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大清隱龍 作者:心淨 (連載中)

 
regn13 2018-5-1 00:34: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82 97472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00:42
458 酒宴惡鬥

    項英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島津家的小姓和武士會這麼狡猾,居然用幾瓶清酒來套水兵肚子裡的話,不過就算他們知道了現在也沒有精力去管,談判這時候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榻榻米上島津忠義坐在主位上,而他的父親島津久光則作為‘攝政王’在左手陪坐,樺山栗源、竹中井上這兩名琉球老熟人也在席間作陪。

    島津家畢竟是四百年的大大名,家臣的氣派還有實力也是很雄厚的,在發現琉球戰艦直到項英入府,榻榻米上已經擺滿了精緻的日式料理。

    新鮮的鮑魚水煮一下就上桌了,一扎長的竹節蝦做成的天婦羅還在冒著熱氣,切的方方正正的日本豆腐、鮪魚生魚片,甚至還有很少見的河豚肉……各種各樣的菜品擺滿了矮桌,除了依然量小之外,讓你挑不出任何毛病。

    島津家的情報工作非常到位,這四名年輕人剛剛上岸,就有忍者將這幾名大學生的真實身份匯報給島津忠義了。

    島津家主一聽這還了得,肖樂天最親信的貼身護衛號稱國術無雙的項少龍的親侄子,還有金長森的親孫子,林遠渺的小兒子,蔡瑁的小女兒,這都是琉球實權派的子女啊。

    聽到這些孩子的身份,島津家主立刻下令提高宴會等級,當項英他們坐下之後全新的料理已經開始往上端了。

    “諸位貴客遠道而來,小小宴席不成敬意,請用請用…”島津忠義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手端著淺口酒盞向年輕人敬酒。

    “家主大人,我們這次遠來……”項英哪有心情喝酒啊,趕緊開口想進入主題,可是對面坐著的島津久光卻笑著說道“不急不急,遠來的客人怎麼也要喝杯酒洗洗塵啊,請滿飲此杯……”

    樺山栗源、島津久光還有竹中井上全都高舉酒杯向年輕人們敬酒,根本就不給項英說話的機會,年輕人還是沒有經驗只能一杯又一杯的跟著幹。

    三杯下肚,島津忠義點了點頭,身後的小姓輕輕拍手,屏風們拉開了,居然從外面走來幾名藝妓還有談三線的藝人。

    啊?四名年輕人鼻子都氣歪了,我這火上房了,你們還讓我們聽曲子看表演?可是人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四人硬著頭皮也要看下去。

    日本藝妓的表演,自始至終都透露著一股淡淡的虐心感覺, 慢悠悠的節奏加上死板的面孔,根本就不對年輕人的脾氣,三線的聲音就跟哭一樣,聽了沒十多分鐘林震拳頭就攥緊了。

    坐在林震下手的正是蔡璧暇,她知道林震脾氣很火爆這是要爆發的前兆,她趕緊端起酒盞和他手上的碰了一下“林哥,小妹敬你一杯……”然後給了他一個冷靜的眼神。

    林震深呼吸了一下,仰頭幹了一杯清酒算是壓住了心中的火氣。不過當他看到身旁的金胖子後,這傢伙鼻子都氣歪了,這死胖子居然正給藝妓打拍子呢?玩的還挺開心。

    金三順擁有胖子們最典型的優點,那就是心寬體胖,甭管多大的事情他都能裝在心裡,然後嘻嘻衝你傻笑,但是項英他們明白,這傢伙可精明的很,好多大事不顯山不漏水就辦成了。

    再看看項英,這傢伙畢竟是私塾裡面出來的,小時候沒少讓老師用竹板打手心,所以他的靜氣功夫很不錯,這時候反而是他最能沉得住氣。

    四人的表現都看在島津家眾臣的眼睛裡了,漸漸的他們臉上也浮現出欽佩的表情了,這才十歲的年紀,居然這麼能沉得住氣,將來大了還了得?

    就在這時候,島津忠義身後的紙屏風被拉開了,一名小姓走進來在家主耳邊低語兩句,緊接著島津忠義站起身來向客人微微鞠躬“貴客稍後,我處理一些雜事……”

    當島津忠義走到外面的迴廊後,小姓一臉緊張的說道“已經從樓下士兵的嘴裡套出情報來了,這群中國人就是來請援助的,他們想要火藥…”

    島津忠義臉色頓時變了“那戰艦呢?他們怎麼會有西洋戰艦?”

    小姓臉都白了,哆嗦著嘴唇說道“是……是從法國手上繳獲的,這群大學生真的厲害,兩艘法國巡洋艦,炸沉一艘俘虜一艘,太可怕了……”

    嘶……島津忠義倒吸一口冷氣,騰騰騰連著倒退了四五部,後腰一下子撞到了欄杆上。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這戰艦我仔細看過了,比當年炮轟下關的戰艦一點都不弱,他們怎麼就能得手呢?這究竟是一群什麼學生啊…”

    “琉球戰況呢?琉球本島的戰況呢?他說什麼了……”島津忠義問道

    “還在中國人的手裡,現在只丟了一個村子,其餘地方寸土未失…”小姓舔了舔嘴唇“這情報應該有九成可信,咱們的商人和忍者送回來的消息也基本吻合……”

    “該死…”島津忠義一拳砸在了欄杆上“怎麼會這麼強?怎麼連西洋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這肖樂天怎麼會這麼厲害……”

    就在這時候突然天守閣內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是咣噹一聲掀翻桌子的聲音,裡面好像打起來了。

    島津忠義趕緊衝進入,結果一看樺山栗源都把太刀抽出來了,而對面就是年輕的林震,手裡一把左輪手槍頂在老將軍的頭上,雙方已經僵持在了一起。

    “巴嘎…樺山栗源你瘋了嗎?怎麼敢對貴客拔刀相向……”島津忠義大罵道。

    “主公,這些大學生欺人太甚……”樺山栗源氣的額頭青筋都扭曲了。

    原來在島津忠義出去之後,陪客的島津重臣們開始輪番向年輕人們敬酒,第一輪是島津久光,作為家主的父親敬酒這些孩子必須要給面子,但是等到樺山栗源來敬酒後,就出意外了。

    項英喝了,金三順也喝了,輪到林震喝酒了沒想到這個火爆脾氣把酒盞往桌子上一墩說道“山本清已經剖腹了,你樺山栗源居然還有臉活在世上,你的武士榮耀呢?讓狗給吃了……”

    “啊…巴嘎……”樺山栗源氣的暴跳如雷一把就掀翻了桌子“辱我者死…”說完倉啷一聲太刀出鞘。

    琉球慘敗是樺山栗源一生的痛,山本清曾是他最得意的門生可是卻死在了琉球,還有無數島津家的武士、士兵也都命喪琉球,控制了兩百多年的琉球從那一天脫離了島津家的掌握。

    樺山栗源是真想死啊,要不是阪本龍馬的苦勸,他早就剖腹了,而今天一個乳臭味干的大學生居然敢這麼戳他的傷疤,就算他涵養再好也受不了了。

    “巴嘎……去死…”太刀高高舉起下一秒就是一記虎劈,旁邊的竹中井上和島津久光嚇的大叫一聲“不要……”

    太刀最終還是沒有劈下去,因為樺山栗源剛剛舉刀過頭頂,一隻黑洞洞的槍管就頂在他的額頭上了。

    “動啊?有種你就動啊…讓我們見識見識,是子彈快還是你的刀子更快…這都什麼時代了,還動不動耍刀子呢?一群被時代淘汰的廢物,想耀武揚威去找你們國內的賤民去吧…”

    林震今天心情很不好,嘴巴就變的越來越損,而且手上還不停的加勁,槍口很有節奏的去戳樺山栗源的腦袋。

    “巴嘎…主公,在下不能再侍奉您了……玉碎,玉碎…”

    就在樺山栗源瘋狂的喊叫中,島津忠義跑了回來大罵一句緊接著一腳就把樺山栗源給踹到一邊去了,不過也把他從槍口的威脅下解救了下來。

    這時候屏風門外一片混亂的腳步聲和吵鬧聲,緊接著紙屏風被撕拉一聲撞破,六名水兵肩背相靠往後退,對面是一圈日本武士用太刀組成了一個圈子向前威逼。

    “吼吼……哈…吼吼……哈…”日本武士喉嚨中發出野獸一樣的吼聲,太刀寒光閃閃。

    林震一看水兵們手上怎麼一桿槍都沒有了?一個個都是用匕首、肋差對著敵人,甚至有一個手裡還拿著一根木頭棒子。

    “大人,劉老六這個混蛋喝多了,武器都他媽的讓日本人給搶去了,他們這是要包餃子啊…這是要黑吃黑……”

    島津忠義當時後背就讓汗給浸透了“住手,所有人都住手,你們要造反嗎?面對貴客怎麼能如此不敬…都給我退下,滾出去…把貴客的武器都還回來……”

    那些駐守在外的武士並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他們只是聽見剛剛屋子裡的打鬥聲才貿然行動的,而這些水兵也是火爆脾氣兩撥人一搶路結果就打了起來。

    林震甩著手裡左吼大叫“好啊,你們明面上是待客,暗中卻埋伏甲兵?太無恥了,你們這是要向琉球宣戰嗎?你們膽敢向丞相宣戰?”

    聽著林震的吼聲島津忠義臉都白了,剛想說活結果項英卻開口了“呵呵,林震你胡說什麼呢?人們常說島津家四百年無暗主,他們怎麼會如此不智?”

    “我們是來談生意的,買賣不成仁義在,現在還沒談呢怎麼會殺人呢?再說了,大海上咱們還有一百門大炮呢,我就不信在這大炮的射程之內,還就不能講理了?”

    項英的冷笑讓在場所有日本人眼角都抽抽了,這話太赤果果了,大炮的射程之內自然是有道理可講的,但講的也只是大炮擁有者的道理。

    “哎……你們都退下吧,有什麼我們可以好好談……趕緊換一批酒菜,貴客怎麼能吃殘菜呢?”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00:42
459 四個瘋子

            “坐坐坐。大家都坐。火氣這麼大干嘛。來來來。喝酒……樺山家老啊。我敬您一杯。林震就是個狗脾氣。要不是最近大事太多。他也不至於發火……”

    談判這東西就得有一個黑臉一個紅臉。當火藥味最濃的時候。臉皮厚的金胖子開始打圓場了。在他的嬉皮笑臉中。憤怒的眾人都坐回了原位。就連被嚇傻的藝妓都讓他給送出去了。

    “哎……美女你高抬腳。小心地上有雜物絆倒你……哎喲您看看你。說高抬腳還不停。踩到木刺上了吧……”

    在場的人無不愕然。大家眼睜睜的看著金胖子伸手攙著渾身哆嗦的藝妓送出了屏風。直到藝妓拐彎的時候。這個死胖子還不忘耍寶呢。

    “高抬腳啊。小心樓梯……”話沒說完只聽外面咕咚咚一陣亂響。在座的人都看不見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金胖子的表情讓大家猜出來了。

    疼。痛苦。金胖子五官都快縮到一起了“哎呦……我說小心點小心點。結果還是摔下去了。這得多疼啊……”

    金胖子的插科打諢告一段落了。當胖子坐回自己的位置後。項英開口了“家主大人。這次是我們失禮了。我向島津家和樺山大人道歉……”說完微微鞠躬。

    “這次我們不是來遊玩的。我們來到鹿兒島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跟島津家借點戰爭物資。不白拿我們給利息。給雙倍的利息。”

    “哦。戰爭物資……”島津忠義用扇子骨輕輕敲打著手心“想要什麼呢。弓箭、長槍、太刀……這些東西恐怕琉球是看不上的。難道你們要借我們日本的鳥槍。哈哈哈……”

    項英眼睛死死的盯著島津忠義。就這麼看著他笑。到最後島津忠義笑不出來了。尷尬的咳嗦了兩聲。

    “家主大人。我們想要的很簡單。就是炮彈和火藥。除此之外別無他求。”項英冷冷的說道。

    “沒有。沒有。沒有。我們島津家還是中古時代的士兵呢。 哪裡有那麼先進的東西。而且就算有點火藥也是給鳥槍用的。沒法用在你們的大炮上啊。”島津忠義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差點跳了起來。

