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夢遊諸界 作者：十九層深淵 (連載中)

720 回到二十八年前

    春天的淡雪換了衣服，背著挎包，拿了手機，出去了。

    不用心，稍稍觀察，她就知道，她周圍多了好多那個組織的人。就和她才被他們監控起來的那段時間一樣。

    他們怕她搞事情，怕她逃跑了……

    這些人，每個看起來都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

    但是，春天的淡雪就是知道，他們是那個組織的人。

    他們在監視她。

    以防止出現超出他們掌控的事情。

    幾年前，春天的淡雪就是跑去警察局報警未果，在警察局門口鬧事，被人架著扔進了車裡，然後送去了精神病醫院……

    羅艾和張旭跟隨在了春天的淡雪身後。

    有了張旭的氣息包裹，羅艾不懼怕陽光。

    春天的淡雪的面色平靜，根本看不出來，昨天她幾乎難過了多半個夜晚。

    她微微昂著頭，看著從她身邊經過的人，淡淡掃過他們的面孔，辨認著，誰是那個組織的人。

    很快，她到達了一家網咖。

    平時，想要放鬆了，她會來到這家網咖。

    可以喝水，吃東西，想事情，抽菸，而不用擔心多餘的目光。

    刷了身份證，拿了一瓶茉莉清茶，給了錢，春天的淡雪到了自己往常坐的那個角落，37號機子。

    打開了電腦，輸入了身份證，密碼，打開了桌面，打開了瀏覽器。

    按照往常的習慣，春天的淡雪找了幾首歌曲。一首是《江湖笑》，一首是《共書仙俠》，一首是《one-night-in北京》。

    這三首歌曲，是她最喜歡聽的中文歌曲。

    戴上了耳機，春天的淡雪打開了水水論壇的頁面，然後下載了term，下載好，她就用term登陸了水水論壇。

    春天的淡雪到了版面的最前面，開始搜索羅艾的id名字。

    在三萬多篇文章的時候，出現了羅艾的文。

    那個時候，是去年的一月份。現在是六月。

    而春天的淡雪，是去年二月份進入這個版面的。

    春天的淡雪開始抽菸，一篇篇看羅艾的發文。

    現在的文章數量是九十一萬。

    也就是她要從三萬篇，看到九十一萬。就算是只看羅艾的文，也需要花費很長時間。

    看著看著，看著他們從彼此陌生，到開始說話，回對方的帖子，到漸漸熟悉。

    春天的淡雪看不下去了，她開始肆無忌憚地哭泣。

    眼淚大滴大滴流了下來。依舊是無聲的。

    她根本連擦都不擦。

    在這個角落裡，沒有人。

    沒有人會知道，一個女子坐在這裡，緬懷一位男子，然後在使勁哭泣。

    張旭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羅艾面上帶著感傷。

    一人一鬼就那樣看著。

    期間，春天的淡雪在這裡消耗了八個小時，中間喝了五瓶水，吃了一碗泡麵。

    其他的時間，她就是看著羅艾的文，然後哭泣。

    到了下午六點，她下機，關了電腦，在洗手間洗了洗臉，然後面色淡然，往「家」走去。

    回到家裡，她依舊和往常一樣打開了電腦。

    但是，她沒有辦法碼字。

    因為，她什麼都不想做。

    第二天，春天的淡雪依舊在網咖度過了整個白天。除了看羅艾的發文，就是哭泣。

    不過今天，她看了羅艾曾經給她推薦的一部動畫片《mary-and-max》(瑪麗和馬克思)。

    是橡皮泥人物的動畫片。

    寫了mary和max兩個筆友之間的事情。

     mary是澳大利亞的小姑娘，max是紐約的一個中年人。

    他們開始了他們的交往，是mary給max寫了一封信。

    然後，他們成為筆友，交往了幾十年。

    最後，mary下定決心去紐約找max，到了max的家，推開了門，發現，max剛剛死去。

    她淚流滿面。

    看完這部動畫片，春天的淡雪也是淚流滿面。

    第三天，春天的淡雪用term登陸了水水論壇。

    她發了一篇文，題目是《我要……》。

    正文是，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

    我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

    我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

    我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

    有人給她回貼，「好霸道……」

    她說，「我要是悟空就好了……」

    是的，她多希望她是悟空，有神通，有鐵棒，可以改變這一切。

    不管是她的家人，朋友，還是羅艾的人生。

    可惜她不是悟空，她沒有超能力。

    接著，她又發了一篇文，題目是《想好了，決定了》

    正文內容是，「我要預定你的來生，絕不辜負，絕不拋棄……」

    接著，她沒有再管回帖，開始繼續看羅艾的文。

    她已經看到12萬篇了。

    她就那樣看著羅艾的文，一邊流淚，一邊抽菸。

    羅艾面色嚴肅，「我有願望了。」

    張旭高興了，「什麼願望？」

    羅艾，「你說你可以讓時間回溯？」

    「是的，最多五十年。」

    羅艾笑了，「我的願望是，回到她的小時候，然後改變她的人生，讓她快樂生活。」

    張旭皺了皺眉頭，「你就不管你自己了麼？」

    羅艾繼續說道，「我經過了精密的計算。只要她的人生改變了，我的人生也會改變。我就不會死了。不過，我還有一個願望。」

    張旭眉頭皺更緊了，「快說，還有什麼願望？一次說完。」

    羅艾說道，「是不是回溯了時光，現在存在的一切都會被抹去?」

    張旭點了點頭，「是的，你也會回到小時候。」

    「我的另外一個願望是……」羅艾說道，「我要保存我這一世的記憶。我要帶著記憶，在下一世和她相遇。」

    張旭又皺了皺眉頭，「你不是討厭抽菸的女人麼？」

    羅艾說道，「別打岔，就說你能不能辦到？」

    張旭看著羅艾。

    羅艾看著張旭，良久，嘆了口氣，「如果做不到就算了。讓她回到小時候，改變她的人生，讓她快樂生活一世吧。」

    張旭笑了，「我是誰呢？我可是仙人呢。怎麼會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

    聽了張旭的話，羅艾笑了。

    張旭伸開了手，對著羅艾的魂魄注入了一股混沌之氣，「這道氣息，會保證，就算是現在的一切被抹去，就算是一切回到了幾十年前，你的這些記憶還會被保留。」

    羅艾對著張旭深深鞠躬，「謝謝。」

    張旭開口了，「讓一切回到二十八年前。」

    羅艾就感覺到了一股異於尋常的氣息，籠罩了整個環境。

    他看到，一切都開始破碎，一切都開始被捲入一個黑洞一樣的東西。

    不知道過了多久，羅艾睜開了眼睛。

721 靜靜等待吧

    看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羅艾有些哭笑不得。

    是的，二十八年前，他三歲。

    而春天的淡雪，十歲。

    她比他大七歲。

    本來，他該上幼兒園的。但是，他身體不好，容易過敏，還有哮喘，所以只能呆在家裡自己看書。

    曾經，春天的淡雪發過一個帖子，題目是《好殘酷》。

    正文寫了她看探索，發現頻道。一種鳥生了兩個蛋。

    孵化出來以後，強壯的會把那隻弱小的推出巢穴外。

    那隻弱小的，會成為別的動物的食物，會渴死，餓死……

    而大鳥看著，無動於衷。

    春天的淡雪就問，為甚麼，既然只能養一隻，為甚麼要生兩隻，生存競爭太殘酷了。

    羅艾就回覆了這篇帖子，「如果不是現代醫療技術，我也是被淘汰的人。我小時候身體非常弱，有哮喘，有嚴重的過敏症。evolution-at-work(進化在起作用)。」

    羅艾不知道的是，就是因為這篇文，春天的淡雪對他產生了淡淡的憐憫，產生了淡淡的感動。

    羅艾開始思考，下來做什麼呢？

    有了記憶的他，似乎不需要做什麼，就能到達前世的高度。

    所以，他需要思索思索，自己的人生該怎麼進行。

    就在這個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大腦袋。

    羅艾嚇了一跳。

    張旭皺了皺眉頭，「你不會記憶不完整吧？怎麼看到我嚇成這樣。」

    羅艾笑了，「很完整。我在想事情，沒有注意到，所以被嚇到了。」

    羅艾接著說道，「你不該去改變她的人生麼？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張旭嘆了口氣，「她年輕的時候很漂亮。」

