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注視深淵 作者:吾即正道(連載中)

 
Babcorn 2018-5-28 10:33:19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1 207884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3 10:40
31.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泛著腐臭腥味的海灘,牧蘇和櫻華抱著膝蓋坐在獻祭用的岩石上,百無聊賴望著海浪。

  祭品和女鬼一左一右立在他們身邊。

  “好無聊啊……”櫻華的下巴擱在膝蓋上。

  “好無聊啊……”牧蘇死魚眼盯向海面,睏意如潮水襲來。

  其他玩家感受難得的安寧時,這兩個熊孩子一副毫無樂趣的模樣。

  “我們來玩成語接龍好不好。”櫻花杵著膝蓋的下巴開合,小腦袋一點一點,髮絲落下,又被抿嘴吹回去。

  “為所欲為。”牧蘇的眼白漸漸變多。

  “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

  “嗯……”櫻華沉默了。

  高階領主一個勁斜眼偷瞥這二位。

  “要不我們試試召喚二大爺?”閒不住的櫻華再問。

  “能來它早來了。”為避免櫻華想把寵物小幽靈獻祭,牧蘇堵死這個缺口。

  氣氛安靜了下來。

  幾分鐘後,櫻華偏頭:“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牧蘇耳朵抖了抖,平時都是他給人講故事的份,今天風水輪流轉了?

  黑色瞳孔擴散了些,眼白不那麼多了:“講吧。”

  櫻華變換坐姿為盤腿,輕咳了咳嗓子道:“史上最短的恐怖故事:最後一名人類坐在家中,就在這時,他的門鈴突然響起。”

  牧蘇面無表情,觀眾和他一個表情。

  每個二十歲以上的成年人都聽過那麼幾次類似的故事。

  “怎麼樣?”櫻華還絲毫沒有自覺的問牧蘇看法。

  就像所有人預計的那樣,牧蘇表現出不屑,輕哼一聲:“拜託,我這才是史上最短的恐怖故事。”

  君莫笑血壓激增,所幸還在承受範圍,畢竟現在的是“最短的恐怖故事”。

  只見牧蘇望向一望無際的灰敗死海,輕輕說道:“星期一。”

  無數觀眾揪住心臟,眼眸流露一抹畏懼。

  好……好恐怖……

  始作俑者櫻華興趣乏乏,“我還在上學,所以不理解你的梗。”

  牧蘇恍然大悟長哦一聲:“哦~追求刺激的中二少女嗎?”

  “我要糾正你一點。”櫻華指指點點:“是追求刺激成績很好身材不錯的中二少女。”

  牧蘇小腹一熱,偏頭打量櫻華。

  比男孩偏長些的短髮,灰頭垢面下是略微中性的五官,有點長大時的影子。考慮到她成熟體是178釐米身材窈窕手撕工蟲的小姐姐,倒是有點可信度。

  這年頭高大的女孩子很吃香,尤其這種有相貌有個性有身材還能打的。

  不過牧蘇更喜歡那種女孩,就是那種有大雞雞的。

  透明橋:如果你真想不開……我是說無聊的話,可以找一條小船出海。或許能找到望海崖蛛絲馬跡。

  “出海是不可能出海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出海的。游泳又不會游,就是在這裡到處找事才能維持的了生活這樣子。進濃霧裡感覺像回家一樣,在濃霧裡感覺比外面好多了。裡面個個都是人才,樣子又奇特,我超喜歡裡裡面的。”

  猜出大致內容後不少玩家產生興趣。望海角雖然也是主世界,但畢竟陌生。如果能出海尋找到望海崖就再好不過了。

  望海角、望海崖。若說沒有關係沒人會信。

  這些玩家在櫻華的直播間表達訴求,櫻華又饒有興趣轉達給牧蘇。

  這倒是不錯的點子

  牧蘇腦袋搖成撥浪鼓,拒絕出海。

  他的解釋很合理。出海探索聽起來可美,乘坐滿是魚腥的木船搖晃隨波逐流不說,一天也漂不出幾里。運氣差些被洋流推回白白浪費時間,運氣好些漂出十幾里,尷尬的發現毛也沒有,想回來也回不來了。

  雖說有抓個霧中存在當坐騎的可能,但萬一人家躲著呢?大海上無依無靠的,總不至於有某個存在水底浮上來說:妮兒,恁要不坐車嘞?

  出海計畫作罷,最終牧蘇做出一個驚天動地的決定。

  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迷霧散去了,找找玩家樂子也是很好的。

  “祭品和……她怎麼辦?”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櫻華差不多不再牴觸這個麻布腦袋的哭泣女鬼,雖說依舊不敢接近。

  “女鬼帶回去上課,你就說她是你姐姐。祭品……”牧蘇摩挲下巴,苦思冥想好一陣眼前一亮。“找個地兒埋了,帶回去要是有多事的老師管不太好辦。”

  “唔唔!”聞言的高階領主瞪大眼睛,擺弄風騷似的內八站立,扭動身子。

  “反對無效。”櫻華拽住這個可憐的孩子,看向牧蘇。“埋哪裡?海邊的話可以讓他死的痛苦一些。”

  高階領主雙目圓睜。

  “不要那麼殘忍,我們又不是要弄死他。”牧蘇輕聲埋怨,說著更恐怖的話。“還要留著他獻祭呢,暫時挖個坑,埋點土,數個一二三四五。”

  “瞭解。”櫻華領命,在土坡下尋了一背靠峭壁之處,吭哧吭哧一陣挖掘。

  高階領主150釐米出頭,櫻華向下挖了四十釐米便觸及淤泥,牧蘇跑回校舍偷了個鏟子和斧頭,鏟子給櫻華繼續挖,斧子給自己防身和偷懶。

  小半小時,直上直下,深達130釐米的沙坑狹小完成,櫻華跳進去體驗一番,正好脖頸露出一截。

  牧蘇和櫻華抬起扭動掙扎的祭品,將之嚴絲合縫放入沙坑。往裡埋土踩實。

  “他不會出來吧?”櫻華擔憂道。

  “除非他能開啟超級賽亞人模式在沒有一絲空間的沙層下掙脫開繩子,衝出沙層。”牧蘇得意笑著。

  “那上面會不會有東西掉下來砸爛他的腦袋?”櫻華又抬頭去看峭壁之上的土坡。

  “周圍沒有石塊落下的新痕跡,答案是不會。”

  一切準備完畢,牧蘇忽然覺得少了點啥,片刻後恍然大悟,在祭品腦袋下捏了兩個渾圓飽滿的圓球。

  櫻華撿了兩粒石子鑲嵌其上,恰到好處。

  沒人在意祭品的悲憤和無聲哭泣。

  “搞定手工。”牧蘇滿意欣賞自己的傑作,忽然瞥到哭泣女鬼面朝自己,好像在注視這一幕。

  牧蘇抿了抿唇角,輕聲對她道:“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透明橋:這種話你最沒資格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4:13
32.一夜過去

  他們兩個去晚一步。挖坑埋人浪費了近一個小時,去校舍時學生們已經放學,零零散散離開空地。

  老師們打開八扇緊閉的教室門,進入其中清理。

  櫻華想湊過去看被牧蘇攔住:“血刺呼啦的有啥好看的,趕緊回家吧。”

  “那你呢?”

  牧蘇一指身後高哭唧唧的女鬼:“我的背景設定是孤兒,隨便找個廢棄小屋苟且一夜。”

  櫻華升起羨慕之意,因為她有家人。

  像牧蘇這樣的孩子望海角為數不少,玩家也有那麼二三十人僥倖成為孤兒。

  他們一般寄居於收容小屋,靠鎮民給予食物為生。

  櫻華有惡靈盯著,沒法像牧蘇那樣夜不歸宿肆意妄為,不甘離開。

  櫻華前腳剛走,牧蘇便偷偷溜到一間教室前。

  木門開啟著,教室內幽暗不可視物。正要張望時一道身影從門內浮現,立在光與暗的分界線。

  牧蘇的視線被嚴實擋住。

  這是一名發燒枯黃的中年女性,吊梢立起的眼睛讓她看上去有一些弔詭。

  透明橋:陷阱學老師,名字不清。

  “你在看什麼?”陷阱學老師用一種很奇怪的語調詢問牧蘇。那種感覺……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合成人在模仿人類的笑容,形似神不似。

  “看熱鬧啊。”牧蘇踮腳張望。

  “現在是放學時間,你該回家了,像其他孩子那樣。”

  牧蘇梗起脖子道:“我熱愛學習不行嗎?”