    島津久光、樺山栗源包括竹中井上他們也都急了。一個個擺手搖頭“沒有。如果你們要太刀長矛。我們島津家送你們都可以。火藥和炮彈真的沒有……”

    島津家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日本現在還沒有明治維新。國門屬於半開的狀態。這時候西洋武器各家都很難買到。在加上西方對亞洲都有不同程度的武器禁運。很多先進的武器也是受到政策的限制的。

    比如說現在比較先進的線膛槍。哪怕是前裝型號的也只能賣給大清國。因為英法美俄剛剛和大清簽完了協議。法律是保護這種武器貿易的。

    可是其他亞洲國家就沒有這個待遇了。他們只能得到幾百年前的老舊滑膛槍。甚至還有拿破崙時代的庫存稍微翻新一下。就賣給日本人的情況。

    在這種嚴重的禁售政策中。日本國想得到幾把好一點的洋槍還有先進的顆粒化火藥。那難度不亞於登天。

    竹中井上悲憤的說道“諸位貴客。你們也知道日本國現在的情況。我們沒有肖樂天那樣精通西方政治的英雄級政客。我們根本就買不到最好的西洋武器。 我們真的沒法幫你們。”

    樺山栗源抬頭就是一大口酒“沒有就是沒有。哪裡又那麼多的廢話。就算有我們也未必借出去……你們不就是想跟法國人對抗嗎。能打贏嗎。到時候我們資助了你們。然後法國人的怒火衝我們來。”

    島津久光沖樺山栗源一瞪眼睛“閉嘴。還嫌不夠闖禍嗎。島津家和琉球一衣帶水、唇亡齒寒就應該相互依靠。怎麼能說如此無情的話……”緊接著老頭沖項英他們低頭表示歉意。

    “實在是很抱歉。我們島津家別的都有。就缺西洋武器。您們的提議實在是太難了……”

    金三順看著這群演戲的島津重臣們。嘴角的憨笑變成了冷笑“諸位大臣。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我們四人的身份。你們的忍者難道沒有提前告訴你們嗎。”

    “我叫金三順。我的爺爺就是琉球吏部尚書金長森。在肖丞相沒有入駐琉球之前。我爺爺和你們島津家沒少合作啊。用不用我把過去的事情都說一遍。”

    金胖子一開口讓對面這群人臉一下子就紅了。而金三順這次不想唱紅臉了。他冷冰冰的說道“念在金家多年和島津家合作的關係上。這一年來我爺爺幫你們採購了多少貨物。遠的不說了。三個月前我們金家買斯賓塞的時候。為什麼多買了二十支柯爾特左輪。那是給誰買的。”

    “沒有火藥。扯淡。我金三順用不用把之前的交易寫個清單出來。你們島津家光過我們金家的手。就買了多少……”

    轟的一聲。這下日本人臉上算掛不住了。島津忠義臉都紫了。他把扇子狠狠的摔到榻榻米上“夠了。你們太失禮了。我島津家四百年強藩。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無禮的客人。念在我們有通家之好的情誼上。我不為難你們。請你們馬上走……”

    驅逐令一下林震壓著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了。他一拳砸下去差點把榻榻米給砸穿了。火爆的年輕人跳了起來大吼道“該死的日本挫子。丞相當年就不應該寬恕你們。丞相高貴的血也洗不掉你們民族根性上的污泥……”

    “看看那霸港吧。就屬你們島津家的商人最多。你們削尖腦袋在琉球賺錢。丞相大人照樣一視同仁。這些恩情你們都忘了嗎。”

    林震瞪著血紅的眼睛指著島津重臣們咆哮道“今天這火藥你們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別以為法國人和我們戰鬥。你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這是做夢……琉球就算國滅了。 我也要炮轟鹿兒島。炸塌你們的城……”

    這下可算捅了馬蜂窩了。島津久光大吼一聲“巴嘎。如此膽大妄為……來人啊。給我抓起來。”只聽嘩啦啦一陣碎響。無數紙屏風被撞碎了。一大群武士手握太刀包圍了上來。

    就在這一刻突聽樓下一陣叮叮噹噹的金屬撞擊聲。那些剛剛下樓的水兵已經和小姓們幹起來了其中還夾雜著怒罵之聲“劉老六……我日你姥姥的……你害死大人了。”

    就在一片混亂之中。一向沉默無語。幾乎沒有存在感的蔡璧暇發飆了。這個小女人不愧是將門虎女。她從酒席末尾跳了出來。 伸出雙手在人群中大喊。

    “住手。所有人住手。能不能聽我一句……夠了。都別鬼叫了。姑奶奶我是蔡瑁的女兒。現在琉球水軍就得聽我的……”

    這一聲喊的好大聲。而且好有道理。現在四人組裡蔡璧暇還真的算是水兵的直系領導了。誰讓蔡瑁是她爹呢。

    樓下的水兵停手了。而日本武士也在家主的眼神示意下不動地方了。蔡璧暇笑著沖島津忠義說道“男人們火氣都太大了。讓我這個弱女子說兩句道理好不好……家主大人總不能連我的話都不願意聽吧。”

    蔡璧暇人畜無害的笑了一下躬身從地上吧島津忠義的扇子撿起來了。討好的遞了過去“家主大人。這象牙骨扇價值不菲。可別弄壞了。怪可惜了的……”

    女人果然能麻痺眾人。尤其是蔡璧暇這種身份高貴又長得漂亮的官家小姐。迷惑性就更強了。島津忠義嘆息一聲就去接扇子。

    “哎……蔡小姐也要體諒體諒我們島津家的難處啊。”

    “體諒。我絕對體諒……我體諒你媽。”當蔡璧暇身子距離島津忠義不到一米之時。突然身形如靈貓一閃。一道黑影就衝過去了。

    掏槍。扳動槍栓。頂腦瓜門……這一套刷的行雲流水一般。就連武功高強的樺山栗源都來不及阻止住她。

    “壞了。瘋女人要綁架家主……”周圍的武士嚇的臉都白了。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時間太快了。快的所有人都沒法思考。蔡璧暇馬上就要得手了。現在誰都沒辦法阻止住她的進攻。島津忠義馬上就要淪為人質。

    就在周圍的人已經絕望了。就在項英他們想要歡呼之時。異變突起從房頂上嗖嗖射下兩道黑影。一道直奔蔡璧暇手中槍。而另一道直奔女孩的額頭。

    忍者。這個古老的職業又一次發揮了他的作用。島津家是四百年強藩。怎麼可能沒有忍者貼身保護呢。

    “啊……”蔡璧暇一聲低呼。肩頭被黑影劃破。手中的手槍也被打歪了。緊接著一條人影就好像變出來的一樣。正好擋在她和家主之間。

    刀光閃過。鋒利的肋差就要割破蔡璧暇的喉嚨。但是這一刻項英大吼了一聲“住手。我看誰敢動手。那就同歸於盡吧……”

    眾人回頭一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項英居然溜到了天守閣外的迴廊處。正是迎著大海的那一面。項英手上的左輪槍對準山腳下的海灣。

    “只要我開槍。海灣裡一百門西洋火炮就會炸平這裡。你們敢不敢賭命。你們敢不敢。”

    瘋子。這就是四個純瘋子啊。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00:42
460 威逼島津

            肖樂天教育出來的大學生。就是有這股瘋狂勁。這也不是他故意教的而是肖樂天一路走來所言所行。周圍人有樣學樣罷了。

    而十的年輕人正是崇拜偶像的歲數。肖樂天以弱軍平定一國打的日本人滿地找牙的經歷現在早已經是傳奇了。

    那霸血火一夜。殘血旗在空中飄揚。肖樂天在最高處吶喊疾呼的形象已經烙入這些年輕人的靈魂深處。甚至很多學生正在串聯准備捐出自己的吃飯錢。請西洋工匠為丞相大人塑銅像呢。

    不要那種擺姿勢的死板銅像。就要照片裡那一幕幕衝鋒戰鬥的光輝形象。讓那一切都定格在真實的世界中。直到永遠……

    看看這群孩子們吧。這也就是現在這個時代通訊不發達。他們要是知道歐洲普奧戰爭中石橋奇蹟是什麼樣子的。估計這群學生還得瘋了。

    肖樂天是個敢拚命的瘋子。他的學生更是一群敢拚命的小瘋子。項英他們從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島津家敢不給炮彈火藥。他們就要用綁票的手段去搶。

    四人組合分工非常明確。項英是團隊的大腦但是武功也是最弱的。別看他叔叔厲害但是項英從小並沒有學武。這點連金胖子都不如。

    項英是團隊的智囊。也是讓島津家最想不到的奇兵。他要完成的就是最後一殺……最後一道保險由他來控制。

    金胖子是用來緩和氣氛的。而且金胖子對島津家的底細知道的也最多。由他推動談判是最合適不過的。

    林震就是個猛將。他的主要任務就是激怒島津重臣。吸引最多的火力和最多防守者的目光。

    而蔡璧暇為倒數第二重要的殺招。她用女人身份偽裝接近島津忠義。猝不及防進行綁架活動。

    但是蔡璧暇只是倒數第二的殺招。別以為女人會讓所有男人神魂顛倒。別忘了島津家向來有四百年無暗主的俗語。這群人可不好對付。

    更何況還有忍者這種詭異的職業存在。蔡璧暇成功的幾率看起來很高其實並不高。

    這四個高智商的孩子在大海上就已經進行了幾十次的推演。他們相互變幻角色。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扮演島津一方。然後嘗試在紙面上進行推算。

    我項英要是島津家主應該怎麼拒絕你們。金三順當了島津家主又能怎麼拒絕。就這樣一遍一遍的來回推算分析。最後四人得出一個共同的結論。

    “島津家的東西可不好拿。最大的可能就是遇到拒絕。琉球和法國之間的戰況不明。這群日本大名心中的天平肯定更傾向於法國人。他們不背後給一刀就算夠仁義了。讓他們冒著得罪法國人的危險提供幫助……恐怕很難。”

    求不到的東西那咱們就搶。四個小夥伴最後拿定了注意。就用最光棍最無賴的方式去搶。寧可當流氓也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場宴會中。林震咋咋呼呼激怒了島津家的重臣。然後金胖子跳出來當好人緩和氣氛。緊接著林震又出來鬧事。當島津家失去耐性的時候。蔡璧暇再用女人的身份來勸解。

    經過混亂衝突的雙方肯定會對女人降低防禦心。只要蔡璧暇能夠接近到島津忠義一米左右的範圍。他懷裡有手槍。袖口裡面藏著匕首。都能輕而易舉的控制住島津忠義。

    但是沒想到島津家的忍者這麼盡職。竟然連房頂上都有他們的影子。這就是孩子們見識淺了。在日本歷史上屋頂向來都是忍者藏身之處。

    黑衣忍者擋住了蔡璧暇的進攻。蜂擁而上的武士堵住了四名大學生的退路。但是島津家萬萬沒有想到這群平均年齡將將到20歲的孩子居然還有後招。

    死神的扳機最後還是放在了項英的手上。他趁著大亂衝到了貼近碼頭的方向。也不用拉門了。往外一撞紙屏風就碎成了無數塊。

    遠處就是鹿兒島的附屬港口山川港。四艘戰艦並沒有靠在棧橋上。而是橫在海面上破損的炮門敞開著。巡洋艦左舷十多門火炮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項英的信號了。

    碎浪者號一共有20門先進的後裝線膛火炮。但是由於風帆戰艦的獨特格局。只能有一半的火炮面對天守閣。這就是10門火炮。

    其他三艘飛剪船由於是民船改造而來的。炮位非常少每一艘戰艦隻能有四門火炮瞄準敵人。這樣就有32門火炮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這就是項英的底氣。這就是四名學生最後的底牌。項少龍的侄子就算是個文臣。但是骨子裡也流著彪悍勇猛的血。也許他們的祖先還真是西楚霸王項羽。

    “都住手。都他媽的住手。海港裡現在有一百門火炮已經對準了天守閣。只要我槍聲一響。咱們就都同歸於盡……”項英臉上的肌肉都猙獰了。他渾身抖如篩糠。這可不是害怕。他是激動的。腎上腺素急速分泌。整個人都要癲狂了。

    “想死就試試。大不了同歸於盡……下面是一百門已經上膛的後裝線膛炮。裡面全是開花高爆炸彈……你們不是見過首裡城炮台試射嗎。你們的忍者不是給你們刺探過新式大炮的威力嗎。”