    羅艾點了點頭，「是的，我見過她年輕時候的照片，素顏都很漂亮。幾乎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生。」

    張旭接著說道，「她很聰明，就算是沒有好好學習，高考也考上了不錯的大學，既是211，還是985。而且，還是那個學校收分最高的專業。」

    「對啊，她說過她智商138麼。」

    張旭接著說道，「如果我改變了她的人生，她漂亮，聰明，優秀，沒有抑鬱症，沒有那些人的迫害，你以為到你們相遇的那天，她還會單身麼？也許孩子都幾歲了……」

    「要知道，你們相遇的時候，她都36歲了……」

    羅艾開始沉思起來。

    張旭就看著他。

    「很簡單，」羅艾說道，「我知道她的人生軌跡，習慣，可以早點認識她。」

    「她大學畢業的時候，你才上初中。就算是有認識的機會，她會把你一個小屁孩放在眼裡？」張旭繼續打擊羅艾。

    「那就不讓她知道我才是初中生。有前世的記憶，沒有什麼辦不到。」羅艾說道。

    「你要去讀華清大學麼？憑藉前世的記憶，作到這個對你來說不難。那個時候，她似乎非常喜歡華清大學的男生。」張旭說道。

    羅艾說道，「不，我還是會讀申海交通大學。我不習慣北方，不習慣暖氣。」

    張旭搖了搖頭，「隨你吧。我會不定時來看看你。給你說說她的情況。我會守護好她。但是其他的，尤其是感情，我無能為力。」

    羅艾笑了，「謝謝。」

    就看到，張旭就那樣在他面前消失了。

    羅艾對自己的人生有了計畫。

    前世的一切，似乎要改變的比較少。

    就算是高考分數很高，他也不會去京城讀大學，他的身體不適應。

    所以，似乎上大學前，都沒有什麼要做的事情了。

    還是研究自己心愛的數學吧。

    然後，靜靜等待，04年，她上水水論壇的時候，和她相遇。

    知道她會去的哲學，reader(讀書者)版面，和她的相遇順理成章。

     羅艾唇邊露出一絲微笑，看著一個人成長，看著一個人一步步成長為自己喜歡的樣子，還真是有成就感呢。

    而且，這個人，在未來會成為自己的朋友，也許女朋友，甚至妻子。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

    張旭到達東安的時候，正好看到春天的淡雪的父親在毆打春天的淡雪。

     因為春天的淡雪考試的時候，給一個同學說了最後一道題的答案。

    而這件事情，被班主任知道了，告訴了他，讓他覺得非常沒有面子，非常憤怒。

    張旭順勢彈出了一張霉運符，貼在了方必揚的身上。

    是的，春天的淡雪名字叫做方瑾，而她的父親叫做方必揚。

    方必揚就覺得打向方瑾的手突然抽筋了。

    他活動了活動手，接著拿起了笤帚，想繼續打方瑾，誰想，竟然在平地上絆了一跤，然後跌倒在了地上。

    他暗叫一聲晦氣。

    發現，腿已經蹭破了皮。

    方瑾鬆了口氣。

    她知道，她的父親不會再打她了。

    他會先顧好自己。

    方瑾背起了書包，準備去上學了。

    走到了樓下，看了看旁邊的大榕樹，內心突然有些羨慕：要是哪一天，她的生活，能夠如同這榕樹一樣平靜，安寧，該有多好。

    她每時每刻都渴望平靜的生活。

    但是，似乎從上小學和父母生活在一起開始，她就沒有平靜過。

    父親鬱鬱不得志，總是把怒氣發洩在她和弟弟身上。常常因為一點點小小的事情，打罵她和弟弟。

    母親非常漠然，連她的衣服破了都不會發現，更不用說其他了。

    就是連過年，家裡都沒有多少歡樂的氣氛。

    她非常羨慕那些生長在和睦家庭的孩子。

    看著樓下，比她低兩屆，被父母照顧的很好，好像小公主一樣的女孩子，她真的很羨慕。

    方瑾的父母不是粗心大意，他們只是沒有把孩子當作他們的寶貝，他們只是把孩子當成他們的副產品，他們的所有，然後覺得，想要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

    打罵是應該的，孩子按照他們的意志行事，也是應該的。

    既然他們生了她，養了她，她就該聽他們的。

    他們就是這樣的思維。

    很自私。

    而且，方瑾記得八歲那年，比她大十幾歲的堂姐就問她，「你長大了，會怎麼報答你父母？」

    可笑，這位堂姐都沒有報答她的父母，不論是上大學，還是結婚，都按照自己的意志來，違逆了她父母的意願，卻是覺得方瑾長大了該報答她的父母，而且理所應當。

    似乎，方瑾生下來，就是為了達成方必揚夫妻兩人的心願，然後報答他們。

    再也沒有比這更自私的了。

    而方必揚，方必揚的妻子，家人，卻都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

722 方瑾的成長過程

    張旭當然不是覺得孩子長大了不該報答父母。

    張旭只是覺得，如果父母生了孩子，就是為了將來讓孩子報答，還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孩子身上，想要掌控孩子的人生，就是絕對的自私。

    更何況，方必揚從來不願意為了培養方瑾，花費點點心思和金錢。

    方瑾看了一本書，上面有介紹二十倍的天文望遠鏡的做法。做好了，可以看到月球上的環形山。

    方瑾想要製作一個。

    但是，最麻煩的是鏡片，她不知道該怎麼弄到。就問了方必揚。

    方必揚直接說道，「你做這個幹嘛？」

    反正就是不準備幫忙。

    其實，東安就有西北光學儀器廠，要買到方瑾需要的鏡片很容易。

    方必揚就是怕花錢，怕麻煩，所以，拒絕了方瑾。

    那個時候，方瑾八歲。

    一個未來的天文學家，就被扼殺在了搖籃裡。

    要知道，大物理學家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費曼，可是在中學時代，他的家人就給他建立了物理實驗室。

    家庭，父母，對孩子的成長，真的非常重要。

    方瑾在一本書上看到了製作拔絲蘋果的方法，也想嘗試嘗試。

    然後問了方必揚，方必揚直接說道，沒有材料。

    東安附近可是盛產蘋果的，到了秋天，這裡的人，幾乎是每天一個蘋果。

    他竟然說沒有材料。

    其實，只是怕麻煩，怕費事罷了。

    方瑾的三姑媽，有一個老朋友，手風琴拉得非常好，三姑媽想要方瑾去跟隨這個人學習拉手風琴。

    因為是三姑媽的老朋友，上課是不需要繳納學費的。

    女孩子，學習一樣器樂，總歸是不錯的。可以陶冶情操。

    方必揚直接拒絕了，「學那個幹嘛？只要學習好就好了。」

    方瑾心裡是非常想學的。

    但是，不敢違逆方必揚，也要搖了搖頭，說不學了。

    方必揚就是怕麻煩，怕花錢。

    買個手風琴是要花錢的，而每個週末，需要送方瑾去老師家上課，他也不願意花那精力和時間。

    這個時候，方瑾十歲。

    在學習上，其實也是這樣。

    方瑾因為數學成績好，參加的學校的數學競賽的培訓班。

    老師有一本書，是市面上沒有賣的書。

    老師就把書借給學生，讓家長幫忙抄錄下。

    方必揚抄錄了一頁就喊累，不抄錄了。

    其他的學生家長，都抄錄完了。

    而方瑾沒有辦法了，硬是花費了一天半的時間，把那本三百多頁的書，看完了，習題也做完了。

    連數學競賽班的老師多說，「方瑾，你要告訴你家人，望女成鳳是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的。」

