[西方情慾] 格雷的五十道陰影I:調教 作者:EL·詹姆絲(E. L. James)(已完成)

kuanchaos 2018-4-3 12:16:2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 148643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4-3 13:17
【第十章】

  他快速離開我體內。令我瑟縮了一下,而後在床上坐起身,將用過的保險套丟進垃圾桶。

  「來吧,我們得把衣服穿好,如果妳想見見我母親的話。」他笑著下了床,穿回牛仔褲,竟然不穿內褲!我掙扎著想坐起來,雙手還被綁住。

  「克里斯欽,我不能動。」

  他笑得更開心,俯身解開領帶,布料在我的手腕印下了痕跡,很……性感。他看著我,似乎心情很好,眼裡漾著笑,快速吻了我的額頭一下,對我微笑。

  「又一個初體驗?」他承認,但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我沒有乾淨衣服可穿。」我忽然驚慌失措,想起剛剛才經歷過的事,我更加慌亂了。他的母親!慘了,我沒有乾淨衣服,而她差不多就要走進來抓姦在床了。「或許我應該待在這裡。」

  「不,不行。」克里斯欽威脅我。「妳可以穿我的衣服。」他套上一件白色T恤,用手順了順我歡愛後的亂髮。

  拋開我的焦慮不安,我失魂落魄地看著他,他的俊美真是讓人心猿意馬。

  「安娜塔希婭,就算妳只穿一個布袋看起來也很可愛,別擔心。我希望妳見見我母親,穿好衣服吧。我先下樓去安撫她。」他的嘴抿起,我希望五分鐘後就能看到妳。不然我會親自上來抓妳下去。不管妳當時穿了什麼,我的T恤在那個抽屜,自己動手吧。」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會兒,才離開房間。

  真糟糕,克里斯欽的母親,這大大超出我的意料之外。或許和她見面可以補上拼圖中的一小塊,也許可以幫助我瞭解克里斯欽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突然間,我很想見她。我從地上撿起襯衫,很高興地發現經過整晚的蹂躪,它並不算太皺,在床底下找到我的水藍胸罩快速穿上,但要說我討厭什麼的話,就是沒有乾淨的底褲可穿。我在克里斯欽的抽屜裡翻了半天,找出一條四角褲,穿上那條灰色卡文·克萊內褲,我套上牛仔褲和Co女er色球鞋。

  抓起外套,我衝進浴室瞪著自己那明亮過頭的雙眼,紅通通的臉頰——還有我的頭髮!要死了…歡愛過後的麻花辮造型並不適合我。我在衛浴用品包裡找梳子。但只找到扁梳。勉強湊合吧,看來只能梳馬尾了。打理好自己後,我失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造型,也許我應該答應克里斯欽幫我買衣服的建議。

  我的潛意識噘起嘴,用嘴型說出「妓」這個字,我不理她。穿上外套,我很高興袖子長到足以遮住手腕上被領帶勒出的痕跡。不會洩漏剛才的事。我不安地最後再瞥一眼鏡中的自己,應該還算像樣。便往主客廳走去。

  「她來了。」克里斯欽從沙發上站起身。

  他的表情溫柔中帶有讚許,身旁的金髮色的女人轉過身來盯著我,露出百萬伏特的笑容,同時也站起身。她穿著駝色針織洋裝,搭配同色系的鞋,裝扮完美無缺。她看起來整潔、優雅、美麗。我心中有個地方慢慢死去,知道自己看起來一團糟。

  「母親,這是安娜塔希婭·史迪爾。安娜塔希婭,這位是葛蕾絲·崔弗蓮·格雷。」

  崔弗蓮·格雷醫生向我伸出手。他名字中的縮寫T?代表的是崔弗蓮這個姓氏嗎?

  「很高興能見到妳。」她低語。

  如果我沒誤會,她的聲音裡有著驚訝和些許釋懷。榛棕色眼中閃著溫暖光芒。我握住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微笑,回報她的溫暖。

  「崔弗蓮·格雷醫生。」我低聲說。

  「叫我葛蕾絲。」她笑了。克里斯欽皺起眉。「通常人們叫我崔弗蓮醫生,而格雷太太是我婆婆。」她眨眼,「所以,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她看著克里斯欽問,眼裡透著掩不住的好奇。

  「安娜塔希婭代表華盛頓州大校刊前來採訪我,因為我這星期要去頒發學位。」

  該死加三級,我完全忘了。

  「所以妳這星期要畢業了?」葛蕾絲問。

  「是的。」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打賭一定是凱特。

  「失陪一下。」手機在廚房,我走過去斜靠在早餐吧檯上,完全沒看來電顯示。

  「凱特。」

  「天啊!安娜!」糟了,是荷西,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絕望。「妳在哪裡?我一直在找妳,我必須見妳,為我星期五的行為向妳道歉,為什麼妳都不回我電話?」

  「聽我說,荷西,現在不太方便。」我焦急地往克里斯欽看去,他正目光灼灼地盯著我,表情,難以捉摸,和母親低聲說著話。我轉身背向他。

  「妳在哪裡?凱特一直打馬虎眼。」他抱怨著。

  「我在西雅圖。」

  「妳在西雅圖做什麼?妳和他在一起嗎?」

  「荷西,我晚點再打給你,現在不方便說話。」我掛斷了。

  我若無其事地走回克里斯欽和他母親身邊,葛蕾絲正大開話匣子。

  「……艾立歐打來說你在城裡——我已經兩個星期沒看到你了,親愛的。」

  「他現在人呢?」克里斯欽低聲問,眼睛看著我,表情讓人猜不透。

  「我以為我們可以一起吃中飯,但我看你應該有其它計劃,我也不想打擾你。」她拿起奶油色長大衣轉過身,臉頰朝向他,他短而甜蜜地吻她,而她沒有碰他。

  「我要開車送安娜塔希婭回波特蘭。」

  「沒問題,親愛的。安娜塔希婭,很高興見到妳,希望可以再次見面。」她向我伸出手,雙眼亮晶晶的,我們握手道別。

  泰勒忽然冒出來…他從哪裡游盪出來的啊?

  「格雷太太?」他問。

  「謝謝你,泰勒。」

  泰勒護送葛蕾絲離開房間,穿過雙扇門進入門廳。泰勒一直都在這屋裡?待多久了?剛才都在什麼地方?

  克里斯欽瞪著我。「攝影師打電話來嗎?」

  糟了。「是的?」

  「他想做什麼?」

  「只是要道歉,你知道的。為了星期五的事。」

  克里斯欽瞇起眼。「我明白了。」他沒多說什麼。

  泰勒再次出現。「格雷先生,達佛的貨有點問題。」

  克里斯欽簡單地點頭回應。「查理探戈回到波音機場了?」

  「是的,先生。」泰勒對我點點頭。「史迪爾小姐。」

  我試探性地回他一笑,他轉身離開。

  「泰勒住在這裡嗎?」

  「是。」克里斯欽口氣不太好。

  他有什麼毛病啊?

  克里斯欽走回廚房拿他的黑莓機,看了幾則EmAIl,我猜是那樣。他的嘴緊抿成一條線,撥了通電話。

  「洛斯,有什麼問題嗎?」他厲聲問。

  他聽對方說了一會兒,看著我,銀灰眼眸若有所思,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客廳的正中央。格外的無所適從。

  「我不會讓任何一個組員陷入危險。不,取消吧……改成空拋……好。」他掛斷電話,眼裡的溫暖消失無蹤。

  他看起來拒人於千里之外,很快地瞥我一眼,而後轉頭走進書房,轉瞬又走出來。

  「這就是契約,讀完它,我們下週末再來討論。我建議妳做一點調查,會比較清楚相關的內容。」他頓了一下,「當然是在妳同意的情形下,而我真心希望妳這麼做。」他補充,口氣軟了些,帶點焦躁。

  「調查?」

  「妳會很驚訝網路能告訴妳多少事情。」他低語。

  網路——我沒有電腦可以用,只有凱特的筆電,我也不能用克雷頓店裡的,尤其是要查「這一類」的內容。

  「怎麼了?」他偏著頭問。

  「我沒有電腦,之前都是用學校的。不過我會看看能不能借凱特的筆電來用。」

  他遞給我一個牛皮紙袋。

  「我確定我可以……呃,借妳一部。拿好妳的東西,我們開車回波特蘭。在路上找點東西吃,我要換衣服了。」

  「我先打個電話。」我輕聲說,好想聽聽凱特的聲音。

  「攝影師?」他皺起眉,咬緊牙,目光如火,我向他眨眼。「我不喜歡和人分享,史迪爾小姐,記清楚。」

  該死。他平靜冷酷的語氣是種警告。冷淡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隨後走進臥室。

  我只是要打給凱特而已。我想叫克里斯欽回來,但他突如其來的冷漠讓我僵在原地。那個慷慨大方、輕鬆自在、滿臉笑意、不到半小時前才和我做愛的男人,發生了什麼事?

  「好了嗎?」克里斯欽問我。我們站在通往門廳的雙扇門前。

  我含糊地點點頭。他又回到彬彬有禮、疏遠自制的性格,重新戴上了面具登場。他帶著一個皮製郵差包,只是。他為什麼要帶行李?可能他要在波特蘭過夜。我想起畢業典禮。哦,對…他星期四要到。他穿著黑色皮夾克,那身穿著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超超超級百萬富翁、億萬富翁、不管幾萬的大富翁。他看起來像個出身貧困的年輕人,也許是行為失當的搖滾明星。或是伸展台上的模特兒。我內心嘆息!希望能學到他儀態的十分之一,但他太過冷靜自制了。我皺眉,想起他因為荷西而抓狂的樣子……唔。至少看起來很像。

  泰勒在身後徘徊。

  「明天吧。」他對泰勒說,後者點點頭。

  「是,您要開哪部車,先生?」

  他很快地看了看我。

  「奧迪R8。」

  「開車小心。格雷先生,史迪爾小姐。」泰勒親切地看著我,眼底深處似乎有絲難以察覺得憐憫。

  他肯定認為我屈服在格雷先生那神秘難懂的性癖好之下了。還沒,只有他那特殊的習慣。又或許性愛對每個人來說都是這樣。想到這兒讓我皺起眉頭,我沒得比較,也不能問凱特。我必須和克里斯欽談談這一點,我想找個人聊聊是非常自然的事,而我不能和他聊,他可能前一分鐘還敞開心房,下一分鐘又變得冷漠疏遠。

  泰勒扶著門送我們出去,克里斯欽按了電梯。

  「怎麼了,安娜塔希婭?」他問。

  他怎麼知道我腦子裡正在胡思亂想?

  他伸手勾起我的下巴。「不要再咬嘴唇了,不然我就在電梯裡要了妳,我一點也不在乎會有人撞見。」

  我臉紅了,但他嘴角隱約帶著笑意,他的心情總算好了些。

  「克里斯欽,我有個問題。」

  「哦?」他全神貫注。

  電梯來了,我們走進去,克里斯欽按下寫著G的按鈕。

  「那個。」我耳根發燙,這要怎麼開口啊?「我需要跟凱特聊聊。我對性愛有太多疑問了,你又是當事人。如果你要我做那些事情。我怎麼知道……」我打住,拚命想找出適當的詞彙。「我只是沒有任何說法可以拿來參考。」

  他翻了個白眼。「如果妳堅持。就去和她談吧!」他聽起來很不高興。「但要確保她不會向艾立歐提起半個字。」

  他的暗示讓我火冒三丈。凱特不是這種人。

  「她不會這麼做,我也不會和你分享從她那兒聽來的關於艾立歐的任何事——如果她會說的話。」我很快地補充。

  「很好,差別在於我並不想知道他的性生活,」克里斯欽冷冷地回答。「艾立歐是個八卦的傢伙。只能限於我們已經做過的部分。」他冷聲警告,「如果她知道我想對妳做的事,她八成會把我閹了。」

  他聲音極低,我不確定是不是講給我聽的。

  「好。」我欣然同意。抬頭對他笑笑,感覺如釋重負,我的腦子可不想停留在凱特把克里斯欽閹了的畫面。

  他彎起嘴角,搖了搖頭,低喃道「妳越早臣服於我越好,我們就可停止這些了。」

  「停止什麼?」

  「妳,公然反抗我。」他伸手托起我的下巴,在我唇上印下一個甜蜜迅速的吻,電梯門剛好打開,他牽著我,準備前往地下停車場。

  我,公然反抗他…哪有?

  在電梯旁邊,我看到那輛四輪傳動黑色奧迪汽車。但他用按下遙控鎖,車燈亮起的卻是另外那輛流線型黑色小跑車。這種車應該要搭配披著綵帶、趴在引擎蓋上的金髮長腿裸女才對。

  「車不賴。」我冷冷地說。

  他看我一眼,笑了。「我知道。」

  一瞬間,那個甜蜜、年輕、無憂無慮的克里斯欽又回來了,讓我的心發暖。他很興奮,男孩和他們的玩具。我對他翻了個白眼,但止不住臉上的笑。他替我打開車門,我坐進去,哇…海還真低。他輕鬆地繞過車子,修長的身軀優雅地坐進我身邊,他怎麼辦到的?

  「這是什麼車?」

  「奧迪R8 Spyder。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可以把頂篷打開。那裡面有一頂棒球帽,應該有兩頂才對。」他指指置物箱,「還有太陽眼鏡,如果妳需要的話。」

  他發動引擎,引擎怒吼聲由車後傳來。他將行李袋放在後座。按下某個按鈕。頂篷緩緩向後降下,接著輕輕轉個開關,布魯斯·史賓斯汀的歌聲包圍了我們。

  「怎能不愛布魯斯呢?」他對我一笑,將車開出停車格,轉上出口坡道等閘門打開。

  我們隨即進入了明媚的五月西雅圖早晨,我打開置物箱找出棒球帽!是水手隊的。他喜歡棒球嗎?我遞給他一頂帽子戴上,又將馬尾穿過帽子後方戴好,將帽沿壓得低低的。

  我們開上街頭。行人盯著我們看。一開始我以為大家是在看他……忽然,一個彆扭的念頭冒出來,覺得大家是在看我,因為他們清楚我過去十二小時做了些什麼,但後來我弄清楚吸引目光的是這輛車。克里斯欽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交通很順暢,我們很快就來到往南的I—5高速公路,風從我們頭頂掠過。布魯斯正唱著關於熱情如火和慾望。真是應景。仔細聆聽歌詞,讓我面紅耳赤,克里斯欽看了我一眼。他戴著雷朋太陽眼鏡,我讀不到他的想法。他的嘴微微上揚,伸手過來放在我膝頭,輕捏一下,我頓時忘了呼吸。

  「餓嗎?」他問。

  不是因為食物。

  「還好。」

  他的嘴又抿得死緊。

  「妳一定要吃東西,安娜塔希婭。」他責備著。「我知道奧林匹亞那邊有不錯的餐廳,我們在那裡停一下吧。」

  他又捏捏我的膝蓋,但很快便收回手重新抓穩方向盤,重壓油門,衝力使我整個人往後貼在椅背上。天。這輛車還真能跑。

  那是間精巧可愛的小餐廳,一棟位於森林中央的小木屋,裝潢非常樸素,隨意散置的桌椅、方格花布桌巾,小花瓶裡插著附近的野花,門上驕傲地寫著「野人廚房」。

  「我有一陣子沒來了。這裡沒有菜單,今天抓到或採到什麼,就煮什麼。」他裝模作樣地挑眉嚇唬我,我笑了出來。

  女侍過來幫我們點飲料,看到克里斯欽時,漲紅了臉,不敢看他的眼睛,低頭讓金色瀏海遮住自己。她喜歡他!看來不是只有我被迷昏頭!

  「兩杯Pinot G日gio白酒。」克里斯欽權威十足地說。

  我不高興地噘起嘴·

  「怎麼了?」他厲聲問。

  「我想要健怡可樂。」我小聲回答。

  他瞇起銀灰眼眸。搖搖頭。

  「這裡的Pinot G日gio是很好的酒,和食物非常搭配,不管我們吃什麼都能搭。」他耐心解釋。

  「不管吃什麼?」

  「是的。」

  他露出那眩惑人心、頭微偏向一側的微笑。我的髒腑像是全都翻轉了過來,不由自主地回應他的笑容。

  「我母親喜歡妳。」他淡淡地說。

  「真的嗎?」他的話讓我開心得滿臉通紅。

  「當然是真的,她一直以為我是同性戀。」

  我張口結舌。想起那次訪問…的那個問題,噢,糟糕。

  「為什麼她會以為你是同性戀?」我低聲問。

  「因為她從沒看過我和女孩在一起。」

  「哦……十五個當中沒看過半個?」

  他微笑,「妳還清楚記得,沒,半個都沒。」

  「哦。」

  「妳知道嗎?安娜塔希婭,這個週末對我來說,也有很多的初體驗。」他平靜地說。

  「是嗎?」

  「我從來沒和任何人共枕同眠,從來沒在自己的床上做愛,從來沒帶女孩上查理探戈,從來沒有介紹女人認識我母親。妳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他的眼神炙熱,強烈的情感讓我幾乎不能呼吸。

  女侍送上我們的酒,我很快地喝了一口。他現在是打算談心還是只要閒聊?

  「這個週末我真的過得很開心。」我輕聲說。

  他再次瞇起眼看我。「不要再咬嘴唇了。」他低吼,隨即補了一句「我也是。」

  「什麼是香草純愛?」我問。也是想找點事讓自己分神。不要被那熱情撩人又性感的視線影響。

  「就是很單純的性愛,安娜塔希婭。沒有玩具,也沒有其它附加事項。」他大笑。接著又聳肩。

  「妳知道……哎。事實上妳不知道,但就是這個意思。」

  「哦。」我以為我們享有的是奶油巧克力軟糖布朗尼性愛之類的,頂端還有櫻桃裝飾。但是……嘿,我哪會懂?

  女侍送來湯品,我們狐疑地瞪著它看。

  「蕁麻湯。」在轉身回廚房前,女侍丟下這麼一句。

  我想克里斯欽不理她,讓她不太高興。我試探性地喝了一口。美味極了。克里斯欽和我同時抬頭互看彼此一眼,鬆了口氣。我格格笑,他偏了偏頭。

  「可愛的笑聲。」他低語。

  「為什麼你以前沒試過香草純愛?你每次都是…呃,以你那種方式嗎?」我好奇地問。

  他緩緩點頭。「可以這麼說,」他的聲音帶點謹慎。皺起眉頭。似乎內心正在做某種掙扎,隨後抬起了頭。像是下定決心。「我母親有位朋友在我十五歲時,引誘了我。」

  「噢。」天。那麼年輕!

  「她有著非常獨特的品味,我做了她六年的臣服者。」他聳肩。

  「噢。」我的腦子似乎結冰了,被這段自白嚇得完全靜止。

  「所以我很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安娜塔希婭。」他的眼睛發亮,意在言外。

  我盯著他看,什麼都說不出來,連我的潛意識也一聲不吭。

  「其實。沒有人教過我普通的性行為。」

  我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來了。

  「沒有。」他搖頭強調這點。

  女侍前來收走空盤,暫時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為什麼?」我等她離開後問。

  他扯扯嘴角。「妳真的想知道?」

  「是。」

  「我不想約會,我只想要她!只需要她,更何況,她可是會毒打我一頓的。」回憶讓他笑了起。

  不用講這麼多細節吧!但我還想知道更多。

  「如果她是你母親的朋友。她年紀多大?」

  他扯動嘴角。「大到該懂的都懂了。」

  「你們還時常見面嗎? 」

  「嗯。」

  「你們還會……呃……」我臉紅了。

  「不會,」他搖搖頭,寵愛地對我一笑。「她是我的好朋友。」

  「你母親知道嗎? 」

  他用那種別傻了的眼神看我。「當然不知道。」

  女侍重新出現,幫我們上鹿肉,但我已經沒有食慾了。這真是意外的訊息,克里斯欽是臣服者……老天!我喝了一大口Pinot G日gio,他說的沒錯,真的很好喝。唉,這麼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得好好地思考一陣子。我需要時間消化這一切,但必須等到一個人獨處時,不能讓他在旁邊擾亂我的心神。他魅力超群,是男人中的男人,卻在我平靜的生活中,投下了一顆炸彈——他很清楚這是什麼感受。

  「但那時你們沒有一天到晚見面吧?」我不解。

  「嗯,其實也算,雖然我不是天天見到她。那有點……困難,畢竟我還是學生,後來又進了大學。快吃,安娜塔希婭。」

  「我真的不餓,克里斯欽。」你的坦白讓我六神無主。

  他的表情變得嚴厲。「吃。」他平靜地說。太平靜了。

  我看著他,這個男人,這個還在青少年時期就遭到性虐待的男人,說話的口氣能把人嚇昏。

  「給我一點時間。」我低喃。

  他眨了幾次眼,低聲道「好吧。」繼續吃著他的那一份。

  如果我簽了字,情況就會像這樣,他可以任意支使我。我皺眉,我真的想要這樣嗎?拿起我的餐具,我試著切一片鹿肉來吃,的確非常美味。

  「我們未來的……像這樣子嗎?」我輕聲問,「你對我呼來喝去?」我無法正眼看他。

  「是的。」他低語。

  「我懂了。」

  「不只這樣,妳也會想要我這麼做。」他補充道,聲音很低。

  我真心懷疑這點。我再切一片鹿肉,送到嘴邊。

  「這是很大一步。」我咕噥著吃下去。

  「沒錯。」他閉了一下眼睛,當他再次睜開,眼神嚴肅而莊重。「安娜塔希婭,妳必須跟著感覺走。去查些數據,把契約讀完,我很樂於和妳討論所有細節。如果妳在這期間想和我聊聊的話。我會待在波特蘭直到星期五。」他的話語湧進我耳中。「打電話給我,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吃個晚餐。這樣吧,星期三如何?我很想促成這件事,事實上,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如此想望。」

  他炙人的真摯,他的渴望,全都寫在他的眼裡。這也正是我最最不能理解的。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其它那十五個女人?哦,不會吧……某個號碼嗎?眾多人中的第十六號?

  「那十五個女人後來怎麼了?」我脫口問道。

  他驚訝地挑起眉,看似豁出去般的搖搖頭。

  「發生了很多事,但總歸一句話就是,」他打住,我猜是努力想找出形容詞。最後聳肩道「合不來。」

  「而你覺得我可能會適合你? 」

  「嗯。」

  「你也不會再和她們其中任何人見面了?」

  「不會,安娜塔希婭,我不會。我的每段關係裡都只有一個女人。」

  哦……·我還真不知道。

  「我明白了。」

  「查點資料,安娜塔希婭。」

  我放下刀叉,再也吃不下了。

  「就這樣?妳就打算吃這一點點? 」

  我點頭。他滿臉怒氣地看著我,但決定不發一語,我偷偷鬆了口氣。我的胃正因為這些新訊息而揪緊,酒精也讓我略微頭重腳輕。我看著他掃光盤內所有的食物。吃得像馬一樣,他一定靠著健身才能維持好身材。我腦中無預警地跳出那條睡褲鬆垮垮掛在他腰上的畫面,太讓人心猿意馬了,我不安地動了動,他抬頭看我,我羞紅了臉。

  「我願意付出一切,以得知妳現在在想什麼。」他低語。

  我的臉更紅了,他對我壞壞一笑。

  「但我猜得到。」他柔聲逗我。

  「我很高興你不會讀心術。」

  「妳的心也許沒辦法,安娜塔希婭,但是妳的身體。經過了昨天之後。我已經對它瞭如指掌了。」他的聲音充滿挑逗。他的情緒怎麼可以變換得這麼快?他太善變了……·我很難跟得上。

  他示意女侍準備帳單,付了錢後,站起身來向我伸出手。

  「來。」他握住我的手,帶我走向車子。

  和他的這種肌膚相親,總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如此正常,如此親密,我無法將這平凡溫柔的舉動和他在那房間裡所做的事聯想在一起……·那間『紅色刑房』。

  從奧林匹亞到溫哥華,一路上我們都沒有交談。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他把車停在我公寓外面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屋裡有燈,凱特在家,一定是在打包。除非艾立歐還沒走。他關掉引擎。我意識到即將要和他分開。

  「你要進來坐嗎?」我問。我不想讓他走,想要將相處的時間再拖久一點。

  「不了。我還有工作要做。」他簡短回應,雙眼看著我!表情深不可測。

  我低頭盯著絞扭在一起的手指,突然一陣心傷。他要走了。他上前一步,將我的一隻手緩緩拉到唇邊。在我的手背印下溫柔一吻,非常老派也非常甜蜜,我的心幾乎跳到了喉嚨口。

  「謝謝妳帶給我的週末,安娜塔希婭,那……是無可比擬的。星期三見!我會去接妳下班,不管妳在哪裡。」他柔聲說。

  「星期三見。」我低語。

  他再次吻吻我的手,放回我的腿上。而後下了車。繞到我這一側幫我開門。為什麼我覺得整個人忽然被掏空了?喉嚨裡像梗著一個硬塊,我不能讓他看到我這樣子。我擠出一個微笑,離開車子往人行道走,心知待會兒得面對凱特,當面受死。我在走到半路回頭看他。抬頭挺胸,史迪爾。

  「順帶一提,我穿的是你的內褲。」我對他微微,笑,拉出褲頭,讓他得以看見,克里斯欽很驚訝,目瞪口呆,這個反應真是絕贊,我的心情瞬間變好,裝模作樣地往屋裡走去,一部分的我,則想跳起來向天空揮拳。好耶!我內心的女神激動得不得了。

  凱特在客廳裡打包她的書,正在裝箱。

  「妳回來了。克里斯欽呢?妳還好嗎?」她的聲音既興奮又擔憂,跳起身來抓著我的肩膀,仔細研究我的表情,我根本來不及和她打招呼。

  慘了……我得面對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凱特,但有份簽了字的法律文件叫我不得多說,這兩件事加起來有損我的健康。

  「所以,怎麼樣?從艾立歐離開後,我就一直在擔心妳。」她淘氣地笑。

  她的關心和強烈的好奇,讓我忍不住也微笑起來。但突然覺得有點難為情。我滿面通紅。這太私人了,所有一切。包括看到並瞭解克里斯欽想要隱藏的部分,但我必須給她一點交代,不然她不會放過我的。

  「那很棒,凱特。非常棒,我覺得。」我平靜地說,試著掩飾臉上尷尬的笑。

  「妳覺得? 」

  「我沒得比較啊,不是嗎?」我抱歉地聳聳肩。

  「他有讓妳高潮嗎?」

  真要命。她也問得太直接了,我頓時漲紅了臉。

  「有。」我低語,有點不耐煩。

  凱特拉著我到沙發上坐下,緊握我的手。

  「那樣很好啊。」凱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這是妳的第一次,哇噢,克里斯欽一定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凱特,這妳就有所不知了。

  「我的第一次很可怕。」她繼續說,扮個可憐兮兮的鬼臉。

  「哦?」我的興趣被挑起來了,她從來沒說過這一段。

  「是的,高中的時候,史提夫·裴創,一個沒種的傢伙。」她打了個冷顫。「他很粗魯,我也還沒準備好,加上我們都喝醉了。妳知道的,標準的高中畢業舞會後的災難。嗯,我花了好幾個月才下定決心再試一次。但不是和那個膽小的怪胎。我那時太年輕了。妳的等待是對的。」

  「凱特,聽起來好慘。」

  凱特陷入沉思。「對啊,花了我大概快一年才能藉由真正的性愛達到高潮!結果妳現在……第一次?」

  我害羞地點頭。我內心的女神正在打坐,看起來寧靜安詳,除了臉上那暗自竊喜的微笑。

  「我很高興妳的童貞是獻給一個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人。」她對我眨眨眼。「你們什麼時候還會見面? 」

  「星期三,我們要一起吃晚餐。」

  「所以妳還是喜歡他? 」

  「嗯,但我不知道……未來會如何。」

  「為什麼? 」

  「他很複雜。凱特,他生活在和我截然不同的世界裡。」這是超棒的藉口,也有可信度,至少比這個好、他有一間『紅色刑房』,而且他想要我當他的性奴隸。

  「拜託,不要說是因為錢哦,安娜。艾立歐說克里斯欽很難得和別人約會的。」

  「是嗎?」我的聲音高了好幾個八度。

  太明顯了,史迪爾!我的潛意識瞪著我,搖著她那纖長手指,接著幻化成代表法律的天秤。提醒我如果洩漏太多他是可以告我的。哼…他打算怎麼做?拿走我所有的財產?我要記得在做「調查」時順便Google一下「違反保密條款的罰則」。這感覺好像學校發給我的作業,也許我還會有成績。我倏地臉紅,想到早上共浴時拿到的那個A。

  「安娜。怎麼了?」

  「我只是想起克里斯欽說的話。」

  「妳看起來不太一樣?」凱特愣愣地說。

  「我感覺也不一樣,全身酸痛。」我招供。

  「酸痛?! 」

  「有一點。」我面紅耳赤。

  「我也是。男人唷,」她故意表示不屑,「他們都是野獸。」

  我們雙雙大笑。

  「妳也腰酸背痛?」我驚呼。

  「嗯…使用過度。」

  我格格笑。

  「講一下這位過度使用者艾立歐吧?」我止住笑反問她。從在酒吧排隊時開始算,我感覺自己首次放鬆下來了……那通電話造成了這一切。那時我還遠遠地暗戀著格雷先生,那快樂單純的日子哪。

  凱特臉紅了!我的天啊……凱瑟琳·艾格妮絲·卡凡納竟然對我露出安娜塔希煙·若思·史迪爾的表情。她雙眼水汪汪地看著我,我從來沒看過哪個男人能讓她有這種反應,我的下巴簡直要掉到地板上了,真正的凱特去哪裡了?妳對她做了什麼?

  「噢,安娜,」她滔滔不絕地說著「他真是太…什麼都好,當我們…噢…真的很棒。」她根本是語無倫次。

  「我想妳是要試著告訴我,妳喜歡他?」

  她點頭,像個傻瓜般咧開嘴。

  「我們星期六會再見面,他要來幫我們搬家。」她拍著手,從沙發上跳起來,踮著腳一路旋轉舞到窗邊。搬家——糟糕,我完全忘了這檔事。連身邊的紙箱都視而不見。

  「那他真是幫了大忙。」我感激地說。我也能有機會認識他,或許可以幫助我多瞭解他那古怪又惱人的弟弟一些。

  「所以妳昨晚做了什麼?」我問。

  她歪著頭看我,挑起眉,臉上寫著「妳覺得呢?傻瓜」。

  「跟妳做的差不多,不過我們有先吃晚餐。」她對我揚起笑。「說真的,妳沒事吧?妳看起來有點魂不守舍。」

  「我也感到魂不守舍,克里斯欽有點激烈。」

  「對,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但他對妳好嗎?」

  「嗯,」我向她保證。「我真的很餓,我來煮點東西吃?」

  她點頭,又拿起兩本書打包。

  「妳打算怎麼處理那一萬四千元的書?」她問。

  「我準備還給他。」

  「真的?」

  「這禮物真的太貴重了。我沒辦法接受,特別是現在。」我對凱特笑了笑,她點點頭。

  「我懂。有一些妳的信,還有荷西大概每小時打一次電話來,聽起來萬念俱灰。」

  「我會打給他。」我閃爍其辭,如果我告訴凱特有關荷西的事。她會把他拿來當早餐吃了。我拿起餐桌上的信打開來看。

  「嘿。我有面試的機會了!下下周在西雅圖,有個實習生的缺!」

  「哪一間出版社?」

  「兩間都有!」

  「我就說妳的好成績會帶來光明前途的吧。安娜。」

  凱特已經在《西雅圖時報》找到實習生的工作了,當然啦,她父親認識某個人。某個人又認識某個人。

  「艾立歐對於妳要離開有什麼感覺?」我問。

  凱特晃進廚房!整個晚上第一次,她顯得黯然神傷。

  「他能瞭解,有一部分的我不太想走,但兩星期的日光浴誘惑力也很大。還有我媽一直說。這可能是伊森和我進入職場前最後一次真正的全家旅遊了。」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美國本土,凱特卻要和她父母還有哥哥伊森去巴貝多島度假兩星期。我得一個人住在沒有凱特的新公寓裡,這讓我有點不習慣。伊森去年畢業之後就開始周遊列國,我曾懷疑在他們出發前能否有機會見到他,他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傢伙。這時。電話響起,打斷我的沉思。

  「肯定是荷西。」

  我嘆氣,知道躲不掉了。我拿起電話。

  「嗨。」

  「安娜,妳回來了!」荷西鬆了口氣地對我喊道。

  「可不是嗎?」我的聲音帶著諷刺。對著電話翻白眼。

  他靜了一會兒。「我能見妳嗎?關於星期五晚上的事,我很抱歉。我喝醉了……而妳……唉,安娜,請原諒我。」

  「當然。我原諒你了,荷西,只是不要再犯了,你知道我對你沒有那種情愫。」

  他重重嘆口氣,顯然很傷心。

  「我知道,安娜。我只是想,如果我吻了妳,搞不好會改變妳的感覺。」

  「荷西,我非常愛你,你對我很重要,你就像我未曾擁有的兄弟,這點永遠不會改變,你知道的。」我討厭讓他失望,但這是事實。

  「所以妳和他在一起了?」他的口氣充滿輕蔑。

  「荷西。我沒和任何人在一起。」

  「但妳和他一起過夜。」

  「這不關你的事,」

  「是因為錢嗎?」

  「荷西!你怎麼敢講這種話!」我大吼,被他的無禮氣到發抖。

  「安娜…」他哀喊,再度道歉。

  我現在無法面對他那微妙的嫉妒,我知道他受了傷。但處理克里斯欽·格雷的事,已經佔去我所有心思。

  「也許我們明天可以一起喝杯咖啡什麼的,我再打給你。」我安撫他,他是我的朋友,我也很喜歡他,但現在我不需要這些。

  「那就明天囉,妳會打來吧?」他聲音裡的期盼絞痛了我的心。

  「會…晚安,荷西。」我沒等他回答便掛斷電話。

  「怎麼了?」凱特叉著腰盤問我。

  我決定誠實為上策,她看起來從沒這麼難搞過。

  「星期五他試圖對我出手。」

  「荷西?還有克里斯欽·格雷?安娜,妳的費洛蒙一直在加班哪。那個白癡在想什麼?」她嫌惡地搖搖頭。繼續打包行李。

  四十五分鐘後。我們暫停打包,準備吃今日的特餐,我煮的千層麵。凱特開了一瓶酒,我們坐在一堆紙箱中吃麵,大口喝著便宜的紅酒,看著爛電視節目。這是正常生活,非常腳踏實地且讓人愉快,尤其是在經過之前四十八小時的…瘋狂之後。我終於在不疾不緩、沒有人碎碎唸、祥和寧靜的狀態下吃了東西。我不明白的是克里斯欽和食物之問到底有什麼問題?

  凱特洗了碗,我將客廳打包完成。只剩下沙發、電視,以及餐桌。還有什麼要做的?只剩廚房和我們的臥室還沒整理,而我們還有好幾天可以動工。

  電話又響了,是艾立歐。凱特對我眨眨眼,像十四歲小孩一樣跳著回到臥室裡接聽。我知道她應該要開始寫她的畢業生致辭,但看起來艾立歐似乎比那重要多了。這些格雷家的男人是怎麼回事?是什麼讓他們如此令人分心、耗神又無法抗拒?

  我又喝了一口酒。隨意亂轉電視頻道,但心裡知道自己只是在拖延時間。那份契約正把我的皮包燒出一個明顯的大洞。今晚我有那個勇氣和力量讀它嗎?

