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圖騰 作者:輝煌戰狼(已完成)

 
梅爾斯 2018-6-1 16:37:4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6 263990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15 19:30
卷十五 最後的守護者 第八節 旗艦

  離開機場後,衆人在附近的酒吧坐了下來。

  「這位是沐雨琴心,祈雨神殿的神官,這位是我二哥,海格•諾爾塞斯,這位是遠古神廟的火前侍衛……」鐵渣逐一介紹道。

  「嫂子好。」黑豬王反應迅速地叫道。若論察言觀色,這群人裡除了鐵渣,就輪到他了。

  「誰是你嫂子啊,我可是他兄弟~~」沐雨琴心拍了拍鐵渣的肩膀,說道。

  互相問候完,沐雨琴心就將沐雨鈴蘭的計劃和在座的人說了。沐雨鈴蘭在五號沙漠選了個合適的地點,目前要塞已經在建設當中,與這個要塞互成犄角的位置,也被她預留了下來,作為鐵渣未來建設要塞的地點。

  目前,身為戰歌薩滿的鐵渣倒是不缺錢,只要找到合適的商業公司,就能立即前往五號沙漠,招兵買馬,建造要塞。

  從遠山回來的路上,黑武聖就告訴鐵渣,上代輝煌大先知和上代遠古大先知將大量的黃金和精金、秘銀、黑玄鐵、星石晶體等稀有物資存放在了遠古神廟的地底倉庫,作為輝煌一脈的發展資金。

  來這之前,他粗略點算了一下,黃金方面大約有三千萬金幣左右,而稀有物資方面由於時間緊迫,他只是簡單算了一下噸數,精金約三噸,秘銀約三點五噸,黑玄鐵約二手,其它各類物資約四點七噸。由於黑玄鐵就是在遠東開採的,所以當年的儲量較多。至於具體的價值,目前還無法估量,但製作幾百套荒野騎士這樣的頂級機械動力甲,或是上萬套普通機械動力甲,還是綽綽有餘的。

  不過,相較於他們的對手,世界議會和聖殿的財富,這筆資金只能算是九牛一毛、滄海一粟。

  取出黃金後,他分成了三份,每份一千萬金幣,一份留在倉庫裡備用,一份分批、分賬戶存入世界銀行,用於後續的發展,最後一份劃撥給了戰熊神廟。遠古大先知開始還不斷地推遲,但在他的堅持下,最終還是收了。畢竟遠東窮,一千萬金幣能很大程度地改善遠東戰熊的處境。

  在五號沙漠建造一個類似於提爾要塞的據點,大約要五、六十萬金幣左右,不過這僅僅是建築物和設備的費用,如果要武裝到像提爾要塞那樣的戰力,至少還要一百萬金幣以上的裝備和人員。

  在離開隊伍前,鐵渣做了一番安排。

  海格為軍團總指揮官,黑豬王為軍團副總指揮官,趙文可為總參謀兼財政官,鐵鈴為財務官,莉莉絲和奎恩看海格的安排。

  然後劃撥二百三十萬金幣給沐雨琴心,她將負責聯繫並將其中三十萬轉帳給牧千鶴和王虎,讓他們擴大團隊,其餘二百萬交由沐雨鈴蘭投資管理,並幫忙聯繫長城公司,購買機械動力甲和各類機甲、車輛。

  接下來,衆人的主要目標是在五號沙漠站穩腳跟,並從風沙堡招募合適的蟲化者,以及在遠東和中部大陸招募機甲駕駛員、車輛駕駛員、普通士兵和後勤人員。因為海格在風沙堡有一定的根基,所以招募人員並不是難事。

  至於十二號據點方面,暫時讓他們自行發展,等擁有船隻和飛行器後,再考慮運送物資回去,或是接人出來。

  簡單的安排過後,鐵渣就登上沐雨琴心開來的「雨澤號」,返回北荒大陸了。

  雨澤號是祈雨神殿的旗艦,擁有隨時變更航線的特權,只需要臨時報備,就能前往銀城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這是世界議會給予地區性領袖,或是大公司、大財團、大勢力領導者的特權。

  只要組織的綜合實力達到一定標準,就能向世界議會申請「旗艦建造許可」。

  旗艦不同於普通飛行器,在建造的時候沒有任何限制。

  由於銀城世界的飛行器是採用浮空石提煉的「磁浮晶體」進行懸空飛行的,所以無論建造多大都行,唯一的區別只在於驅動飛行所需的動力不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浮空銀城也可以視為一架超大型的飛行器。

  因此,世界議會不僅在航線上,還在飛行器的體型大小、動力裝置、武裝配備上有明確的限制。普通飛行器按照體型大小,一般分為三種型號,小型、中型、大型,比如空中列車就是大型。民用飛行器不能裝載武器,而軍用的,大部分也只能裝載火神炮。旗艦則沒有限制,只要有錢,無論尺寸造多大,裝多少動力組,配置多少武器都行。

  祈雨神殿的雨澤號,青蛇氏族的竹葉號,聖殿公主的黃金戰列艦,都屬旗艦。

  不過,令人遺憾的是,遠古神廟和戰熊神廟被世界議會排擠,沒有自己的旗艦。當然,這也跟遠古大先知的固執有關。他一直認為,作為獨立自由的地區,世界議會無權幹涉他們,更沒有所謂的「核準、審批」一說。

  簡而言之,向世界議會遞交申請,就等於變相地承認了從屬關係。雖然聖殿和聖母院也遵守世界議會通過的法案,但他們從不遞交申請,只要符合《世界飛行條例》的要求,該造就造,而世界議會也從不幹涉,該給的特權就給。從這點上看,世界會議就是故意難為遠古神廟的。

  為了尊嚴,遠古一脈寧肯不要旗艦,不要世界會議給予的特權。這是無聲的抗議,也是最後的堅持。

  歷經一天一夜的飛行後,雨澤號降落在了十三號銀城的停機坪上。隨後,鐵渣換上雨神衛隊的裝束,以一名灰袍武士的身份,跟在沐雨琴心的身後走出機場,坐上專車,最後悄悄地來到祈雨神殿的偏廳中,見到了沐雨鈴蘭。

  一年多沒見,她還是那麼的端莊肅穆,氣定神閑,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那絕美的容顔未曾改變,彷彿歲月無法在上面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這一年多來,沐雨琴心也似乎退去了幾分稚氣,可她卻沒有任何變化,就和照片一樣。

  看著一冷一熱的兩姐妹,鐵渣馬上就起了邪念,以至於他還沒聽明白新一代的祈雨祭祀想說什麼,就開始動手動腳了。但這也不怪他,放眼前的景象在任何一個正常的男性面前,都會忍不住的。

  「放肆!這裡可是雨神的殿堂!」沐雨鈴蘭鐵青著臉喝道。

  「和我有什麼關係?」鐵渣咧嘴一笑,加大了**的力度,同時一把摟過沐雨琴心,一口咬了下去。

  「別……別咬……你這只臭蟲子……」沐雨琴心一邊無力地掙紮著,一邊喘著氣駡道。

  「你再這樣,我要打你了……」沐雨鈴蘭威脅道,可她渾身提不起一點力氣,連推都推不開,只能嘴上逞逞強罷了。原本以她距離聖階只有一步之遙的實力,隨便一腳就能踹飛這個異教徒,可現在卻像條砧板上的魚,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

  「你要敢……敢褻瀆雨神的殿堂……我們……我們以後就去你們聖火祭壇前……讓你們先祖……好好看看你這個……這個不肖子孫的流氓樣……」沐雨鈴蘭吃力地說著。

  「求求你……換個地方……我們會……會遭天譴的……」沐雨琴心斷斷續續地央求著。

  「之前誰說我們是一群光著屁股的大男人想圍著篝火唱歌跳舞的?」鐵渣問道。

  「小雨錯了……」「小晴也錯了……」兩姐妹隨即低著頭,乖乖地認錯了。

  「親愛的,換個地方好嗎?」「若是被人看見了,我們姊妹倆以後就擡不起頭做人了……」在兩姐妹軟聲細語的勸說下,鐵渣終於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片刻之後,三人來到祈雨神殿後半部分的下層,以前沐雨鈴蘭經常待的小圖書館裡。鎖上裡裡外外的三層大門後,兩姐妹對視一眼,終於鬆了口氣。

  就著依稀的燭光望去,這座圖書館大約兩百平方米左右,入眼所及之處全是書,地上擺著書,牆邊堆著書,過道上放著書。雖然這裡地方不小,但挨挨擠擠地擺了不知道多少書櫃,放了多少書籍,所以顯得特別擁擠。