    “告訴你們。下面全是最新式的大炮……你們看。戰艦已經發現我了。紅色的信號旗已經升起來了……”

    項英興奮的狂跳。 他左手持槍衝著大海。右手甚至從懷裡掏出一根細細的煙火。頂頭是白蠟封口。只要往欄杆上一敲。黃磷引火頭就能接觸空氣。到時候鮮豔的信號彈就能打出去了。

    “來來來……我看你們敢不敢賭命。是你們逃的快還是我們炮彈快。哈哈哈……就怕你們沒跑下兩層樓呢。大炮就已經扯碎了你們的城堡。有種你就試試……”

    光棍啊。無賴啊。島津家重臣們眼睜睜的看著斯文的項英變成了一個潑皮無賴。他居然要跟在場所有的人同歸於盡。

    沒有人敢做危險的嘗試。就連擋在蔡璧暇面前的忍者都住手了。那把肋差就停在女孩脖頸一寸之處。差一點就要切斷她的喉嚨了。

    忍者不敢動手。因為忍者曾經看見過琉球新式炮台試炮的場景。那驚天動地的恐怖威力。他這輩子都望不到。

    如果下面的戰艦裝填的是普通的實心彈丸。島津家還不會放在心上。可是一聽都是最新式的高爆炮彈。這幫重臣全傻眼了。

    “你們……你們不是說沒有炮彈了嗎。你們在騙我們。無恥之徒……你們是無恥的騙子。”

    “不可能。你們在詐我們……戰艦恐怕已經沒有彈藥了。你們就是想用空炮糊弄我們。”

    島津久光和樺山栗源都氣瘋了。他倆握著太刀跟猴子一樣跳躍喊叫。 不過這只是給他們自己打氣而已。到最後他們也不敢砍。

    這時候金三順又出來打圓場了“哎呦。幾位想什麼呢。就這破木頭天守閣。頂多一輪齊射也就變成火海了。我們彈藥雖然不多了。但是也不差這麼一輪齊射的量……”

    小胖子走到黑衣忍者的面前。盯著他亮晶晶的眼睛笑道“看什麼看。難道沒見過這麼帥氣的少爺嗎。趕緊把刀子拿開。估計下一秒你的同伴就得來送信了……”

    黑衣忍者眼睜睜的看著小胖子把他手裡的肋差給扒拉到一邊去了。蔡璧暇順勢往後一退她也安全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從樓梯處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另一名黑衣忍者跟飛一樣跑了上來。單膝跪在榻榻米上。

    “主公……山川港一片大亂。中國人的戰艦露出數不清的大炮……而且。戰艦的甲板行居然出現了一大群被捆綁的西洋人……”

    忍者渾身全抖起來了“真的是他們俘虜的。船上真的有好多好多西洋人俘虜啊……”

    “啊。”人群一片驚呼。樺山栗源手中的太刀都拿不穩了。咣噹一聲掉在地板上。臉色慘白無比。

    忍者說的沒有錯。現在山川港裡已經炸鍋了。本來高大的西洋巡洋艦看上去就讓人恐怖。在加上渾身上下全都是傷。殺氣騰騰的更讓人不敢靠近。

    海面上那些低矮的商船、漁船下意識的都躲著碎浪者號走。所有人都只能仰望高大的船樓。其中不少日本國志士們咬碎了牙齒。心中不停的幻想本國也擁有先進戰艦的場景。

    就在港口氣氛詭異的時候。突然碎浪者號升起了一面紅色信號旗。就在大家差異的時候。戰艦兩側的炮門全掀開了。黑洞洞的炮口殺氣騰騰的鑽了出來。

    “瘋了……這群中國人瘋了……他們要轟炸鹿兒島。他們要來殺日本人了……”

    人群徹底炸鍋了。滿大街的人影一個個竄的跟老家著火的老鼠一樣。男女老幼奪路狂奔。這個時代的日本人對西洋戰艦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下關。又是一次下關事件。天照大神保佑……武士們準備反抗啊。咦。人都哪去了。懦夫……你們都是懦夫。”

    混亂這時候僅僅是個開頭。當碎浪者號上凶惡的水兵們推出一排排的洋人俘虜後。那些最後想要抵抗的武士也屈服了。

    “逃吧。這群中國人居然俘虜了那麼多洋人士兵……他們是不可戰勝的。快逃吧……”

    島津忠義悲憤的熱淚長流。他居高臨下望著港口。山川港就如同灌入開水的螞蟻窩一樣。成片的黑影向著鄉村和大山方向狂奔而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00:42
461 玉碎瓦全

    一股濃濃的恥辱感從島津家重臣心中湧出,如果這次威逼上來的是肖樂天,哪怕是蔡瑁、梁坤等人也沒問題,那面子也不至於丟到這個地步,但是打上門來的可是四個孩子啊,連二十歲都沒過的孩子,居然把島津家逼到了這個份上。

    沒人敢賭命,因為島津家是日本列島上眼光最開闊的大名,獨特的地理位置讓他們幾百年的時間裡隨時都能接觸到外面的時間,他們的心中可沒有陳舊迂腐那一套。

    線膛炮和滑膛炮之間的區別,高爆炸彈的威力他們心裡非常清楚,島津家藏在深山裡的秘密倉庫裡就儲藏了大量的火藥,還有三門高價走私來用以科研的新式火炮。

    如果項英他們的威脅是真的,海面上的戰艦裝載的都是線膛炮和高爆炸藥的話,那麼這次齊射恐怕誰都躲不過去,同歸於盡還真不是唬人,這是很真實的威脅。

    項英看著島津重臣一張張扭曲變形的臉,嘴角一翹“感覺如何,是不是很屈辱,兩百五十年前你們兵鋒攻破首裡城的時候,尚氏王朝的先人們恐怕感覺更強烈,您說呢……”

    “巴嘎,你們不是來借火藥的,你們是給琉球報仇的,你們這是要翻舊賬,你們打不過法國人,這是企圖綁架島津家一起去送死。”

    島津久光憤怒的狂吼,猙獰的表情下隱藏的卻是恐懼的光芒,這群島津重臣心中最深的恐懼在這一刻被翻了起來。

    就怕事後清算啊,島津家統治琉球兩百多年雙方積攢的仇恨濃的傾盡太平洋的海水都洗不清,雖然肖樂天事後用雙倍稅收來表示懲罰,但是島津家的恐懼並沒有完全消失,他們才不相信,二百年的仇恨,靠懲罰性的稅收就算報仇了。

    今天四名大學生的表現,證實了他們心中的猜測,除了項英之外,其他三人都是土生土長的琉球人,這些土著心中要是沒有恨那才見鬼呢。

    “主公,不要猶豫了,既然事態依然如此,那就玉碎吧,同歸於盡……”一大群武士揚起太刀,眼神中泛出扭曲變態的光芒。

    項英心中咯噔一下,他發現自己好像少算了一環,所有的推演都沒有把日本人的變態給算進去,這群狂熱的暴徒根本就不怕死,尤其是當他們絕望的時候。

    “站住,都給我退後……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們就是來借炮彈炸藥的,我們需要物資補給去教訓法國人,你們腦子想什麼呢。”項英大吼道。

    島津忠義張開嘴,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伸手指著水兵們手上的武器,又指了指項英手上的手槍和信號彈,然後又指了指海上的戰艦,想說話可是死活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這……這……這些陣勢就是為了借火藥。”島津忠義一臉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的表情。

    樺山栗源這時候也瘋了,他撕碎和服露出一身腱子肉,一口清酒噴在長長的太刀上“玉碎吧,如今只有玉碎這一條路了,就算你們有大炮,我們也有武士的榮耀。”

    “當火炮炸碎我們的身體之前,我也會砍下你們的頭顱,四百年島津,不會滅亡。”

    瘋了,正個天守閣全瘋了,所有武士都在高喊“四百年島津,不會滅亡,玉碎、玉碎、玉碎……”

    事情到現在已經徹底變樣了,眼前的局勢跳出了項英他們之前推演的劇本,也跳出了島津重臣們之前的判斷,就好像一列全速飛奔的火車直直向懸崖狂奔而去,誰也無法阻止了。

    金胖子、林震還有蔡璧暇包括哪些水兵這時候都已經退到項英身邊了,他們的後腰頂在欄杆上,後背就是懸崖就是大海,這裡已經是絕路。

    在他們面前島津的武士手握寒光四射的太刀,已經呈版半圓形壓了上來,尤其是樺山栗源更是一臉殘忍的笑著,時不時舌頭還舔一舔嘴唇。

    形式危急的一觸即發,現在就是麻桿打狼兩頭怕,項英手裡的槍聲就是屠殺的信號,只要槍聲響起,這群島津武士就會在被炸死之前,亂刀砍死這幾名年輕人。

    金三順胖胖的臉上現在全是汗,他發現這次真的玩大了“島津忠義大人,請您冷靜,這件事非要鬧到流血死人嗎,我們真的是來借炮彈火藥的,我們又不是不還,再說了實在不行我花錢買……”

    “你放心我們有錢,山川港內又不少中國、琉球商人,這裡甚至有樂天洋行的分號,我們有的是錢。”

    島津久光氣的原地跳了三尺高“閉嘴,閉嘴,都閉嘴,現在還要騙我們,你們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嗎,鬧這麼大的動靜,就是為了點火藥,我們不是白痴,我們也不是弱智。”

    好傢伙,這吐沫星子飛的漫天都是,口臭頂的金胖子差點從欄杆處翻過去。

    項英這個小團隊的核心也有點不知所措了,他死死的盯著島津忠義問道“都說島津家四百年無暗主,都說你們是日本諸大名中的聰明人,現在看來也都是一群糊塗蛋。”

    “浪費了這麼多時間,搞了這麼多花樣,你們怎麼就不信我們是來借火藥的,你們到底想我們怎麼證明。”

    家主島津忠義咬著後槽牙說道“想證明也簡單,放下你們的武器,讓戰艦離開山川港……除此之外我不會相信你們所說的任何一個字。”

    “做夢,呸……”林震一口濃痰就吐到正對面的武士額頭上了“老子我不信你們,放下武器,戰艦離開港口,回頭你們就得宰了我們……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你們在琉球沒少幹,我就是不信你們……”

    談判到這時候已經沒法繼續了,雙方話趕話已經僵在了一起,現在除了打之外也沒其他的選擇了。

    那名額頭頂著濃痰的武士回頭沖主公喊道“主公,下命令吧,把他們砍成肉醬……只要島津家的武勇還在,哪怕只剩一名武士,我們也能復興。”

    島津忠義已經架在高台上下不來了,他高高揚起手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對不起了,這是你們逼我的……”

    蔡璧暇長嘆一聲第一個閉上了眼睛,嘴裡低聲喃喃道“對不起了,項英,下輩子我再愛你吧……”

    “鴨子給給,玉碎……玉碎……玉碎。”島津家的武士如同瘋子一樣狂吼,這時候項英也徹底沒招,看來只能同歸於盡了。

    “丞相大人,下輩子再為您效力了……”項英下意識就要扣動扳機。

    “不……不能開槍,所有人都住手……”一聲淒厲無比的吼聲響了起來,從樓梯下面箭一樣飛上來一個男人,定睛一看正是竹中井上。

    竹中井上是島津家的一名文臣,在琉球獨立站的時候也沒有直接參戰,他的手上沒有染上鮮血,所以戰後他很輕易的被肖樂天勢力所接納,成了琉球跟島津家的協調官員。

    在這次宴會上,他坐在主家宴席的最下手,一通酒宴也沒說幾句話,存在感非常低,等到最後大家徹底翻臉之後,就更沒人關心他了。

    誰都沒想到竹中井上居然偷偷的溜出去了,也不知道這十多分鐘他幹了些什麼,反正在形勢最危急的時刻,他沖了回來而且用一聲慘叫制止了即將要發生的慘案。

    “主公不能動手啊。”竹中井上如同餓狼一樣撲了過去,一個壁咚吧主公給摁在柱子上了,嚇得島津忠義下意識的就夾緊了大腿。

    “竹中君……你這是要幹什麼。”

