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注視深淵 作者:吾即正道(連載中)

 
Babcorn 2018-5-28 10:33:19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1 208013
Babcorn 發表於 2018-6-29 12:13
130.牧蘇梅瑞威爾爵士

  不多時,凶手被帶上來。他一身黑衣蒙著面容,押上台後踉蹌倒地。

  牧蘇冷哼一聲:“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小人說……小人什麼都說!”凶手大嚷,而後便說是三家士族派他們來暗殺的。

  馮家家主嗤笑一聲,老神在在:“我說牧大人,你就這麼隨便找來一人,便想將髒水往我們三家身上潑?”

  “那我就潑你一人好不好?”牧蘇笑眯眯看去。

  韓家家主假意打圓場道:““知縣大人,不若你取下他的面罩,讓我們看看他是誰家的人不就好了。就是怕此人監守自盜啊。”

  他話裡有話,猜出這名“凶手”或許是知縣的人假扮的。

  換做一般官員早早啞口無言,奈何他遇到牧蘇,不管有理沒理也要懟回去。

  牧蘇眼睛一斜:“你是知縣我是知縣?這裡幾時輪得到你做主?”

  “是啊大人,不若取下面罩,讓我們看看此人是誰。”馮家家主陰陽怪氣附和道。

  “你們要看,我偏不讓你們看。”牧蘇胡攪蠻纏起來。“你們奈我如何?來打我啊笨蛋。”

  三家都是要面子之人,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不過並不代表他們後退了一步。

  “大人,不如打開看看啊!”

  “對啊!”

  “是啊大人。”

  “讓我們看看是誰。”

  衙外附和聲響起一片。

  牧蘇這暴脾氣,擼起袖子快步來到百姓面前大喊:“誰說的,給大爺站出來!”

  嘩啦——

  百姓們退開一大片,幾名著家丁服的下人面色難看的被孤立出來。

  牧蘇眯著眼道:“韓老爺,若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韓家家僕吧?”

  轉頭看來的韓家家主笑答:“大人記錯了,這是馮家的。”

  馮家家主身體微僵,而後平靜說道:“擾亂公堂,理該掌嘴。”

  “這可是你們主子說的。”牧蘇對著這群下人聳肩,招手喚來衙役上刑。

  面無血色的幾名下人被拖走,不多時有慘叫傳來。

  牧蘇回到堂下凶手身前說道:“將他帶下去好生看管,莫讓這三家派人再給滅口了。”

  假凶手被押起,臨走前朝三個坐席慘叫:“老爺救我啊!”

  “他現在都泥王八過河自身難保,還想救你?”牧蘇冷笑說。“傳下一人證!”

  始終闔眸的周家家主睜開眼睛。

  一名人證被帶上來,還是假扮乞兒的衙役,連人都未換。

  “將你那日所見之事從實道來吧。”

  牧蘇負手來到乞丐身前,目光不離三家家主。

  假扮乞丐的衙役連忙回答:“那日我在馮府牆根下乘涼,聽到了馮家家主和其餘兩家家主的爭吵聲。”

  “胡說,你怎麼能聽出誰的聲音。”牧蘇故作嗔怒。

  押司痛苦的摀住眼睛。這位大人怎地連詞都不換一下。

  乞丐惶恐:“起先不知,爭吵一陣後他們突然說要殺死新知縣。小人實在好奇,便爬上牆頭去看,就看到……”

  “就看到什麼?莫要害怕,本知縣為你做主。”

  衙役點了點頭,發顫說道:“就看到韓家家主依偎在馮家家主懷中……韓家家主還念……”

  “嗯——?”笑眯眯的韓家家主拉起長音望過去。

  “……還念叨要殺了知縣大人。”乞丐縮起肩膀將後半句說完。

  牧蘇繞過乞丐,來到韓家家主身前:“可有此事啊?”

  韓家家主笑答:“大人明鑑,老朽臥房牆外還是韓府,一個乞兒上哪偷聽去。”

  “這麼說這乞丐是在說謊?”牧蘇佯裝憤怒,讓衙役拖他下去。

  “小人冤枉啊!小人看得清清楚楚……”

  假乞丐喊聲越來越遠。

  就在這時,馮家家主拍案而起喝道:“如果知縣只是找些假證人抹黑我等,那恕我馮家不奉陪了。”

  說罷不管旁人,邁步走向衙外人群。

  牧蘇斜眼看他,也不出聲阻攔。直至周家家主忽被一道身影攔住。

  捕頭冷聲道:“公堂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遍走。”

  馮家家主眉宇陰沉:“你可知我是誰,也敢攔我?”

  “堂上只分犯人與證人,你是誰並不重要。”

  “是麼,不知你月俸幾錢,家境又如何?”周家家主渾濁眼眸微眯。

  “住口!”

  一聲冷喝身後乍響。

  “我原以為你身為費縣士紳,來到縣衙,必有高論。沒想到竟說出如此粗鄙之語!捕頭縱然不是官吏,但他行得正做得直,不知比你這魚肉百姓,為禍鄉親的士紳不知好到哪裡去。”

  馮家家主面色鐵青,猶豫再三冷哼一聲回到座位。

  其餘二人的沉默令他心生不滿,輕哼道:“你們就陪這小輩在這裡玩鬧?”

  周家閉目不言,韓家談笑:“閒著也是閒著,看看熱鬧也好。”

  【看不出來誰的嫌疑最大。或許三家都有份,或許有誰家無辜。】透明橋沉吟道。

  “都抓起來不就好了。”

  牧蘇回覆了一句讓三位家主和押司面色一變的話。

  【不行。你的那個下官是對的,這一次不能挨個試探。冒然行事可能會導致第五個案件還來不及觸發就發生變化。】

  “那就挑一個當凶手好了。”牧蘇突然想到這個好點子,眼睛放亮。

  他行到三人面前,手指在三人之間來回比劃:“尹尼米尼邁尼莫。”

  手指向左側的馮家家主。

  牧蘇看章尾要到了,便不浪費時間喝道:“馮家家主,你指使刺客暗殺朝廷命官,罪大惡極!來人,將他拖走!”

  眾人被牧蘇的雷厲風行驚到。

  任務進度上良好的判案加一。牧蘇蒙對了。

  “不過……”

  牧蘇拉起長音,暫且制止上前的捕頭。

  “此案疑點重重,雖然其中馮家嫌疑巨大。但本著絕不錯判任何一個好人,絕不漏判任何一個壞人的原則,本官決定此案延後審理。至於馮家家主——”

  牧蘇在三人面龐上掃過,平靜道:“暫關入大牢,待明日重審。”

  “是大人。”捕頭抱拳,同衙役將冷笑不斷的馮家家主押走。

  在場之人全部愣住。本地士紳之一的馮家家主就這麼被關起來了……?

  人群一片嘈雜,其餘兩家也是眸帶詫異。他們想不到知縣竟真有膽子如此。

  站在堂下的牧蘇摩挲著下巴。人犯找到,接下來該思考如何撬開他的嘴巴讓真相大白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6-29 12:13
131.詹牧蘇邦德

  縣衙外長街。

  百姓們四下散開,兩兩三三聚在一起。

  今天發生的可以讓他們茶餘飯後說上幾年。

  馮家老爺在費縣那是何等人物,數代積累的財富和根基無人能比,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前兩年馮家小少爺不小心玩兒死了個賞春院姑娘。結果不僅屁事沒有,當時的謝知縣還跑去道歉,是他治下無力讓小少爺受驚了。

  如此人物,如此士族,居然讓這新知縣便給抓起來了。聽聞待查證後還要治他的罪……

  少部分老人唉聲嘆氣,面有愁容。他們卻是清楚馮家在費縣的能量。新知縣若無後台,恐怕此事不僅會不了了之,還會被馮家的官場中人問責,脫了一身官服。

  “大人,這馮家……我們得罪不起啊。”

  縣衙堂上,牧蘇等人還未離開。押司幾乎哭出來喊道。

  剛才只是反應慢了些,竟被這位大爺把馮家家主帶走了。

  一旁捕頭冷哼一聲,瞧不起他這貪生怕死的模樣。

  牧蘇親切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到時候我都離開這副本了,有鍋也是你背。”

  “啊?”押司聽不懂這句意思,但不妨礙他聽懂背鍋這一字眼。

  他還想說什麼,牧蘇已經轉身離開大堂。捕頭也鄙夷留下一句牆頭草走開。

  押司面色來回變換,覺得委屈極了。

  他也不想這番攀附權貴貪生怕死。但是這位新知縣辦得哪一件事可靠過……固然都是讓人拍手稱快的好事,但這位主就沒考慮下自己的安全嗎?