  整個小圖書館,就只有壁爐前的位置稍微空一點,不過也就是一張單人沙發和兩個邊幾的位置。

  「姐姐從小就喜歡一個人坐在這裡發呆,想她的鐵渣。」沐雨琴心指著單人沙發介紹道。

  「你!」沐雨鈴蘭頓時羞紅了臉。

  「是嗎?」鐵渣饒有興致地看著沐雨鈴蘭。

  「沒……」沐雨鈴蘭急忙否認道。

  「向你的雨神發誓,說沒有。」鐵渣要求道。

  沐雨鈴蘭沒回答,而是轉頭盯著沐雨琴心的眼睛,那目光彷彿要吃人一般。

  「來啊,坐下來想我啊。」鐵渣壞壞一笑,說道。

  「快去~你的鐵渣叫你了~~」沐雨琴心笑嘻嘻地說道。

  「我沒你這個妹妹!」沐雨鈴蘭咬著牙說道。

  「呀~惱羞成怒了~姐姐別氣啊~小晴錯了~~」沐雨琴心裝模作樣地說道,可眼中的笑意卻怎麼也收不住。

  「看我不……」沐雨鈴蘭話還沒說完,就被鐵渣拽倒在沙發上。

  「快讓我看看,你平時是怎麼想我的。」他一邊**著她胸前的飽滿,一邊貼著她的耳垂要求道。

  「小雨好想你……天天都想你……」強攻之下,沐雨鈴蘭終於全面潰敗,低聲承認道。

  「是這樣坐著想的嗎?」「嗯……」「我要讓你以後坐在這裡,就想起我是怎麼欺負你的。」「你敢……」「還囂張嗎?」「啊!」「快回答,還囂張嗎?」「啊……」

  牽完姐姐的手,自然輪到了妹妹……

  「你幹嘛看著我!我很好看嗎?我是你媽媽……啊!別……別過來……討厭……死蟲子……你好討厭啊……你不累嗎?啊!」

  牽完妹妹的手,自然又輪到了姐姐……

  「少年,你吃得消嗎?」沐雨鈴蘭一臉輕視地挑釁道。

  「你會後悔的,我發誓。」他齜著牙說道。

  牽完姐姐的手,自然又輪到了妹妹……

  「你……你有完沒完啊……救命啊……我不要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15 19:31
卷十五 最後的守護者 第九節 傳言

  數小時後,三人穿戴整齊地回到偏廳,一本正經地吃起了修女們送來晚餐。

  席間,沐雨鈴蘭將灰岩•諾爾塞斯的消息告訴了鐵渣。鐵渣卻說,他已經從海格•諾爾塞斯口中得知,他爺爺曾經和十三號銀城的彼得家、彭斯家、雷淩家、蔣家有過約定,以源力感知替他們出謀劃策、發展家族,目前被關在十三號銀城的狼牙監獄中。

  隨後,他提出了見面的要求,可沐雨鈴蘭卻搖了搖頭,說貿然前往狼牙監獄探視,很可能會驚動布蘭登•彼得、科林•彭斯、莫頓•雷淩三位聖階。且不說他殺了莫頓的親孫子卡爾•雷淩,就算對方因莉娜的緣故不敢追究,以他雷錘盜竊者的身份,三聖階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將來等她步入聖階,能和布蘭登叫板後,再去探望也不遲。

  然而,得知無法相見後,鐵渣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連晚餐都沒胃口吃了。沐雨鈴蘭見狀,連忙寬慰道,除了失去自由外,他爺爺目前的處境還算可以,至少有酒喝,有肉吃。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她們兩姐妹就會去探望一次,陪老人說說話。

  「難道……」鐵渣嘆了口氣,有些失落地說道,「我連自己爺爺都不能去看嗎?」一時間,難言的悲戚湧上心頭。他們諾爾塞斯家死的死、散的散,難得有了一位親人的下落,卻連見上一面的權利都沒有,實在讓他感到渾身無力。

  沐雨琴心看著他的樣子,差點就流出了眼淚。相識這麼長時間,她可從未見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痛苦、無助、落寞……

  「姐姐,就帶他去看一眼嘛,只要我們小心點,就不會讓那些老傢伙發現了。」沐雨琴心央求道。

  沐雨鈴蘭沉默了一會,正想開口回答,卻被鐵渣打斷了。只見他搖了搖頭,對沐雨琴心說道:「不用了,我已經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不能再讓小雨為難了,而且……」他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我們已經等了二十年,再等等也沒關係。」

  「好……」沐雨琴心拿起餐刀和叉子,繼續吃她的牛排。

  接著,沐雨鈴蘭又問起了鐵渣下一步的計劃。

  「尤歌那裡,你打算怎麼應對?」她低頭切著牛排,看似隨意地問道。

  鐵渣沉思了一會,說道:「幫我約她,八月二十五日,我會在火爐鎮和她見面。」他的想法很簡單,儘量喚起尤歌的回憶,以求她手下留情。

  蕙質蘭心的沐雨鈴蘭自然能猜出他的用意,隨即淺淺一笑,問道:「要我陪你去嗎?」那神態和表情,就像一位母親在問她的孩子,要不要陪他向老師認錯般。

  「我自己去就行了。」鐵渣連忙拒絕道。若是她跟著去,尤歌的敵意恐怕會成倍地增加。

  「那你自己小心點哦~~」沐雨鈴蘭說道。她已經成功說服了尤歌,同意留下鐵渣的性命,只是死罪雖免,活罪難逃。也好,就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吃點苦頭,好讓他斷了那條心,免得總是痴心妄想。他們的聖火,早已成為了過去。如今的聖殿樹大根深、枝繁葉茂,無論武力還是財富,都站在世界的頂端,就算當年的輝煌神廟再强大十倍、二十倍,也不是對手,更何況現在……

  吃完晚餐,沐雨琴心就開來專車,將鐵渣送到十三號銀城邊緣的關卡,通過聖母院的特權避開常規檢查,坐上浮空艇,將他送到了地面。

  「小心點~~」在浮空城的下方,沐雨琴心替鐵渣整了整衣領,說道。

  「嗯。」鐵渣認真地點了下頭。

  「對不起啊~兄弟沒法留你在神殿過夜~~」沐雨琴心咬了咬嘴唇,說道。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她眼睛裡卻**著幾分幸災樂禍,和一絲意味深長的挑釁。

  「以後有得是機會。」鐵渣哪能看不懂她的小把戲,當即反擊道。

  「真壞~~」說著,沐雨琴心推了他一把,那嬌嗔的模樣,看得人心癢難當,恨不得馬上撲咬過去。

  「那我走了。」凝望了片刻,鐵渣開口說道。

  「去~~」沐雨琴心抬了抬精巧的下巴,過了一小會,她看著荒原中逐漸遠去的背影,又大聲喊道,「兄弟記得想我~~」

  鐵渣沒回頭,只是揮了一下手,表示聽見了。他不敢回頭,害怕回了頭,就不想離開了……

  其實,還是沐雨鈴蘭最瞭解他。走的時候,她只是點了下頭,什麼也沒說。她知道他的離開,是無法挽留的,所以她選擇了沉默。但在那一刻,她的眼神彷彿在告訴他:「我就在這裡,永遠沒變,什麼時候累了,就回來。」

  「沙沙……沙沙……沙沙……」

  皮靴踩在半沙化的土地上,不時發出幾聲輕響。現在是晚上七點,天還沒全黑,放眼望去,是一片灰黑土地,零零散散的荒原野草錯落其中。偶爾吹來一陣溫熱的風,帶著草團滾向了遠方。

  看著熟悉的荒原,他不禁生出些許的親切感。當去過了很多地方之後,他忽然覺得,這裡才是他家,他的故鄉。他在這裡長大,在這裡拾荒,在這裡捕捉沙鼠,在這裡騎車飛馳……

  徒步行走了一個多小時,他來到了矮山的廢墟旁,一個隆起的小土堆前。

  「我去看你父母了,他們都還好,你弟弟也挺不錯的,我讓他跟著老牛師傅學習……」他對著土堆,低聲說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起身離開,沿著碎石小路,走向了鐵山鎮。

  一個多小時後,位於鐵山鎮東南面的守備隊兵營前,出現了一道身影。

  「站住!這裡是鐵山鎮守備隊的駐地,禁止閑雜人等進入!」守門的衛兵上前喝道。

  「告訴老笛,我在老地方等他。」來人掃了衛兵一眼,那目光冰寒徹骨,即刻嚇得衛兵後退了一步。

  「你……你是誰?」衛兵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背後的突擊步槍,顫聲問道,

  「告訴他,鐵鷹回來。」說完,那人就離開了。

  片刻之後,鐵渣出現在鐵山鎮的大街上,一間名為「荒野旅人」的酒吧前,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間中等規模的酒吧,大約有一百多平米,大廳裡淩亂地擺著十幾張破舊的小木桌、木凳、木椅,還有一些破損不堪的設備,比如說不能用古典留聲機,半邊燈不亮的彈子遊戲機,不知哪個年月的啤酒桶,球杆長短不一,球也大小不同的桌球臺。環眼望去,木板和鐵皮拼湊的牆上釘著數個疊在一起的飛鏢靶,或是貼著一些沾滿污漬的美女海報,還有些機械産品宣傳圖和顔色泛黃的通緝令。

  這裡就是他經常來的一個酒吧,小時候他在這裡聽過往的旅人講故事,大一點就來這裡賺旅客的嚮導錢,再大一點就來這裡喝酒打聽消息。

  酒吧的老闆是個憨厚人,大夥都喜歡叫他「老扎克」。只不過,能在鐵山鎮開酒吧的人,都不可能簡單。老扎克雖然老實,但他的妻子卻十分厲害。身高一米八,胳臂比一般人的大腿還粗,一次能抗起兩桶上百升的麥酒,實力相當强悍。據說年輕的時候,她還是有名的沙海獵人,弄死過好幾條沙蟲。