    到高中畢業，方瑾從來沒有買過參考書，習題集。都是借別的同學看的。

    因為方必揚不許她買，不給她錢。

    方瑾都是借同學的書，花費幾天時間看完，做完習題，然後還給同學。

    上高三的時候，有一本化學書非常不錯，講化學解題的思路，方法，還有習題。

    五百多頁。

    班裡很多同學都買了這本書，方瑾沒有買。

    然後方瑾問同學借來，硬是花費了不到十天的時間，利用課餘時間，把這本書看完了，習題做完了。

    那可是五百多頁的書，還有習題。

    方瑾想要學習物理學專業，但是，方必揚不同意。

    他認為學習物理學，不好就業，不好找工作，以後會很窮，沒有錢。

    最後，商定下來，方瑾妥協了，決定學習建築學專業。

    建築學專業屬於工科，比較好就業，也比較能賺錢。

    但是，學習建築學專業，是需要會繪畫的。

    方瑾就提出了利用課餘時間，去東安美院學習繪畫。

    方必揚不同意，怕花錢，怕麻煩。

    就找了一個熟人，學習土木的人，會點繪畫的人，給方瑾指導繪畫。

    這個人水平有限，還是學習土木的，根本不是學習建築學的。

    結果，方瑾的繪畫學得一塌糊塗。

    上了大學，開了繪畫課，繪圖課，一向優秀的方瑾，在繪畫上比不過別人，壓力很大。

    也是，方瑾後來抑鬱症爆發的原因吧。

    方飛揚就是那種，生了孩子，覺得，給孩子口飯吃，給孩子衣服穿，就是對孩子大恩大德的人。

    不想付出，只想得到。

    不想付出金錢，精力，時間培養孩子，但是，希望孩子做到很好，還給他掙來榮譽和金錢。

    每次發生矛盾，都是會指著方瑾的鼻子，「我養你花了多少錢，你能還清麼？」

    有一段時間，方瑾真想弄來一百萬，甩到方必揚臉上，然後給他們一百萬，算是還清了，然後和他們斷絕關係。

    而且，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方必揚還打罵，虐待孩子。

    每次下狠手，把方瑾身上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什麼東西都用，手，笤帚，塑料鞋底，拿起來就往方瑾身上抽。

    其實，很多時候，並不是方瑾犯的錯誤有多麼不可饒恕，而是方必揚內心有鬱悶，有怒火，鬱鬱不得志，需要發洩。

    所以，在張旭看來，方瑾真的很聰明，在這樣的環境下，後來又被班主任找茬，被班主任欺辱，也沒有怎麼學習，竟然考上了不錯的大學。

    還是那個學校收分最高的建築學專業。

    方瑾看過不少書，哲學的，藝術的，小說，文藝類的。

    也都是方瑾從小就喜歡看這些書。剛好有幾個同學，家裡藏書比較多，然後她會借來看。

    並不是家裡有這些書。

    方必揚是不怎麼支持方瑾看書的。

    因為，看了書，受到書裡的觀念影響的孩子，不那麼好管教。

    甚至，有一次，還說，要把方瑾的書給扔了。

    方瑾喜歡聽一些英文歌曲，聽古典音樂。

    每次方瑾聽，方必揚會說古典音樂是噪音。說恩雅的歌曲是唸經，說小紅莓的歌曲是亂喊。

    方瑾很無措，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真是愚蠢，卑劣，又自私的家長啊。

    所以，張旭很有探索之心。

    他想要知道，生長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在學校也受到了不少磨挫，方瑾是怎樣保持她的純真，美好，善良的？

     是的，不管是什麼時候，被那個組織監控前，認識方瑾的人，都會認為方瑾是一個善良的人。

    雖然有時候，脾氣有些暴躁。

    孩子有什麼樣的父母，就會有什麼樣的脾氣，大多數是這樣的吧。

    方必揚脾氣暴躁，毆打，虐待方瑾，還是在方瑾身上刻下了印痕。

    方瑾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很暴躁，然後偶爾會爆發。

723 我有好多好東西，要去看麼？

    方瑾用羨慕的眼神看了看那棵自由生長的榕樹，轉頭準備去學校。

    她不喜歡呆家裡。

    平時，中午吃了午飯，就去學校。

    學校兩點才開校門。

    但是，她寧可在學校附近轉悠，或者去去同學家，也不願意呆在家裡。

    方瑾踩踏著地上的樹葉，似乎也稍稍感覺到了榕樹的寧靜。

    剛才的事情，已經被她拋擲腦後。

    如果不是這樣強大的自我恢復精神，恐怕她早就自殺了。

    張旭面上帶著微笑迎了上去。

    現在的張旭，是一個十歲的小男孩子。

    身上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羽絨服，下身穿著條絨褲子，脖子上還圍了一條羊毛圍巾。