  我不禁雙手抱頭。荷西和克里斯欽兩個人都對我有所求。荷西還比較容易處理,但克里斯欽…克里斯欽是完全不同的處理方式。要花點心思。我有點想逃之天天,躲藏起來。我到底該怎麼做?他那灼人的銀灰眸子及懾人心魄的眼神在我腦中出現,令我全身緊繃。我快透不過氣了,他根本不在我旁邊。我卻已慾火焚身。這和性愛無關,對嗎?我回想起今天早餐時那無傷大雅的鬥嘴,搭直升機時因為我的開心而讓他心情大好,他彈琴的姿態以及那甜美熱情又帶點悲傷的曲子。

  他真是複雜,但我現在稍微有點知道原因所在,一個年輕男人在青春期就被人剝奪一切,某位像羅賓森太太一樣的邪惡象徵,對他施以性虐待…難怪他會這麼老成,我的心因為想著他經歷過的一切而痛起來。我太單純,無法想像真實的情況,但藉由查數據應該可以指引我一條明路。但我真的想知道這些嗎?我真的想探查這個未知的世界嗎?這是很大的一步。

  如果我沒有遇見他,我還會是個甜美快樂的小傻瓜。我的思緒回到昨晚。還有今早…那不可思議、銷魂至極的性愛體驗,我真的想就此和這些告別嗎?不!我的潛意識在尖叫…我內心的女神則禪味十足地默默點頭附和。

  凱特晃回客廳,笑得見牙不見眼。她應該戀愛了吧,我呆呆地看著她,她從來不曾像現在這個樣子。

  「安娜。我要去睡了!我好累。」

  「我也是。凱特。」

  「我很高興妳毫髮無缺地回來了,我就是不放心克里斯欽。」她抱抱我,平靜地說,帶點抱歉。

  我回以令她消除疑慮的小小微笑。剛才這些胡思亂想…她怎麼可能知道?這種敏銳的第六感一定可以讓她成為優秀的記者。

  拿起我的皮包。我懶洋洋地走回臥室,昨天的歡愛行為和眼前兩難的處境讓我身心俱疲。我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從皮包裡拿出牛皮紙袋,在手上翻來覆去。我真的想知道克里斯欽有多麼墮落嗎?這似乎太令人生畏了。我深吸一口氣。提心吊膽地打開信封。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4-5 16:26 編輯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4-3 13:18
【第十一章】

  信封裡有好幾張紙,我拿出它們,心怦怦跳個不停,而後靠坐在床上開始閱讀。

  契  約

  於二○一一年  月  日(以下簡稱「生效日期」)

  由克里斯欽·格雷先生,居住於華盛頓州西雅圖市愛司卡拉三○一號,郵政編碼九八八八九(以下簡稱「支配者」);

  及安娜塔希婭·史迪爾小姐,居住於華盛頓州溫哥華市海芬高地格林街西北一一一四號第七公寓,郵政編碼九八八八八(以下簡稱「臣服者」)。

  經雙方協議共同訂立。雙方同意事項如下列

  一、以下條例對支配者及臣服者具有同等約束力。

  基本條飲

  二、本契約之根本目的在於使臣服者能於尊重並考慮自身需求、接受度及福利的狀況下,對自身感官及忍耐極限進行安全的探索。

  三、支配者和臣服者雙方同意並理解任何在此契約條款下發生的行為皆須經由雙方同意。不得對外洩露,並以本契約內所訂定之協議範圍與安全程序為主。附加限制與安全措施可經由書面另行協議。

  四、支配者和臣服者雙方各須提供證明並未罹患任何性病、重大疾病、傳染性疾病、危及生命的疾病,包括但不限於愛滋病、皰疹和肝炎。若於契約期問內(以下方定義為主)或契約展延期間內,任何一方若被診斷或發覺患有上述疾病,他或她保證將在雙方進行任何性質的身體接觸之前,立即告知對方。

  五、嚴格堅持上述保證、協議及約定(以及任何基於上述第三條款所成立的附加限制及安全措施)是本契約的基本要義。任何違例將導效契約立即失效,違反契約之後果將由違約方負擔全部責任。

  六、所有根據條款二至五的基本目的及基本約定衍伸出來的內容,都必須詳加閱讀並理解。

  角色任務

  七、支配者須保障臣服者的利益,負責提供適當的訓練、指導及規範。支配者必須決定此類訓練、指導以及規範的性質,包括執行的時間、地點,皆須以契約內雙方協議訂定的條件、限制、安全措施。或是基於上述第三條款另行議定的內容為考慮。

  八、支配者若有無法保障本契約之雙方協議訂定的條件、限制、安全措施,或是基於上述第三條款另行議定的內容之任何情形,臣服者有權立刻終止契約並在無須事先告知的情況下離開支配者。

  九、根據以上條件及上述第二至五條款,臣服者應滿足並遵守支配者所有要求。根據本契約所訂定或經由第三條款所另行同意之雙方議定期限、規範及安全措施,臣服者應於支配者提出需求時滿足並服從使其獲得愉悅,不得有任何疑問或猶豫。臣服者亦須接受支配者以任何形式提供的訓練、指導和懲戒,不得有任何疑問或猶豫。

  生效日期和期限

  十、支配者和臣服者雙方於契約生效日期開始履行協議,須通盤瞭解內容並保證遵守各項條款,毫無例外。

  十一、本契約有效期限為三個月,自簽暑日(以下簡稱「期限」)起生效。於契約終止日,雙方可就契約內容及根據契約所制定之安排是否令人滿意,與雙方之需求是否獲得滿足加以討論。任何一方均有權提出延長契約之建議、修改契約期限或調整內容之安排。若在延長契約此項目上無法取得共識。契約將從此失效,雙方將恢復自由身並分別回到原本的生活。

  配合度

  十二、臣服者於期限內每星期之週五傍晚至週日下午均須保證能夠隨時配合支配者,具體時間由支配者指定(以下簡稱「指定時段」)。詳細時段分配可由雙方以特案方式議定。

  十三、支配者有權在任何時候以任何理由中止對臣服者提供的服務。臣服者可隨時申請離開,支配者可根據上述第二至五條例及第八條款中提及之臣服者權利,自行判斷是否同意。

  地點

  十四、臣服者於指定時段內不得有任何外務纏身,並同意在額外時段於支配者決定之地點提供服務。支配者將保證臣服者於此情形下產生之所有旅遊開支將由支配者負擔。

  服務規定

  十五、以下之服務規定須經雙方討論後同意於期限內執行。雙方同意契約內條款中任何未竟事宜、任何服務規定或其它相關事件,均可另行提出重新協商。在此情形下,任何條款均可以修正方式提出建議。任何條款或修正均須經由雙方同意,以書面方式經雙方簽暑,並須根據上述基本原則第二至五條款訂定。

  支配者

  十五之一、支配者須隨時以臣服者之健康安全為優先考慮。任何時問支配者不得命令、要求、請求或准許臣服者參與出自支配者之手並詳述在附錄二之內或任何一方認為不安全的活動。支配者不得答應或允許任何可能導致嚴重傷害或危及臣服者生命之行為。本契約第十五條款之其錄附帶條款必須根據此服務規定及上述第二至五條款所同意之基本事項。

  十五之二、於期限內,支配者須接受臣服者為自身所擁有、控制、支配及訓練之所有物。於指定時段或經雙方同意之附加時段內任何時間,支配者可利用臣服者的身體進行他認為合適之任何形式的活動,無論是否涉及性行為。

  十五之三、支配者應提供臣服者任何必要的訓練和指導,以便提供適當服務予支配者。

  十五之四、支配者應保持環境穩定安全,以供臣服者提供相關服務予支配者。

  十五之五、支配者可視需求懲罰臣服者,以確保臣服者完全理解其所扮演之服從性角色,並制止其失當的行為。支配者可以其認為適合的方式鞭打、拍打、抽打或肉體折磨處罰臣服者,無論是出自於懲戒、個人享樂或其它支配者與須說明的理由。

  十五之六、在訓練或施予懲戒時,支配者須確保臣服者身上不會留下永久性的傷疤或任何需要醫療處理的傷口。

  十五之七、在訓練或施予懲戒時,支配者須確保懲戒內容及懲戒所選用的工具是安全的,不得以可能引發嚴重傷害的方式使用,也不得以任何方式超越本契約內所詳列之限制範圍。

  十五之八、在生病或受傷的情況下,支配者需照護臣服者,關注其健康情形及安全。提供支持。並在支配者認為必要之情形下要求醫療處理。

  十五之九、支配者需維持自身健康情形良好,必要時應尋求醫療處理以保持零風險狀況。

  十五之十、支配者不得將其臣服者出借予其它支配者。

  十五之十一、於指定時段或經雙方同意之額外時段內,支配者均可隨時以任何理由對臣服者進行捆綁、銬鎖、蒙眼等活動,若須延長時間則須以臣服者的體力和安全情況為考慮。

  十五之十二、支配者須保證任何以訓練和懲戒為目的所使用之器具。於任何時間內均保持在乾淨、衛生且安全的狀況之下。

  臣服者

  十五之十三、臣服者接受支配者為其主人,理解其已成為支配者所屬之財產,於指定時段和任何雙方同意之額外時段中,須於支配者獲得滿足後再顧及臣服者需求。此為一般情形,但可有例外。

  十五之十四、臣服者須遵守詳述於本契約附錄一之規則(以下簡稱「規則」)。

  十五之十五、臣服者須以任何支配者認為適合的方式提供服務,並須盡其所能努力隨時取悅支配者。

  十五之十六、臣服者須接受任何必要的方式以維持其身體健康。並在必要狀況下要求或尋求醫療處理,隨時告知支配者自己可能產生的任何健康問題。

  十五之十七、臣服者須保證使用口服避孕方式並確實根據處方服用以避免懷孕。

  十五之十八、臣服者應無條件接受支配者認為必要之任何懲戒行為。並隨時牢記其與支配者之間的地位和角色。

  十五之十九、臣服者不應在未獲支配者同意情形下觸模自己或自行享受性愛之愉悅。

  十五之二十、臣服者應服從任何支配者所要求之性行為活動,不得遲疑或提出異議。

  十五之二十一、臣服者應接受支配者決定施行之鞭打、杖責、以手拍打、抽打、以工具拍打或任何懲戒方式,不得遲疑、質疑或抱怨。

  十五之二十二、除特殊指定情況外,臣服者不得直視支配者雙眼。在支配者面前,臣服者須保持低眉斂目、安靜謙卑之態度。

  十五之·二十三、臣服者須時時提醒自己對支配者保持謙卑之態度,只可以「先生」、「格雷先生」或其餘支配者指定之方式稱呼之。

  十五之二十四、在未經允許之下,臣服者不得觸摸支配者。

  活動

  十六、臣服者不得參與任何經由其中一方認為不安全之活動或性行為,或是列於附錄二之活動。

  十七、支配者和臣服者已就附錄三列舉之活動加以討論,並以書面方式將相關同意事項記載於附錄三之中。

  安全密碼

  十八、支配者和臣服者均認同支配者可能會做出臣服者無法達到的要求。或在要求同時臣服者有著無法承受之肢體、心靈、情感、精神或其它部分之傷害。在此種情形之下,臣服者可使用安全密碼(以下簡稱「密碼」),兩則密碼的使用方式依要求困難程度而定。

  十九、密碼「黃牌」,可於臣服者接近忍耐極限的情況下使用,藉以提醒支配者。

  二十、密碼「紅牌」,可於臣服者已無法承受任何要求的情況下使用,藉以提醒支配者。當此密碼出現,支配者應立即停下手邊任何動作。

  結論

  二十一、我們身為下列署名者已完全詳讀並理解契約內所列明之條款。我們基於自由意願接受本契約內所有條款,並於下方簽字確認。

  支配者  克里斯欽·格雷

  日期

  臣服者  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日期

  附錄一  規則

  服從

  臣服者須立刻遵守支配者發出的任何命令,不得猶豫或延誤,應盡速完成所有要求。臣服者同意支配者所提出任何合乎情理並帶來歡愉的性愛行為,必須熱情配合且不得猶豫,但絕對限制條例(附錄二)中所注明之事項不在此限。

  睡眠

  除和支配者共度之外,臣服者須確保她每晚能獲得至少八小時的睡眠時間。

  飲食

  臣服者須依照食品建議,列表(附錄四)正常飲食以確保她的健康及日常生活不受影響。除了水果之外,臣服者在正餐之間不得攝取零食。

  服裝

  於契約執行期間,臣服者隻允許穿著經支配者同意的服裝。支配者須提供治裝經費予臣服者,臣服者可自行運用。在某些特定情況下,支配者須陪同臣服者進行採購。若支配者有特殊要求。在契約執行期問內,臣服者於支配者在場時或任何支配者認為適當的場合之中,均應遵從支配者指定的服裝搭配方式。

  運動

  支配者須提供臣服者每週四次、每次一小時的個人健身教練課程,上課時間以臣服者與健身教練雙方同意為主。健身教練須回報支配者有關臣服者的訓練進度。

  個人衛生和儀容

  臣服者須保持自身乾淨整潔,適度進行脫毛或除毛。臣服者須依照支配者指定之時間,前往支配者選定之美容沙龍進行任何支配者認為必要的保養療程。

  個人安全

  臣服者不得飲酒過量、吸煙、服食消遣性的藥物,或將自身置於任何不必要的危險中。

  個人操守

  臣服者不得與支配者之外的任何人士發生性行為。臣服者須隨時讓自己保持謙恭有禮、端莊優雅,必須牢記她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支配者。支配者不在場時,她必須為所有自己造成的犯罪行為、不良舉動、品行失當負起責任。

  若有違反上述任何一項規則,將導致立即性的懲罰,懲罰方式將由支配者判定。

  附錄二  絕對限制條例

  不得涉及火焰。

  不得涉及排泄功能或與排泄物相關的任何行為。

  不得涉及針刺、刀割、穿洞、流血等動作。

  不得涉及婦科醫療器具。

  不得涉及兒童或動物。

  不得在肌膚上留下永久性疤痕。

  不得對呼吸系統加以控制。

  不得以身體直接碰觸電流(無論是交流電或直流電)、火、火苗

  附錄三  可議限制條例

  可由雙方協商並同意事項如下——

  臣服者是否同意

  ‧自慰           ‧陰道性行為

  ‧吮陽           ‧拳交

  ‧舔陰           ‧肛交

  ‧吞精           ‧後庭拳交

  臣服者是否同意使用下列器具

  ‧按摩器          ‧假陽具

  ‧電動肛門塞        ‧其它情趣玩具

  臣服者是否同意

  ‧受繩索捆綁        ‧受膠帶捆綁

  ‧受皮手銬捆綁       ‧受其它物品捆綁

  ‧受手銬腳繚捆綁

  臣服者是否同意受以下方式控制

  ‧雙手縛在身前       ‧手腕縛於腳踝

  ‧腳踝受縛         ‧受縛於固定器具如傢俱等之上

  ‧手肘受縛         ‧受縛於吊桿之上

  ‧雙手縛在身後       ‧懸吊

  ‧雙膝受縛

  臣服者是否同意蒙眼?

  臣服者是否同意於口中塞入異物?

  臣服者願意體驗疼痛的等級是12345

  (若以1表示最喜愛的強度,5則表示最不喜愛的強度)

  臣服者是否同意接受以下各種形式的痛楚、懲罰或訓誡?

  ‧用手拍打        ‧以工具拍打

  ‧鞭打          ‧杖責

  ‧咬吮          ‧乳頭夾

  ‧外陰夾         ‧冰塊

  ‧熱蠟          ‧其它疼痛的形式或方法

  老天啊!我完全無法再去管那個食物建議清單。我用力吞嚥,口乾舌燥,又從頭再讀一次。

  我的頭嗡嗡作響。我怎麼可能全都答應?看起來像都是為了我好,探索我的感官、我的極限…

  安全的——拜託!我生氣地哼了一聲。順從服侍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我不敢置信地搖搖頭。老實說,不是只有婚禮儀式才會用到這種…順從之類的字眼嗎?我被打敗了,情侶們現在還這麼說嗎?期限只有三個月,所以他之前才會有過那麼多對像?他不喜歡長期關係嗎?還是那些人經過三個月已經受夠了?每個週末?這太過分了,我再也見不到凱特,或是新工作可能會認識的朋友。如果我有找到工作的話。或許每個月我應該保留一個週末給自己,我也可能碰到生理期,這樣聽起來比較……切合實際。他是我的主人!等他滿足了才會輪到我,天殺的!

  想到被鞭打或塞住嘴巴,讓我頓時打了個冷顫。打屁股可能還沒那麼糟,只是有點丟臉。捆綁!唔,他確實綁過我的手,感覺上…嗯,很危險又讓人興奮,可能這還不算太差。他不能把我出借給其它支配者——他該死的最好不要這麼做,那就真的完全無法接受了。我幹嘛開始想這些?

  我不能直視他的眼睛,這不是很奇怪嗎?那是我唯一有機會探索他內心的方式。但說實在的,我打算騙誰?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我喜歡凝視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美,魅力獨具、聰明睿智、深沉黑暗。帶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我回想起他那熾熱的迷濛視線,頓時夾緊雙腿,不安地扭動身軀。

  我也不能碰觸他,唔,這倒沒什麼好驚訝的。還有那些愚蠢的規則…不,不,我做不到。我將頭埋在手中,關係不該是以這樣的形式成立。我需要睡一下,我整個人快支離破碎了。過去二十四小時我參與的那些肢體遊戲,老實說非常耗體力。而精神上…老天,要接受的事情太多了。荷西會說,真他媽的傷腦筋哩!也許明早醒來,這一切只會像個爛笑話。

  我爬起來。快速換了衣服,或許我該借凱特的粉紅法蘭絨睡衣來穿,我想要柔軟好抱的東西在身邊讓我安心。我穿著T恤和短睡褲走向浴室,開始刷牙。

  我盯著浴室鏡子內的自己。妳不是在認真考慮這件事吧…我的潛意識聽起來正常理性,不是平常那種難搞的樣子,而我內心的女神正在跳上跳下,像個五歲孩童一樣開心拍掌,拜託,我們做嘛……不然我們會孤獨老去,只有一群貓咪和妳那些古典文學相伴。

  唯一能夠吸引我的男人,帶來了一份殘忍的契約、十大酷刑及一狗票的煩惱。唉,至少這個週末還是屬於我的。我內心的女神停下動作。平靜地微笑。是的,沒錯…她用嘴型說,喜形於色地對我點點頭。想到他的嘴和手在我身上,身體的某部分進入我體內,我瞬間臉紅了。閉上眼睛,我感覺到體內深處那股甜蜜的痙攣,我想要再做一次又一次,也許我該針對性愛的部分簽了它…他會同意嗎?我懷疑。

  我像臣服者嗎?也許我給人這種感覺,也許我在訪問時誤導了他。我很害羞。沒錯…但臣服?我讓凱特佔我便宜,但這是一樣的嗎?還有那些可議限制條例…我頭昏腦脹,但安慰自己那些內容都還能再討論。

  我晃回自己的臥室。有太多事情要思考了,我需要清晰的頭腦,明天一早再來研究那些問題吧。我將那份讓人不舒服的契約放回背包裡,明天…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爬上床,我關了燈,兩眼盯著天花板。我希望我從沒遇見過他。但我內心的女神對我搖頭。我們都知道這是個漫天大謊,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有活力。

  我閉上眼睛,很快陷入沉睡,斷續的夢境裡有著四柱大床、腳鐐手銬,以及一雙熾熱的銀灰眼眸。

  隔天,凱特來叫我起床。

  「安娜,我一直在叫妳,妳一定是睡死了?」

  我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她不只是起床了,還已經出去慢跑了一圈回來。我瞄一眼鬧鐘。早上八點,天啊,我睡了整整九個小時。

  「什麼事?」我睡意朦朧地問?

  「有人送快遞給妳,妳得簽收。」

  「什麼?」

  「快點啦,東西很大,看起來很有趣?」她興奮地蹦蹦跳跳回到客廳。

  我爬下床,抓起掛在門後的晨袍套上走了出去,只見一個綁著馬尾的小帥哥,抱個大箱子站在客廳裡。

  「嗨!」我含糊地說。

  「我去幫妳泡點茶。」凱特跑進廚房。

  「史迪爾小姐?」

  我立刻知道這包裹是誰寄來的。

  「是的。」我謹慎地回答。

  「我這裡有個包裹要給妳,但我必須先安裝好,然後教妳怎麼用。」

  「真的嗎?在這個時候?」

  「只要按照指令操作就好,女士。」他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但也帶著「少跟我廢話」的專業架勢。

  他剛才是不是叫我女士?才一晚我就老了十歲嗎?如果是這樣,一定是那份契約害的,我不爽地噘起嘴。

  「好吧。這是什麼?」

  「是一部新的MacBook Pro。」

  「想也知道?」我翻個白眼。

  「這款機型還未上市銷售,女士,是蘋果公司的最新產品?」

  為什麼我一點都不驚訝?我重重嘆口氣。

  「就放在那邊的餐桌上吧。」

  我晃進廚房加入凱特。

  「那是什麼?」她開口盤問。興高采烈,精神飽滿!她看起來睡得很好。

  「克里斯欽送的筆記型電腦。」

  「他送妳筆電做什麼?妳要用可以拿我的去呀。」她不解。

  但不方便查他腦子裡在想的事情。

  「哦,只是借我啦,他要我試用看看。」我的藉口聽來好弱,但凱特相信了。不會吧…我唬過了凱瑟琳·卡凡納,史無前例。

  她把茶遞給我。

  那部Mac銀色筆電有著流線外型,非常好看,還有很大的螢幕。

  克里斯欽·格雷喜歡大氣,我想到他的客廳,事實上,他那整間公寓也是。

  「它有最新的操作系統,全套的軟件,還有l·5T容量的硬碟,妳會有很多儲存空間!還有32G的隨機存取內存。妳打算用它來做什麼?」

  「呃????寫EmAIl。」

  「EmAIl!」他嗆到了,挑起眉,表情微微有點受傷。

  「可能也會拿來上上網。」我抱歉地聳聳肩。

  他嘆口氣。

  「好吧,這部可以無線上網,我也已經幫妳把Me帳號都設定好了。這個寶貝已經萬事俱備,基本上到世界各地都很好用。」他依依不捨地看著它。

  「Me帳號!?」

  「妳的新EmAIl信箱。」

  我有個EmAIl信箱?

  他指著螢幕上一個圖標繼續對我解說。但聽起來隻像嗡嗡的雜音。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而且說實在的,我也沒興趣。只要告訴我怎麼開關機就好。剩下的部分我會自己研究,畢竟我也用凱特的筆電用了四年。凱特看到新筆電,滿意地吹了聲口哨。

  「這是新世代的花招?」她對我挑起眉。「大部分女人會收到花或珠寶。」她意有所指地說,試著憋住笑意。

  我對她做個鬼臉,但實在忍俊不禁,我們雙雙爆出笑聲,工程師一臉茫然地看著我們。他安裝完畢,請我在派送單上簽收。

  凱特送他出門,我端著茶坐下來,開啟郵件信箱,有封來自克里斯欽的信件正等著我。我的心臟跳到了喉嚨口,我有封來自克里斯欽·格雷的信哪,我緊張萬分地點開它。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妳的新電腦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2日晚上11點15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親愛的史迪爾小姐,

  相信妳有個好眠。希望妳能如我們之前所討論的,善用這部筆電。

  期待星期三的晚餐。

  如果妳希望,星期三前可用EmAIl發問任何問題,我都樂於回覆。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我按下「回覆」鍵。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妳的新電腦(承借)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3日上午8點20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我睡得很好,謝謝你——因為某種奇怪的理由。

  我明白這部筆電是借來的,非我所有。

  安娜

  幾乎不到一秒,回信就來了。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妳的新電腦(承借)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3日上午8點22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電腦算是出借的,但沒有歸還期限。史迪爾小姐。

  從妳的口氣裡可以判斷,妳讀過了我給妳的文件。

  目前為止有任何問題嗎?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滿腦子疑問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3日上午8點25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我有一大堆問題,但不適合在EmAIl裡問,而且我們之中還有人必須為五鬥米折腰。

  我不想要無限期使用電腦,也沒必要。

  待會兒再聊。日安,閣下。

  安娜

  他又一次迅速回信。這讓我咧開了嘴。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妳的新電腦(再次借出)

  寄件日期:訓年5月23日上午8點26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待會兒聊,寶貝。

  附注我也是要為五鬥米未折腰的。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拉股有限公司總裁

  我闔上筆電,笑得像個傻瓜。我怎麼能抗拒調皮的克里斯欽?但我上班要遲到了。這是我最後一週,我想克雷頓夫婦會放我一馬的。我衝進浴室衝澡,無法抹去滿臉燦爛的笑。他寄EmAIl給我,我像個小孩一樣開心到發暈,對於契約內容的不安感都煙消雲散。我邊洗頭邊想有哪些是可以透過EmAIl問他的,當然面對面討論會更好,但如果有人潛入他的帳號怎麼辦?這想法讓我滿臉通紅。我很快穿好衣服。匆忙和凱特道別,準備出發去克雷頓上最後一星期的班。

  荷西在十一點時打電話來。

  「嘿,一起喝杯咖啡吧!」他聽起來像以前的荷西。我的朋友荷西。而不是…克里斯欽怎麼形容他的?求愛者,噁。

  「好啊,可我還在上班,你十二點到得了我這裡嗎?」

  「待會兒見!」

  他掛斷電話,我走回去幫刷具補貨,想著克里斯欽·格雷和他的契約。

  荷西很準時,蹦蹦跳跳地走進店裡,像只有著深色眼睛、興高采烈的小狗。

  「安娜。」他對我露出白牙,閃亮、西裔美籍人士特有的燦爛笑容,我無法再生他的氣了。

  「嗨,荷西。」我擁抱他。「我餓死了。讓我告訴克雷頓太太一聲,我們就去吃午餐。」

  我們走到附近一家咖啡廳,我挽著荷西的手臂,很感激他這麼…正常,一個我熟悉又瞭解的人。

  「嘿,安娜。」他低語。「妳真的原諒我了?」

  「荷西,你知道,我永遠無法一直生你的氣。」

  他笑了。

  下班後,我迫不及待地趕回家,除了和克里斯欽通信的誘惑,也許還可以開始查點數據。凱特不知道去了哪裡,我打開新筆電,開啟郵件信箱,當然,收件匣裡有封來自克里斯欽的EmAIl,我開心的在椅子上躍動。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為五鬥米折腰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3日下午5點24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親愛的史迪爾小姐,

  希望妳今天上班一切順利。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我按下「回覆」鍵。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為五鬥米折腰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3日下午5點48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閣下…我今天工作非常項利。

  謝謝你。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快做功課!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3日下午5點50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史迪爾小姐,

  很高興得知妳今天一切項利。

  妳忙著發EmAIl。可見並沒有在查資料。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妨害自由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3日下午5點53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先生,請不要再發信給我,這樣我就可以開始做作業。

  我還想再拿個A。

  安娜

  我抱住自己。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不耐煩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3日下午5點55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史迪爾小姐,

  妳也不要再寫信來,快點去做功課。

  我也很想再頒發一個A。

  之前那個著實值回票價。:)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克里斯欽·格雷寄給我一個眨眼笑臉????天哪!我打開Google搜索引擎。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上網搜尋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3日下午5點59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先生,

  你會建議用哪個關鍵詞去查詢?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上網搜尋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3日下午6點2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史迪爾小姐,

  永遠先從維基百科開始。

  除非妳有疑問,不然別再寫EmAIl來。懂嗎?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霸道!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3日下午6點4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是的…閣下。

  你真的很霸道。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掌握之中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3日下午6點6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安娜塔希婭,這妳就有所不知了,

  嗯,但是現在應該有個模糊概念了。

  做功課去。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總裁

  我在維基百科裡打入『臣服者』三個字。

  半小時之後。我感覺有點反胃。打從心底感到驚慌失措。我真的要在腦袋裡放進這些訊息嗎?天,這就是他在『紅色刑房』裡做的事!我瞪著螢幕待坐不動,體內有一部分,那重要而敏感的部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有這部分的存在——徹底被撩動了。我的天啊,這裡面有些內容好火辣!但那適合我嗎?天哪…我做得到嗎?我需要一點空間。需要好好想一想。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4-5 16:32 編輯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4-3 13:18

    【第十二章】

    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想去慢跑。我找出從沒穿過、髒兮兮的慢跑鞋,幾條運動褲及T恤,將頭髮紮成兩條一想到就讓我臉紅的麻花辮,接著將iPod耳機戴上。我無法再坐在那高科技機器前面看或讀進任何惱人的訊息了。我需要耗掉一些過量的精力。我其實有點想跑去希斯曼酒店,要求那個控制狂和我上床。但那兒有八公里遠,我應該連一公里都跑不了。況且他有可能拒絕我,那時我絕對會無地自容。
    我出門時凱特剛從車上下來。看到我這身裝扮差點失手把買回來的東西全掉在地上。安娜·史迪爾穿著球鞋耶!
    我向她揮揮手繼續往前走。不給她發問的機會,我必須自己一個人靜一靜。「雪警合唱團」的歌聲在耳邊響起,我向那泛著海藍與乳白的暮色走去。
    我快步穿過公園。接下來該怎麼做?我想要他,但要照他的條件嗎?我真的不知道,或許我應該找他商量一下我想要的部分。逐條檢視那份荒謬的契約,討論哪些我可以接受、哪些辦不到。網路調查告訴我,這份契約在法律上,屬於不可強制執行的種類,他心裡一定有數。我想契約只是為彼此間的關係規定一些變數,說明我能從他那裡得到些什麼,以及他想要我做的事,我全心的服從。我準備好要對他付出一切了嗎?我做得到嗎?
    有個問題讓我百思不解,他為什麼喜歡這種方式?是因為他年紀輕輕就遭到引誘嗎?我真的無法理解,對我來說他始終是個謎。
    我停在一棵大杉樹旁,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呼吸。讓珍貴的空氣進入我的肺部。哦,感覺真好,真是神清氣爽,我感覺自己的決心正在增強。沒錯,我需要告訴他,哪些可行、哪些不行,我得先寫封Email,告訴他我的想法,星期三才可以就此加以討論。我深深吸入一口乾淨清爽的空氣。慢跑回到公寓。
    凱特剛為巴貝多之旅進行了大採購。大部分都是比基尼和成套的沙龍裙,她穿上任何一件都必定艷光四射,但她還是要我坐下來,對她展示的每一套衣服給予建議。一個人很難用太多種詞彙形容「妳看起來真是漂亮」好嗎?凱特小姐。她的身材姣好,曲線曼妙且苗條修長,雖然我很清楚那不是刻意鍛煉出來的。但我還是假藉要繼續打包的理由,穿著一身汗濕的舊T恤、運動褲和球鞋回到房裡。我還能再自慚形穢一點嗎?我在桌上架好那部高科技筆電,寫信給克里斯欽。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來自華盛頓州大溫哥華校區的震撼
    寄件日期:2011年5月13日下午8點33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很好,我已經看夠了。
    很高興能有機會認識你。
    安娜