  此刻,酒吧裡三三兩兩地坐著人。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就轉眼望了過來。霎時間,十幾道淩厲的目光掃了過來,鐵渣卻像沒注意到似的,徑直走到台前,坐了下來。

  「叮!」鐵渣彈出一枚金幣,對台裡的老扎克說道,「來杯麥酒。」

  「你是……」老扎克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就眯了眯眼睛,仔細看了過來。

  「鐵渣!」待到他看清眼前人的相貌,頓時失聲大叫起來。

  「嘩啦啦……」話音剛落,四周就響起一片挪開椅子的聲音。眨眼間,就有數名壯漢站了起來,都是一臉慌張的樣子。

  「坐下。」鐵渣沉聲說道。

  「嘩啦啦……」緊接著,又是一片挪過椅子,坐下的聲音。

  「你回來了?」老扎克一臉驚愕地問道。

  「嗯。」鐵渣點了下頭,然後指著對方身後的酒瓶,說道,「酒。」

  「他們說你殺了貴族,往北面跑了。」老扎克倒完酒,一面推過去,一面說道。

  「嗯。」鐵渣喝了口酒,又應了聲。

  「厲害啊……」老扎克竪起大拇指,接著又問道,「怎麼殺的?」

  鐵渣沒回答,只是伸手摸向了背後的刀柄,身後頓時響起了一片挪開椅子,站起來的聲音。

  「坐下。」鐵渣再次沉聲說道,身後又響起了一片挪過椅子,坐下的聲音。

  原本他在鐵山鎮就積威已久,五年前又殺了一名銀城貴族,就已經是鐵山鎮的傳奇人物了。再加上之後,他的「金主」為他藍顔一怒,殺上十三號銀城,重傷莫頓•雷淩,大戰祈雨祭祀、布蘭登•彼得,科林•彭斯三大聖階,他的傳奇光環就更厲害了,以至於大夥為了討好他的「金主」,集資為他的養父做了個塑像。再到後來,幾名遠方來客以他的名義,大搖大擺地闖進鐵山鎮自治會,擊殺魚肉鎮民副警長,他更是名聲大噪。

  再到一年多前,巨桑回來就吹噓,鐵哥已經是大人物,手裡幾十萬號人,聖殿騎士見面也得下跪。起初大夥還不相信,但後來有人在舊報紙上看到了荒野騎士的報導,就跑回來大肆吹噓,說看見鐵渣上了報紙,還同時被三大信仰的代表冊封,這下鐵山鎮就炸開鍋了。這時候,他的傳奇光環已經接近神話。而陸山海回來後,更是到處吹噓,說小黑臉今非昔比,同時抱上聖殿公主、幸福女神、靈蛇聖女三條大腿。衆人更是一片嘩然,普通神話已經不能滿足他的傳奇光環了,必須是非正常的神話了……

  「聽說他的東西會旋轉,女人都喜歡這個。」「是嗎?」「要不然怎麼抱上大白腿的,你去抱抱看啊,看人家不一個眼神把你滅咯。」「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啊……」「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情是有人曾經親眼看見、親身體會,然後才告訴我的。」「是不是真的?」「你們不知道,他小時候經常去裡街玩,是大姐大來了之後才沒敢去的,有次我去裡街玩,遇到了一個流鶯,是她告訴我的……」「對對對,這個我知道,他以前和大肥佬去過,當時我多嘴問他去幹什麼,差點就被他揍了一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15 19:37
卷十五 最後的守護者 第十節 朋友

  鐵渣剛喝完一杯酒,就有一條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鐵哥,你終於回來了!」老笛三步並作兩步,沖到他面前,激動地說道。

  「嗯。」鐵渣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然。

  「兩年不見,鐵哥還是那麼帥,還是那麼威風凜凜。」老笛也一如既往地奉承道。說話的時候,他那皺巴巴的老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只有虔誠和認真。

  「嗯。」鐵渣坦然接受了對方的贊譽。

  「這次回來,不走了嗎?」老笛問道。

  鐵渣搖了搖頭,說道:「就回來看看老朋友。」

  「接著還要去哪?」老笛在他身邊坐下來,又朝老扎克喊道,「來一杯麥酒,記守備隊賬上。」

  「好咧。」老扎克熟練地抱起大酒瓶,倒了杯麥酒,然後推了過去。

  「火爐鎮。」鐵渣說道。

  「你要去投降?」老笛問道,他看了幾天前的報紙,知道聖殿公主以南部墓園的蟲化者為威脅,要求鐵渣帶雷錘投降。

  「去約會。」鐵渣咧嘴一笑,說道。

  「你這一去,怕是……」老笛略顯擔憂地遲疑道。

  「我是誰?」鐵渣忽然問道。

  「你是無敵的鐵鷹,大不了就飛走。」老笛幹幹一笑,說道。

  「弄輛機車給我。」「什麼時候要?」「現在。」「好。」

  半小時後,老笛推來了一輛銀白的機車。

  「六小姐的閃電豹,我們一直保養著,沒敢開。」老笛輕撫著蹭光發亮的車身,說道。

  「嗯。」鐵渣點了下頭,翻身上車,擰開電源,然後油門一踩,「嗚……」的一聲輕響,點燃了發動機。

  「聲音還不錯,你們沒偷懶。」聽著順暢的發動機聲,鐵渣評價道。

  「那還用說,六小姐的車,我們敢不上心嗎?」老笛笑著反問道。

  「好了,我走了,你保重。」鐵渣乾脆地說道。

  「你也保重……」老笛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

  鐵渣點了下頭,接著油門一擰,沖上大街,駛向了鐵山鎮北面。

  經過水仙醫的診所時,他停了下來,拔出麥林左輪,朝天開了一槍。

  「嘭!」

  一聲悶響過後,一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然而,在他看清滋事者的瞬間,臉上表情就凝固了。

  「鐵渣!」呆滯了幾秒鐘後,他失聲喊道,同時快步走了上來。

  「嗯。」鐵渣點了下頭。

  「還好?」「還好。」「那就好,那就好……」「你怎麼樣了?」「還行……對了,你這次回來,不走了?」「只是路過,看看老朋友。」「還去哪?」「火爐鎮。」「哦……」

  「那……我先走了……」沉默了片刻之後,鐵渣說道。

  「好。」水仙醫點頭說道。

  下一刻,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銀白的機車疾馳而去。

  望著遠去的背影,水仙醫揮了揮手,大聲喊道:「鐵渣,一路順風!」

  仲夏夜的涼風迎面吹來,令人渾身舒爽。數分鐘後,鐵渣低著頭,扭緊油門,沖出鐵山鎮北門,開過一段碎石路,駛上了通往無盡沙海的公路。現在是晚上十一點,車頭白熾的燈光中,常年失修的路面坑坑窪窪。只見他熟練地操控著機車,左彎右拐,避開了一個又一個障礙。

  數個小時後,他來到公路的盡頭,車頭一扭,拐進了一條小路,駛向了燈火通明的黑火酒。

  守門的兩名壯漢正在打瞌睡,聽到發動機的轟鳴聲後,立即清醒了過來。待到他們看清來人的相貌,頓時嚇得手中的火神炮空殼「哐當」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鐵……鐵哥……你……你怎麼來了。」在他的注視下,壯漢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顫聲說道。

  「停好我的車。」鐵渣翻身下了車,徑直穿過大門,朝酒吧走去。

  推開老舊的木門,一張熟悉的方臉映入了眼簾。

  「乓啷……」看到他的瞬間,那方臉上的表情即刻凝固了,正在拭擦的碟子也掉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鐵哥……你怎麼來了……怎麼不早說……」矮胖的黑火酒吧老闆蠕動著嘴唇,吞咽著口水,艱難地說道。

  「叮叮!」接連兩聲清脆的響聲,兩枚金幣落在了臺上,飛速旋轉著。

  「酒,吃的,新鮮事。」鐵渣簡單地說道。

  「這就來,這就來……」黑火老闆迅速抱起大酒瓶,倒了杯麥酒,推了過去。

  「想聽什麼新鮮事?」黑火老闆雙眼放光地盯著臺上的金幣,搓了搓手,問道。

  「隨便。」鐵渣喝了口麥酒,說道。

  「沙蟲的繁殖季節又快到了,南方這邊至少有五十個捕獵隊進入了沙海。」黑火老闆說道。

  「嗯。」鐵渣點了下頭。

  「最近的天氣很好,萬里無雲,應該不會有沙暴。」黑火老闆繼續說道。

  「嗯。」鐵渣又點了下頭。

  「有人說看見大批沙民向西面遷徙,原因可能是今年東面的雨水太少,仙人掌的長勢較差所致。」黑火老闆一邊說,一邊將金幣掃進了衣兜裡。

  鐵渣晃動著酒杯,漫不經心地聽著,接著又問道:「還有呢?」

  「最近有個傳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傳的人不少……」眼看鐵渣沒興致,酒吧老闆靠了過來,神秘兮兮地小聲說道。