    看起來乾淨，清爽，讓人心生好感。

    張旭說話了，「方瑾，我有好多好東西，你要看看麼？」

    方瑾面上帶上了一絲警惕，「你是誰？我不記得我認識你。我以前也從來沒有見過你。」

    張旭笑了，「我是你以前的同學啊。在孤寂領小學。你是一班的，我是二班的。」

    方瑾小學轉過一次學。

    因為，搬家的緣故。

    以前，居住在姥姥家附近，後來方必揚的單位分房子了，就居住在方必揚的單位了。

    方瑾開始思索。她的記憶力從小是出了名的好。

    她記得小時候，第一次學走路的事情。

    記得比她小兩歲半的弟弟，出生時候的情景。

    她記得四歲多上幼兒園時候的事情。

    她記得很多……

    但是，任憑她怎麼思索，她都想不起來眼前的這個人，說是她的孤寂領小學同學的人。

    「我不記得你。也不認識你。」方瑾真的很坦誠。

    張旭開口了，「我叫張旭，真的是你的孤寂領小學同學。不如，我們邊走邊聊，你就知道我是你的小學同學了。」

    方瑾沒有反對。

    兩人並肩而行。

    這個時候，方瑾的身高在同齡人中還是不錯的。

    和張旭走在一起，個子差不多高。

    張旭說話了，「你記得二年級那次數學考試麼？全年級都不及格，只有你一個人及格了，也才得了64分。」

    方瑾點了點頭。

    張旭接著說道，「聽說周遠現在很好，每天和劉文君在一起玩。還有許江，你轉學後一個學期，他也轉學了。去了東安交通大學附小……」

    方瑾點了點頭。周遠是她最好的朋友。

    現在，以及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周遠會是她的精神支點。

    那個女孩子用她的溫暖，溫柔，呵護著方瑾，點燃了方瑾生命中的光亮。

    就是這一段時間，方瑾每個週末，會騎車去周遠家，和周遠在一起，隨便說說什麼話，兩人安安靜靜看會兒書，或者去街上逛逛。

    方瑾有些暴躁的情緒，會平靜下來。

    許江是一個很漂亮的小男生，學習成績也不錯，和方瑾關係也不錯。

    張旭接著說道，「我在我們班裡都是沒有什麼朋友，很安靜的人。何況，我們不在一個班。不過，過幾天，可能我要轉來景龍池小學了。所以，我們很可能還是同班同學哦。」

    方瑾轉頭，對著張旭伸開了她的手，張旭笑了，握住了方瑾的，方瑾握緊了張旭的手，搖了搖，「希望我們相處愉快。」

    張旭笑了，方瑾就是這麼坦率的人，他們的關係邁出了第一步。

    張旭接著說道，「我家也住這裡附近。我家裡有很多好東西，你要去看看麼？」

     方瑾面上露出一絲猶豫。她覺得張旭很坦率，她不該對張旭有什麼懷疑，但是，按照大人，還有書裡提出的忠告，不應該隨便去陌生人家裡。

    張旭接著說道，「很近，出了你們家這個學校的門，馬路對面就是。」

    方瑾知道，那裡是一個小區，有不少商品房。

    在這個時代，商品房還是很稀少的。

    而能買得起商品房的，都被人稱之為大款。

    看來，張旭家裡挺有錢的。

    張旭開口了，「有很多我製做的小玩意兒，有我繪製的水彩畫，有四十倍的天文望遠鏡，還有轉動的星圖……」

    方瑾眼睛裡流露出渴望，「真的？」

    方瑾這個時候的願望是成為一個天文學家，天天看星星。

    這個願望大約是小學二年級的時候確立的，未來，她想要讀的大學是金陵大學天文系。

    雖然多年後，她的志向改變了。

    張旭面帶微笑點了點頭。

    方瑾說道，「好的，我跟你去。我想看看天文望遠鏡是什麼樣子的。還想看看星圖是什麼樣子的。」

    張旭更開心了，「星圖我有好幾個呢，可以送給你一個。」

    方瑾連忙搖了搖頭，「不，我不要別人的東西。」

    兩人過了馬路，走入了對面的小區。

    走入了一棟樓，上了三樓，張旭拿出鑰匙開了門。

    方瑾面上滿是羨慕。

    房間都很大，裝修得也很好，簡潔大方。

    讓方瑾羨慕的是一個房間是臥室，另外一個房間看起來好像實驗室。

    擺滿了東西。

    木頭製作的飛機模型，坦克模型，一些化學藥品，化學實驗用的試管，燒杯，錐形瓶，容量瓶……

    在窗戶的邊上，是一架天文望遠鏡。

    在牆上，還掛了一個一米多長寬的星圖。

    張旭拿出了幾張星圖，不同版本的，可以轉動的，標誌非常清楚的，都有。

    「喏，選一個看看。」張旭說道。

    方瑾拿過了一個小巧的，上下兩張，可以轉動，一年四季，對準日期，顯示的就是某個日期呈現的星空。

    只要舉上頭頂，就可以對比頭頂的星空。

    方瑾拿過，小心翼翼看了看，看到了她知道的幾個星座。

    獵戶星，獅子座，射手座，仙女座……

    接著，方瑾抬頭看向了窗邊的天文望遠鏡。

    張旭連忙介紹，「800mm的，40倍，可以清楚看到月球上的環形山。可以清楚看到月球表面。不過要晚上，有月亮的時候來看才可以。」

    方瑾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我晚上出不來。」

    張旭笑了，「總會有機會的。」

    說著，張旭打開一本書，拿起一片樹葉。

    這樹葉不是普通的樹葉。是只剩下了樹葉脈絡，好像網子做的樹葉一樣。

    看起來透明，乾淨，還有些硬。

    「喏，這個，送給你了。我有好多呢，可以用來當書籤。」

    方瑾興奮了，「這個我知道怎麼做，我曾經也想做一個呢。是你自己做的麼？」

724 強烈的吸引力

    這種樹葉，是選取了樹葉，表面塗上一層化學藥品，然後用硬刷子刷。

    慢慢刷掉了葉子的主體葉肉部分，只剩下葉脈。

    晾乾以後，非常漂亮。

    方瑾曾經在書上看到過怎麼製做，但是，她弄不來需要塗抹的化學藥品，所以，也沒有做了。

    但是，她真的知道怎麼做。

    張旭笑了，「當然是我自己做的了。我做了好幾個呢。送給你一個。」

    方瑾小心翼翼接過，打開了書包，翻開了語文書，把葉子夾了進去。

    張旭又拿起一個簡單的模型飛機，「這個飛機，使用猴皮筋作為動力，可以飛起來。大約能飛三層樓那麼高。也是我做的。喜歡麼？送給你了。」

    方瑾連忙擺了擺手，「我不要，拿回去家人會問的，也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

    張旭笑了，「那好，以後我帶去學校，我們在學校一起玩。你手裡這個星圖，送給你了。反正也不大，你可以放書包裡，想看了拿出來看看。」

    方瑾躊躇了。

    張旭派餓了拍方瑾的肩膀，「你拿著吧。我這裡隨時歡迎你來，不管多長時間，不管什麼時間。都可以。過幾天，我要買一些化學藥品，做實驗，你也可以來看看。」

    方瑾頓時好奇了，「什麼實驗？」

    張旭說話了，「兩個實驗，一個是用鐵和鹽酸製造氫氣，一個是用鈉和水反應。都很好玩，也很精彩，不過有一定的危險性。」

    方瑾面上帶著興奮，「我真的能來看麼？」

    張旭笑了，「當然，到時候，我還給你講述原理。」

     「你懂得可真多。」

    張旭傲然仰頭，「那是。」

    帶上在異世的時間，活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老怪物，隨便弄點東西來做實驗，吸引這個小女生，真的不是什麼難事。

    總算，花費了十幾天時間弄的這個實驗室，沒有白費。

    終於吸引了方瑾的注意，以後會和方瑾關係很近，張旭就要開始慢慢改變方瑾的想法和人生了。

    最主要的是，還要給方瑾灌輸不能早戀，不能和別人在一起的想法，讓她也算等待著羅艾吧。

    張旭可是記得，從高中開始，方瑾就有追求者。

    還不算那些暗戀方瑾的。

    真是群狼環伺，一定要提高警惕。

    看看時間不早了。

    方瑾去上學了。

    現在的方瑾，很愛上學。

    除了小學三年級得了一次的了腎炎，住院二十多天，幾乎沒有請假的時候。

    張旭思考了一下，決定再買一些書。

    這個時候，方瑾看的書，主要是那些小說類的世界名著。

    比如《悲慘世界》，《少年維特的煩惱》，《紅與黑》，《巴黎聖母院》，《歐根奧涅金》，《羊脂球》，《高老頭》…………這類。

    這類書，很好買，好版本的也不少。

    買一些，放在實驗室裡，也可以吸引方瑾。

    等到方瑾初中了，就要買一些哲學類，政治學，藝術理論，哲學史，藝術史之類的書籍，繼續吸引方瑾。

    方瑾和周遠關係很好，除了因為周遠是一個性情溫和，溫暖的女孩子，和周遠家裡書很多，方瑾可以借書看，也是分不開的。

    還有唐詩宋詞，楚辭離騷，老莊，史記，四書五經，也要引導方瑾看。

    對於方瑾的人生，張旭有著自己的規劃。

    而經過一段時間的探查，張旭確認，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普通人組成的世界。

    雖然有著一些武者，但是幾乎沒有到達後天五層的。

    更不用說修真者，還有神魔了。

    張旭可以在這個世界大展拳腳，不用擔心引起什麼不好的後果。

    張旭在金店兌換了一些金子，得到了一百多萬元，然後買下了這棟房子，還有家具，建造了這個實驗室。

    而前世，迫害方瑾的那個組織，張旭也有一些眉目了。

    是一個受到所謂「神諭」的人，搞出來的事情。

    他們獲得的神諭是要暗中控制這個世界，然後使用手中的力量建造觀星台。

    看來，這些遠古神魔真的有些飢不擇食了。

    在任何世界，都傳下了人，要求建造觀星台。

    越是如此緊迫，越是說明，他們真的有些無能了。

    現在，這個組織現在還很弱小，張旭不想理會他們。

    等到這個組織稍稍強大了，那些魑魅魍魎都出來了，張旭才會隨手滅了他們。

    而引導，開發方瑾，則是比這些事情有趣多了。

    還有那個羅艾，時不時也要關注一下。

    那也是一個非常奇特，非常有意思的人。

    張旭壓力一點也不大。

    想了想，張旭就跑出去了，到了鐘樓新華書店，買了三箱子的書。

    叫了出租車，運回了房子裡。

    想了想，又去買了一個很大的，佔滿一面牆的書架，把書放了上去。

    而方瑾，一下午心情都十分興奮。

    她覺得，揭開這個世界的面紗，比沉浸在《少年維特的煩惱》的傷感中，要有意思多了。

    這是一個奇特的女生。

    蘊含著對這個世界的好奇，理性。

    又帶著一些人文的感傷。

    她數學很好，以後理化也很好。

    但是，她看過的文藝類書籍，就這個年齡來說，也非常多。

    她對世界充滿好奇，對人心也充滿好奇。

    據說，那些最頂尖的科學家，都不是理性的，而是感性的。

    因為有著感性的一面，才會激發他們的情感，熱情，在科學上，做出卓越的成就。

    比如愛因斯坦。就是最為感性的雙魚座。

    上完了課，放學了，方瑾回家了。

    她不知道，有一個人，就那麼執著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是的，就算是去買書，就算是去買書架，張旭也探出了神魂，關注著方瑾的一舉一動。

    回到家，方瑾吃了晚飯，就想要看會兒書。

    作業早在學校就做完了。方瑾的效率是很高的。

    方必揚看到方瑾看的書----歌德的《親和力》，就又開始嘮叨。

    方瑾被說得實在煩了，辯解了兩句，方必揚怒了，舉起了手就要打方瑾。

    張旭笑了，順勢用神魂在方必揚的頭頂凝聚了一個魔文的「黴」字。

     頓時，方必揚的手開始抽筋，血管一跳一跳的。

    方必揚又抽掉了自己腳上的鞋子，拿著鞋底對準了方瑾。

    誰想，鞋底竟然有一團狗屎，抹在了他的手上。

    拿來了紙，想要擦掉狗屎，誰想，慌慌張張撞掉了桌子上的水杯。

    水潑了他一身。

    方必揚木呆了。

725 小姑娘的崇拜

    方必揚木呆了。

    今天中午，下午都十分倒霉。

    每次倒霉都是他想要打方瑾的時候開始的。

    是偶然麼？

    如果不是偶然，說明了什麼？

    方必揚內心突然升騰起了一股涼意。

    他用驚駭的眼神看著方瑾。

    方瑾也不明白，臉上一片茫然。

    不過，她向來是不在乎瑣事的人，拿起書，繼續看了起來。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嘆息了一聲。