    竹中井上二話不說一口就親過去了……額,不對,應該是一口就頂過去了,嘴巴頂到了主公的耳朵邊上,跟蛐蛐叫一樣說了一小段話。

    項英他們眼瞅著島津家主臉色就變了,眼睛最後瞪的跟牛眼睛一樣,最後島津忠義大叫一聲“退後……所有人退後三步。”

    樺山栗源他們滿臉的不解,但是君命不可違,只能齊刷刷的後退了三步,緊張的局勢立刻緩解了。

    緊接著竹中井上走到項英的身邊,想過去耳語兩句結果嚇的項英趕緊往一邊躲“你就在那說吧,我可不要壁咚……”

    竹中井上也不知道臉紅,拽著項英的手硬生生的給拉了過來,那場面真跟流氓拉小姑娘一樣。

    “項英,項公子……”竹中井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現在全聽我的,再演半個小時的戲,然後你們就回戰艦上去,到時候有客人會主動找你們……”

    “聽我的,下面就該吵架了,咱們拚命動嘴,別動手,罵的越凶後面的戲就越好演。”

    演戲,有神秘客人,項英嗅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味道,但是隨後竹中井上塞給他手中一個二指寬的小紙條,當項英看完之後,頓時明白了。

    “島津忠義,你白起了這樣的名字了,忠義忠義,你懂個屁的忠義,肖丞相對你的恩情你全忘了嗎,殖民琉球二百年,丞相大人都有懲罰你們,甚至還允許你們在琉球賺錢,現在連點火藥都不借,你丫的忘恩負義……你就應該白給我們火藥。”

    島津忠義一看這就要開始演戲了,也接茬罵開了“巴嘎,混蛋,沒有就是沒有,我沒有火藥怎麼給你們,我難道給你們拉去。”

    “無恥啊,骯髒啊,身為家主怎麼能說這種不要臉的話,島津家四百年的榮光都被你給丟盡了。”

    樺山栗源一群人現在已經看傻了,誰都沒想到這都做好同歸於盡的思想準備了,你們這乾脆換劇本了,老娘們罵大街麼,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00:42
462 徹底談崩了

    日本從戰國時期就有修城的傳統,各地大名也就是豪強們,都會在自己地盤的險要之處修築城堡,用來保護自己和周圍的領民。

    鹿兒島其實並不是島津主城的名字,鹿兒島只是一個城下町,山川港是海港的名字,而島津歷代家主居住的城堡,叫做內城位置就在鹿兒島城下町的北面。

    這座內城和大多數日本大居城一樣,高大堅固非常重視軍事性和實用性,堅固的巨石包裹著城基,寬闊的護城河引來活水,在雪白的圍牆上密密麻麻都是射擊的空洞。

    這座堅固的城堡守護了島津家四百多年,在這麼漫長的封建統治下,內城裡有了非常嚴格的上下尊卑秩序,和數不清的規矩。

    日本這個民族非常尊重規矩,有時候這種特性嚴重到了變態的程度,在家主的居城了,任何大聲喧嘩都是不被允許的,甚至侍女們走路都有嚴格的規矩,腳要貼著地面平移就跟女鬼飄一樣。

    還有那些護衛的武士,一個個更是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一絲一毫的聲響驚擾了主公的生活。

    但是再變態的規矩也有人破壞他,今天從琉球來的客人就是典型的規矩破壞者,天守閣的罵聲現在已經大到後廚房的侍女們都能聽清了。

    “樺山栗源,你丫的就是日本武士的恥辱,在琉球被丞相打的如喪家之犬一樣,難民營裡怎麼就不關你一輩子,要不要臉,還要不要臉……”

    “巴嘎,巴嘎……”

    “竹中井上你這個漏網之魚,別以為你在琉球躲避了懲罰,你就是善人了,你之前的所作所為我們琉球民眾都看在了眼裡,你一樣也是侵略者……”

    “巴嘎,巴嘎……你們怎麼能忘恩負義。”

    “島津久光,島津忠義……你們就是起戰爭的劊子手,早晚琉球人民會審批你們的。”

    “巴嘎,巴嘎……太無禮了,滾出去,滾出內城,薩摩藩不歡迎你們……”

    ……

    罵聲不絕於耳,而且用的都是非常純正的薩摩口音,內城裡面所有的下人和士兵都聽的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們島津家雄踞九州,鎮守著日本列島的最南端,歷史上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德川家康都奈何不了的西南雄藩,今天居然讓四名琉球大學生指著鼻子怒罵。

    要知道就連天皇陛下的使者來見島津家主的時候,也要彬彬有禮的,他們何嘗遇到過這樣的侮辱。

    無數士兵和武士氣憤的握緊了兵器,下意識的就想沖上去將這些大膽狂徒砍死;無數的侍女下人,嚇的臉色白,手腳都沒地方擱了,生怕這場衝突遷怒到她們。

    整個內城已經處風暴的邊緣,更像是火山爆的前夕,所有人都在等候島津忠義的爆,好像下一秒四名大學生的屍體就要被拖出來一樣。

    可是爭吵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島津家的重臣們除了對罵巴嘎之外,就連拳腳相加都不敢,無數士兵和下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大海,他們知道主公這是在大炮的威脅下屈服了。

    半個小時候,只聽嘩啦一聲響,從天守閣的圍欄上翻飛出一張矮桌,上面的雜物跟天女散花一樣往下落,所有人只聽啪的一聲響,那張矮桌已經撞在地上粉碎了。

    “滾,來人啊,把這些混蛋轟出去……把他們驅逐出鹿兒島,驅逐出山川港,驅逐出薩摩藩……”島津忠義終於爆了,一群武士蜂擁而上不一會就押著項英等人滿臉怒火的走下了樓梯。

    談判最終還是破裂了,就沖這場罵戰,所有人也都猜到了最終的結局,這群中國人連一兩火藥都沒有借到。

    項英面色鐵青的走在最前面,不一會就看到了喝的醉眼朦朧的劉老六了,這傢伙喝的都快睡著了,一看見項英他們走了過來,還伸手想讓酒呢。

    “滾起來,丟人的東西……”林震沖上去就是一腳,把喝醉的劉老六踢了兩個大跟頭,正想接著打呢,項英攔住了他。

    “不要讓人看笑話,帶著他上船……下次戰鬥編入決死隊裡。”一句話已經注定了劉老六的命運。

    內城的大門被緊緊的關閉上了,項英他們身邊只有一對足輕押著他們返回海上,當四人回頭向天守閣打量之時,才現島津忠義站在欄杆處也正在注視著他們,雙方眼神中別有一番深意。

    項英和島津忠義他們並不知道,就在內城的下人居住區裡,幾名餵馬劈柴的雜役正用一根碳條在劈柴上面寫著小字,不一會的功夫寫滿字的劈柴就被隔著牆壁丟了出去。

    在牆壁外面的山林中,一群採集竹筍、蘑菇這類山貨的平民已經忙碌很久了,等的就是這份情報,很快那塊劈柴就變成了野外篝火裡的燃料,但是情報已經被轉走了。

    島津家的統治看來也不是鐵板一塊,這些重臣們可能做夢也想不到,後廚房裡劈柴的雜役居然認識字,他們居然是一群細作。

    當項英他們穿行整個鹿兒島城下町之時,才現西洋戰艦的真實威懾力,這時候的城下町裡已經死靜死靜的,大街小巷裡都是警備的武士和足輕,一個個小心翼翼的盯著這群攪和的天昏地暗的琉球學生們。

    “看見了嗎,這就是丞相所說巨艦大炮的威懾力,只要在火炮的射程之內,所有的道理都是咱們的……”項英低聲的說道。

    蔡璧暇望著海港裡人影憧憧的戰艦說道“是啊,不知道丞相大人所描繪的鋼鐵巨艦是什麼樣子,我想怎麼也會比木質戰艦更威猛吧。”

    “那是自然的了,今天這個仇我算是記下了,以後我非要帶著鐵甲戰艦過來,封鎖山川港,炮轟鹿兒島……”林震一如既往的狂熱。

    只有金胖子擅長自得其樂,笑呵呵的說道“浪費啊,你真浪費,幹嘛炮轟鹿兒島啊,要我說大炮一架,天天收保護費,不給再炸……”

    “哈哈哈……”四人囂張的仰天長笑,驚的周圍的士兵嘩啦啦的抓緊了兵器,尤其是那一隊押運他們足輕,全都聽懂了四人殺氣騰騰的威脅話,一個個臉都氣白了,可是還不敢翻臉。

    琉球來客僅僅在島津家的領地待了一上午,最終他們也沒得到想要的東西,只不過丟下一堆狠話後,戰艦揚帆。

    看著戰艦慢慢駛出山川港,消失在大海的盡頭,城市終於又恢復了人氣,藏在山林裡的市民們紛紛回到家中,該做生意的繼續做生意,該工作的繼續工作,生活又恢復到了正常的秩序之中。

    但是在商業區的一間洋貨鋪子裡,幾名金碧眼的歐洲人依然在分析今天的這場意外,他們的臉色嚴肅無比。

    “諸位……大家都是從歐洲原道而來的,我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但是想要賺大錢就必須要保持住我們歐洲人在亞洲的強勢地位,所以不管我們的國籍都是什麼,但是在關鍵時刻,我們必須要幫法國人一把……”

    “幫忙,怎麼幫,用我們的商船去戰鬥嗎,我們那幾門對抗海盜的火炮,能起到什麼用,恐怕我的船是無能為力的。”

    “是啊,那些中國人甚至能俘虜一艘法國人的巡洋艦,這說明他們的戰鬥力還是非常強大的,我現在已經相信了歐洲傳過來的新聞,肖樂天沒準還真的戰勝了法國人。”

    “就是,就是……我們就是商人,能幫的實在是有限……”

    這時候第一個開口的商人長嘆一聲“先生們,你們要想想啊,如果法國人佔領了琉球,那麼這群法國艦隊將多得到一處殖民地,他們的戰艦將控制東亞的海洋……我們不趁這個時候和他們搞好關係,難道等他們以後報復嗎。”

    “上帝啊,你說的很對,拿破崙三世的脾氣一向不好,他們肯定會報復的。”

    人群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桌上的咖啡喝的跟白開水一樣快。

    就在這時候,緊閉的房門被敲響了,洋人們聘請的日本本地商人謙卑的走了進來,見到每一位洋大人都九十度的鞠躬,最後走到第一個說話的洋商身邊輕輕的耳語了幾句。

    “哈哈哈,諸位先生們,你們不要再心疼自己的金錢和物資了,我現在找到幫助法國人的最佳方法了……那就是情報,我剛剛得到了一份最新消息,琉球的使者已經和島津家談判破裂,他們被驅逐了……”

    “上帝保佑,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莫里哀聽到後會很開心的,他也會感激我們的,這些遊蕩在外的孤狼沒有了戰鬥力,就連我們的商船都安全了三分……”

    可憐的島津家,雖然地處日本列島最開化的最南端,能夠輕鬆的接受新鮮的西洋事物,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那就是西洋勢力的不斷滲透。

    歐洲的商人們早就在這裡建立起了隱秘的情報網,島津家的防禦網早就被戳出了無數個漏洞,說不客氣點就算島津忠義晚上睡那個媳婦,都瞞不過這群洋人去。

    碎浪者號滿帆向南方駛去,這一路上無數商船都紛紛躲避,只有一些膽大的漁民湊上去企圖賣點海貨和糧食,祈求這些憤怒的士兵們能大方一點,千萬不要吃相難看的動手搶劫。

    還好肖樂天的新軍軍紀嚴明,沒有吃白食的習慣,四艘戰艦整整買空了五艘漁船的貨物,而且他們還從漁船上迎接到了幾位稀客。

    “王懷遠,是王大人……”

    “哦老天啊,阪本龍馬,丞相用血救活的日本人阪本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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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 破局之策

    王懷遠不愧是肖樂天親自點名負責情報工作的干將,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伏到了日本國,而且就連島津家都不知道他們的領地來了一名大人物。

    “項英啊,項英,不愧是龍爺的侄子啊,你這膽子包了天了……還有你,金小胖子、林震、蔡璧暇,你們幾個可以啊,炸沉一艘巡洋艦還俘虜了一艘,這場戰役你們算是立下了頭功啊。”