    我按下「傳送」鍵,環抱住自己,為這小玩笑而暗自竊喜。他會覺得有趣嗎?糟糕,可能不會,克里斯欽·格雷並不是以充滿幽默感聞名的,雖然我知道他具備這種特質,我親眼見證過,但或許我玩得有點過頭了。我等著他回信。
    我等了……又等,瞥一眼鬧鐘。十分鐘過去了。
    為了避免過度焦慮害我的腸胃絞成一團,我開始進行答應過凱特的事情——打包我房裡的東西,我著手把書塞進紙箱裡。到了九點,什麼回音都沒有,他可能出門了吧?我不悅地戴上iPod耳機。開始聽「雪警合唱團」的歌,坐在小書桌前重讀那份契約並加上我的批注。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往上看,可能是眼角餘光瞄到一絲動靜吧。但當我抬起頭,發現他就站在我的房門口目光炯炯地盯著我。他穿著灰色絨褲和白色亞麻襯衫,手裡輕輕轉著車鑰匙。我目瞪口呆地拉掉耳機,天!
    「晚安,安娜塔希婭。」他的聲音冷靜,表情戒備且諱莫如深。
    我的語言能力遺棄了我。該死的凱特,放他進來也不打聲招呼。我隱約想起自己依舊滿身大汗,還沒沖澡的身體,臭烘烘的。他的褲子順著臀部服貼而下,看起來秀色可餐。本尊親臨我的臥室呢!
    「我覺得妳的Email需要當面回覆才行!」他淡淡解釋。
    我張開嘴但很快又闔起來,兩次。現在我糗大了,不管在這個或是另一個平行宇宙中,我都沒想過他會放下手邊的事出現在這裡?
    「我可以坐下嗎?」他問。
    他眼裡閃著揶揄——謝天謝地,或許他發現我是開玩笑的?
    我點頭,語言能力依然無影無蹤。克里斯欽·格雷坐在我的床上。
    「我想過妳的臥室可能是什麼樣子。」他說。
    我四處張望!規劃著逃生路線,不行——門或窗都只有一扇。我的房間走溫馨的實用路線,為數不多的白色籐編傢俱和一張白色鑄鐵大床,上面鋪著條拼布花被。那是我媽在迷上美國民俗風格織品時做給我的,有著淡藍和淺米相間的顏色。
    「這裡很寧靜舒適。」他低語。
    這一刻可不…因為你在這裡。
    終於,我的延髓腦幹想起它的功用了。我吸口氣。「怎麼…」
    他對我微笑。「我還住在希斯曼。」
    我知道啊。
    「你要喝點什麼嗎?」禮貌凌駕了其它所有我想說的話。
    「不,謝謝妳,安娜塔希婭。」他露出一個電力十足、略帶調侃的微笑,微微偏著頭。
    唔,我可能要來一杯。
    「所以,很高興認識我?」
    糟糕?得罪他了嗎?我低頭盯著手指,想著自己要怎麼從這件事裡脫身。就算我告訴他,那是開玩笑的,我不覺得他會買帳。
    「我以為你會用Email回信。」我的聲音楚楚可憐。
    「妳是故意咬嘴唇的嗎?」他陰沉地問。
    我抬起頭猛眨眼。倒抽一口氣,鬆開唇。
    「我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咬嘴唇。」我輕聲說。
    我的心怦怦亂跳。幾乎可以感覺到彼此之間那股張力,那甜美的電流正在增強!填滿了我們之間的空隙。他坐得很近,銀灰眼眸幽暗矇矓,手肘抵著分開的膝蓋。他傾身解開我一側的髮辮,用手指撥鬆髮絲,我呼吸急促,無法動彈,我像被催眠似的看著他解開我另一條髮辮,將髮圈拉掉,修長靈活的手指輕輕撥弄著我的頭髮。
    「所以妳決定去做點運動了。」他低語!嗓音溫柔悅耳,伸手將我的頭髮攏到耳後。「為什麼呢,安娜塔希婭?」他用手摩挲我的耳朵,輕柔又有節奏地拉著我的耳垂,挑逗性十足。
    「我需要時間想一想。」我低語。我現在就像被車頭燈照到的兔子、撲火的飛蛾、被蛇盯上的小鳥…他很清楚自己對我的影響力有多大。
    「想什麼。安娜塔希婭?」
    「你。」
    「所以妳覺得很高興有機會認識我?妳說的是在聖經的感官(暗指性關係)中嗎?」
    (註:in the biblical sense 指在性關係方面,但是書面直譯是‘在聖經的感官中’)
    該死!我臉紅起來。
    「我不認為你和《聖經》很熟。」
    「我也上過主日學,安娜塔希婭,它教了我很多事。」
    「我不記得在《聖經》裡讀到過乳頭夾,可能你上課用的版本比較現代。」
    他的嘴角彎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我的視線不自覺地來到他如雕刻般優美的唇上。
    「唔,我覺得應該親自過來提醒妳!認識我,讓妳有多高興。」
    真糟糕。我瞠目結舌,他的手指從我的耳際輕撫到下巴。
    「妳意下如何,史迪爾小姐?」
    火熱的銀灰眼眸注視著我,眼裡有著挑戰,他的雙唇微分。等待著出手的時機。熾熱又不安分的慾望洪流在我的小腹深處悶燒,我先發制人地往他面前一站,但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眨眼間就被他壓制躺在床上,雙手被扣住高舉過頭,他空著的手捧住我的臉,低頭吻上我的唇。
    他的舌頭在我口中需索掌控著我。我因為他的力量而狂喜,感受著彼此緊貼的身軀。他想要我。這個認知讓我體內泛起異樣但甜美的感覺。不是穿著火辣比基尼的凱特,不是那十五位其中之一,也不是邪惡的羅賓森太太,是我!這個俊美的男人想要我。我內心的女神高興得臉發亮。幾乎可以照亮整個波特蘭。他停下親吻動作。我睜開眼睛,發現他正看著我。
    「相信我嗎?」他輕聲說。
    我睜大眼睛點點頭,心臟就要跳出肋骨,全身血液如雷鳴般在身體裡顫動。他伸手到褲袋裡拿出他的銀灰色絲質領帶…那條曾經在我的肌膚上留下印痕的銀灰色領帶。他快速跨坐在我身上將我的雙手綁緊,但這次卻將領帶另一端綁在我的白色鑄鐵床頭柱上,他拉拉我手上的結,檢查是否牢靠。我哪裡都不能去!我被綁住了,扎扎實實地被綁在自己的床上。同時慾火焚身。
    他滑離我身上,站在床邊低頭看我,眼睛因慾望而顯得深邃。臉上有著勝利的表情,夾雜些許釋懷。
    「這樣好多了。」他低聲說,露出一個了然於心的邪氣笑容,彎腰開始脫我的鞋子。哦!不行…不…我的腳。不行!我才剛慢跑回來。
    「不行。」我抗議,試著踢開他。
    他停手。
    「如果妳掙扎,我就把妳的腳也綁起來。如果妳吵鬧,安娜塔希婭。我會塞住妳的嘴。安靜一點。凱瑟琳可能正在外面偷聽呢。」
    塞住我的嘴!凱特!我閉嘴了。
    他極具效率地除掉我的球鞋和襪子。慢慢脫下我的運動褲。我今天穿的是哪件底褲?他抬起我的身體,拉開壓在我身下的被子。重新將我放回床上。
    「現在可以了。」他舔著自己的下唇。「妳在咬嘴唇,安娜塔希婭。妳知道那會對我造成什麼效果。」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抵著我的嘴作為警告。
    噢,我的老天,我幾乎失去自制力,只能無助地躺著看他猶如一劑猛烈春藥般優雅地在我房裡走動。他以一種緩慢甚至悠哉的方式脫掉他的鞋襪,解開他的褲子,打開他的襯衫。
    「我認為妳看太久了。」他不懷好意地輕笑,再次跨坐到我身上拉起我的T恤。我以為他要幫我脫掉,但他只是把衣服捲到頸部然後拉上來遮住我的眼睛,讓嘴和鼻子露在外面。因為衣服捲成一團。我的視線完全無法穿透。
    「嗯,」他讚賞的低語「越來越令人滿意了。我要去喝點東西。」
    他彎下身,嘴唇溫柔地印上我的,隨後離開了床。我聽到臥室門傳來微弱的吱嘎聲。喝點東西?去哪喝?這裡?還是波特蘭?西雅圖?我聚精會神地傾聽,我可以聽到一些人聲,他正在和凱特說話——噢,別鬧了!他根本什麼也沒穿!她會說什麼?我聽到模糊的開瓶聲,那是什麼?他回來了,門又吱嘎響起,他的光腳踩在地板上啪啪作響,冰塊和杯子碰撞的聲音,像是浸在某種液體裡。什麼樣的飲料?他關上門,走到另一側脫掉褲子,衣服掉到地板上,我知道他現在一絲不掛了。他再次跨坐到我身上。
    「妳口渴嗎?安娜塔希婭。」他逗著我。
    「嗯。」我輕聲回答,忽然變得口乾舌燥。我聽到冰塊碰撞著玻璃杯,他放下杯子傾身吻我,同時將一股甜美清涼的液體注入我口中。是白酒,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雖然酒被冰鎮過,克里斯欽的唇也涼涼的,我還是感到火熱無比。
    「再來?」他輕聲問。
    我點頭,因為曾在他口中。這酒嚐起來格外醉人。他俯身,我又再次從他的唇間喝了一口……我的天啊!
    「先不要太過頭,我們都清楚妳對酒精的忍耐度有限,安娜塔希婭。」
    我忍不住笑起來,他又餵了我一口酒。他換個位置躺在我身邊,亢奮頂著我的臀。噢,我想要他進入我體內。
    「這樣高興嗎?」他問,我聽到他聲音裡的熱情。
    我繃緊身子,他再次拿起酒杯。俯下身吻我。餵入一小片冰塊和少量的酒。他緩緩地、輕鬆地沿著我的身體灑下一串清涼的吻,從我的喉間來到胸前,經過肚子來到小腹。他在我的肚臍注入冰涼的酒,放上一塊碎冰,它一路燒向我的下腹。哇噢!
    「現在妳不能亂動了,」他輕聲說,「如果妳亂動,安娜塔希婭,妳會把白酒灑得整床都是。」
    我的臀部不自覺地動了一下。
    「不行。如果妳灑了酒,我會懲罰妳的,史迪爾小姐。」
    我呻吟著,極力壓下想要蠕動身體的念頭,努力展現自制。哦,不…求求你。
    他用一隻手指拉下胸罩,令我的胸部挺出,無助地在他眼前曝光。他俯下身用那涼涼的唇,輪流親吻並拉扯著我的乳尖,我拚命想要拱起身子回應他的的舉動。
    「這樣做高興嗎?」他低問,對著其中一個乳頭吹氣。
    我聽到另一聲冰塊輕響,接著感覺冰塊在我的右胸畫圈!而他正用唇輕含我的左乳尖端。我低吟著。努力保持靜止不動,這是甜美又惱人的折磨。
    「如果妳把酒灑出來,我就讓妳得不到滿足。」
    「拜託你…克里斯欽…先生…求你。」他快把我逼瘋了,我聽得出他在輕笑。
    我肚臍上的冰開始融化了。而我全身發熱——既熱又冷,甚至充滿慾望。好想要他進入我體內,現在!
    他冰涼的手指慵懶地滑過我的小腹。我的肌膚異常敏感,臀部自動拱起,現在已經變得溫暖的液體從肚臍流下,克里斯欽很快地移動。輕輕用舌頭將它舔去,接著溫柔地吮吻我。
    「親愛的安娜塔希婭,妳動了,我要拿妳怎麼辦?」
    我大聲喘息,我只能專心體會他的聲音和觸碰,其它一切都不真實,其它一切也都不重要。沒有任何事情能吸引我注意。他的手指滑入我的底褲。失控地倒抽一口氣。我感覺好得意。
    「噢,寶貝。」他低喃,兩指推入我體內。
    我驚喘。
    「這麼快就準備好等我了。」他緩緩用手指逗弄我,一進,一出。我向他靠過去,臀部挺起。
    「妳是個貪心的女孩。」他輕斥,拇指繞著我的小核揉捻,隨後按了一下。
    我哭喊出聲,身體在他技巧純熟的指尖下,猛然拱起,他伸手將我的T恤拉高到頭頂。我眨了眨眼,從眼角餘光看見他。天,我好想碰觸他。
    「我想摸你。」我低語。
    「我知道。」他喃喃說。
    他彎身吻我,手指依然有節奏地在我體內移動,拇指揉捻按壓的動作同時進行,另一隻手捧住我的頭,用舌頭和手指同步向我索求。我用力伸展雙腿,推近他的手掌,他放緩手上的動作,我從臨界點掉了回來。他重複著這樣的折磨,著實令人沮喪…噢!求你!克里斯欽!我在腦中大喊。
    「這是妳的懲罰。讓妳看得到吃不著。這樣高興嗎?」他在我耳邊呢喃。我嗚咽著,感覺全身快虛脫了,但仍努力維持自制。我很無助,因為慾求不滿而失落。
    「求你。」我乞求,他終於可憐我了。
    「我要用什麼方法佔有妳才好,安娜塔希婭?」
    噢…我全身輕顫,他又不動了。
    「求求你。」
    「妳想要什麼,安娜塔希婭?」
    「你…現在就要。」我哭喊。
    「我應該這樣做好呢?或是這樣,還是那樣?可供選擇的方式簡直是無窮無盡。」他在我唇上低吟。
    他伸手去床頭櫃拿了個銀色鋁箔包,接著跪在我雙腿間!用非常慢的速度脫下我的底褲。低頭用晶亮的眼眸看我,然後戴上保險套。我心魂俱醉,完全被他所惑。
    「現在覺得認識我有多高興。」他邊戴邊說。
    「我說過那只是開玩笑。」我抽噎著說,求你滿足我,克里斯欽。
    他挑起眉。手在那驚人的堅挺上來回撫摸著。
    「開玩笑?」他語帶恐嚇地柔聲問。
    「是的,拜託你,克里斯欽。」我哀求他。
    「現在覺得好笑嗎?」
    「不!」我低泣。
    我整個人被慾望、緊繃、渴求的情緒,絞成一團。他低頭看了我一會兒,衡量我的飢渴程度,忽然抓起我,將我翻過身,我嚇了一跳,但雙手被綁住只好以手肘撐起身體。他彎起我的膝蓋,讓我跪在床上,臀部朝天,然後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我還反應不過來,他就倏然推進我體內,我哭叫出聲——因為那一巴掌,也因為他的突然行動。高潮立刻一波波來臨,他不斷甜蜜地衝刺,讓我在他身下裂成碎片。他沒有停下動作。直到我精疲力盡,再也受不了了…他仍一直推進推進推進。我的快感再次升起…怎麼可能……不…。
    「來吧。安娜塔希婭,再來一次。」他從牙縫中迸出吶喊。我的身體難以置信地做出回應,再次達到高潮。肌肉收縮將他箝得死緊。我又一次碎成了千千萬萬片,克里斯欽靜止不動。終於不再堅持,靜靜地釋放了自己,他癱在我身上,氣喘吁吁。
    「剛才這樣有多高興?」他咬牙問。
    我的天啊!
    我精疲力盡、氣喘不已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感覺他緩緩抽離我體內,迅速站起身著裝。穿好衣服的他爬上床,輕柔地解開領帶,脫去我的T恤。我揉著手腕動動手指,對著領帶在皮膚上留下的印痕傻笑。我調整胸罩,他拉過棉被和被單幫我蓋上,我目光迷濛地望著他,他低頭對我一笑。
    「剛才那樣真的讓人很高興。」我低語,靦腆地笑。
    「又是這個詞?」
    「你不喜歡這個詞?」
    「不喜歡,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噢,我不知道…但似乎能讓我從你身上佔到點便宜呢。」
    「我只是某種便宜?妳還能傷我的自尊到什麼程度啊。史迪爾小姐?」
    「我不覺得你的自尊有什麼問題?」但即使我這麼說,心裡也清楚這話聽起來沒什麼說服力——我腦中閃過些稍縱即逝的念頭,還來不及捕捉就消失了?
    「妳覺得?」他輕聲呢喃,衣衫整齊地躺在我身邊以手肘撐著頭,而我全身上下只穿著胸罩?
    「你為什麼不喜歡人家碰你?」
    「就是不喜歡。」他俯下身,輕吻我的額頭。「所以,那封Email是妳開玩笑寫的?」
    我抱歉地對他一笑,聳聳肩膀。
    「我懂了,所以妳還在考慮我的提議?」
    「你那驚世駭俗的提案…沒錯,但我也有些疑問。」
    他如釋重負般低頭對我微笑。「如果妳沒有問題我反而會失望?」
    「我本來打算要寄Email給你,但被你打斷了。」
    「被我的小弟弟打斷了啊!。」
    「看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也有幽默感的。」我笑了。
    「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幽默看待,安娜塔希婭。我原以為妳會斬釘截鐵地拒絕我。」他聲音漸低。
    「我還沒想好,也還沒下定決心?對了,你會勒我脖子嗎?」
    他挑起眉。「看來妳做過調查了。我不知道,安娜塔希婭,我從來沒勒過別人的脖子?」……我應該表示驚訝嗎?我對那個世界還是一知半解…我不知道。
    「你被勒過嗎?」我低問。
    「嗯。」
    「羅賓森太太做的?」
    「羅賓森太太!」他仰起頭開懷大笑,看起來青春洋溢又無憂無慮。他的笑聲極具感染力。
    我回他一笑。
    「我會告訴她妳這麼說。她一定很樂。」
    「你依然常常和她見面?」我掩藏不住聲音裡的訝異。
    「嗯。」他很認真。
    噢…我開始有點失心瘋的嫉妒。情緒強烈到令我困擾。
    「我明白了。」我的聲音緊繃,「你可以和其它人討論你的另類生活方式,卻不能跟我多說兩句。」
    他皺眉。
    「我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羅賓森太太本來就屬於那一種生活方式。我說過了?她現在是我的好朋友,如果妳願意,我可以介紹妳認識某位前任臣服者,妳可以和她聊聊。」
    什麼跟什麼?他故意要惹我生氣嗎?
    「現在換你在開玩笑嗎?」
    「沒有啊?安娜塔希婭。」他納悶地搖頭。
    「不用了。我會自己研究?謝謝你喔!」我沒好氣地回答,拉起棉被蓋到下巴。
    他盯著我看。一臉驚訝。
    「安娜塔希婭?我…」他無言以對。「我不是故意要冒犯妳。」
    真是前所未見呢,我想著。
    「我沒有受到冒犯,我只是嚇到了。」
    「嚇到?」
    「我不想和她打交道。不管是你的前女友…奴隸……臣服者…隨便你怎麼稱呼她們。」
    「安娜塔希婭·史迪爾。妳在吃醋嗎?」
    我臉紅了,雙頰發燙。「你要留下來過夜嗎?」
    「我明天在希斯曼有個早餐會報,況且我告訴過妳,我不會和女朋友、奴隸、臣服者或任何人同床共眠。上星期五、六的晚上是個特例,不會再發生了。」我能聽出他粗啞但溫柔嗓音中的決心。
    我對他撇嘴,「這樣啊,那我現在要休息了。」
    「妳在趕我走?」他挑高眉看我,又好笑又好氣。
    「沒錯。」
    「嗯,又一種初體驗。」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所以妳不打算現在討論關於契約的事?」
    「不?」我在使性子。
    「老天?我真想好好鞭打妳一頓,這樣妳會覺得好得多,我也是。」
    「你可不能講這種話…我什麼都還沒簽呢!」
    「人總可以幻想吧!安娜塔希婭。」他俯身捏住我的下巴。「星期三囉?」他低語,輕吻我的唇。
    「星期三,」我點頭。「如果你能等我一下,我送你出去。」我坐起來抓著T恤,把他推開。
    他興味十足但不大情願地離開了床?
    「麻煩把運動褲遞給我。」
    他從地板上拿起褲子交給我。
    「遵命!夫人。」他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笑意。
    我瞇眼瞪他同時穿上褲子。我的頭髮亂七八糟,待會兒送客之後還要面對凱瑟琳·卡凡納調查庭。我抓了個髮圈走到房門邊,打開一條縫找尋凱特的蹤影。她不在客廳,我隱約聽到她在自己房裡講電話。克里斯欽跟著我走出房間,從臥室到大門這段短短的路程裡,我的情緒起起伏伏,腦中千頭萬緒,不生他的氣之後,忽然害羞到無以復加。我不想讓他走。這是第一次,我希望他是正常的,我想要正常的關係。不需要讓一份長達十頁的契約、多尾鞭及遊戲室天花板上的吊鉤介入我們之間。
    我替他開了門,垂眼盯著雙手。這是我第一次在家裡和男人上床,感覺好得要命。在性愛過程中我覺得一切都該死的美好!但現在我覺得自己被掏空了——像個空蕩蕩的容器,等他一時興起,前來臨幸才能填滿我的心。我的潛意識搖搖頭,妳本來不是為了上床,想跑去希斯曼嗎?結果竟然有到府服務耶!她雙手抱胸,不耐煩地單腳點地,一臉「這還有什麼好抱怨的」表情。克里斯欽站在門邊勾起我的下巴逼我看他,微微挑起眉。
    「妳沒事吧?」他柔聲問,拇指輕撫我的下唇。
    「嗯。」我回答,雖然內心並不是很確定。
    我覺得立場似乎顛倒了。但心知如果答應他的要求。我一定會受傷。他不打算也沒興趣要提供我更多…但是我想要更多,更多更多!幾分鐘前那波嫉妒的浪潮告訴我,我對他的感覺比自己願意承認的來得深。
    「星期三?」他再次確認,彎身輕柔地吻我。這個吻有了些改變,他的雙唇更加急切,原先勾住我下巴的手移上來捧住我的頭,另一隻手隨即加入。他越吻越深,呼吸急促地貼靠向我,我扶著他的手臂,想要用手梳過他的頭髮。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不會喜歡的。
    他的前額與我相抵,閉上眼睛,艱澀地開口「安娜塔希婭,」他低語,「妳對我做了什麼?」
    「我也想問你同樣的話。」我低聲回答。
    他深深吸一口氣,吻了吻我的額頭便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往車子方向走去,同時伸手梳過頭髮。他打開車門時抬頭看向我,露出那迷死人的微笑。我虛弱地回他一笑,因為他而魂不守舍,再次想起沒和太陽保持安全距離的伊卡洛司。我看著他進了車內才關上大門,然而想哭的情緒立即瀰漫我全身,悲傷寂寞的愁緒絞扭著我的心。我匆忙走回臥室。關起房門,靠在門上試著釐清這些感覺。我做不到,我滑坐在地上,用手搗著臉,淚流滿面。
    凱特輕輕敲門。「安娜?」她輕聲喚。
    我開了門。她看我一眼,張開雙臂抱著我。
    「怎麼回事?那個怪裡怪氣的混蛋帥哥做了什麼?」
    「凱特,他沒有強迫我做什麼。」
    她拉我到床邊坐了下來,「妳那頭亂糟糟的髮,一看就是剛上過床。」
    雖然還是很傷心,但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上床很美好,一點都不亂糟糟。」
    凱特微笑。「這樣好多了。但妳怎麼哭了?妳從不哭的。」她從床頭櫃拿起梳子,坐到我身後,慢慢梳理我打結的頭髮。
    「我只是不知道這段關係發展下去會如何。」我垂頭盯著手指。
    「我以為妳說星期三才會和他見面?」
    「我是啊,那是原本的計劃。」
    「那他今天跑來幹嘛?」
    「我寄了一封Email給他?」
    「叫他過來一躺?」
    「不是,是說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他了。」
    「然後他就出現了!安娜,妳真是個天才。」
    「其實那是在開玩笑。」
    「哦?現在我真的聽不懂了?」
    我耐心地解釋郵件裡的重點,避免洩漏太多訊息。
    「所以妳以為他會用Email回覆妳?」
    「對。」
    「但他卻親自跑來這裡!」
    「對。」
    「我覺得他完全為妳神魂顛倒了。」
    我皺眉。克里斯欽被我迷倒?很難吧!他只是要找個新玩具?一個好用的新玩具。不但可以陪他上床,還可以進行那些令人難以啟齒的事。我的心痛苦地揪緊!這就是現實啊!
    「他來找我上床,就這樣而已。」
    「人類的浪漫情懷都到哪兒去了?」她驚恐地低語。
    看來我嚇到凱特了,我沒想過她也會被嚇到,只能抱歉地聳聳肩。
    「他以性愛做為武器。」
    「做到妳投降為止?」她不贊成地搖頭。
    我很快對她眨眨眼,光想到血液漸漸湧上臉頰。真是一針見血啊,凱瑟琳·卡凡納。注定會得普立茲獎的記者。
    「安娜,我不懂,妳就這樣讓他和妳做愛?」
    「不,凱特,我們不做愛——我們上床,克里斯欽的用語,他不來情情愛愛那一套。」
    「我就知道他有點古怪,他一定有承諾恐懼症之類的。」
    我點頭,就像在表示同意,但心裡抱怨個不停。噢。凱特…我希望可以把一切都告訴妳。關於那個怪誕、悲傷、乖僻的男人,接著妳就會告訴我把他忘了,阻止我當個傻瓜。
    「我想我只是有點魂不守舍吧。」我喃喃自語,這真是本年度最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了。
    因為不想再談克里斯欽,我問她艾立歐的事,光提到他的名字,凱特的態度就出現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由內而外散發出光采,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我。
    「他星期六早上會來幫我們搬東西。」
    她抱著梳子——天!她真是陷入情網了,那股微微刺痛的羨慕,再度出現。凱特替自己找到一個正常男人,她看起來好開心。
    我轉身抱住她。
    「噢,我本來是要告訴妳,剛才妳在…呃,忙的時候,妳爸有打過電話來。包柏似乎受傷還沒完全好,妳媽和他不能來參加畢業典禮了,但妳爸星期四會到。他要妳回電。」
    「哦…我媽沒告訴我這件事。包柏還好嗎?」
    「還好,明天早上打給她吧,現在太晚了。」
    「謝謝妳,凱特,我沒事啦,我明天早上也會回電給雷伊。我想現在該好好睡一覺了。」
    她微笑,但眼裡帶著些擔憂。
    等她離開後。我坐下來再讀一次契約,一邊做筆記。讀完契約,打開筆記型電腦準備回覆,卻發現收件匣裡有封來自克里斯欽的信。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今晚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3日晚上11點16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史迪爾小姐,
    我很期待收到妳對契約的疑問。
    現在,好好睡一覺吧。寶貝。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疑問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4日凌晨0點2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親愛的格雷先生,
    這裡是我的問題清單,非常希望能夠在星期三晚餐時和你做進一步的討論。
    編號參照——條款內容
    二、探索我的感官享受與忍付極限,我不確定這是為了我的福利。我很確定自己不需要一份長達十頁的契約來獲得這些。這很明顯應該是為了你的福利而訂的。
    四、你應該清楚你是我唯一的性伴侶。我不使用毒品,也沒有輸過血,應該相當安全。你呢?
    八、如果你不遵守議定的範圍行事,我可以隨時中止契約。很好,我喜歡這一點。
    九、所有事情都言聽計從,毫不猶疑接受你的指令,我們要讀一下這部分。
    十一、測試期一個月就好,不要三個月。
    十二、我與法保證每個週末都有空,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應該說未來也會有,或者每個月三個週末就好。
    十五之二、利用我的身體進行你認為合適之任何形式的活動,無論是否涉及性行為——請解釋一下後者。
    十五之五、這整個條款都有疑問。我不確定自己想被鞭打、抽打或接受肉體懲罰。我想這應該和條款二至五相牴觸。還有「其它無須說明之理由」,這也太苛刻了,你說過你不是虐待狂的。
    十五之十、這條講得像是把我出借給其它人,也會是個選項似的!但我很高興用白紙黑字明列出來。
    十五之十四規則。晚一點再來談這部分。
    十五之十九、未獲你許可不得觸碰自己。這會有什麼問題?你知道,我本來就不會這麼做。
    十五之二十一、懲罰——請見上述十五之五。
    十五之二十三、我不能直視你的眼睛,為什麼?
    十五之二十四、為什麼不能觸模你?
    規則
    睡眠——我認為六小時就好。
    飲食——我不會照食品建議附表進食的,要照那張表進食,我就走人。
    服裝——只有和你在一起時才要穿你提供的衣服…這樣還可以。
    運動——我們協議過只要三小時,這裡還是寫四小時。
    可議限制條例
    我們可以整段再討論一遍嗎?各種拳交我都不接受,懸吊是什麼?外陰夾——你在開玩笑吧?你可以告訴我星期三的行程安排嗎?我那天五點才能下班。
    晚安。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今晚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4日凌晨0點7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史迪爾小姐,
    清單真長。妳為什麼還沒睡?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焚膏繼晷(夜以繼日地勤讀不怠)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4日凌晨0點10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閣下,
    如果你還記得,我本來正在準備這份清單,後來有個控制狂經過,拐我上床害我分心。
    晚安。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停止焚膏繼晷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4日凌晨0點12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現在就去睡覺,安娜塔希婭。(粗體字)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及控制狂

    噢…(表示吼叫的粗體字!)我關掉電腦。他怎麼有辦法從十公里之外恐嚇我?我搖搖頭,內心依然沉重。爬上床後立刻陷入深沉但不安穩的睡眠中。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4-3 13:19
【第十三章】

  第二天下班後。我打電話給媽媽。今天克雷頓店裡不算太忙,讓我有很多時間好好思考。我坐立不安!因為明天要和控制狂先生攤牌而緊張,內心深處也微微擔憂自己對契約的反應是不是太負面了?搞不好他會將整件事就此取消。

  媽媽絮絮叨叨地說著她有多懊惱,真的很抱歉不能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包柏扭傷了韌帶,這表示他只能在家裡一跛一跛地走動,老實說,他比我還像個災星?他應該可以完全康復,但必須先好好休養,也就是說我媽要幫他打點食衣住行一切事物。

  「安娜寶貝,我真的很抱歉。」媽媽在電話那一頭唉聲嘆氣?

  「媽,沒關係的,雷伊會來。」

  「安娜,妳聽起來有點無精打採——沒事吧?寶貝?」

  「沒事,媽。」妳要是知道了還得了。我遇到一位驚世駭俗的有錢人。他要和我發展一段奇特又變態的性關係,我還沒有自主權。

  「妳有對象了嗎?」

  「沒有。媽。」我現在不想聊這話題。

  「唔,親愛的,星期四我會一直想著妳。我愛妳…妳知道的吧,寶貝?」

  我閉上眼睛?媽媽關愛的話語讓我從心底暖起來。

  「我也愛妳,媽。替我向包柏問好,希望他早日康復。」

  「會的?寶貝?再見。」

  「拜啦。」

  我拿著電話緩步晃回臥室,懶洋洋地打開那部沒人性的機器。叫出電子信箱。有封來自克里斯欽的郵件,不是昨天半夜就是今天清晨寄的?看你對時間怎麼認定。我的心跳立刻加速,血液的脈動在耳邊隆隆作響。糟糕了…可能他會說不。也可能要取消晚餐,這想法讓人心痛。我很快地鎮定心神,打開郵件。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妳的疑問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4日上午1點27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親愛的史迪爾小姐,

  以下是我仔細查看妳那些疑問後的回覆。

  請容我先行提醒妳關於「臣服」的定義。

  臣服(submissive[suhb-mis-iv]),形容詞。

  一、樂於或願意付出;有謙恭或順從之意,例如臣服的僕從。

  二、表示服從之意。例如臣服的答覆。

  字源出自公元一五八○至九○年間。

  同義字

  一、溫項的,服從的,柔順的,聽話的。

  二、不抵抗的,聽從的,耐心的,聽話的,馴服的,被征服的。

  反義字  反抗的,不服從的。

  星期三見面時請把這些牢記在心中。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我心中有一絲安慰,至少他願意和我討論這些疑問。而且明天還想與我見面。細細思量過一會,我回信給他。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我的疑問…那你的疑問呢?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4日下午6點29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閣下,

  請注意字源是出自公元一五八O至九○年間,容我恭敬的提醒閣下,現在已經走二○一一年了,那個時代距離現在已經非常久遠。

  請再容我提供以下字義供見面時參考

  妥協(compromi色),名詞。

  一、雙方同意對彼此差異做出的讓步;雙方針對彼此間的對立或衝突。互相修正後所達成的協議。

  二、彼此讓步後獲得的結果。

  三、於不同事件中居於中間位置。例如分層式住宅是介於平房和高樓大廈之間的一種房屋形式。

  四、造成損害。特別指品格方面:暴露於危險或嫌疑等情況之下。例如損害某人的品格。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我有什麼疑問?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4日下午6點32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講得好,如往常伶牙俐齒,史迪爾小姐。

  明晚七點我會去妳家接妳。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二○一一年了——女人也會開車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4日下午6點40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閣下,

  我有車,我可以自己開車。

  我比較想直接約個地方碰面。

  我要去哪裡見你?

  七點在你的酒店嗎?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頑固的小姑娘

  寄件日期:2011牟5月24日下午6點43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親愛的史迪爾小姐,

  請參考我在五月二十四日早上一點二十七分發給妳的郵件,裡面有提到一些定義。

  妳可曾想過自己是否有辦法乖乖聽話?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難搞的傢伙

  寄件日期:訓年5月24日下午6點49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先生,

  我想自己開車。

  麻煩你。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火冒三丈的傢伙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4日下午6點52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好吧。

  七點在我的酒店。

  我在大理石酒吧等妳。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他連寫郵件都暴躁得很,他難道沒想過我可能必須緊急逃生?我的金龜車雖然速度不快。但至少逃跑時還是派得上用場。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沒那麼雞搞的傢伙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4日下午6點55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謝謝你。

  安娜(親親)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惹人生氣的姑娘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4日下午6點59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姬?史迪爾

  不客氣。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我打電話給雷伊。他正打算收看本地海灣者球隊在鹽湖城進行的美式足球比賽轉播,我們的對話總是簡短但令人寬心。星期四他會開車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結束後他想帶我去吃頓飯。和雷伊說話總是會讓我心緒激動,喉間像梗著一個硬塊。他始終是我的支柱,陪我經歷媽媽那些情史的起起伏伏。我珍惜和他之間那種特殊的聯繫。雖然他只是我的繼父。但他一直將我視如己出,我等不及想見到他,我們已好久不見了。他那種緘默的意志力,正是我現在需要的,也是我所欠缺的。也許我明天應該叫出自己心中的雷伊一起出席。

  凱特和我認真地打包,同時喝掉一瓶便宜的紅酒。我在上床睡覺之前,總算把臥室打包好了,心裡平靜不少。把所有東西塞進箱子的肢體動作,恰好讓我分了心,我也快累垮了,只想好好大睡一覺,我捲進被子裡,很快地進入夢鄉。

  保羅從普林斯頓大學回來了。之後要去紐約某家財務公司實習。他整天在店裡跟著我團團轉。一直想約我出去,其實有點煩。

  「保羅,我第一百次告訴你,我今天晚上有約了。」

  「不,妳才沒有。妳這樣講只是要拒絕我,妳每次都拒絕我。」

  是啊…這樣你還不懂暗示嗎?

  「保羅。我從來不認為和老闆的弟弟約會是個好主意。」

  「妳星期五過後就離職了,再說明天妳又不用上班。」

  「我星期六就要搬去西雅圖,你也馬上就要去紐約,我們之後會相距十萬八千里遠。況且,我晚上真的有約。」

  「和荷西嗎?」

  「不是?」

  「那是誰?」

  「保羅…唉。」我不耐地嘆口氣,他不會放過我的。「克里斯欽·格雷。」我壓抑不住語氣裡的不耐煩,但這句話奏效了。

  保羅張口結舌,愣愣地看著我,整個人一動也不動。嗯哼,就連他的名字也足以令人瞠目結舌。

  「妳和克里斯欽·格雷有約?」他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語氣充滿不可置信。

  「對。」

  「我知道了。」保羅看起來很氣餒,震驚依舊。我心中有一小部分氣他何必如此自找驚嚇。我內心的女神也這麼想,她用手指對他比了個下流粗俗的手勢。

  這之後他就沒再煩我了,五點一到我就非常準時地踏出店門。

  為了今晚和明天的畢業典禮,凱特借了我兩件洋裝和兩雙鞋。我真希望能對穿著打扮多點興趣,多花點心思。但這真的不是我的強項。

  什麼才是妳的強項呢,安娜塔希婭?克里斯欽溫柔的問話縈繞在我耳中。甩甩頭,努力集中心神,我決定今晚就穿那件深紫色的緊身洋裝,看起來文雅端莊!又有點上班族的味道。不管怎樣,我可是要去談契約的。

  我衝過澡,刮了腿毛和腋下。洗了頭。仔仔細細地花了半小時吹乾頭髮,微捲的長髮披散在胸前和背後。我用髮梳固定住一側的頭髮,露出我的臉頰,還上了一點睫毛膏和唇蜜。我很少化妝,那令我恐懼,那些文學名著中的女主角都不用煩惱化妝的事——如果她們有化的話,搞不好會幫助我懂得多一點。我穿上和洋裝配成套、深紫色的高跟鞋,六點半就打扮完畢。

  「怎麼樣?」我問凱特。

  「好傢伙,妳真是煥然一新啊,安娜。」她很樂,讚許地點頭。「妳看起來超辣。」

  「辣?我想看起來端莊而且像個上班族耶!」

  「也有啦,但整體來說,就是辣!這件洋裝真的很配妳。還有妳的膚色,他不會放妳走的。」她擠眉弄眼。

  「凱特!」我怒斥。

  「做自己就對啦,安娜。妳這一身打扮真的看起來超正的。洋裝送妳囉!他逃不出妳的手掌心了。」

  我緊抿唇。唉,妳完全弄錯方向了。

  「祝我好運吧。」

  「妳約會還需要好運啊?」她蹙起眉頭,一臉疑惑。

  「要的,凱特。」

  「好吧,祝妳好運。」

  她抱抱我之後。我走出家門。

  我得光腳開車——汪達。我那海藍色的金龜車,並不是設計來給高跟鞋一族開的。六點五十八分,我把車停在希斯曼酒店外面。把鑰匙交給泊車的人員,他斜眼瞄著我的金龜車,但我沒理他。深吸一口氣,在心中擺好架勢,我走進酒店。

  克里斯欽隨意地靠在吧檯旁。喝著一杯白酒。他依舊穿著招牌的白色亞麻襯衫、黑色牛仔褲、黑色領帶、黑色西裝上衣,頭髮一如往常的微亂。我嘆氣,他實在是賞心悅目。我在酒吧入口站了幾秒,看著他,讚嘆眼前的美景。他不只是好看而已。他抬眼看向酒吧入口,似乎有些緊張。看到我時,整個人僵立不動,他眨了幾次眼睛,揚起一個緩慢、慵懶、性感的微笑;我說不出話來。內心彷彿融化成一灘水。我走向前。同時努力控制不要咬住下唇。

  意識到本人——我,來自笨拙鎮的安娜塔希婭·史迪爾,正穿著高跟鞋走路!他優雅地走過來迎接我。

  「妳看起來美極了。」他低語。傾身很快地親吻我的臉頰。「洋裝呢!史迪爾小姐。我很滿意。」挽起我的手臂!他領我走向一個僻靜的雅座,招手叫侍者過來。

  「妳想喝點什麼?」

  我很快地揚起嘴角偷笑一下。滑進雅座裡坐好——唔,至少他有問我。

  「我跟你喝一樣的就好。麻煩你。」看吧!我也可以親切待人且舉止得體。他莞爾。又點了一杯Sancerre白酒。隨後也滑進雅座坐在我對面。

  「這裡的藏酒非常專業。」他略微偏著頭,手肘撐在桌上。十指相抵在漂亮的嘴唇前方。銀灰眼眸因為某種難以解讀的情緒而瑩亮。又來了…他散發出一股熟悉的吸引力,我的體內某處被這股力量拉扯著,在他研究的眼神之下,我不安地挪動身子。心怦怦跳個不停。不行,我得保持冷靜。

  「妳緊張嗎?」他柔聲問。

  「嗯。」

  他靠前一些。

  「我也是。」他似有深意地低語。

  我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睛。他,緊張?永遠不可能。我對他眨眼,他又露出那迷死人的微笑。侍者送上我的酒。一小碟綜合堅果,還有一碟橄欖。

  「所以我們要怎麼做?」我問,「針對我的疑問一條條討論嗎?」

  「還是這麼沒耐性啊,史迪爾小姐。」

  「唔,那我就問你,覺得今天天氣如何好了。」

  他微笑,修長的手指拿起一顆橄欖丟進嘴裡。我的視線在他嘴邊流連不去。那張嘴,曾經在我唇上…遍及全身。思及此。我臉紅了。

  「我覺得今天的天氣特別普通。」他扯扯嘴角。

  「你是在取笑我嗎,格雷先生?」

  「我是啊,史迪爾小姐。」

  「你知道那份契約依法是不能強制執行的吧!」

  「我很清楚,史迪爾小姐。」

  「你有想過要告訴我這一點嗎?」

  他皺眉。「妳覺得我會強迫妳做妳不想做的事,然後假裝這一切是合法的?」

  「嗯…是的。」

  「妳對我的評價不高。是嗎?」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安娜塔希婭,是否合法這一點都不重要,這只是一份我想和妳簽定的協議——我想從妳這裡得到的,以及妳會從我這裡獲得的。如果妳不喜歡。不要簽就是了。如果妳簽了之後,才發現妳不喜歡。也有很多避險條款,可以讓妳輕易脫身。就算有法律的約束,妳認為我會因為妳不履行協議就拉著妳對簿公堂嗎?」

  我喝了一大口酒,我的潛意識用力戳著我的肩頭。妳一定要保持理智,不要喝太多。

  「這種關係是建立在誠實和信任之上。」他繼續說,「如果妳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知道如何讓能妳快樂,可以和妳一同探索極致,帶給妳多少樂趣——如果妳無法對我誠實,我們就不能做這件事。」

  我的老天。我們這麼快就切入正題了。他能帶給我多少樂趣…真要命,這是什麼意思?

  「所以事情很簡單,安娜塔希婭。妳能不能信任我?」他的雙眼炯炯有神,充滿熱情。

  「你和之前…那十五位也有過類似的討論嗎?」

  「沒有。」

  「為什麼?」

  「因為她們本來就是臣服者,很清楚自己想從彼此的關係中獲得什麼,我又期望得到些什麼。和她們在一起,只需要稍微調整一下可議限制條例,修改一些細節而已。」

  「你是去專門店找到她們的嗎?臣服者反鬥城?」

  他大笑。「不是這樣的。」

  「不然是怎樣?」

  「妳就打算和我討論這個?或者我們應該開始研究一下實際情況?好比說妳的那些疑問。」

  我嚥了一下口水。我相信他嗎?事情的關鍵是否只在於信任?這應該是雙方面的吧?我記得打電話給荷西時他有多火大。

  「妳餓不餓?」他問。打斷我的胡思亂想。

  哦,別…又是食物。

  「不。」

  「妳今天有吃東西嗎?」

  我望著他。老實說…糟糕,他不會喜歡我的答案。

  「沒有。」我很小聲。

  他瞇起眼睛。「妳必須吃東西,安娜塔希婭。我們可以在這裡點餐,或是回我房間去吃,妳喜歡哪一種?」

  「我覺得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比較好。處於中立地帶。」

  「妳覺得那樣可以阻止我。」他冷笑一下柔聲說,帶著情慾的警告。

  我睜大眼,再次嚥了一下。

  「我希望。」

  「來吧,我訂了一間私人包廂,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神秘地對我微笑。從雅座起身向我伸出手。

  「帶上妳的酒。」他低聲說。

  伸手握住他,我起身站在他旁邊,他鬆手改為托住我的手肘。他帶我離開酒吧,轉上大廳樓梯來到夾層樓面。一位穿著全套希斯曼制服的年輕男子招呼我們。

  「格雷先生,請這邊走。」

  我們跟著他穿過沙發座位區,來到一間隱密的用餐包廂。裡面只有一張與世隔絕的桌子。房間不大,但是非常豪華。頭頂是閃亮的大吊燈,底下的餐桌鋪著漿過的亞麻布桌巾,桌上擺著水晶酒杯、銀製餐具及白玫瑰花飾。完全以木頭裝飾的房裡,瀰漫著一種舊時代的成熟魅力。侍者替我拉開椅子。我坐了下來,他協助我在腿上鋪好餐巾。克里斯欽坐在我對面,我偷眼看他。

  「別咬嘴唇。」他輕聲說。

  我皺眉。該死!我甚至沒意識到這個動作。

  「我已經點了菜,希望妳不介意。」

  其實我鬆了口氣,我不確定自己還能做出任何決定。

  「不會,這樣很好。」我勉強同意。

  「很高興知道妳也有聽話的時候。來吧,我們剛談到哪了?」

  「實際情況。」我又喝了一大口酒,真的很好喝。克里斯欽·格雷很懂酒,我還記得他上次在我床上給我喝的那一口酒,瞬間冒出來的記憶,讓我的臉泛紅。

  「嗯,妳的疑問。」他從西裝上衣內袋裡拿出一張紙,是我那封郵件。

  「條款二。同意。這是為我們雙方的福利而訂,我應該重新擬過。」

  我眨眨眼。真糟糕…我們要開始逐條討論這些條款了。我沒勇氣這樣面對面談。雖然他看起來很有誠意。我再喝一口酒以壯膽,克里斯欽繼續說著——。

  「我的身體健康。唔,我之前所有的伴侶都做過血液檢查,我每半年也會針對妳說的那些可能有損健康的項目做體檢。所有報告都合格。我從來不嗑藥,事實上,我強烈反對吸毒。我所有的員工都必須遵守非常嚴格的反毒政策,我也堅持做不定期藥物篩檢。」

  哇噢…控制狂抓狂了!我震驚地望著他。

  「我從來沒輸過血。這回答了妳的問題嗎?」

  我面無表情點頭。

  「妳的下個問題,我稍早前提過了,妳可以隨時走人,安娜塔希婭,我不會攔妳。然而如果妳離開了,不管怎樣。事情就結束了!記住這點。」

  「好。」我柔聲回答。如果我離開,事情就結束,這竟然會讓我感到痛苦。

  侍者送上我們的前菜,但我怎麼吃得下?真是要命——他點了以碎冰鋪底的生蠔。

  「希望妳喜歡吃生蠔。」克里斯欽柔聲說。

  「我從來沒吃過。」從來沒有。

  「真的嗎?」他拿起一個,「妳只需要倒進嘴裡然後吞下去,我想妳做得到。」

  他看著我,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我兩頰發燙,他對我露齒一笑,擠了些檸檬汁到手中的生蠔,一口倒入嘴裡。

  「唔。真好吃,海洋的滋味,」他笑著看我,鼓勵我嘗試。「來吧。」

  「所以。不用咬嗎?」

  「不用,安娜塔希婭,不用咬。」他眼中閃著淘氣,看起來好年輕。

  我咬著唇。他的表情立刻轉變,嚴肅地盯著我。我伸手去拿生平第一個生蠔。好吧!一鼓作氣,我擠了點檸檬汁淋上而後一口吞下,生蠔滑下我的喉嚨,海水、鹹味、酸味,那股鮮甜…噢!我舔舔唇,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兩眼微瞇。

  「如何?」

  「我要再吃一個。」我淡淡地說。

  「好女孩。」他很驕傲。

  「你故意點這道菜的嗎?生蠔不是以強精助性聞名。」

  「不是,這是菜單上的第一個選項。在妳身邊我不需要春藥的輔助。我想妳很清楚,而且我認為妳在我身邊也有同樣反應。」他回答得簡單扼要。「我們說到哪了?」

  他看著我的郵件,我又拿起一個生蠔。

  他也有同樣反應?我能影響他…哇噢!

  「對我言轉計從。沒錯,我希望妳這麼做,我也需要妳這麼做。把這當成角色扮演遊戲,安娜塔希婭。」

  「但我擔心你會傷害我。」

  「如何傷害妳?」

  「肉體上的?」還有情感上。

  「妳真的覺得我會那麼做?超出妳能忍受的極限?」·

  「你說以前弄傷過某人。」

  「對,沒錯,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了。」

  「你怎麼弄傷她們的?」

  「我把她們吊在遊戲室的天花板上。對了,妳有問到這個。懸吊——那就是遊戲室天花板上那些吊鉤的用途。綁繩遊戲,當時其中一條繩子綁太緊了。」

  我舉起手,拜託他停下來。

  「我不想再聽下去,所以你不會把我吊起來?」

  「如果妳真的不願意,妳可以把這點加到絕對限制條例裡去。」

  「好。」

  「回到服從這件事,妳認為自己做得到嗎?」

  那雙銀灰眼眸認真地看著我。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可以試試。」我輕聲說。

  「很好。」他笑了。「接下來是期限。一個月太短了。尤其妳每個月還要保留一個週末給自己。我不覺得我能和妳分開那麼久,我現在都難以忍耐了。」他停頓了一下。

  他為法和我分開,他在說什麼?

  「這樣吧,每個月挑一個週末,其中一天可以留給妳自己,但那個星期裡的其它日子,我可以多擁有妳一晚。」

  「好。」

  「還有,試試看三個月吧,如果妳不適應,隨時可以離開。」

  「三個月?」我覺得自己被牽著鼻子走。我又喝了一大口酒,再次享用生蠔。我應該會愛上這道菜。

  「擁有權這部分只是形式上的說法,基本上還是關於服從。這只是要讓妳先有個概念,瞭解我打算做什麼,我也要妳知道,一旦妳跨入這扇門,臣服於我之下。我就可以對妳為所欲為,妳必須心甘情願地接受這一切,這就是為什麼妳要信任我。我會隨時隨地以各種方式要妳——只要我想,如果妳不聰話。我也會懲罰妳。我會訓練妳如何取悅我。

  「但我知道妳從沒做過這種事。所以剛開始我們會慢慢來,我會幫助妳!根據眾多不同的情況建立默契。我要妳信任我,我也知道信任是需要爭取的。所以我會努力。關於『無論任何形式之活動』,這也是為了幫妳有個概念而定的。意思是怎麼做都可以。」

  他說得口沫橫飛,充滿熱切,這很明顯的是他的熱情所寄,他說話的那種方式…我無法將眼睛移開。他真的、真的很想要做這件事。

  他停下來看我。

  「還在聽嗎?」他低聲問,聲音醇厚、溫暖且誘人。他喝口酒。穿透力十足的視線鎖住我。

  侍者出現在門邊,克里斯欽微微點頭示意對方可以進來收拾桌面。

  「要再來點酒嗎?」

  「我得開車呢。」

  「那喝點水吧!」

  我點頭。

  「要氣泡水嗎?」

  「好,麻煩你。」

  侍者離開了。

  「妳很安靜。」克里斯欽低聲說。

  「你卻很多話。」

  他笑了。

  「關於懲罰。快感和痛苦之間,隻隔著一條很細的線,安娜塔希婭,就像硬幣要有不同的正反兩面才能存在,缺了哪一邊都不行。我可以讓妳見識一下什麼是充滿快感的痛楚,妳現在可能很難相信。但這就是我所謂的信任。會有點痛,但絕不會讓妳忍受不了。這又回到信任這件事上面。妳相信我嗎。安娜?」

  安娜!

  「是的。」我不假思索、誠心誠意地回答…因為這就是事實,我真的相信他。

  「那麼。」他看似鬆了口氣,「剩下就是細節問題了。」

  「細節很重要!」

  「好,我們慢慢來討論吧。」

  他的話在我腦裡嗡嗡作響。我應該帶上凱特的迷你錄音機,這樣就可以回頭再聽。這段對話裡包含了太多訊息,必須好好消化。侍者重新現身,帶來我們的主菜——黑鱈魚蘆筍薯泥佐荷蘭醬。我從來沒有這麼討厭吃東西。

  「我希望妳喜歡吃魚。」克里斯欽溫和地說。

  我叉了一口來吃。又喝了一大口水,強烈期望現在喝的是酒。

  「我們來談談那些規則吧,逼妳吃東西會導致破局,對嗎?」

  「是的。」

  「我可以修正為,妳每天至少要吃三頓嗎?」

  「不行。」我很不想再回頭爭執這些,沒有人可以指使我該吃什麼東西。如何從事性行為?可以,但吃東西……免談。

  他噘起嘴,「我要知道妳不餓才行。」

  我皺眉,為什麼?「你必須相信我。」

  他看了我一會兒,放鬆下來。

  「一語中的,史迪爾小姐,」他平靜地說「睡眠和飲食,我可以讓步。」

  「為什麼我不能直視你?」

  「這就是支配和臣服的意義,妳會習慣的。」

  我會嗎?

  「為什麼也不能碰你?」

  「因為就是不行。」

  他的嘴頑固地抿緊。

  「和羅賓森太太有關嗎?」

  他一頭霧水地看著我。「妳為什麼會那樣想?」他瞬間恍然大悟。「妳認為她在我心裡留下創傷?」

  我點頭。

  「不對。安娜塔希婭,和她沒關係,何況,羅賓森太太才不會任我擺佈。」

  噢…但我就得聽話?我嘟起嘴。

  「所以和她無關,是吧。」

  「對。我也不要妳摸自己。」

  什麼?啊。對。不准自慰條款。

  「好奇問一下……為什麼?」

  「因為妳的快感只能屬於我。」他的聲音沙啞,但充滿決心。

  哦…我無言以對。某種層面上看起來是「我想咬妳的唇」,另一層面看來卻是如此自私。我皺眉又吃了口鱈魚,試著在腦中評估我爭取到多少讓步,飲食和睡眠。他打算慢慢談,我們也還沒討論到可議限制條例,但我不確定可以邊吃東西邊談那些?