  待回過神,縣衙大堂只剩他一人,方才還熱鬧的大堂現在空曠死寂,角落一排刑拘整齊擺放,一塵不染中透著肅穆。

  “嗨呀!”他跺了跺腳,好似下定決心一般追去。“大人,等等下官啊——”

  押司追來時,牧蘇正一臉愜意在涼亭坐著。

  他堆笑湊過去:“大人,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當然是去看望一下馮家家主。”

  贏了敵人再去嘲諷是牧蘇的保留節目。

  二入大牢,陰冷潮濕迎面而來,與地面的陽光明媚截然不同。

  士卒手中的火把噼啪作響,一人行踩著光滑濕漉漉的青石塊走向大牢深處。

  馮家家主被關進大牢最深處,多少有防止他逃出的意思。

  途徑一處牢籠,牧蘇步伐頓住。

  牢籠中,兩名頭髮凌亂的青年縮在角落。是昨日被送來,得罪了牧蘇的那兩名衙役。

  隔著木欄望向他們淒慘摸樣,牧蘇微微嘆息:“鑰匙給我。”

  【想不到我們的牧蘇同志也有善心了呢】

  【好帥氣!】

  士卒應聲解下腰間一串鑰匙,嘩啦清脆中挑出一枚遞給牧蘇。

  牧蘇據誒過,在牢內二人希翼目光中晃了晃:“看到了嗎,就不給你們~”

  順手拋回給士卒,牧蘇轉身離去,留下牢裡哭喊連天的二人。

  【……】

  跟在後面的押司對牧蘇的小心眼有了更深一步的見識。

  徑直來至最深處。牢房中,馮家家主盤膝坐在一處空地,狹小窗外透來光源正傾灑周身,一身絲綢反射淡淡朦朧光澤,細微浮游灰塵在光束下遊走。

  聽見來人,他抬眸看來。

  “怎麼?牧知縣是覺得抓錯人來放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牧蘇仰天大笑半晌,緊接笑聲一停冷著臉說:“老東西你說話可真幽默啊。”

  押司聽得膽顫心驚。

  陽光下馮家家主臉上皺紋更深,抽搐了一下。

  “知道本官為什麼抓你嗎?”

  牧蘇渡著步子來到木欄前,臉上滿是得意。

  馮家家主面色平靜,一聲不吭。

  牧蘇並不介意:“還心懷僥倖?你也不想想,為何我不去動馮家,不去動周家,偏偏就把你這位韓家家主抓來了呢?”

  押司小聲提醒:“大人,這是馮家家主……”

  “呵……”馮家家主眯起眼睛,發出一聲滿是鄙夷不屑的哼聲。“你知道又如何?”

  牧蘇嗤笑:“你以為我是因為沒有證據不能耐你如何?真是天真,我留著你是因為還沒有證據。”

  ……?

  押司聽得一頭霧水。馮家家主眼中也帶上幾分莫名。

  這句話也只有玩家能懂。

  有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幕後主使是他對牧蘇來說不重要,想咔嚓了他就咔嚓了他。重要的是沒有證據就不能達成完美判案條件。

  沉默片刻,馮家家主張嘴說道:“你很不錯。說是魄力也好,說是年少無知也好,敢對一族士紳出手,大部分官吏都沒這本事,也沒這膽量。”

  “誒嘿嘿……”牧蘇撓著後腦勺傻笑。“這叫亂拳打死老師傅。”

  “此事我可以既往不咎。”馮家家主沉聲道:“如果你肯做我馮家女婿,不單此事就此掀過,還可得馮家資源,幫助你盡快攀陞官位。”

  牧蘇令他痛恨不假,卻也讓他起了愛才之心。

  家族之中永遠利益至上。

  牧蘇義正言辭回道:“我為人正直,區區資源便想收買我?女人我收下,其他的便算了。”

  孫家家主和押司被牧蘇的轉折說的一怔。

  【誒……QAQ】卡蓮發了一條消息,幾乎要哭出來。

  “呃……我是說……”才想起有觀眾的牧蘇輕咳一聲:“收買我的事就別想了。”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馮家家主聲音幽幽。

  牧蘇湊到木欄前嘿笑:“別忘了現在是你在裡面,我在外面。”

  “不要以為你贏了。”

  聞得此言,驚得牧蘇連忙抬頭,唯恐有大和艦落下。

  之後牧蘇如何挑釁馮家家主都不再理他。

  反正目的已經達到,牧蘇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大人,小心馮家之人劫獄啊……”回去路上,押司提醒牧蘇。

  “我還求之不得呢。”

  “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劫獄。”

  “啊?”

  押司頓住腳步。

  透明橋猜到牧蘇的用意,勸道:【想要達成完美判案條件就要有足夠的真實證明,證實馮家家主是凶手。你這樣假裝救他出來是沒用的。】

  “我自有妙計。”

  牧蘇嘴角掀起一抹弧度。

  潑髒水而已,他最擅長不過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6-29 12:13
132.納蘇尼爾牧桑

  日落西山,薄暮冥冥。

  日落後的大牢染上幾分陰冷。馮家家主何時受過這般罪,心力交瘁下染上一些風寒,不停地流鼻涕。

  忽地,一陣喊打喊殺聲傳入耳中。

  馮家家主起初並不在意,以為這是牢中常情。然而未過多久,便發現喊殺聲愈來愈近。

  “不好……”

  他睜開眼睛,望向腳步傳來的嘈雜通道。

  十幾名身著黑衣蒙著面容的身影持火把飛快接近。

  “家主,我們來救你了。”

  相隔十幾米,便聽一道大嗓門嚷道。

  馮家家主氣得一口氣沒勻上來,連連咳嗽嗆道:“快滾,誰需要你們救!”

  只是待這群人來到牢外,馮家家主終於看出些蹊蹺。

  “你們……”

  他死死盯著人群中一道身影。沒辦法,那雙死魚眼太過醒目。

  那道身影惡狠狠揮舞起長刀:“望咩啊,死撲街再望讓你冚家鏟。”

  “是你……!”馮家家主一瞬間明白過來。這是一個套!

  牧蘇沒工夫和他廢話,揮了揮手:“點了他的啞穴帶走。”

  這群“匪徒”取出鑰匙打開牢門,闖進去點了馮家家主的穴位將他拖走,一路如無無人之境。

  “救救我們吧!”

  “我們也是被冤枉的!”

  “快放我出去,我是馮家的女婿!”

  沿途牢籠裡的罪人也爬到圍欄前湊熱鬧大嚷。

  一行人回到地面,一群士卒歪七扭八倒在地上。

  全都是裝的,一個個抬起腦袋,眼睛亮晶晶看過來。

  這一次明顯有備而來啊……馮家家主看在眼裡,心中嘆氣。

  現在只能希望族中已經聯繫上司州知府,或許還來得及在問罪之前救下。

  從縣衙後門衝出,一道矮小身影忽然擋住死魚眼身影。

  “哎喲我的知縣老爺,這個熱鬧你就別湊了。”押司苦苦哀求。“危險不說,這費縣上下差不多都認識了您,若是被認出計畫也就失敗了。”

  牧蘇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為了完美判案,他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克制。

  另一邊,少了倆人的黑衣人隊伍高抬著馮家家主一路跑向馮府。

  沿途見到這幕的百姓交頭接耳,想不到馮家居然劫獄了。

  沒人生疑,畢竟馮家一貫招搖。與前兩家不同,周家無意捲入紛爭,極少露面。韓家只知賺錢,很是和氣。唯有馮家,在費縣一向欺行霸市,無人敢惹。

  他們速度算不得快,來到馮家所在長街時,遠遠就能看到幾道身影等在門外。

  “我們把家主救回來了!”

  一行人高喊著衝入馮家。

  一名身著華貴,面色蒼白的年輕人冷喝道:“誰派你們去做的!”

  他狐疑打量這群人,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馮家還是有聰明人的。

  捕頭悄無聲息點了馮家家主的昏睡穴,緊接一聲大喊:“家主好像快不行了!”

  僵起的氣氛一散。年輕人也顧及不得其他,匆忙湊到昏睡過去的馮家家主身邊。

  氣氛混亂中,捕頭湊到邊緣,找了一名手有老繭,不似府內人打扮的漢子問道:“咦?這位兄弟很面生啊,是府中請來的吧?”