    “臭小子們。”王懷遠一人一拳就砸過去了,只不過到蔡璧暇這裡沒有用拳頭砸,反而揉了揉丫頭的頭髮。

    “小丫頭啊,你這性子可……可真夠潑辣的啊……”王懷遠想說丫頭性子野,可是不好意思說,只好婉轉的用潑辣來形容了。

    王懷遠當這幾個孩子都是自家子侄,也不客氣直接就接管了碎浪者號的指揮權“滿帆向南,去奄美大島,刑堂在哪裡置辦了一處蔗糖產業,是我們的秘密據點,正好卡在琉球和鹿兒島海陸的正中間,到了哪裡就安全了……”

    “阪本君,咱們先去艦長室密談吧。”說完帶著大家就往後走,這時候正好路過揉眼睛的劉老六,王懷遠看著他那醉貓的樣子就笑了。

    “你就是千杯不醉劉老六,哈哈哈……這次你功勞大大的,給你記首功一件……”

    劉老六狠狠的揉了一把臉,這時候可真的沒有醉意了“沒說的,裝醉鬼騙人我還是擅長的,下次有這樣的事情接著找我啊。”

    原來劉老六還真是項英他們故意安排的洩密人,為了讓日本人相信戰艦上有一百門大炮,劉老六足足喝掉了四瓶清酒,還故意透露了一些不重要的情報,這才在最後的關頭唬住了憤怒的島津重臣們。

    給劉老六記了一功之後,大家走進了艦長室,當實木艙門被緊閉之後,項英激動的一把抓住王懷遠的手“王叔叔,你這次帶了多少援兵,多少武器,我們什麼時候反攻。”

    看著激動的四名年輕人,王懷遠苦笑著說道“援兵,你們知道塘沽、北京那邊局勢已經緊張到什麼地步了嗎,滿清被一些別有用心人所鼓動,已經有點按耐不住了,八旗軍隊頻頻異動,京師裡光被捕的刑堂兄弟,就不下一百多人……”

    “有限的兵力要守護住工業特區啊,現在美國送來的頭幾批設備已經開始安裝了,光碼頭上的龍門吊就花了咱們好幾萬銀兩,丞相早就說過了工業是國之命脈,這是咱們的根本絕對不能有失……”

    “留在國內的兄弟們,早就做好玉碎的心理準備了,哪怕全軍覆沒也要護住丞相事業的第一口元氣啊。”

    聽著王懷遠悲傷的嘆息,項英四人就跟洩氣的皮球一樣坐在椅子上“沒有援兵,沒有援兵怎麼辦……你們根本不知道琉球現在的樣子,在法國人的轟炸下,成千上萬的人慘死,能堅持到現在沒有崩潰已經是奇蹟了……”

    孩子畢竟是孩子,他們的心態再強大也比不過常年征戰的成年人,國頭阻擊戰、海上突圍、威逼島津……一樁樁一件件已經榨乾了孩子們的精氣神,巨大的挫敗感讓孩子們幾欲崩潰。

    “怎麼了,這就挺不住了,如果你們的肩膀只能擔負這麼一點壓力,那麼你們的未來的事業也就僅限於此了。”沉默許久的阪本龍馬突然開口了。

    “首先我要感謝你們的勇敢,正是你們成功的突圍帶來了我們最需要的情報,你讓我們知道琉球還能堅守住,才給了我們應對的時機……“

    “其次,正是你們拚死向島津家施加壓力,是你們的瘋狂讓搖擺不定的島津家做出了最後的決斷,你們才是最有力的推手……”

    孩子們的眼睛漸漸的亮了,他們從阪本龍馬的話裡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

    “最後,我要鄭重的向你們透露一份絕密……你們真的不應該向島津家借物資,因為在日本,就有你們可以隨意動用的軍事物資……”

    嗯,項英他們頓時愣住了“日本有我們隨意動用的物資。”

    王懷遠笑道“丞相的戰略安排從來都不是我們能夠看透的,丞相在東亞的佈局大到你們無法想像,真以為阪本龍馬在琉球鬼門關走一遭什麼收穫都沒有嗎。”

    “實話告訴你們吧,自從琉球獨立那一戰之後,丞相就已經開始秘密資助日本國內的維新派,現在肖丞相才是日本維新派幕後最大的老闆……”

    “啊。”四名孩子興奮的跳了起來,想大喊又怕洩密,一個個堵住嘴激動的要落淚。

    阪本龍馬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丞相一年多的時間為日本維新勢力提供了幾十萬的銀元資助,各種軍火物資不計其數,就在我們即將前往的奄美大島就有三座藏在山裡的秘密倉庫,火藥這東西少不了你們的……”

    “哎呀,早知道這樣,我們還跟島津家費什麼口水,演什麼戲啊。”林震氣的直拍桌子。

    王懷遠搖了搖頭“不不不,你說的正相反,你們這場戲演的非常好,你們這一攪合反而從側面幫了我們的大忙了,你們可能不知道,就在你們大鬧天守閣的時候,阪本龍馬就在內城裡面……”

    嘶……四人倒吸一口冷氣,他們這才發現丞相的手腕到底有多高明,他雖然人沒有在東亞,但是他成功的建立起一個忠誠於他並能夠獨立運轉的龐大機構。

    新軍、刑堂、日本維新勢力、美國、普魯士、曾國藩的湘軍、甚至還有富慶那樣的八旗異類……這麼多勢力糾纏在一起,形成了能夠改變東亞局勢的巨大力量。

    這個正在孕育的巨人不僅長出了四肢,而且長出了自己的大腦,這可太難得了,人類歷史上很多龐大的勢力都是隨著英雄而興起,又隨著英雄而隕落。

    不僅僅是勢力,甚至很多帝國都是曇花一現的,歸根結底就是英雄給予了巨人強壯的四肢,卻沒有讓巨人進化出獨立的大腦。

    從肖樂天穿越的那一天開始,當他踏上這條爭霸的不歸路之時,他就一直在思考,如果給他塑造的這名巨人一個聰明的大腦,讓他能夠自己的去決斷,自己的去分析。

    不屑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當琉球在法國人的炮火下顫抖之時,雖然肖樂天留下的勢力暫時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但是這名巨人已經開始嘗試自我思考,自我分析,企圖在沒有主人的指揮下,掙脫枷鎖戰勝面前的敵人。

    尚泰王在思考行動,琉球君臣們在思考行動,范鐮梁坤們也在思考行動,項英蔡璧暇這些大學生們也在思考行動……現在刑堂的王懷遠和無數兄弟們也在思考行動,甚至連肖樂天資助的日本維新派也都動起了腦筋。

    每一個人都是巨人的一粒腦細胞,成千上萬的人在思考就形成了巨人的大腦,雖然還有點不協調,雖然還有點相互衝撞矛盾重重,但是畢竟他走出了第一步,邁向成功的第一步。

    王懷遠平靜的說道“我手裡沒有能夠突破法國人封鎖的戰艦,所以我只能先繞路來日本九州,和阪本龍馬進行聯繫,在這裡我們對局勢進行的了簡單的推演……”

    “丞相大人當然沒有死,這一點我毫不質疑,肖大人那是多精明的人啊,歐羅巴的局勢他看的清清楚楚,西洋人肚子裡的蛔蟲他都一條條的數過……法國人能殺的了他,做夢吧。”

    阪本龍馬也笑了“是的,當我看見那份胸口中刺刀的照片後,我第一感覺就是陰謀,這是肖丞相所制定的大大陰謀,雖然我不知道細節,但是我的感覺一向很準……”

    項英他們幾個一下子來神了“好好好,只要丞相大人不死,我們就不會失敗,就算付出再大的犧牲,最終的勝利也是我們的……”

    阪本龍馬搖了搖頭“但是你們也別忘了,從歐洲到東亞,一路駛來就算用最快速的飛剪船,都要將近三個月呢,我們怎麼守住這三個月。”

    “也正是帶著這樣的疑問,我和王大人制定了一項策反島津家的計畫,王懷遠在暗,我在明,我們兩人已經和島津忠義秘密協商兩天了,一直沒有結果,可是今天,讓你們這麼一折騰……”

    就在項英四人聽的入神之時,突然門外響起咚咚的敲門聲“諸位大人……北面突然駛來十多艘日本関船,正向咱們接近……船頭打的是白旗。”

    “好樣的,想什麼來什麼,走咱們上甲板。”阪本龍馬第一個衝了出去。

    這時候太陽已經西沉了,海面上一片金色的餘暉,這片海域並不是主航道,在眾人的視線裡除了北方的十艘関船之外,大海上再無其他任何船隻。

    “降半帆……準備靠舷……來了,日本人來了……”在無數水兵的呼喊聲中,打頭的第一艘関船已經靠近了,碎浪者號拋下了十多條繩梯準備迎接関船上的客人。

    項英都看呆了,望遠鏡中那個身影太熟悉了,怎麼會這樣。

    “樺山栗源,竹中井上,還有在天守閣裡跟咱們戰鬥的武士,他們怎麼追上來了。”

    還真是一大批日本武士,一個個頂盔摜甲滿臉殺氣騰騰的,不一會樺山栗源就從繩梯上爬了上來,跳到了眾人面前。

    樺山栗源一出場,就給王懷遠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這位就是丞相座下最神秘,也是最有實力的刑堂長官王大人吧,在下樺山栗源,帶領一千精銳島津武士前來匯合,此後的戰鬥就拜託了。”

    緊接著樺山栗源又向阪本龍馬鞠躬行禮“龍馬君,一切也拜託了。”

    這時候樺山栗源才把目光投向項英四人,他表情古怪的說道“四位小英雄,果然厲害,能把我罵的動了真怒……尤其是你,金三順你為什麼罵我的祖宗,我就討厭你們中國人這個樣子,罵人總罵祖宗。”

    四個大學生臉一下子就紅了,緊接著樺山栗源又說道“你們要的彈藥我們已經送來了,就在関船上,島津家所有庫藏全都在這裡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00:42
464 島津的決斷

    項英他們畢竟只是一群學生,雖然因為身份的原因能夠知道一些機密,但是最核心的秘密他們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們只想從島津家買到一批彈藥就這點要求最後他們都沒有得到。

    而王懷遠和阪本龍馬則不然,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島津家庫藏裡的那點武器裝備,因為他們知道肖樂天最信奉狡兔三窟,丞相的暗手多的數不清,在日本國內秘密隱藏起來的武器裝備,都足夠推翻德川幕府了。

    阪本龍馬在內城裡緊張商談了兩天,他想得到的就是島津家的士兵,那是整個日本最先接觸西洋戰術的一批士兵了。

    現在戰況緊張,很多細節王懷遠沒法和孩子們細說,這些學生的政治水準還是不夠精深,他們並沒有搞懂整件事裡的關鍵點,到底是借火藥容易啊,還是借兵容易呢。

    很多人都認為借物資比較容易,畢竟島津家不敢和法國人翻臉,偷偷給點軍火賺點錢也算埋下個善緣,如果島津家的武士親自上戰場了,那可就和法國人徹底翻臉了,這就是全面的開戰。

    這道理從表面上看是這樣的,但是在真正制定國策的政治家眼裡,這道理卻狗屁不通。

    先,選擇借一些戰爭物資給琉球,表面上不會和法國人產生正面衝突,但是內心中的齷齪也出現了,而且一點火藥也改變不了多少戰局,琉球失敗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支持了一個失敗者,那麼島津家未來不僅得不到任何的投資回報,還會跟法國人產生矛盾,這樣的傻事島津忠義父子會幹嗎,顯然是不會的。

    而另一種投資則不一樣了,島津家直接參與到琉球戰事中去,不僅給物資還給士兵,讓島津家的武士和新軍並肩戰鬥,這才叫真正的雪中送炭呢。

    如果琉球勝利了,島津家可就徹底翻身了,不僅洗刷掉了之前雙方的仇恨,而且還能上肖樂天的戰車,在他的大戰略中分到屬於自己的蛋糕。

    自古國運就是賭,島津家不怕失敗,他們只怕下注後的回報不夠高,政治家其實都是潛在的野心家,他們算賬的方式可跟過日子的小民百姓不一樣。

    這樣的道理阪本龍馬和島津重臣們說了整整兩天,那時候島津忠義的心已經活了,不過最後臨門一腳可不是阪本龍馬和王懷遠踢的,整場談判居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四名大學生畫上的句號。