  「嗯?」鐵渣似乎來了興趣。

  「大夥都叫她沙海魅影,但我事先聲明,未必是真的,你要不要聽聽?」酒吧老闆問道。面對這個大煞星,他必須先把事情說清楚,免得到時候對方說他吹牛,然後藉口勒索他。像這樣的事情,眼前這位以前可沒少幹。

  「說。」鐵渣一眼掃了過去,黑火老闆頓時一驚,只感到周遭的氣溫降低了好幾度。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緩緩說了起來。

  前段時間,有幾隊商販說在穿越沙海的時候,遇到了一位神秘的女人。這女人的相貌極其妖嬈,身材也火爆無比,彷彿來自地獄的魔女,或是天堂的聖女。總而言之,就不是凡間女子。而且很多人都說,她的身姿和面貌彷彿隱藏在迷霧裡,朦朦朧朧,宛如海市蜃樓。

  大夥看見都是幻想,並非真實的存在。她的絕美,更像是一種直接衝擊神經的生物波,無論任何人都能感覺到那份心靈上的震撼,認為她就是世間最美的景象。後來傳的人越來越多了,大夥就開始稱呼她為沙海魅影。

  「真的假的?」鐵渣不禁問道。

  「我也只是聽說而已。」黑火老闆攤開雙手說道。

  「繼續。」鐵渣喝了口麥酒,要求道。

  黑火老闆點了下頭,繼續講述道。大部分商販都說,沙海魅影每次出現,都是坐在一隻黃金沙蟲頭上的,她似乎能操縱黃金沙蟲為她服務。

  「黃金沙蟲?」鐵渣頓時皺了皺眉頭,問道。這位沙海魅影,該不會就是說要去沙海養蟲子的莉娜•尤可麗絲?

  「對,黃金沙蟲……」黑火老闆給自己倒了杯酒,潤了潤喉,繼續說道,「商販們都說,它有許多如同夜空中星辰的複眼,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黃金沙蟲了,因為世間沒有其它生物有這個特點。」

  「嗯……」鐵渣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別太在意,或許就只是個騙人的小故事,要知道,沙海從來不缺這樣的故事。」黑火老闆聳了聳肩,說道,接著又問道,「鐵哥,今晚想吃什麼?」

  「來份沙蠍,很久沒吃過了。」鐵渣說道。

  「好咧,請稍等……」說完,黑火老闆就轉身進後廚準備了。

  片刻之後,一盤熱氣騰騰的烤沙蠍就端到了鐵渣面前。這只沙蠍個頭很大,光鉗子就有巴掌大小。撕開甲殼,裡面的肉如同白雪般,既鮮嫩可口,又有一定的彈性。

  「怎麼樣?這可是我們這幾個月來,抓到的最大的一隻。」黑火老闆一邊用抹布擦著手,一邊笑著說道。

  「還行。」鐵渣吃著沙蠍,頭也不抬地應道。幾曾何時,進入沙海前先吃一頓烤沙蠍,成了他的習慣。

  吃飽喝足,他向黑火老闆要了間客房。

  「咯吱……咯吱……咯吱……」

  走上陳舊的木梯,推開木板和鐵皮拼湊的房門,他進到了一間熟悉的客房。每次到這裡來,黑火老闆都會給他準備這間房,因為這間房是黑火酒吧裡唯一配備了浴室,並且能提供熱水的房間。

  回憶總在不經意間浮現,漆黑的房間裡,他不禁想起了那一夜的纏綿。她的渴求,她的忍耐,她的低語,她的綿綿情意,在夢境中愈發地甜美動人,讓人難忘。

  世間的美好,總在不經意間流逝。她在的時候,他從未感覺她有多重要,那時候的她對他來說,僅僅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伴侶,或是手下,甚至是麻煩。

  他想,如果當初能對她好一點,那該多好。然而,一切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宛如沙海中的腳印,當大風吹過時,留不下一點痕跡。

  或許,世間還有很多美好,值得他去珍惜。

  只是……

  這份美好如果不能存在於陽光之下,就會黯然失。

  他是驕傲的北方遺民,無所畏懼的諾爾塞斯。尊嚴和榮耀,是他生存的必需品,就像魚兒要大海,馬兒要草原,鳥兒要天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15 19:38
卷十五 最後的守護者 第十一節 監視

  數天後,時至dr3715-08-12。

  中午時分,炎熱的太陽焦烤著淺沙,悶熱無比,沒有一絲微風吹來。

  鐵渣眯著眼睛,望著前方層層疊疊的沙丘,禁不拙了口氣。吹著蟲笛,在沙海中逛了數天,遇到了兩撥狩獵沙蟲的沙海獵手、三隊沙海商販,卻找不到絲毫莉娜的蹤跡。

  距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短了,他必須離開了,否則二十五日前趕不到火爐鎮。他知道 這一去生死未卜,想見她最後一面,卻已成了奢求。她是他生命中第一個女人,也是他最初的港灣和最後的地下避難所。此刻的他,就像倦航的漁船找不到港口,飛過半球的候鳥找不到歸巢,遭遇空襲的人們找不到防空洞。

  反正,就是鬱悶……

  以前天天可以見到她,他卻東藏西躲,彷彿老鼠見了貓。現在反過來了,他到處找,她到處藏。

  「等我死了,你就再也見不到了。」他忿忿不平地說道。不知不覺中,他的語氣裡竟然冒出了幾分酸楚和幽怨,若是此刻讓其他女生聽見,恐怕會嚇得說不出話來。這個鐵山鎮惡霸,一天到晚臭屁哄哄的傢伙,居然也有埋怨別人的時候,真是六月飛霜、竹樹開花了。

  接著,他油門一擰,揚起漫天沙塵,朝著火爐鎮的方向疾馳而去。

  幾天後,鐵渣來到了洛克大橋附近。

  遠遠望去,這座鋼索吊橋橫跨於激流洶湧的黑水河上,巍峨聳立於天地之間。在橋墩前HH公司的加油站裡加滿燃油後,他緩緩開上了橋。

  通過關卡時,守橋的衛兵竟然沒有上前阻攔,也沒有提示要收費。好奇之下,他就和守橋的衛兵攀談了起來。

  「現在日子不好過了,以前都是大夥搶著來守橋,現在可是沒權沒勢的才會被發配到這裡來。」守橋的衛兵嘆息道。

  「為什麼不收錢了?」鐵渣忍不住問道。

  「是……是這樣的……」守橋的衛兵猶豫了一會,小聲說道,「聽說是五年前,有個不開眼的中隊長,也不知道什麼事情,得罪了隆巴爾家的三小姐,就是……就是現在的那個……」衛兵的聲音更小了,「聖殿公主,那天她帶了很多人來,當場就抓了一大批人,在河邊槍斃了,然後宣佈這條橋以後不能再收費,否則她就把橋炸了。」

  「嘶……」鐵渣禁不住吸了口涼氣,對尤歌的眥睚必報有了新的認識。

  過橋後,他就在荒原裡抓了幾隻沙鼠,精心烤制了一番,用飯盒裝了起來。他以前對莉娜,就是靠這一招,平息了無數次火山噴發。

  時至dr3715-08-20,經過漫長的旅程,他終於抵達了火爐鎮。距離約定日期還有五天時間,他就在當地的酒吧住了下來。

  火爐鎮的規模比鐵山鎮略小,但人口也不少,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工人農夫絡繹不絕。不過相較於鐵山鎮,這裡的人明顯富足很多,臉普遍較為紅潤,沒有營養不良的感覺。而這裡的鎮民也比較溫和,說話慢聲細語,很少出現當街叫駡的情形。

  還有就是,這裡的街道比較乾淨,就算街邊的地攤,也擺的整整齊齊的,顯然是有專人在管理。根據沐雨琴心以前給他的小冊子,火爐鎮的安全等級很高,鎮政廳是直屬十五號銀城,曼陀沙華城的。不像鐵山鎮那樣,由沙城派遣兩個警長過來,除了稅金要定期上繳外,就隨他們怎麼折騰。這也造成了,當權者若是人品不好,鎮民就苦不堪言的問題。

  在莉娜來鐵山鎮之前,幾乎沒有一任警長是稱職的。要不就貪財,橫徵暴斂;要不就貪色,四處獵艶;要不就沒能力,天天躲在自治會辦公室的看報紙;難得有一任還不錯的,沒過幾天就被調走了,或是因為利益分配不均,被鎮上的哪個組織暗殺了。

  進入火爐鎮後,鐵渣無論走到哪裡,都感覺有數雙眼睛在看著他。從進鎮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再走出去了。能避開他的搜索,又能對他進行監視的,只可能是聖階强者。如果他沒感覺錯的話,此刻至少有五、六個聖階在盯著他……