  “那麼隨便你。”中年女人平淡留下一句,後退回幽暗。

  “當我牧蘇蘇是嚇大的麼。”牧蘇輕嗤一聲嘲笑她的簡陋把戲,正要邁步進入,一片血水汩汩從門內流淌而出。

  牧蘇覺得這一幕眼熟。忽然想起‘我還能活多久’副本裡,學校廁所那隻嚇退自己的大姨媽怪。

  還來這一招!?牧蘇心懸起來,又惡狠狠一咬牙。

  同一種招式無法擊敗牧蘇兩次!

  “這麼髒我還不樂意瞅呢!”

  牧蘇冷哼一聲,牽著女鬼頭也不回大跨步離開。

  很好……很自然……玩家應該只是以為我愛乾淨有潔癖,絕對不會往我害怕這上面想。

  快步遠離校舍,牧蘇心中自言自語道。

  他離開不久,一陣毛骨悚然的啃食聲從教室內散出……

  透明橋:有些不對啊……女鬼就在你身後,她為什麼無動於衷?

  “你自己去問她啊!”

  牧蘇尖叫道。他向來有將負面情緒發洩到無關人等身上的習慣。

  還好透明橋性格好,大人不計小人過。

  一路小跑下山,一些原本想打招呼的NPC孩子和玩家看到女鬼,或避開或尖叫跑遠。

  陰鬱天空有些暗下,此時應該是臨近18點。

  主世界迷霧會在每天傍晚18點準時漫來,不知這時的望海角是否如此。

  進入廢棄望海崖後,牧蘇拐進木屋間的狹窄縫隙,消失於放學孩子們的視野。

  牧蘇悄咪咪找了處不易被打擾的廢棄木屋,牽著嚶嚶嚶的女鬼踏入昏暗之中。

  坦白講,牧蘇想和女鬼睡覺。

  無關乎其他,試問當一個孩子無依無靠無父無母甚至無家可歸,又有誰不期待女鬼的柔軟懷抱呢?

  當然牧蘇還是有點小聰明的。為了避免留下把柄導致日後無法性騷擾女玩家,牧蘇摸黑走到最裡面的漆黑臥室,這裡沒有一點光能透進。

  “你能看見我嗎?”他問透明橋。

  透明橋:太黑了,你找找有沒有可以生火的東西。

  傻子才生火呢。

  牧蘇竊喜,拉著女鬼到床板邊將她推倒,擺弄出形狀後倚靠進女鬼懷裡,又拉過她的手臂攬住自己。

  牧蘇感覺自己似乎忘了什麼。

  不過既然自己記不住那一定是不重要的事吧~

  “我先睡了,做個好夢。”

  漆黑無光的房間,牧蘇抿起一道沒人能看見的弧度,也不知這句晚安是對誰所說。

  呼吸漸漸變得平穩輕緩,牧蘇平靜的進入了夢鄉。

  他真的睡著了。

  一座廢棄荒涼的木屋,隱隱令人膽寒的抽泣聲飄出。

  沒人知道,裡面有一個衣衫襤褸的骯髒男孩縮在一隻女鬼懷中,睡得正甜。

  ……

  晚上的主食是一種混合地瓜與土豆兩種特點的食物。碎月只咬了幾口便腮幫發疼,血量也掉了幾點。

  “我不是很餓……”碎月對桌兩旁的父母說,恰到好處表現出一絲難過,放下咬掉小半的食物回到臥室。

  校舍發生的慘案已經被鎮民得知。他們除了最初表現出難過和哀傷後,又漸漸變成了原本的模樣。

  包括孩子死在校舍的鎮民。

  時間大致接近20點時濃霧來臨,家家戶戶亮起油燈,每一間都有三四團火光搖曳著。碎月起初奇怪,但當看到一團漆黑怪影從門下探進來,一切都瞭然了。

  來不及提醒父母,門邊的油燈便被盜火之影掐滅。在碎月心生絕望時,她正藉著油燈織衣的母親衝到熄滅的油燈邊緣,在周圍連續踩動。

  奇異的一幕發生,毀滅三間教室的元兇就被一名婦人的跺腳給踩走,再沒回來。

  父親點燃了油燈,一切恢復如初。

  碎月爬到床上,滿心疑惑。

  從自己“父母”的行為中可以看出他們看不到盜火之影,但他們熟練的舉動透露出很多消息。

  似乎應對盜火之影的法子早已流傳鎮民之間。

  可既然這樣……

  碎月回憶起幾小時前,當盜火之影滲入教室,角落裡無動於衷仿若旁觀者的那位年老老師。

  懷揣著無法被解答的疑惑,她切出遊戲去觀看其他玩家的直播。

  首先觀看的自然是牧蘇的直播,奈何視角一片漆黑。在她懷疑是否出故障時有玩家告訴她原委。心中好笑,碎月切換至其他玩家。

  這一夜,玩家們度過了心驚膽顫又無事發生的夜晚。

  翌日一早,迷霧散去。

  第二天到來。

  無光之夜沒有發生,或許只是巧合,又或許是還不到時候。

  參賽玩家和觀眾玩家趁這兩三個公計時小時解決了一下生理需求,開始迎接新的挑戰。

  牧蘇是被透明橋的消息吵醒的,在烘得熱乎的懷裡賴了一會兒,牧蘇爬起來,睡眼朦朧推開房門。

  牧蘇微眯起眼盯著天空,伸起懶腰感慨一句:“又是個好天氣啊。”

  天空比昨日更加灰暗陰沉。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4:14
33.班長爭奪戰

  不一會兒櫻華循著氣味兒找來。

  “你在這裡住了一夜嗎?”

  櫻華登上木梯想進去看。

  “我和女鬼分房睡的。”牧蘇擋住她,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惹人耳目道。

  “我沒問這……好吧。”櫻華若有所悟點頭,不再好奇裡面。“該去上學了。”

  “明白。”牧蘇點頭,反身對門內大喊:“我去上學了!你好好在家呆著。”

  回覆他的只有徹夜不曾停下的抽泣聲。

  嘎吱——

  閉合漏風的木門,牧蘇和櫻華離開門口,往校舍走去。

  櫻華奇怪問道:“不帶她走了嗎?”

  “我去上學帶著她幹嘛,往哪兒放啊。”

  這話無法反駁,櫻華點點頭,若有所思道:“我還以為她會回霧裡,沒想到真的被留下了啊……”

  牧蘇向上一捋頭髮,神情傲然:“畢竟我現在的形象是人見人愛的少年郎,女鬼見了春心萌動母愛爆棚也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透明橋:嘔——

  “這倒也是。”櫻華繼續點頭。除了那雙死魚眼令人不太爽想揍一頓外,外貌條件還是可以的。

  走上通往校舍的街道,前後學生漸漸多了起來,給荒涼街道增添一些熱鬧。

  臨近校舍小徑,二人終於想起來被遺忘的一件事。

  祭品還丟在沙灘,孤苦伶仃無人問津整整一晚。

  一般來講,一夜過去祭品應該死透了。只是二人心存僥倖,從土坡下繞過來至海邊。

  隨著接近,海風裹挾的腐臭味越來越加劇。他們來到昨天埋人的地方,只看到一處幽深沙洞和旁邊被解開的麻繩。

  牧蘇一個大驚從早到晚失色,八隻手指塞入口中:“他真的是超級賽亞人!”

  櫻華蹲下仔細端詳一番案發現場,分析道:“霧中存在肯定不會好心放出他又解開繩子……祭品或許還活著。”

  櫻華的直播間只有一千人出頭,沒人知道。倒是觀看她的直播有十幾萬人,奈何這群人無法發言。

  牧蘇轉去尋求場外求助。

  “透明橋你還在嗎?”

  數秒後透明橋回覆:不要說我的名字!完了……

  “好的透明橋,那麼透明橋你還在嗎?”知法犯法牧蘇蘇繼續問。

  透明橋回覆的有氣無力:當然在……

  “透明橋你可以幫我看看祭品在哪裡嗎透明橋。”

  透明橋和君莫笑的最大區別就是,君莫笑會在這時嘶聲力竭大喊:你還要叫我的名字多久啊!

  而透明橋懂得懸崖勒馬。

  她知道,吐槽她就輸了。

  透明橋:我去看看……

  十幾秒後,牧蘇說了三十二次透明橋後,透明橋終於回覆。

  透明橋:他居然還活著……正躲在家裡不敢出來。

  或許因為昨天一整天的磨難,惡靈沒有對他的抵抗進行懷疑。

  這個即倒霉又幸運的傢伙順理成章逗留於家中,不需要去校舍。

  透明橋:昨天夜裡有個玩家去救了他,名字是……墮星海靈。

  “有點意思。”牧蘇流露一絲玩味。他盯上的祭品居然也有人敢出手。望著幽暗海綿,牧蘇偏頭對一旁櫻華說:“一會兒霧來了我們找機會把他拖出來。”

  “沒問題!”櫻華乾脆答應。“不過為什麼要等霧來?”