  漢子冷冰冰回答:“門客,你沒見過也是正常。”

  捕頭憨厚笑道:“看來我們搶先一步把人救出來了。”

  門客冷漠,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捕頭微微一愣:“難道你們是……”

  他手掌在脖間劃過。

  門客點了點頭。

  捕頭忽然笑了。在門客驚詫目光中率先一脫黑衣,露出其內深黑色捕頭服。

  “全部帶走!”

  ……

  “髒水也潑了,證據也有了,豈不美哉?”

  【無力吐槽……】

  透明橋打完省略號發出。

  牧蘇的方式怎麼說呢……一貫的不按常理出牌。

  就像猜謎什麼東西能地上爬水裡游,老老實實回答兩棲生物便好,他非要說一個擦屁股紙。

  正這時,捕頭風風火火闖入庭園,在涼亭外一抱拳激動道:“幸不辱命!”

  ……

  再入大牢,捕頭在身邊說明情況。

  被抓來的有一十七人,連同馮家長子在內。初探口風,有二人知道先前的刺殺計畫。

  說著時,他們來至關押馮家長子的牢室。

  此人面容頗為俊朗,漠然回視。他打定主意無論牧蘇說什麼也不開口。

  “他便是馮家長子。”捕頭介紹到。

  “嗯啊。”牧蘇點頭,停也未停徑直走過。

  馮家長子怔在原地。

  捕頭領牧蘇在不遠處一間牢房停下:“便是此人。”

  此人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身下人穿著。一見牧蘇等人便撲到牢邊哭喊:“大人饒命啊。”

  “我又沒想著殺你。”牧蘇一臉無辜。“只是讓你把明日實情說出來而已。”

  “小人不敢……真的不敢說啊……一旦說了,馮家一定會對我爹娘下手的!”

  “那簡單。我讓馮家奈何不了你家人就是了。”牧蘇見招拆招道:“捕頭,一會兒將他家人接至縣衙。”

  “可、可是……”

  “嗯?”牧蘇語氣不善。

  那下人試探著問:“能……能不能讓小人猶豫一下。”

  “可以啊。”牧蘇死魚眼半睜不睜,轉頭對還未離開的捕頭說:“一會兒將他父母送到馮家去。”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下人哭喊連天,眼淚鼻涕橫流:“我說……只是懇請大人一定要照顧好我父母……”

  “放心。”牧蘇一打響指。“帶路去下一個知情人那兒。”

  又來至一處牢房,門客盤膝跪坐神情冷漠,看上去便是個硬茬子。

  牧蘇道:“你可以不說話,也可以不作證。只是別怪我不客氣。”

  門客抬頭:“大人想怎麼不客氣?”

  牧蘇臉龐猙獰,惡狠狠說:“我就把你的父母孩子大伯恩人鄰居還有隔壁二丫家裡的那條鵝一起殺掉!”

  【究竟誰是反派啊!】

  透明橋看不下去牧蘇的喪心病狂了。

  “你……”門客臉色一變。

  “你什麼你,魯迅說過黑貓白貓能抓耗子的就是好貓。獻祭你一家人的命將馮家這個毒瘤剷除我覺得沒什麼不好的。”

  “我……”門客臉色複雜。“我考慮一下。”

  “行,明日上堂看你表現。”

  這回他倒是好說話。最後,牧蘇來至馮家家主面前。

  他面無表情招了招手:“來人啊,把這個越獄的傢伙給我打一頓。”

  馮家家主瞪大眼睛。
Babcorn 發表於 2018-6-29 12:14
133.媽的名字都用沒了這卷怎麼還沒完

  “升堂!”

  昨夜下了場雨,天此時還未晴,盛夏難得的涼爽天。

  看熱鬧的百姓早早湊到縣衙外,堵得水洩不通。不止是百姓,想來費縣三家士族的人也混在其中。

  三家關係彼此牽制,似敵似友。若馮家真的被這毫無章法的知縣打垮了,對他們而言好事一樁。不過兔死狐悲之感總歸有的。

  牧蘇坐到桌案前,一拍驚堂木:“費縣知縣被刺殺一暗今日重審。帶人犯馮家家主馮樂聖上堂!”

  不多時,馮家家主被帶到台下。

  他白發凌亂,臉上有明顯淤腫青紫,一身綢衣染上大片泥污。

  牧蘇驚得站了起來:“馮家家主這一身傷如何弄的!捕頭!”

  “屬下在!”捕頭抱拳來到堂下。

  “我不是讓你們好生照料嗎,怎麼成了這樣!”

  捕頭回答:“大人,馮樂聖在大牢裡作威作福肆無忌憚,惹了同房囚犯。我等趕到時那群囚犯正在毆打馮家家主。分開他們後已經這樣了。”

  這話沒人信。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哪會去招惹窮凶極惡的囚犯。

  不過這事死無對證。

  只見牧蘇一愣,說的跟真的一樣:“馮家家主老當益壯,晚輩佩服佩服。若不是刺殺朝廷命官是殺頭的罪,說不定你未來還真成了大牢裡的一霸了。”

  縱使狼狽馮家家主倨傲不減,抬頭直視牧蘇,冷笑一聲:“你敢殺我?”

  “可不敢亂說。”牧蘇連連擺手一臉羞赧,而後趴到桌案上身體前傾,一字一句道:“殺你的不是我,是法。”

  這句話整個人都在往外濺射賤意。

  “說得好!”

  響亮喊聲忽然傳來。衙外人群散開,讓出兩道身影。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前面的一身合體官服,歲至中年。眉目間與馮家家主有些相似。後面的身材矮胖,臉上滿是麻子。眉目間怎麼看怎麼像個昏官。

  “是按察司知事馮簡章……馮家的人。”見了上官的押司束手束腳站起,小聲提醒牧蘇。“另一名陪同之人我不認得,觀官服是正九品官職……”

  衙役不敢阻攔。馮簡章二人徑直邁入縣衙,走到馮家家主身旁時步伐一頓。

  “回來了?”馮樂聖笑道。

  馮簡章點了點頭:“是啊,總不能放著您被冤枉不管啊。”

  牧蘇黑眸微眯。來者不善啊……

  搶在他做什麼前牧蘇決定先發制人。繞過桌案來到堂下,看似熱情道:“牙茶蘇大人來到費縣,真是有失遠迎。你趕了八百里山路一定累壞了。師爺,快送牙茶蘇大人去客房休息。”

  人證該洗腦的洗腦,該威脅的威脅,眼見完美判案成功在即,牧蘇怎麼允許有人跳出來礙事。

  馮簡章輕笑,好似與牧蘇並無芥蒂般回答:“知縣大人言重了,司州離此地不過二百餘里。”

  牧蘇沒聽見似得轉頭扯起嗓子:“捕頭,快去送兩位大人下去休息。”

  “且慢。”馮簡章抬手制止,面色平靜說道:“下官來是奉了司州知府的命令,調查費縣知縣被刺殺一案。”

  牧蘇哼道:“驚堂木給你你來判案好不好。”

  馮簡章搖頭:“為了避嫌,此案還是由牧知縣審理。我等只作為旁聽。”

  馮簡章並未流露維護馮家之意。反而是那矮胖麻子官員,打起官腔說道:“聽聞馮家一項奉公守法,口碑甚好。刺殺一事怕是誤會吧。據本官瞭解,好像是有人故意抹黑馮家,可有此事啊?”

  “當然有當然有。”牧蘇諂笑。

  “沒有就好……什麼?”矮胖官員頭點了一半忽然愣住。欲說什麼,便見牧蘇已經回到堂上吩咐衙役。

  “去給兩位大人般來桌椅。”

  幾名衙役一陣忙碌,搬來兩副桌椅放在堂下兩側,請二人入座。

  審案繼續。

  啪——

  正坐堂前的牧蘇一拍驚堂木,喝道:“馮家家主兩日前派人暗殺本官,接過證據確鑿人贓並獲。本著負責任的態度本官並未草率斷案,而是暫時將馮家家主關入大佬。昨夜竟然發生入獄劫持——”

  “牧大人,馮家主年事已高,不若搬來一副椅子讓老人家坐一下啊?”矮胖官員忽然打岔。他輕酌一口茶,慢慢吞吞說道。

  牧蘇死魚眼盯向此人。

  “大人好意心領了。”馮家家主卻是拱手說道。“老朽身子還算硬朗,站一會兒不礙事的。”

  “馮老您客氣。”矮胖官員虛扶了一下,笑眯眯回答。

  望著二人一唱一和,渾然不將他這位知縣放在眼裡,牧蘇黑眸漸漸眯起。

  “牧大人,還愣著做什麼?”