    要是晚上能出去就好了。

    可以去張旭那裡用天文望遠鏡，看看月亮上的環形山。

    今天的月亮真的很好，很亮。

    帶著對天文望遠鏡的嚮往，方瑾睡覺了。

    第二天中午，吃完了午飯，她就去了張旭那裡。

    敲門的時候，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敲了三下，停下來等待。

    很快，門打開了，露出了張旭的笑臉，「進來吧。」

    進入了實驗室，方瑾驚呆了，「怎麼多了這麼多書？我看看，從古希臘神話《奧賽羅》到近現代，到當代的小說《生命不能承受之輕》，幾乎都有……」

    方瑾說完了，就目瞪口呆站立在了那裡。

    張旭笑了，「昨天下午才搬來的。以前沒有放在這裡……」

    張旭沒有說的是，放在書店裡的，從書店搬回來的。

    而方瑾以為張旭是從以前住的地方搬來的。

    頓時，對張旭的崇拜如同滔滔的江水，綿延不絕。

    這個人，不僅會製作很多東西，還瞭解星空，還會做試驗，還有這麼多書……

    這個人，也太厲害了吧？

    方瑾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張旭。

    張旭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呃，太過火了。自己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在小女孩子面前裝嫩，現在，被崇拜了，怎麼覺得這麼不好意思呢？

    張旭倒了兩杯橙汁，「給，你喝。我這裡書很多，你可以在這裡看，也可以借回家去看。這些書麼，我都看過了，你想借哪本都可以。」

    方瑾瞪大了眼睛，「真的麼？」

    張旭點了點頭，「喝橙汁。」

    方瑾用雙手捧著杯子，喝了一口，「真好喝。」

    張旭笑了，「好喝麼？我這裡有很多，你隨便喝。想喝多少都可以。對了，我還會做飯。你要不要嘗嘗？」

    方瑾搖了搖頭，「爸媽不准我在別人家裡吃飯。」

    「沒有關係，我做給你吃，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你是不是膝蓋骨頭經常疼？」張旭說道。