  牧蘇泛起一絲冷笑:“咱們明面上還是小孩子,當眾擄人這種事不能做的。而且主要是祭品家裡有大人,咱倆未必打得過……”

  “明白了!”

  吃屎不忘拉屎人,牧蘇對透明橋道:“透明橋,那就謝謝你了透明橋。”

  透明橋:不客氣,還有說一遍就夠了。

  “好的透明橋。”

  透明橋幽幽長嘆一聲。她邊嘆氣,邊將好友設置從接受一切申請改為拒絕一切申請。

  就算如此,已經有十幾名玩家加了她。如果不是重名玩家分攤了傷害,或許會更多。

  回到土坡,二人暫時分開回歸各自教室。

  牧蘇的教室,玩家們先是驚嘆一陣這傢伙居然還會回來上課,然後低頭裝作看不見。昨天他們並沒受到牧蘇的幫助,全靠自己和運氣撐過,對於牧蘇所擁有的能量並不完全清楚。

  如果是碎月和透明翅膀的教室,這會兒應該是友善諂媚的目光。

  第一節課開始,和第一天一樣,胡茬唏噓滿身油膩的中年老師坐下打盹,不提講課內容一句。

  八間教室已經被清理,空曠出來。

  第53秒,忍耐不住無聊的牧蘇開始起身搞事。

  “老師,我覺得我們應該推舉出一位班長。”

  一眾學生奇怪注目。他不是昨天說過一次嗎……怎麼又要當?

  植物學老師打起哈欠含糊道:“班哈長唔……嗎?我倒是無所謂,那麼你們想推舉誰呢?”

  牧蘇淡然一笑,他徑直離開座位來到老師身旁,轉身面對眾學生。

  “你們看門口!”

  牧蘇突然一指門外。

  學生們或驚或訝,紛紛轉頭看向敞開的門外。

  就聽此時牧蘇微微一笑:“我就是擁有這樣出色的領導能力,能讓大家聽從我的指示和安排。我想這種能力是絕大部分學生所不具有的。因此,我想推舉我自己來當班長。”

  一眾學生和觀眾嘩然,這他媽也可以?

  “我反對。”

  突兀間,一道喊聲橫插進來。

  牧蘇望向傳來所在座位。

  第二排中段的玩家,墮星海靈。

  透明橋:就是他。

  牧蘇黑眸漸漸眯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

  “你為什麼反對?”牧蘇高聲問道。

  墮星海靈平靜回答:“這是用欺詐的手段,跟領導能力無關。換做任何人來都一樣。”

  “嗯……”老師覺得有些道理點頭。

  牧蘇說道:“既然某位鼠輩覺得我耍小聰明,那便換個方式……覺得我不適合做班長的可以舉手。”

  教師鴉雀無聲,學生們彼此相望,沒人做出頭鳥。

  牧蘇挑釁朝墮星海靈挑眉,側身對老師道:“你都看到了,我當選班長可謂眾望所歸。”

  老師正要說話,那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再次響起。

  “為什麼不換一下方式呢?”

  墮星海靈噙著令人不爽的輕笑:“同意牧蘇當班長的同學請舉手。”

  依舊鴉雀無聲,無人舉手。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4:14
34.悄悄告訴你們其實我是某三天,我之所以不更新是因為玩遊戲(小聲)

  牧蘇嘴唇微動,讓只有透明橋和觀眾聽得到的聲音小聲嘟囔。

  “幫我把這些玩家的名字記下來。”

  牧蘇從來就不是個大度的人。

  老師輕咦,覺得這一幕很有趣。起碼比打盹有趣。

  “老師你都看到了。”墮星海靈攤起手掌。“大部分同學只是覺得舉手很麻煩而已。”

  牧蘇眸中黑瞳漸漸變得銳利,他輕聲道:“你是要找我的麻煩咯?”

  墮星海靈沒有說話,帶著笑意的小臉仿若寫有四個字。

  是又怎樣。

  短暫對視,牧蘇一收目光,帶著微笑對老師說:“老師,對不起隱瞞了你這麼久,其實……我是精靈族的木之精靈。我可以聽懂草木們的聲音。”

  話音落下,他做作側耳貼上講桌,闔眸一副認真傾聽的神情。玩家們一臉愕然之中牧蘇保持這種姿勢十幾秒,忽然深吸一口氣站起,與其輕快道:“它們說贊成我當班長。”

  牧蘇浮現一抹自信對老師道:“現在哪怕全班不投票也不要緊,算上這張講桌,我……比半數多出一票。”

  學生們一陣驚呼,這麼不要臉的辦法牧蘇居然也會用。

  “這麼看來你的確適合做班長。”老師若有所思。“不過你能告訴我班長是什麼嗎?”

  重點是他居然被牧蘇說動了。

  “咦?”牧蘇此時輕咦一聲,轉看向墮星海靈:“原來這位同學不知道什麼是班長就來反對啊?不瞭解事情真相就跳出來反對……是不是有些不妥當啊?亦或是說……你知道的比我們都多一些?”

  教室玩家們屏住呼吸,牧蘇的報復要開始了嗎……

  恍惚間他們看到血流成河的一幕。

  墮星海靈微怔,不慌不忙回答道:“只是類推而已,就像隊長或是鎮長。”

  他做過調查,望海崖存在這兩個名詞。

  透明橋:這傢伙積分排行146名,不是普通玩家。

  “那說明他和我的差距是141個人。”牧蘇自負輕聲道,環視教室語氣一轉。

  “班長需要做的不只是領導能力,還有帶頭和激勵學生的作用。而正好,我就具有以上所有特徵。”

  他並不需要學生的認同,甚至不需要理會墮星海靈的針對。因為只要老師答應,他的班長身份便算坐實了。

  雖然當班長這事毫無意義,只是牧蘇單純的抽風。但高人一等總歸更令人舒坦。

  尤其是半路跳出個不知死活熊孩子的情況下。

  “就比如大部分學生都沒有的勇氣。我們……”

  說到這時牧蘇忽然一頓,扭頭問老師:“我可以講故事嗎?一個關於勇氣的故事。”

  老師撐著腦袋,抬手向前一伸,示意隨便牧蘇怎麼說。

  君莫笑汗毛倒豎。

  一個副本兩個故事!

  牧蘇是想滅絕人類嗎!

  透明橋也有點忍受不了,評論道:你能不能有一點下限……

  牧蘇泛起冷笑:“下限……便是為了突破的。”

  透明橋:不要給我一本正經講這種話啊!

  總之,遊戲裡昨天剛剛遭受牧蘇小劇場洗禮的玩家們迎來了新的故事。

  “我有個朋友,在一個聖誕節他的表弟送給了他一隻小丑鴨,也就是我們熟知的大ne↗。”

  透明橋:你這口音是怎麼回事……

  牧蘇語氣漸漸低沉。雖說仍然是孩子聲線但已經不那麼輕浮。

  “他不知道為啥表弟要送給自己一隻鵝,但這傢伙超級可愛。他就收下了還給它起名叫‘皮特’,他們那個州叫這個名字的狗大概有幾千隻,這傢伙顯然想將鵝當成狗養。”

  “家人雖然不反對,但不太高興皮特在家裡到處跑。所以在冬天過去融雪化掉之後,就把它放在後院散養了。朋友家後院的籬笆大概到腰部,所以已經三四個月長大到比膝蓋還高的皮特偶爾會翻出籬笆,去外面覓食溜躂找小姑娘。”

  “漸漸又過去幾個月,皮特和我朋友一家人相處的很好,他們也容納了它當作家庭新的成員——雖然還是不喜歡在家裡亂跑。”

  到現在為止,故事還沒出現任何有關勇氣的內容出現。

  和NPC孩子形成對比的是緊張的玩家。

  有一名玩家不安的挪動屁股。

  “不過它畢竟是一隻鵝,是一隻巨型殺戮機器,對待生人它無比冷酷無情,一旦有外人踏入後院,這只巨型殺戮機器就會啟動。”

  故事變得有些意思了,雖然依舊與勇氣二字無關。

  只有君莫笑流露絕望。他清晰的記得,那個達摩克利斯之胡蘿蔔的開頭也是這般平鋪直敘。

  牧蘇的故事還在繼續

  “有一天,我朋友在閣樓窗口看到鄰居家的孩子們在後院玩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最後,一名他們之中最壯的小男孩被慫恿來翻進我家後院,踢醒了睡午覺的皮特。”