  半晌續完舊,矮胖官員又恢復一副官腔。

  牧蘇死魚眼要死不活的睜著,沒了說話興致,揮手讓押司替他敘述案情。

  押司硬著頭皮起身,講述了一下案情及昨夜大佬被劫的經過。

  押司那邊話剛落,矮胖官員迫不及待出聲:“依我看此案一定有蹊蹺。馮家向來遵紀守法,且不說”

  牧蘇手指不耐煩敲著桌案,一眾人目瞪口呆中不客氣道:“你判案還是我判案?哪來那麼多話。”

  “放肆!膽敢這般與你上官說話!”矮胖官員拍案而起。

  “大膽!公堂之上禁止大聲喧嘩!”牧蘇跟對對聯似得大聲嚷道。

  “牧大人還請小些聲音……”馮簡章微微皺眉,語氣平靜說。

  牧蘇忿然看去,扯起嗓子大喊:“我說話向來這麼大聲啊啊啊啊啊啊啊!!!”

  堂上眾人及衙外百姓們情不自禁摀住耳朵。

  馮簡章輕咳幾聲開口:“牧大人還請你注意身份。劉大人請不要隨意插口,你我現在身份是旁聽。”

  對峙的二人忿忿不平落座,牧蘇語氣不善說道:“傳人證李鬼。”

  片刻,那名馮家下人被帶上堂。

  牧蘇走到他身邊說道:“李鬼,關於馮家派人刺殺本官一事你如實道來。不要怕,在這裡沒人能威脅你。”

  “牧大人說得對,有我們為你做主呢。”矮胖官員陰陽怪氣附和一句。

  李鬼點了點頭,偷偷瞥了馮家家主一眼,小心翼翼道:“兩天前牧蘇大人被人刺殺的事……”

  牧蘇面帶笑意,負手站在李鬼身側。

  “和我家老爺無關,是知縣大人非要我說是馮老爺做的。還望二位大人明察啊!”

  牧蘇笑容仍在臉上,只是已經不見笑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8-6-29 12:14
134.牧不覺

  “哦?竟有此事?”與牧蘇不對付的矮胖官員神情做作,長咦一聲。

  馮簡章一言不發。

  馮家家主站在一旁面無表情。

  衙外掀起一片嘩然聲。

  【不太妙啊……】

  “李鬼,昨日在大牢你可不是這般說的啊。”

  牧蘇的眼睛頓時銳利起來。他這是靈思泉湧的表現,因此還獲得‘好一對奪魄勾魂眼’之稱。

  李鬼不敢抬頭看他,低垂著腦袋快速說道:“小人突然良心發現。馮老爺向來積德行善,大人不能因為與他有私仇就污衊他。”

  矮胖官員得意看了眼牧蘇,輕咳道:“今日我與馮大人都在,若有冤屈不如訴來,我二人一定為你做主。”

  押司覺得自己再不說話便來不及了,忙滿臉堆笑站起拱手道:“大人,還有一位人證,不若先看看他的證詞?”

  矮胖官員正眼也不瞧去一眼,諷刺之聲響起:“怎麼,你們費縣有一個人證未問完便傳下一人證的習慣?”

  牧蘇覺得自己快忍不住了:“你怎麼這麼欠揍啊。”

  “你說誰。”矮胖官員臉色一變。

  “誰欠揍我說誰。”

  見勢不妙,押司連忙搭腔:“回大人,牧大人是在說下官……”

  瞧著牧蘇不爽模樣,矮胖官員忽然不生氣了,心情大好。

  終究是毛頭小子,受不得激。

  不過也是,但凡有點城府,怎麼會得罪士紳貴族呢。

  不出一會兒,第二名證人被帶上來。

  “堂下人證何名。”矮胖官員問。

  “在下顧則。”門客淡淡答道。

  “本官問你,你需如實道來。若有隱瞞休怪本官不客氣!”矮胖官員冷喝道:“本地知縣是否威逼利誘,讓你誣陷馮家老爺?”

  “怎麼,大人要替我判案?”牧蘇斜眼瞅去。

  矮胖官員得意道:“牧大人與證人有串供之嫌,還望避嫌啊。”

  見牧蘇不做聲,矮胖官員冷哼一聲:“顧則,還不如實道來!”

  雖是跪下,門客卻腰板挺直回答:“回大人,未有。”

  矮胖官員滿意點頭:“那便好,將你所知道的說出來吧。”

  “馮家家主馮樂聖因對牧大人修改賦稅心中不滿,逐召回馮家門客,行暗殺一事。因我在路上耽誤沒有趕上,來到時便只聽說派出的暗殺之人全部身亡。”

  顧則緩緩道來。衙外一陣交頭接耳聲。聽牧蘇說是一回事,聽人證說是另一回事。如此看來,馮家真的做出這種事……

  牧蘇意氣風發揚眉吐氣。看也不看面色陰沉的矮胖官員一眼。

  “兩位證人的證詞出現分歧,就是不知是誰在說謊。”這時,馮簡章簡單點評了一句。

  “試一試不便知道了。”矮胖官員先是奉承,而後說道:“來人,給顧則上刑。”

  “大人好大的威風啊。”牧蘇抱著雙臂站在矮胖官員身後冷笑。

  矮胖官員被突然出現一旁的牧蘇嚇了一跳,回頭不滿喝道:“你做什麼!?”

  牧蘇從矮胖官員身邊走開:“我就沒聽過給人證用刑的。”

  “該人證竟然敢在公堂之上說謊,當然要用刑審問。”

  “你怎麼就篤定是顧則說謊?”

  矮胖官員搖頭晃腦:“他與前一位人證證詞不同,既然有變數,當然是從他先開始。”

  牧蘇冷笑著站到二位人證中間:“我覺得不如先來後到。馮家下人先來的,先從他開始用刑。”

  下人聞言一顫,哀求目光望向矮胖官員。

  “我說不準。來人為顧則用刑!”

  兩旁衙役一動不動,無人聽矮胖官員的。

  自覺面子受損,他臉色漲紅怒道:“上官的話都不聽,你們是要造反嗎!”

  牧蘇針鋒相對懟回去:“別忘了此案大人是旁觀。怎麼一個旁觀的官員也有這麼大權利?”

  “莫要越權。”馮簡章這時淡淡說了一句,似在提醒同僚。

  “下官醒得。”矮胖官員連忙拱手行禮。

  劍拔弩張的氣氛眼見要緩和,卻聽牧蘇小聲嘟囔一句:“長得像牙籤上插一土豆,這麼挫的人也能當官……”

  “你再說一遍?”矮胖官員神色陰沉。

  他自知身材相貌,平素最為反感有人談及此事。

  於是牧蘇老老實實大聲說了一遍。

  衙外傳來一片笑聲。牧蘇形容極為貼切。便是馮簡章眼中也有了幾分笑意。

  矮胖官員惱羞成怒:“大膽,小小不入流的知縣膽敢如此評價上官。”

  牧蘇居高臨下俯視著他:“說幾句又如何?你該慶幸,換做我之前的脾氣……”

  矮胖官員怒不可遏:“如何?你還敢打朝廷命官不成。”

  “馮家都敢刺殺朝廷命官,我打個朝廷命官算不得什麼吧?”

  矮胖官員冷笑道:“本官就坐在這裡,你倒是動手啊。”

  就在此刻,牧蘇忽然一副陰謀得逞的模樣。

  引了半天,終於把這貨引到套裡了。

  他挽起袖子,大步走向矮胖官員。

  “你、你你做什——哎喲!”

  一拳揮出,矮胖官員連同椅子後仰到底。牧蘇欺身而上,揮舞拳頭拳拳到肉。

  場面頓時混亂不堪。百姓們的叫好與矮胖官員的呼喊聲混作一團。

  押司正糾結要不要去攔著點,但見牧蘇高高舉起了一旁木椅,驚得連忙沖上去抱住牧蘇的腰,大聲喊道:“大人自重啊!這麼多百姓看著呢!”

  矮胖官員一張臉名副其實腫成豬頭,正躺在地上慘叫。

  牧蘇氣喘吁吁丟下木椅,邊沖周圍人攤手邊回到堂上:“大家都聽到了,是他叫我打他的,我這輩子就沒聽過這麼賤的要求。”

  矮胖官員吃力爬起,地面乾淨沒沾得什麼灰,倒是鼻血把地面給弄髒了。

  他目光怨恨吼道:“我一定要去知州那裡告你一狀!”