  「至於嗎?」他暗自問道。

  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就不多想了。每天吃過早餐,就帶著一群聖階在鎮上閑逛。

  路過當年加油的加油站時,他神使鬼差地轉了進去。可剛進加油站,他就看見側面的高牆上吊著五具風乾的屍體。向店員一問之下,這五人就是當年為難他和尤歌的五名地痞流氓。

  霎時間,他對尤歌的眥睚必報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真是一點小虧都不能吃啊……

  看著高處的屍體,他不禁聯想到,若是自己被吊在上面,會是怎樣的景象。此刻他心中唯一的遺憾,就是當年沒把尤歌上了。以後尤歌帶著另一個男人來這裡看他的時候,就會指著他的屍體說道:「親愛的,你看那人多傻啊」

  胡思亂想中,他出了加油站,在大街上買了個培根煎蛋夾層麵包,蹲在街邊吃了起來。

  今天是二十三日,距離約定的日期還有兩天,他決定吃點好東西,喝點好酒,以免活不過那天。可他身上又沒帶多少錢,只有六十來個金幣。

  於是,他花了十幾個金幣,買了瓶年份比較差的海妖紅酒,又買了個煙熏豬蹄,然後趕跑睡在街邊長凳上的流浪漢,一邊看著過往的行人,一邊吃了起來。

  與此同時,離他不遠處的屋頂上,幾條藏在暗處的身影正低聲交談著。

  「監視這個小傢伙,用得著這麼多人嗎?」「這是三小姐親自交代的任務,必須謹慎點。」「嗯。」「怎麼看都很弱啊,我一腳就能踩死他。」「我們不能被表像迷惑了,畢竟三小姐的智慧,不是我們能揣摩的。」「唔……」「嗯……」「瓦倫丁侯爵,您說得對,是我有些自大了,對不起。」「馬克斯韋爾伯爵,您言重了。」

  而另一處,幾條藏在暗處的身影也在低聲交談著。

  「他在吃什麼?」「應該是……煙熏過的豬蹄。」「真想下去揍他一頓,要知道,整個黃金大三角最有權勢的人都在看著他吃豬蹄。」「格羅特勛爵,看得我也想吃了。」「奧爾德裡奇伯爵,難道我們要像他一樣,在街邊吃東西?」「要不,弄張餐桌來?」「沒有男僕的就餐不體面。」「難道,我們看著他吃就體面了?」

  吃飽喝足後,鐵渣用袖子擦了擦嘴,又在身上擦了擦手,然後倒在長椅上睡起了午覺。

  藏在暗處的人看見後,紛紛議論了起來。

  「你們看,他竟然在大街上睡午覺,多不體面啊,就跟流浪漢一樣。」「天啊,三小姐還冊封他為守護騎士,光憑這一點,就能殺他一百萬次了。」「瓦倫丁侯爵,為了家族的榮耀,我願意下去揍他一頓。」「千萬別,三小姐曾經叮囑過,只要他不離開火爐鎮,我們就不能出手。」「唉……」「我們花錢請人揍他,怎麼樣?」「唔……這個提議好像不錯啊……」「諸位朋友,不怕被三小姐揪鬍子的,就去。」「呃……」

  另一撮人也在議論。

  「他睡覺了,我們來玩橋牌。」「奧爾德裡奇伯爵、梅琳達女士、格瑞塔女士,你們發現沒有,今天來的聖階比去年禮贊節晚宴的還多。」「可不比去年屠龍的時候還多。」「呀難道他是暗鱗魔龍嗎?怎麼看都像只菜鳥嘛」「我看也是……」「格羅特勛爵,這是三小姐親自簽發的任務,我們要抱著虔誠的心和最高的敬意來完成。」「奧爾德裡奇伯爵,您說得對。」「嗯。」「真神的光輝將淨化世間的一切邪惡。」「願聖光與我們同在。」「公主萬歲。」「萬歲!」

  幾個小時後……

  鐵渣睡眼朦朧地醒了過來,扭了扭脖子,打了個哈欠,走到巷尾的拐角處……

  躲在暗處的人又開始議論起來。

  「天啊,他在幹什麼?」「實在太不體面了……」「城鎮管理人員呢?怎麼沒人來阻止他。」「火爐鎮是誰管理的?回去一定要嚴厲斥責!」「斥責怎麼夠,革職!」「丟到深水監獄去。」

  與此同時,另一撮人也在議論。

  「這傢伙,真不體面……」「真神在上,難道就沒有人教過他基本的禮儀嗎?」「奧爾德裡奇伯爵,格羅特勛爵,我和梅琳達女士先回避一下,這裡就拜託你們了。」「格瑞塔女士,請您放心,這裡就交給我們了。」

  過了一會,鐵渣回到長凳上,坐著發呆。他不敢貿然聯繫海格等人,怕他們暴露了目標。雖然他手上的通訊器是聖母院的專用線路,但聖殿和聖母院自古以來就互相滲透,難保他的通訊不會被竊聽,一切都以安全為上。

  或許用不了多久,海格和趙文可他們就能在五號沙漠建立起據點,站穩腳跟,然後造船,進一步地向鏡海位面發展。只要慢慢積蓄力量,再配合滄狼軍團的守護者,就能組建出一支强大的軍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15 20:00
卷十五 最後的守護者 第十二節 堅守

  dr3715-08-25,上午時分。

  天空中雲層密布,將整個火爐鎮都籠罩陰影當中。

  此刻,諾大的鎮政廳前一片寂靜,與平日裡的喧鬧大相徑庭。在三層的屋頂上,一群戎裝革履、神情肅穆,擁有上位者氣質的貴族男女正擁簇著一位二十出頭,周身銀甲白衣,相貌精緻絕倫的女生。此時,他們都目不轉睛地凝望著前方,似乎在等待什麼人的出現。

  沉靜之中,一陣冷風忽然刮過,吹得地面上碎紙沙屑翻滾紛飛。

  霎時間,屋頂上的衆人同時眯起了眼睛,待到煙塵緩緩散去,鎮政廳前出現了一條孤單的身影。

  來人二十出頭,男性,穿著一身常見的防水布軍服,背著步槍和長刀,步伐沉穩,神色淡然。

  看清來人的瞬間,銀甲女生臉一沉,同時伸手一招,一支三米多長的重型狙擊步槍就淩空而起,飛到了她的手中。只見她熟練地拉栓,上彈,然後一腳踏在矮牆上,端起槍,居高臨下地瞄準了對方。

  這是一把定制型的超遠程靈能狙擊步槍,由哈雷公司生産,全長三點六米,重二十點一公斤,名稱為「ano怪獸s」,又名「光速炮」,使用二十毫米口徑的重型星沙穿甲彈,是八級以上靈能者的專用槍械。

  「來者何人?」女生身邊的一名方臉壯漢大聲喝問道。

  下方的年輕人抬起頭,注視著樓頂的女生,沉默了好一會,最後深深地吸了口氣,大聲說道:「鐵渣•諾爾塞斯。」

  話音剛落,女生就扣動了扳機。一聲轟天巨響中,槍口噴出了大片的藍焰,一枚高速旋轉的穿甲彈脫膛而出,瞬間就將四周卷成了真空。一陣陣湛藍的光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激蕩而出,彷彿湖面的漣漪般,一圈圈地向外擴散著。

  扣動扳機的剎那間,巨大的後坐力震得女生銀髮亂舞,而下一瞬間,洶湧澎湃的氣流更是吹得她白的衣裙獵獵作響。

  與此同時,在鐵渣急速收縮的瞳孔中,一道藍光勁射而來,打在了他身前的半米處,頓時飛沙走石,聲如悶雷。

  「洶!」

  待到煙塵散去,只見他身前地上多了個拳頭般大小,不知有多深的孔洞。

  「來者何人!」女生再次拉栓、上彈、蓄能、瞄準,然後厲聲問道。

  鐵渣明白她的意思,只要他不堅持自己的身份,就能得到寬恕。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上方衣著華貴,目光冷漠的人們,他只覺得胸中有一口氣,吐不出來。

  你們憑什麼,高高在上。

  你們憑什麼,剝奪我們的自由!