    就在樺山栗源登上碎浪者號之後,北方的鹿兒島內城天守閣裡,島津忠義和他的父親島津久光站在欄杆處,任憑夜風撲面而來,遠處海浪的聲音有節奏的傳來。

    在他倆身後,被項英他們破壞的紙屏風還戳在了哪裡,根本就沒有人來維修,島津父子這一天都在這裡思考,從樺山栗源秘密離開之後他們就沒有離開過天守閣。

    “父親大人……您覺得我的決定是正確的嗎,把島津家綁在肖樂天的戰車上,真的正確嗎。”島津忠義輕聲問道。

    島津久光沒有正面回答“孩子,你現在是家督,你就應該背起這樣的責任,你要好好想想,你做出這個決定的那一刻,你心中到底是什麼力量在支撐著你。”

    二十多歲的島津忠義聞言眼角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他一拳就砸在木欄杆上了“沒錯,我不能忘記我的初心,讓我下定決心的就是這群大學生們。”

    “天照大神在上,肖樂天究竟會什麼樣的魔法,他居然能夠教育出如此有朝氣的年輕人,是的,我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朝氣,一群官宦子弟,清國人嘴裡的紈袴,居然敢在島津家的主城裡劫持我。”

    “哈哈哈哈……”島津忠義的笑聲順著海風飄了很遠很遠。

    “貴族,官員的子女都敢這麼拚命,都能奉獻出他們的生命,可想而知琉球的民氣已經到了什麼地步了,可怕啊,實在是可怕,就算是洋人身上我也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朝氣。”

    “島津家歷代英靈保佑,保佑我們武運長久,賭這一把,成功我們就可以登上東亞頂級勢力圈子,我們必將成為日本第一大名……”

    “如果失敗了也不怕……我島津忠義願意親身去巴黎,我願意在法國皇帝面前切腹,我可以用我的血平息法國人的憤怒……到那時候,我們島津家也不會亡。”

    瘋狂,這就是日本人瘋狂的民族根性,死亡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回鄉,百年的積澱只為了瞬間的爆釋放。

    “來人啊。”一臉瘋狂的島津家主大喊一聲,緊接著房樑上竄下來一名忍者“放出所有的忍者,監控所有的西洋人還有可疑的人物,製造各種各樣的混亂干擾洋人的視線,為我們勇敢的武士爭取戰機。”

    “哈伊。”武士頭一點如燕子一樣翻身跳下懸崖,不一會就消失在了山石之後。

    就在這天晚上,鹿兒島商業區旁邊的平民區裡,突然走水了,濃煙和火光衝天而起,數不清的百姓嚇的到處亂竄,救火的民眾和士兵們亂成一團。

    居住在商業區裡的洋大人們,也不是水火不入的神仙,一看著火了嚇的光著毛茸茸的大腿就往海上逃,只要逃到商船上也就安全了。

    可是沒想到海港裡也不太平,奪路而逃的不僅僅是洋人的商船,日本商人也要逃命啊,黑燈瞎火的大大小小的商船、漁船來回亂鑽,不一會就蹭傷了好幾艘洋人的貨船。

    “混蛋,你們的眼睛瞎了嗎,為什麼撞我們的船,再不讓路我們就開槍了……”

    洋大人那不陰不陽的喊聲根本就沒人搭理,平民窟那裡的火苗都快燒塌了天了,就你們洋人的命是命,就你們洋人的錢是錢,我呸。

    海港上頓時交通大堵塞,船隻撞來碰去的一片大亂。

    日本國民眾對火災都有豐富的應對經驗,就算是半夜起火,就算都是木結構的房屋,火災中也死不了多少人的,那些士兵和百姓們很快就拆房子,拆出一圈隔離帶來,至於裡面的房子就任他燒吧。

    火勢算是控制住了,正當人們心情平靜了一點準備返回各家的時候,意外有出現了,只見十多艘島津家的関船從斜刺裡衝了出來,對著大海上的人們就開始嚷嚷。

    “所有人都不許離開港口,內城的府庫被偷了,五千兩黃金,一萬兩白銀不翼而飛……所有人船隻全都接受檢查。”

    島津家畢竟是薩摩藩的主人,洋人就算專橫但是也要給予一定的禮貌,配合官府調查是天經地義的,就算走到歐洲也說得出道理。

    無數洋人哀嘆晦氣,但是也不得不配合,可他們哪裡知道這只是一連串混亂的開始罷了。

    整整一個晚上火場的明火也沒徹底消散,丟失的金銀也沒有找到,整個鹿兒島秩序大亂,在島津家的強硬態度下,連著兩天都沒放任何一艘洋人商船離開港口。

    等到第三天,更恐怖的消息傳來了,那些無家可歸居住在城市外樹林中的難民們,居然爆瘟疫了,這恐怖的消息嚇得洋人們全都要瘋了。

    “跑吧,這鹿兒島不能待了。”洋人們收拾細軟就要逃跑,但是這時候他們想走可就再也走不了了,一大群日本醫生和士兵把他們全都給堵在了家裡。

    “諸位洋大人,你們現在都有可能被傳染了瘟疫,這段時間不能離開,我們家主說了,給你們吃喝,什麼時候瘟疫渡過了才能走……”

    治病救人,這是多麼偉大的一個口號啊,這理由正大光明的讓所有洋人都沒法反對,也正是在島津家的小心謀劃,讓整個洋人諜報網陷入了混亂,正在琉球戰鬥的莫里哀到最後也沒得到鹿兒島的一絲情報。

    島津家為了上肖樂天的戰船,算是拼上了老命。

    奄美大島,是琉球主島和九州之間的一座富饒小島,這裡生產的黑糖向來是日本國內的珍品,在這座大島上分佈了數不清的甘蔗田,還有榨糖作坊,深山裡的木材品質也很高,島津家沒少賺這座大島的錢。

    維新派秘密倉庫就設在深山裡的榨糖作坊中,繞過曲裡拐彎的工坊就能進入隱蔽的山洞,當馬燈的光芒照亮了洞穴之後,項英哥幾個全看傻了。

    “這麼多物資,好多的洋槍,好多的手雷,還有火藥……這裡甚至還有西洋產的肉罐頭,丞相大人到底是怎麼經營出來的啊。”

    王懷遠提著馬燈笑道“丞相僅僅用兩年多的時間就崛起於東亞,甚至可以去歐洲摻和大6戰爭,沒有點大格局能行,這些秘密倉庫,就連我都不知道有多少,阪本龍馬所知道的也僅僅是一部分罷了。”

    這時候樺山栗源帶著一臉羨慕的表情也走了進來“好大的手筆,這得多少錢才能辦到啊,清國果然富足,太富足了……”

    “屁話,什麼叫清國富足,那是中華富足好不好,滿清就是一群吸血鬼,我們丞相只不過是把他們糟蹋的錢財救出一小部分來幹我們的大事罷了。”

    “等到丞相真正能一手主宰中華了,到時候你們看吧,到時候你們就能看見真正的大手筆,大格局了,丞相大人在小課堂上給我們描繪的藍圖,是你們做夢都想不到的。”

    樺山栗源讓這些孩子們一頓搶白,也沒有生氣只是表情尷尬了一些,隨後他問道“武器彈藥我們有了,士兵我們也有了,到底應該如何作戰,請拿出計畫來吧。”

    樺山栗源所問的也正是大家準備討論的,阪本龍馬從懷中掏出一卷地圖出來“方案已經有了幾套,究竟最後怎麼打,還是要集思廣益,來來來你們看……”

    昏暗的馬燈光亮中一群腦袋頂在一起,開始一項一項的進行戰局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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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 情報官皮埃爾

    圍繞著琉球的這場戰役,到現在才算進入真正精彩的環節,別看之前法國人的炮轟那麼瘋狂,暴力是夠暴力的了,但是卻少了那麼幾分曲折離奇。

    現在好了,所有混亂都已經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旋,太平洋上的超級風暴就要爆發。

    琉球國內尚泰王和他的臣子們已經做好了談判的準備,現在就連范鐮和梁坤為代表的新軍勢力也無法阻止。

    在大海上,法國特使莫里哀和少將布魯斯已經興奮的兩天沒睡好了,精挑細選的法國老兵都是在非洲沙漠叢林裡和黑人土著拼過命的,讓他們來發動談判桌前的突襲應該是萬無一失。

    再看看老賣國賊龔橙,他在琉球這裡上躥下跳精彩的演出已經矇蔽了無數人,誰都猜不到這老東西賣國是有癮的,在他眼裡欺騙和賣國帶來的興奮感甚至超過了抽大煙。

    琉球本島已經亂成一鍋粥,而其他的地方也好不到那裡去,王懷遠、阪本龍馬在加上四名勇敢的大學生們已經遊蕩在大海之上,正尋找著一切下手的時機。

    在日本九州島上,薩摩藩主島津家族也在拚命,他們為了牽制住法國人的精力甚至不惜燒掉了一大片平民區,而且還偽造出一場大大的瘟疫出來,由此可見日本人的確是很瘋狂的。

    風暴可不僅僅侷限在大洋海島之上,在對面的大陸上滿清已經開始秘密的行動了,無數八旗子弟們在有心人的串聯下開始向朝廷施壓,他們甚至和翁同龢率領的清流暫時結盟了,一起向朝廷強烈要求清查逆賊肖樂天的一切遺留勢力。

    清流的彈章雪片一樣飛入紫禁城,八旗紈袴們的暗地小話也通過各種渠道湧入養心殿,強大的壓力已經讓慈安太后動搖了,這是滿清統治階層最後一顆冷靜的保險絲,一旦燒掉積攢了好幾年的怒火就會頃刻如火山一樣爆發,天知道那時候會燒成什麼樣子。

    事到如今,就連強大的湘軍也束手無策了,曾國藩的勢力在大陸上,在長江的兩岸,海洋不是他的舞台,無論琉球打成什麼樣子湘軍都摻合不進去,這個最早拋出隱龍論的老者,現在也只能在家中默默為肖樂祈禱了。

    東亞的天空已經黑的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了,但是這一切肖樂天都不知道,他只能在英國商船上胡亂的猜測,然後依靠美酒來把自己灌醉。

    這裡是英國人的地盤,不用猜人們都知道這裡每一名水手都是大英帝國的義務間諜,肖樂天和他的手下們每說的一個字都會被有心人記錄下來。

    丞相的小課堂,還有定期的兵棋推演都停了,所有軍官們百無聊賴的在商船上飲酒曬太陽,印度洋的暖風都快把他們的骨頭給吹軟了。

    所有人都討厭這樣的生活,但是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法國金牌情報員皮埃爾。這個酒鬼之前和芳官約法三章,保證有工作的時候絕不飲酒,那麼這一路上由於英國人的監視,皮埃爾的情報分析工作全都停了。

    這段漫長的海上航行,皮埃爾幾乎就是在酒窖裡面讀過的,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喝酒、學中文、吃飯、睡覺……也是借了肖樂天的光,這一路上他所飲用的都是平日里根本就買不起的好酒。

    這可真是皮埃爾最幸福的一段時光了,不用費腦子也不用擔心兜裡的錢不夠花,雖然每天都在思念芳官,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是去芳官的祖國,去學習芳官熟悉的生活和文化,為了未來的幸福,短時期的思念也是可以忍的。

    不過輕鬆的度假時光總是有盡頭的,當商船在英國戰艦的保護下,停保在斯里蘭卡的賈夫納港之後,一份秘密的情報被送了上來。

    事實證明普魯士的情報人員還是很有能力的,英國人也不是鐵板一塊,商船的水手中就有幾名被策反的暗子。

    一筐又一筐的熱帶水果、蔬菜、肉類、糧食被搬上了商船,廚師長和水手們忙的不可開交。

    “小心,一定要小心,這些木桶裡裝的都是頂級的葡萄酒,打碎一桶你們可要白幹一年了……這是給客人的美酒,送到底艙酒庫裡面去……”

    “這些風乾肉快搬下去,別在這裡當路……還有這些芒果,直接送到廚房去……”

    廚師長別看官不大但是在商船裡的威風可不小,就連船長都不敢得罪,要是得罪了他天知道送給你的食物裡有沒有他的口水啊。

    在廚師長的安排下,各種食品有條不紊的分類搬運進了船艙,同時還有普魯士人精心準備的東報彙總。

    皮埃爾這個醉鬼是在酒窖裡被發現的,搬運葡萄酒桶的水手一打開艙門就看見堵著過道呼呼大睡的法國人,幾名水手沒好氣的的踢了踢他。

    “回你的船艙睡覺去,這裡能睡人嗎?也不怕海上遇到風浪滾落的酒桶砸死你!哎呀,真是死沉死沉的……”

    水手們見踢不醒他,不得已只好親自動手把他架了出去,也就在這一架的同時,一根蠟封的紙卷就被丟到了皮埃爾的襯衣裡面,神不知鬼不覺。

    皮埃爾被丟到了他的吊床上,和他同船艙住的正是龍爺、司馬雲和膝蓋受傷的蕭何信,不過這時候龍爺和司馬雲都在甲板上看異國風光呢,只有蕭何信一個人在船艙裡看書,看的居然是英文版的《哈姆雷特》

    艙門被關上了,皮埃爾鼾聲如雷,足足持續了五分鐘,這個法國人突然跟鬼上身一樣睜開了眼睛,裡面一點醉意都沒有。

    “英文版的哈姆雷特?你能看懂嗎?這裡面可有很多中世紀的古英文詞彙啊!”