  “在巨型殺戮機器眼中不存在仁慈和留情。所以它撕了上去,啄身體用翅膀拍打身體撕扯衣服之類的……我朋友就在樓上很高興的看戲。畢竟除了家長,所有人都討厭熊孩子。”

  “總之差不多過去了十幾分鐘,孩子的父母找了過來,看到他們的孩子衣衫襤褸倒在草坪上,而皮特耀武揚威張開翅膀,圍繞戰敗者的‘屍體’轉動。”

  “孩子的父親拿了一個棒球棍,但當他試圖翻越後院而被攻擊後不得不退縮。他們只好繞開後院,去前門按動門鈴。”

  “我的這位朋友等了一分多鐘才下樓,那對父母讓他把皮特拉開。事後表明孩子只是受了些皮外傷,皮特只是想稍微懲戒一下這個惹怒了他的人類幼崽。”

  “孩子的父母想讓我朋友趕走皮特,皮特當然拒絕了,把他們趕出家門。那對父母當時就報了警,還叫來動物保護機構。但警察和工作人員來了也不能說什麼,畢竟我朋友和皮特也沒做錯事嘛。”

  “過了幾天,那對父母帶來一隻新的醜小鴨,希望我朋友能扔掉皮特,改養這只幼崽……那隻醜小鴨和當初的皮特一樣可愛,我朋友就收下了。”

  故事漸漸到了結尾,牧蘇流露一抹意味深長,緩緩說道。

  “所以……現在我朋友當地社區的黑人混混鬥毆時甚至不敢靠近他們家。”

  “因為他現在有兩隻巨型殺戮機器。”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 14:18
35.沒有人可以得罪牧蘇,沒有人

  故事講完,教室沉寂好久。

  學生們覺得這是個蠻有趣的故事,雖然他們不太能聽懂一些拗口詞彙。玩家們則四顧心茫然,不清楚到現在為止發生了啥。

  “所以這故事和勇氣有關係嗎?”眼中不解淡去,墮星海靈低聲問道。

  “當然。”牧蘇自以為牽起自信傲然,實則非常令人不爽的笑容。“無論那對父母,還是混混,甚至是那個孩子,只要不畏懼傷痛都可以輕易制服住皮特。很可惜,畏懼傷痛恰恰是人們的本能之一,他們空有人類的力量卻被區區疼痛所阻擋。正好的是,我沒有。無論前方有何危險,我都劈波斬浪一往無前。我來,我見,我征服。”

  牧蘇忽然變得有些不一樣。

  “我從不回頭。”

  短暫寂靜,墮星海靈做聲辯解:“這不能說明什麼。”

  “這足夠說明什麼。”牧蘇抬眸看去。“我敢而你不敢,就是這麼簡單。”

  透明橋一言以概:可以理解為愛作死對吧。

  墮星海靈閉口不言。他被惡靈黑線限制,有些話無法言說,這也是牧蘇理直氣壯的原因。

  事到如今,老師當然不會拒絕牧蘇的自告奮勇。他成功得到許可,成為這個連名字序號都沒有的班級的班長。

  而且沒人聽他的。

  “那麼現在,作為班長我要教大家一個生活小技巧。”牧蘇輕拍手吸引注意,露出一個十分友善的笑容。

  透明橋心中生疑,牧蘇還不想辦法搞墮星海靈嗎?這不符合他睚眥必報的性格啊……

  牧蘇離開講台位置,走進一間過道。恰巧的是右邊就是墮星海靈。

  牧蘇邊走邊看向另一側,帶著笑容說:“大家一定知道被我們統稱為惡靈的那批霧中存在,並且對此印象深刻。那你們是否知道……其實惡靈或許早已潛入我們之中了呢?”

  話語最後,他意有所指轉向墮星海靈。

  後者眉頭微皺,感覺麻煩要來了。這也是遲早要來的。他與邪惡BOSS同是一個玩家組織成員。牧蘇勒死了邪惡BOSS,他不能不管。

  另一邊,透明橋和一部分玩家卻對牧蘇這番話思索起來。

  她無法確定這句話的真實性,無論牧蘇提起是出於何種目的。

  一般來說,惡靈實力詭異無法預測。那麼作為這種存在,它們想要佔據人類的身體似乎並不困難。

  起碼以目前層出不窮的詭異存在來看,能控制心智或佔據肉體的某種存在十有八九會有。而女鬼也證實了它們能在迷霧外存在這點。

  牧蘇的話勾起學生們注意,他們目光跟隨,直到牧蘇停下,神秘一笑道:“我在某種古籍裡得知,惡靈反感一種名為蒜的辛辣味濃的果子,這種果子能對它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

  牧蘇慢吞吞轉身,低頭注視墮星海靈,微笑著說。

  “恰好我今早出門時吃了蒜。”

  他俯身,湊近後仰的墮星海靈,貼近側臉張嘴對他哈出一大團氣。

  墮星海靈下意識躲避,流露反感厭惡等情緒。

  “若你懷疑某個人是惡靈,只需要讓他聞到蒜的氣息。如果他看起來不太高興……就說明大蒜的氣味影響了他的感官,對他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

  牧蘇抽出背後的鐵斧,斜指目標,語氣森然。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玩家們同時吐槽,牧蘇鋪墊半天終於揭露本性了,果然迫不及待就對得罪他的人下手!

  墮星海靈微避開生鏽鈍斧,佯裝鎮定:“我倒覺得惡靈更熱衷挑起內訌與殺害無辜的鎮民和孩童。”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要阻止我。”牧蘇倒打一耙,趁墮星海靈應對時突然趁其不備一斧劈下!

  墮星海靈驚駭,後仰將將躲過大喊:“你居然真的動手!”

  “不然我跟你講故事呢?”牧蘇嗤笑一聲,一斧劈空後改為轉為橫掃。

  鄰座學生紛紛躲閃,唯恐殃及池魚。

  墮星海靈再次仰頭避開招式明顯的攻擊,鈍斧從他臉頰上方緊貼劃過。似乎能嗅到斧身的鏽味。

  牧蘇正欲施展畢生絕學夏姬八砍,持斧的右手手腕忽被攥住。

  黑髮少年的乖不喜勸道:適可而止吧,你沒必要針對自己的同學。

  牧蘇發力掙脫開,冷笑道:“魯迅說過,不明白任何情況就勸你一定要大度的人,這種人你要離他遠一點,因為雷劈他的時候會連累到你。”

  不知道哪裡冒來的熊孩子似乎同樣看牧蘇不爽。不過仔細想想也正常,死亡錦標賽第二輪幾十萬選手,就算有99%不反感牧蘇,剩下的1%也有幾千人。

  黑髮少年的乖和墮星海靈聯手,三方大戰撕扯揮拳,牧蘇不支,節節敗退。

  嘭——

  墮星海靈一拳打中牧蘇鼻子,牧蘇腦袋後仰蹬蹬後退。一股熱流鼻中湧現,牧蘇被打出了鼻血。

  無論如何,手持斧頭還被打成這樣真的很丟人。

  牧蘇擤掉鼻血,拿袖子胡亂一擦,倒退回房門朝著二人指指點點:“人多欺負人少是吧?你還有你你們倆等著——”

  他退到門邊,從口袋掏出一把沙子向外一揚,冷喝道:“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透明橋:你起碼扔一支箭應付下啊……

  牧蘇低聲急道:“透明橋,你去把櫻華喊過來。”

  “不需要喊我已經來了!”

  興奮脆聲身後響起,櫻華出現門外。

  牧蘇喜不自禁,攬住櫻華肩膀熱切道:“來的正好,這裡有一個邪惡的傢伙和他的幫凶。我們來制服住他將他淨化吧!”

  “怎麼處理?”櫻華挽起袖子。

  “火刑。”

  “不留著活祭了嗎?”

  “我看他非常不爽。”

  “明白。”

  簡單交流一番,櫻華迎著二人直衝而去!

  學生紛紛起身躲避,桌椅挪移,驚呼一片。櫻華扯住黑髮少年的乖手腕,翻身背摔,將之結結實實砸在課桌上,隨即快速側踢旁邊墮星海靈的小腿,後者跪倒時薅住頭髮,曲腿膝撞,結結實實撞擊墮星海靈的整張臉。

  牧蘇見時機正合適,一個馬步向前,一記左鉤拳右鉤拳,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險。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 14:18
36.讀書人的事……那能叫水嗎!