  「我丟了很多東西,讓妳思考對嗎?」

  「是。」

  「妳要現在一併討論可議限制條例嗎?」

  「晚餐時不要。」

  他微笑,「會讓妳不舒服?」

  「可以這麼說。」

  「妳沒吃多少東西。」

  「我吃飽了。」

  「三個生蠔、四口鰓魚、一截蘆筍,沒吃薯泥、沒吃堅果,也沒吃橄欖,而且整天也沒吃其它東西,妳還說,我可以相信妳。」

  天啊,他竟然有列清單。

  「克里斯欽。拜託,我不是每天都會進行這種類型的對話。」

  「我需要妳健康結實,安娜塔希婭。」

  「我知道。」

  「而現在我只想剝掉那件洋裝。」

  我嚥了一下口水。剝掉我身上這件凱特的洋裝?我感覺到小腹一陣抽緊,現在已經熟悉的肌肉隨著他的話收縮起來,但不能這樣,他又在對我使出他最厲害的武器。他是性愛專家,連我都可以看得出來。

  「我不認為這是好主意!」我喃喃低語。「我們還沒吃甜點呢。」

  「妳要吃甜點?」他哼了一聲。

  「是的。」

  「妳就是甜點。」他意有所指。

  「我不確定自己有那麼甜。」

  「安娜塔希婭,妳美味極了。我很清楚。」

  「克里斯欽,你利用性愛當武器,這真的很不公平。」我低聲說,盯著自己的手。接著抬起頭直視他,他挑起眉,一臉驚訝,我看得出他在思考我的話。

  他若有所思地撫著下顎,「妳說得對,我是。人總是會使用自己最熟悉的東西,安娜塔希婭,但這不影響我有多想要妳,就在此時此地。」

  他怎麼能只用聲音就讓我慾火中燒?我開始呼吸不穩,變得熱燙的血液在血管裡流竄,神經因興奮而震顫。

  「我想試點新花樣。」他低吟。

  我皺眉。他才剛給了我一堆建議讓我思考,現在又來這招。

  「如果妳是我的奴隸?妳就不用想這麼多,事情會簡單不少。」他的嗓音溫柔又挑逗。「所有的決定——以及背後那些磨人的思考過程,關於『這樣做是對的嗎?』、『現在應該這麼做嗎?』、『現在能做嗎?』這些細節妳都不需煩惱,交給身為主人的我來負責就好。而且。我知道妳現在想要我,安娜塔希婭。」

  我更加困惑了!他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發現…」

  見鬼了,他連我腦中的問題都能回答。他還會通靈就是了!

  「……妳的身體出賣了妳,妳的大腿夾緊、滿臉通紅,呼吸頻率也變了。」

  噢,這太離譜了。

  「你怎麼看得出我的大腿有什麼動作?」我聲音很低,充滿懷疑,還好我的腿藏在桌子底下。

  「我感覺到桌巾的移動,以及多年來累積的經驗,幫助我推測。我說對了,不是嗎?」

  我漲紅了臉,只能垂眼看自己的手。這就是我在這場情慾遊戲裡,最大的阻礙,他是唯一知道並瞭解遊戲規則的人。我太單純且缺乏經驗,我的參考對像只有凱特。但她從來不會受男人擺佈。我其它的參考對像全是小說人物《傲慢與偏見》的伊莉莎白一定會很生氣,《簡·愛》的簡·愛會嚇壞,而《黛絲姑娘》的黛絲會屈服。就像我一樣。

  「我的鱈魚還沒吃完。」

  「妳寧願要冷掉的鱈魚,也不要我?」

  我猛然抬頭望著他,銀灰眼眸熔成熱燙的水銀,眼裡的渴望懾人心魄。

  「我以為你喜歡我吃乾淨。」

  「史迪爾小姐,現在我去他的一點都不想管妳吃什麼。」

  「克里斯欽,你這樣勝之不武。」

  「我知道,這就是我。」

  我內心的女神對我皺眉。妳做得到的,她哄我。妳可以在他的遊戲裡扮演性愛女神,我能嗎?好吧,該怎麼做?我的缺乏經驗是個隱憂啊!拿起一截蘆筍,我看著他,咬了咬嘴唇,然後非常緩慢的將冷掉的蘆筍一端送入口中,吸吮起來。

  克里斯欽幾不可察地睜大眼,但我注意到了。

  「安娜塔希婭,妳在做什麼?」

  我咬下蘆筍。「吃我的蘆筍啊!」

  克里斯欽挪動一下姿勢,「我覺得妳在玩我?史迪爾小姐。」

  我裝無辜。「我只是把食物吃完,格雷先生。」

  侍者選在這時候敲門,沒等我們回應就推門進來。克里斯欽皺眉望著正在偷瞄他的侍者,但還是點點頭,侍者隨即收走我們的盤子。侍者的現身打破了魔咒,我抓緊這個機會釐清思緒。我得走了,如果我留下來,今晚的見面只會有一種結局。而在這麼緊張的對談之後,我需要有點界限。雖然我的身體渴望他的撫觸,但我的腦袋卻相反,我必須保持一點距離,來思考他說的一切。我還沒做好決定,他的性感魅力和本事,並不會讓事情變簡單。

  「妳要吃甜點嗎?」克里斯欽問,一如往常的彬彬有禮,但眼神依舊灼熱。

  「不,謝謝。我想我該走了。」我低頭看著手。

  「走?」他掩藏不住內心的驚訝。

  侍者迅速離開。

  「對。」這是正確的決定,如果我留下和他一起待在這裡。最後一定會被他弄上床。我下定決心地站起身。「我們明天都要參加畢業典禮。」

  克里斯欽自動起身,展示出多年來根深蒂固的教養。

  「我不想讓妳走。」

  「求你…我必須走!」

  「為什麼?」

  「因為你給了我很多東西思考…而我需要一點空間。」

  「我可以逼妳留下來。」他威脅我。

  「我知道,對你來說輕而易舉,但我不希望你這麼做。」

  他伸手梳過頭髮,仔細地打量我。

  「知道嗎?當妳跌進我辦公室的時候,妳滿嘴『是的,先生』、『不是,先生』。我以為妳是天生的臣服者。但說實話,安娜塔希婭,我不認為妳那迷人的身軀裡,有半根願意聽命於人的骨頭。」他邊說邊緩緩走向我。聲音緊繃。

  「你可能是對的。」我低聲說。

  「我想要有個機會證明,這根骨頭存在。」他低喃,低頭看我。他伸手撫著我的臉,拇指滑過我的下唇。「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方式,安娜塔希婭,這就是我。」

  「我知道。」

  他傾身吻我,但在雙唇將接觸之前,停了下來,目光梭巡我的雙眼,渴望並尋求我的同意。我湊上去貼著他的唇,他吻住我,因為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吻他,我不再抗拒,雙手肆無忌憚地揉著他的髮,將他拉近。張開嘴任由彼此的唇舌交纏。他用手撐著我的頸背,吻得更深。回應著我的熱情。另一隻手滑下我的背,摟著我的後腰,讓我貼近他。

  「我說服不了妳留下來?」他邊親吻邊問我。

  「是的。」

  「陪我過夜。」

  「但是不能碰你?算了。」

  他呻吟。

  「超難搞的女孩。」他退開身,低頭看我。

  「為什麼我覺得,妳在向我道別?」

  「因為我要走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妳懂的。」

  「克里斯欽,我要想一想,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負荷你想要的這種關係。」

  他閉上眼睛,額頭抵著我的。讓我們彼此都有點時間緩和呼吸。過了一會兒,他吻吻我的前額,深深吸入一口氣,鼻尖埋入我的髮間,接著退後一步,放開我。

  「就聽妳的,史迪爾小姐!」他面無表情地說。「我送妳到大廳。」

  他伸出手,我彎身拿起皮包,將手交給他。糟糕。事情八成沒有轉還餘地了。我溫順地跟著他走下樓進入大廳。頭皮發麻,血流澎湃。如果我打算拒絕契約,這大概就是最後一次道別了,這令我心痛如絞。真是個大轉變,沒想到一瞬間的理智,可以對一個女孩造成如此大的差別。

  「妳的停車卡在身上嗎?」

  我在手拿包裡翻找。將票卡遞過去,他將之交給門房。

  等待時,我偷瞥他一眼。「謝謝你的晚餐。」我輕聲道謝。

  「每次都是我的榮幸,史迪爾小姐。」他禮貌地回答。表情若有所思,心不在焉。

  我抬眼看他,將他俊美的側臉印在心裡。可能再也見不到他的念頭,在腦海裡揮之不去。越想越令人心痛。他忽然轉身,低頭看我!表情嚴肅。

  「妳這個週末就要搬去西雅圖。如果妳做了正確的決定,星期日我能和妳見一面嗎?」他有點遲疑。

  「看看吧,也許。」我低語。

  他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很快又皺起眉頭。

  「外面有點冷了,妳沒穿外套嗎?」

  「沒有。」

  他惱怒地搖搖頭,脫下身上的外套。

  「穿上,我不希望妳感冒。」

  我眨眨眼,他打開外套等我穿上,我往後伸出雙臂套上,想起了那次在他辦公室。他也是這樣幫我穿外套——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對我造成的影響,也隨之而來。一切都沒變,事實上,感覺更強烈了。他的外套很溫暖,大了點!充滿了他的氣味……令人心醉。

  我的車停在門外。克里斯欽目瞪口呆。

  「這就是妳開的車?」他嚇壞了,牽起我的手往外走。

  泊車人員下了車。將鑰匙遞給我,克里斯欽靜靜地塞了些小費給他。

  「這東西能上路嗎?」他看著我。

  「能。」

  「有辦法撐得到西雅圖?」

  「可以,它沒問題的?」

  「安全嗎?」

  「嗯。」我沒好氣,一臉不爽。「沒錯,它是有點年紀,但它是我的,而且還能上路!這是我繼父買給我的。」

  「唉,安娜塔希婭,我想我們還有更好的選擇。」

  「什麼意思?」我繼而恍然大悟,「你不准買車給我。」

  他不高興地瞪著我,下巴繃緊。

  「再看看吧。」他厲聲說。

  他苦著臉,打開駕駛座的門,扶我上車。我脫掉鞋子,搖下車窗,他盯著我,表情深奧難解。眼眸幽深。

  「小心開車。」他輕聲叮嚀。

  「再見,克里斯欽。」我的聲音因為忽然湧上的淚意而沙啞——搞什麼,我不能哭出來。我對他淺淺一笑。

  我越開越遠。心痛如絞。眼淚就要奪眶而出,我壓下一聲啜泣,沒多久就淚如雨下,我真的不懂自己在哭什麼?我表現得很好。他也解釋了所有事情,毫無隱瞞。他想要我,但事實是,我需要的更多。我需要他像我對他一樣的需要我。但心底深處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只是一時昏了頭。

  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歸類他這個人。如果我答應了……他會是我的男朋友嗎?我可以介紹他給朋友們認識嗎?可以和他一起上酒吧、看電影。甚至打保齡球嗎?老實說,我並不這麼想,因為他都不讓我碰他,也不讓我和他一起睡。我知道這些事件過去也不存在,但我想要它們在我未來的生活中出現?只不過他眼中的未來不是這樣。

  如果我同意了。三個月之後,他卻要我離開。因為他已經不想再試圖將我打造成不屬於我的樣子,我會有什麼感覺?我花了三個月投入感情,做一些自己都不確定想做的事情,如果他到時候不想續約。一拍兩散,我該如何調適被拋棄的心情?或許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帶著我此刻尚且完好的自尊遠遠離開他。

  但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我就心痛難當。他怎麼這麼快就侵入了我的心?這不可能僅是因為性愛…可能嗎?我擦去眼裡的淚水。我不想去探究自己對他的感情,探究的結果可能會讓我害怕。我該怎麼做?

  我把車停在公寓外面,屋內沒有燈光,凱特八成不在家。我鬆了口氣。不想讓她看到我又在哭。回到房裡,我換好衣服,打開那沒人性的機器,收件匣裡有封克里斯欽寄來的信。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今晚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5日晚上10點1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我不懂妳今晚為什麼要逃跑。我真心希望已經為妳解答所有疑問。答案也能讓妳滿意。我知道我給了妳太多東西思考,但我也熱切希望妳能好好考應我的提議。我真的想促成這件事。我們慢慢來吧。

  相信我。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他的來信讓我哭得更凶,我不是被併吞的企業,也不是獲利的資產。但看著他這些話。我覺得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我沒有回覆,因為我不知道要和他說些什麼。我胡亂套上睡衣,用他的外套裹著自己,爬上床,躺在床上盯著眼前的黑暗。回想著一直以來,他警告我離他遠一點的話語。

  『安娜塔希婭,妳應該和我保持距離。我不是適合妳的男人。』

  『我不來女朋友那一套的。』

  『我不是會以真心或送上鮮花的那種男人。』

  『我不做愛。』

  『我只會這種做法。』

  我默默抱著枕頭啜泣。緊抓著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我也只知道一種做法啊,或許我們可以攜手開闢一條新的路徑。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4-5 16:35 編輯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4-3 13:20
【第十四章】

  克里斯欽站在我面前,手裡拿著一條皮質編織馬鞭,上身赤裸,只穿了一條老舊褪色、有著破洞的Levis牛仔褲。他低頭看我,馬鞭輕敲著另一手的手心,一臉勝利的微笑。我無法動彈,一絲不掛,呈大字型被綁在那張四柱大床上。他向前幾步,用鞭子尖端從我的額頭緩緩往下劃過鼻樑,一直來到微微分開、大口喘息著的唇瓣,皮革的氣味圍繞在鼻端。他將鞭子尖端塞入我口中,我嚐到那滑順豐厚的皮革觸感。

  「吸。」他溫柔地下令,我聽話地含住。

  「夠了。」他喝止。

  他從我口中抽出皮鞭,我再次喘息,他用皮鞭劃過我的下巴,來到我的脖子。抵達喉頭的凹處。他在那兒繞了一圈,皮鞭繼續往下滑過我的身體,沿著我的胸來到兩乳之間。經過腹部抵達肚臍。我喘息不已。不安地扭動,拉扯著牢牢綁住手腕和腳踝的鎖銬。他用皮鞭頂端在我的肚臍轉了一圈,繼續往下,經過叢叢密林來到隱藏其中的花核,他輕抖了一下皮鞭,它猛地一彈碰到我的敏感帶,高潮突然來臨,我愉悅地喊著,釋放自己的感官…

  我猛然驚醒。滿身是汗地大口喘氣,同時沉醉在高潮後的餘韻裡。真要命。我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剛才見鬼的發生了什麼事?臥室裡只有我一個人,怎麼發生的?為什麼會發生?我急忙坐起身,震驚不已…哇。已經是早上了,我瞄一眼鬧鐘——八點。我用手掩住臉,我不知道自己也會做春夢!是因為我吃了什麼東西嗎?可能是生蠔,或是那些網路查詢的內容自行跑進我的夢裡來?我有點手足無措,完全沒想過自己在夢裡也能得到高潮。

  我蹣跚地走進廚房,凱特正忙得不可開交。

  「安娜!妳還好吧?妳看起來怪怪的。妳穿的是克里斯欽的外套嗎?」

  「我沒事。」慘了,應該先照照鏡子的?我避開她敏銳的綠眼。我的身體還沒從今早的狀況中恢復。「對,這是克里斯欽的外套。」

  她皺眉。「妳有睡嗎?」

  「沒睡得很好。」我走向茶壺,我需要喝點茶。

  「晚餐如何?」該來的跑不掉。

  「我們吃了生蠔。接下來是鱈魚。可以說是海鮮大餐。」

  「嗯…我討厭生蠔,我也不想知道你們吃了哪些東西。克里斯欽怎麼樣?你們聊些什麼?」

  「他禮貌周到。」我頓住,我能說什麼?他的HIV檢測結果沒問題?他非常熱衷角色扮演,想要我當他的奴隸,他弄傷過某個被吊在臥室天花板上的人,他想在酒店餐廳的包廂裡上了我。這樣有講到重點嗎?我拚了命的想在我和克里斯欽的見面過程中,找出一些適合和凱特討論的內容。

  「他不怎麼喜歡汪達。」

  「誰喜歡啊,安娜?那不是新聞了,妳幹嘛搞神秘?有話就直說吧!」

  「凱特,我們聊天的內容五花八門。妳知道,他對食物挑剔得要命,不過很意外的,他喜歡妳的洋裝。」水燒開了,我泡了些茶。「妳要不要喝茶?要不要我幫妳聽一下今天致辭的內容?」

  「要,拜託。我昨晚在蓓卡那裡寫好了,我去拿過來。啊,還有,我想喝點茶。」凱特跑出廚房。

  呼。凱瑟琳·卡凡納被支開了。我切著貝果麵包,丟進烤麵包機。想起那過分鮮活的夢境而面紅耳赤。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昨晚我其實有點失眠,腦袋被千百種選擇擠得嗡嗡響。我不知所措,克里斯欽對彼此關係的建議,更像是提供我一份工作。設定了工時、工作內容以及相對嚴苛的投訴程序。我想要的初戀不是這樣子的——不過,克里斯欽也不來戀愛這一套。如果我告訴他我想要更多,他可能會拒絕…我可能也會把已經談定的部分搞砸。這才是最讓我憂心的,因為我不想失去他。但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興趣做他的奴隸?事實上。是皮鞭和手杖讓我打了退堂鼓。我很怕痛,只要能避免疼痛。做什麼我都願意。我想起夢境…以後的狀況就會像那樣嗎?我內心的女神拿著啦啦隊綵球跳上跳下,對我大吼著Yes。

  凱特帶著筆電回到廚房,我專注地吃著貝果麵包,耐心地聽她講一遍畢業生致辭。

  雷伊到的時候,我已經梳妝完畢也準備好了,我打開大門?他穿著那套不合身的西裝站在門廊。對這個單純男人的溫暖關愛湧上,我張開雙臂抱住他,很不像我的性格會做的事。他大吃一驚,也有點困惑。

  「嘿。小安,我也很高興見到妳,」他低喃著擁抱我,放開我後,他搭著我的肩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而後皺起眉頭。「妳沒事吧,小鬼?」

  「當然啊,老爸,一個女孩看到她老爸,不能表示開心嗎?」

  他笑了,深色眼眸四周露出笑紋。跟著我走進客廳。

  「妳很漂亮。」他說。

  「這是凱特的衣服。」我低頭看看身上這件灰色雪紡紗露背洋裝。

  他皺眉。「凱特人呢?」

  「她已經去學校了,她要代表致辭,所以要早點到。」

  「我們也要出發了嗎?」

  「老爸,我們還有半小時。你要喝點茶嗎?順便告訴我,蒙帝撒諾的大夥兒過得如何。一路開過來還好嗎?」

  雷伊將車停在學校停車場,我們跟著穿著紅黑學士袍的人潮,往體育館走去。

  「祝妳好運,小安。妳看起來緊張得要命,妳也要致辭或什麼的嗎?」

  真糟糕…雷伊今天的觀察力怎麼特別敏銳?

  「沒啊,老爸,只是因為今天是重要日子。」而且我將會見到他。

  「真的,我的小女孩得到學位了呢!我真為妳驕傲!小安。]

  「噢…謝謝你。雷伊。」我真愛這個男人。

  體育館內擠滿了人,雷伊和其它家長及道賀來賓一起坐在看台的階梯座位區,我走向自己的座位。我穿著學士袍也戴著帽子。感覺受到衣物的保護,沒人認得出我。舞台上還沒有半個人影,我卻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心怦怦直跳。呼吸急促。他就在這裡某處呢!我猜想凱特是不是正在和他說話,可能順便拷問他吧。我一路走向座位,身邊都是同樣姓史的同學,我坐在第二排,讓我更不容易被人認出。我往後看,注意到雷伊在看台上坐得直挺挺的。我對他揮揮手,他不太自在地對我做了個半是招呼半是祝賀的手勢。我坐著等典禮開始。

  體育館很快地坐滿了人,興奮的嗡嗡話語越來越大聲。我前面那排也坐滿了,我身邊各坐了一位不同系的女同學,我並不認識她們,但看得出來她們是好朋友,越過我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十一點整,校長從舞台後方走出來,身後跟著三位副校長及資深教授們。全都穿著紅黑相間的禮服。我們站起來鼓掌歡迎教職員入席,有些教授以點頭和揮手回應我們,有些則一臉無聊。我的指導教授柯林斯先生,也是我最喜愛的老師,看起來依然像是剛摔下床的樣子。最後走到舞台上的是凱特和克里斯欽。克里斯欽穿了一身手工訂做的灰色西裝,金銅色的髮絲在體育館的燈光下閃閃發亮,看起來嚴肅又內斂。他坐下。打開單排扣西裝上衣的扣子,我瞄到他的領帶。真要命……是那條領帶!我下意識的揉揉手腕。我的視線離不開他!他的俊美依然讓人分心——而且他打了那條領帶,一定是故意的。我自己的嘴抿成一條直線。觀眾紛紛就座!掌聲漸歇。

  「妳看他!」坐我旁邊的女孩興奮地和朋友竊竊私語。

  「他超帥的。」

  我僵住了。很確定她們不是在談柯林斯教授。

  「他一定就是克里斯欽·格雷。」

  「他單身嗎?」

  我被惹毛了。「我認為不是。」我低語。

  「噢!」兩個女孩驚訝地看著我。

  「我想他是同性戀。」我嘟嘖著。

  「真可惜。」其中一個女孩嘆息。

  校長起身致辭表示典禮開始,我看到克里斯欽微微掃視著場內。我坐得更低。垮著肩膀,儘量讓自己不惹人注意。但一秒鐘後我就慘敗了,因為那雙銀灰眼眸對上了我的。他緊盯著我,面無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我不安地挪動姿勢,像是被他的凝視催眠了,臉上慢慢泛起紅潮。我忽然想起今早的夢境,下腹的肌肉開始愉悅地縮緊,害我猛吸一口氣。我可以看到他泛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但一閃即逝,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又是一臉面無表情。他快速瞥了一眼校長,接著直視前方,視線定在入口處上方那面華盛頓州大的匾額上,沒再看我一眼。校長繼續滔滔不絕地致辭,克里斯欽還是沒看我,視線牢牢鎖在前方。

  他為什麼不看我?或許他改變主意了?一股不安的情緒刷過我全身。可能昨晚離他而去對他來說也算是劃下句點,他不想再等我做決定了。噢,不。我徹底搞砸了整件事。我想起他昨晚的EmAIl,他可能因為我沒回信而生氣了。

  館內突然響起一陣掌聲,台上站著的是凱瑟琳·卡凡納,校長已經回座。凱特將那頭美麗的長髮從肩頭撥開。把講稿放在講台上。不慌不忙,一點也沒被眼前呆呆看著她的幾千個人嚇壞。準備動作完成後,她微笑,看著台下這些被她迷住的群眾,開始流暢地致辭。她既沉著又風趣。我旁邊的女孩像是被設好時間般,準時在凱特說第一個笑話時爆笑出聲。噢,凱瑟琳·卡凡納,妳真的表現得很好。那一刻我感到好驕傲,那些關於克里斯欽的胡思亂想,就此拋在腦後,雖然我已經聽過她的演講,還是全神貫注地聽著。她掌握了全場,聽眾都聽得如癡如醉。

  她的主題是「畢業之後的下一步。」,噢,我們真的該想想了。克里斯欽看著凱特,微微挑眉,我猜他應該很驚訝。沒錯,當初應該是凱特去採訪他的,而他提出下流建議的對象,也有可能會是凱特。美麗的凱特和英俊的克里斯欽在一起。我則會像身旁那兩個女孩一樣,只能遠遠地愛慕他。但我知道凱特根本懶得理他。她之前怎麼稱呼他的?怪胎!想到凱特和克里斯欽起衝突,讓我有點不舒服。我必須老實說,還真不知道該押哪一邊贏。

  凱特以戲劇化的動作做結尾。每個人都自動站起來鼓掌歡呼,她得到了人生第一次的起立致敬。我看著她,為她喝採,她笑著回應。好樣的,凱特。她坐下來。聽眾也紛紛就座。而後校長起身介紹克里斯欽……天。克里斯欽也要致辭!校長簡單介紹了一下克里斯欽的成就——真正白手起家的英雄,現任他一手創立、成就非凡的企業集團總裁。

  「同時也是我們學校的主要贊助人,讓我們歡迎克里斯欽·格雷先生。」

  校長用力握著克里斯欽的手。一陣禮貌的掌聲響起。我的心幾乎跳到喉嚨口。他走向講台中央。掃視著館內。站在我們眼前的他看來自信滿滿,就像剛才的凱特。我身邊那兩個女孩興高采烈地往前傾。說實在的,我想館內大多數的女孩子和少部分的男生,現在大概都往前坐了幾公分吧。他開始致辭,嗓音溫柔,措辭得體,而且令人心折。

  「我要向給予我這份莫大榮耀的華盛頓州大教務處致上最深的謝意,這也提供了一個難得的機會,讓我能夠談談環境科學系那些令人難忘的成就。我們的目標是為第三世界國家發展提供能持續生長並維持生態的農業模式,最終的目的則是希望能夠根除全球的飢餓和貧窮。世界上有超過十億人口過著赤貧的生活,大多數在非洲撒哈拉沙漠周邊、南亞和拉丁美洲地區。這些地區農作失衡的情形非常嚴重,最終會造成環境和社會的滅亡。我深知餓到發慌的痛苦!那是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我張口結舌。什麼?克里斯欽也捱過餓,見鬼了!好吧。這解釋了不少事情。我想起那次訪問,他真的想餵飽全世界。我努力回想凱特在訪問稿裡寫了些什麼——他四歲被人收養。好像是這樣,我無法想像葛蕾絲會讓他挨餓,所以一定是在這之前,他更小的時候。我嚥了一下口水,因為想到一個餓著肚子的銀眼小娃兒而揪心。哦,在格雷家族把他救出來照顧之前,他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日子?

  一個貧窮、憤怒、淒慘、古怪卻有愛心的克里斯欽浮現在我眼前!雖然他自己一定不是這樣想,還會拒絕各種形式的同情或憐憫。聽眾忽然全部站了起來,爆出一陣如雷的掌聲,雖然漏聽了一大段。我也跟著鼓掌。他做了這麼多善事,經營這麼大一個企業,還同時對我展開追求,我打從心底佩服。我想起他在電話裡談到蘇丹達佛時的對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賑濟!

  他微笑響應熱烈的掌聲,連凱特都在鼓掌。他回到座位,沒往我這邊看,我也試著消化關於他的這些新發現。

  一位副校長站起來,開始進行冗長又無趣的學位頒發儀式,大概有四百張證書要頒發,等了一小時才聽到我的名字。我夾在兩個吃吃傻笑的女孩中間一起走上台,克里斯欽低頭看我,眼神溫暖中帶著自制。

  「恭喜妳,史迪爾小姐。」他邊說邊和我握手,輕柔地捏了一下。

  我感覺到彼此肌膚相觸帶來的電流。

  「妳的筆電有問題嗎?」

  他將證書交給我,我皺起眉頭。

  「沒有啊。」

  「所以妳是故意不回我那些Emal囉?」

  「我只看到談論併購和資產那一封。」

  「待會兒再說。」他說。

  我也必須往前走,因為後面排了一長串。

  我回到座位上。那些EmAIl?他一定寄了不只一封,內容會是什麼呢?

  典禮又進行了一個小時才結束,非常冗長。終於,在克里斯欽和凱特之後。校長也領著教職員離開舞台,掌聲更加熱烈。克里斯欽沒再看我一眼,雖然我很希望他這麼做。我內心的女神不太高興。

  我站起來等著同一排的人疏散,凱特叫住了我,她從後台一路往我的方向走過來。

  「克里斯欽要跟妳講話。」她大喊。兩個站在我旁邊的女孩轉身瞪著我看。

  「他派我過來的。」她接著說。

  噢…

  「妳的致辭讚透了,凱特。」

  「是吧。」她很開心。

  「妳來不來?他真的也算難搞的。」她翻了個白眼,我笑了。

  「妳才知道啊,但我不能丟下雷伊太久。」

  我抬頭看向雷伊,用手比了個五分鐘的手勢,他點頭。回我一個OK的手勢。我跟著凱特走進通往後台的長廊。克里斯欽正在和校長還有兩位教職員談話。他抬起頭,看到了我。

  「恕我離開一下,各位。」我聽到他低語。他走向我,短促地對凱特微笑了下。

  「謝謝妳。」他說,在凱特還來不及回應之前,就抓著我的手肘!將我拉進看起來像是男用更衣室之類的地方。他檢查四周。確定沒有其它人在,接著便鎖上門。

  不會吧,他在想什麼?他轉身看著我。我眨眨眼。

  「妳為什麼沒回信給我?或是回我簡訊?」他瞪著我。

  我聽不懂。

  「我今天整天都還沒開電腦,也沒開電話。」慘了,他有打過電話來嗎?

  「你的演講很棒?」我試著使出每次對凱特都很有用的分心大法。

  「謝謝。」

  「解釋了,你為什麼會對我吃東西有意見。」

  他伸手梳過頭髮,有點惱怒。

  「安娜塔希婭,我現在不想談那方面的事。」他閉上眼睛,一臉痛苦。「我一直在擔心妳。」

  「擔心,為什麼?」

  「因為妳開著那團妳稱之為汽車的破銅爛鐵回家。」

  「什麼?那才不是破銅爛鐵,它好得很,荷西都有定期幫我檢查車況。」

  「荷西?那個攝影師?」克里斯欽瞇起眼,臉若寒霜。

  這下糟了。

  「是的,那輛金龜車以前是他媽媽的。」

  「對,也可能是他外婆或曾祖母留下來的,總之不安全。」

  「我都已經開三年了,很抱歉讓你擔心,但你為什麼不打電話來?」嘖,他真的反應太過度了。

  「安娜塔希婭!我需要妳給我答案,等待快把我逼瘋了。」他做個深呼吸。

  「克里斯欽,我…聽我說,我不能把我繼父一個人丟在外面。」

  「明天,明天要給我答案。」

  「好。明天,我會告訴你。」我對他眨眼。

  他退後一步,靜靜地看著我,肩膀放鬆下來。

  「妳會留下來喝點東西嗎?」他問。

  「我不知道雷伊想不想。」

  「妳的繼父,我想見見他。」

  噢,不要吧……為什麼要?

  「我不確定這是個好主意。」

  克里斯欽轉開門鎖,嘴唇緊抿。「我讓妳丟臉嗎?」

  「不是?」換我聽起來氣急敗壞了。「要跟我爸說你是我的誰?就是這個男人奪去我的童貞?而且他還想和我發展一段BDSM的關係。你穿的鞋可不適合逃跑。」

  克里斯欽低頭看我。接著揚起嘴角。雖然我依舊很氣他,還是忍不住回他一笑。

  「讓妳知道一下。我可是個飛毛腿。只要告訴他,我是妳的朋友就好,安娜塔希婭。」

  他打開門。我率先往外走。整個腦袋亂成一團。我匆忙經過校長、三位副校長、四位教授和凱特身邊,他們全都瞪著我看。真要命!把克里斯欽留在教職員身邊。我出去找雷伊。

  告訴他我是妳的朋友。

  我的潛意識怒繃著臉,是一起上床的炮友吧!好啦,我知道啦。我將這令人不快的念頭甩開。我該如何把他介紹給雷伊?

  館內大概還有一半的人在。雷伊仍然坐在原位,他看到我,向我招招手,我走下看台。

  「嘿。小安。恭喜。」他伸手抱住我。

  「想不想到戶外帳篷區喝點東西?」

  「當然,今天可是妳的大日子呢,帶路吧!」

  「如果你不想去,我們可以不去的。」拜託快點拒絕…。

  「小安,我已經坐了兩個半小時,聽一堆人碎碎念,我想喝點東西。」

  我挽起他的手臂。隨著人潮緩緩走入正午過後的溫暖空氣中。我們經過正在排隊拍攝正式畢業照的人龍。

  「哦,這倒提醒了我。」雷伊從口袋裡拿出數位相機。「拍一張放家族相簿。小安!」

  我翻了個白眼,他順手按下快門。

  「我可以把帽子和學士袍脫掉了吧?我覺得自己像個書獃子。」

  妳看起來的確像個書獃子啊!我的潛意識講出她最尖酸刻薄的話。所以妳打算把雷伊介紹給妳的炮友囉?她從那貓眼造型的眼鏡後面打量我,他會很驕傲的。天,有時候我真很死她了。

  戶外帳篷區很大,擠滿了人——學生、家長、教師、朋友,全都開心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雷伊拿了杯不知是香檳還是廉價氣泡酒給我,已經不冰了,喝起來甜膩膩的。我想到克里斯欽…他不會愛喝這東西。

  「安娜!」

  我轉身,伊森·卡凡納一把將我抱入懷中,抱著我轉了一圈,卻沒害我灑出半滴酒,真有一套。

  「恭喜!」他低頭看我,綠眼發亮。

  真是個驚喜呢!他那頭暗金色的頭髮亂得很性感,和凱特一樣賞心悅目,家族特徵一看就知道。

  「哇——伊森!看到你真開心。爸,這位是伊森,凱特的哥哥,伊森。這是我爸爸,雷伊·史迪爾。」他們彼此握手致意,我爸靜靜地打量著卡凡納先生。

  「你什麼時候從歐洲回來的?」我問。

  「我已經回來一星期了,但我想給我小妹一個驚喜。」他不懷好意地說。

  「真是貼心呢!」我對他一笑。

  「她是畢業生代表。怎麼能錯過!」他對妹妹的驕傲,溢於言表。

  「她的致辭真棒。」

  「真的。」雷伊附議。

  伊森摟著我的腰,我一抬頭卻對上克里斯欽·格雷冷若冰霜的銀灰眼眸!凱特也在旁邊。

  「你好,雷伊。」凱特親吻雷伊的雙頰,讓他臉紅了。「你見過安娜的男朋友嗎?克里斯欽·格雷。」

  天殺的……凱特!可惡!我的臉一定白得跟鬼一樣。

  「史迪爾先生,很榮幸能見到您。」克里斯欽親切自在地致意。絲毫不受凱特那段介紹詞影響。

  他伸出手。雷伊非常有風度地握住!一點也看不出剛才的消息對他來說有多麼晴天霹靂。

  真是謝謝妳哦,凱瑟琳·卡凡納。我火冒三丈。而我想我的潛意識,已經不省人事了。

  「格雷先生。」雷伊低聲說。表情諱莫如深,除了棕色眼眸可能稍微睜大了點,它們轉向我,臉上表情寫著,妳什麼時候才要告訴我這件事?

  我咬起下唇。

  「這位是我哥哥,伊森·卡凡納。」凱特對克里斯欽介紹。

  克里斯欽冷冰冰地看著伊森。後者還摟著我的腰。

  「卡凡納先生。」

  他們握了握手,接著克里斯欽對我伸出手。

  「安娜,寶貝。」他低語,這份親暱差點害我斷氣。

  克里斯欽冷冷地對伊森笑。我離開他的懷抱走到克里斯欽身邊。凱特對我咧咧嘴!那說明她很清楚自己在搞什麼把戲。這隻小狐狸!

  「伊森,爸媽有話跟我們說。」凱特拉著伊森走了。

  「你們兩個孩子認識多久了?」雷伊面無表情地看看克里斯欽,又看看我。

  語言能力再次離我而去。我想讓地面把我吞吃掉。克里斯欽伸臂環住我,拇指溫柔地摩挲我的裸背,接著緊緊摟住我的肩頭。

  「好幾個星期了。」他流利地回答。「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因為安娜塔希婭代表校刊社來訪問我。」

  「我不知道妳還有參加校刊社,安娜。」雷伊的聲音裡有種警告意味,表示他不太高興。慘了!

  「因為凱特生病。」我囁嚅著回答,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你的演講很不錯!格雷先生。」

  「謝謝您。我聽說您很喜愛釣魚。」

  雷伊挑起眉,笑了起來——非常罕見的雷伊。史迪爾式、真情流露的誠摯笑容,接著他們就一路聊著釣魚,離我遠去了。我真有點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他竟然可以迷得我老爸五體投地……就像迷倒妳一樣啊,我的潛意識斥責我。

  他的魅力簡直無遠弗屆。我決定去找凱特,她正在和她父母親說話。他們一如往常親切地歡迎我,大夥兒短短寒暄一番,多半是談他們即將要去巴貝多群島度假和我們搬家的事。

  「凱特,妳怎麼可以在雷伊面前出賣我。」一逮到沒人能聽見我們談話的空檔,我馬上對凱特發難。

  「因為我知道妳永遠不會這麼做,而我想幫克里斯欽無法付出承諾的毛病,出點力。」凱特甜甜地對我一笑。

  我一臉不悅。現在不願意做出承諾的是我啊!傻爪!

  「他的反應還挺冷靜的,安娜,別擔心啦!妳看看他。克里斯欽根本無法把目光從妳身上移開哩!」我抬頭看!雷伊和克里斯欽都正往我這邊看過來。「他一直像老鷹似的盯著妳看。」

  「我最好去解救雷伊或克里斯欽,還不知道是哪一個。我跟妳還沒完,凱瑟琳·卡凡納!」我瞪她一眼。

  「安娜,我可是幫了妳的忙耶!」她在我身後大喊。

  「嗨!」我微笑著回到克里斯欽和雷伊身邊。

  他們看來相談甚歡。克里斯欽正說著只有他們懂的笑話,而我老爸身處在社交場合,竟能如此輕鬆自在。他們除了魚之外,到底還聊了些什麼?

  「安娜。洗手間在哪裡呢?」

  「走出帳篷口,然後往左邊走。」

  「一會兒見,你們兩個孩子好好玩啊。」

  雷伊走出去,我緊張地抬頭看向克里斯欽。我們在原地停留了一下,因為某位攝影師替我們拍了張合照。

  「謝謝您,格雷先生。」攝影師很快地離開。

  鎂光燈閃花了我的眼睛,我猛眨眼。

  「看來你也把我老爸迷倒了。」

  「也?」克里斯欽的銀眸一亮,詢問似的挑起眉。

  我滿臉通紅,他抬起手,手指輕撫過我的臉頰。

  「唉,我多希望能知道妳在想什麼,安娜塔希婭。」他沉重地說,同時勾起我的下巴。讓我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我急急吸氣。我怎麼這麼容易被他影響,即使身在擠滿人的帳篷裡。

  「現在嘛,我想的是這領帶不錯。」我低語。

  他失笑。「這條領帶,最近變成我的最愛。」

  我的雙頰發燙。

  「妳好可愛,安娜塔希婭。露背洋裝很適合妳,我可以撫摸妳的背,感受妳美麗的肌膚。」

  頃刻間,週遭像是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只有我和他。我整個人活了過來。每條神經都在輕柔歡唱,一股電流將我拉向他。在我們當中滋滋作響。

  「妳知道,答應我會很快樂的,對嗎?寶貝。」他低語。

  我閉上眼睛,整個人就快化成一灘水。

  「但我想要更多。」我小聲說。

  「更多?」他不解地低頭看我。瞳眸變得幽深。

  我點點頭,嚥了嚥口水。現在他知道了。

  「更多啊!」他柔聲重複,品嚐著這個字——簡單的兩個字,卻包含了許多承諾,他用拇指撫過我的下唇。「妳要鮮花和真心。」

  我又點頭,他對我眨眨眼,我看到他內心的掙扎。

  「安娜塔希婭。」他聲音很溫柔,「這不是我熟悉的方式。」

  「也不是我的。」

  他微微笑起來,喃道 「妳懂的還太少。」

  「你懂的又都不正確。」

  「不正確?對我來說可不。」他搖搖頭,看起來真心誠意。「試試看吧?」他輕聲說。

  這是個挑戰,他在激我。還偏頭露出那令人神魂顛倒的微笑,令我倒抽一口氣。我是伊甸園裡的夏娃,而他是那條蛇。我抗拒不了他。

  「好吧。」我低聲回答。

  「什麼?」他全神貢注在我的回答上。

  我又嚥了一下口水。「好,我試試看。」

  「妳同意了?」他一臉不敢置信。

  「可議限制條例還要再討論,但好吧,我會試試看。」我聲音很微弱。

  克里斯欽閉起眼睛將我擁入懷中。「老天。安娜,妳真是令人難以捉摸。妳讓我呼吸都快停了。」

  他退開一步。雷伊忽然出現,帳篷裡吵雜的聲音,漸漸回到我耳邊。提醒我們並非獨處。真要命,我剛則同意了做他的臣服者。

  喜形於色的克里斯欽對雷伊微笑。

  「小安,我們去吃午飯吧。」

  「好。」我抬眼看著雷伊。試著找回我的平靜。妳做了什麼?我的潛意識對我尖叫,內心的女神卻用足以媲美俄羅斯奧運體操選手的姿勢,做著後空翻。

  「要不要一起來?克里斯欽。」雷伊問他。

  克里斯欽!我望著他,懇求他拒絕。我需要空間思考……我見鬼的答應了什麼事?