  「我是蒼茫之劍,諾爾塞斯,輝煌的火種,聖狼的……」「轟!」

  話音未落之際,女生扣動了扳機,驟然覺察到危險的鐵渣本能地抽刀一擋。

  「鏗!」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中,子彈擊碎了厚重的刀身,穿胸而入,然後帶著大片的血肉,從背後噴射而出。

  巨大的衝擊力拖拽著他,向後退了一步,然後一口血噴了出來。霎時間,整個世界都彷彿安靜了下來。他瞪大著眼睛,緩緩低頭看去,只見胸前炸開了個拳頭大的血洞,正冒著一縷縷青煙。緊接著,他身體一歪,再次向後退了一步。

  漸漸地,他感到越來越困倦,那眼中光線也隨之越來越黯淡,最後變成了一片漆黑。

  悄然無聲間,一陣輕風吹過,帶著沙屑和塵埃飛向了遠方……

  幾分鐘前,在十三號銀城上,火光搖曳的神殿中,一名栗紅頭髮的女士正和另一名女生進行著語音通訊。

  「千鶴,這十五萬金幣是那個傢伙給你的。」沐雨琴心說道。

  「啊!十五萬……」那邊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替我謝謝他。」

  「你自己去謝他的,他現在的通訊號碼是……」沐雨琴心報出了一組號碼。

  「可是……」那邊猶豫了一會,又問道,「會不會打擾他了?」

  「或許他正在想你呢」沐雨琴心笑著說道。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到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那種感覺,就像失去了某種重要的東西一樣。而聽筒那邊,似乎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了。

  許久過後,那邊傳來了疑惑的聲音。

  「怎麼了?」「我……我忽然感覺到心好痛……」「啊!」「嗯?」「我……我也是……」「是不是早餐吃了什麼不對的東西?」「應該沒有啊,我早餐只吃了一個煎蛋和兩片火腿,還有一杯牛奶。」

  與此同時,在神殿的偏廳中,沐雨鈴蘭正對著一個摔碎的玻璃杯發呆。就在剛才,她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心悸,以至於手中的水杯滑落地面……

  兩個月後,時至dr3715-10-20,位於黑海中部的冰島染上了一層濃濃的秋。

  在這樣的時節裡,島上熱鬧不凡,人們都在準備著過冬的糧食,有蘿蔔,有小麥,還有各種各樣風乾的海魚。

  「嗚……」

  一陣綿長的汽笛聲自遠方傳來,正在港口上忙碌的工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望了過去。沒過多久,海面上陸續出現了六艘老舊的漁船,向港口緩緩開來。

  數十分鐘後,漁船靠港,一隊隊體格强健的男子順著船板走了下來。他們個個目光沉穩,不苟言笑,動作簡單幹練,眉宇間更是透著一股堅毅的氣息。

  看到這般景象,碼頭上地痞流氓紛紛低下了頭,或是將目光投往了別處。不難看出,這群人都是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戰士,心如鋼鐵,勢如山巒。招惹他們,就和送死無異。

  這群人下船後,自然而然地在海灘上排起了整齊的方陣。過了一會,三道藍光從方陣中沖天而起。緊接著,一個渾厚無比的聲音向四面八方傳開。

  「西洛家族的後人,冰島的守護者,我是滄狼軍團的紅武聖,按照千年之約,前來提取破冰戰艦。」

  片刻之後,一道身影貼著海面急速飛來,停在了三人面前。

  「冰島守護者羅賓•西洛,參見滄狼軍團三武聖。」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雙手抱拳,頷首行古禮說道。

  「朋友,歷經了一百八十年的守望,辛苦你了。」三武聖頷首還禮,齊聲說道。

  「這是我們西洛一族的榮耀,三武聖,請隨我來。」說完,羅賓•希羅就化作一道藍光,向島嶼北面的山巒飛去。

  大約半小時後,一隊隊守護者在三武聖的帶領下,走進了一條地下隧道中。在黑暗中前行了數百米後,前方豁然開朗,是一條寬廣的地下河流。

  他們又沿著河流走了數分鐘,進入了一個龐大的地下空間。環眼望去,這是一個地底湖泊,湖中停著一艘近十米高、三十米寬、兩百米長的超大型艦船。其艦身龐大無比,就像一座漂浮在水面上的鋼鐵山巒。

  湖邊停靠大量小艇,衆人陸續乘上,划艇前向湖中心,然後爬上了大船,並熟練的分開來,進入了船體的各處。

  「轟!」

  數小時後,一聲炮鳴響徹了天地,臨海的一座懸崖驟然碎石分崩,炸開了一個巨大的出口。沒過多久,一艘大型戰艦從山腹中緩緩駛了出來。只見那艦身裝甲厚重,散發著淡金的微光,一門門艦炮昂首向天,氣勢淩然。

  這是一艘無畏級的戰列艦,排水量高達五萬七千噸,船體使用了大量的超密度合金,能撞開漂浮的冰山,航行於大冰洋中。此外,艦上還裝載了兩門四百二十毫米口徑的主炮和十九門一百五十九毫米口徑的副炮,三十五挺轉筒式火神炮,以及數個火箭彈發射巢和導彈發射器。

  駛出山腹後,一面鮮紅的旗幟徐徐升起,金的火焰迎風飄揚。

  「鏘!」

  站立於懸崖最高處的羅賓•西洛拔出星芒閃爍的寶劍,高舉在手,面朝旗幟,大聲喊道:「願聖火輝煌!」

  「願聖火輝煌!」而回應他的,是更加嘹亮的齊吼。

  「嗚……」

  緊接著,是一聲深遠悠長的汽笛。只見那龐大的艦身分開海水,拖長長的水線,駛向了遙遠的北方。

  寒冷的海風迎面撲來,帶著嚴冬的訊號,越過黑海,穿過北荒大陸,被擋在了茂密的黑暗叢林外。

  除了最北面以外,中部大陸的冬天並不冷。此刻,黑暗叢林南面的暗夜燈塔附近,一隊機甲正執行著例行巡邏的任務。

  為首的是一架虎式機甲,駕駛員是一位身材高挑,曲線健美,穿著紅露臍背心,黑運動短褲,腹肌扎實的辣妹。

  「白小雲,注意你的側前方。」她按下通訊鍵,提醒道。

  「是,團長。」那邊很快就傳來了回復。

  「槍口不要對著自己人。」她再次提醒道。

  「不是沒裝彈藥嗎?」那邊問道,語氣顯得十分無辜。

  「這是演習,如果你再犯類似的錯誤,以後我就只能無視你的訓練申請了。」辣妹摸著額頭說道。

  「是,團長。」那邊大聲應道,接著就傳來「哐當」的一聲巨響。

  辣妹連忙拉動搖杆,虎式機甲立即轉過上半身,從視覺屏幕中看去,側面的一架火烈鳥式撞在了它前面的一架雷火式上,接著向後一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辣妹頓時嘆了口氣,十分無奈地說道,「白小雲同學,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操縱機甲的時候不要敬禮……」

  「是,團長。」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15 20:13
卷十五 最後的守護者 第十三節 暗虧

  就在牧千鶴責備白小雲的時候,機甲上的通訊器響了。接通後,一個體型勻稱壯實的男子出現在屏幕中。

  「牧千鶴團長,上午好。」男子問候道。

  「王虎團長,我正在頭痛呢。」「怎麼了?」「白小雲同學天天嚷著要學開機甲,已經被他弄壞兩台了。」

  「白參謀是全能型的後勤官,如果你能反復强調這點,或許他就不會那麼積極了。」王虎笑著說道。

  「好……」牧千鶴嘆了口氣,接著又問道,「怎麼了,有事嗎?」

  「想邀請你過來五號沙漠發展,老大的據點已經開始動工了。」王虎收起笑容,認真地說道。

  「我看還是算了,他不是怕我影響他的發展嘛~~」牧千鶴惆悵地說道。

  「我們招募人員的渠道和他不同,混在一起肯定不行,但是留在五號沙漠,必要的時候就能支援到他。」王虎說道。

  「我考慮一段時間,目前我們在黑暗叢林還混得不錯,李奇將軍很關照我們……」牧千鶴停了停,又說道,「過段時間,他就會安排我們進行定點駐防,軍費和開銷都很穩定。」牧千鶴說道。

  「可是,留在黑暗叢林,隊伍的規模會受到很大限制。」王虎勸道。

  「朱雀團以機甲編隊和偵察編隊為主,黑暗叢林的環境有利於我們的發展。」牧千鶴堅持道。

  「嗯,明白了。」王虎點頭說道。

  掛斷通訊後,王虎轉過頭,朝著身側的一名方臉大漢,聳了聳肩,說道:「指揮官,我們的機甲大隊長恐怕是不會來了,除非……」他遲疑了一會,繼續說道,「老大親自去請她。」

  「那就先這樣。」方臉大漢雙手抱胸,沉思了一會,隨後指著五號沙漠的地圖,風沙堡東南面約一千公里處說道,「你以後就在這片區域活動。」

  「行,我會分散猛虎團,以護礦為主要營生,隨時等候你的調遣。」王虎說道。

  離開學院聯盟在風沙堡的營地後,方臉大漢沿著柏油路走了一段,再穿過一片低矮淩亂的街區,來到了大朗姆酒吧中。

  「海格大叔」「老大。」「兄弟。」「海格,來喝一杯。」他剛踏進酒吧,四周就響起了接連不斷問候聲。他逐一點頭致意,然後在一名高瘦的漢子前坐了下來。

  「事情還順利嗎?」奎恩問道。

  「猛虎團同意了,但朱雀團拒絕了。」海格回答,接著又問道,「老瞎眼那邊怎麼說?」

  「他要求你親自過去。」奎恩低聲說道。

  「這老東西……」海格低聲駡了一句,老瞎眼要求他親自去,無非是想要多點利益。就在這時,一名年輕的女孩走了過來,從裝束上看,是酒吧裡的流鶯。

  「海格大叔~~」她乖巧地叫道。

  「小月,前段時間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海格問道。

  「我還是不去了,我什麼都不會,去了也是給你們拖後腿。」名為小月的女孩說道。

  「你可能……」海格猶豫了一會,說道,「沒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嗯?」小月疑惑道。