  “告我什麼?‘我讓牧大人打我他居然真的打了,大人你為我做主啊嚶嚶嚶’?”牧蘇嗤笑看他。“可別丟人了。”

  “大人真是放肆啊。”原本為案件關鍵,此時卻成邊緣的馮家家主此時輕笑一聲:“就是不知是老朽先死,還是大人你先死呢……”

  牧蘇大驚失色:“二位大人都看到了,馮老狗昨日暗殺本官不夠,今天在公堂上當著兩位大人的面也敢如此囂張,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給犯人上夾棍掌嘴鞭背大板伺候!”
Babcorn 發表於 2018-6-29 12:14
135.布魯蘇韋恩

  喪心病狂的牧蘇給這位老人上了一份用刑套餐。

  莫說四樣,便是一樣下去馮家家主也出氣多進氣少了。

  “且慢。”馮簡章不可能見自家家主這般受刑,出聲阻止:“馮家家主雖有冒犯之意,但也只是隨口一說。依我之見此時就此作罷。你先前毆打劉大人一事也就此扯平。”

  牧蘇一隻眼睛睜開一隻眯起,大小眼在二人間打量:“他的事你做得了主?”

  馮簡章轉頭問鼻青臉腫的矮胖官員:“不知劉大人意下如何。”

  劉大人點頭哈腰:“可以可以,馮老先生年事已高,能替他抵過再好不過了。”

  啪啪啪啪。

  一旁牧蘇鼓掌叫起好,豎起大拇指:“劉大人拍馬屁的功夫真是高。”

  看向牧蘇時矮胖官員便沒了笑意,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見鬧劇解決,馮簡章繼續道:“牧大人,如今兩位人證證詞不一,不若都算不得數,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不行。”坑蒙拐騙打砸偷搶,辛辛苦苦弄來兩個證人馮簡章上下嘴皮子一動就要不算,牧蘇怎麼甘心。

  【很簡單,想辦法證明這兩個人中有一個人說謊就行了。】

  牧蘇面上不動聲色,小聲嘀咕:“簡單你倒是想辦法啊。”

  【我正在想……】

  牧蘇無聲讓他人以為是在思考,劉大人冷笑道:“牧大人,怎麼不說話了?是擔心事情敗露?”

  牧蘇想也不想道:“很簡單,想辦法證明這兩個人中有一個人說謊就行了。”

  【……】

  “我們怎麼知道,牧大人你會不會威逼利誘強行讓人證改口供。”

  可惡……

  牧蘇恨恨咬牙。

  居然被猜出來了。

  “如果那樣一問便知。牧大人,你是審理此案的官員,一切照舊即可。”

  這句人話居然是馮簡章說的。說起來從頭到尾他也表現的未太過偏袒馮家,就好像他和劉姓官員換了身體一般。

  坐在太師椅上的牧蘇讓衙役將人證押下去,重新審問。然後揮手喚來捕頭,讓他附耳過來。

  “可有春藥。”

  捕頭臉色變得古怪,低聲回答:“小人沒有……不過知道去哪裡弄。”

  “找幾個壯漢洗乾淨了算了不用洗乾淨,把李鬼和他們關進大牢,再弄來十斤春藥讓他們服了。我就不信他不說實話。對了,再將他父母喊來,讓二老在外看著。”

  “嘶……”饒是見多酷刑的捕頭聽到此言,也情不自禁倒吸口氣。

  他們所施酷刑大多為摧殘體膚。而大人這一招……是身心同時摧殘啊……

  可想而知一旦這麼做了,恐怕李鬼此生也無臉面苟活於世。

  捕頭覺得此舉實在有傷天和,忍不住低聲勸道:“大人,這樣做的話李鬼自然會招,可兩位上官都在,若是他們問到便不好了……”

  “你的意思我們還不能用刑?”牧蘇斜眼看他。

  捕頭冷汗簌簌:“能免則免,或是用些看不出傷勢的刑……”

  “想出主意了嗎?”牧蘇轉去求助現場觀眾。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小人也沒主意……”以為在問自己的捕頭嘆氣道。

  牧蘇揮手讓他先去把李鬼父母找來再議其他。然後問道:“壞消息是什麼。”

  【壞消息是我暫時沒想到。】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我正在想。】

  “……”牧蘇黑眸漸漸眯起。

  這算什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整日嗆別人如今終於自食其果?

  眯起的黑眸逐漸平復。

  算了,誰叫自己是個大度的人呢,放過透明橋一次好了。

  絕不是因為有求於他。

  接下來就陷入頗為無趣的等待時間。

  正是中午炎熱時,馮劉兩位官員的茶續了一杯又一杯。衙外人群卻是一點都沒有散。眾口相傳議論紛紛,談論之前發生的事給後面看不到的人聽。

  有些聰明的商販推著小車,在縣衙外兜售起冰沙包子一類吃食。

  “馮大人,我們就這麼等下去?”劉大人按耐不住問道。天氣本就燥熱,他又鼻青臉腫,沒多久便滿臉汗漬肥油,陽光下泛著油光。

  “劉大人等不及的話,我知道費縣有一好去處。名叫賞春院。”

  “牧大人你這可是在賄賂本官?”劉大人眼睛一斜,話是這麼說卻似有意動。

  “只是想著你要是同意了就帶你去等到了地方你摟著姑娘進了房間脫得差不多了我好衝進去把脫得精光好似肥豬的你拖出來遊街然後稟告知州公務期間你居然跑去找樂子讓知州砍了你的頭!”牧蘇一口氣喊完。

  他頗為得意。一整句沒有標點,夠你們一個字一個字讀去理解個幾分鐘了。

  劉大人面色一變,不再與牧蘇交談。只是細小眼睛中不時掠過一抹怨恨。

  連品級都沒有的小小知縣也敢如此放肆,等此案完結,定讓你痛不欲生。

  半柱香過去,牧蘇差不多沒了耐心時捕頭從後堂跑上來,湊到耳邊小聲道:“李鬼的父母已經請來了。”

  牧蘇頷首,忽然起身說道:“本官去拉潑屎,可有大人願意同行啊?”

  劉大人如遇蒼蠅般厭惡擺手:“你要去便去,說出來噁心人作甚。”

  “這不是找個人結伴而拉嘛,若是彼此交換手紙使用多有情趣。”牧蘇邊說著噁心人的話邊離開大堂。

  捕頭帶領,他步伐加快來至大牢刑室。

  顧則好吃好喝伺候在上面,叛變的李鬼自然就沒這麼好運了,他被關在刑室中。

  李鬼縮在角落,兩名衙役看守。猙獰可怖的刑具擺放各處,上面帶有沒擦乾淨的血字。青石地面黑得看不出原本顏色,拿手一摸就會發現滿手暗紅。

  陰冷之中,他彷彿聽到此起彼伏的慘叫。

  隔壁刑室,牧蘇對身前一對年邁夫妻說道:“二位也看到了,你們兒子成了馮家的狗腿子。”

  老夫婦惶恐跪下求饒:“大人,孩子不懂事,求求你放過他吧……你讓我們去勸他吧。他只是一時豬油蒙了心……”

  牧蘇擺手:“勸他要是有用就不會現在才叫你們過來了。”

  “那不知大人的意思是……”

  牧蘇神秘一笑:“借你們屍體一用。”
Babcorn 發表於 2018-6-29 12:15
136.牧蘇小五郎

  看到牧蘇後,李鬼在角落裡縮的更深了。

  他十分清楚牧蘇出現的目的,也十分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但相比一個上任還不到兩天的新知縣。他更看好馮家。身外馮家下人他清楚知道馮家的實力……何況馮家那位在外的大官也回來了。

  如果自己替馮老爺說話,或許能得到馮家的善意……

  知縣不敢殺我……他最多只是用刑……我能抗住……

  想是這麼想,李鬼抖得更誇張了。

  牧蘇讓衙役將他拎起,盯著他神情不善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學海無涯苦作舟。”

  李鬼立即哭喊出聲:“大人饒命啊,小人只是無奈之舉……如果我不這麼做馮家不會饒了我父母的!”

  “哦?你的意思是我就會饒了你父母?”

  火盆燃燒中,為牧蘇臉龐鍍上一層血色。

  李鬼隱隱意識到不對,怔怔說道:“大人,您可是官啊……”

  牧蘇揮手喚人搬來椅子,坐下後隨意去摳指甲,而後輕吹一口氣,看也不看李鬼:“你知道嗎,我討厭叛徒。”

  話落的同時,隔壁刑室忽傳來聲響。

  “你們是誰,帶我來這裡幹嘛!”

  “官爺放過我們吧,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一男一女兩道驚慌失措聲帶著回音,傳至此處。

  “那是誰……”

  李鬼喃喃開口,他聽到了父母的聲音。

  牧蘇縮在椅中,語氣輕鬆:“你背叛我的下場。”

  李鬼正欲說什麼,一道惡狠狠的聲音忽傳到耳中。

  “給我用刑!”