  「謝謝,史迪爾先生,但我有約了。很高興認識您,先生。」

  「我也是。」雷伊回答,「要照顧好我的寶貝啊!」

  「絕對會的,史迪爾先生。」

  他們握手道別,我卻覺得頭暈,雷伊完全不知道克里斯欽要用什麼方法照顧我。克里斯欽拉起我的手,在指背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視線火熱地盯著我的眼睛。

  「晚點見,史迪爾小姐。」他低語,語氣充滿承諾。

  我的小腹因為這念頭而收緊。等等…晚點見。

  雷伊扶著我的手肘,帶我走出帳篷。

  「看起來滿實在的年輕人,身家也過得去,眼光不錯呀,小安!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得從凱特嘴裡聽到這件事。」他不太高興。

  我抱歉地聳聳肩。

  「不過,任何喜歡又瞭解飛繩釣法的男人,我都可以接受。」

  真意外——雷伊核准了,還好他什麼都不知道。

  傍晚時。雷伊送我回公寓。

  「打個電話給妳媽。」他說。

  「會的,謝謝你來,爸。」

  「拿全世界來換也不能錯過今天。小安,妳讓我好驕傲。」

  噢。不行,我不能這麼多愁善感。喉嚨裡像梗了一個大硬塊,我非常用力地抱住他。他伸臂環著我,有點困惑!而我壓抑不了地熱淚盈眶。

  「嘿。小安,寶貝。」雷伊低喚著。「今天太重要了,嗯!要不要我進去幫妳泡杯茶?」

  我笑了,雖然還是淚眼汪汪。對雷伊來說,茶是一切問題的解答。我記得媽媽曾經抱怨過,如果要講到茶與同情這件事,他拿手的會是泡茶而不是付出同情。

  「不用了,爸,我沒事,看到你真的太好了。我在西雅圖安頓妥當後,很快就會去探望你。」

  「祝妳面試順利,要告訴我結果如何哦。」

  「沒問題。老爸。」

  「愛妳,小安。」

  「我也愛你,爸。」

  他微笑,棕色眼眸溫暖明亮,隨後他坐上了車,我揮手道別,看著他駛入暮色之中,再無精打採地走回公寓。

  第一件事就是先檢查手機!已經沒電了。我先找出充電器插上才能收訊息。有四通未接來電、一個語音留言、兩封簡訊。三通電話是克里斯欽打來的……沒有留言,一通是荷西,他還留言祝我畢業典禮一切順利。

  我打開簡訊——

  妳安全到家了嗎?

  打給我。

  都是克里斯欽發來的,他為什麼不打來家裡找我?我走向臥室打開那部沒人性的機器。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今晚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5日晚上11點58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我希望妳開著那輛車也有辦法平安到家。

  讓我知道妳沒事。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嘖…他幹嘛那麼擔心我的金龜車?它已經忠心耿耿地服侍了我三年,荷西三不五時也會幫我檢查一下。克里斯欽下一封EmAIl是今天寄來的。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可議限制條例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6日下午5點22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還沒收到妳的回音,要我怎麼做?

  我很樂意隨時討論這些問題。

  妳今天看起來好美。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我想見他!我按下「回覆」。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可議限制條例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6日下午7點23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如果你願意,我今晚可以過去找你討論。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可議限制條例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6日下午7點27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我去找妳吧。我說我不喜歡妳開那部車的話是認真的。

  我很快就會過去。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糟糕…他現在就要過來了。我得先把一項東西準備好給他——那套湯馬斯·哈代的首刷本還在客廳書架上,我不能收下它們。我用牛皮紙包好書冊,又在紙上潦草寫下書裡黛絲說過的一段話:

  「我同意那些條件,安傑,因為你很清楚我應該受到哪些懲罰。只是…只是…不要讓我承受不住!"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4-5 16:38 編輯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4-3 13:20
【第十五章】

  「嗨。」我打開門,不由自主的羞紅了臉,穿著皮衣和牛仔褲的克里斯欽,就站在門廊上。

  「嗨。」他回答。

  電力十足的微笑照亮了他的臉,我盡情欣賞他的俊美。真要命,他穿皮衣好性感。

  「進來吧!」

  他拿著一瓶香檳走進來,看起來很開心,「我想我們應該慶祝一下妳畢業,沒有什麼比得上最佳年分的Bollinger。」

  「真會講話。」我淡淡的說。

  他笑起來。「噢,我真喜歡妳的機智反應,安娜塔希婭。」

  「我們只剩下茶杯,玻璃杯全都打包了。」

  「茶杯?聽起來不錯。」

  我走進廚房。因為緊張,那些蝴蝶又開始在我胃裡翩翩飛舞!就像是客廳裡有隻動向不明的花豹或是山獅正在虎視耽耽。

  「你要連茶碟一起嗎?」

  「茶杯就好了,安娜塔希婭。」克里斯欽心不在焉地在客廳裡回道。

  我走回客廳,他正瞪著那一包書。我把杯子放在桌上。

  「那是要還你的。」我不安地低聲解釋。

  不妙…大概要挨罵了。

  「嗯,我想也是。很貼切的引述。」他修長的食指劃過那行字。「我以為我是德伯,不是安傑。妳當初選的是墮落那一方。」像野狼般的笑容一閃而過。「相信妳總能找到最貼切的那一句。」

  「那句話同時也是請求。」我輕聲說。我口乾舌燥,為什麼會緊張成這樣?

  「懇求?希望我對妳手下留情?」

  我點頭。

  「這些是我為妳買的,」他平靜地說,眼裡不帶感情。「如果妳收下它們,我出手就不會太重。」

  我困難地嚥了一下。「克里斯欽,我不能收。它們太貴重了。」

  「妳看,這就是我說的,妳總是忤逆我的意思。我希望妳擁有它們,就是這麼簡單,妳不用想太多,身為臣服者,妳只要心存感激就可以了。收下我買給妳的任何東西,因為這樣做會讓我開心。」

  「你買下它們的時候,我還不是臣服者。」我小聲說。

  「沒錯…但是妳已經答應我了。安娜塔希婭。」他的眼神變得誡慎。

  我嘆口氣。我贏不了他的,退而求其次吧。

  「所以它們是我的了,要怎麼處置都隨我高興?」

  他表情狐疑地看著我,但還是勉強承認。

  「對。」

  「這樣的話。我想把它們捐給慈善團體,達佛那間好了,似乎也是你一直在關切的機構。他們可以拿去義賣。」

  「如果妳想這麼做,隨妳。」他緊抿著嘴,看來大失所望。

  我臉一紅。咕噥著;「我會再想一想。」我不想讓他失望,他說過的話再次迴盪在耳邊。我要妳渴望取悅我。

  「別想了!安娜塔希婭,別去想這些。」他語氣沉靜而嚴肅。

  我怎麼可能不去想。我那尖酸刻薄的潛意識不受歡迎的回來了,妳可以假裝自己是輛車啊,就像他其餘的財產一樣。我不理她。噢,可以倒帶重來嗎?我們之間的氣氛變得緊張許多,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只好低頭瞪著手指。我該如何挽回這種情形?

  他將那瓶香檳放在桌上,站在我面前,用手勾起我的下巴讓我抬頭。他低頭看我,表情嚴肅。

  「我會買很多東西給妳,安娜塔希婭,最好要習慣。我付得起,我相當富有。」他傾前在我唇上印下純真快速的一吻。「聽話。」他放開我。

  妓——*我的潛意識用嘴型說出這個字。

  「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很下賤。」我低語。

  克里斯欽用手梳過頭髮,生氣了。

  「並不會,妳想太多了,安娜塔希婭,不要因為他人的眼光而將一些模糊不清的道德觀念強加在自己身上。不要浪費精力在這上面。妳會這樣想只是因為妳對我們的約定還有疑慮,這很正常!因為妳並不清楚自己即將要面對些什麼。」

  我皺眉,試著消化他的話。

  「嘿,停下來。」他溫柔地發號施令。再次托起我的下巴,輕輕地拉了一下,我鬆開咬著的唇瓣。「和妳有關的一切從來都不低賤。安娜塔希婭,不准妳那樣想。我只是買了幾本舊書送妳,因為我認為它們對妳很重要,就這樣而已。喝點香檳吧。」

  他的眼神柔和溫暖,我怯生生地回他一笑。

  「這樣好多了。」他拿起香檳撕掉鋁箔上蓋,旋轉著瓶身而不是軟木塞,以純熟的手勢打開香檳,砰的一聲輕響過後,半滴也沒灑出來。他倒了半杯。

  「是粉紅色的。」我驚訝地低喃。

  「Bollinger Grande Annee Ro色 1999,絕佳的年份。」他滿意地說。

  「但裝在茶杯裡?」

  他笑了。

  「是在茶杯裡沒錯。恭喜妳拿到學位,安娜塔希婭。」

  我們碰杯,他喝了一口,但我忍不住要把這想成是在慶祝我的投降。

  「謝謝。」我小聲說,也喝了一口,當然是美味無比。「我們來看一下可議限制條例如何?」

  他微笑起來。害我滿臉通紅。

  「永遠這麼心急。」克里斯欽牽著我,走回他剛剛坐著的沙發,將我安頓在他身邊。

  「妳的繼父不太愛說話。」

  噢…這不是在談可議限制條例。我只想快點將這事情搞定。焦慮快將我啃食殆盡了。

  「但你也有辦法讓他對你服服貼貼的啊。」我噘嘴。

  克里斯欽輕笑一聲。

  「那只是因為我懂釣魚。」

  「你怎麼知道他喜歡釣魚?」

  「妳說的啊!我們一起喝咖啡那次。」

  「哦…是喔?」我又喝一口香檳。哇噢,他對細節記的可真清楚。嗯…這香檳真的非常好喝。「你有沒有喝典禮接待處提供的酒?」

  克里斯欽做個鬼臉。「有,難喝得很。」

  「我喝的時候有想到你。你怎麼會這麼懂酒?」

  「我不是懂。安娜塔希婭。我只是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他的眼眸閃亮如純銀,害我滿臉通紅。

  「再來一點?」他指著香檳問。

  「麻煩你。」

  克里斯欽優雅地起身拿香檳,在我杯裡倒了些。他想把我灌醉嗎?我懷疑地看著他。

  「這個地方看起來空蕩蕩的,妳們準備好要搬家了嗎?」

  「差不多了。」

  「妳明天要上班嗎?」

  「要。是我在克雷頓的最後一天。」

  「我很想幫妳搬家,但我答應要去機場接我妹妹。」

  哦…第一次轉說他有妹妹。

  「蜜雅星期六一大早從巴黎回來,所以我明天就要回西雅圖,但我聽說艾立歐會去幫妳們的忙。」

  「沒錯,凱特非常興奮呢!」

  克里斯欽皺眉。

  「是啊,凱特和艾立歐,誰想得到呢?」他自言自語。不知為什麼看起來不是很高興。「所以妳到西雅圖後打算找什麼工作?」

  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討論條例?他在玩什麼把戲?

  「我得到一些應徵實習生的面試通知。」

  「妳本來打算什麼時候才要告訴我?」他挑起一側的眉。

  「呃…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

  他瞇起眼睛。「在什麼地方?」

  基於某種原因。也許是怕他動用關係。我不想告訴他。

  「就幾間出版社。」

  「這是妳想做的工作嗎?出版事業。」

  我慎重地點頭。

  「然後?」他耐心地看著我,等我繼續說。

  「什麼然後?」

  「別裝傻了,安娜塔希婭。哪些出版社?」他大聲問。

  「一些小間的啦。」我嘀咕著。

  「妳為什麼不想讓我知道。」

  「怕瓜田李下啊!」

  他聽不懂。

  「哎,現在裝傻的人是你了。」

  他大笑。「裝傻?我?老天。妳在挑釁我。把酒喝光吧。我們來談談條例。」他拿出清單和我的另一份EmAIl複印本。他一天到晚帶著這些清單東奔西跑嗎?我想起他借我穿的西裝上衣裡還有一份。該死,我最好不要忘記。

  我一飲而盡,他很快地瞄我一眼。

  「再來?」

  「麻煩你。」

  他露出一個莫測高深又志得意滿的笑容,拿起香檳瓶,卻忽然停下動作。

  「妳今天有沒有吃東西?」

  噢,不要吧…不要又開始老調重彈了。

  「有,我和雷伊一起吃了午間套餐。」我白他一眼。香檳讓我膽子大了起來。

  他往前捏著我的下巴,直直看入我眼中。

  「下次妳再對我翻白眼,我會把妳按在膝蓋上打屁股。」

  什麼?

  「哦。」我低聲說,他眼裡的興奮明顯可見。

  「哦?」他模仿我的口氣。「契約開始了,安娜塔希煙。」

  我的心在胸腔裡大力撞擊,蝴蝶逃出我的胃飛到我緊縮著的喉嚨口。為什麼我覺得如此熱?

  他斟滿我的杯子,我幾乎一口喝光,稍微平靜下來後,我抬頭看他。

  「現在我可引起妳的注意了吧?」

  我點頭。

  「回答我。」

  「是的……你引起我的注意了。」

  「很好,」他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那麼,性愛動作的部分,我們大部分都討論過了。」

  我向他坐近一些,低頭看著清單。

  附錄三 可議限制條例

  可由雙方協商並同意事項如下——

  臣服者是否同意

  ‧自慰             ‧陰道性行為

  ‧吮陽             ‧拳交

  ‧舔陰             ‧肛交

  ‧吞精             ‧後庭拳交

  「妳說過不要拳交,還有其它反對的嗎?」他溫柔地問。

  我嚥了一下。

  「肛交我也不大有興趣。」

  「我可以同意拳交的部分,但我真的很渴望妳的俏臀,安娜塔希婭,但這部分可以等,況且這也不是我們想做就能做的。」他對我扯扯嘴角。「妳的臀部還需要訓練。」

  「訓練?」我低聲問。

  「是的,需要仔細的準備。肛交可以是非常享受的。相信我,但如果我們試過以後,妳不喜歡,我們以後就不做了。」他低頭對我笑。

  我眨眨眼,他認為我會享受,他怎麼知道感覺有多好?

  「你做過嗎?」我輕問。

  「嗯。」

  真要命!我驚喘一口氣。

  「和男人?」

  「不是,我從來沒和男人發生過性行為,和我不同掛。」

  「是羅賓森太太?」

  「對。」

  真誇張…怎麼做啊?我不解。

  他繼續看著清單。「好…吞精。嗯。這部分妳可以拿個A。」

  我羞紅了臉。內心的女神滿足地咂咂嘴,一臉得意。

  「那麼。」他看著我笑,「吞精沒問題囉。」

  我點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再次喝光杯裡的酒。

  「還要嗎?」他問。

  「還要。」他倒酒的同時,我忽然想起今天稍早前我們的對話。他是指我說的那句還是針對香檳?香檳是因為我想要得到更多才帶來的嗎?

  「情趣玩具。」他問。

  我聳聳肩,看著清單。

  臣服者是否同意使用下到器具

  ‧按摩器      ‧假陽具

  ‧電動肚門塞    ‧其它情趣玩具

  「肛門塞?它的用法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嗎?」我厭惡地皺起鼻子。

  「沒錯。」他微笑,「跟我剛才提到的肛交一樣,需要訓練。」

  「哦…其它情趣玩具包括什麼?」

  「珠子啊、蛋啊…那一類的東西。」

  「蛋?」我警覺心大起。

  「不是真的蛋。」他大笑出聲,搖著頭。

  「很高興讓你覺得開心。」我對他噘起嘴,聲音裡有藏不住的受傷。

  他止住笑。

  「對不起,史迪爾小姐,我很抱歉。」他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充滿愧疚,但笑意仍然在眼裡躍動。「對情趣玩具有問題嗎?」

  「沒有。」我沒好氣地應。

  「安娜塔希婭,」他哄我,「我很抱歉,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笑的,我從來沒有如此仔細討論過這些。而妳又真的完全沒有經驗,對不起。」他的銀灰眼眸大睜,充滿誠意。

  我心情緩和了一點,又喝了一口香檳。

  「好——捆綁。」他回到清單上。

  我檢視清單,內心的女神像個等著吃冰淇淋的小孩似的跳上跳下。

  臣服者是否同意

  ‧受繩索捆綁        ‧受膠帶捆綁

  ‧受皮手銬捆綁       ‧受其它物品捆綁

  ‧受手銬腳繚捆綁

  克里斯欽挑起眉。「怎麼樣?」

  「可以。」我輕聲說。注意力很快又回到清單上。

  臣服者是否同意受以下方式控制

  ‧雙手縛在身前     ‧手腕縛煙腳採

  ‧腳賺受轉       ‧受縛淤因定器具如傢俱箏之上

  ‧手肘受縛       ‧受縛於吊稈之上

  ‧雙手縛在身後     ‧懸予

  ‧雙膝受縛

  臣服者是否同意蒙眼?

  臣服者是否同意於口中塞入異物?

  「我們討論過懸吊,如果妳想把它列為絕對限制條例也可以。這要花比較長時間,但是我能擁有妳的時間也有限。還有其它的嗎?」

  「不准取笑我,什麼是吊桿?」

  「我保證過不會笑,我也已經道歉過兩次了。」他看著我,「別讓我再說一次,」他警告。

  我很明顯地瑟縮了一下…噢,他真的很跋扈。

  「吊桿是一種掛著手銬腳繚的桿子,它們非常好玩‧」

  「好??…下一條。塞住我的嘴!我擔心會無法呼吸。」

  「我也怕妳會無怯呼吸!我不想害妳窒息。」

  「如果我嘴巴被塞住,要怎麼使用安全密碼呢?」

  他頓住。「首先。我希望妳永遠用不到這些字,但如果妳嘴巴被塞住了。我們就做手勢。」他

  說得很輕鬆。

  我眨眨眼,如果我被綁住了又要怎麼做手勢?我的腦袋慢慢變成一團漿糊…糟?酒精。

  「塞住嘴巴,讓我很緊張。」

  「好!我會記下來。」

  我抬頭看他。忽然靈光一現。

  「你喜歡把臣服者綁起來,讓她們無法碰觸你。」

  他望著我,雙眼圓睜。

  「算是原因之一。」他平靜回答。

  「所以你之前才綁著我的手。」

  「對。」

  「你不喜歡談這件事。」我輕聲說。

  「沒錯,我不喜歡。妳還要再喝一點嗎?酒精讓妳勇敢,我也需要知道妳對疼痛有什麼想法。」

  該死……難搞的部分來了!他盛滿我的茶杯,我啜一口。

  「那麼,妳平常怕不怕痛?」克里斯欽有所期待地望著我。「妳又在咬嘴唇了。」他的眸子變深。

  我立刻停下動作,但我不知怎麼回答。我臉一熱,又低頭盯著手看。

  「妳小時候有被體罰過嗎?」

  「沒有。」

  「所以妳對這些完全沒有概念?」

  「嗯。」

  「不像妳想的那麼糟。就這件事而言,妳的想像力才是妳最大的敵人。」他低語。

  「你一定要做這些嗎?」

  「對。」

  「為什麼?」

  「這是必然會產生的結果。安娜塔希婭,這是我的規矩。我看得出來妳很緊張,我們來看一下方式吧。」

  他將清單遞給我看,我的潛意識尖叫著跑開。躲到沙發後面去。

  ‧用手拍打  ‧以工具拍打

  ‧鞭打    ‧杖責

  ‧咬吮    ‧乳頭夾

  ‧外陰夾   ‧冰塊

  ‧熱蠟     ‧其它疼痛的形式或方法

  「唔,妳說過不要乳頭夾,沒問題。其實,杖責才是最痛的。」

  我的臉刷白。

  「我們可以研究一下。」

  「或者乾脆不要做。」我低語。

  「這是協議的一部分,寶貝,但我們會想辦法解決的,安娜塔希婭,我不會逼妳太緊。」

  「這些懲罰是最讓我擔心的部分。」我的聲音細不可聞。

  「嗯,我很高興妳告訴了我。我們暫時先把杖責從清單上劃掉,等妳稍微熟悉這些我們再增加強度。我們慢慢來。」

  我嚥一下口水,他傾身向前吻我的唇。

  「妳看。也沒那麼糟,不是嗎?」

  我聳聳肩,心臟似乎又跳到了喉嚨口。

  「聽我說,我還想再討論一件事,然後就要帶妳上床。」

  「床?」我猛眨眼。血液在全身奔竄,那些最近才發現的身體部位,湧出暖意。

  「別鬧了,安娜塔希婭,討論這些事情,讓我想立刻和妳上床,連做一個星期。妳一定也有感覺吧?」

  我不安地扭動。內心的女神喘息著。

  「看吧,而且,我也想試一些東西。」

  「會痛的東西?」

  「不是——不要把每件事都想得和疼痛有關,大部分都是歡愉。我有沒有弄痛過妳?」

  我羞紅了臉。「沒有。」

  「聽著。妳之前說想要更多……」他停下來,忽然顯得沒什麼自信。

  天……他要說什麼?

  他握住我的手。

  「在妳擔任臣服者的時間之外,也許我們可以試試看。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就是。我不懂該怎麼區分所有的事物,可能行不通,但我願意嘗試。可能一個星期一晚吧。我也不知道。」

  真要命…我張大了嘴,我的潛意識也嚇壞了。克里斯欽·格雷顯意付出更多!他願意嘗試!我的潛意識從沙發背後探出頭來。刻薄的臉上滿是震驚。

  「但我有一個條件。」他非常謹慎地看著我的傻相。

  「什麼?」我低聲說。什麼都可以,我可以向你付出一切。

  「妳要大方接受我送妳的畢業禮物。」

  「哦。」我心裡有數,那是什麼東西,擔憂在我肚裡翻攪。

  他低頭看著我,研究我的反應。

  「來吧。」他輕聲說,拉著我一起站起身,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走向大門。

  門外停著一輛紅色奧迪雙門掀背小跑車。

  「這是給妳的。恭喜畢業。」他將我拉入懷中,吻了吻我的髮。

  他買了部該死的車給我,看起來應該是全新的。唉…那些書已經讓我夠困擾的了。我茫然地瞪著車看,拚命想釐清自己對這件事的感覺。我有點感激,也有點驚嚇,他竟然真的做了這件事,但其實最主要是有點生氣。沒錯,我很火大。特別是在我告訴他關於那套書的事之後,他還是買了這輛車。他牽起我的手,帶我走下步道往新禮物而去。

  「安娜塔希婭。妳那輛金龜車太舊了,實在很危險。如果妳因此而發生了什麼事,我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因為對我而言做出對的事,明明那麼容易…」

  他盯著我看。但此刻我無法直視他的雙眼,我默默站在原地,瞪著那光可鑒人的紅色新車。

  「我和妳繼父提過這件事,他完全同意。」他低聲說。

  我轉過頭來瞪著他,驚恐得張大嘴。

  「你向雷伊提過這件事?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我氣到話都說不清楚,他怎麼敢?可憐的雷伊,我覺得反胃,替父親感到難過。

  「這是份禮物,安娜塔希婭,妳不能簡單講句謝謝嗎?」

  「但你知道這太貴重了。」

  「對我來說不會,能讓我安心更是無價。」

  我皺眉看他。一時無言以對。他就是聽不懂!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好吧,可能不是從一出生,至少幼兒時期不是。我的看法轉變過來,讓我清醒許多。我緩緩接近那輛車,對自己的憤怒感到內疚。他的出發點是好的。雖然方法不對。但至少是一片善意。

  「很高興你能借這部車給我,就像筆電一樣。」

  他重重嘆口氣。「好吧,算妳借的,無限期。」他小心地看我一眼。

  「不,不是無限期。只是目前而已。謝謝你!」

  他蹙眉,我上前很快地吻了他的臉頰。

  「謝謝你送的車,先生。」我盡力裝出最甜美的模樣。

  他忽然把我抓到懷裡。一手扶著我的背將我壓向他。另一手捧著我的頭。

  「妳是個充滿挑戰性的女人。安娜·史迪爾。」他熱烈地吻我,用舌頭迫使我的唇分開,毫不留情。

  我的血液立刻沸騰起來,用熱情響應著他的吻。我太想要他了。不管那輛車、那些書、那些可議限制條例…還有杖責……,我想要他。

  「我要耗盡所有自制力,才能不在這引擎蓋上要了妳。讓妳知道妳是屬於我的,而且若我想買部該死的車給妳,我就會買部該死的車給妳!」他怒吼。「現在,我們進屋裡去。將妳脫得一絲不掛。」他飛快地給我一個粗魯的吻。

  天,他生氣了。他抓著我的手帶我走回公寓,直接進到臥室…毫不猶豫。我的潛意識又躲進沙發背後,用手抱著頭。他打開床頭燈。站定看我。

  「請不要生我的氣。」我小聲說。

  他的凝視不帶感情。銀灰眼眸冷漠得像是霧面玻璃。

  「關於車子,還有書的事,很抱歉。」我沒再多說了。

  他還是沉默不語,顯得心事重重。

  「你生氣的時候,會讓我害怕。」我盯著他看,低聲咕噥。

  他閉上眼搖搖頭,當他再次睜開,臉上表情柔和許多。他做個深呼吸,吞嚥一下。

  「轉過去,」他低語。「我要把這件洋裝脫了。」

  又一個捉摸不定的情緒變化,我根本跟不上。我聽話地轉過身,心臟劇烈跳動,慾望瞬間替代了不安。沿著我的血液奔走,渴求著來到我的小腹深處。他將我的頭髮往右肩撥攏,捲曲地垂在我胸前。他的食指沿我的頸背往下順著脊樑緩緩劃過,那修剪得宜的指甲輕刮過我的背。

  「我喜歡這件洋裝,」他喃道,「我喜歡看到妳無瑕的肌膚。」

  他的手指來到洋裝在後背中央的開口。勾著衣服將我拉向他,我往後一步靠緊他,他的亢奮緊貼著我。他俯身聞我的頭髮。

  「妳聞起來好香,安娜塔希婭,好甜美。」他的鼻子擦過耳朵來到我的頸間。沿著肩膀灑下一串羽毛般細碎的輕吻。

  我的呼吸變得短淺急促。整個人充滿期待。他的手指來到洋裝的拉鏈,動作極其緩慢地將它往下拉,嘴唇一路跟著移動、舔咬、親吻和吸吮。而後來到我另一側的肩上。他是逗人心癢難耐的高手。我的身體開始懶洋洋地扭動,回應著他的撫觸。

  「妳、得、開、始、學、著、不、要、亂、動。」他呢喃著。在每個字間吻上我的頸背。

  他拉開打在我脖子上的結,整件洋裝往下掉在我腳邊。

  「沒穿胸罩,史迪爾小姐。我喜歡。」

  他伸手捧住我的胸部,我的乳尖因為他的碰觸而挺立。

  「舉起手繞過我的腦後。」他在我的頸旁說。

  我立刻照做。胸部因此更挺向他的掌心。乳頭變得更硬。我的手指深入他的髮間。輕輕拉扯那柔軟性感的髮絲,我將頭偏向一側,讓他更容易接觸我的脖子。

  「嗯……」他在我耳後低吟,開始用手指拉扯我的乳尖,模仿我扯他頭髮的動作。

  兩腿間那股清楚強烈的感官刺激,令我呻吟出聲。

  「我應該讓妳就此獲得滿足嗎?」他低問。

  我拱起背。讓胸部更加貼近他純熟的指。

  「妳喜歡這樣,對不對,史迪爾小姐?」

  「嗯嗯嗯……」

  「告訴我!」他繼續緩緩地輕扯!用情慾折磨我。

  「是的。」

  「是的什麼?」

  「是的…主人。」

  「乖女孩。」他用力一捏,我的身體像觸電般,貼著他扭動。

  那劇烈精準又帶著快感的疼痛,讓我驚喘了一聲。我感覺他貼著我。我忍不住呻吟出聲。拉扯他髮絲的手,更加用力。

  「我覺得妳還沒準備好,」他輕聲說,停下手上的動作!輕咬著我的耳垂往外拉。「而且,妳惹我生氣了。」

  噢…不會吧,這是什麼意思?我呻吟著,理智穿透慾求的濃霧,進入我腦中。

  「所以也許我不會讓妳得到滿足。」

  他的注意力回到手指上。拉扯、扭轉、揉捻我的乳尖。我的背貼著他磨蹭…從左到右。

  我感覺他貼著我的脖子,笑了。他的雙手來到我的臀部。手指探入我的底褲後方,稍稍撐開。拇指穿透布料,用力扯碎它們,將碎布扔在我身前讓我親眼見識……真要命!他的手來到我的私處,緩緩地將手指從後方探入我體內。

  「不錯。我的甜美女孩已經準備好了。」他呼吸急促地低聲說,將我轉過來面對他。只見他吮著手指。「妳嘗起來真美味,史迪爾小姐。」他嘆息。

  我的天!他的手指帶著鹹味…我的滋味。

  「替我脫衣服吧。」他輕聲下令,垂眼看我。

  我全身上下只穿著鞋子——唔,凱特的高跟鞋。我嚇傻了,因為我從來沒幫男人脫過衣服。

  「妳做得到的。」他柔聲鼓勵我。

  我眨眼眨個不停。從哪裡開始?我伸向他的T恤,他抓住我的手,搖搖頭,對我不懷好意地一笑。

  「不對。」他搖著頭笑。「不是T恤,根據我的計劃,妳可能要先撫摸我。」他的雙眼因興奮而瑩亮。

  唔…真是破天荒啊…我可以隔著衣服模他呢!他拉起我的手,按在勃起之上。

  「這是妳對我造成的效果,史迪爾小姐。」

  我倒抽一口氣,圈握住它。他笑了。

  「我想進入妳體內,脫掉我的牛仔褲,妳來當老大。」

  見鬼了…由我當老大?!我的嘴微張。

  「妳打算對我做些什麼?」他逗我。

  有很多種可能…我內心的女神在吶喊。基於某種出處不明的沮喪、需要和一股史迪爾的傻勁。我將他推倒在床上。他笑著躺倒。我勝利地低頭看他。內心的女神就要爆發。我笨手笨腳又快速地脫掉他的鞋襪。他抬頭看我。雙眼因為樂趣和慾望而閃亮,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而且為我所有。我爬上床,跨坐在他身上解開他的牛仔褲,將手指滑進褲頭,感覺他那快樂小徑上的毛髮。他閉上眼睛,挪動臀部。

  「你得學學不要亂動。」我斥責他,扯著褲頭下的毛髮。

  他斷續地喘息。對我微笑著。

  「是的,史迪爾小姐,」他低語。眼神灼亮。「保險套在我口袋裡。」他輕聲提醒。

  我慢慢在口袋裡尋找。視線鎖在他的臉上,他的雙唇微張。我找到兩個鋁箔小包放在他臀邊,兩個!我那過度焦急的手指,找到他腰間的鈕扣解開。有點手忙腳亂,我想我是興奮過頭了。

  「這麼急啊。史迪爾小姐?」他輕聲說。聲音裡帶著淘氣。

  我拉下拉鏈,卻面對著該如何脫掉長褲的問題……嗯哼,我往下挪動。拉扯著褲子,但它紋風不動,我忍不住皺眉。怎麼可能這麼難脫?

  「如果妳再那樣咬嘴唇,我就沒辦法保持靜止了。」他警告我,接著抬高臀部,讓我可以同時脫掉他的長褲和內褲。哇…猛虎出柙。他將衣物踢到床下。

  我的老天啊。他整個人都屬於我,可以隨我高興愛怎麼玩就怎麼玩,聖誕節像是忽然來臨了。

  「現在妳打算做什麼?」他輕問,幽默的痕跡已消失。

  我伸手碰觸他,同時觀察他的表情。他的嘴張成圓形,猛吸一口氣,他的皮膚光滑柔軟…卻又結實…。嗯,多麼令人垂涎的組合。我向前傾,髮絲飄散在臉旁。而它在我口中,我用力吸吮,他閉上雙眼。臀部在我身下扭動。

  「噢。安娜。穩著點。」他呻吟。

  我感覺自己所向無敵。用我的唇舌逗弄戲耍他的感覺,讓人沉醉,我上下舔吮著它,感覺他在我身下變得緊繃,我將它含到喉嚨,雙唇收緊!一次又一次。

  「停下來。安娜。停手,我不想高潮!」

  我坐起身,不解地眨眼,和他一樣氣喘吁吁。現在不是都聽我的嗎?我內心的女神一臉冰淇淋被搶的苦相。

  「妳的天真和熱情,會讓人招架不住,」他喘不過氣。「妳在上面坐好…這才是我們要做的。」

  哦。

  「來,幫我戴上。」他遞給我一個鋁箔包。

  真要命!怎麼做?我撕開包裝,黏答答的保險套出現在我手中。

  「捏著尖端,然後往下攤開,記得裡面的空氣要先擠出來。」他邊喘息邊教學。

  我非常專心地慢慢照著做。

  「天,妳不如殺了我吧,安娜塔希婭。」他低哼。

  我欣賞著他的雄偉以及自己的手藝。他真的是男人中的男人。光看著他,就會讓人慾火焚身。

  「現在。我要埋入妳體內。」他低喃。

  我怯怯地低頭看他。他忽然坐起身。鼻尖幾乎頂到我的臉。

  「就像這樣。」他低語。一手輕抬起我的臀部,另一手在我身下調整自己的位置,非常緩慢地引導我接受他。

  他挺進並充滿我體內。令我呻吟出聲,那股甜美、細緻、惱人、過度充實的感覺輻射出來。到達體內的每個角落。該死的好!

  「再一次。」我小聲說。

  他慵懶地笑,欣然從命。

  我仰頭呻吟,頭髮披散在背後。他好整以暇地重新躺回床上。

  「妳來動,安娜塔希婭。上下動,看妳想怎麼做。握著我的手。」他柔聲說。聲音低沉沙啞,性感非常。

  我緊握他的手,像是救命的浮木,我輕輕離開他,又坐回去。他的眼裡燃燒著野性的渴望,呼吸和我一樣急促不穩,他在我坐下時輕抬起下半身,讓我反彈退開。我們抓住節奏…上、下、上、下!!!一次又一次…這感覺真是…太好了。在我斷續的喘息之間,那種深深的充實感…來得超快的猛烈快感,竄過我全身,我看著他,我們四目相交…我看到一絲驚奇,對我感到不可思議。

  我正在上他,我控制著一切,他是我的。我也是他的。這個像水泥一樣沉重的想法,驅使著我,我已經到了極限!只能語不成句地哭喊出聲,在他身上抵達快樂的頂峰…。他扶著我的臀,閉上眼,頭往後仰,緊咬著牙,靜靜釋放了自己。我癱倒在他胸前,感覺心魂俱醉,正身處某個介於現實和幻夢之間。沒有絕對或可議限制條例的地方。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4-5 16:36 編輯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4-3 13:21
【第十六章】

  慢慢地,現實世界侵入了我的感官。我的天。多麼驚人的侵入方式啊!我在飄浮,四肢癱軟而疲倦。全然的精疲力盡。我躺在他身上,頭枕著他的胸膛,他聞起來像個天神,剛洗過的亞麻襯衫的清新香味及某種昂貴的沐浴乳,摻雜著地球上最誘人的香氣…克里斯欽。我不想移動,我想一輩子嗅聞這仙丹妙藥般的香氣,我用鼻子磨蹭他,希望阻隔在我們之間的T恤,可以消失。隨著感官知覺慢慢回到我身體,我伸手撫摸他的胸膛,這是我第一次觸碰他的胸膛,他很結實…強壯,他突然伸手阻止我,但隨即放輕動作,改為拉到他唇邊,柔情蜜意地吻著我的指背,他翻過身,低頭看我。

  「不要。」他低聲說。接著輕輕吻我。

  「為什麼你不喜歡被人碰觸?」我輕問,看向那對溫柔的銀灰眸。

  「因為我是個徹頭徹尾爛透了的人,安娜塔希婭。」

  哦……他的誠實,卸下了我的心防。我眨眨眼,看著他。

  「我的人生一開始並不順遂,但我不想拿那些瑣事來煩妳。總之,別碰我。」他用鼻子磨了磨我的。接著離開我身邊坐起身。

  「我想基礎部分,大概都做過一遍了,覺得如何呢?」

  他看起來心情甚佳,聽起來也志得意滿,好像在備注清單上又打了一個勾,我卻還因為『人生不順遂』那句話而心神不寧。真是令人沮喪——我好想再知道多一點,但他不會告訴我的。我像他一樣偏著頭。努力對他燦爛一笑。

  「如果你曾想過我認為你會把主控權交給我,那你八成小看了我的成績。」我害羞的笑笑。

  「但還是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幻想。」

  「史迪爾小姐,妳可不只是個漂亮花瓶。目前為止妳已經享有六次高潮,而且全都是屬於我的。」他得意洋洋,又變得淘氣起來。

  他低頭看我,我滿臉通紅地眨眨眼。他竟然在數!他皺起眉頭。

  「妳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嗎?」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嚴肅。

  我蹙眉。該死!

  「我今早做了個夢。」

  「哦?」他望著我。

  糟糕,糟糕。我有麻煩了嗎?

  「我在夢裡高潮了!」我用手遮住眼睛。他什麼也沒說。我從手臂底下偷看,他一臉興味盎然。

  「在睡夢中?」

  「把我弄醒了。」

  「我想也是,妳夢到些什麼?」

  慘了。

  「你。」

  「我在做什麼呢?」

  我再次用手遮著眼睛,像個小孩似的,心想如果我看不到他,他也就看不到我。

  「安娜塔希婭。我那時在做什麼?我不會再問一次。」

  「你手上拿著馬鞭。」

  他拿開我的手。

  「真的?」

  「嗯。」我臉紅到發燙。

  「看來妳是孺子可教。」

  「咖啡色皮革編織成的。」

  「我確實有一些馬鞭。」他低喃。

  「不是。不過我想我可以弄一條來。」他大笑。

  他傾身輕吻我一下。站起身拿起內褲。噢。不…他要走了,我很快瞄一眼時鐘——才九點四十分。我爬下床,抓起運動褲和一件小可愛,坐回床邊盤腿看他。我不想讓他走,該怎麼辦?

  「妳的經期是什麼時候?」他打斷我的胡思亂想。

  什麼?

  「我討厭戴這些東西。」他抱怨。拿掉保險套放在地上,套上了牛仔褲。「所以是?」看我沒回答。他催促我,態度輕鬆得像是在問我天氣狀況。老天…這是我的隱私耶。

  「下個星期。」我低頭盯著手指。

  「妳得找個避孕方法出來。」

  他真是跋扈。我茫然地看著他,他坐回到床上。穿上鞋襪。

  「妳有醫生嗎?」

  我搖搖頭,我們又回到談論併購和獲利的模式了,再次一百八十度情緒大轉變。

  他皺眉。「我可以讓我的醫生過來這裡一趟。星期天早上,在妳來見我之前。或者她可以在我家等妳。妳喜歡哪種?」

  不要有太大壓力。這只是他再次花錢在……,但事實上也是為他自己著想。

  「你家好了。」這樣表示我星期日一定見得到他。

  「好。我會再告訴妳時間。」

  「你要走了嗎?」

  不要離開…求求你留下來陪我。

  「是的。」

  為什麼?

