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天使覆滅
論絕對的力量對比，顧承以一己之力，又無神器在手，是擋不住九大混元神孽圍攻的。
但他此戰，是以純粹的境界高低壓制。
修煉之途，浩瀚無邊，超越之路，永無盡頭。
凡俗境時，注重功法精妙，外物輔助，到了通天之境，則有神通修煉，超凡脫俗，再到聖仙時，所感悟的天地規則，才占主要。
越往上走，進步愈發困難，同樣的，境界壓制也越大。
高出一線，強到沒邊。
同為混沌境，混元道祖能碾壓歸元至境的大能，同為神器，盤古斧所向披靡，都是這個道理。
而顧承看似沒有冥河老祖廣博，各種神通功法信手拈來，實則他專精的都是大道，吸納盤古斧神力後，以此為核心，輔以空間之道、陰陽之道、社稷之道、生死之道，創造出了這招命運牢籠。
九大神孽，是第一批試驗品。
它們的命運軌跡十分清晰，就是毀滅。
毀滅生靈，毀滅萬物，毀滅諸天。
所以這命運牢籠中，會出現無窮無盡的世界，交予它們毀滅。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再強大的神孽，也不可能無止盡地毀滅一切。
它們的力量在不斷耗損，其中的精髓還湧入冥河中的顧承體內，化作關鍵的轉化推動力。
計畫中的魔界，將與鴻蒙大世界的另外五界相結合，形成六界平衡，疏導末法之氣。
現在的魔界，則內外隔絕，有自成一個大世界的趨勢，冥河就是末法積蓄，罪魁禍首。
不過錯已鑄成，想要扭轉的難度，必然更高。
顧承此時就深刻體會到，煉化整條冥河，難度之大，更在駕馭本源之上！
肉身往冥河沉入，咕嘟咕嘟的河水作響，直接化作洶湧的末法之氣，衝擊全身，融入血脈。
和駕馭本源時的同化相似，那恐怖而又磅礴的末法之氣，以最為兇悍的勢頭，瘋狂沖刷四肢百骸，氣血仿佛著了火一般滾滾沸騰。
不是太少，而是太多。
轉眼間，遠遠超越負荷的氣血，就讓他全身筋骨為之暴長，每一處經絡的拉伸撕裂，都如同山川倒塌河流改道，每一塊血肉的爆開，其內都仿佛有無數神獸嘶鳴狂吼，隕落如雨。
難以想像的偉力爆發，代表著一方大世界濃縮後的毀滅。
顧承雙目微閉，調集本源，借神孽輔助，開始轉化。
不錯，轉化。
他要將肉身內順服的本源之力，轉為順服的末法之氣，憑此駕馭外來的末法。
本源是化生萬物，末法是毀滅萬物，兩者本是相克的天敵，但陰陽相生，光暗相伴，水火相濟，正反相隨，這類彼此對立的力量，其實都有統一融洽的一刻。
顧承與西王母同修陰陽之道後，在陰陽之力上更加隨心所欲，任意轉化，而東皇太一的傳承，此世與末法之力的接觸參悟，讓他有所猜測，還在混元之上的超脫，就是駕馭本源和末法，將之融合為一的境界。
他不好高騖遠，並不指望現在就能一窺超脫之境，所以本源之力和末法之氣，無法同存於體。
否則練出來的，不是分身，反倒變成了隨時會爆的火藥桶。
既如此，剩下的選擇只有兩個
要麼將外來的末法轉化為自身的本源，要麼將自身的本源轉為末法之氣。
前者聽起來美妙，可惜不切實際。
畢竟冥河的末法之氣來自於歸墟。
那是三千混沌魔神屍骨的存放地，末法之氣醞釀，是沖著毀滅諸天去的，顧承如果能將之轉為本源，那直接平息大劫拉倒，還有幕後主使什麼事？
後者則是在刀尖上起舞，稍有不慎，魔主分身就被末法同化，脫離顧承的掌控，反過來為敵。
即便如此，顧承也毫無遲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借助九大神孽破滅的勢頭，肉身內的本源之力徐徐轉化，化作一股另類的末法，進入冥河。
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開始調整，磅礴厚重，綿綿不絕，在顧承的體外結成屏障，猶如胎卵般，恰到好處地壓制住了氣血的自爆，將一切強大的力量都沉澱在筋骨血脈之中，變得無比的夯實緊密。
不過就在這時，九大神孽停止了衝擊。
它們雖然被命運牢籠玩弄，但戰鬥智慧不容小覷，在最為恰當的時刻停止，反將一軍。
一旦缺少了這些努力的神孽，本源想要轉化為末法，顧承必須要全神貫注，如履薄冰。
到那時，無法分神操控，命運牢籠不攻自破，神孽自然能脫困，內外夾擊，顧承必敗。
畢竟這不是真正的盤古斧，僅僅是一招無上神通罷了。
「很聰明，可惜啊，不是只有你們能助我轉化末法……」
顧承點了點頭，不慌不忙，往下方看去。
看的不是魔界，而是峨眉山上，結界內的東西大戰。
在時光流逝的改變下，外界數年內，裡面才過了區區數日，雙方死戰，終於要即將分出勝負。
清氣消散，六門毀去大半，此時的兩儀微塵陣接近崩潰，甚至連峨嵋洞天福地的仙山雲海，無邊勝景，都在光明的炙烤下，變得扭曲灰暗，混濁不堪。
西方天師軍團，已經佔據絕對的優勢。
「即便不為我派道統，為了東方修仙界，為了華夏傳承，我們也絕不能被西方破！」
但苦苦支撐的峨嵋群仙，反倒一改曾經萬事推算，步步為營的風格，變得勇猛精進，妙一真人眉宇間露出堅毅沉凝之色，更要燃燒元神，拼盡一切，紫青光芒現出。
「師父托我給你們帶上一劍！」
李英瓊回歸戰場，朝著這位原本命運軌跡中的師父微微一笑，一道劍光蜿蜒而出，沒入群仙眉間。
「原來如此！」
所有修行者的心中，都升起一股明悟。
長生不老，僅僅是掙脫身體束縛，此時此刻，當萬眾心起，逆流而上，貫人間，斬天宇，才是真正的解脫。
魔界！魔族！
戰天鬥地！
永不屈服！
於是乎，無盡的光明海洋中，一道扭曲天痕出現，無限燃燒擴張，斬盡一切，將那聖潔海洋粉碎一空。
「主……」
在四大熾天使不可置信的扭曲神情下，光明神國，層層障礙，一擊斬破。
而在天使軍團覆滅之際，末法之氣的轉化再也不可遏制，整條冥河突然消失，完全沒入顧承體內。
他的五指張開，漆黑如墨的眼眸，望向魔界之外。
魔主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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