  “住手!爹娘你們在哪!”李鬼扯起嗓子大喊。

  “不用喊了,外面聽不到的。”牧蘇伸出手掌在眼前翻覆看了看,換了另一隻手。

  哭喊聲中,一道清晰說話聲傳來:“頭,大人要完整的屍體……”

  “也是,屍體花了上官那裡沒法交差。去,弄兩個繩套。”那個猙獰聲音說道。“兩位,是你們自己上去還是我幫你們呢?”

  “爹娘!放開我啊!”李鬼奮力掙扎,被兩名衙役死死按住。

  他哭喊聲中,隔壁突然傳來板凳被踢倒的聲音,而後陷入一片死寂。

  李鬼的掙扎消失了。他一瞬間如失去靈魂,呆滯在原地。

  刑室外的長廊亮起一抹火光,腳步聲與重物被拖動聲由遠及近。

  李鬼的雙眼恢復一些神采,僵硬移動到門外,怔然等待聲音從門外走過。

  光亮愈發明顯。幾息後,一道渾身煞氣,猶如屠夫滿是血污的壯漢門外經過,手中拖拽一條屍體。被他拖在身後的屍體……那張臉……不正是自己年邁的父親嗎!

  一瞬間李鬼眼淚鼻涕橫流。

  “狗官我跟你拼了!”

  他嘶吼著想要衝向牧蘇,被衙役死死按住。

  “別急。你還有個媽,她能不能活看你一會兒表現。”牧蘇看了眼手腕,從椅子上站起,伸著懶腰道:“時間也差不多了,仔細想想吧。

  說罷,牧蘇率先離開陰冷的刑室。

  ……

  “這傢伙怎麼去了這般久。”劉大人身體後仰,避開上方落下的陽光。

  他心裡想的卻是拉死你才好。

  馮簡章無言看去一眼。牧蘇明顯是去審問人證,真以為他是去解手了?

  正想著,牧蘇身形出現。他猶在提著官服下的褲子,就好似剛從茅廁出來一般。

  牧蘇落座,長舒一口氣道:“審問的差不多了,不如喚他們上來?”

  劉大人陰陽怪氣叫道:“此案牧大人你審理,問我們做什麼。”

  不語氣一般見識,牧蘇恢覆審理。衙外變得安靜時重新換來兩位人證。

  “兩位大人為我做主啊!”

  方一上堂,李鬼便淒厲朝著馮簡章和劉大人哭喊。

  “莫非是牧大人對你用刑逼供了?”劉大人見他哭的淒慘,情不自禁問道。

  李鬼眼圈通紅,連連磕頭大喊:“因為我不肯幫他作偽證,這狗官居然將……將我爹吊死在大牢了!他還說若是不說馮老爺是凶手便將我娘也吊死。現在她就被關在大佬,秋秋兩位大人救救我娘!”

  此言一出,縣衙內外一片嘩然。

  這位新知縣可不像這麼心狠手辣之人啊。

  可李鬼親眼看到的,那還能有假……

  劉大人心中一喜,正愁無理由對付牧蘇。

  “你放心,此事本官定會給你一個公道。”他出聲安撫李鬼,語氣轉冷朝牧蘇喝道:“牧大人,你屈打成招也就罷了,居然對無辜百姓出手,如此行徑簡直喪心病狂!”

  牧蘇一臉無辜四處張望:“有嗎?我怎麼不知道。剛剛我不過是去茅房拉了潑稀屎,怎麼回來後就變成凶手了呢?”

  【不用說的這麼具體啊!】

  【想看】

  【卡連你自重啊】

  “還不承認。”劉大人冷笑。“李鬼,將你在大牢經過如實道來。”

  李鬼抹了把眼淚,吸起鼻涕說起事發經過。

  說至一半,衙外人群一陣騷動,兩鬢髮白的一對老夫婦擠到最前面急道:“阿鬼,你到底再說什麼啊!”

  熟悉聲音讓李鬼聲音一滯,怔怔轉頭。“娘……爹……你們沒死?”

  “你在說什麼胡話,一來便見你在大人面前發瘋。”老夫婦喝罵道。牧蘇示意,讓衙役放他們進來。

  正得意的劉大人心裡咯噔一聲:“你們是誰?”

  老夫婦跪在李鬼左右,老漢回答:“回這位大人,我們是李鬼的父母。”

  劉大人心中咯噔一聲,好似想到什麼看向牧蘇——這貨正一臉奸笑看來。

  自己上了他的當!

  堂下,李鬼語無倫次和父母說著什麼。等他們敘完舊,牧蘇對押司道:“此人似是癔病發作。師爺,稍後從庫房取一文錢給他瞧病。”

  “大人仁慈。”押司馬屁拍的悄無聲息。

  老夫婦道了謝後將李鬼拉走。

  他們離開後,牧蘇得意說道:“如此一來,李鬼的證詞便算不得數了,諸位沒意見吧?”

  大堂一片平靜。

  沒了反對意見,牧蘇看向馮家家主:“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馮樂聖束手而立,闔眸一言不發。

  “請等一下。”馮簡章忽然出聲。

  牧蘇警惕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6-29 12:15
137.牧蘇蘇

  “馮大人,莫非你想袒護不成?”

  馮簡章嘆了口氣,起身對馮樂聖一作揖:“家主,您襲擊朝廷命官證據確鑿。我和牧大人同為官員,此事……我護不了您。”

  馮樂聖倏然睜眼,眸中精光閃爍:“不錯啊,翅膀硬了。”

  劉大人也是愣住:“馮大人您……”

  馮簡章搖頭:“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如今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好說的。還是你想讓我顛倒黑白,罔顧事實?”

  “下官不敢……”劉大人連忙解釋,有些不懂馮簡章此舉用意。

  是真的大公無私,還是以退為進?

  牧蘇狐疑在馮家兩代人身上來回打量。馮簡章面色平靜,馮樂聖面色陰沉。他試探著道:“要不……你們兩個打一架?”

  “牧大人,如今案情明了,請敲定案情吧。”馮簡章對堂上拱手,眼眸掠過悲意。

  他沒跳出來當反派牧蘇樂意見得,聳了聳肩,驚堂木拍的震天響:“馮家家主刺殺費縣知縣一案已經明了。人證物證俱在,本庭現在宣判——”

  “馮樂聖罪大惡極,挑個良辰吉日斬首示眾!”

  一言既出,縣衙沸騰。

  倒沒有叫好聲,只是完了一個家主而非馮家沒了。不過想來此事發生後,費縣三大士族總該收斂一些。

  衙役上前,將犯人馮樂聖押走。

  馮樂聖最後看的不是“叛徒”馮簡章,而是牧蘇。

  他想不到自己真的落入一個小小的年輕知縣手中。

  牧蘇朝著他隔空胡亂揮出幾拳。

  他想表達的意思馮家家主看得明白。

  亂拳打死老師傅。

  完美的判案x4

  牧蘇長舒口氣,癱在太師椅不想動。

  不過就是想在隊友面前出出風頭,哪成想這麼累。以後還是安心划水當吉祥物吧。

  而緊接,牧蘇興奮挽起袖子,大喊一聲:“終於到我最喜歡的環節了。師爺捕頭跟我走,抄這老烏龜的家去!”

  “大大大大大人,不可啊……”押司腦袋嗡的一聲,邊去攔牧蘇邊偷偷注意馮簡章的臉色。

  “為什麼?”牧蘇不甘問道。

  “此事是馮家家主一人所為,跟整個馮家無關。您若是這麼做了,費縣就真的大亂了……”

  “也就是說不能抄家了?”