    “還行,大體意思能理解,實在不懂的我還可以去問英國船長和大副去!”

    “哦,上帝啊!你真才學了兩年多英文嗎?那你可真是一個天才……”皮埃爾和蕭何信嘴裡聊著文學,但是手上可沒閒著,那張蠟封的紙卷被捏碎了,兩人一目十行把裡面的情報全記在了心中。

    足足默念了三遍又背誦了三遍,最後皮埃爾一口把紙卷塞到嘴裡,拚命的嚼了起來“哦……蕭先生,你留下的這點牛肉乾實在是太硬了,你給我口酒喝……”

    咕咚咕咚連著喝了三大口啤酒,皮埃爾才把那份難吃的紙卷給嚥了下去,他低聲說道“東亞的局勢沒想到嚴峻到了這種地步,給我三個小時的時間,你現在就去見大人,我們兩方面一起分析……”

    說完皮埃爾又擺出了一份醉鬼的樣子,打開艙門走了出去,正好和‘偶遇’的兩名英國水手撞在了一起。

    “你……你們幹嘛撞我……走開,不要擋著我的路,我要去……去甲板曬太陽……”說完揚長而去。

    這時候拄著枴杖的蕭何信走了出來“二位先生很抱歉,皮埃爾喝醉了,我替他給你們道歉了……”

    “哦,沒關係的,蕭先生也要去曬太陽嗎?”兩名水手趕緊熱情的問道。

    “不了,我要和我們首相去下棋,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哦,如果不麻煩的話請您二位給我們送一份熱帶水果好嗎?聽說斯里蘭卡的水果非常美味……”

    說著蕭何信從口袋裡掏出兩英鎊的紙幣,塞到了水手的口袋裡。蕭何信是商船上重要的軍官,身份比兩個水手要高的多了,給點小費還真不算是侮辱人。

    而且這個時代的英鎊遵循的是金本位,一英鎊都能兌換將近8克的黃金,蕭何信出手就是16克黃金,能夠購買多少東西也就不難計算了。

    兩名水手雖然身份複雜,但是也不會拒絕撈外快的機會,二話沒說點頭向外走去,蕭何信趕緊去見肖樂天。

    “大人,普魯士情報人員果然厲害,東亞這段時間所有的情報都彙總過來了,這群該死的法國人,都開始屠殺平民了……”

    蕭何信壓低了聲音,開始一條條的複述情報的細節,而一旁的平兒跟虎妞則很有心計的開始哼哼起歐洲的歌劇小調,為談話進行掩護。

    肖樂天的面色越來越嚴峻了,這份情報只截止到開戰第一天,雖然並不全面但也讓人感受到了局勢的嚴重性。

    東亞流言滿天飛,超過八層的人們都認為肖樂天已經死了,軍心士氣本來就是最不穩的時候,再加上法國艦隊戰術精當,才開戰就拿下了國頭村建立了一個登陸的陣地,這更讓所有分析家們心生悲觀之意。

    蕭何信整用了十分鐘才複述完情報,到最後他緊張的說道“普魯士方面希望您不要前行了,東亞局勢非常危險,如果您回去後琉球已失,那麼所有敵人都會群起而攻之,您會有生命危險的!”

    肖樂天沒有立刻回答,他知道普魯士人的意思,如果自己現在扭頭回歐洲,在美國和普魯士的雙重保護下,自己絕對會有一個非常好的待遇,甚至能夠成為在野的一名政治參謀,而這些逃出來的軍官們也能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能保住命,還能在事業上有所發展,這是普魯士的承諾,肖樂天對這個承諾並不懷疑。

    如果肖樂天一意孤行非要回琉球去,那就凶多吉少了。如果琉球已經失守,法國海軍自然會封鎖大洋,那時候就算美國人都無法跟法國正面對抗。

    而滿清內部的死敵們也不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到時候他們一定會捋袖子親自上陣,弄不好菜市口就是肖樂天最終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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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 向東向西?

    就在肖樂天糾結的時候,皮埃爾推門闖了進來,他緊閉著嘴什麼都不說,只是用後背頂著艙門,向肖樂天拚命的擺手搖頭。

    好半天他才湊到肖樂天的耳邊低語道“大人,不能再走了,東亞絕對不能回去,法國人要您的命,英國人在左右逢源,您想想啊,莫里哀的艦隊如果沒有後勤補給他們怎麼敢選擇圍困戰術?這裡面英國人沒插手才有鬼呢…”

    “英國人向來都是兩面下注,在歐洲的德比首相賭注是傾向於您的,可是亞洲英國總督們沒有見識過您在歐洲的威風,他們的賭注還是傾向於法國人…”

    “更別說北面還有一個俄國正在虎視眈眈,大人您不是說過了嗎?俄國人的戰略目標就是南下、南下、再南下,他們就是想要溫暖的土地和港口,您在他們的眼中就是最大的威脅…”

    “我敢相信,當局勢最危急的時候,捅最後一刀的不可能是滿清,一定是俄國人…我有八成的把握…”

    “最最關鍵的是,東亞的人心已經讓莫里哀的計策給攪的鬆動了,人們都以為您死了,唯一凝聚人心的利器也失去了,琉球內部會不會產生分裂?皇族和原有的重臣們會不會有二心?如果這裡面出幾個投降派怎麼辦?”

    皮埃爾真不愧是情報天才,他從來都沒有去過東亞,他一切的分析基礎都來自於之前的情報積累,和今天的情報變量。這些在外人眼裡亂成一鍋粥的情報,在這個法國人的腦子裡卻如掌上觀紋一樣的清晰透徹。

    之前皮埃爾的情報積累,就屬於一切分析的基礎,琉球王國君臣都是什麼人?幹過什麼事情?都是什麼性格?還有法國人的艦隊數據,海軍和陸軍的編織,指揮官的性格,這一切都是最基礎的情報分析依據。

    這是個很龐大的工程,腦容量小的人肯定是玩不明白這些,但是對於皮埃爾來說這些都是開胃的小菜而已。

    現在皮埃爾不僅能說出琉球每一名高官的名字和性格,他也能知道法國遠征艦隊的每一名船長的脾氣秉性,還有大清內部的實權派,東交民巷的洋人外交官都是什麼情況,這些情報儲備他都在秘密的進行著。

    也正是有了如此充足的基礎情報積累,他才能根據每一份變量進行精準的推演分析,剛剛在甲板上,他一手拎著啤酒瓶子,一手扶著欄杆在甲板上來回亂轉,遠遠望去就是一個無用的醉鬼。

    可是所有英國人都不知道,皮埃爾其實是在進行最精密的計算,他把紙捲上的每一個情報變量扔到腦子裡儲存的基礎信息的海洋中,一遍又一遍的去猜測推演後續的連鎖反應。

    往往都是經過數十次的推演,他才能敲定一個最大的可能性,而任何一份情報都不是孤立的,而是一個系列的情報組合,可想而知這計算量究竟有多大。

    推演的越詳細,得出的結果也就越靠譜,皮埃爾金牌情報員的名頭絕非浪得虛名,肖樂天曾經暗中說過,失去了皮埃爾的法蘭西,就不亞於失去了一個集團軍的兵力,可見他對皮埃爾能力的推崇。

    今天,皮埃爾再一次施展出他逆天的手段,一條條的分析讓屋子裡的人目瞪口呆。

    “首相大人,我知道您心中的猶豫在什麼地方。第一,您不想當逃兵,是害怕留在東亞的親人、朋友們被迫害。這一點我覺得您有點多慮了,您留在歐洲,利用您在西方國家的影響力向滿清、法國施壓,那麼您的親人朋友反而會平安無事的,因為您的威懾力還在…”

    “相反,如果您在東亞被捕了,您自己的生命都保不住了,您還想保護住誰呢?”

    “第二,您不想離開東亞,想賭一把,也是害怕普魯士方面的保護是不靠譜的,我瞭解您的憂慮,您害怕自己最終會邊緣化,在歐洲的鄉村裡孤獨終老,永遠也無法接觸權力的核心……”

    “好吧,我要說的是,您又想錯了。美國人、普魯士人、甚至英國、奧地利包括一部分法國人,佩服您的可不是您在東亞的權力啊?他們佩服的是您不屈的精神和胸中藏著的奇妙知識…”

    “我敢肯定,在卑斯麥的眼中,您對未來戰艦發展的推測,其重要程度甚至大於您在東亞的影響力。您在石橋高地血戰的時候,創造性的運用了立體戰壕這貢獻甚至大於您在整場戰役中的貢獻……”

    “您知道嗎?現在已經有人稱呼您為現代戰壕站之父了…”

    皮埃爾激動的低吼道“大人您不要悲觀,您在歐洲照樣能有自己事業和成就…”

    “第三,我清楚您捨不得祖國,您心中的理想是讓祖國更加的強大起來,您希望中國能夠迅速的追趕上和歐洲的差距,避免六年前的慘劇重演……”

    “可是,暫時的撤退並不代表永久的潰敗啊?中國不是有一句古語叫……叫做曲線救國嗎?在歐洲韜光養晦積攢實力這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在歐洲組織一個中國流亡政府啊?組織一個屬於漢人的流亡政府,訓練僱傭軍,建造大戰艦,積攢實力到時候打回去,你一樣也可以成就您心中的夢想啊…”

    瘋了,皮埃爾今天這是瘋了嗎?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大了,蕭何信猛撲過去,一把就把他的嘴給堵住了。

    “你這個醉鬼大鼻子,小聲點啊,隔牆有耳…”兩人咣噹一聲撞到在地板上。

    這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了,外面傳來英國水手的聲音“蕭先生……您要的水果我已經買來了,請問放在什麼地方?”

    蕭何信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打開房門笑著說道“謝謝,交給我吧…”那兩名水手賊眉鼠眼的還往裡面看呢,正好瞅見腦門被撞了個包的皮埃爾。

    “哦,皮埃爾先生喝多了,他沒什麼事,冷水洗臉就可以了……”說完點頭致謝並關緊了房門。

    這時候皮埃爾也冷靜了下來,他從地上爬起來坐在椅子上壓低聲音說道“我的所有分析都已經擺在這裡了,請首相閣下決斷吧…”

    肖樂天痛苦的按了按太陽穴,他不得不承認皮埃爾真的是一名天賦異稟的金牌情報官,這麼短的時間他居然能拿出這麼一套方案出來,難道他的腦袋裡裝的是八核CPU嗎?真想扒開他的腦袋,瞧瞧他是不是機器人偽裝的。

    誘惑啊,皮埃爾的提議真的是很誘惑人的,這可以說是面對目前危機最有效的解決方案了,組建海外流亡政府,貌似前世的孫先生走的路也不過如此。

    搞曲線救國,肖樂天可比孫先生更有條件,先別說肖樂天本身就很有錢,用不著到處去籌款,但看肖樂天在西方世界裡的人脈就知道了,三年臥薪嘗膽肖樂天沒準就能開回一支鐵甲艦隊堵在大沽口外面。

    更別說肖樂天手裡還有屬於自己的軍官團了,這才是他未來事業最大的基礎啊。

    肖樂天眼中猶豫的光芒讓虎妞和平兒都看明白了,沒等肖樂天回答平兒居然先開口了“皮……皮埃爾先生,如果按您所說的去做,老爺留在塘沽大宅的姐妹們,都能救出來?”