  黑髮少年的乖捂著後腰爬起,翻身落地。看到櫻華不善望來畏懼擺手:“我不參與了。”

  “嘖……”

  爬上書桌的牧蘇滿含不屑輕嘖一聲,跳起躍至半空,側身落肘,裹挾全身重量重重砸下。

  噗——

  墮星海靈身形弓起,口沫橫飛,血量下降近四分之一。

  牧蘇恨恨爬起,見墮星海靈已經半死不活,從他身上踩過跳到櫻華面前。

  “你受傷了?”櫻華打斷正要說話的牧蘇,關切問他:“不要緊吧?”

  牧蘇抬起髒袖子一擦鼻間半凝結的血塊,露出白牙:“沒大礙。我打他們的時候太忘我,沒注意給了自己一拳。”

  櫻華懵懂點了點頭,大概在想像打自己一拳是什麼操作。

  “他怎麼辦。”櫻華指縮在地面的可憐傢伙。

  “拖出去,找地方處理掉。”牧蘇微微帶喘道。

  “明白。”

  櫻華領命,拽住墮星海靈的腳腕,拖著他走出教室。

  牧蘇緊隨其後離開,從始至終都忽視了坐在講桌後的老師。

  “那麼……我們繼續上課吧。”老師喚回學生們的注意,眼皮耷拉說道。

  他一點也不關心墮星海靈的下場是什麼,也一點也不介意有學生在校捨出意外。

  畢竟昨天有四分之一的學生死了。

  玩家們則心思各異。昨日和今日的囂張已經讓這傢伙的威勢豎立起來,尤其現在他有了一個能打的跟班,他們更不願招惹牧蘇。

  ……

  海邊,獻祭地。

  墮星海靈被擺成大字綁縛青石祭台上。

  櫻華綁完最後一根繩子,蹦跳到牧蘇旁邊,語氣輕快:“我去弄柴火。”

  “回來。”

  “怎麼了?”櫻華奇怪問他。

  牧蘇拉過櫻華,用所有觀眾都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聲嘀咕:“這麼多人看著呢,我不能讓觀眾以為我是個記仇小心眼報復心強的人……”

  熱氣噴在耳中很是發癢,櫻華忍住異樣,微眯起迷離眼眸靜靜聽著。

  透明橋:你就是好嗎。

  牧蘇心中不忿,語氣一轉說:“……我這裡有個傢伙的女裝,你要不要看?”

  “誰的?”櫻華饒有興趣。

  透明橋:我閉嘴。

  透明橋如此識時務以至於牧蘇都不忍心針對了,臨時改口:“君莫笑的。”

  莫名中槍的君莫笑如遭雷擊。

  不可能……他怎麼會有我的女裝照片……

  嗯……?

  嗯???

  兩個向來不務正業的傢伙又談了幾分鐘女裝才想起正題。

  “所以我們不燒了他了?”櫻華用所有觀眾都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問。

  牧蘇盤坐在暗灰色沙灘上,摩挲下巴思考片刻。讓他放人是萬萬不能的,既然這樣……

  “還是活祭了吧。”

  他退而求其次,重新抄起老本行。

  “我去把那個祭品捉回來!”

  櫻華要跑,牧蘇前撲抱住她的褲腿拉起長音:“不——要著急!”

  總算把悶了一天的櫻華安撫住,牧蘇坐直,邊拍打衣服上的沙粒邊說:“都說了迷霧不來我們去不好下手,那個祭品先不管他了。。”

  “那我們等迷霧來了再說?”

  “牧蘇沒有隔夜仇,當日仇自然當日報。”牧蘇黑眸微眯冷哼說道。“這個祭品就先獻祭下試試水。”

  兩個熊孩子說做便做。櫻華將嘴巴被堵住的墮星海靈放血,牧蘇用布料沾濕,在青石台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倒五芒星陣。

  完成後櫻華推開,牧蘇立於青石台前,於祭品掙扎支吾中雙手合十,閉眸唸誦召喚咒語。

  “宣告——汝之身體在我之下,我之命運在汝劍上。如果遵從召喚的歸宿,遵從這意志、這道理的話就回應我吧!在此發誓。我是成就世間一切善行之人,我是傳達世上一切惡意之人。纏繞汝三大言靈七天,從抑止之輪來吧、天秤的守護者啊!”

  開眸,精光乍現,凜冽風勢捲動髮梢!

  一陣海風靜靜吹拂而過,什麼都沒發生。

  櫻華走入鏡頭:“是不是咒語唸錯了?”

  “不能啊……”牧蘇沙沙撓了撓頭皮。“我那個非常愛說‘人被殺就會死’的朋友就是這麼召喚的。”

  “那他召喚出了個什麼?”

  “一個金發碧眼,相貌精緻,體型嬌小還意外的能吃,打架又十分厲害很愛保護他人的……”

  “漂亮女人?”櫻華插話。

  “亞瑟王。”

  牧蘇眨巴下眼回答。

  “……?”櫻華的歷史學課程告訴她亞瑟王應該不是這個形象,隨即她流露一絲瞭然:“明白了……世間萬物都能娘化的平成黨徒嗎……”

  她微微正色,打量看起來活蹦亂跳的祭品:“也就是說召喚失敗了?還是說……你也不知道怎麼召喚……”

  牧蘇蘇の信任大危機!

  櫻華居然質疑自己,牧蘇心中警惕。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導致牧蘇和他的小夥伴惡靈討伐小隊分崩離析!

  心念至此,牧蘇悠然一笑,故意在話語裡設下圈套:“我當然會召喚了,只是想趁迷霧來臨前試試能不能把祭品解決。我一想起和他呼吸同一地方的空氣就厭惡反感。”

  “迷霧來臨前……召喚和迷霧有什麼關係嗎?”櫻華果然被圈套吸引,主動詢問。

  一切都在牧蘇的算計之內。

  “哈哈哈哈——”牧蘇仰天大笑數聲,神色一正:“那是自然。要等濃霧來臨後才可以呼喚邪神。”

  “為什麼?”

  “當然是濃霧來地了,聯繫又上去了,惡靈們重新佔領高地了。”

  櫻華努力理解牧蘇的意思:“你是想說濃霧來臨,惡靈和這個世界的聯繫不再若隱若現,到時候你就能溝通二大爺了?”

  “嗯嗯嗯!”牧蘇忙不迭晃頭。

  玩家們驚嘆櫻華的理解能力。

  大概覺得有點道理,櫻華暫時按捺住情緒,陪牧蘇看海和祭品。

  牧蘇則開始發愁如何喊來二大爺,畢竟他又不會真的召喚。

  時間逐漸推移,第一節課結束,第二節課結束……中午午休……

  櫻華或立或坐或散步或奔跑或衝去海邊觀察死魚。百無聊賴從上午等待至下午時,海面深處浮現幾抹弧形。

  迷霧漸漸浮現,隨洋流向岸邊瀰漫。

  望海角小鎮的第一場霧,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 14:18
37.我們召喚出了個啥?

  餘下參賽玩家437人,惡靈殺死562名玩家,牧蘇殺敵數為1,佔據總數不多,還算中規中矩。

  事到如今,惡靈黑線已經只能牽制阻礙玩家們彼此交流,很難再有玩家會蠢到說出不該說的話被驅逐副本。而經過第一天的磨煉他們生存能力提升,早在濃霧浮現時便迫不及待開始防禦。

  不過有新的變化發生。

  得知迷霧在死海深處浮現,以碎月等人為首大約有三四十名玩家衝出教室。

  “我才不要留在這裡!”

  “我要回家!”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們驚慌喊著迷惑惡靈黑線的恐懼話語,如同早就商量好一般向望海角小鎮方向逃去。

  學生們問詢湊到門前,有一些學生按耐不住也跟隨逃開。稀稀拉拉竟也有四五十個學生跟隨逃離。

  餘下學生猶豫不定。當他們再想回小鎮時,迷霧已經漫上土坡。

  窗戶被堵死,房門被閉合,微弱火光在狹小範圍開始亮起,一張張乾瘦無助的面孔隨火光忽明忽暗,壓抑的呼吸聲四處響起,有孩子開始低聲禱告。

  禱告自己能平安無事。

  ……

  與此同時——

  海邊的召喚儀式已經揭開帷幕。

  牧蘇圍繞祭品,念叨連他也聽不懂的繁瑣咒語,心中急速思考一會兒要是什麼都沒發生該用什麼藉口緩解氣氛。

  櫻華退到一旁,東張西望尋找跡象。

  想到了!就說祭品太差二大爺不喜歡好了!又能言語上侮辱墮星海靈又能解決信任危機,雙贏WW!