  “是的……”

  牧蘇不爽磨了磨牙。

  自己的念頭不是很通達啊……

  正費解的劉大人沒來由打了個冷顫。

  馮簡章要回一趟馮家處理事宜。劉大人則如跟屁蟲般跟在左右,讓牧蘇沒有下手的機會。

  退堂後回到後園,下人稟告一炷香前有一女子找他。因為大人在辦案便回去了。

  牧蘇問他是誰,下人回答是個粉裙少女。

  是她……

  刺殺一案完結,副本又恢復為無所事事的狀態。

  大牢裡有不少案件可以挖掘,但按照透明橋的說法,良好的或者優秀的判案可以從囚犯身上獲得,完美判案就沒那麼容易了,這需要查證和蒐集證據。與其花費大量時間,不如等待最後一個案件自動出現。

  趁這空隙牧蘇切出遊戲,打開內置網頁

  女合成人坐在房間一角,在使用全息屏上網。

  或許生命中終於出現了拯救她的人,她很願意待在牧蘇身邊。而不善表達資深情感的她又未表現的有多熱情。只是偶爾看向牧蘇一眼,又移開目光。

  牧蘇先是搜了下《牧蘇蘇傳》,一個月不見,閱讀數和評論數比先前多出數倍。

  【400多歲?真的還是假的?】

  【沒有牧蘇蘇傳看我要死了。】

  【我是聽說這裡有個騙子,現在一看怕不是個精神病。】

  【什麼垃圾小說,我用屁股寫都比這個好。】

  【你們完了,牧蘇蘇這人心眼小。】

  評論區兩個極端。要麼是抨擊,要麼是吹捧,不見中間派。

  好評率則是……21%

  上一次看還是17%來著。

  牧蘇感慨一番現在的人真是瞎了眼,而後仔細感受一下自己的心境。嗯……沒有要碼字的慾望。

  然後牧蘇就關掉了EHMO,轉而在遊戲部落瀏覽起帖子。

  莫名其妙的,牧蘇點入了一個很奇怪的帖子。

  [小女子不才,傾慕公子許久。不知公子是否願意與小女子喜結連理]

  點進去之後牧蘇才看到標題,他很快就看到下方的回覆[小生不才,暗戀姑娘許久,今日知姑娘芳心,可否與姑娘一生一世。]

  這對狗男女用的是情侶頭像,頁面往下拉,每天二人都有那麼幾個回覆膩歪一下。

  牧蘇面無表情翻到最後一頁。

  最近一次回覆是在半年前,也就是發帖的兩個月後。

  維持了兩個月,一切戛然而止。

  沒有被刪除的樓層,說明這處伊甸園沒有外人闖入。這對曾經的亞當與夏娃本應就此相忘於江湖。可隨著牧蘇這條毒蛇的闖入發生了變化。

  牧蘇回到第一頁第一條,點開回覆並@了一下二人。

  【分得這麼快啊?】

  關掉頁面,然而牧蘇心頭依舊憤恨。他越想越氣,決定要報復社會。

  只見牧蘇重新打開EHMO,然後他……更新起了牧蘇蘇傳第三章。

  ……

  就像往常那樣,君莫笑坐在辦公室,審核申請簽約的新書,不時愜意喝上一口咖啡。

  不經意間,他忽然看到關注列表裡的牧蘇是在線狀態。

  他愣了一愣,而後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快速點開聊天窗口發去一條消息。

  【在碼字嗎】

  【嗯啊】

  【想不想簽約】

  【想啊】

  【我可以給你提些建議,按照建議修改一定能簽約的。】

  【好啊】

  ……?

  君莫笑感覺哪裡怪怪的。不過沒有多想,他要盡快開始自己的復仇計畫。

  【你的文筆問題很大,如果想要簽約的話,就放棄掉現在這種智障文風。】

  【行啊】

  【那……那就這樣,我先上班了晚上再上遊戲。】

  牧蘇正要回覆,透明橋發來消息。

  “快進遊戲,有人來找你。”

  十幾秒後,正等待回覆的君莫笑發現牧蘇忽然變成離線狀態,不由愣住。

  另一邊牧蘇回到遊戲,原來是粉裙少女來了,正在院外等候。

  牧蘇出門,便見一道俏麗身影站在月門前。

  邁步走去,還未開口。粉裙少女臉頰微紅扭扭捏捏道:“小女子不才,傾慕公子許久。不知公子是否願意與小女子……喜結連理。”

  “小生不舉,滾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8-7-5 11:45
138.牧蘇蘇蘇

  透明橋和卡蓮可都還在外面看著呢。

  一個能啪,一個不能啪。最基礎的選擇題牧蘇很清楚。

  面色蒼白的粉裙少女眼眶微紅奪路而出。雖然她對牧蘇並無情意,只是好感居多,想要將牧蘇拉攏到他們一夥。

  不過牧蘇拒絕的這麼幹脆換做誰也會不舒服。

  【牧蘇蘇好狠的心啊】透明橋揶揄說道。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與此同時,粉裙少女施展輕功,身形靈巧一路回到賞春院。

  進去房間,不消她說什麼眾人見她神情便知發生了什麼。

  抱劍冰冷女子輕哼:“被拒絕了?我就說嘛,人家年輕有為怎麼會看得上你。”

  “有本事你去啊,說不定比我還不如。”粉裙少女回擊。她緊咬貝齒心中不忿。早知道當日便打牧蘇一頓了。

  “好啊——”

  “不要吵了。”司徒老人喝止又欲吵起的二人。“新知縣不願便不願吧。我們不將他拉下渾水也好。比起我們百姓更需要他……”

  二人對視一眼彼此,不再吭聲。

  司徒老人繼續道:“高狩有消息了嗎?”

  房間令一角,始終不做聲的小二打扮年輕人搖頭:“沒打聽到。”

  “刺殺沐王他是最重要的戰力。如果他不在……”司徒老者語氣微沉。憑他們這些人的莊稼把式,恐怕連沐王身都近不得。

  一名憨厚漢子急道:“那怎麼辦,明日牧王的車隊便要途徑費縣了。”

  “林家式微,堂堂林國居然虛弱到倚靠商國才能苟延殘喘。此乃林國之恥。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我們並非要讓沐王死,而是要讓林家明白。林國,只能姓林。”司徒老人拄杖而立,環視房間中的幾人:“總要有些人去做的”

  粉裙少女粉唇微張似有話說。只是最後也沒能說些什麼。

  她想說無論皇帝是誰,百姓安居樂業不就好了。為何要為林家拚命。

  天逐漸暗下,落於西山。賞春院張燈結綵,胭脂味飄滿一條街。白日的蕭瑟與夜晚的熱鬧截然相反。

  衣著各異的幾人陸續從後門離開。就連司徒老人也暫時離開。

  房間只剩下喚作婉如的少女和冷清女子。

  賞春院人多嘴雜,兩名相貌非同的女子不便外出。

  “後悔還來得及。”

  沉默持續良久,冷清女子忽然開口:“你年紀尚小,不必捲入其中。”

  粉裙少女左右看了看,發覺她是在與自己講話,奇怪道:“什麼意思?”

  “我們都是死士,以死明志。你不一樣,你眼裡有迷茫。你並不理解我們這麼做的目的。”

  聽出她在勸自己,婉如歪頭想了想:“雖然我的確不是很明白不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見粉裙少女不聽勸告,冷清女子拋出一句隨便你罷,便不再作聲。

  小小費縣暗流湧動。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都在趁著夜色準備。

  牧蘇則跑到遊戲外摸魚。因為是以睡眠模式進入遊戲,和公計時1:7,所以現實的一小時能當七小時用,一小時更比七小時強。

  過不一會兒,卡蓮提醒牧蘇,夜晚已經跳過了。

  這才想起正事,牧蘇花費5分鐘將改良版優質文筆牧蘇蘇傳第三章寫完,而後進入遊戲。

  遊戲不僅跳過了夜晚,更是直接跳到情節發展處。

  縣衙會客堂,馮簡章上座,牧蘇和劉大人坐在左右。

  馮簡章開口道:“我來費縣,除了旁聽馮家一事外還另有任務在身。”

  昨天他連夜將馮家整頓好,讓族人推舉出新的家主。不少人舉認馮簡章,不過被他拒絕。

  他有心逗留官場。而非在一邊緣小縣做地頭蛇。

  牧蘇想了想問:“和審案有關嗎?”

  馮簡章搖頭,將沐王會在晌午時分經過一事告知牧蘇。

  現在辰時,離牧王到來也就剩下一個時辰時間。

  “沐王的車隊只是從費縣外官道途徑,而非進城。”似乎擔心牧蘇誤會,馮簡章解釋了一句。

  他與劉大人被知州派來坐鎮費縣,以防意外發生。比如沐王忽然突發奇想想要進城一逛。

  枯燥等待中,盞茶功夫,有衙役跑來稟告。沐王車隊已經到達費縣五十里外。

  之後每隔五里都會有衙役來稟告一次。直至到達十里,再無音訊。

  馮簡章不知想到什麼,眉頭微蹙。餘下兩人劉大人焦灼等待,牧蘇悠然自得。

  “不好了!不好了!”

  慘叫聲忽從月門外響起。一名衙役滿身是汗踉蹌跌進來,喘著粗氣大喊:“沐王在費縣十里外被刺!”

  “什麼!”