    方瑾瞪大了眼睛，「是的，你怎麼知道？經常疼……」

    張旭眼睛裡閃現過了一絲冷意，真是一對好父母啊。

    孩子正在長身體，長個子，缺鈣的話，膝蓋的骨頭會疼。

    他們不想著怎麼給孩子補點鈣，補充點營養。

    整日就想著找孩子的茬，打罵孩子。

    方瑾小時候身高在同齡人中算高的，成年後卻沒有太高，很大一部份原因是青春期長身體的時候，營養跟不上吧。

    看著瘦的可憐的方瑾，想了想，張旭說話了，「你在這裡玩吧。想玩什麼玩什麼，想看書就看，我去廚房做點東西。」

    方瑾點了點頭，放下手裡的杯子，抽出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張旭走入了廚房。

    廚房熬著一鍋湯。

    是張旭抽了深海世界的魚的骨頭，剁成了小塊，露出了骨髓，熬的湯。

    這有骨髓的魚骨，熬湯最有營養了，也很補鈣。

    張旭熬了一個上午了。

    就是給方瑾熬的。

    水用的是靈泉水，裡面還加上了大塊的蝦肉，魚肉，都是很補的東西。

    張旭看了看，骨髓都熬得沒有了，湯汁奶白濃郁，聞起來噴香撲鼻。

    張旭笑了，拿起了一個搪瓷碗，舀了一碗，不忘記給裡面放了一塊魚肉，一塊蝦肉。

    拿了一個勺子放進了碗裡。

    張旭端著碗，走入了實驗室，「喏，我熬了骨頭湯，你喝點吧。」

    方瑾馬上就拒絕，「謝謝，我不喝。」

    這個時候的方瑾對食物很節制，幾乎沒有什麼口腹之慾。

    也不會想吃什麼，不想吃什麼，也不會挑剔食物。

    在她看來，食物就是補充能量，讓自己不餓的。

    而方瑾，這個時候也幾乎沒有吃過什麼好東西。

    別說是那些聞名的材料，比如鮑魚，龍蝦，也別說那些有名的菜式，比如川菜，粵菜……

    就是河西省最普通的，比如肉夾饃，羊肉泡饃，這些，方瑾也都沒有吃過。

    張旭露出了笑臉，「我熬了一大鍋，我吃不完。吃不完就要扔掉，太浪費了，而且，這些材料都不便宜。會很可惜的。你喝點吧。」

    方瑾看著張旭，「可是我不餓啊，我也從來不喝湯啊。」

    張旭死皮賴臉，「你就嘗嘗唄。」

    說著，張旭把碗放在了方瑾的手邊。

    輕輕運起一股氣息，挾裹著湯的氣味，吹入了方瑾的鼻子裡。

    方瑾吸了吸鼻子，真香啊。

    方瑾吞嚥了一口口水。第一次，她對食物產生了慾望。

    張旭趁機把勺子塞入了方瑾的手裡，「喝吧，很好喝的。」

    說著，張旭轉過頭去，「你慢慢喝，我去廚房。」

    看到張旭走了，方瑾小心翼翼舀起了一口湯。

    這湯，也太漂亮了吧。

    奶白色的，看起來就很誘人。

    還有那兩大塊的肉，晶瑩剔透，在勺子裡顫動，讓人看了就食指大動。

    方瑾喝了一口。

    頓時，全身都暖和起來。

    腹部還升騰起了一股暖暖的感覺，非常舒服。

    甚至，方瑾覺得，自己的頭腦都清醒了幾分，放鬆了幾分。

    還有那肉，兩塊好像味道是不一樣的。

    吃一口，感覺太好了。

    非常鮮嫩，一點腥味也沒有，吃起來好像，好像……

    方瑾也找不出來形容詞。

    方瑾剛喝完湯，張旭笑咪咪走了進來，「我再去給你舀一碗。」

    方瑾剛想說不用了，張旭已經出了房間。

    這次，方瑾沒有那麼矜持了，在張旭的注視下喝起了湯。

    張旭趁勢又端來了一盤蝦肉餅子，讓方瑾吃，「很好吃的。就著湯，或者撕下來一點點泡入湯裡，味道非常好，你試試……試試麼。」

    第二碗完了，張旭又添了一碗湯。

    等方瑾喝完了第三碗湯，吃完了第二張蝦肉餅子，張旭舒了口氣。

    他知道，這次，方瑾應該是真的飽了。

    方瑾就要去洗碗，收拾。

    張旭推著她出門，「好了，好了，快去學校吧。快要上課了。」

726 同班同學，同桌

    方瑾走在寒風裡，但是身上暖暖的，心情十分好。

    小姑娘從來沒有覺得身體這樣舒服過。

    好像泡在溫泉裡一樣。

    也不知道是食物引起了這樣的作用，還是張旭這個人引起了這樣的作用。

    過了兩天，張旭終於以轉學生的身份進入了景龍池小學四年級三班，成為了方瑾名副其實的同班同學。

    張旭只是找到了當地一個手眼通天的人物，顯示了自己非比尋常的神奇能力，答應給那人一顆延續壽命的仙丹，要求是，以後有這類事情，這個人必須給他辦妥。

    那人歡歡喜喜答應了。

    而張旭，身份，身份號碼，身份證，戶口本，學籍什麼的，都被那人辦妥當了。

    下了課，張旭就厚著臉皮找了班主任，說他數學差，聽說方瑾數學很好，想要和方瑾坐同桌，讓方瑾幫助幫助他。

    班主任經受不住他的死纏硬磨，答應了。

    張旭歡天喜地和方瑾坐了同桌。

    剛上課，張旭就塞給了方瑾一個東西。

    方瑾打開來看，是一個用玻璃紙包裹著的，白嫩嫩，圓乎乎的東西。

    張旭小聲說道，「吃的，很好吃的。你嘗嘗看。」

    方瑾拿書擋在了面前，趴在桌子上，把那東西一口丟進了嘴巴裡。

    吃起來，好像後世的果凍布丁，但是比果凍布丁好吃多了。

    當然，方瑾這個時候，還沒有吃過果凍布丁。

    這是張旭用魚膠，加入了魚腦，熬製成的。

    還放入了一些冰糖調味。

    最是補血養顏。

    熬了一大鍋，成凍後切成了小塊，張旭專門買了些包糖果的玻璃紙，一個個包了起來。

    現在他的書包裡，就放著十個。

    而他的須彌戒指內，放置了上千個。

    每天給小姑娘吃十個，也足夠吃一百多天了。

    做完這件事情，張旭真的要累趴了。

    用玻璃紙包起來這項工作是最累的，感覺自己好像糊火柴盒的小女孩。

    期末到來了，方瑾依舊拿了全年級第一，數學滿分，語文九十四分。

    開始放寒假了。

    方瑾每天去張旭的房子，就給家人說她去同學家。

    方必揚現在對方瑾很忌憚，也不敢打她了，也不敢多管。

    方瑾去了張旭的房子，就是看書，看張旭做實驗，看張旭給她解釋那些中學物理，化學的東西。

    每次，張旭會做不少好吃的東西給方瑾。

    方瑾的容顏越來越漂亮，膚色越來越好，個子也竄高了一大截。

    而方瑾覺得，自己的心情越來越好了。

    唯一讓方瑾遺憾的是，她依舊沒有機會用張旭的天文望遠鏡觀看月亮上的環形山。

    因為晚上，她是出不來的。

    有一天，張旭拿出了一套鑰匙，遞給方瑾，「喏，這是我房子的鑰匙，給你一套。你拿著，隨時可以來。」

    方瑾看向了張旭。

    張旭點了點頭，「我要出去幾天。冰箱裡有一鍋湯，我熬好了。你來了取出一些，自己熱了吃。還有那個膠凍，也放在冰箱裡，你想吃了就拿出來吃。」

    方瑾面上帶著不捨。

    張旭揉了揉方瑾的腦袋，「想什麼呢？我很快會回來。就出去幾天。」

    方瑾面上出現了一絲猶豫。

    張旭說話了，「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吧。」

    方瑾用渴望的眼神看著張旭，「我想帶弟弟來見見你……」

    張旭笑了，「小事情。我馬上要出去了。你弟弟可能見不到我了。等我回來吧。你想帶你弟弟來這裡玩，就來吧。然後那些吃的東西，也可以給他吃。」

    張旭暗暗思忖，真是個心眼好的小女孩。

    很照顧弟弟。

    方瑾高興了，「謝謝你。」

    張旭一點也不反對方瑾帶著她弟弟來這裡。

     方瑾的弟弟，是一個性情十分懦弱，很自卑的男孩子。

    本來性情就懦弱，生長在這樣的家庭內，又經常被打罵，沒有養成良好的品性。

    經常偷懶，不寫作業，不聽課，最後初中畢業上了一個中專。

    上了中專以後，成為了一個粗俗，抽菸，酗酒，打架，魯莽的人。

    後來工作倒是不錯，進入了國家電網。

    所以張旭很奇怪小姑娘。

    按道理來說，生長在這樣家庭的孩子，長成方瑾的弟弟這樣才對。

    怎麼方瑾會長成方瑾那樣呢？

    方必揚和他的妻子，都是極度自卑，極度小市民，極度怯懦的人。

    作為一個老師，方必揚幾乎沒有看過什麼經典名著。

    就是喜歡看一些街邊賣的低俗雜誌。

    這個人的內心世界是非常荒蕪的。

    而他的妻子更不用說了，喜歡占人小便宜，又粗心，非常自卑，對別人很怯懦，幾乎不敢反駁任何一個人的意見，態度，但是，打罵孩子。

    沒有事情了，張旭也會和方瑾聊天。

    方瑾有什麼想法都會給張旭說。

    張旭不得不又一次佩服，有些人，天生就是高貴的。

    品性高貴，性情高貴。

    張旭還買了一套音響，買了一些古典音樂的cd。

    這些都花費了他大力氣。

    因為，這個時候，華夏國內的cd非常少。都是從國外弄來的。

    張旭買這些是給方瑾聽的。

    他知道方瑾愛聽這些。

    而方瑾覺得，在張旭這裡，簡直太幸福了。

    身邊圍繞著那些張旭弄出來的奇奇怪怪的東西，聽著古典音樂，旁邊是一牆壁的書，隨意翻看著自己喜歡的書，然後很平靜，很安靜。

    感覺，是的，感覺，自己好像就過著自己小時候所期望的生活。

     有看不完的書，有美好的音樂，有著對未知，神秘世界的期許，對未來的期許。

    當張旭再一次出現在羅艾眼前的時候，羅艾就盯著張旭看，「你怎麼變成了這麼小？她怎麼樣？」

    張旭懶洋洋說道，「我變成這麼小，才能接近她啊。我現在和她是同班同學，還是同桌呢……」

    羅艾眼睛裡閃現過一絲憤慨，「幫助她，需要這樣做麼？」

    張旭說道，「那是自然。你吃醋了？哦，你才三歲好不好，別一副吃醋的樣子，看起來太滑稽了。」

    羅艾沒有說話，稍稍平靜了下自己的情緒，「我還有一個願望。」

    張旭，「說……」

    羅艾說道，「你既然是仙人，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我希望我的身體變好。」

    張旭面上露出驚訝，「當然很容易，但是你為什麼要讓自己的身體變好呢？似乎身體一直沒有怎麼影響你啊。」

727 對方瑾人生的規劃

    羅艾說話了，「我想，大學還是去京城讀書吧。會更接近她。」

    張旭笑了，「哦，哦，羅艾想要去京城讀書了。羅艾以前可是最討厭京城的氣候和暖氣的……」

    羅艾沒有說話，就是那樣看著張旭。

    張旭繼續笑，「的確，這一世有我的幫助，她讀清北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所以，你能去京城讀書最好。」

    羅艾接著說道，「我們再來說說她的人生規劃。」

    「你說。」

    羅艾說道，「我希望她還是讀建築學，希望她最後還是成為一個小說家。」

    張旭看著羅艾，「為甚麼？讓她學習她喜歡的物理學不好麼？」

    羅艾搖了搖頭，「如果她讀了物理，可能我們很難走到一起。雖然，對未來，我也不確定。畢竟就算是前世，我也只是對她有好感，對她，還談不上愛。但是，我就是知道，如果她讀了物理，我們是沒有辦法走在一起的。」

    張旭想了想，「也是，有我這個仙人的幫助，她只需要恣意，好好生活就好。沒有必要負擔起人類發展的重任。我會勸說她學習建築學，引導她成為一個小說家。沒有問題。」

    羅艾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還真怕張旭不同意。

    其實，他是有著小小的私心的。

    瞭解了方瑾的過往。

     他知道，方瑾是一個非常情緒化的人。

    理性起來，非常冰冷，非常理性。

    幾乎可以埋沒了所有的情感，只是如同機器人一樣思考，做著事情。

    但是，狂熱起來，尤其是沉浸於創作當中，非常熱情，非常感性。

    他喜歡感性的方瑾。

    他希望方瑾像前一世一樣，對他產生熾熱，濃烈的感情，而不是理性的，冰冷的在一起。

    他希望這一世是前世情感的延續，而不是責任，義務的延續。

    羅艾拿出一封信，「這是我寫給她的信。你交給她，不用說太多，就說是遠方的一個朋友。」

    張旭點了點頭，手中一閃，把信收入了須彌戒指內，「對了，如果她去了京城讀大學，應該會是去華清大學讀建築學專業，那她上水水論壇的時間會提前。」

    羅艾笑了，「是的，我也想到了這點。到時候，就能早認識她了。」

    張旭點了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

    他能想到的，羅艾都想到了。

    仔細想想，羅艾的建議的確很好。

    他也知道，方瑾理性起來是什麼樣子，尤其是理性沉浸入做事情當中，是什麼樣子。

    看起來太冰冷了，幾乎泯滅了人類的所有情感。

    他也不喜歡那樣的方瑾。所以，還是讓她學習有些人氣的專業，讓她做有些人氣的事情吧。

    羅艾又拿出了一套書，是一套三本的《泰戈爾詩選》。

    封皮是紅黃藍三色。

    紅是粉玫紅，黃是淡黃，藍是蔚藍。

    封皮上是簡單的黑色線條圖案，用鋼筆手繪出來的。

    看起來清新淡雅。

    羅艾說話了，「這是我纏著我家人買的。是送給她的。有一段時間，她似乎非常喜歡泰戈爾的詩，還有，她很喜歡泰戈爾的語言，情感。」

    張旭拿起來，翻開了書頁，在書的扉頁上寫著，「送給遠方的朋友方瑾。一個遠方的朋友羅艾。」

    張旭問道，「怎麼介紹你？」

    「就說我和她年紀相當，然後也上小學好了。」羅艾說道。

    張旭接著問道，「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纏著你家人幫你買了這套書？畢竟你才三歲。」