  「你怎麼回去?」我小聲問。

  「泰勒會來接我。」

  「我可以送你,我有輛可愛的新車呢!」

  他看著我。一臉溫柔。

  「聽起來不錯,但我想妳喝太多酒了。」

  「你是故意灌醉我的嗎?」

  「沒錯。」

  「為什麼?」

  「因為妳總是想太多。也像妳繼父一樣沉默寡言。一點小酒可以讓妳暢所欲言,我也希望妳能對我毫無保留。不然妳的嘴閉得像蚌殼那麼緊。我根本無從得知妳心裡的想法。酒後吐真言啊,安娜塔希婭。」

  「而你對我一直都是毫無保留的嗎?」

  「我盡力。」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只有我們彼此坦誠,才可能繼續走下去?」

  「我希望你留下來把這個用掉。」我拿起第二個保險套。

  他微笑,眼睛因為好心情而發亮。

  「安娜塔希婭,我今晚已經破了一堆戒了。我必須走了,星期日見。我會把修改過的契約準備好,然後我們就可以開始好好玩了。」

  「玩?」真要命。我的心快從嘴裡跳出來了。

  「我想和妳試一個情境,但除非妳簽字。不然我不會做,這樣我才知道妳準備好了。」

  「哦,所以如果我不簽,就不用玩了,是嗎?」

  他打量了我一會兒,嘴角彎起一個微笑。

  「唔,我想是吧!但我應該有辦法置之死地而後生。」

  「生?怎麼生?」我內心的女神醒來了,全神貫注地傾聽。

  他緩緩點頭。露出逗弄的微笑。

  「可能會有點難看。」他的笑容感染力十足。

  「怎麼難看法?」

  「唔。妳知道的,爆炸、飄車、綁架啊、監禁之類的。」

  「你會綁架我?」

  「哦,會的。」他笑起來。

  「即使我不願意。」哦,這真誘人。

  「沒錯。」他點頭。「這叫作TPE24/7。」

  「我聽不懂。」我低語,心怦怦跳個不停…他是認真的嗎?

  「全天候的絕對權力掌控!」他的眼瑩亮,我遠遠就能感覺到他的興奮。

  真要命。

  「這樣一來,妳就沒得選了。」他冷笑一聲。

  「我想也是。」我無法掩蓋聲音裡的諷刺,翻了個白眼。

  「安娜塔希婭·史迪爾,妳剛才是對我翻白眼嗎?」

  糟糕。

  「沒有!」我尖聲回答。

  「我想妳有。我之前是不是說過,如果妳再對我翻白眼。我就要做什麼?」

  慘了!他坐上床沿。

  「來。」他柔聲說。

  我煞白了臉。糟…他是認真的,我待坐在原地,傻傻看著他。

  「我又還沒簽字。」我抱怨。

  「我告訴妳,我打算做什麼,我是個言出必行的男人。我準備打妳屁股。然後我會快速、狠狠地上妳,看來我們最後還是會用到那個保險套。」

  他的聲音溫柔又危險,但性感得要命。我的五臟六腑因為性慾、需要、慾望、變動,全都絞在一起。他凝視著我,目光灼灼地等待。我試探性地伸直雙腿,我應該逃跑嗎?我們的關係就像現在這樣,在此時此地,懸而未決。我要讓他得逞,遺是應該拒絕,一切就此作罷?因為我知道說「不」之後,一切就會結束了。做吧!我內心的女神向我求情,我的潛意識和我一樣茫然失措。

  「我在等,」他說,「我可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哦,看在所有天神的份上。我喘息著,忐忑不安,慾火焚身。血液在全身奔流,雙腿軟得像果凍,我慢慢地爬向他,來到他身邊。

  「乖女孩。」他低語。「現在站起來吧。」

  要命…他不能趕快結束這件事嗎?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站穩,遲疑地站起身,他伸出手,我將保險套放在他手心,他忽然抓住我,讓我倒向他的大腿。接著以流暢的動作調整坐姿,讓我俯臥在床上,就在他身邊。他用右腿跨壓住我雙腳,左手臂壓著我的後腰,讓我無法動彈。噢,糟糕。

  「把妳的兩手高舉過頭。」他下令。

  我立刻遵守。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安娜塔希婭。」他問。

  「因為我對你翻白眼。」我幾乎說不出話。

  「妳認為那是有禮貌的舉動嗎?」

  「不是。」

  「妳還會那樣做嗎?」

  「不會了。」

  「以後妳只要這麼做,我就會打妳屁股。懂嗎?」他緩緩地拉下我的運動褲。噢,這也太貶損人了,讓人感覺受到輕視、驚怕又色情。他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我的心幾乎跳到喉嚨口了。快要無法呼吸。該死,這會痛嗎?

  他將手放在我光裸的臀部。溫柔地愛撫,用手心一遍遍地摩挲著,接著他的手離開…他打了我,非常用力。

  「啊!」疼痛讓我雙眼大睜,試著要起身。但他的手伸到我頸背按住我。

  他輕撫我剛才挨打的地方,他的呼吸變了。變得更明顯、更粗重。他一次次不斷地打我,絲毫不停手。這真是痛得要命!我發不出聲。表情因為痛苦而扭曲。我試著逃離他的掌打。在全身奔竄的腎上腺素迫使我這麼做。

  「別動。」他低吼。「不然我會打更久。」

  他伸手幫我揉。接著又開始掌擊,一種充滿節奏感的模式出現輕揉、撫慰,接著狠狠地打。

  我必須全神貫注於這樣的疼痛,腦中一片空白。努力消化如此激烈的感官刺激。他每次下手的位置都不一樣——他在分散我的疼痛。

  「啊啊啊!」他打到第十下,我忍不住哭喊,我根本沒發現自己下意識地在數數。

  「我才剛開始暖身呢。」

  他又開始打我,接著溫柔地愛撫,尖銳的刺痛和他柔情蜜意的撫摸,讓人無法思考。他又再次打我……,越來越讓人難以忍受,我的臉因為一直緊皺著而發疼。他輕柔地撫摸我,接著又開始打,我再次狂喊。

  「沒人聽得見妳。寶貝,只有我。」

  他一直不停打我,我心底深處有點想向他求饒,但卻沒有這麼做,因為我不想滿足他。他繼續毫不鬆懈地打我。我又哭喊了六次之多,總共打了十八下,我的身體和他那冷酷無情的攻擊,產生了共鳴。

  「夠了,」他粗啞地低語。「很不錯,安娜塔希婭,現在我要上妳了。」

  他輕柔地撫摸我的臀部,繞著圈的手使我的皮膚刺痛,突然間!他用兩指深入我體內,我完全措手不及地驚喘一口氣。這個新花招穿透了我昏昏沉沉的頭腦。

  「感覺一下,看看妳的身體多麼喜歡呀,安娜塔希婭,妳已經為我濕透了。」他聲音裡有股敬畏。他挪動手指,快速地來回移動。

  我呻吟出聲。不行,絕對不行!他的手指離開了…留下慾求不滿的我。

  「下一次,我會讓妳來數次數。剛才那個保險套哪兒去了?」

  他輕輕抬起我以便伸手去拿保險套,我面朝下俯臥在床上。聽到他拉下拉鏈及撕開鋁箔的聲音。他脫下我的運動褲,引導我呈現跪姿,輕柔地愛撫我那現在痛得要命的臀部。

  「我現在要進去了,妳可以高潮。」他低喃。

  什麼?講得好像我可以選擇一樣。

  他很快地進入充滿我,讓我大聲呻吟。他快速而激烈地在我疼痛的臀部後方衝刺著,這種感覺實在難以言喻,既細膩又原始,充滿侮辱又讓人心魂俱失。我的感官遭到蹂躪,失去作用,只能專注在他對我所做的事情上,以及他如何讓我小腹那股熟悉的拉扯越來越緊、越來越快。不…背叛了我的身體因為激烈的高潮來臨而爆炸,碎成千萬片。

  「哦,安娜!」他大吼一聲,釋放出自己,在挺入我體內時,牢牢地抓著我。他大口喘著氣癱倒在我身邊,拉我躺到他身上,將臉埋在我的髮間,緊緊地抱住我。

  「噢,寶貝。」他輕聲說。「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我們並肩躺著調整呼吸,等激情平緩下來。他溫柔地揉揉我頭髮,我又躺在他胸前了,但這次我沒有力氣舉起手來撫摸他。天…,我活下來了,也不是那麼糟嘛,我比自己想的還堅忍呢!我內心的女神已經精疲力盡…。唔,至少她沒出聲。克里斯欽再次用鼻子摩挲我的髮絲,深深地嗅聞。

  「做得好,寶貝。」他喃喃地說,聲音裡帶著喜悅。他的話像希斯曼酒店裡蓬軟的毛巾般包圍著我,我很高興他這麼開心。

  他拉拉我身上小可愛的肩帶。

  「妳睡覺就穿這個?」他輕聲問。

  「對。」我帶著睡意回答。

  「像妳這麼美麗的女孩,應該穿真絲和綢緞才對,之後我會帶妳去買點東西。」

  「我喜歡運動服。」我嘀咕著,試圖聽起來不悅,但失敗了。

  他又吻了吻我的頭。

  「再說吧。」他說。

  我們又躺了幾分鐘,或者幾小時,誰知道,我應該開始打瞌睡了。

  「我得走了。」他說著俯下身在我額頭印下溫柔的一吻,他柔聲問「妳沒事吧?」

  我想著他的問題,突然覺得屁股好疼,唔,現在有點發熱,但除了累垮之外,我竟然神奇的覺得容光煥發,這個發現真是出人意料,也讓人十分挫敗。這點著實令我搞不懂。

  「我沒事。」我低聲回答,不想再多說其它的。

  他站起來。「洗手間在哪裡?」

  「沿著走廊往左轉。」

  他拿起地上另一個保險套離開了臥室。我全身僵硬地坐起來,穿回運動褲,褲子磨擦到還在隱隱作痛的屁股!有點刺刺的。我對於自己的反應大惑不解,我記得他說過——不記得什麼時候了——狠狠打一頓之後,會讓我感覺更美好,這怎麼可能呢?我真的搞不懂,但奇怪的是,我確實感覺不錯。

  我不能說很享受這次的經驗。事實上以後我也會盡量避開這種事,但現在…我沉浸在這讓人感覺奇特而安全的餘韻裡。感到心滿意足。我用手搗著臉,真的弄不明白。

  克里斯欽回到房裡,我無法看他的眼睛!只好垂眼看著自己的手。

  「我找到些嬰兒油。讓我幫妳按摩一下。」

  什麼?!

  「不用了,我沒事的。」

  「安娜塔希婭。」他警告我,我很想白他一眼,但即刻打住。我面對床鋪站著,他坐在我身邊,再次輕輕地拉下我的運動褲。這簡直像妓女的襯褲嘛。隨人拉上脫下的,我的潛意識冷冷地丟出這一句,我在腦海裡暗暗叫她滾。克里斯欽倒了些嬰兒油在手中,開始小心翼翼、溫柔萬分地按摩我的臀部——從卸妝油變成打屁股後的舒緩良藥。誰想得到嬰兒油有這麼多用途。

  「我喜歡撫摸妳的感覺。」他低喃。

  我必須承認,我也是。

  「來。」按摩結束,他幫我穿好褲子。

  我瞥一眼時鐘,已經十點半了。

  「我要走了。」

  「我送你出去。」我還是無法直視他。

  他牽著我的手走向前大門。幸好凱特還沒回來。一定是和父母及伊森一起去吃飯了。我真的很慶幸她人不在,沒聽到我挨罰的內容。

  「你不用打給泰勒嗎?」我問,避免與他四目相交。

  「泰勒九點就來這裡了。看著我。」他輕聲說。

  我閃躲他的視線,但當我這麼做,他也同時驚奇地看著我。

  「妳沒有哭。」他低語,忽然抓起我狠狠地吻著。

  「星期天。」他在我唇上輕聲說,既是承諾也是種威脅。

  我看著他走下步道,頭也不回地進入那輛黑色奧迪大車。我關上門,無助地站在這間,我只會再住兩晚的公寓客廳裡。我曾經在這裡快樂地住了四年…直到今天。這是第一次待在這裡,竟然會讓我感到孤單和不自在,我不想要自己一個人。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嗎?我知道在這麻木的外表下,淚水已經隱隱蓄積在眼中。我在做什麼?諷刺的是,我甚至無法坐下來好好大哭一場,只能站著。我知道時間很晚了,但我決定打電話給媽媽。

  「寶貝,妳好嗎?畢業典禮如何?」電話裡傳來她熱情的聲音,媽媽的聲音是一種安慰劑。

  「對不起,這麼晚了。」我低語。

  她頓了一下,隨即認真起來。「安娜,怎麼啦?」

  「沒事啦!媽,我只是想聽聽妳的聲音。」

  她靜默了一會兒。

  「安娜!怎麼回事?拜託告訴我?」她的聲音充滿溫柔撫慰。我知道她很擔心。眼淚忍不住滑下臉頰,過去這幾天我動不動就在哭。

  「乖,安娜。」她說。聲音裡的煩惱,反映出我的痛苦。

  「噢,媽,是因為男人。」

  「他對妳做了什麼?」她的警覺性超高。

  「不是那樣啦!」雖然真的是…,糟糕!我不想讓她擔心,此刻我只想要有人支持我。

  「安娜,拜託,妳讓我好擔心。」

  我深吸一口氣。「我有點迷上這個男人,可是他和我來自不同的世界,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和他在一起。」

  「噢,親愛的,真希望我能在妳身邊,很抱歉,沒去參加妳的畢業典禮。妳終於愛上一個人了哪,寶貝。男人是很難搞的,他們屬於另一個族類,妳認識他多久了?」

  克里斯欽絕對是另一個族類……,其實根本是不同星球。

  「大概三個星期左右。」

  「安娜,親愛的。時間還太短,妳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完全認識一個人呢?順其自然吧,和他保持一點距離,直到妳認為他值得妳付出。」

  哇……我媽洞察力這麼強的時候真是少見。可是她這次太遲了。他值得我付出嗎?這個想法很有意思,因為我總是在煩惱自己配不配得上他。

  「寶貝。妳聽起來不太開心。回家來吧——回來看看我們,我想妳!親愛的。包柏也會很高興看到妳的。妳可以給自己一點距離,或許能想通一些事情。妳需要休息一下,妳工作太累了。」

  老天,這真令人心動。躲到喬治亞州去。來點陽光和雞尾酒,享受我那富有幽默感的老媽的關懷…還有她怡人的懷抱。

  「我星期一在西雅圖有兩個面試。」

  「哦,這真是好消息。」

  門開了。凱特走進來對我一笑,發現我在哭之後,整張臉立刻垮下來。

  「媽,我要掛斷電話了。我會想想去探望你們的事,謝謝妳。」

  「寶貝,答應我,不要因為男人而心煩。妳還這麼年輕,好好享受妳的人生吧!」

  「好,媽,愛妳哦!」

  「噢!安娜,我也愛妳,親愛的。自己小心!寶貝。」

  我掛斷電話,面對瞪著我看的凱特。

  「那個有錢的低級混蛋又惹妳傷心了?」

  「沒啦……,有一點……,呃……,對。」

  「那就叫他滾遠點啊,安娜。妳遇到他以後變得神經兮兮的,我從來沒看過妳這樣。」

  凱瑟琳·卡凡納的世界清楚明白,條理分明。不像我那難以捉摸、神秘曖昧、被朦朧銀灰色覆蓋的世界。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坐下來。我們聊聊,開點酒來喝吧。哦,妳剛才喝了香檳。」她研究一下酒瓶。「看來是好東西。」

  我無力微揚嘴角,為難地看著沙發,小心翼翼地接近它。嗯…好難坐下。

  「妳沒事吧?」

  「我跌倒了,摔了個四腳朝天。」

  她一點也不懷疑我的解釋,因為我應該是全華盛頓州,肢體最不協調的人之一,我從未認為這也能當成優點。我提心吊膽地坐下,驚喜地發現自己還撐得住,我轉頭看凱特,但思緒卻回到在希斯曼酒店時——唔。如果妳是我的女人。在闖了昨晚那些禍之後,妳接下來一個星期都別想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了。他那時就說過了,所有的警告標誌都在那裡。但我當時全心全意只想成為他的女人,我太過迷戀他,以致完全沒有注意到。

  凱特帶著一瓶紅酒和洗過的茶杯回到客廳。

  「來吧。」她遞給我一杯酒,喝起來和剛才的香檳真是天差地遠。

  「安娜,如果那個混蛋有承諾恐懼症,就甩了他吧,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他在恐懼什麼。在帳篷區的時候,他的視線根本離不開妳,像老鷹一樣緊盯著妳看。要我說的話,他簡直為妳神魂顛倒,但也或許是他表現得比較特別。」

  神魂顛例?克里斯欽?特別的表現方式?可不是嘛。

  「凱特,這沒那麼簡單。對了,妳今晚過得如何?」我問。

  我沒辦法在有所保留的情況下和凱特聊這些,好在稍微噓寒問暖一下,就可以使她分心。坐在這裡聽她天南地北閒扯,真的令人非常安心。今天的大新聞是伊森可能在度假結束後,會來和我們一起住。

  那一定很好玩,因為伊森非常搞笑。但下一瞬,我皺起眉頭——克里斯欽恐怕不會同意。唔……這有點麻煩,但他不同意也得認命。我喝了幾杯酒,決定上床就寢,今天真是漫長的一天。凱特給我一個擁抱。接著抓起電話打給艾立歐。

  我刷完牙後,檢查一下那沒人性的機器。有封來自克里斯欽的EmAIl。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妳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6日晚上11點14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親愛的史迪爾小姐,

  妳簡直是完美的化身,同時也是我所見過最美麗、聰明、睿智和勇敢的女人,去吃幾片雅維止痛藥——這不是個請求。然後不要再開妳那部金龜車了,如果妳再開我會知道的。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叫我不要再開我的車?!我開始回信。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灌迷湯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6日晚上11點20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親愛的格雷先生,

  灌迷湯並不會讓你無往不利,但既然你已經攻城略地了。這一點就當我沒說。

  我必須把金龜車開到車廠去才能賣——所以很抱歉,我礙難從命。紅酒一般來說比雅維止痛藥討喜多了。附帶再提一下,杖責對我來說是絕對限制條例。

  安娜

  我按下「傳送」。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臉皮薄的女人讓人無奈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6日晚上11點26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親愛的史迪爾小姐,

  我不是在對妳灌迷湯。妳應該就寢了。

  我可以接受妳追加的絕對限制條例。

  別喝過量。

  泰勒會幫妳處理那輛車並賣個好價錢。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姬·史迪爾

  主旨:泰勒——他是適合的人選嗎?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6日晚上11點40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親愛的格雷先生,

  我非常好奇你竟然樂意冒這個險。讓你的得力助手來駕駛我的車,而不是讓那位你三不五時會上一下的女人來開。我怎麼能確定泰勒會幫我講到最好的價錢呢?想我以前。大約在還沒遇見你的時候,可是個殺價不眨眼的狠角色呢!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注意妳的措辭!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6日晚上11點50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親愛的史迪爾小姐,

  妳今天已經很累了,我想妳這些應該是醉話。

  我很想開車回去確認妳接下來一個星期都無法好好坐下,而不是只有一個晚上而已。

  泰勒是退伍軍人,能夠駕駛任何東西,從摩托車到雪曼坦克都沒問題。

  妳的車對他來說安全得很。

  然後請不要定義妳自己為「某個三不五時,我會上一下的女人」,老實說,這讓我非常火大,而妳絕對不會喜歡看到我大發雷霆。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注意你自己吧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6日晚上11點57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親愛的格雷先生,

  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你。尤其是這一刻。

  史迪爾小姐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注意你自己吧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凌晨0點3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妳為什麼不喜歡我?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注意你自己吧

  寄件日期:2011卑5月27日凌晨0點9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因為你從不陪我過夜。

  好啦,這可以讓他好好思考一下了。我用一種並非出自本意的華麗手勢關掉電腦,爬上床,隨即關掉床頭燈瞪著天花板看。今天真的很漫長,情緒的衝擊一波波接踵而來。和雷伊小聚讓我感到窩心,他看起來氣色不錯,而且莫名其妙的接受了克里斯欽。還有凱特和她的大嘴巴,以及聽到克里斯欽談論關於餓肚子的事情。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天哪,還有那輛車,我還沒告訴凱特新車的事。克里斯欽在想些什麼啊?

  然後是今晚,他真的打了我,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打過,我到底讓自己捲入了什麼情況?我那從凱特進門就暫時忍住的淚水緩緩滑下。自臉龐滴進耳朵。我傾心於一個將所有感情封閉起來的人,一個根據他自己承認已經徹底爛透了的人。肯定會受到傷害的,我心知肚明。他為什麼會如此無可救藥?被傷得這麼深,一定讓他很痛苦,想到他從幼兒時期就得忍受殘暴的對待,讓我哭得更凶。如果他是個正常人,可能就不會要妳了。我的潛意識嘲諷地打斷我的沉思…。在心底深處,我知道她說得對。我轉向枕頭。再也擋不住潰堤的淚水……多年來頭一次,我無法克制地哭濕了枕頭。

  凱特的吼聲,讓我從憐憫黑暗騎士的靈魂中,暫時分了心。

  「你他媽的以為自己來這裡做什麼?」

  「不行,你不准!」

  「你他媽的這次又對她做了什麼?」

  「她從遇見你開始就一天到晚掉眼淚。」

  「你不能進去!」

  克里斯欽衝進我的臥室,隨手打開大燈。光線眩花了我的眼。

  「老天,安娜。」他喃喃說著。把燈關掉來到我身邊。

  「你來做什麼?」我抽噎著道。糟糕,我的眼淚停不下來。

  他打開床頭燈,我再次瞇起眼,凱特走過來站在房門口。

  「妳要我把這個混球丟出去嗎?」她問,散發出比核武器更強的敵意。

  克里斯欽對她挑起眉,肯定是對她的措辭和敵意感到吃驚。我搖頭,她白了我一眼。哎…在G先生旁邊我可不能這麼做。

  「需要我就叫一聲。」她稍微柔和地說。「格雷——你給我注意一點。」她對他齜牙咧嘴。

  他點點頭。凱特轉身帶上房門但並沒有關緊。

  克里斯欽低頭看我,一言不發。臉色慘白。他從條紋西裝上衣的內袋裡拿出一條手帕遞給我,我想應該還有另一條在我這邊。

  「怎麼了?」他輕聲問。

  「你怎麼跑來了?」我問,故意忽略他的問題。淚水奇蹟般地止住了,但我全身仍然因為哽咽而顫抖。

  「我的角色有一部分是要照顧妳的需求,妳說想要我陪你過夜,所以我就來了,結果發現妳這個樣子。」他驚訝地看我。明顯地手足無措。「我相信我要對此負責,但我不知道原因,是因為我打了妳嗎?」我爬起身,因臀部疼痛而瑟縮了一下,但還是坐起身面對他。

  「吃止痛藥了嗎?」

  我搖頭,他瞇起眼睛,站起來走出房間。我聽到他在和凱特說話。但聽不見內容。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帶著藥片和一杯水。

  「吃下去。」他坐到床沿,柔聲命令我。

  我很聽話。

  「跟我說話吧,」他低聲說。「妳剛才告訴我妳沒事。如果我知道妳會變成這樣,就不會丟下妳。」

  我低頭看著雙手。要我怎麼開口?我想要更多,我想要他出於自願留下來,而不是因為我哭得梨花帶雨。我也不想讓他打我,這會很過分嗎?

  「妳說沒事的時候我相信了,結果並沒有。」

  「我以為我沒事。」我臉一紅。

  「安娜塔希婭,妳不能揣測我的心意,挑我想聽的說,這很不誠實,」他警告我,「這樣我怎麼能相信妳說的每句話?」

  我偷偷看他,他緊皺雙眉,眼神黯淡,用雙手梳過頭髮。

  「我打妳的時候,妳有什麼感覺?之後呢?」

  「我不喜歡,我希望你不要再這樣做了。」

  「妳本來就不必喜歡。」

  「那為什麼你會喜歡?」我抬頭望著他。

  我的問題讓他吃了一驚。

  「妳真的想知道?」

  「噢。相信我,這太吸引人了。」我掩飾不住聲音裡的挖苦。

  「講話小心點。」他又瞇起眼睛!警告道。

  「你又要打我了嗎?」我臉色刷白,忍不住激他。

  「不了,今晚不打。」

  呼…我的潛意識和我一起默默鬆了口氣。

  「所以呢?」我提醒他。

  「我喜歡它帶來的掌控感,安娜塔希婭。我想要妳照著某種特定的方式行事,如果妳不聽話,我就要處罰妳,妳就會因此學乖照著我喜歡的方式走。我享受處罰妳這件事,我從妳問我是不是同性戀時就想打妳屁股了。」

  回憶令我羞紅了臉。哎,問完那問題之後,連我都想打我自己,凱瑟琳·卡凡納要對這件事負責。如果是她去做採訪,然後問了同性戀那道問題,現在坐在這裡屁股痛的就是她了。但我不喜歡這個想法,我是不是很矛盾?

  「所以你不喜歡我本來的樣子。」

  「我認為妳這樣就很可愛。」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再次露出疑惑的神色。

  「那你為什麼想要改變我?」

  「我不想要改變妳,我想要妳懂事,按照我訂的規矩行事,不要忤逆我,就這麼簡單。」他說。

  「但你想要懲罰我?」

  「沒錯。」

  「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

  他嘆口氣,又用手梳過頭髮。

  「我就是這樣的人,安娜塔希婭。我必須控制妳,我需要妳以某種方式言聽計從,如果妳不照做——我喜歡看妳美麗的雪白肌膚,在我的掌心下變得紅潤,那會讓我興奮。」

  該死,我們聊到哪裡去了?

  「所以你並不是想讓我感到疼痛?」

  他嚥了一下。

  「一點點,看妳能不能忍受,但這不是主要原因。事實是妳屬於我,可以按照我的心意來對待妳——對另一個人擁有絕對的控制權。這會挑起我的慾望,很強烈的,安娜塔希婭。聽著,我不是很會解釋我自己…我以前從來不需要這麼做,我從來沒有好好思考過這一切,因為我一直都和想法相同的人在一起,」他抱歉地聳聳肩。「而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妳事後有什麼感覺?」

  「不知所措。」

  「但妳當時因為挨打而性慾高漲?安娜塔希婭。」他閉起眼,重新睜開時雙眼緊盯著我!像是悶燒著的灰燼。

  他的表情勾起了我的黑暗面,那被埋在小腹深處、被他喚醒且栽培過的性慾。現在變得貪得無厭。

  「不要那樣看我。」他呢南。

  我皺起眉頭。糟,我做了什麼?

  「我沒有保險套了。安娜塔希婭,而且妳心情不好。我不是色慾薰心的野獸,這點可能和妳室友認為的剛好相反。妳剛才說不知所措。」

  他認真的注視讓我坐立不安。

  「妳每次用書寫和我溝通都很誠實,妳的EmAIl總是老實告訴我妳的感覺。為什麼當面對話就不行呢?我真的把妳嚇成那樣嗎?」

  我假裝盯著媽媽做的藍米色相間的棉被一角看。

  「你讓我迷惑,克里斯欽。我徹底為你神魂顛倒,感覺自己像是飛近太陽的伊卡洛司。」

  他倒吸一口氣。輕聲說:「唔,我想妳弄反了。」

  「什麼?」

  「噢,安娜塔希婭,是妳迷倒了我,這還不明顯嗎?」

  不,對我來說一點也不。迷倒…我內心的女神嚇得目瞪口呆!連她都不相信這些。

  「妳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寫封EmAIl給我吧,拜託。但是現在我真的想睡一下,我可以留下來嗎?」

  「你要留下來?」我藏不住聲音裡的期盼。

  「妳想要我留下。」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不悅地嘟嚷。

  「我會用EmAIl寫給你。」

  他站著掏出口袋裡的黑莓機、鑰匙、錢包和錢。哇,男人也會在口袋裡裝一堆雜物。他除下手錶,脫了鞋襪和牛仔褲,將外套掛在我的椅背上。繞到床的另一側爬進被子裡。

  「躺下。」他命令。

  我慢慢滑進被子裡。忍不住打個咚嗦。而後盯著他看。天…他留下來過夜了,我想我會因為興奮過頭而呆滯。

  他用單手撐著頭看我。「如果妳想哭,就在我面前哭,要讓我知道。」

  「你想要我哭嗎?」

  「不太想,我只是想知道妳的感覺,不想讓妳從我指縫間溜走。把燈關了吧!很晚了,我們明天都要上班。」

  又來了…還是這麼霸道。但我不應該再抱怨了,他在我床上呢,雖然我不是很明白個中緣由……可能我應該多在他面前哭幾回吧!我關掉床頭燈。

  「睡在妳那一邊,不要面對我。」他在黑暗中低語。

  我知道他看不見。所以翻了個白眼,但還是照他的話做。他小心翼翼地移過來,伸手將我拉近抱在胸前。

  「睡吧,寶貝。」他輕聲說,我感覺他的鼻尖湊在我髮間,深深吸了一口氣。

  天老爺!克里斯欽·格雷和我同枕共眠呢。在他舒緩安慰的懷抱中,我平穩地跌入夢鄉。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4-5 16:39 編輯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4-3 13:22
【第十七章】

  燭火太燙了些,它在暖熱的微風中搖擺舞動,但這風對降溫一點幫助也沒有。柔軟的輕紗羽翅在黑暗中來回拍振。在光暈上灑下纖細如塵的鱗片。我掙扎著求生,但拉扯的力量太強大。眼前太過明亮。我飛得離太陽太近,光線使我眼花,熱力煎烤使我融化。我拚命要停留在空中的努力已漸感疲乏。我好熱,這股熱氣……使我幾乎窒息又難以抗拒。我因而醒了過來。

  我睜開眼,發現我整個人被克里斯欽·格雷纏覆住。他像勝利錦旗般裹著我。頭枕在我胸前睡得很熟。雙臂緊抱著我,一腳跨過我的腿纏繞在一起。他的體溫幾乎讓我窒息,他也很重。我花了點時間才意識到他還在我床上,而且睡得極熟。外面天色已亮——已經早上了,他竟然整夜都陪在我身邊!

  我的右手伸在外面,一定是在想辦法透氣。我一邊想著他還在我身邊。同時也想到我可以觸碰他。他還在睡,我試探性地舉起手。用指尖掠過他的背,聽到他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模糊但不悅的呻吟,他動了一下。磨蹭著我的胸。深吸一口氣後,醒了過來。在那一頭亂髮之下。那睡眼惺忪的銀灰眼眸迎上我的視線。

  「早安。」他含糊地說著,接著皺起眉頭。「唉,我連在睡夢中都被妳吸引過去。」他緩緩移動,將四肢從我身上移開,調整姿勢。我清楚感覺到他的亢奮,頂著我的臀部,他發現我雙眼大睜!一抹性感慵懶的微笑出現。

  「嗯…現在當然也可以,但我想我們還是等到星期天吧。」他俯身用鼻子磨著我的耳朵。

  我雙頰發燙,但潮紅的部分原因是來自他的體溫。

  「你好熱。」我抱怨。

  「妳也不差呀!」他低語。同時暗示性十足地將身體靠向我。

  我的臉更紅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用手肘撐起身體,興味十足地看我,接著低下頭溫柔地吻了我的唇,嚇了我一跳。

  「睡得好嗎?」他問。

  我點頭。抬眼看他,發現其實昨晚睡得非常好,隻除了被熱醒前那半個小時。

  「我也是。」他有點困惑。「嗯,真的很好。」他驚訝而不解地揚起眉。

  「幾點了?」

  「七點半。」我瞥一眼鬧鐘。

  「七點半…該死!」他快速下床抓起牛仔褲穿上。

  換我坐起來覺得有趣地看著他。克里斯欽·格雷也會遲到並驚慌失措。我可從來沒有看過這景象?此時,我後知後覺地發現屁股已經沒那麼痛了。

  「我真是被妳帶壞了!我有會要開,我得走了。八點要到波特蘭——妳是在笑我嗎?」

  「嗯。」

  他咧嘴一笑。

  「我遲到了,我通常不遲到的。又是個初體驗,史迪爾小姐。」他穿上外套,彎下腰用雙手捧住我的頭。

  「星期天。」他說,話裡有沒說出口的承諾。

  我體內深處伸展開來,又因甜美的期盼而收緊。非常微妙的感覺。真要命,如果我的腦袋和身體一致還得了。他傾前快速地吻我一下,抓起床頭櫃上的隨身物品和——還沒穿上的鞋子。

  「泰勒會來處理妳的金龜車,我是認真的,不要再開它·星期天在我家見,時間我再EmAIl給妳。」接著就像一陣風般離開了。

  克里斯欽·格雷和我一起過夜,但沒有性行為,只是依偎在一起。他說過從未和任何人同枕共眠,但卻和我一起睡了三次。我開心地笑著下床,從昨天到現在,心情終於開朗了些!我走向廚房,想泡杯茶來喝。

  吃完早餐,我快速沐浴著裝,準備去克雷頓上最後一天班。這是一個時代的結束——再見了。克雷頓先生和太太、華盛頓州大、溫哥華、我們的公寓、我的金龜車。我看一眼那沒人性的機器,才七點五十二分,我還有點時間。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人身攻擊之後續效果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上午8點5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親愛的格雷先生,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感到無所適從,在你——該如何委婉的描述呢?掌擊、處罰、毆打、動手教訓我之後。這麼說吧,在整個令人驚恐的過程中。我覺得自己被輕視、侮辱和虐待了,但更讓我感到羞愧的是,我的慾望被桃起。這部分你說對了。這完全出乎我的預料。你應該非常清楚,與性慾相關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全新體驗。我只希望自己能更有經驗,準備更充分,我很訝異自己會感到興奮。

  真正讓我不安的是事後的感受,這點很難表達清楚。看到你那麼快樂能使我開心,我也很欣慰這並不像我想像中那麼痛。當我躺在你臂彎中,我感到心滿意足,但也非常不舒服,甚至對自己的感覺心生愧疚。我無法接受,我也對這樣的結果感到困惑。這有回答到你的問題嗎?

  但願合併和收購的世界一如往常的興奮刺激…,你也沒有遲到太久。

  謝謝你陪了我一夜。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讓心自由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上午8點24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真有意思…史迪爾小姐,如果稍徹誇飾一下『主旨』的話。

  回答如下:

  1.我會繼續打妳屁股——就是這麼回事。

  2.妳感到被輕視、羞辱、虐待和威脅——和黛絲姑娘真是太像了。如果我沒記錯,當初妳選擇了墮落的那一方。妳是真的這麼覺得,還是因為妳認為自己必須這麼想。這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如果是妳真心所願,妳認為自己是否可以為了我,試著擁抱、面對這些感受。這是身為臣服者會做的事。

  墮落我很慶幸妳缺乏經驗,我珍惜這一點,我也開始慢慢懂得它有多重要。簡單來說…這代表妳的各方面都是屬於我的。

  3.沒錯,妳的慾火因此被挑起,卻也讓我非常興奮,這沒什麼不對的。

  4.快樂不足以形容我的感受,狂喜比較接近。

  5.懲罰性的打屁股比調情式的疼得多,也要看打得多用力而定。除非妳犯了什麼嚴重的大錯,那時候我才會用工具來處罰妳。我的手也很痛的。但我喜歡。

  6.我也感覺心滿意足,比妳能知道的還多。

  7.不要浪費精力在內疚或是做錯事之類的感覺上,我們都足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了,關起門來之後發生的事僅限於妳我之間。妳要讓心自由,聽從妳的身體。

  8.併購的世界令人興奮的程度比起妳來差得達了,史迪爾小姐。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天哪…還是那麼跋扈。我呼吸急促起來。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上午8點26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你不是在開會嗎?

  我很高興你的手會痛。

  如果我聽從我的身體,現在已經遠到阿拉斯加去了。

  附帶再提一下。我會思考如何擁抱這些感覺。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妳可沒報警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上午8點35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史迪爾小姐,

  我正在開一個關於市場前景的討論會,如果妳想知道的話。

  有案可查。妳並非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來到我身邊。

  妳沒有叫我停手過,妳也沒有使用安全密碼。

  妳是個成年人,妳有選擇權。

  坦白說,我還滿期待下一次讓我掌心發痛的機會。

  妳一定是聽從了錯誤的身體部位發給妳的訊息。

  阿拉斯加非常凍冷,也無處可逃,我會找到妳的。

  我可以追蹤妳的電話——記得嗎?

  去上班吧!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我怒視著螢幕。他說得沒錯,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他說會找到我是認真的嗎?我是不是應該考慮逃開一陣子?媽媽的建議,浮上心頭。

  我按下「回覆」。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跟蹤狂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上午8點36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你有試圖治療過你的跟蹤狂傾向嗎?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跟蹤狂?我?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上午8點38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我付了不少錢給著名的弗林醫生治療我的跟蹤狂以及其它傾向。

  去上班。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昂貴的蒙古大夫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上午8點40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可否容許我提醒你換個醫生看看?

  我想弗林醫生的治療沒什麼效果。

  史迪爾小姐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換個醫生看看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上午8點43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不管容許或不容許,其實都不需要妳操心,弗林醫生已經是換過的了。

  妳得開著新車超速駕駛了吧,讓妳自己陷於不必要的危險中——我想這已經違反規則了。

  快去上班。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怒吼的粗體字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上午8點47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關於你的跟蹤狂傾向,認為其實是和我有關的。

  我還沒簽字哦,還不需要矩步方行吧?而且我的上班時間是九點半。

  史迪爾小姐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形容詞語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上午8點49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矩步方行?不知道在辭典裡哪一部分可以找到這個詞的說明。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形容詞語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上午8點52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在控制狂和跟縱狂這兩個名詞的中間就可找到。

  另外,形容詞語對我來說是絕對限制條例。

  現在可以停止打擾我了嗎?