  海格看了奎恩一眼,後者隨即向她解釋道:「我們的意思是,在要塞中開一家酒吧,以滿足賞金戰士們的需求。」

  「啊!」小月頓時吃了一驚,看向海格的目光也變得複雜起來。她想不到,從不找流鶯的海格大叔,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風沙堡的蟲化者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即使要改變,也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海格誠懇地說道。

  「您的意思是……」小月不太確定地問道。

  「找一批合適的姐妹,到我們的那裡營生。」奎恩說道。

  「為什麼是我?找大姐不是更好嗎?」小月略有所指地望向了一位濃妝艶抹,此刻正坐在台旁抽煙的女郎。

  「因為……」海格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注視著她,認真地說道,「你的目光還是清澈的。」

  「小月明白了,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小月微微頷首,說道。

  「那裡很危險,我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我只能保證一點,任何敢於傷害你們的人,都會付出最沉重的代價。」海格鄭重地說道。

  「海格大叔,我們相信你。」小月微微一笑,說道。

  大約半小時後,海格和奎恩離開了大朗姆酒吧,出現在老街一棟陰暗的小樓中。

  「海格,你今天到這裡來,是以雷錘的名義,還是以渡鴉的名義,亦或是以你自己的名義。」老瞎眼開門見山地問道。

  「以我自己的名義。」海格說道。

  老瞎眼頓時咧嘴一笑,用空洞的眼睛注視著海格,說道:「那我們就來談談價格。」

  「優惠點,朋友。」海格沉聲說道,語氣中竟然帶上了幾分威脅。

  「我保證,我的價格是全風沙堡最便宜的。」老瞎眼說道。

  「和誰相比?」海格皺著眉頭問道。

  「至少比老瘸子和老巫婆便宜。」老瞎子說道。他說的這兩個人,都是風沙堡地下勢力的頭領。

  「我需要每月不低於一千人份的杰克供應,以及一些品性還不錯的改造人。」海格說道。

  「你要杰克幹什麼?」老瞎眼不禁問道。

  「想知道嗎?」海格咧嘴一笑,問道。

  「沒有打折。」老瞎眼强調道。

  「那對於你來說,永遠都會是個謎。」海格笑著說道。

  「市場價的九點九折。」老瞎眼說道。

  「八折!」「九點八折,已經不能再低了。」「八點五折。」「九點七五折,不想做就算了,杰克從來都不缺買主。」「九點五折,不願意我就砸了你的店。」

  「成交!」老瞎眼伸出了髒兮兮的手。

  談成價格後,海格就將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你們怎麼和聖母院的人搞在一起了?那可是出了名的牆頭草,隨時都會把你們賣了。」老瞎眼皺起眉頭,略顯擔心地說道。

  「這一代的祈雨祭祀和我們家老五關係匪淺,應該沒問題的……」海格說道。

  「你懂個屁!」老瞎眼忽然打斷他,激動地噴著口水,大駡道。

  「嗯?」海格臉一黑,伸手摸向了背後的光牙。

  「等等,我不是這個意思……」老瞎眼慌忙伸出雙手,擺了擺,說道,「我只是有點老糊塗,你別在意。」

  「你什麼意思,說清楚點。」海格沉聲說道。

  「自古以來,聖母院那群女人就不能相信,這是多少人用血淚證明過的……」老瞎眼停了停,繼續說道,「不管你們家老五和她們關係有多好,別說上了床,就是生了娃,也隨時會賣了你們,因為這是她們的教義決定的。」

  「唔……」海格沉思了起來。

  「在她們看來,神殿的姐妹才是第一位的,男人再愛也不是她們最後的歸宿,所以在面對利益衝突的時候,她們一定會優先考慮自己的利益,這是恒古不變的真理,不然她們不可能從世界的伊始就存在到現在,你要知道……」老瞎眼敲了敲身前的木桌,加强語氣說道,「聖母院是這個世界上歷史最悠久的信仰,雖然不强大,但也不曾衰弱過。」

  「您的意思是?」海格皺著眉頭問道。

  「至少要防範,像你這樣沒心沒肺地去相信,遲早會出事。」老瞎眼說道。

  「可是……」海格遲疑道。

  「你要記住,你們是不同的信仰,立場也完全不同,你不要指望她們會犧牲自己的利益成就你們。」老瞎眼認真地說道。

  離開小樓後,海格不禁陷入了沉思。數天前,趙文可也說過類似的話,只是礙於情面,沒老瞎眼說得這麼直白。當時趙文可提到了兩個問題。一個是要塞的位置,從表面上看起來,兩個要塞互成掎角之勢,並且他們的要塞還處於更高的位置上,可實際上,在面臨外部衝突的時候,他們的要塞就會首當其衝。其原因很簡單,因為高地支援次高地簡單,次高地支援高地困難。

  遠東有句俗話,說「槍打出頭鳥」,地勢越高,戰略優勢就越大,就越會成為進攻方首先的目標。

  另一個是礦産的位置,沐雨鈴蘭選的位置,基本都靠內,相較於他們的安全了不少。就以上兩點,不難看出沐雨鈴蘭的小算計。但目前的情況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畢竟這個位置是沐雨鈴蘭一早就為鐵渣想好的,做了很多前期工作,就連合作的公司都物好了。

  對於合作公司上,趙文可也頗有微詞。這是一家北荒本土的公司,註冊地點在沙城,是領地貴族希羅斯家的産業。按照趙文可的說法,這間公司的「家底不好」。簡單來說,就是發展起來以後主流世界會多一份戒心。

  但沐雨鈴蘭也有說過,如果他們對這間公司不滿意,隨時都可以更換合作 對象。趙文可一連思考了好幾天,建議他還是先和這家公司合作,畢竟沐雨鈴蘭現在是大老闆,又深得鐵渣的信任,違逆她的意思,不利於目前的發展。至於這些暗虧,他們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16 08:02
卷十五 最後的守護者 第十四節 關係

  思緒之間,海格和奎恩回到了風沙堡的商業大街,來到了街角的一棟小樓前。

  樓前掛著兩塊破舊的木牌,下面一塊整整齊齊地寫著「拉夫麵包店」,上面一塊則歪歪扭扭地寫著「希瑞斯投資有限公司」。第二塊的油漆是新的,而底部的老字還若隱若現。如果細心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是「愛心旅館」的字樣。說起來,這幾個大字還是奎恩寫的,所以難看也是情理之中的。

  走上小樓二層,敲了敲門,一名棕頭髮、黑瞳孔、骨架偏大的女人迎了出來。她身姿婀娜,相貌嫵媚,是個十足的美人。她叫希瑞斯•希羅斯,沙城希羅斯家的四小姐,希瑞斯投資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兼eco兼辦事員……

  之前趙文可就說,合作的對象儘量要找底蘊深厚的空殼公司,這樣有利於控制和發展。可是,空殼到如此徹底的公司,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除了必要的營業手續外,希瑞斯投資有限公司的全部資産就是一個裝文件的公文包,而全部人員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燈泡點不亮了,快來修修。」希瑞斯•希羅斯見面的第一句話就和討債差不多。

  海格朝奎恩使了個眼,後者無奈地翻了下白眼,搖了搖頭,隨即走進屋內,檢查起壞掉的燈泡。

  環眼望去,辦公室的擺設很簡單,一張老舊的辦公桌,一張大班椅,一個書櫃,兩個文件櫃和一長兩短,滿是補丁的帆布沙發和木茶几。整個辦公室裡最值錢的就是那張大班椅,由天山雪牛皮製作,價值不菲,是希瑞斯特意從家裡空運過來的。除了這張大班椅,她什麼地方都不會坐。

  海格進來後,她就往大班椅上一靠,然後翹起修長的雙腿,將高跟鞋放在了桌面上。

  「帥哥,有事嗎?」希瑞斯雙手抱胸,斜看了海格一眼,問道。

  「明天的礦産交易會,你有什麼計劃嗎?」海格問道。每個月的十五號,風沙堡都會舉行礦點交易會,將一些中立的礦點拿出來競拍。不過,這一步驟多為形式上的操作,因為沒有要塞的支持,礦點是無法開啓的。

  按照銀城世界的慣例,要塞方圓一百公里內的礦點要向該要塞繳納百分之十的「防務稅」,如果要塞故意不支持礦點的防護工作,那在和平時期,礦點就要白白交稅,而到了戰爭時期,又會被優先放棄。因此,要塞一百公里範圍內的礦點,一般都是由該要塞拍下的。但惡意競爭的事件也時有發生,有些投資公司故意拍下敵對勢力的礦點,然後故意不開發。只是這種「以本傷人」的做法,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則很少商人會這麼幹。