    羅艾淡淡說道，「很簡單，我告訴他們我學會了一千個字了。然後想要看這套書，他們就買了。」

     羅艾嘆息了一下：終究，這一世和前世還是不同了。前世，自己也很聰明，但是沒有這麼妖孽。這一世，有些事情終究是改變了。

    突然，羅艾想到一點。

    如果，自己稍稍顯示一下自己的知識，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可以提早進入大學呢？

    也許，可以在大學裡和她相遇。

    算了算時間，又沮喪了。

    如果相差一兩歲，的確可以。

    相差七歲，他可不能表現的太妖孽了。

    相差七歲，也就是說想要和她同級，需要11歲上大學。

    算了，這個問題還可以慢慢來想。

    張旭手中一閃，拿出了一顆生生造化丹，「這個是仙丹，改善體質，祛除一切疾病，你吃了，身體就會好。以後也不太可能生什麼大病了。」

    說著，張旭放入羅艾的手裡。

    羅艾絲毫不疑，直接吞服了下去。

    吞下了仙丹，就感覺到胸腹之間升騰起了一股暖意。

    非常舒服。

    接著，這股暖流遊走了全身。

    羅艾細細體會。

    終於暖流消失了。

    羅艾知道，自己的身體好了，以後都不會有什麼過敏，哮喘的症狀了，「謝謝你。」

    張旭擺擺手，「小意思。」

    羅艾接著說道，「她，現在是什麼樣子？」

    張旭笑了，「當然是被我養得白白胖胖的了。放心，現在還沒有人對她有心思。畢竟，她學習太好了，太強勢了。」

    羅艾點了點頭。

    張旭在羅艾所在的城市，榕城呆了三天。

    每次都是趁著羅艾的家人去上班，來羅艾的家裡和羅艾說話。

    張旭覺得，自己若不是修真者，若不是有在異世很多年的經歷，真的應付不來。

    這個人很聰明，很細心，記憶力很好，和他說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兩人探討了對方瑾的保護，培養，探討了羅艾對自己人生的規劃。

    張旭突然覺得，這一次任務要簡單太多了。

    因為，有羅艾這個人在旁邊幫忙，什麼問題都不會是問題。

    羅艾解決問題的能力非常強大。

    三天後，張旭離開了。

    他要去繼續守護他的任務人物。

    張旭回到東安自己的房子，就看到方瑾在看書。

    方瑾的弟弟方波在擺弄飛機模型那些小玩意兒。

    看到張旭回來，方瑾露出驚喜的表情，方波的面上閃現過一絲緊張。

    張旭笑著說道，「在我這裡玩得還開心麼？」

    張旭是看著方波說的。

    方波點了點頭，「謝謝張旭哥，很開心。」

    「那就好。」張旭點了點頭。

    方波看了看方瑾，方瑾就知道方波想要離開了。

    放下手裡的書，方瑾提出了告辭。

    張旭送他們到了門口，拍了拍方波的肩膀，「以後常來玩。」

728 方瑾的家人和親戚

    方波點了點頭，「好的。」

    張旭知道，他回來了，方波以後不會再來了。

    這個男孩子有些懦弱，膽怯，也會沾染他父母的惡習。

    如同在這樣家庭出生的孩子一樣。

    而且，前世，這個孩子雖然也受到了父母，家庭的影響，但是他的人生並無多大波折。

    不喜歡學習，學習不好，被父母安排考入了國家電網的中專。

    中專的時候，有作為干爺爺的校長，作為老師的堂姐，堂姐夫護航，每門課不用用心學，不用考好，也會得到及格的成績。

    中專畢業，分到了國家電網，開始了平靜，經濟條件還不錯的人生。

    找了一個和他水平相當，挺漂亮的，家裡經濟條件不錯的女孩子，戀愛，結婚。

    婚後有兩個孩子。

    其實很幸福。

    就算是他勉強上了高中，上了大學，他人生的路也不會走得更好。

     所以，張旭不會在他身上花費時間和精力，更何況，他也不是張旭的任務人物。

    同時，張旭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或者，方瑾太聰明，太敏感了，才會有那樣的人生。