  我準備開著新車去上班了。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難搞但有趣的小姑娘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上午8點56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我的手掌又蠢蠢欲動了。

  小心開車,史迪爾小姐。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這輛奧迪開起來很過癮,它有操控起來輕鬆自如的動力方向盤,我的金龜車汪達並沒有——不只方向盤,整部車都沒有動力,我的每日開車健身運動就此告一段落了。噢,但按照克里斯欽訂的規則,我會有個私人健身教練陪我練身體。我苦著臉,我討厭運動。

  我邊開車邊試著分析我們的EmAIl往返,有時他真是個傲慢自大的雜種。這個字讓我想到葛蕾絲,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但她又不是他親生的母親。嗯哼,這是個充滿未知苦痛的世界,但傲慢自大的雜種卻過得很不錯。是的,我是個成年人了,謝謝你提醒我,克里斯欽·格雷,而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但問題是我只想要克里斯欽,不包括他的…附帶裝備,現在這些裝備簡直可以裝滿一輛七四七客機。我有辦法輕鬆接受這一切嗎?像真正的臣服者一樣。我只能說,我試試看,討厭的大哉問。

  我把車停在克雷頓的停車場,往店內走。有些難以置信,這是我最後一天上班。還好店裡很忙,時間過得飛快。午餐時,克雷頓先生來儲藏室叫我,他旁邊站了一位摩托車快遞員。

  「史迪爾小姐?」快遞員問。

  我一頭霧水地看著克雷頓先生。他聳聳肩,同樣滿臉疑惑。我的心一沉,克里斯欽又寄給我什麼東西了?我簽收了那個小包,立刻打開它,是部黑莓機,我的心沉得更深。我隨即打開電源。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黑莓機出借

  寄件日期:2011無5月27日上午11點15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我需要隨時和妳聯繫,既然妳用書寫方式的溝通比較誠實,我想妳會需要黑莓機。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消費主義發狂了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下午1點22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我覺得你應該馬上打給弗林醫生。

  你的跟蹤狂傾向有點失控了。

  我在上班,我回家後會寫EmAIl給你。

  謝謝你又送來一個時髦玩意。

  當我說你是採購的贏家時,還真沒說錯。

  為什麼要這麼做?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這麼年輕就如此敏銳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下午1點24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一如往常的言之有理,史迪爾小姐。

  弗林醫生度假去了。

  我這麼做是因為我有能力。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我將那東西塞在褲後口袋,已經開始討厭它了。寫EmAIl給克里斯欽會讓人上癮。但我應該要工作。它在我臀部震了一下…位置還真貼切呢。我諷刺地想,但我用盡所有意志力不去理會它。

  四點時,克雷頓先生和太太召集了店裡所有員工。在一段尷尬到讓人頭髮都會豎起來的致辭之後,我獲頒了一張三百美元的支票。在那一刻,三個星期以來所有的事情全都一古腦兒湧上心頭,期末考、畢業典禮、一個咄咄逼人又無藥可救的億萬富翁、失去貞操、絕對和可議限制條例、沒有遊戲機遊戲桿的遊戲室、直升機之旅,還有我明天就要搬家這件事,但我出奇的鎮定,我的潛意識佩服不已。我大力擁抱克雷頓夫婦,他們一直都是仁慈大方的好老闆,我會想念他們的。

  我回到家時,凱特剛好從車上下來。

  「那是什麼?」她指著奧迪。一副興師問罪的口氣。

  我招架不住,避重就輕地回答「一輛車。」她瞇起眼睛,令我不禁懷疑她是不是也要把我按在膝上打一頓。「我的畢業禮物啦! 」

  我試著表現得若無其事。對啊,我就是每天都會收到豪華轎車當禮物的人。

  她的嘴巴微張,「他真是個慷慨到極點的混蛋,對嗎?」

  我點頭。「我有試著婉拒,但老實說,沒必要為這個吵架。」

  凱特撅起嘴,「難怪妳這麼心花怒放,我注意到他有留下來過夜。」

  「對啊!」我笑了笑。

  「我們該結束打包了吧?」

  我點點頭,跟著她走進屋裡,接著查看克里斯欽寄來的EmAIl。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星期日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下午1點40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星期日下午一點鐘見,好嗎?

  醫生一點半會在愛司卡拉這裡等妳。

  我現在要回西雅圖了。

  希望妳搬家順利,期待星期日的來臨。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金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寫得像是在談論天氣似的。我決定打包結束後再寫EmAIl給他。他有時挺有趣,但也有正經八百的一面。很難跟得上他的變化。說實話,這簡直像是寫給員工的EmAIl。我翻了個白眼。加入凱特打包的行列。

  敲門聲響起時,凱特和我正在廚房裡。西裝筆挺的泰勒站在門廊,三分頭的造型、精瘦的體型及冷酷的眼神證明了他陸軍退役的身份。

  「史迪爾小姐,」他說。「我來取您的車。」

  「哦。對,當然。進來吧,我去拿鑰匙。」

  看得出來這已經超過他的工作範圍。我再次對泰勒的工作內容產生好奇。我將鑰匙遞給他。我們尷尬地(對我而言)默默走向淺藍色的金龜車。我開了門,從置物箱裡拿出手電筒。就這樣,金龜車上沒有什麼私人物品。再見了,金龜車,謝謝妳。我撫著它的車頂,關上了車門。

  「你為格雷先生工作多久了?」我問。

  「四年了,史迪爾小姐。」

  我忽然有股衝動想要用一連串問題轟炸他,這男人一定很瞭解克里斯欽和他那些小秘密,但他也可能簽過保密協議。我緊張地看著他,他和雷伊一樣沉默寡言,我立刻感到親切。

  「他是個好男人。史迪爾小姐。」他微微一笑,接著對我點點頭,坐進車裡駛離我家。

  公寓、金龜車、克雷頓——一切都變了,我搖著頭走回屋裡!最大的不同則是克里斯欽·格雷。泰勒認為他是個好男人,我可以相信他嗎?

  晚上八點,荷西帶了些中國菜來加入我們。終於完工了。我們打包完成,隨時可以出發。他還帶來幾瓶啤酒,凱特和我坐在沙發上,位在我們之間的荷西,盤腿坐在地上。我們看了些爛電視節目,喝著啤酒。隨著夜漸深,酒意漸濃,我們開懷暢談多年來的點點滴滴,這美好的四年歲月啊!

  荷西和我之間的氣氛,回到了往常。那個強吻已經被拋到腦後,應該說是已經被我掃到內心那位正吃著葡萄、彈著手指、百無聊賴地等著星期日來臨的女神身躺的毯子底下了。門上傳來輕響,我的心跳到喉嚨口,難道…。

  凱特應了門,差點被推門而入的艾立歐撞倒。他先給了她一個好萊塢式的擁抱。很快又轉為帶有歐洲藝術家氣息的相擁。真是的…,去開個房間吧!荷西和我面面相觀,他們的毫不忸怩真是嚇壞我了。

  「我們走路去酒吧如何?」我問荷西,他猛點頭。

  眼前不被拘束的情慾氛圍,讓我們非常尷尬。凱特抬頭看我們,眼眸閃亮,但臉都紅了。

  「荷西和我打算去喝一杯,不會太久。」我白了她一眼。哈!我還是可以私下翻白眼的。

  「好。」她笑笑。

  「嗨,艾立歐!拜,艾立歐。」

  他對我眨眨藍色大眼,荷西和我隨即離開了屋子,格格笑得像兩個青少年。我們一路漫步到酒吧,我挽著荷西的胳臂。唉,他多麼單純啊,我以前從沒好好珍惜過這一點。

  「妳還是會來參加我的攝影展開幕,對嗎?」

  「當然啦,荷西,那是幾號?」

  「六月九號。」

  「星期幾?」我忽然驚慌起來。

  「星期四。」

  「那應該沒問題…你也會到西雅圖來看我們吧?」

  「誰敢阻止我試試看。」他咧開嘴。

  我從酒吧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凱特和艾立歐不見人影,但是發出的聲音很大。真要命,我希望自己沒那麼大聲,像克里斯欽就沒有這個問題,想到這裡讓我面紅耳赤,快步逃進房間。在一個「好在不是太過尷尬」的擁抱之後,荷西離開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他,可能攝影展時吧,我再次為他終於能開個展感到開心,我會想念他,還有他那孩子氣的魅力。金龜車的事,我對他開不了口,他發現以後一定會不高興,但我一次只能面對一個抓狂的男人。我回到房裡。查看一下沒人性的機器,果然有一封克里斯欽的來信。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妳在哪裡?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7日晚上10點14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我在上班,我回家後會寫EmAIl給你。」

  妳是還在上班呢,或是妳把電話、黑莓機和筆電一起打包了?

  回電給我,不要逼我打給艾立歐。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該死…荷西…糟糕!

  我抓起手機,五個未接來電和一則語音信箱。我戰戰兢兢地轉留言,是克里斯欽。

  「我想妳要學著滿足我的期望,我不是個有耐性的男人,如果妳說下班時會和我聯絡!妳就應該言而有信,不然我會擔心,這不是我熟悉的情緒反應,我也忍受不了太久。回電給我。」

  慘慘慘!他就不能讓我喘口氣嗎?我一臉不悅地看著手機。他快讓我窒息了,胃裡升起一股恐懼。我按下他的電話號碼,等他接電話時,我的心已經跳到喉嚨口,他恐怕想要狠狠教訓我一頓,我越想越鬱悶。

  「嗨。」他溫柔地接聽。這反應讓等著被他怒罵的我,措手不及,但他聽起來像是鬆了口氣。

  「嗨。」我低聲說。

  「我很擔心妳。」

  「我知道,對不起,我沒回電話,但我沒事。」

  他頓了一下。「妳晚上過得開心嗎?」他相當客氣。

  「嗯,我們打包完成。凱特、我及荷西一起吃了外帶的中國菜。」說到荷西的名字時,我緊緊閉上眼睛。

  克里斯欽不置一詞。

  「你呢?」為了打破突來的沉默。我開口問他。我才不要讓他害我因為荷西而內疚。

  過了許久。他嘆了口氣。

  「我參加了一個募款餐會。非常無趣。我一有機會就立刻離開了。」他聽起來既傷心又失望。

  我的心揪緊,腦海中浮起許久前,他坐在豪華大客廳的鋼琴前彈著哀傷樂曲的身影。

  「你能在我身邊就好了。」我輕聲說,因為我忽然好想抱著他、安慰他!雖然他不會同意我這麼做,我還是渴望能親近他。

  「是嗎?」他淡淡地說。

  我的天啊,這聽起來一點也不像他。我的頭皮開始不安地發麻。

  「嗯。」我低聲回答。

  似乎過了永恆的時間,他嘆口氣。

  「我們星期日見囉!」

  「好,星期日。」我咕噥著,一股緊張感竄過全身。

  「晚安。」

  「晚安,先生。」

  如此稱呼讓他猝不及防,我可以聽出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氣。

  「祝妳明天搬家順利。安娜塔希婭。」他柔聲說。

  我們像兩個青少年在電話裡依依不捨,沒有人要先掛斷。

  「你先掛。」我輕聲說。這次終於感覺到他的笑意。

  「不。妳先。」我知道他很開心。

  「我不要。」

  「我也不想。」

  「你很氣我嗎?」

  「對。」

  「現在呢?」

  「不會了。」

  「所以你不會處罰我囉?」

  「不會,我氣消了就沒事。」

  「我有注意到。」

  「妳可以掛斷了,史迪爾小姐。」

  「你真的要我這麼做嗎?先生。」

  「去睡覺,安娜塔希婭。」

  「是的,先生。」

  我們都沒掛斷電話。

  「妳有想過自己真的可以乖乖聽話嗎?」他又好氣又好笑的問。

  「可能吧,我們星期日之後就知道了。」我按下「結束通話」鍵。

  艾立歐在我們位於帕克市場的新家裡,站著欣賞自己的好手藝,他剛才幫我們的電視機重新接上了有線電視。凱特和我開心地在沙發上跳上跳下,為他使用電鑽的英勇風采笑得花枝亂顫。平面電視在倉庫改建的公寓磚牆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我很快就會習慣的。

  「看吧,寶貝。輕而易舉呢。」他對凱特咧開一嘴白牙,她差點整個人融化在沙發上。

  我用白眼看這兩個人。

  「我很想留下來。寶貝,但我妹從巴黎回來了,今晚有個逃不掉的家庭聚餐。」

  「那你吃完能過來嗎?」凱特嬌怯地問!溫柔得一點都不像她。

  我站起來走向廚房,假裝要拆箱整理東西。他們很快就又要開始難分難捨了。

  「我試試看能不能逃出來。」他保證。

  「我送你下樓。」凱特甜甜一笑。

  「待會兒見啊,安娜。」艾立歐揚起嘴角。

  「拜啦。艾立歐。替我向克里斯欽問好。」

  「只要問好而已?」他暗示地挑挑眉。

  「對。」我臉紅了。

  他對我眨眨眼後,跟著凱特走出公寓,害我整張臉發燙。

  艾立歐很可愛,和克里斯欽完全不同。他溫暖、大方、好動。非常好動,應該說只要碰上凱特就超級好動!他們根本無法將手從對方身上移開——老實說讓人非常尷尬,也讓我嫉妒得臉都綠了。

  二十分鐘後,凱特帶著披薩回來,我們坐在一堆紙箱中間就著盒子大快朵頤。凱特的爸爸讓我們很感激,這間公寓不大,但夠住了。有三間臥室,還有一個可以眺望帕克市場的大客廳,室內由實木地板和磚牆組成,廚房流理台是平滑的混凝土,非常實用且摩登。我們愛死了能夠住在市中心。

  八點鐘時,門上的對講機響起,凱特跳起來接聽——我的心也快從嘴裡跳出來。

  「有快遞,史迪爾小姐、卡凡納小姐。」

  我全身掠過一股意料之外的失望情緒。不是克里斯欽哪。

  「請上二樓第二間。」

  凱特開門讓快遞小弟進來,他看到凱特那一身T恤配緊身牛仔褲,頭髮高高挽起,卻任由幾縷鬆脫的髮絲垂落時,整個人目瞪口呆。她總是很容易對男人造成這種影響。他手上拿著一瓶香檳。連著一個直升機造型的氣球。她對他嫣然一笑後,送他出門,開始讀卡片給我聽。

  小姐們,

  謹賀喬遷之喜。

  克里斯欽·格雷

  凱特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他為什麼不能寫個『克里斯欽上』就好?然後那個直升機氣球,是怎麼回事?」

  「查理探戈。」

  「什麼?」

  「克里斯欽之前用他的直升機載我來過西雅圖。」我聳聳肩。

  凱特張大了嘴看著我。我必須說,我真是愛死這種場面,凱瑟琳·卡凡納呆若木雞的場面,真是難得一見,我奢侈地享受著此時此刻。

  「對。他有直升機,而且是親自駕駛。」我驕傲地說明。

  「那個有錢的變態痞子,當然會有架直升機,可是妳怎麼沒告訴過我?」凱特感覺上像要質問我,但滿臉笑意的她,只是不可置信地猛搖頭。

  「我最近腦子裡太多事了。」

  「我不在的時候,妳會好好的嗎?」她皺眉。

  「當然啦!」我向她保證。人在新城市、又是待業中…,還有個神經兮兮的男朋友。

  「妳有給他,我們的地址嗎?」

  「沒有,但跟蹤也是他的專長之一。」我用實事求是的口吻說。

  凱特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我怎麼一點也不驚訝?他讓我不放心。安娜。不過,至少這是瓶上等香檳。還冰鎮過了。」

  當然啦,也只有克里斯欽會送冰鎮過的香檳來。也許是請他的秘書代辦…或是泰勒。我們到處尋找茶杯——它們是最晚打包的東西。

  「Bollinger Grander Annee oranRo色 1999,了不起的年分哪!」我對凱特露齒而笑,彼此碰杯而飲。

  ***

  星期天。我很早就醒了,迎接我的是灰暗的天色。我竟然擁有一夜好眠,醒來後神清氣爽地看著那堆紙箱。妳應該開始折箱整理了吧。我的潛意識撅起她那邪惡的雙唇碎念著。不…今天不是普通日子。我內心的女神站在她自己那邊,兩腳雀躍地跳來跳去。期望像個濃厚的熱帶性低氣壓般,沉重地壓在我心頭,蝴蝶又在我腹裡翩翩飛舞,同時。一股黑暗、肉慾、令人神魂顛倒的疼痛也油然升起。只要一想到他可能對我做的事…但我當然得先簽了那該死的契約,不是嗎?我聽到床邊地上那沒人性的機器輕響一聲,有EmAIl進來了。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我生活中的數字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9日上午8點4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如果妳開車過來,愛司卡拉地下停車場的密碼是146963。

  停在第五格——我的停車位其中之一。

  電梯的密碼是1880。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主旨:絕佳的年分

  寄件日期:2011無5月29日上午8點8分

  收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遵命。閣下,明白了。

  謝謝你的香檳和吹氣版查理探戈,現在綁在我床邊。

  安娜


  寄件者:克里斯欽·格雷

  主旨:羨慕

  寄件日期:2011年5月29日上午8點11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婭·史迪爾

  不用客氣。

  別遲到。

  查理探戈真好命。

  克里斯欽·格雷

  格雷企業控股有限公司總裁

  我對他的霸道無禮翻個白眼,但最後一句讓我不禁莞爾。我走向浴室!好奇地想艾立歐昨天不知有沒有回家,同時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

  我可以穿高跟鞋開奧迪!十二點五十五分,我準時將車停在愛司卡拉停車場的第五格。他到底有幾個停車位啊?奧迪休旅車在,RS也在,還有另外兩部小一點的奧迪休旅車…嗯哼。我利用遮陽板上的化妝鏡檢查一下很少擦的睫毛膏,之前的金龜車可沒這個設備。

  上吧,姑娘!我內心的女神手上抓著啦啦隊彩球,正替我加油打氣。電梯內的超大壁鏡照著我身上的深紫洋裝——唔,凱特的深紫洋裝。我上一次穿它時,克里斯欽想從我身上扒下這件衣服,我的身體因為這想法而縮了一下。這感覺太過微妙,我必須穩住呼吸。我穿著泰勒幫我買的內衣,想到他頂著小平頭在Agent Provocateur或任何內衣店裡穿梭的景象,就讓我臉紅。門開了,眼前出現的是一號公寓的門廳。

  我一踏出電梯就看到泰勒站在雙扇大門前。

  「午安,史迪爾小姐。」他說。

  「請叫我安娜。」

  「安娜。」他笑一笑。「格雷先生在等您。」

  我想也是。

  克里斯欽正在沙發上讀星期日的報紙。泰勒領我進入客廳時,他抬起了頭。客廳和我記憶中完全一樣——距我上次來這裡也不過才一個星期,但感覺起來似乎久遠得多。克里斯欽看起來冷靜自制。老實說,是帥透了。他穿著白色亞麻休閒襯衫和牛仔褲,光著腳,頭髮亂糟糟的,看著我的銀灰眼眸,閃著詭異的光芒,他真是英俊得讓人說不出話。他起身漫步到我身邊,如雕刻般優美的唇,揚起一朵淘氣的微笑。

  我僵立在門邊,他的俊美及期待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使我動彈不得,我們之間那股熟悉的電流,再次出現。緩緩自我的小腹升起,將我拉向他。

  「嗯…是那件洋裝啊。」他低頭看我,讚許地低語。「歡迎回來,史迪爾小姐。」他輕聲說,勾起我的下巴,彎身給了我一個溫柔的輕吻。

  接觸到他的唇瓣,激起我全身的反應,我的呼吸開始不穩。

  「嗨。」我紅著臉說。

  「妳很準時,我喜歡守時,來吧。」他牽著我到沙發旁。「我要給妳看個東西。」我們坐下時他說,他將《西雅圖時報》遞給我,第八版上有一張我和他在畢業典禮那天的合照,糟了,我上報了!我查看標題——

  克里斯欽·格雷與友人參加華盛頓州大溫哥華校區的畢業典禮

  我大笑。「所以我現在是你的『友人』啦。」

  「看來是這樣,而且報紙上都注明來了,應該是真的。」他做了個鬼臉。

  坐到我身旁,他轉過身來面對我,雙腿交疊。他傾身用修長的食指將我的頭髮攏到耳後,他的觸摸讓我的身體變得敏感。滿懷期待與需要。

  「所以!安娜塔希婭,從妳上次來這裡之後,妳已經對我是什麼樣的人有更深的瞭解。」

  「是的。」他打算說什麼?

  「而妳又回來了。」

  我害羞地點頭,他的眸光一亮,隨後輕輕甩頭,好像在和某種想法掙扎。

  「妳吃過了嗎?」他忽然冒出一句。

  慘了。

  「沒有。」

  「妳餓不餓?」他努力掩飾不悅。

  「不是因為食物。」我輕聲說。

  他的鼻翼輕掀向前俯身在我耳邊低語「一如往常的迫不及待啊,史迪爾小姐。和妳分享個小秘密,我也是,但是葛琳醫生馬上就要到了。」他坐正身子。「要是妳吃過東西就好了?」他輕聲責備我。我滿腔熱情立刻冷卻下來,真糟糕——醫生,我完全忘了。

  「你能介紹一下這位葛琳醫生嗎?」我試著轉移彼此的焦點。

  「她是西雅圖最好的婦產科醫生。我還能說什麼?」他聳聳肩。

  「我以為我是要看你的醫生,別告訴我,你其實是個女人。我不會相信的。」

  他用一種『別搞笑了』的眼神看我。

  「我認為請專科醫生來檢查比較妥當,妳認為呢?」他溫和地問。

  我點頭。天哪,如果她是最好的婦產科醫生,而他竟然請她星期日來為我出診——還是在午餐時間!我不敢去想這要花多少錢才辦得到。

  克里斯欽像是忽然想到什麼煩心事般地皺起眉頭。

  「安娜塔希婭,我母親想請妳今晚過去用餐。我想艾立歐也邀請了凱特吧。我不知道妳怎麼想,但對我來說,把妳介紹給我的家人,會有點奇怪。」

  奇怪?為什麼?

  「你覺得我見不得人嗎?」我掩飾不住聲音裡的受傷。

  「當然不是。」他白了我一眼。

  「那認什麼奇怪?」

  「因為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為什麼你可以翻白眼,我就不行?」

  他對我眨眨眼。「我沒注意到我在那麼做。」

  「我常常也沒注意到啊!」我沒好氣地說。

  克里斯欽無言地看著我。這時泰勒出現在門邊。

  「葛琳醫生到了,先生。」

  「帶她去史迪爾小姐的房間。」

  史迪為小姐的房間?!

  「準備做些避孕措施了嗎?」他站起來向我伸出手。

  「你不會跟著一起來吧?」我大驚失色。

  他大笑。「我願意花一大筆錢在旁邊參觀,相信我。安娜塔希婭,但我不認為一個好醫生會同意這種事。」

  我握住他的手,他拉我入懷,深深地吻我,我嚇了一跳,緊抓著他。他用手捧著我的頭。將我抱得更緊,額頭抵著我的。

  「我好高興妳在這裡。」他低語。「我等不及要把妳剝光了。」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4-5 16:41 編輯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4-3 13:23
【第十八章】

  葛琳醫生身材高挑、金髮且一絲不苟,穿了一身寶藍色套裝。我想起那些在克里斯欽辦公室上班的女人,她就像拼圖模型——又一個超完美金髮美人,長髮綰成一個優雅的髮髻。年紀大概四十出頭。

  「格雷先生。」她握了握克里斯欽伸出的手。

  「謝謝您這麼短時間就趕了過來。」克里斯欽說。

  「謝謝您讓我感到值得,格雷先生、史迪爾小姐。」她微笑,眼神堅定冷靜。

  我們握了手。我發現她是那種不能容忍笨蛋的女人,就像凱特。我立刻喜歡上她。她銳利地看了克里斯欽一眼,一陣尷尬之後,他接受了暗示。

  「我會在樓下。」他嘀咕著離開了我未來的房間。

  「來吧,史迪爾小姐。格雷先生付了我一筆為數可觀的金額來照顧妳,來看看我能為妳做些什麼?」

  經過詳細檢查和冗長的討論之後,葛琳醫生和我決定使用迷你避孕藥丸。她寫了一張預付處方簽,建議我明天去拿藥,我喜歡她言簡意賅的說話態度——她不厭其煩地教導我每天同一時間服藥的細節。直到臉色和身上的套裝一樣青為止。我也感覺得出來她對我和格雷先生聲稱的關係十分好奇,但我沒和她多說什麼,我不認為她看到那間『紅色刑房』之後還可以這麼冷靜自持。我們經過刑房關著的門時我的臉泛紅,接著繼續往樓下客廳裡的畫廊走去。

  克里斯欽坐在沙發上看書,音響傳來一首絕美的歌劇《詠嘆調》,樂音圍繞在他身邊,如繭般包覆著他。屋內充滿甜美空靈的歌聲。一時間他看起來寧靜安詳。我們走進客廳,他轉身看著我們,對我親切一笑。

  「結束了?」他問的態度好像他真的很有興趣。他對著壁爐下方放著iPod的白色流線型機器按下遙控器,優美的樂聲轉弱成背景音樂,隨即站起身來走向我們。

  「是的。格雷先生。好好照顧她。她是個美麗聰明的小姑娘。」

  克里斯欽愣了一下,我也是。醫生說這樣的話似乎不太適合,她是在拐著彎給他一個警告嗎?克里斯欽回過神來。

  「我會盡全力。」他低聲說著,有點心不在焉。

  我看著他聳聳肩,有點難為情。

  「我會把賬單寄給您。」她乾脆地說,一邊和他握手。

  「週末愉快,祝妳好運,安娜。」她微微一笑。握手時對我眨眨眼。

  泰勒在這時憑空現身,護送她穿過雙扇大門去搭電梯。他怎麼做到的?他藏在哪裡啊?

  「怎麼樣?」克里斯欽問。

  「還好,謝謝你。她說我未來四周都不得從事任何種類的性行為。」

  克里斯欽嚇得張口結舌,我再也忍俊不禁。對著他笑得像個傻瓜。

  「整到你了吧!」

  他瞇起眼,我立刻停止大笑,老實說,他看起來怒容滿面。噢,糟糕了——我的潛意識縮到一角,臉上的血液像被抽乾了,我想像他又準備把我按在大腿上打。

  「整到妳了吧!」他哈哈笑,抓著我的手腕擁我入懷。「妳真是死性不改,史迪爾小姐。」他喃道,低頭看著我的眼睛!手指伸入我的髮間固定我的頭,用力吻我。

  我抓著他肌肉結實的手臂以穩住自己。

  「雖然我很想在這裡要了妳,但妳現在得先吃點東西,我也是。我不想要讓妳待會兒昏倒在我身上。」他在我唇上呢喃。

  「你就只想要我的身體,對嗎?」我輕聲問。

  「還有妳的伶牙俐齒。」他低語。

  他再次熱情地吻我,接著倏然放開我,牽著我走進廚房。我頭暈眼花,上一分鐘我們還在互開玩笑。這一分鐘卻……我搧搧發燙的臉。他實在太性感了。我得趕快穩定心神,吃點東西。

  《詠嘆調》仍然幽幽地唱著。

  「這首是什麼曲子?」

  「魏拉·羅勃斯『巴西的巴哈風格』裡的《詠嘆調》。很美,對嗎?」

  「嗯。」我完全同意。

  早餐吧檯已經放好兩人份的餐具。克里斯欽從冰箱裡拿出沙拉碗。

  「雞肉西澤沙拉,妳OK吧?」

  「沒問題,謝謝你。」謝天謝地,份量不會太多。

  我看著他優雅地穿梭在廚房裡!舉手投足都如此自在,但卻不喜歡被人碰觸…可能他心底深處並不這麼想。沒有人可以像座孤島般遺世獨立,我默默想著,但克里斯欽·格雷可能是個例外。

  「妳在想什麼?」

  他將我拉回現實,我紅了臉。

  「我只是在欣賞你的動作。」

  他挑起眉。覺得有趣。

  「然後呢?」他淡淡地問。

  「你很優雅。」我的臉更紅了。

  「啊,謝謝妳!史迪爾小姐。」他低聲說,拿著一瓶酒坐到我身邊。「夏布利!?」

  「麻煩你!」

  「沙拉請自取。」他柔聲說。「告訴我,妳選擇了什麼方式?」

  他的問題讓我一下子愣住。後來才意會到,他是在問葛琳醫生的診斷。

  「迷你丸。」

  他皺眉。「所以妳會記得每天定時吃藥?」

  嘖…我當然會啊!但他怎麼會知道使用方式?想著想著,我的臉又泛紅,可能是之前那十五位中某一兩位的經驗吧。

  「我很確定你會提醒我。」我訥訥地說。

  他紆尊降貴又興味十足地看著我。

  「我會在行事歷上設個提醒。」他扯扯嘴角。「吃吧!」

  雞肉沙拉非常美味,我還滿驚訝自己原來餓壞了,這是認識他以來,我第一次吃得比他還快。白酒清涼冷冽,充滿果香。

  「依然這麼心急如焚啊?史迪爾小姐!」他看著我面前的空盤笑起來。

  我從睫毛底下瞄他,輕聲回答 「沒錯。」

  他的呼吸頻率變了,低頭看我時,我感覺彼此之間的氣氛,慢慢產生變化,演進成…電流。他的表情從曖昧變為熾熱!我也被感染了,他站起來走近我,一把將我從椅凳上拉入懷裡。

  「妳想這麼做嗎?」他輕聲問。熱切地看著我。

  「我還沒簽字呢!」

  「我知道。但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破壞規矩。」

  「你會打我嗎?」

  「會,但不是為了讓妳受傷,我現在不想處罰妳。如果妳昨天晚上被我逮到,情形可就不同了。」

  真該死!他想教訓我…我該怎麼辦?我掩藏不住臉上的驚恐。

  「不要讓任何人試圖用其它方式說服妳,安娜塔希婭。別人喜歡我這樣做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我們都喜歡製造或忍受疼痛。就這麼簡單。但妳不能接受,所以我昨天仔細地思考了這件事。」

  他將我擁緊,亢奮的下體緊貼著我的小腹。我應該逃跑。但我動不了,我已經被他吸引至某個深不可測的地步,自己也弄不懂自己。

  「你有想出什麼結論嗎?」我問。

  「沒有。現在我只想把妳綁起來,做到妳神智不清為止。妳準備好了嗎?」

  「嗯。」我低語,全身上下像是同時縮緊了…天!

  「很好,來吧。」他牽著我離開早餐檯上那些髒碗盤,往樓上走去。

  我的心開始怦怦狂跳。這就是了,我真的打算這麼做了。我內心的女神像個世界級的芭蕾舞者般,用腳尖旋轉了一圈又一圈。他打開遊戲室的門,退後一步讓我先走進去,我又一次身處在『紅色刑房』之中。

  全都沒變,皮革和柑橘的氣味,拋光過的深色木頭器材,在在都充滿著催情效果。我的血液不斷加溫!在全身流竄——混合了腎上腺素、渴望和情慾,那是醉人的強效雞尾酒。克里斯欽的態度完全變了,變得強悍而無情。他看著我,眼神熾熱充滿慾望…帶有催眠魔力。

  「妳在這裡的時候,完完全全是屬於我的。」他低語,每個字都輕斟慢酌。「要按照我的想法行事。明白嗎?」他的眼神咄咄逼人。

  我點頭,覺得口乾舌燥,心臟急著想找條出路跳離胸腔。

  「把鞋子脫掉。」他輕聲命令。

  我嚥了一下口水,有點笨拙地脫掉它們,他彎身撿起鞋子丟到門邊。

  「很好,我叫妳做事時別猶豫!現在,我要把這件洋裝從妳身上脫下。如果沒記錯,我想這麼做已經好多天了。我要妳對自己的身體感到自在,安娜塔希婭。妳的身體很美,我喜歡欣賞它。那是種喜悅。事實上,我可以盯著妳看一整天。我希望妳不要對於赤身露體感到難為情或羞恥,妳明白嗎?」

  「是。」

  「是什麼?」他傾身盯著我。

  「是的,先生。」

  「妳是真心的嗎?」他厲聲說!

  「是的,先生。」

  「很好。把雙手舉過頭頂。」

  我照做了,他彎腰抓住裙擺!緩緩地將洋裝拉上我的大腿,經過臀部、小腹、胸前、肩膀,然後從頭上脫掉。他往後一步打量著我,雙眼一眨也不眨。隨手將洋裝折起放在門邊的大櫃子上。他抬起我的下巴,肌膚的碰觸,燒灼了我。

  「妳又在咬嘴唇了,」他低語,「妳知道那會對我造成什麼效果。」他陰沉地補充。一轉過身去。」

  我立刻轉身,毫不猶豫。他解開我的胸罩,輕輕將肩帶拉下我的手臂,指頭和指甲尖端輕刷過我的皮膚。而後將整件胸罩脫掉。他的觸摸像電流般通過我的脊椎,喚醒了全身每一處末梢神經。他站在我身後,近到我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帶來的暖意,籠罩我整個人。他讓我的頭髮散在背後,撩起頸背一小縷髮絲,讓我的頭偏向一邊。他用鼻子磨蹭著我裸露的脖頸。一路嗅聞到我耳背!我小腹的肌肉因為慾望和渴求而收緊。天啊!他根本還沒怎麼碰到我,我已經想要他了。

  「妳聞起來還是這麼香,安娜塔希婭。」他輕聲呢喃。在我耳後印下一個輕吻。

  我忍不住呻吟。

  「安靜,」他說。「別發出聲音。」

  他撩起我的頭髮。出乎我意料的開始將它們編成一條大髮辮,手指迅速又靈巧。他用隱形髮圈綁住髮尾,很快地拉了一下辮子,迫使我轉身面對他。

  「我喜歡妳在這裡綁辮子。」他輕聲說。

  嗯…為什麼?

  他放開我的辮子,下令「轉過去。」

  我聽令行事,呼吸變得短淺,恐懼和慾望混雜成一種醉人心魂的組合。

  「當我叫妳進來這房裡。妳就要打扮成這樣,只能穿底褲,明白了嗎?」

  「是。」

  「是什麼?」他怒視著我。

  「是的,先生。」

  他的唇角閃過一抹笑意。

  「乖女孩。」他炙熱的眼神燒燙著我。「當我叫妳進來,我希望妳在這個位置跪好。」他指著門邊的一角。「現在過去。」

  我眨眨眼消化著他的話,轉過身,不太自然地跪在指定位置。

  「妳可以採取跪坐的姿勢。」

  我跪坐了。

  「將妳的手和前臂平貼在大腿上。很好。現在將膝蓋分開,再來。再開一點!非常好。眼睛看著地板。」

  他走過來。我只能看到他的腳和小腿,沒穿鞋襪。如果他希望我記住。我應該做點筆記。他伸手再次抓住我的辮子往後拉,使我必須抬頭看他,這不算太痛。

  「妳會記住這個姿勢嗎?安娜塔希婭。」

  「是的,先生。」

  「很好。待在原地,不要動。」他走出房間。

  我跪在地上等待。他去哪裡了?他打算對我做什麼?時光飛逝,我完全不知道,他打算把我像這樣丟在這裡多久…也許幾分鐘而已,五分鐘、還是十分鐘?我的呼吸越來越急,期待開始由我體內往外吞噬。

  突然間,他回來了——我立刻平靜下來,呼吸也變得更興奮。我還能再興奮一點嗎?我看得到他的腳,他換了條牛仔褲。這條有點年代了。洗得舊舊又破了幾個洞,但是很軟。見鬼了。連牛仔褲都顯得很性感。他關上門!掛了個東西在門後。

  「乖女孩,安娜塔希婭。妳這樣看起來好可愛。非常好,站起來吧!」

  我低眉斂目地站起身。

  「妳可以看著我。」

  我偷眼看他,他正熱切地上下打量我,但眼神柔軟。他已經脫了上衣,我的天……我好想摸他,他褲頭的鈕扣是開著的。

  「我要用鏈條把妳綁起來了,安娜塔希婭,把右手給我。」

  我伸出手,他翻過我的手心朝上。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用不知什麼時候握在手上的馬鞭打了下來。一切發生得太快!我連驚訝都沒時間。雖然嚇了一大跳!但是並不痛…唔!沒有很痛,只有一點刺刺的。

  「覺得怎麼樣?」他問。

  我眨眨眼,一臉困惑。

  「回答我。」

  「還可以。」我蹙眉。

  「別皺眉頭。」

  我又眨眼。試著看起來面無表情,我做到了。

  「會痛嗎?」

  「不會。」

  「這不是為了要傷害妳。妳懂嗎?」

  「是的。」我聲音中有著不確定,這真的不會讓人受傷嗎?

  「我是說真的。」他說。

  要命。我的呼吸非常淺促。他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他將馬鞭拿給我看,是用棕色皮革編織而成的。我猛地抬眼看他。他的眼裡燃燒著熱情,還帶著一絲趣味。

  「我們意在取悅!史迪爾小姐。」他低語。「來。」他扶著我的手肘,帶我來到鐵網下方,伸手拿下一些鑲著黑色皮革的手銬腳繚。

  「這個鐵網是特別設計的,讓銬環可以自由移動。」

  我抬頭一看。天啊——密密麻麻的,簡直像地鐵路線圖。

  「我們從這裡開始,但我想站著要妳,所以最後應該會在牆那邊結束。」他用馬鞭指指牆上那個大型木製X架。

  「把手放在頭上。」

  我立刻聽話,覺得自己宛如靈魂出竅!超然地觀察著發生在身邊的這些事。這感覺太過奇妙,不只是情慾,這絕對是我所做過最刺激也最驚悚的事情。我將身心都交託給這個俊美的男人,以他自己的話來說,是爛到骨子裡無可救藥的傢伙。我壓下一波因恐懼激起的寒顫,凱特和艾立歐知道我人在哪裡。

  他站得離我很近,正在解開手銬。我看著他的胸膛,接近他的感覺有如天堂。他聞起來有沐浴乳和克里斯欽的香味,令我醺然欲醉,也將我的思緒拉回眼前。我想用鼻子和舌頭掠過那淺淺的胸毛!只要我往前靠……。

  他後退一步看著我,表情充滿慾望,而我則雙手被縛,全然無助,只能看著他俊美的臉,體會他對我的渴求。我感覺到雙腿間的濕潤,他慢慢在我身旁繞圈。

  「綁成這樣的妳,看起來絕美至極,史迪爾小姐,而妳那張聰明的小嘴,現在也很安靜。我喜歡。」

  再次站在我面前。他用手指勾著我的底褲,好整以暇地將它拉下我的腿,用令人苦惱的慢速度脫掉它,最後跪在我身前。他的雙眼牢牢地鎖著我的私處,接著將我的底褲揉成一團拿到鼻前深吸一口氣。要命。他真的那樣做了嗎?他對我壞壞一笑,將底褲塞進他的牛仔褲口袋裡。

  他懶洋洋地站起身,就像叢林裡的山貓,然後用馬鞭末端抵著我的肚臍,緩緩畫圈,逗得我心焦。皮革的觸感更令我顫慄輕喘。他再次繞著我轉,用馬鞭滑過我腰間,在第二次轉圈時。他忽然揮鞭往我臀部下方打去…就在下體後方,我驚訝地叫出聲。末梢神經全都立正站好。我極力克制自己,一股震撼在我全身流竄!一種極度甜蜜、極度奇特、充滿愉悅的感覺。

  「安靜。」他低聲說。又開始繞著我轉圈,馬鞭稍稍抬高沿著我的腹部滑過。當他再次在同個位置揮鞭而下,我已經有所期待…要命,我的身體因為那甜美刺激的啄咬而抽搐。

  他繼續繞著我走。這次對著我胸前的乳頭揮鞭!神經末梢帶來的快感使我仰起頭。他打了另一側…短暫甜美的懲罰。挨打使我的乳頭變得硬挺,我大聲呻吟,拉扯著皮革手銬。

  「感覺不錯嗎?」他輕聲問。

  「是的。」

  他再次往我的臀瓣揮鞭,這次有點刺痛。

  「是的什麼?」

  「是的,先生。」我嗚咽。

  他不再繞圈了…但我看不到他。只好閉上眼睛試著吸收全身上下傳來的大量感官刺激。他用馬鞭慢慢地、細碎地掠過我的肌膚,由小腹一路往下,我知道他要往哪裡去。我試圖堅強面對,但當他抵著我的花核,我忍不住哭喊出聲。

  「噢…求你!」我悶聲叫嚷。

  「安靜。」他命令,再次往我臀部打下。

  我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我迷失了。迷失在情慾之海中。突地!他將馬鞭滑過我的下體,穿過秘林來到花徑的入口。

  「看看妳變得多麼濕潤了,安娜塔希婭。張開眼睛和妳的嘴。」

  我照著做,完全被迷得喪失心智。他將馬鞭末端塞入我口中。就像我的夢境一般。該死!

  「嘗嘗妳的滋味。吸,用力吸吮,寶貝。」

  我含著馬鞭。雙眼直視著他,可以嚐到皮革和淡淡的鹹味。他的眼睛炯炯發亮,這是他的天地。

  他從我口中拉出馬鞭。向前走一步,狠狠地吻我,舌頭在我嘴裡攻城略地。他伸出雙臂擁我入懷,胸膛與我相觸!我好想撫摸他,但是我做不到,這雙手正綁在我的頭頂。毫無用武之地。

  「噢,安娜塔希婭,妳的滋味太美妙了,」他低語。「我應該滿足妳了嗎?」

  「求求你。」我懇求。

  馬鞭往我的屁股打下去。唔!