  馮簡章和劉大人震驚站起。他們相互對視一眼追問道:“情況如何。”

  “小人沒看清便急忙回來了,不過沐王身邊侍衛很多,那些歹人似乎沒什麼功夫……”

  無論如何,費縣官員肯定要過去探望。只有牧蘇沒動,馮簡章問來時還一本正經回答:“事情都發生了,看不看有什麼用。”

  沐王在費縣外遇刺,作為知縣本該誠惶誠恐。誰會如此淡然,這貨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怕吧。

  劉大人腹議,和馮簡章備車急急忙忙前往。

  二人趕到時正遇上恢復行進的車隊。

  離車隊還百餘米時,二人就從車上下來,以免意外發生。

  頭前侍衛見了那一身官服,回到一輛華麗馬車前對裡說些什麼。

  “下官馮簡章見過沐王爺。”

  車隊來至面前停下,馮簡章打量一眼他們。士卒神情不見頹廢,後排馬車似乎看押什麼人。他長舒口氣:“王爺無事便好。”

  “一群烏合之眾罷。”

  馬車內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著蟒袍的沐王爺從車內邁出。

  此人身材孔武,四肢修長。黝黑臉龐四方,一看便是豪爽好戰之人,說是將軍也有人信。

  馮簡章感慨:“這群歹人想要刺殺您可真實不長眼。”

  沐王爺哈哈大笑,聲震百米:“你是本地知縣?”

  馮簡章正欲回答——

  “知縣正在費縣坐鎮,不願前來看望大人您。”劉大人多嘴一句,想要抹黑牧蘇。

  “倒是不錯。”出人意料,沐王誇了牧蘇一句。

  劉大人怔住:“可……您遇刺都不肯來看您……”

  “來看看我死沒死便是尊重了?”沐王爺神色不喜。

  馮簡章忽然輕笑:“王爺,牧知縣也是這麼說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8-7-5 11:45
139.牧四蘇

  “哦?”沐王爺饒有興趣。“他也姓牧?”

  “此牧非彼沐。”

  “說來不還是一樣。”沐王爺略微思索,大掌一揮:“轉路去費縣,看看這位本家小兄弟,順便……”

  他冷冽一笑:“問問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從何而來。”

  車隊改道駛向費縣。馮簡章和劉大人先一步回來做好準備。

  叫上牧蘇,三人同一眾衙役來至北門外等候。

  牧蘇悠閒坐在涼棚下,捧著半個西瓜享受押司在旁搧風。烈日下兩個傻蛋在那負手而立等待王爺登場。

  馮簡章面色平靜,劉大人則不斷擦著額頭汗珠,對牧蘇腹議不已。

  不過他可不敢向牧蘇那般做。

  又等待半柱香時間,一片雲朵正擋住烈日,一片涼爽中眾人看到了官道盡頭的那隻車隊。

  “來了來了!”

  有衙役叫道。

  牧蘇不緊不慢放下西瓜,慢吞吞走到馮簡章二人身邊,踮腳往那邊眺望了一陣,而後低頭看了看,拍一拍袖子、拍一拍膝蓋,就好似有灰一般。然後又去看左腳底,左腳底看完了看右腳底。。

  押司站在身後看得滿嘴起泡直犯愁,牧大人動作怎麼這麼碎啊。來的可是王爺啊!知州見了也要顫顫巍巍唯恐怠慢的存在。

  翹首以盼中,車隊緩緩行來,就在百米外。衙役維持好秩序讓百姓兩邊等待,免得擋了王爺的虎駕。

  先前已經見過,劉大人沒之前那般緊張,不過也好不了多少。汗一茬接一茬,官服緊貼後背。這時,旁邊有人輕輕撞了他一下。

  劉大人皺眉,置之不理。孰料那人又連續撞了他幾次。

  “做什麼!”他低喝出聲。聲音大了些惹得馮簡章側目,隨即挪開。

  做這種事的除了牧蘇還有誰,他似乎沒有一點兩人先前結仇的記憶,眼睛盯著遠處車隊問劉大人:“沐王爺姓什麼?”

  劉大人嗤笑:“沐王爺當然是姓沐,你這官如何做的,連這都不知?”

  牧蘇目光移轉落在滿是油漬的臉上:“照你的說法皇上姓黃?”

  “這……當然是姓林!”

  “那沐王爺就姓沐了?”

  劉大人啞口無言,覺得牧蘇是在戲弄與他,冷哼一聲不再理會。

  十幾息後,車隊來至城門前。

  侍衛裝備精良,氣勢凜冽。後排馬車雍容華貴,鑲嵌金絲一看便不是凡物。

  沿途百姓驚慌後退之餘又偷偷好奇看去。

  聽說這可是個王爺。就比皇帝小一點的那種。百姓們感慨,自打牧蘇知縣上任以來,費縣大事便一樁接一樁。

  車隊忽然停下,那輛華貴馬車正停牧蘇等人身前。

  只見車簾掀開,一張不怒自威的黑臉探出。

  馮簡章和劉大人連忙躬身行禮。沐王看也不看,落在瞪著死魚眼發呆的牧蘇身上。

  “你就是沐小子?”

  “是牧不是沐。”牧蘇糾正。

  沐王一點架子沒有,就這麼在城門口與牧蘇交談起來:“沐牧同音,你怎知我說的是哪個牧。”

  牧蘇一本正經道:“當人們提及某樣事物時會下意識與其他事物做比較。而人類有種感官叫主觀意識。王爺你的主觀意識下意識會當成沐而不是牧。”

  “說人話。”沐王臉色一沉佯怒道。

  【我喜歡這個傢伙。】

  透明橋評論道,僅僅因為他凶了牧蘇。

  牧蘇面無表情解釋:“就是你是王爺,姓是尊姓。常人提起第一時間肯定想到的是王爺的沐而非下官的牧。”

  劉大人頓時驚為天人,險些藏不住內心駭然。

  這位不入流的小知縣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一副愣頭青摸樣,怎的此時馬屁拍得震天響!

  “哈哈哈哈哈哈。”

  沐王豪邁大笑,似乎很是受用。

  不過說來也是。平日裡官員拍馬屁要麼就是力拔山河,要麼就是虎父犬子,誰會抓著姓來吹捧。

  笑過後沐王仔細打量牧蘇一番:“你倒是和京裡來的那少年有幾分相似。不過人家眉間有梅花墨印,氣質淡漠如謫仙。你這……”

  他落在牧蘇那明顯毛筆勾出的月牙及呆滯無神的死魚眼上,不知如何點評。

  氣氛詭異僵住幾息,沐王尷尬輕咳一聲落下車簾。

  隨後有聲音從馬車傳出。

  “牧小子,本王借你縣衙一用。”

  車隊重新駛動,騰起一片灰塵進入城門。

  劉大人抿嘴憋氣。直到最後一列侍衛騎馬經過,才咳嗽著揮舞手臂驅散沙塵。

  心中咒罵小地方就是小地方,稍微有點人馬便沙土齊飛。

  二人緊隨車隊步入城門。牧蘇還站在原地,喃喃自語:“我怎麼彷彿感覺他對我的樣貌有意見。”

  【沒有彷彿】透明橋幸災樂禍。

  平心而論,牧蘇如果煩人程度是100分滿分,那雙死魚眼起碼佔了三分之一。

  人類就是一種看臉的生物,和時代無關。

  【我不嫌棄你哦,最喜歡你了~】

  透明橋頭皮發麻:【卡蓮大小姐拜託你以後這種話私下去說……考慮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回到縣衙,王爺的車隊停在後門外。一眾衙役正在侍衛帶領下改造縣衙大堂。

  就如沐王先前說的,他要在這裡審問刺殺他的那幫人。

  沐王高坐公案桌前。堂下又添置一張桌案,牧蘇淪為旁聽。

  “這些百姓是……”

  沐王發現衙外稀稀拉拉的人群正聚集過來。

  押司小心道:“回王爺,先前牧大人審理案件都是開堂會審,百姓們愛看熱鬧……小人這便去轟走他們!”

  “那就讓他們看吧。”王爺說道,抓起驚堂木看了看,丟到一旁。

  嘭!

  他手掌拍下,桌子不堪重負晃了幾晃。

  “帶犯人。”身旁侍衛高喊。

  片刻後,十幾名灰頭土臉,身上帶傷綁縛起來的此刻被推搡到堂下,一踢腿彎讓他們跪倒。

  “主謀是誰?”沐王沉聲問道。

  那十幾人相互對視,忽有一人高喊:“回王爺,主謀是一個姓司徒的老人,他讓我們埋伏在您必經之路,待您經過後突然襲擊!”

  牧蘇看的牙疼,心說幾時自己判案能這般利索,虎軀一震犯人就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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