    皮埃爾知道平兒說的都是什麼人,芳官早就跟他說過了,大鼻子誠懇的點了點頭“是的,沒有問題,只要首相閣下在歐洲,我們可以施加外交壓力,滿清是不敢亂來的…”

    “那我的父親呢?”虎妞也開口發問了,換來的也是皮埃爾的點頭“沒問題的,范老先生是商人,還是東亞有名的商人,任何一個國家都會對他提供保護的……”

    “那富慧姐姐呢?慶三爺呢?”虎妞追問道。

    “這個?”皮埃爾沒話說了,想了半天只要低頭說道“這要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畢竟背著那個身份不是輕易能拿掉的啊…”

    船艙裡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誰都能看出肖樂天心中的糾結,最後連蕭何信都忍不住了“大人,其實普魯士人也是希望您回頭的,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回歐洲……我們可以東山再起的…”

    “東山再起?”肖樂天突然怒了“狗屁的東山再起,我逃了琉球得白死多少人?大清裡面得死多少人?那都是活生生爹媽生養的人啊…不是牲口…”

    “大人…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形勢比人強,我們先得活下去,然後再想報仇的事情啊…”蕭何信紅著眼睛低吼道。

    肖樂天激動的額頭青筋都鼓起來了,可是想發洩卻找不到發洩的出口,最後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斯里蘭卡的暖風吹不散肖樂天心中的寒冷,向東走就是九死一生,向西走就是平安喜樂。這道選擇題實在是太艱難了,肖樂天終於明白偉人為什麼難當了,這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啊…

    肖樂天在印度洋如何糾結先不要管他,現在琉球的局勢也已經到了最最關鍵的時刻,通過一天的忙碌,那霸碼頭上已經搭建了一座竹竿木頭材質的簽字儀式台,兩米多高的木頭平台上有三十多個平方的面積,除了一張桌子在中間之外,剩下都是椅子。

    《琉球條約》的最終文本已經敲定了,通過龔橙的牽線搭橋,雙方都已經沒有了異議,等到天光大亮,上午九點之時簽字儀式正式開始。

    當條約簽字完畢後,法國海軍和琉球新軍還要搞一個小小的閱兵式,雖然只有幾百人的規模,但是也足夠法國人炫耀兵威了。

    一切都在按照龔橙的劇本往下走,收網的時刻終於到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00:42
467 新軍的無奈

    “這就要簽約了,咱們琉球白死人了,那可是成千上萬啊,梁將軍您想想辦法啊,咱們不能眼看著法國鬼子登陸,咱們的兄弟姐妹,咱們的鄉親不能白死啊……”

    “老掌櫃呢,讓老掌櫃的回來,我知道洋行還藏著一批軍火,拿出來吧,咱們跟這幫畜生們幹……”

    “我不相信龔橙,我們也不相信法國人,不論您怎麼勸解,我已經讓我的連隊秘密備戰了,彈藥發足了三倍的基數……將軍啊,咱們不能干看著,咱們得行動啊。”

    七星山的一座炮台內,腿上打著石膏夾板的梁坤滿臉鐵青的靠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的盯著山下海港碼頭。

    在將軍的身邊,十多名新軍軍官都是鐵桿的鷹派,在他們的眼裡絕對沒有投降和妥協一說,這群人甚至違抗命令擅自發放武器彈藥,而且化整為零藏軍於萬民之中。

    要是按照往常的規矩,新軍裡膽敢擅自動用武器彈藥,膽敢違抗軍令,這樣的人不死也要開除出新軍隊伍的,可是今天梁坤已經沒有精神再去處罰這些膽大妄為的年輕人了,就連他自己都恨不得帶兵抄了碼頭上的會場。

    “將軍啊,您說句話啊,咱們不能這麼白看著,現在御林軍都已經接管了城市通往郊區的交通要道,他們要把咱們全轟出去,這是排斥咱們啊。”

    直到現在梁坤才扭過頭看了他一眼,輕聲問道“沒有咱們新軍,他蔡瑁用什麼閱兵,靠他的水兵嗎。”

    “哎呀我的將軍啊,現在首裡城那幫人就怕咱們鬧事,正相近辦法驅趕咱們的人呢,聽朋友說,這次閱兵蔡瑁動用的是炮台的水兵和御林軍拼湊的……”

    “切,御林軍能幹什麼,花架子罷了……老掌櫃呢,不會也被攔下了吧……”

    “這倒是沒有,現在琉球府庫早就見底了,協議簽字後法國人怎麼也得拿走三萬兩現銀啊,除了丞相的洋行之外,還能依賴誰,老掌櫃肯定是要入席的……”

    聽到范鐮都已經參加了簽字儀式,梁坤眼中剛剛泛起的光芒一下子就暗淡了下來“現在就別指望老掌櫃了,他也有難處啊。”

    范鐮心中當然有難處,這位一直剛強忍耐的老頭,自始至終都心如鐵石一樣要和法國人拼到底,可是狡猾的龔橙在談判的最後,抓住了老掌櫃的弱點,一擊命中軟肋成功的改變了范鐮的態度。

    肖樂天還活著,虎妞還活著,范鐮心中的希望沒有破滅,女兒和姑爺就是老頭心中的一切。

    之前為了給女兒姑爺守住這份家業,甚至心中潛意識裡還有幾分為姑爺報仇的意思,老頭忘記了生死,一心只想戰鬥、報仇,哪怕和法國人同歸於盡都在所不惜。

    但是現在不行了,當他知道女兒和姑爺已經航行在了大海上,正在回國的路上,而且很有可能遭到法國戰艦的追殺,這下老掌櫃發毛了。

    舔犢之情實在是太強大,強大到可以推翻之前所堅持的一切,老掌櫃現在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從主戰派一下子就變成了主和派。

    “趕緊和法國人簽協議,他們要錢給錢,要虛面子給他們虛面子,一切都等女兒和姑爺平安之後再商議,只要人活著,就有一切。”

    梁坤忘不了昨夜老掌櫃的原話,他長嘆一聲對手下的鷹派軍官們說道“克制住你們的手下,不要節外生枝了,如果真的能和平我想丞相大人也是會樂觀其成的……總比交給丞相大人一片廢墟要強啊。”

    “大人,您真的信法國人嗎,您真的信龔橙嗎。”眾人喊道。

    “我信不信又能怎麼樣,人心散了,這隊伍你讓我怎麼帶,你們想殺法國人,要是等你們動手時候,御林軍擋在你們面前了,你們是開槍還是不開槍。”梁坤突然暴怒的吼了起來。

    “我有什麼辦法,我也是肉眼凡胎一個平平常常的天國老兵罷了,如果我現在還是滿人嘴裡的長毛,我管他誰擋路呢,誰擋我砍死誰,可是不行啊,誰讓我聽力丞相的話,誰讓我知道了什麼是民族和國家呢。”

    “丞相教你們那麼多,什麼時候教過你們屠殺自己的鄉親百姓,那些抱著一絲和平幻想的百姓們,如果堵在你們的槍口上,你們誰敢扣動扳機。”

    梁坤憤怒的如同一隻獅子“誰敢,你們誰敢扣動扳機。”吼聲中,所有軍官都漲紅了臉,胸口堵著一塊大石頭死活就是放不下。

    現場一下子就冷起來了,沒人能反駁將軍的話,因為他們知道這並不是天方夜譚一樣的假想,這就是讓人糾結萬分的現實。

    戰爭並不可怕,只要萬眾一心捨生忘死,哪怕再強大的敵人也休想佔了便宜去,怕就怕自己的民眾裡面產生分裂,一旦觀念出現改變,就好像地基產生了裂痕一樣,外力稍微一推,這房子就危險了。

    老百姓大部分都是得過且過的,只要一日三餐能夠保證,家人子女生命安全能夠無憂,這樣的社會已經稱得上是太平盛世了,他們才不管誰當皇帝呢,愛誰誰。

    龔橙的計畫為什麼能得逞,其實就是抓住了民眾的這個心理,先用殘酷的轟炸嚇跑民眾的膽子,最後再給他們一點希望的曙光,百姓怎麼可能不上當。

    這些新軍如果違抗命令一意孤行,恐怕就得民心盡失,之前保護琉球的功勞就全得丟到太平洋裡去,那時候罵新軍的可就不是法國人了,而是自己的鄉親百姓。

    梁坤無語了,周圍的軍官們無語了,可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所猜測的場景現在正在那霸城的街頭巷尾發生著。

    一條條寬闊的街道,得到尚泰王和蔡瑁將軍聯手簽名軍令的新軍正在往城外撤退,按說陸軍應該由梁坤直接指揮,但是大家都知道梁坤將軍在北山小道受了傷,現在正在修養期間。

    而尚泰王和蔡瑁將軍的軍令只要得不到梁坤將軍的否決,那麼新軍也沒有拒絕的道理,那些不甘心的士兵們一直在等候梁坤將軍的否決軍令,但是一直都沒有等到。

    當太陽從東方升起,當軍令最後的時限到達之時,梁坤的軍令也沒有到,無數連隊一片低泣,鐵血的爺們們面對法國人的炮火都沒掉一滴眼淚,可是今天居然很多人都委屈的哭出聲來了。

    “怎麼能這樣,咱們新軍什麼時候撤退過啊,老子我才要當逃兵呢……”

    “憑什麼讓出城區,憑什麼,難道就是怕我們向法國人發動襲擊嗎,既然他們害怕就別上岸了,滾回歐洲去……”

    “這叫什麼事啊,兄弟們白死了嗎。”

    班、排、連……一個個基層軍事單位都騷動了起來,他們看著那份讓人憤怒的軍令,心裡都很清楚,琉球君臣這是鐵心要簽合約了,這是鐵心要賣國了。

    “兄弟們啊,琉球有今天是丞相大人一手建設起來的,他們憑什麼賣丞相的國。”

    這句話可太誅心了,他們居然認為這是丞相的國,當年曹操都不敢說這樣的話,這不是給肖樂天惹禍嗎。

    但是群情激奮下,誰都顧不得避嫌,軍人們的情緒越來越不穩了。

    負責警衛的御林軍哪裡敢管這群兵祖宗啊,他們甚至偷偷的往後縮,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就在士兵們情緒最不穩的時候,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只見從無數胡同裡湧來一群群的琉球百姓,他們抬著燒開的熱水,剛剛做好的早餐居然來勞軍了。

    “喝湯,這是新鮮的昆布湯……這裡有餅是早上新烙好的……拿著吧,新煮好的雞蛋,知道你們還沒吃飯呢,快拿著……”

    白髮蒼蒼的老頭大媽,滿臉汗水的大嬸大叔,甚至還有無數孩子捧著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雞蛋、年糕往新軍手裡塞。

    突如其來的溫情場景一下子沖散了剛剛彙集起來的戾氣,所有的士兵心口就好像堵住了一塊石頭,又像剛剛喝完一盆熱湯又嚥下去兩塊冰疙瘩一樣。

    冷熱兩股氣在胸前衝撞著,憋的士兵們都想哭。

    “不不不,我們不要……我們有軍糧,我們有紀律啊……”士兵在躲閃。

    “拿著吧,大爺知道你心中有氣,說實話我心裡也不好受……可是咱們得活著啊,咱們得面對現實啊……”大爺大媽們一邊說一邊哭。

    還真讓梁坤給猜著了,新軍什麼都不怕,就怕這一手,他們就怕自己一直保護的民眾們哭泣,他們更怕自己一直所堅守所努力的一切被百姓們拋棄。”鄉親們啊,我們不走是因為……是因為我們要保護你們啊……”話說一半已經說不下去了,百姓們的眼睛裡已經給了新軍答案。

    那是苟且偷生的,那是面對命運低頭的懦弱,那是放棄了尊嚴後的羞恥……

    “所有人聽令……全體立正,敬禮……”在軍官們的命令下,無數士兵轟然立正,向百姓們行標準的軍禮,那一刻幾乎所有百姓都不敢對視士兵們的眼睛。

    “全體都有……齊步走……咱們出城,入山……”那一刻誰都聽見了軍官喉嚨裡的哭聲。

    “兄弟們……別給丞相丟臉,記住丞相所說的,我們是什麼人……”軍官們吼道。

    “新軍,我們是丞相的新軍……我們是東亞的新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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