  「求求你什麼?」

  「求求你,先生。」我悶哼。

  他露出勝利的微笑,舉起馬鞭讓我看。「用它嗎?」

  「是的。先生。」

  「妳確定?」他堅定地看著我。

  「是的,求求你,先生。」

  「閉上眼睛。」

  我將房間和他關在眼簾外……還有那根馬鞭。他又開始用馬鞭輕輕擦過我的小腹。往下抵著我的花核,一次,兩次,三次。不斷重複,直到我再也忍受不了為止,我大聲喊叫著抵達極樂的顛峰,而後虛弱無力地癱軟下來。我的雙腿彷彿化為果凍,他伸手環抱我,我在他的臂彎裡融化,頭抵著他的胸膛,因為高潮過後的餘韻而嗚嗚啜泣。他忽然抬起我移動著。我的雙手依舊被拴在頭頂上,我感覺到那拋光過的清涼木製支架,出現在身後。他正在解開牛仔褲的鈕扣,將我放在支架上,好讓他迅速地戴上保險套,接著捧住我的大腿,再次抬起我。

  「抬起妳的腿。寶貝,繞在我身上。」

  我感覺好虛弱。但還是照他的話做,他將我的腿繞在他的腰間,將自己置身在我身下,而後一個衝刺就進入我體內!我再次哭喊,聽到他在我耳邊悶哼。衝刺的同時,我將手臂架在他肩上。啊,這樣非常深。他一次又一次衝刺。臉埋在我頸邊,粗重的呼吸拂過我喉間,我感覺自己再次興奮起來。哦!不要!…不要再一次…我不認為我的身體能再次承受足以粉碎世界的時刻,但我別無選擇…那已經熟悉的必然反應,再次出現,我放棄抵抗任由高潮來臨。甜蜜、痛苦而又深刻。我已然失去所有自主意識。隨後,克里斯欽將我抱得死緊,從齒縫間迸出吼聲,同時釋放了自己。

  他迅速抽離,將我放下靠著支架。用身體穩住我。他解開手銬,我們雙雙滑坐在地上,他拉我坐在他大腿上,抱著我輕搖!我的頭抵在他胸前,如果還有力氣,我會摸他。但我已精疲力盡。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他還穿著牛仔褲。

  「做得好。寶貝,」他低語。「會痛嗎?」

  「不會。」我幾乎張不開眼睛。我怎麼會累成這樣?

  「妳以為會痛嗎?」他將我抱緊些,手指將鬆脫的髮絲,從我臉上拂開。

  「對。」

  「妳看,大部分的恐懼都來自於妳的想像,安娜塔希婭。」他頓住。「妳會願意再來一次嗎?」

  我想了一會兒!疲倦讓我幾乎無法思考…再一次?

  「會。」我聲音很輕。

  他緊抱著我。

  「很好,我也是。」他呢喃,傾身輕柔地親吻我的頭頂。「我和妳還沒結束呢。」

  還沒結束?我的天呀!我不可能再承受更多了,我已經和鋪天蓋地而來的睡意搏鬥許久。我靠在他胸前,眼睛閉上,他環抱著我,我們四肢交纏,我感到…安心。而且極度舒適。他會讓我睡覺,或許還做個美夢嗎?我的嘴角因為這個傻念頭而揚起,將臉埋入克里斯欽的胸膛,深深吸入他獨特的香氣。用鼻子磨蹭他。他忽然全身緊繃…哦?該死!我睜開眼睛抬頭看他,他低頭望著我。

  「不要。」他警告地低語。

  我的臉染上紅暈,滿懷渴望地重新看著他的胸膛。我想要用舌頭舔吻過他的胸毛,而我也初次發現他的胸膛上,散佈著些許淡淡的圓形疤痕。水痘嗎?還是麻疹?我茫然地想著。

  「去跪在門邊。」他坐起身來下令,雙手放在膝上的同時,放開了我。他的聲音不再充滿暖意,溫度往下降了好幾度。

  我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走到門邊按指示跪下,全身發抖且非常非常疲倦,完全不知所措。誰想得到這個房間會帶給我如此多的滿足!誰又想得到會如此疲累!心滿意足的我四肢舒適而沉重,內心的女神在房門外掛起了『請勿打擾』的牌子。

  克里斯欽在我的視線範圍外移動。我的眼皮開始往下垂。

  「我讓妳無聊了啊?史迪爾小姐。」

  我猛然驚醒,克里斯欽站在我面前。雙手抱胸低頭看著我。糟了!打瞌睡被逮到,這下子可不妙。我抬頭看著他,他眼神柔和下來。

  「站起來。」他命令。

  我小心地站起身,他凝視著我,嘴角揚起。

  「妳累壞了,對嗎?」

  我害羞地點點頭。

  「體力很重要。史迪爾小姐。」他瞇起眼睛看我。「我還沒過癮呢。把妳的手像祈禱般放在身前。」

  我對他眨眨眼。祈檮!祈禱你對我手下留情嗎?我照他說的做,他拿起束線帶繞在我的手腕上,將塑料環用力拉緊。天殺的!我偷眼瞄他。

  「看起來很眼熟嗎?」他問。藏不住臉上的笑意。

  天…塑膠束線帶,到克雷頓去添購庫存!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我張口結舌地望著他,腎上腺素重新在全身奔竄。好,這成功的抓住了我的注意。我完全清醒了。

  「我這裡有剪刀,」他拿起來給我看。「待會兒我就會剪斷它放妳自由。」

  我試著拉扯手腕測試我的束線帶,當我這麼做時,塑料深深地勒進我的皮肉——很痛,但如果我放鬆手腕則沒事,束線帶並非緊箍我的手。

  「過來。」他牽著我走向那張四柱大床,我發現它換上了深紅色的床單,每個角落都有一個銬環。

  他俯身在我耳邊低語「我要更多…更多,更多。」

  我的心又開始怦怦亂跳。噢,天哪!

  「但我會加快速度!因為妳很累了。抓牢床柱。」他說。

  我皺眉。所以不在床上嗎?我發現我可以分開手掌,抓著那雕花木製床柱。

  「低一點!」他下令。「好,不要放手。如果妳放手,我會打妳,懂嗎?」

  「是的,先生。」

  「很好。」

  他站在我身後扶著我的臀,忽然快速地抬高使我的腰往前彎,我的手依然抓著床柱。

  「抓牢哦,安娜塔希婭,我要從後面狠狠地上妳了。抓穩床柱支撐身體,懂嗎?」

  「好。」

  他用手打我的屁股,嗚…很刺痛。

  「是的,先生。」我很快回話。

  「雙腿分開。」他將腿卡入我雙腿間,扶著我的臀,將我的右腳推向旁邊。

  「這樣好多了,做完我就讓妳睡覺。」

  睡覺?我喘著氣,現在不想睡覺了。

  他伸手輕撫我的背。「妳的皮膚好美,安娜塔希婭。」他彎身沿著我的脊椎,灑下一串羽毛般的輕吻,同時雙手繞到胸前捧住我的雙乳,輕輕用手指拉扯著尖端。

  我憋住呻吟,身體反應激烈,再次因為他而甦醒。

  他輕輕嚙咬吸吮著我的腰,拉扯著我胸前的乳頭,我的手緊緊抓著雕刻精美的床柱。他的手放下,我聽到那熟悉的撕開鋁箔聲音。他踢掉牛仔褲。

  「妳的翹臀好誘人,安娜塔希婭·史迪爾。我好想對它為所欲為。」他撫摸著我的臀瓣,手指往下滑動。將兩指探入我體內。

  「這麼濕。妳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史迪爾小姐。」他呢喃,我聽見他聲音裡的讚嘆。「抓緊喔……這次會很快,寶貝。」

  他抓著我的臀部喬好位置。我準備好迎接他的衝刺,但他抓起我的髮辮繞在抵著我頸背的手腕上,固定住我的頭。他緩慢地進入我!同時拉扯我的頭髮…而後整個充滿了我。他緩緩抽身,另一隻手抓穩我的臀,再次用力衝刺。我跟著往前擺動。

  「抓穩,安娜塔希婭!」他咬牙地吼道。

  我更用力抓牢床柱。身子往後頂以抵抗他持續不斷、毫不留情的猛襲。他的手指深深陷入我的臀部。我的手好酸,雙腿站立不穩,頭皮被他扯到發痛…但卻能感覺到快感在體內深處聚集。噢,不要…!有史以來第一次我害怕高潮來臨……如果我到達頂峰,我會全然崩潰的…克里斯欽繼續粗魯地進攻。他的呼吸粗喘,低吼伴著呻吟,我的身體本能地做出響應…怎麼可能?我感覺到一陣悸動,但突然間,克里斯欽靜止下來,挺入得非常深。

  「快點,安娜,投降吧!」他吼著,從他嘴裡聽到我的名字,將我逼向邊緣。我感覺天旋地轉,那甜美至極的解放,讓我的腦子完全空白一片。

  當意識再次回復,我發現他躺在地上,而我仰躺在他身上,瞪著天花板,盡是歡愛後的愉悅與疲憊。噢…我茫然地想,好多吊鉤啊,我都忘了還有這些。

  克里斯欽用鼻子磨蹭我的耳朵,溫柔地說 「舉起手。」

  我的手臂簡直像是用鉛塊製成的,但我還是舉了起來。

  他揮著剪刀穿過束線帶。剪斷了它。「我宣佈安娜恢復自由!」

  我吃吃傻笑,揉著重獲自由的手腕,感覺到他在笑。

  「這聲音真可愛!」他有點惆悵,忽然拉著我一起坐下,我又坐回他的大腿上。「是我的錯。」他稍為移開我以便按摩我的肩膀和手臂,我的四肢因為他的溫柔按摩恢復了些知覺。

  什麼?

  我抬眼看著身後的他,試著弄懂他話裡的意思。

  「妳變得很少傻笑了。」

  「我不是喜歡吃吃傻笑的那種人。」我睡意朦朧地呢喃。

  「但當妳這麼做時,史迪爾小姐,卻是多麼賞心悅目的一件事。」

  「嘴太甜了,格雷先生。」我低語。試著不要閉上眼睛。

  他的眼神柔了下來。微微一笑。

  「我看妳已經累翻了,而且很想睡覺。」

  「這可不像甜言蜜語。」我調侃著抱怨。

  他笑著將我抬離他身上,一絲不掛地站起身,那一刻我多希望自己能更清醒些,好欣賞眼前的美景。拾起地上的牛仔褲,他跳過內褲直接套穿起來。

  「我不想嚇到泰勒或瓊斯太太。」他輕聲說。

  唔…他們應該清楚他是個多麼古怪的傢伙吧?這念頭佔據了我的腦海。

  他彎腰扶我站起,帶我走向門邊,門後掛了件灰色的浴袍。他像照顧小孩似的輕輕幫我穿上,而我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當我妥當的著裝完畢。他俯身輕吻我,嘴角彎起一個微笑。

  「上床去。」他說。

  噢…不要…。

  「睡覺而已。」他看到我的表情,趕緊補上這句保證。

  倏地,他打橫抱起我,我靠在他身上,前往走廊盡頭的房間,稍早時,葛琳醫生就是在這裡為我做檢查的。我的頭倒靠在他胸前,疲累不堪,我不記得這輩子有這麼累過。他拉開被子讓我躺下,而令人驚訝的,他爬進被窩躺在我身邊緊緊抱著我。

  「現在快睡吧,小美人。」他低喃,輕吻我的頭髮。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4-5 16:42 編輯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4-3 13:23
【第十九章】

  柔軟的唇刷過我的太陽穴,留下一連串甜美的吻,把我弄醒。部分的我想要轉身響應,但另一大部分的我卻只想要繼續再睡。我悶哼著鑽進枕頭。

  「安娜塔希婭。起來吧。」克里斯欽柔聲哄著我。

  「不要。」我耍賴。

  「我們半小時之內要出門去我父母家吃飯哪。」他失笑。

  我不情願地睜開眼,已經黃昏了。克里斯欽往前靠,深深地看著我。

  「來吧,睡美人。快起來。」他彎下腰再次吻我。

  「我拿了喝的給妳。我會在樓下,不要再睡回去,不然,妳就有麻煩了。」他威脅我,但語氣溫和。他很快地吻吻我後離開,留下睡眼惺忪的我,在這涼爽空曠的房間裡。

  我梳洗完畢,忽然緊張起來。要命,我得見他父母了!他才剛用馬鞭逗玩了我一回。又用我賣給他的束線帶綁著我蹂躪了一番。老天爺啊——然後我現在要去見他父母了!這也是凱特第一次見到他們吧。至少有她陪在身邊支持著我。我動動肩膀,超僵硬的。他說要請個私人教練的事,現在不怎麼像天方夜譚了。如果我要繼續和他在一起,這可能是必要的措施。

  我慢慢爬下床。發現洋裝掛在衣櫥外面,胸罩在椅子上。我的底褲到哪兒去了?我在椅子底下找,空無一物。接著我想起來——他將它揉成一團塞在牛仔褲口袋裡。在那之後,我根本不敢想起這件事,一想起來就面紅耳赤。他真是太…無法無天了。我皺眉,他為什麼不把底褲還給我?

  我走進浴室。因為沒有底褲而惶恐。我快速地衝了個舒服的澡,邊擦乾身子邊想他是不是故意要這麼做。他在等我尷尬地向他討回底褲。但答不答應要由他決定。我內心的女神對我一笑,哼…!特別的遊戲需要旗鼓相當的對手。我決定不向他索討!也不想讓他過足癮頭,乾脆就不要穿內褲去見他父母吧!安娜塔希婭·史迪爾!我的潛意識斥罵我,但我不想聽她說教。我竊喜得幾乎想抱住自己,因為我知道這會把他逼瘋!

  我回到臥室,穿上胸罩套進洋裝,穿好鞋子。將髮辮鬆開,匆匆梳好頭髮。我注意到他拿來的淡粉紅色飲料。什麼東西?蔓越莓和蘇打水。嗯…非常好喝而且解渴。

  鼓起勇氣走回臥室。我檢視鏡中的自己眼神明亮。雙頰紅潤,因為底褲計劃而略顯沾沾自喜。我往樓下走去。總共隻花了十五分鐘,不錯嘛!安娜。

  克里斯欽站在落地大窗前,那條我喜愛的灰色絨布長褲,正性感萬分地掛在他的下半身,搭配的當然是白色亞麻襯衫。他沒其它顏色的衣服可穿嗎?法蘭克·辛納屈的聲音柔柔地自音響中傳出。

  我走進去,克里斯欽轉身對我微笑,似有所期待地看著我。

  「嗨。」我輕聲說,與他雙雙露出謎樣的微笑。

  「嗨!」他說。「妳覺得如何?」他的眼裡充滿揶揄。

  「很好,謝謝!你呢?」

  「好得不得了。史迪爾小姐。」

  他很明顯的在等我說些什麼。

  「法蘭克的歌,我從來不知道你也是他的歌迷。」

  他挑起眉看著我,若有所思。

  「我的品味很廣,史迪爾小姐。」他像隻豹子般踱步接近我,在我面前停下,眼神熱切得幾乎令我停止呼吸。

  法蘭克開始低吟…《魅人巫術》,雷伊最喜愛的老歌之一。克里斯欽的指尖滑過我的臉頰,觸感一路往下延伸。

  「陪我跳舞。」他粗聲說道。

  將遙控器從口袋裡拿出來調大音量。他向我伸出手,銀灰眸裡有著承諾、渴望和淘氣。他一派意態悠閒,而我則是心醉神迷。我握住他的手,他慵懶對我一笑,將我拉入懷中摟著我的腰。開始輕輕搖擺。

  我將空著的手放上他的肩膀,抬頭對他一笑。沉浸在他那感染力十足的好心情裡。他開始帶舞!天呀,他真會跳,我們在地板上旋轉,從窗邊舞向廚房再回頭,隨著音樂翩翩起舞,他讓我毫不費力就能跟上他的舞步。

  我們繞著餐桌滑步,經過鋼琴。在落地窗前來來回回地舞著,窗外閃爍的西雅圖景致,彷彿是魔力十足的舞台背景,我忍不住開懷地笑起來。音樂接近尾聲,他垂眼笑看著我。

  「沒有比妳更可愛的小女巫了。」他柔情蜜意地吻我。「嗯,這讓妳的臉頰添了些紅潤,史迪爾小姐,謝謝妳與我共舞,我們可以出發去見我父母了嗎?」

  「不客氣。是的。我等不及要見他們了。」我緊張地回答。

  「需要的東西都齊備了嗎?」

  「哦,是的。」我故意甜甜地說。

  「妳確定?」

  在他迫切又淘氣的細細打量下,我若無其事的點頭,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搖搖頭。

  「好吧,如果妳打算這樣玩,史迪爾小姐。」他牽著我,抓起掛在餐椅上的西裝外套,領我走出門廳來到電梯前。有千百種面向的克里斯欽·格雷,我能有摸透這個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的一天嗎?

  我在電梯裡偷瞄他,他似乎為了什麼事而開心,美麗的唇角現出一絲笑意。我擔心可能和我有關。我在想什麼啊?我即將要面見他的父母,但我的下半身卻什麼都沒穿,我的潛意識以一種「妳這沒救的傢伙,我老早告訴過妳了」的表情看我。在相對而言安全許多的他的公寓裡,這個逗他玩玩的想法似乎相當有趣。但是現在我就要這麼「光溜溜」的走上大街了!他低頭看我,彼此間的張力再度節節升高,淘氣的神情消失了,他的眼眸深邃,表情變得難以捉摸…我的天啊!

  電梯門在一樓打開,克里斯欽輕輕甩頭,像是要讓腦袋變得清醒,他以非常紳士的禮儀,伸手示意我先走。他打算騙誰呀?他才不紳士呢,我的底褲可是在他手上。

  泰勒開著奧迪大車過來。克里斯欽為我打開後車門,考慮到我那行為不檢的裙下風光,我儘量優雅地坐進車內。我很慶幸凱特的洋裝相當貼身,而且裙長至膝。

  我們在I—5高速公路上奔馳,因為泰勒就坐在前面,我們兩人都很安靜。看得出來克里斯欽的心情起了變化,隨著車程漸漸往北。愉快的心情也隨之消散。他憂鬱地看著窗外,我感覺他離我越來越遠。他在想什麼?我不能開口問,當著泰勒的面,我可以問些什麼?

  「你在哪裡學的舞蹈?」我試探性地問。

  他轉頭看我,雙眼在忽明忽暗的窗外街燈下顯得高深莫測。

  「妳真的想知道?」他柔聲回應。

  我的心一沉,因為可能猜到答案而不想聽。

  「嗯。」我不情願地低語。

  「羅賓森太太很愛跳舞。」

  我最糟的懷疑獲得了證實。她將他教得很好,這讓我沮喪——我什麼都教不了他。事實上,我根本毫無一技之長。「她一定是個好老師。」

  「她曾經是。」他溫柔地說。

  我覺得頭皮刺痛,她是否在最好的時刻與他相遇?在他變得如此不近人情之前?或者正是她令他有了如此轉變?他也擁有快樂淘氣的一面,想起之前在他臂彎中任由他帶領我在客廳翩翩起舞,如此出人意料,而我的底褲還在他手裡,我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

  然後是『紅色刑房』,我下意識地揉揉手腕——再細的塑料束線帶也會弄痛女孩子的。她教了他這麼多,或者可以說,毀了他這麼多,端看你怎麼想。但也許就算沒有羅賓森太太,他最終還是會變成這副模樣。那一刻我意識到自己恨她。希望永遠不用見到她,不然我可能無法為自己的舉動負責。我不記得曾對任何人有過如此強烈的情緒,特別是未曾謀面的人。我向窗外望去,默默消化這些不理性的憤怒和嫉妒。

  我的思緒飄回今天下午,以我對他的喜好瞭解程度來看。我想他確實對我手下留情了。我願意再來一次嗎?我連假裝爭論這一點都做不到。如果他開口,我一定會願意——只要他不傷到我,又或是我只能用這種方式和他在一起。

  這就是我的底線,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內心的女神如釋重負地嘆口氣。我的結論是,她用來思考事情的器官不是大腦,而是另一個人體結構。也就是此時正光裸的那個位置。

  「別這樣。」他低語。

  我一頭霧水地轉頭看他。

  「別哪樣?」我又沒碰他。

  「過度用腦,安娜塔希婭。」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拉到唇邊輕柔地吻我的指背。「我有個愉快的下午,謝謝妳。」

  他又回到我身邊了,我眨眨眼,害羞地笑了笑。他真是令人費解。接著!我問出一直困擾我的問題。

  「為什麼要用束線帶?」

  他對我咧咧嘴。「它快速又簡單。會帶給妳完全不同的感受。我知道這有點粗暴,但以捆綁用具來說,我還滿喜歡的。」他溫柔地微笑。「而且能把妳綁得牢牢的。」

  我的臉緋紅。緊張地看向泰勒,他還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前方的路面。我應該回句什麼話?克里斯欽無辜地聳聳肩。

  「這就是我的世界。安娜塔希婭。」他捏捏我的手後放開,繼續看著窗外。

  這確實是他的世界。我也想與之相屬,但是要依他的條件嗎?我不知道。他沒有再提過那該死的契約。我內心的女神也不打算恭喜我。我瞪著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色,我們經過了某座橋。附近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墨黑,暗沉的夜晚反映出我自省的心情。更漸漸逼近使我不能呼吸。

  我很快地看向克里斯欽,他也正在看我。

  「一分錢買妳的思緒。」他問。

  我嘆口氣,眉頭緊蹙。

  「這麼糟啊?」

  「我希望能知道你在想什麼。」

  他扯扯嘴角。「我心亦同,寶貝。」他溫柔地說。

  於此同時,泰勒正加速往貝爾芙市開去。

  奧迪停在這棟有著殖民地風格大宅的車道上時,剛好接近八點。這棟房子美得令人屏息。甚至連門邊的玫瑰都像風景照片般美麗。

  「準備好了嗎?」泰勒將車停在壯觀的大門前時,克里斯欽問我。

  我點頭,他再次安慰地捏捏我的手。

  「這也是我的第一次。」他輕聲說,接著壞壞一笑,「我賭妳現在一定希望自己有穿底褲來。」他逗我。

  我滿臉通紅,完全忘記沒穿底褲這件事了。還好泰勒已經下車正要幫我開車門,沒聽到我們的對話。我怒瞪克里斯欽一眼,他笑得很開心,我轉頭下了車。

  葛蕾絲·崔弗蓮格雷醫生站在門廊迎接我們,淺藍真絲洋裝讓她看起來優雅又成熟。在她身後的那位應該是格雷先生,高大、金髮。幾乎和克里斯欽一樣英俊。

  「安娜塔希婭,妳已經見過我母親葛蕾絲。這位是我父親,凱瑞克。」

  「格雷先生,很榮幸見到您。」我微笑著握住他伸出來的手。

  「是我的榮幸才對,安娜塔希婭。」

  「請叫我安娜。」

  他的藍眼睛既溫柔又親切。

  「安娜,再見到妳真開心。」葛蕾絲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進來吧,親愛的。」

  「她到了嗎?」屋內傳來一聲尖叫,我緊張地望向克里斯欽。

  「那一定是蜜雅,我的小妹。」他似乎有點惱怒,但只是裝模作樣。

  他的口氣帶著某種潛藏的情感,使他的聲音變得溫柔,提到她的名字時,眼睛微微瞇起,看得出克里斯欽很疼愛她。真是意外的發現。黑髮的蜜雅從中庭一路奔過來,高眺苗條,身材姣好,大概和我差不多年紀。

  「安娜塔希婭!久仰大名!」她用力摟住我。

  真要命!我無法不以微笑響應她毫不掩飾的熱情。

  「請叫我安娜。」我邊說邊被她拉進鋪著深色木頭地板和古董地毯的巨大門廳,長長的階梯通往二樓。

  「他從來沒帶過女孩子回家呢!」蜜雅深色的眼裡閃著興奮。

  我瞥見克里斯欽在翻白眼,我挑起眉看他,他對我瞇起眼睛。

  「蜜雅,冷靜一點。」葛蕾絲溫和警告。「嗨,親愛的。」她吻吻克里斯欽的雙頰。

  他親熱地對她一笑,接著和父親握了握手。

  我們一同走向客廳,蜜雅一直不肯放開我的手。客廳非常寬敞,以富有品味的米色、棕色和淺

  藍色妝點而成,低調舒適卻也非常時髦。凱特和艾立歐緊挨著彼此坐在沙發上啜飲香檳,凱特跳起來擁抱我,蜜雅終於放開我的手。

  「嗨。安娜!」她看到我好開心,「克里斯欽。」卻只對他簡單地點個頭。

  「凱特。」他也有禮地回敬。

  我不解地看著他們的互動,而艾立歐一把將我摟入懷中,現在是怎樣?擁抱安娜特別週嗎?這些令人頭暈眼花的熱情我實在有點不習慣。克里斯欽站到我身邊,伸手搭在我的臀部,張開五指將我拉近些。每個人都盯著我們瞧,我忽然感到不安。

  「喝點什麼嗎?」格雷先生似乎已經回神。「Pro色cco,好嗎?」

  「麻煩了。」克里斯欽和我異口同聲地回應。

  噢…這實在太詭異了,卻也讓蜜雅拍起手。

  「你們真是心有靈犀呢。我去拿吧!」她迅速跑出客廳。

  我羞紅了臉,看到凱特和艾立歐坐在一起,我忽然瞭解克里斯欽會邀請我同行的原因,是因為凱特也在。艾立歐八成開心地隨口邀請了凱特來見見他父母,克里斯欽則騎虎難下,因為他很清楚我會從凱特那裡得知消息。這個想法令我皺起眉頭,他是被迫邀請我的,意識到這點讓我感覺鬱悶傷心,我的潛意識精明地點點頭,臉上掛著「妳終於想通啦,蠢蛋!」的表情。

  「準備吃晚餐囉。」葛蕾絲跟著蜜雅離開客廳。

  克里斯欽皺眉看著我。

  「坐吧。」他指著柔軟的沙發要我坐下。

  我照他的話做,小心翼翼地交疊雙腿。他坐在我身邊但沒碰觸我。

  「我們正在聊度假的事,安娜。」格雷先生親切地說,「艾立歐決定跟著凱特還有她的家人一

  起去巴貝多玩一個星期。」

  我看看凱特,她咧開嘴,睜大明亮的眼睛,她顯然樂壞了。凱瑟琳·卡凡納,矜持一點!

  「妳拿到學位了,現在打算先休息一陣子嗎?」格雷先生問。

  「我打算去喬治亞州住幾天。」我回答。

  克里斯欽驚訝地看著我。眨了幾次眼睛。表情難以捉摸。噢,糟了!我還沒跟他提起。

  「喬治亞?」他低語。

  「我媽媽住在那裡,我好久沒看到她了。」

  「妳計劃什麼時候去呢?」他壓低聲音。

  「明天吧,傍晚時分。」

  蜜雅晃回客廳,遞給我一杯粉紅色的Pro色cco。

  「大家身體健康!」格雷先生舉杯。

  醫生的老公真適合這種祝酒辭,我不禁莞爾。

  「去多久呢?」克里斯欽刻意溫柔地問。

  真糟糕…他生氣了。

  「我還不知道,要看明天的面試進行得如何。」

  他咬緊牙,而凱特的表情看起來好討人厭,她笑得也太甜美了。

  「安娜應該休息一陣子。」她意有所指地對克里斯欽說。

  她為什麼對他敵意這麼重?她是怎麼回事?

  「妳要去面試啊?」格雷先生問。

  「是的,明天要去兩間出版社應徵實習生。」

  「祝妳一切顯利。」

  「晚餐上桌囉!」葛蕾絲宣佈。

  我們全都站起來,凱特和艾立歐跟著蜜雅和格雷先生走出客廳,我正打算跟上,但克里斯欽抓住我的手肘。使我停下腳步。

  「妳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妳要走?」他急切地問。口氣很溫和,但只是在掩飾火氣。

  「我沒有要走,我是要去看我媽媽。而且我只是在想而已。」

  「那我們的協議呢?」

  「我們還沒達成協議。」

  他瞇起眼。接著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似的放開我的手。扶著我的手肘離開客廳。

  「這段對話還沒結束。」他在我耳邊撂下狠話!我們剛好走進餐廳。

  噢?慘慘慘!這樣一搞,別想拿回底褲了…還會被加倍討回。我瞪著他看。

  餐廳讓我想起當初在希斯曼的那頓私人晚餐。深色木桌上方有個水晶大吊燈,牆上有片大型雕花鏡,餐桌上鋪著燙得平整的白色亞麻桌巾。中央放了一盆淺粉紅色的牡丹花,著實美不勝收。

  我們陸續入座。格雷先生坐在主位,我坐他右手邊,克里斯欽在我另一側。格雷先生拿起已經開瓶的紅酒倒了一些給凱特。蜜雅坐在克里斯欽的旁邊,抓起他的手緊緊捏著,克里斯欽對她溫柔地微笑。

  「你們在哪裡認識的?」蜜雅問他。

  「她代表華盛頓州大校刊來訪問我。」

  「是凱特主編的。」我補充,希望話題焦點轉離我身上。

  蜜雅對凱特一笑,和坐對面的艾立歐開始聊校刊的事。

  「來點酒嗎。安娜?」格雷先生問。

  「麻煩了。」我微笑。

  格雷先生站起身為大家添酒。

  我偷看克里斯欽,他轉過來看我。微偏著頭。

  「怎麼了?」他問。

  「請不要生我的氣。」我輕聲說。

  「我沒有生妳的氣。」

  我緊盯著他!他嘆口氣。

  「沒錯,我生妳的氣。」他閉了一下眼睛。

  「手心發癢那種生氣?」我擔心地問。

  「你們倆在說什麼悄悄話?」凱特插進來。

  我紅了臉,克里斯欽用一種「卡凡納,這不關妳的事」的眼神看著她,連凱特也招架不住他的視線。

  「只是在聊我去喬治亞州的事。」我甜甜地回答,希望能藉此削減他們兩人之間的敵意。

  凱特微微一笑,眼裡有著心懷不軌的光芒。

  「星期五妳不是和荷西去喝酒了嗎?他還好吧?」

  天殺的,凱特!我瞪大眼睛看她,她在做什麼?她也回瞪著我,我瞭解她是想讓克里斯欽嫉妒。但她什麼都不知道,我得想辦法脫身。

  「他還好。」我低語。

  克里斯欽靠向我。

  「是手心發癢那種生氣。」他輕聲耳語。「特別是現在。」他的語氣冷靜但致命。

  糟了!我不安地挪動身體。

  葛蕾絲端著兩個盤子出現,身後跟著一位穿著淺藍服飾、梳著兩條髮辮的年輕金髮女孩。手上拿了一個放滿盤子的托盤。她很快就注意到克里斯欽也在餐廳裡,立即紅了臉,從上了濃濃睫毛膏的長睫毛底下偷看他。

  搞什麼?

  突然,屋裡某處傳來電話鈴聲。

  「抱歉。」格雷先生起身走了出去。

  「謝謝妳,桂琴。」葛蕾絲和氣地說。同時皺眉看著往外走去的格雷先生。「把托盤放在邊桌上就好。」

  桂琴點點頭,沒再偷看克里斯欽一眼就轉身離開。

  所以格雷家有僕傭,而僕傭還會偷瞄我未來的支配者。這個夜晚還可能再糟一點嗎?我苦著臉看著大腿上的手。

  格雷先生再度出現。

  「是找妳的,老婆。醫院打來的。」他對葛蕾絲說。

  「大家請開動吧。」葛蕾絲笑著遞給我一個盤子,便離開了餐廳。

  菜餚的香氣撲鼻,香腸和新鮮幹貝佐烤過的紅椒和冬蔥。上頭撒了些巴西利葉。雖然我的胃因為克里斯欽的暗中威脅、可愛髮辮小姑娘的暗送秋波,以及我那消失的底褲而翻攪,我還是餓壞了。一想起這是因為下午的體能活動才導致我的好食慾,瞬間又羞紅了臉。

  過了一會兒,葛蕾絲回來了,雙眉緊蹙,而格雷先生偏著頭…和克里斯欽很相似。

  「一切還好嗎?」

  「又一個麻疹病患。」葛蕾絲嘆氣。

  「不會吧?」

  「是真的,一個小孩子,這個月第四宗了。如果大家都能給孩子打疫苗就沒事了。」她哀傷地搖搖頭,接著微微一笑。「我很高興咱家的孩子們都不用受這種苦,他們從沒得過比水痘更嚴重的病,謝天謝地。艾立歐比較可憐些。」她邊說邊入座,憐愛地看著兒子。

  正在吃東西的艾立歐眉頭一皺。不安地動了一下。

  「克里斯欽和蜜雅就幸運得多,他們都沒什麼大症狀。只有留下一個小疤。」

  蜜雅格格笑起來,克里斯欽翻了個白眼。

  「你有去看水手隊的比賽嗎,爸?」艾立歐明顯想要轉換話題。

  前菜非常美味,當格雷先生、艾立歐和克里斯欽聊著棒球時,我則專心用餐。克里斯欽和家人聊天時似乎比較輕鬆自在,我的腦子瘋狂轉個不停。該死的凱特。她在玩什麼把戲?他會教訓我嗎?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我還沒簽那份契約呢,也許我不會簽了,不如我就躲在喬治亞州讓他找不到我。

  「親愛的,妳的新公寓都整理好了嗎?」葛蕾絲禮貌地問。

  我很感激她這麼問。讓我可以暫時脫離那些紛擾的思緒。隨即,我和她分享著搬家的瑣事。

  我們吃完前菜時,桂琴再次出現,這並非第一次我想要隨意將手搭在克里斯欽身上,以宣示主權——他可能是個徹頭徹尾爛透了的男人,但他是我的。她前來幫我們收拾餐桌。靠克里斯欽太近的動作讓我不太高興,還好的是,他似乎沒有注意到她,但我內心的女神已經氣到冒煙了。

  凱特和蜜雅,滔滔不絕地聊著巴黎。

  「妳去過巴黎嗎。安娜?」蜜雅天真地問,把我從瘋狂的嫉妒中拉了回來。

  「沒有,但我很想去。」我知道自己是這一桌唯一沒有離開過美國本土的人。

  「我們的蜜月就是在巴黎。」葛蕾絲和格雷先生相視而笑。

  我都有點不好意思盯著看了。他們倆明顯地深愛對方。一瞬間我忽然好奇起來,成長期間能和父母親同住,不知會是什麼情形?

  「那是個很美的城市。」蜜雅附議。「除了那些巴黎人,克里斯欽,你應該帶安娜去巴黎走走。」蜜雅很堅持。

  「我想安娜塔希煙比較喜歡倫敦。」克里斯欽柔聲說。

  哦…他還記得。

  他將手放在我膝上——手指沿著大腿往上移,令我全身緊繃。不…不能在這裡。現在不行。我紅著臉挪動身體,試著避開他,但他按住我的大腿讓我無法移動,我只能無助地伸手拿酒來喝。

  柳腰款擺且電眼媚人的歐式髮辮小姑娘回來了,帶著看來應該是主菜的威靈頓牛排。雖然她幫克里斯欽上菜時拖得有點久,還好她放下餐盤後隨即離開。我一直緊盯著她,直到餐廳門關上。他納悶地看向我。

  「巴黎人有什麼不對的?」艾立歐問他妹妹,「他們沒拜倒在妳的石榴裙下?」

  「嗯,並沒有。還有我那個怪物上司佛魯貝先生·簡直是個霸道的暴君。」

  我被酒嗆著了。

  「安娜塔希婭,妳沒事吧?」克里斯欽擔心地問,手從我大腿上拿開。

  他的聲音裡再次帶著笑意。感謝老天!我點點頭,他輕拍我的背,直到我緩過氣。

  牛排很好吃,包括烤甜薯、紅蘿蔔、防風草根和青豆等配菜都同樣美味,讓我更開心的是。克里斯欽到用餐結束都一直盡力保持談笑風生,我猜也可能是因為看到我食慾大開的樣子。格雷一家人天南地北輕鬆地暢聊、彼此關懷,也會相互打趣。我們邊吃著檸檬奶油酒甜點。蜜雅邊和大家分享她在巴黎的點點滴滴,講到一半忽然轉成流利的法語,我們全都瞪著她看,她一頭霧水地回望大家,直到克里斯欽用同樣流利的法語,告訴她剛才的狀況,她爆出一陣大笑。她的笑聲極具感染力,很快地,我們全都笑成一團。

  艾立歐滔滔不絕地說著他最新的建築案。是個位於西雅圖北邊的環保小區。我瞥一眼凱特,她正聚精會神地聽艾立歐說的每個字,眼裡是滿滿的愛意(或慾望),我還沒弄懂是哪一種。他低頭對她笑。兩人之間似乎有種無形的承諾。等一下哦,寶貝,感覺他是這麼說的,這好性感,要命的性感,我光看著他們倆就臉紅了。

  我嘆口氣看著我的「五十道陰影先生」!,他是如此俊美,我可以癡癡望著他一輩子。他的下巴有些許鬍渣,我好想伸手搔抓它們,用我的臉去磨蹭,用我的胸…用兩腿之間。思緒進行的方向,害我臉紅起來,他垂眼瞄著我,伸手勾起我的下巴。

  「別咬嘴唇。」他粗聲低語,「我會想跟著咬。」

  葛蕾絲和蜜雅收拾了我們的甜點餐盤,離開餐廳。格雷先生、凱特和艾立歐聊起了華盛頓州太陽能計劃的優點。克里斯欽假裝對談話感興趣,再次伸手搭上我的膝蓋,手指又一路往上來到大腿。我的呼吸立刻變得不穩,儘量夾緊大腿,阻止他的動作,我甚至可以看到他在扯嘴角。

  「讓我帶妳去花園走走吧?」他當著大家的面問我。

  我知道應該要答應,但我不相信他,我還來不及回答!他就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我握住,感到小腹深處所有的肌肉都痙攣成一團,響應著那雙銀灰眼眸深邃飢渴的凝視。

  「抱歉。」我向格雷先生告退後,隨著克里斯欽離開餐廳。

  他帶我穿過走廊來到廚房,蜜雅和葛蕾絲正把髒碗盤放進洗碗機。歐式髮辮小姑娘已經不見了。

  「我要帶安娜塔希婭去看看後花園。」克里斯欽一派無辜地對他母親說。

  她笑著對我們揮手道別,蜜雅則走回餐廳。

  我們走入以灰石板鋪設的戶外陽台區,石板洞裡隱約透出燈光,石板之間是一盆盆的灌木盆栽,一組簡單的金屬桌椅放在角落。克里斯欽經過這些,往上走了幾階。來到一片佔地廣闊直連到海邊的大草坪…我的天呀,美極了!西雅圖在地平線上閃爍,清冷皎潔的初夏朗月在海面上映照出一條燦爛的銀色通道。碼頭旁停著兩艘小船,一座船屋佇立在旁。這景色美得像風景畫。寧靜和諧,我出神地待在原地。

  克里斯欽拉我跟在他身後,我的高跟鞋陷在柔軟的草地裡。

  「停下來,拜託。」我跌跌撞撞地跟著他走。

  他停下來看我,表情莫測高深。

  「我的鞋子,我必須把鞋脫掉。」

  「不用麻煩了。」他彎下身一把抱起我,扛在他肩頭。

  我嚇得大聲尖叫,他往我的臀部打了一巴掌。

  「小聲一點。」他低吼。

  糟糕…這下麻煩了,我的潛意識嚇得雙膝打顫。他正為了某事火冒三丈!可能是荷西、喬治亞州、沒穿內褲、咬嘴唇。唉,他也太容易發脾氣了。

  「我們要上哪兒去?」我輕聲問。

  「船屋。」他沒好氣地回答。

  我頭上腳下地被他扛在肩上,他意志堅定地在月光下走過草地。

  「怎麼回事?」我氣喘吁吁地在他肩上動來動去。

  「我需要和妳獨處!」

  「為何要?」

  「因為我想打妳屁股,然後要妳。」

  「為什麼?」我低聲悶哼。

  「妳心裡有數。」他從牙縫擠出話。

  「我以為你是氣消了,就沒事那種人?」我屏著氣求情。

  「安娜塔希婭,我是這種人沒錯,相信我。」

  我慘了。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4-5 16:42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kuanchaos

LV:9 元老

追蹤
  • 471

    主題

  • 36976

    回文

  • 2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