  心念至此,牧蘇正要做作跌倒假裝召喚終止,一道詭異的竊竊私語聲從海岸線方向的迷霧裡傳來。

  牧蘇一剎那流露迷茫,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念的什麼……這就召喚出來了?

  “唔唔唔——”

  墮星海靈發出所有祭品都愛發出的聲音,瞪大眼睛,努力仰頭想去看頭頂方向。

  想歸想,牧蘇還是吐出一口濁氣,後退回櫻華身邊。

  “我們成功了?”櫻華雙眼放光,一眨不眨盯著迷霧深處。

  “好像是吧……咒語我沒唸完。”以防萬一,牧蘇給自己備了一個台階。

  櫻華替牧蘇想到一個可能性:“可能是你二大爺太著急見你了。”

  二人低聲交流,一抹陰影漸漸於迷霧中浮現……

  ……

  “我、我們逃呼……逃回來了……?”刺蝟同學氣喘吁吁喊道。

  醒目的木牆出現視線之中,泛起的迷霧在身後漫來。

  學生們已經看到木牆後亮起的火把與崗哨上走動的人影。

  沒人回答他,眾人埋頭奔跑,哪怕肺火辣辣的灼痛也不甘停下,唯恐落於其他人身後。

  雜亂腳步與急促步伐聲迴蕩街道。學生們離木門愈發接近。

  迷霧也離他們越來越近。

  嘎吱——

  他們接近木牆幾十米時,大門被推開一道縫隙,焦急的鎮民顯露其後,招手呼喊他們趕緊過來。

  一名玩家下意識回頭,迷霧已經蔓延至身後不足三十米的近處。

  身後的追趕與前方大人們的焦急喊聲,孩子們奔跑更快了。

  撲通——

  一聲在雜亂腳步裡不被察覺的跌倒聲。聽到響動的玩家們回頭,看到一個NPC小女孩跌倒,無助癱坐。學生從她身邊跑過,沒人拉她。

  碎月一咬牙,反身回去幫忙。

  小女孩腳腕脫臼,套著草鞋的髒兮兮腳腕歪斜扭向一邊。並不明亮的大眼睛蓄滿淚珠抬頭看她。

  碎月拉起她的手臂,在幾名跑來幫忙的玩家幫忙下拖起,攙扶著跑向木門。

  濃霧逼近十米內,他們已經能看到迷霧邊緣浮現淡去的形狀。

  其餘學生已經衝進小鎮,只剩四五名托起女孩的玩家慢吞吞快步走來。

  眼見他們即將被濃霧吞沒,一名鎮民持火把衝來,火把丟給碎月,他抱起女孩帶著孩子們往大門衝去。

  他們衝入木門的一剎那,濃霧漫來,感官中四周好似陷入無比死寂。緊接,火把變得比平時更明亮,驅散週遭的霧氣。

  鎮民慌張將大門閉合,掛上腰肢粗細的門閂。

  明亮火光中,一眾孩子們或癱倒在地或坐著,大口喘息。

  “做得好。”那名牧蘇見過的中年隊長問他們稱讚一句,然後奇怪問道:“你們怎麼回來了?”

  碎月擺手,上接不接下氣喘息著,公告真皮替她回答:“怪異之霧來了……我們太害怕就往回跑。”

  隊長點頭,沒有懷疑什麼詢問其他學生後對他們說:“好在沒出事,下回別這麼莽撞了。你們回家吧在屋子裡躲著別出來。”

  他囑咐幾句便趕往其他地方檢查了。

  一些看到自己孩子的鎮民上前詢問。玩家們喘著粗氣,彼此注視著,一些有些傻氣的輕快笑容浮現在他們的臉上。

  無論如何,第二天算是順利度過了。

  ……

  櫻華側目,朝牧蘇挑起一邊眉毛,好想在問:這個看起來蠢萌的東西是什麼?

  牧蘇回以視線,一臉糾結好像回答:好像是……我召喚出來的?

  一團黑霧在灰白世界裡極為眨眼,它實在過於圓滾滾,猶如棉花糖一般。

  這團黑霧正緩慢向青石台移動,如同被召喚而來。

  櫻華挑起另一邊眉毛:這是你二大爺?

  “可能不是……”

  “可能?”

  “雖然我們關係很好但其實素未謀面……這麼說也不對,我以前在二大爺手底下當過實習員工,它那時出差沒在就沒見著。”

  櫻華流露疑惑,她不太能理解牧蘇豐富的面部表情。

  透明橋:你們能用人類的語言表達嗎?

  櫻華沖靠近青石台的黑霧沖努嘴:要不你叫一聲試試?

  墮星海靈發出恐懼的沙啞悶哼。

  玩家們看熱鬧,也沒人不識趣跳出來說牧蘇這樣做不對。畢竟墮星海靈是咎由自取。

  明明無論怎麼看牧蘇都是比惡靈要更惡劣的存在。墮星海靈居然敢於招惹牧蘇而畏懼惡靈,真是……

  別以為牧蘇是同一物種就能掉以輕心了!

  牧蘇嘴唇微張,開合幾次放棄了:不行啊怪難為情的。

  黑霧已經包裹住墮星海靈,他的喊聲隨之消失,只剩下半身抖個不停。

  不遠處牧蘇和櫻華還在那冷靜分析。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 14:18
38.惡靈來襲

  逃回望海角小鎮的玩家無疑做了一個非常英明的決定。當他們以聚會為理由三五成群湊到簡陋但安全感十足的明亮木屋裡時,校舍的玩家在驚慌恐懼中度過。

  惡靈來襲,一波接一波。

  第一波是最容易應對,卻也幹掉最多玩家的盜火之影。蹊蹺熄滅的火堆出現後,玩家們跳到周圍踩動一圈。盜火之影退縮,短時間不會再侵入教室,第一波結束。

  幽靜中輕靈低吟歌聲迴蕩於耳邊,聽到歌聲的學生們微微失神。幾名在昨夜經歷此幕的玩家心神一震,可視之歌是第二波。

  他們紛紛閉上眼睛,耳中歌聲漸漸消失不可聞。玩家們有樣學樣,卻還是有一些教室的玩家反應不及。他們茫然四顧,尋找聲音來源。

  他們渾然沒察覺自己的身形在逐漸變淡,變得虛幻。可視之歌持續半分鐘,這些玩家最終連同頭頂黑線消失的無影無蹤。

  十一名玩家被解決,第二波結束。

  咚——咚咚——

  敲門聲驚醒閉眼躲避可視之歌的學生們。他們茫然望向門口,而緊接,這股茫然消散的無影無蹤。

  咚——咚咚——

  有節奏的沉悶敲門聲第二次響起。

  濃霧瀰漫,惡靈橫行,此時門外卻響起本不應有的敲門聲。玩家們屏住呼吸,靜靜注視單薄的木門。一些玩家色變,他們想起這一波的惡靈是什麼了。

  無邀之客。

  他們跌撞爬起,於各教室學生們的茫然中撲到門邊,推開擋住房門的雜物,將房門拉開一道縫隙。其餘玩家驚懼之中,這些玩家用變調聲線磕絆說道:“很冷吧,快點進來暖和一下吧。”

  門外迷霧滲進教室,被火堆光芒所驅散,如有實質湧動的濃霧中猶如醞釀著什麼。學生們噤聲憋氣不敢言,只留火堆細微噼啪乍響。這一幕持續十幾秒,門邊的玩家先後關閉房門,重新用桌椅擋上。

  一切完成後,玩家們力氣被抽空,癱坐在地,渾身早已被冷汗沁透。

  除了某一間教室。

  “快把門打開,快!”SOFD嘶吼,試圖奮力掙脫開幾名玩家的聯手束縛。

  “我們瘋了才會讓你打開門。”

  “一群蠢貨,快放開我,要來不及了!!!”

  幾人撕扯一起,險險撞上火堆。積分排名十七的櫻井魔神隱隱覺得不對,皺眉問他:“你為什麼要急著打開門?”