    身邊的人，尤其是家裡人，和她格格不入。

    她好像闖入了一群鴨子中間的醜小鴨。

    她和他們根本不是同類。

    如果，她有一對開明的父母，有一些友善，層次比較高的親人，就是不用張旭，她人生的路也會走得很好。

    或者，她和她弟弟方波一樣，學習差些，沒有那麼多追求，也許，她也不會那麼痛苦。

    每次看到方瑾，張旭就會想起來《紅與黑》裡面的於連。於連得到了機會，方瑾會得到機會麼？

    會的，自己就是她的機會。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點，方瑾又來了。

    看著張旭，方瑾露出一絲疑惑，「弟弟這幾天在你這裡玩得很開心。但是，他今天就是不和我來。」

    張旭笑了，「不來就不來吧。他還有好多小夥伴，不是麼？」

    方瑾點了點頭。

    在方必揚所在的這個學校裡，方瑾沒有什麼朋友。而弟弟方波，還是有幾個同齡的朋友的。

    他會和他們踢球，打乒乓球。也會去別人家裡玩。

    又因為他是男孩子，方必揚，方必揚的妻子，對他沒有那麼嚴厲。

    而且，方波在家從來不做家務，幾乎是油瓶子倒了都不會扶的人。

    而方瑾，是要做家務的。

    曾經，晚上，方必揚讓方瑾去水房打開水。

    用那種燒水的大茶壺打水。

    那個時候，方瑾才上小學五年級。

    大人提著那樣的壺都會覺得吃力，更何況方瑾才小學五年級，更何況還是打開水，有些危險的。

    那天，水房的燈剛好壞了，方瑾看不清楚，怕水接多了走路上會顛簸出來，沒敢接太滿，估摸著接得差不多，就提回來了。

    小心翼翼把水提了回去，還被方必揚罵了一頓，說，不想提水就說，竟然只接了半壺水回來，糊弄誰呢？

    其實，是多半壺水。比一壺少了一些，但並非是半壺水。

    更可笑的是方波，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提過一次熱水。

    而方必揚夫婦從來都沒有說過。

    方瑾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寒暑假就要熬稀飯，蒸米飯，掃地，收拾房間，做家務。

    方必揚夫婦給方波買過不少玩具，從來沒有給方瑾買過玩具。

    就算是方瑾能玩的，也都是男女孩子都能玩的玩具，要照顧到方波。

    還有方瑾家的那些親戚，方瑾的一個姨父，去外地出差回來，給每家的男孩子買了一塊機械手錶，每家的女孩子都沒有。

    方瑾的舅媽買了一個掛墜，就送給了方波，也沒有方瑾的。

    方瑾的媽媽從小都不抱方瑾，總是把方波抱在懷裡，到處炫耀，方波有多漂亮，有多惹人愛。

    而方瑾，是這個家族裡，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

    這些人看到方瑾考上大學以後，方必揚夫婦是到處炫耀，給別人說，他們養一個大學生有多麼費力，為了供方瑾上大學，他們付出了多少，花了多少錢。

    而那些親戚，長輩們小心翼翼掩蓋著自己的嫉妒。

    那些和方瑾一輩的人，是找著機會就在背後傳說方瑾的不是：脾氣暴躁，不會做人，看不起家裡其他人，諸如此類的。

    就是這樣，方瑾還被親戚要求給表弟補課，給表哥補課，給表妹補課，給小表妹補課，很多時候要放下自己的學習。

    這些親戚和吸血蟲一樣。壓榨著方瑾的每一點價值。

    有一次方瑾的小舅舅，吃不完飯了，就把剩飯撥給了方瑾。

    方瑾其實也吃不下了，但是不敢拒絕，硬撐著吃完了。

    旁邊有好幾個小孩子，有方波，有方瑾的表哥，表姐，小舅舅不敢撥給其他人，就是撥給了方瑾。

    因為，他知道，方必揚夫妻知道了這個事情也不會怪他。

    因為，他們根本不重視方瑾，也不會想方瑾的處境。

    張旭突然明白了，很多年後，方瑾碰到了羅艾之後，對羅艾的羨慕。

    羅艾雖然身體不好，但是在那樣開明，寬鬆的家庭成長起來。

    他身上帶著一股自然的氣息，一股因為被人重視所有的任性。

    而方瑾，雖然脾氣暴躁，雖然固執，但是她沒有這樣的自然氣息，沒有女孩子的嬌氣，沒有任性。

    比如搬家的時候，她是被當作男人來用的。

    需要和方必揚搬大件的家具，換煤氣的時候，她是要和方必揚一起搬煤氣罐的。

    那時候，她才上中學。

    而這些事情，方波從來沒有做過。

    每次方瑾去了姥姥家，就被小舅舅拉去幹活，給他搬磚，鏟沙子。那個時候，她才上小學。

    方波去了姥姥家，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活計。

    這一家子啊，真是欺負方瑾脾氣好，好說話。

    張旭摸了摸下巴，要不要把她養嬌氣點。女孩子嬌滴滴的才可愛。

    但是，似乎羅艾不喜歡嬌氣的女生哎。

    張旭心裡有些矛盾。

    再一次來到張旭的房子，方瑾發現，張旭的房子又變了。

    臥室的大床沒有了。

    換成了小床，放在了客廳裡。

    原來的臥室改造成了畫室。

    裡面擺放了不少石膏像，石膏幾何體，顏色清亮的瓶子，罐子，還有畫架，小凳子，繪畫書籍，繪畫用品。

    繪畫用品都是兩套。

    方瑾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你要開始學習繪畫了麼？」

    張旭搖了搖頭，「不是我，而是我們，我和你，要開始學習繪畫了。以後，早上看書，下午繪畫。老師每個禮拜會來兩次，指導我們一個下午。」

729 學習繪畫

    方瑾的眼睛瞪圓了，「我也可以學麼？」

    方瑾小學二年級就給父母提出，她想學習繪畫，自然還是被置之不理了。

    她很羨慕那些可以用鉛筆，用畫筆，就把人物，風景表現出來的人。

    她覺得很神奇。

    方瑾現在自然不知道，多年以後，她在一篇文章裡寫道，「對我而言，音樂，藝術，物理學，他們的過程和路徑是不同的，但是目的和結果是相同的－－就是出離自我……」

    對於音樂，繪畫，揭開這個世界本質的知識，方瑾有著強烈的渴求。

    張旭笑了笑，「先學習繪畫。大約學習素描一年，然後，我們學習水彩，水粉，油畫。大約到了中學的時候，我再找個老師，教我們彈鋼琴，拉小提琴。」

    方瑾直盯盯看著張旭，「為甚麼對我這麼好？你讓我做的，都是我喜歡，想要做的事情。為甚麼？」

    張旭笑了，「說來你可能不相信。我是仙人啊。就是為了完成人們的一些願望。有一個人，向我祈求，要我對你好，滿足你的願望啊……大概就是這樣吧。」

    張旭一拍腦袋，「有件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

    說著，張旭也不避諱方瑾，手中一閃，就出現了羅艾給方瑾寫的信，還有羅艾送給方瑾的《泰戈爾詩集》。

    果然，方瑾看到張旭就這樣手裡出現了東西，愣神了。

    她愣愣看著張旭：他，真的是仙人麼？

    張旭把東西放進方瑾的手裡，方瑾才回神。

    方瑾打開了書，看到了書的扉頁上的話。

    接著，方瑾打開了信。

    信裡寫了羅艾所生活的蓉城是什麼樣子的，羅艾還寫了他身體不好，經常不能上課，呆在家裡，很希望和方瑾成為朋友，諸如此類。

    方瑾看完了信，「就是他麼？就是這個羅艾，讓你幫助我的？」

    張旭暗想，都是高智商的人，一想就想到了。

     張旭點了點頭，「我也不瞞你，的確是他祈求我幫助你的。」

    方瑾皺起了眉頭。

    張旭說話了，「他很聰明，很好，你要是見到他，一定會喜歡他的。當然，不喜歡也沒有關係。他應該不是會強迫人的人。」

    方瑾繼續問道，「他怎麼知道我的？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的事情的？」

    張旭考慮了一下，「你們未來會認識。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可能還是男女朋友……」

    方瑾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對他也很好奇。我會給他回信的。」

    張旭連忙說道，「寄信的地址寫我這裡。信封，郵票，我會給你準備好的。」

     「謝謝你。」

    張旭伸了個懶腰，「我可是仙人，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小事情。」

    張旭一點也不擔心羅艾收到方瑾的信，怎麼給他家人解釋。

    那人本來就有著前世的記憶，是成年人，智商還那麼高，還那麼妖孽，他絕對能圓過去這件事情。

    現在，中午，方瑾也不回家了。

    出家門的時候，她會背著書包，告訴家人，去同學家學習，中午飯在同學家吃。

    對方必揚夫婦來說，這當然是好事情。

    趁著方瑾不在家，他們可以給方波做一些好吃的。

    還可以少做一個人的飯。

    尤其是對方必揚來說，不用面對這個看起來有些妖孽的孩子，讓他心裡很舒服。

    吃完了午飯，方瑾在實驗室給羅艾寫信。

    方瑾語言表達能力非常好，每次作文都是接近滿分。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他們學校組織學生給邊防戰士寫信。

    因為方瑾的信寫得好，還獲得了很長的回信。

    在轉學到了景龍池小學後，也一直在和周遠通信，寫信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麼難事。

    方瑾先是表達了自己對羅艾的感謝。接著，寫了她的生活，她學習的東西，接著又介紹了一下東安。

    寫了滿滿兩頁信紙。

    用張旭遞過來的信封裝好，用膠水粘好，貼上了郵票，寫下了收信人地址，自己的地址。

    張旭把信收起來，「我家附近就有郵箱，我會幫你把信寄出去。」

    其實，張旭送過去最快。

    畢竟，寄往外省的信，一般會跑十天到十五天的樣子。

    張旭一個多小時就能從東安到蓉城。

    但是，張旭懶啊。而且，張旭可不想做什麼郵差，太辛苦了好不好。

    下午2點，教繪畫的老師來了。

    老師姓曾，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畢業於東安美術學院油畫系。

    本來，他是不單獨教授孩子繪畫的，尤其是給這麼小的孩子啟蒙。

    但是，張旭給出了很高的課時費，所以，他拒絕不了。

    看到家裡沒有大人，他很驚訝。

    但是，看到了畫室，他很滿意。

    曾老師從最簡單的教起，比如怎麼握住畫筆，怎麼畫線條，怎麼削鉛筆，怎麼使用橡皮，橡皮泥，還有饅頭等等，作為修改畫作的工具。

    怎樣使用畫架，怎樣尋找好的角度繪畫，怎樣打形，怎樣觀察，繪製明暗……

    開始，他放了一個簡單的三棱椎體，讓兩人畫。

    張旭也是第一次學習素描。

    他發現，方瑾真的很有天份。

    如果，他不是學習過華夏國畫，如果不是成年人的思維，真的比不上方瑾。

    方瑾很認真，按照曾老師說的做，馬上就沉浸進去了。

    曾老師也覺得興奮，兩個孩子天賦都很好不說，也很好溝通。

    說什麼，馬上就能做到，或者改正。

    他從來沒有覺得，教授孩子繪畫會這樣簡單，這麼輕鬆。

    到了四點鐘，曾老師就該走了。

    走的時候說，「這兩天，你們就再按照我說的，繪製幾幅三棱椎體。三天後，我上課的時候，會檢查，打分。畫筆最好每天都拿拿，別懈怠……」

    兩人點頭應了。

    下課了，方瑾看著自己畫出的椎體，愣神。

    她開始學習繪畫了？專業的老師教授她學習繪畫？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這樣實現了？

    張旭懶懶洋洋，「一起吃晚飯吧？」

    方瑾連忙說道，「好，我去做飯。」

    張旭攔住了方瑾，「還是我去吧，你做的沒有我做的好吃。你去看會兒書吧。對了，我買了兩本指導數學競賽的書，在我的書包裡，你拿出來，晚上回家可以看。」

    方瑾面上露出興奮，「我現在就去看看？」

    張旭擺擺手，「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