  SOFD正要解釋……

  咚——咚咚——

  第三聲敲門聲起。

  “完了……”SOFD面如死灰,放棄一切掙扎,當機立斷原地下線。

  玩家們還沒從先前一幕裡回神之時,悚然發現木門上一團輪廓漸漸明顯凸出。

  有什麼正在試圖闖入教室。

  十秒後,四十三名玩家被被解決,第三波結束。

  校舍的玩家在驚慌恐懼中度過時,牧蘇和櫻華百無聊賴觀看黑棉花糖惡靈享用祭品。

  透明橋正在為牧蘇轉播校舍發生的事,以及科普已經現身的幾隻惡靈。

  透明橋:盜火之影會偷竊燃燒的火焰。在第一次偷竊時如果不阻止下一次會偷竊所有火焰。一間房屋或是封閉房間內只能由

  透明橋:一人可以觀測到。

  透明橋:可視之歌無形態,特定是輕靈空洞的悠悠吟唱聲。這種歌聲只能通過眼睛看到,閉上眼睛它就會淡去。如果聽到歌

  透明橋:聲後仍然睜眼,一定時間後會被同化為虛無。

  “我就一點問題,能不能一口氣說完?”牧蘇發表意見。

  透明橋:我也想,但我不知道為什麼25世紀了,閥門遊戲平台的直播間居然有50個字符的限制。總之我繼續,你可以不看,

  透明橋:我只是要重複一遍加深記憶。

  牧蘇輕哼:“別以為你學會吐槽和傲嬌就可以頂替君莫笑的位置了。人家是EHMO編輯,我的責編。單從這一點你就別想上位,除非……”

  君莫笑一詞的搜索量開始攀升,前者取下遊戲頭盔去找降壓藥,後者則當然知道除非後面是什麼,無視掉繼續科普。

  透明橋:無邀之客是個黑色剪影,特徵是大衣與禮帽形狀的輪廓,還有從剪影下滴水。他會突兀出現在房門外並用咚,咚咚

  透明橋:的節奏敲響房門。第一次與第二次的間隔為五秒,第二次與第三次的間隔為十秒。也就是一共十五秒。只要在敲門

  透明橋:的十五秒內將門打開一條縫隙並說‘很冷吧,快點進來暖和一下吧。’,無邀之客會在幾秒後離開。如果第一聲敲

  透明橋:門後的十五秒內沒有打開門,或者打開門沒有說那句邀請,第三次他就會不請自入,順便殺死房間裡的所有人。

  牧蘇努起下嘴唇點頭:“倒是有點像我。給我開門我還不好意思打擾,要是不開我反而想弄死你。”

  透明橋嘆了口氣:所以你的外號是人間之惡啊……

  “我倒是覺得人間之屑聽起來更好。”牧蘇摩挲下巴。“那麼總之,我的那隻女鬼呢?”

  透明橋:無首之靈。

  “沒了?詳細資料呢?”

  透明橋:誰知道,她出場次數很多,但因為某種大家都懂得的原因,除了回到原點外我們不清楚它的能力是什麼。

  “所以這個資料誰編寫的,怎麼都是叉叉之叉的格式。”

  透明橋:為了和主世界風格統一吧。

  牧蘇不屑的發表自己的看法:“依我之見,盜火之影應該叫消防隊員,可視之歌叫存在感為零,無邀之客叫不給糖就搗蛋好了。這樣聽起來多歡快。”

  聽起來真的很歡快……無數玩家心中吐槽。但也很出戲好嗎,就像仙俠題材的主角是個名叫司徒史密斯的黑人一樣出戲。

  外人角度來看牧蘇全程在與空氣交流,但不妨礙他們猜測交流內容並進行吐槽。

  你一言我一語中,獻祭進行到尾聲。青石台上的祭品沒了聲息,渾身顏色則盡數褪去褪去,變成鉛筆畫一般的單調色調。

  黑霧吐出包裹在體內的祭品,理也不理不遠處站立的兩個熊孩子,幽幽飄離。

  “它怎麼走了!”櫻華微微瞪大眼睛。

  只見牧蘇快走幾步衝至黑霧前,抬手指著黑霧,幾乎戳進其中。

  “吃乾抹淨就想溜?得罪了牧蘇還想跑!”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 14:18
39.因為無敵

  黑霧變換方向,避開牧蘇飄走。

  “所以它不是上古邪神?”櫻華心生疑惑。

  從威勢和形態看這只黑棉花糖怎麼也不像四大世界觀之一。

  牧蘇動作一僵,撓了撓臉頰說:“可能是召喚環節出了問題,或者這個祭品我二大爺不滿……意。”

  說到後面牧蘇神情一動,計上心頭。這不正好是個忽悠櫻華的好機會嗎?

  他忽然好像見到熟人般,屁顛湊到黑霧旁打招呼。

  “好久不見你還好嗎……你說什麼……哦~原來是這樣……它老人家身體好不好……我有空回去看它的……”

  幾句交談迷霧裡盪開,牧蘇停下腳步,朝黑霧背影回收喊道。

  “替我向二大爺打聲招呼!”

  目送黑霧惡靈離開,牧蘇返回櫻華身邊。

  “它是我二大爺手下,聽到我的召喚好奇過來瞅瞅。”牧蘇煞有其事說道。

  “所以上古邪神呢?”櫻華不忘初心問道。

  牧蘇流露一抹感傷:“我二大爺高血壓在臥床養病,它派手下過來和我打招呼。”

  “都說了什麼?”

  牧蘇扯著嗓子瞎編:“我二大爺說這兩天可上老火了,擱醫院打點滴呢,暫時不能看老侄兒你了嗷。”

  透明橋:這口音是怎麼回事?

  櫻華江信江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牧蘇又似乎沒有理由騙自己……

  “那怎麼辦?我們還有個祭品沒用呢……”櫻華耿耿於懷道。

  牧蘇微鬆口氣,無論如何,信任危機算糊弄過去了,自己可以領著櫻華繼續胡作非為了。

  一個人到處搞事心裡總有點空空得~

  針對召喚一事,牧蘇暗自打算比賽結束後自己跑去排噩夢副本,最好再回上古邪神學院一趟,豎立教師威嚴和女學生談戀愛順便把召喚二大爺的咒語搞到手。

  “勤儉節約浪費可恥,我們現在就去把祭品捉回來看還能召喚點啥出來。”

  牧蘇和櫻華兩個熊孩子計畫新一輪搞事時,望海角小鎮的玩家們安逸躲在明亮熱鬧的木屋,切出遊戲去看校舍和牧蘇的直播。

  其他玩家在看熱鬧,碎月的眉頭卻越皺越深,那股不對勁感愈發濃郁。

  無論是盜火之影可視之音還是無邀之客,惡靈中總有一些存在對人類抱以深深惡意,所有望海角鎮民都親身經歷過這些惡靈,並且知道應對之法。

  矛盾在此刻顯現。碎月分出了十七間教室的直播畫面,每間教室的NPC學生都只會畏懼躲避,而老師更是漠視這一切,哪怕惡靈降臨也無動於衷,只有身為玩家的他們在積極應對……

  為什麼會這樣?

  碎月和更多發現問題的玩家費解時,校舍的玩家還在驚慌恐懼中度過。

  他們留意周圍,等待下一波惡靈來襲時,忽然聽到隔壁傳來的上課的聲音。

  玩家們流露迷茫,猶豫著將耳朵貼上粗糙木板。

  隔壁的上課聲通過振動的木板傳入耳中,他們流露迷茫。

  明明迷霧還籠罩著望海角……

  明明沒有老師和學生會在這時候學習……

  明明隔壁教室昨天就已經……沒了活人……

  校舍的玩家還在驚慌恐懼中度過時,牧蘇和他的小夥伴惡靈討伐搞事小隊回到廢棄望海角小鎮。

  牧蘇先回小屋提取寵物小幽靈,帶著她前往小鎮中心。

  他們的初步計畫是潛入進去,然後由寵物小幽靈吸引大人注意,櫻華偷偷溜進去把祭品制伏帶出來,他們再逃之夭夭。

  “別看我全程沒有出手但其實我才是關鍵人物。”最後牧蘇又宣示了下主權。

  “是是是,你是革命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櫻華哄了幾句牧蘇。

  牧蘇感慨連連,又想起曾經追隨潤之去延安加入紅軍時激情燃燒的歲月。

  弟弟妹妹拉著姐姐一樣的二人和女鬼在裡木牆十幾米位置停下。崗哨上有人影走動,這時候過去會被發現。

  他們沿木牆向西側移動,中段位置才見不到崗哨。

  櫻華拿下套在肩頭的繩索,噤聲聆聽一陣後朝木牆上拋去麻繩……

  牧蘇等人悄咪咪進入望海角小鎮時,小鎮玩家們已經得到這一消息,留意觀察的同時他們打開高階領主的直播,看熱鬧模式開啟。

  只是牧蘇的計畫一開始就遭遇挫折。女鬼接近牆下火光範圍,無論牧蘇怎麼拖拽也無法讓她繼續向前。無奈下牧蘇將它藏到旁邊一戶民居里,和櫻華翻入小鎮。

  透明橋指路,二人一路潛行,躲避沿途鎮民。

  寬敞街道,一名鎮民手持火把慢悠悠走過。渾然沒有察覺左側胡同裡的兩個孩子。

  櫻華貓腰,腳步輕緩沒發出一絲聲音順利抵達對面胡同。她轉身朝牧蘇做手勢,示意牧蘇過來。

  牧蘇會意,瞧了眼幾米外搖晃離開的鎮民,就地一滾從胡同翻出,接連前翻滾動,幾次後嘭的撞上道邊木欄,悶哼一聲暈暈乎乎。櫻華反應極快將他拖入胡同。還未走遠的鎮民茫然回頭,只看到空曠無人街道。

  拐角胡同,暈暈乎乎的牧蘇緩了過來,朝櫻華示意自己已經沒事,二人繼續潛行。

  途徑另一處街道,此處卻是有名鎮民看守,側對二人朝向街道站立。

  為一雪前恥此次牧蘇先行。他匍匐向前爬動,從鎮民身後狼狽爬過,花費半分鐘順利到達對面,得意朝櫻華挑眉。

  輪到櫻華,她壓低身形躡手躡腳無聲移動。忽然意外發生,鎮民如同察覺什麼一般,抬起手掌——

  牧蘇急中生智,抓起腳邊石子朝外丟去吸引注意。

  鎮民只是抬手撓了撓脖子,聽到響動他警惕四顧,一眼就看到身後的櫻華。

  櫻華嘿笑著站直,不好意思撓動後腦勺:“叔叔好,我家煤油用完了,想去地牢拿一些……”

  “這樣麼……”鎮民認得櫻華,沒懷疑什麼。“別接近黑暗的地方,快去吧。”

  “好!”

  櫻華清脆應聲,沿街道小跑離開,不多時她和牧蘇重新在胡同匯合。

  二人繼續潛行,最終抵達祭品木屋牆外。

  透明橋:就是這裡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 14:19
40.所以寂寞

  二人貼牆停下,櫻華湊到狹窄胡同邊緣,蹲下觀察兩側。

  沒有巡邏的鎮民,可以行動。牧蘇拍了拍櫻華肩膀,使用戰術手勢。

  他先是指了指地,又指了指天,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天。

  “我看不懂。”櫻華壓低聲音搖頭說。

  牧蘇不得不用聯邦標準語言恨鐵不成鋼道:“你從這裡走到門口,我爬上房頂接應。如果有大人的話你就把他引出來,房頂的我會跳下來拖延大人,你只需要擄走祭品就行了!”

  透明橋:你直接說不就好了???

  “你穿女裝把腦子穿傻了?這麼多觀眾看著我暴露戰術意圖,萬一有人跑去告密祭品不就有所防備了!”

  透明橋啞口無言,因為牧蘇說的真的很有道理。但不知為何這傢伙說出來就是莫名的……違和。明明他強詞奪理才是正常操作,而且為什麼又要提那張照片啊!

  托牧蘇的福,透明橋、女裝,這一關鍵詞在聯邦公網上搜索量開始增加。

  總之,拌嘴一陣的牧蘇打算開始實施計畫時,木牆後的房子裡忽然傳出一陣孩童哭喊尖叫聲。

  牧蘇和櫻華對視一眼。

  幾秒後,兩顆小腦袋緩緩從門旁邊的窗戶底部浮出,兩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睜大,窺探房間裡發生的一切。

  “媽你要救我我不想被活祭啊……”高階領主,這個在一眾10歲左右孩子裡還算高大的小男孩抱住一名婦人的大腿,眼淚鼻涕橫流。

  按理說不該如此,哪怕事關晉級第四輪也應該有些尊嚴。奈何他的尊嚴早已被昨日打磨的乾淨,聽聞牧蘇和櫻華就在屋外,情緒崩潰傷心事湧來,倍感委屈的嚎啕大哭。

  婦人流露一抹慈愛抱住他:“傻孩子,沒事了。我們一定能撐過去的……”

  情深意重的母子渾然沒注意窗外偷看的兩個小腦袋正一點一點縮回去……

  蹲在窗子下,櫻華小聲問牧蘇:“我們把別人的孩子拿去獻祭惡靈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牧蘇擦了擦眼角感動的淚水:“是有一點……要不我們找孤兒?”

  透明橋:???

  透明橋:這不是關鍵吧?

  櫻華和看不見的透明橋站在統一戰線:“那不是更可憐?”

  牧蘇覺得也是,卸下氣來。

  二人轉身背靠木牆坐下,聽得木屋裡不減的哭泣聲,這個到處搞事的二人組開始變得迷茫。

  想一想他們還是很失敗的。兩個人組成隊伍,望海角小鎮、校舍、海邊三點跑,到處想要搞事,計畫總是很詳細,結果每每因為荒誕離奇的原因失敗,除了順路捕捉一隻寵物小幽靈外一事無成。而且那隻寵物小幽靈還加入了他們的隊伍,變成二人一寵物的陣容。

  等等這劇情怎麼有種既視感……

  “好討厭的感覺啊……”櫻華洩氣,嘟囔一聲。

  牧蘇震驚側目過去,既視感更強了是怎麼回事……

  想了想,牧蘇提出個想法:“要不我釣魚執法?隨便找個玩家惹事,他敢招惹我就當祭品拉出去獻祭了?”

  眾多看到此幕的參賽玩家心中一顫,這貨又要搞事了!

  櫻華只想尋找新鮮感,她覺得這個想法不錯,二人全票通過。

  那麼首當其衝被二人盯上的,自然是逃回望海角小鎮的碎月等人了……

  二人開始通過透明橋定位碎月等人的位置時,輪到逃回望海角小鎮的玩家們在驚慌恐懼中度過。

  逃回的五六十名玩家少部分躲在自己家中,餘下的四十幾人分為三撮。分別在孤兒院,公告真皮的木屋,碎月的二層閣樓。

  他們心中顫動,各種各樣應對之法被提起和反駁。

  玩家管幣說我們人多不需要怕牧蘇,只要在被他幹掉前把他幹掉就可以了。

  他被幾名玩家反噴,舉出的例子是牧蘇身邊超能打的櫻華,和已經被牧蘇弄死的兩個玩家。前者說明牧蘇不那麼好幹掉,後者說明牧蘇對得罪自己的人毫不留情。

  管幣還想說什麼,被未成年面包小聲提醒他說的每句話都可能被牧蘇得知。

  管幣噤若寒蟬。

  和平至上則想和牧蘇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很符合她的名字風格,被一句‘牧蘇的目的就是尋找祭品,我們一開始就沒有和平相處的基礎。’噎了回去。

  有玩家嘗試逃離,但在離開不久後就灰溜溜而回,他們記不住自己家的位置,只有寥寥七名玩家順利回家。

  很快,單獨躲在家中的玩家得到一個好消息,牧蘇的目的似乎是那三個聚集地之一。

  他們長舒口氣,聚集點的玩家則開始默默祈禱。選中自己的只有三分之一幾率,應該不會這麼倒霉……

  緊張關注中,牧蘇略過孤兒院,略過閣樓,只剩最後的公告真皮的木屋。

  孤兒院及閣樓的玩家長舒口氣,十分不道德的切出遊戲去看熱鬧了。

  雖然這麼做不太對但……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劇而尋找安慰感,本身就是人類的特徵之一。

  木屋裡的玩家心生絕望,公告真皮更是無比後悔,為何要因為家中無人就把玩家領到這裡……

  一片嘈雜之中,忽然從門外傳進一些細微響動。

  一切噪雜聲瞬間消失。玩家們屏氣凝神,集中一切注意留意那細微響動……

  等待幾秒,幾名玩家的直播間有評論說不是牧蘇,他們也看到了巡邏的鎮民從窗外走過。

  玩家們長舒口氣,呼吸聲此起彼伏。

  就在他們驚出一身冷汗,微微放鬆之時……腳步聲再起。

  讓幾名玩家驚悚的是右下角浮現的評論字樣。

  他來了。

  幽幽腳步聲響與門外,愈發清晰。玩家們怔怔凝視木門,目光好似穿透房門,看到門後那道接近的漆黑輪廓。

  噠——

  腳步聲最後消失於門後。

  房間一片死寂,透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嘩啦——

  木門發出微不可查的聲響。

  玩家們緊張轉頭,只看到門把被一點點,一點點……擰開。

  這一幕打破了死寂,所有房間裡的玩家心臟提到嗓子眼。

  “阻止他!不能讓他進來!”

  公告真皮尖銳刺耳的淒厲叫喊響徹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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