  「看實際情況啊~~」希瑞斯慵懶地說道。

  看著希羅斯家的四小姐隨意的態度,海格只覺得腦門青筋直跳。沒過多久,燈泡閃了閃,亮了起來。奎恩回到辦公室,說是保險絲燒壞了。

  「這裡好破舊啊~~」希瑞斯拉長聲音,朝海格看了一眼。

  「等礦點的事情定下來,就給你安排裝修。」海格說道。

  「我需要一間大浴室,最好能帶上蒸汽浴功能的。」希瑞斯要求道。

  「行……」海格抓了抓頭髮,說道。

  「還有,這裡不太安全,給我多派幾名守衛。」希瑞斯繼續要求道。

  「奎恩,你以後就留在這裡,全面負責希羅斯小姐的安全。」海格面朝奎恩說道。

  「這……好……」奎恩遲疑了一小會,看著海格越來越淩厲的目光,只好答應了下來。

  翌日上午,風沙堡市政廳的三層熱鬧不凡,大小商人擠滿了礦點交易大廳。海格、希瑞斯、奎恩一早就來到大廳,占了個前排的位置。目前,沐雨鈴蘭已經將風暴要塞附近的礦點拿了下來,只等要塞完工,就能投入生産。

  而海格等人剛註冊完畢,正在興建的「赤峰要塞」附近的礦點,還沒來得及獲得開採權。不過,按照五號沙漠的慣例,赤峰要塞東南面60km範圍的扇形區域內,礦點都屬要塞的轄區,一般不會有人來爭。

  然而,礦點拍賣會開始後,情況就起了變化。原本赤峰要塞附近的礦點無人問津,這次卻搶手得不得了,拍賣價格節節升高。對於這樣不正常的現象,海格選擇了靜觀其變,沒有參與到競拍之中。

  時至中午時分,赤峰要塞附近的五處金屬礦、三處煤礦、兩處靈礦被搶購一空。而爭奪礦點開採權的,一共有五家公司,分別是「阪田實業」「紅杉投資有限公司」「貝麗基金會」「紅蠍軍團」「青蜂機動兵團」。

  瀏覽完他們的資料,海格就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了。這五家公司的要塞都在赤峰要塞的附近,他們搶購礦點的目的,是想在赤峰要塞投入使用前,將這些礦點納入他們要塞的範疇。這樣一來,他們既能得到赤峰要塞的保護,又不用交稅給赤峰要塞,可謂是釜底抽薪、虎口奪食。

  拍賣會結束後,希瑞斯就立即以赤峰要塞投資方的名義,向風沙堡市政廳遞交了書面抗議。

  「你們回去等等。」市政廳的辦事員將報告隨意地丟在高高堆起的文件夾上,漫不經心地說道。海格見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恐怕這份報告遞交上去的時候,對方的批文已經下來了。到了那時候,說什麼也遲了。可是,他們不像沐雨鈴蘭,背後有聖母院和十三號銀城,他們在風沙堡的社會關係僅限於底層,缺乏中上層的關係。

  「要不要和沐雨琴心商量一下?」希瑞斯小聲問道。

  海格搖了搖頭,說回去再討論。來這裡之前,趙文可就反復叮囑他,儘量不要依靠聖母院的關係,不然以後就只能任她們宰割了。

  「這群吸血鬼,是想要錢?」剛走出市政廳,奎恩就回頭看了一眼上方的牌匾和徽章,忿忿不平地說道。

  「我們和他們不熟悉,就算他們想要錢,也未必敢拿我們的。」希瑞斯說道。

  「嗯……」海格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接著又問道,「你們希羅斯家,沒有這方面的關係嗎?」

  「唔……」希瑞斯望著五號沙漠淡紅的天空想了好一會,不太確定地說道,「我記得……我好像有個遠房表弟在風沙堡稅務局做事,我可以嘗試聯繫他……」

  「那就拜託你了。」海格說道。

  就在幾人為礦點的事情發愁的時候,在十三號銀城的祈雨神殿中,沐雨琴心接到了一個意外的視頻通訊。

  「琴心小姐,中午好。」威廉微微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欠身問候道。

  「威廉勛爵,中午好。」沐雨琴心有些疑惑地說道。在她的記憶中,她和這位萊因哈特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似乎沒有任何交集。

  「請問……」她略微猶豫了一會,問道,「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

  「早就聽說琴心小姐才貌雙全,今日一見,確實風姿綽約,怪不得能讓布萊恩那傢伙神魂顛倒。」威廉笑著說道。

  「謝謝。」沐雨琴心大方地接受了對方的贊美。若是換成其他人,她可能連眼皮都不抬一下,但眼前的人是聖殿紫薔薇,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可是很有分量的。

  「為了表達我的傾慕之情,我想送上一件小禮物。」威廉忽然話鋒一轉,說道。

  「對不起,我只喜歡女人。」沐雨琴心乾脆無比地拒絕道。

  「為什麼不先聽聽……」威廉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地說道,「禮物是什麼呢?」

  「哦?請說說看。」沐雨琴心做了個請的手勢。

  「前段時間,我在公主府的拍賣會上拍下了一套的動力甲,好像叫荒野什麼的……」威廉話還沒說完,就被沐雨琴心打斷了。

  「我要了。」她說道。

  「已經在運過去的路上了。」威廉微微頷首。

  「謝謝。」接著,沐雨琴心又想了想,補充道,「我欠你一個人情。」

  「啊?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威廉一臉茫然地問道。

  「什麼?」沐雨琴心更是一臉迷糊。

  「對不起,我只喜歡男人。」沉靜了片刻之後,威廉忽然臉一凝,認真地說道,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通訊。

  沐雨琴心呆滯了好一會,才逐漸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16 08:03
卷十五 最後的守護者 第十五節 妒火

  西部大陸的北方懸浮著四座小型銀城和一座大型銀城,她們被人們統稱為「北方五城」,守護著世界第一大貴族「莫德萊頓」的領土。

  其中最大的一座銀城──二號銀城「龍城」,位於大陸的最北面,是莫德萊頓家族的首府。而在她的東北面,八百海哩左右的位置上,有一座半月形的孤島。從高空俯瞰,島上建立著一座大型古堡,從那嚴重風化的石牆上,不難看出千年歲月的痕跡。

  這裡就是世界聞名的「深水監獄」,早在遠古大核戰之前,這裡就關押著大量危害極大,卻又不能立即處決的囚徒。從某種角度上看,能被關進深水監獄,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若是一般的罪犯,早就處決了。

  環眼望去,整座深水監獄依山而建,占據了大半個島嶼。一排排狹小的鐵窗嵌於斑駁的石牆上,彷彿一塊布滿孔洞的黑礁石。若是深入其中,就會發現這座古堡共分十三層,地面建築七層,地下建築六層。而地底最深的一層,就是最為惡名昭著的「深水地獄」。

  深水地獄接近於大西洋的海平面,漲潮之時,水位有兩米多高,退潮之時也有半米高。這裡常年積水,四處都散發著腐爛的味道,入眼可及的都是被海水泡得腫脹發白的屍體,或是森森白骨。

  一旦被關進這裡,就意味著死亡。獄警們一般不會進入這一層,他們每天都把食物裝進充氣的塑料袋裡,順著水流推進去。在這裡生活的時間長了,身體就會慢慢地腐爛,直到死亡,而屍體也不會被運走,它們將留在這裡成為深水地獄的一部分。

  雖然深水監獄中只關押了千餘名囚犯,卻配置了近萬名獄卒,並由三位聖階輪流坐鎮。想在這裡越獄,幾乎是不可能的。千年以來,據說只有三次成功的越獄記錄。

  這天上午,大批身著灰囚服的犯人在獄警們的看管下,湧入古堡中間的空地,然後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閑聊,享受著難得的陽光。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已經多久沒放風了?我感覺我都快忘記陽光是什麼了。」「哎,能出來就不錯了。」「看來典獄長今天的心情不錯,不知道晚餐會不會加菜。」三名壯漢雙手抱胸,圍成一圈,交頭接耳地說道。

  「哐哐哐……哐哐哐……」

  忽然之間,鐵絲網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鐐聲。順著聲音望去,只見數十名獄警從空地側面的通道上走過。他們中間是一名戴著沉重鐐銬的年輕男子,大約二十出頭,臉有些蒼白,步伐也有些虛浮,顯得很虛弱。

  看到年輕人後,其中一名壯漢吹起了口哨,然後大聲喊道:「有菜鳥來了,大夥快去歡迎他。」說完,他就快步沖到空地邊緣,用力地拍打著鐵絲網,並朝年輕人大聲吼道:「菜鳥,菜鳥!」

  年輕人低著頭,似乎沒聽見他的吼聲。

  「菜鳥,我會撕開你的內臟!」壯漢大聲威脅道。

  年輕人依然無動於衷,低著頭緩緩前行。

  「棒槌,人家可不怕你~~」另一名壯漢走上前,嘲笑道。

  「菜鳥,等你進來,我會讓你後悔的。」壯漢晃動著鐵絲網,大聲吼道。

  就在這時,年輕人轉頭望了過來。儘管那臉蒼白無比,可目光卻宛如剃刀般。掃過的瞬間,就讓壯漢不自覺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彷彿頭皮被利刃刮過。一時間,最靠近的兩名壯漢都止住了呼吸,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走過,沒再發出一點聲響,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棒槌,你闖禍了。」看著年輕人遠去的背影,另一名壯漢幸災樂禍地說道。

  「一個小白臉而已……」外號「棒槌」的壯漢嘴硬地說道,可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已經徹底出賣了他的內心。能在這裡服刑的人都不簡單,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個殺人如麻的狠角。這種人要就不動手,一動手就會出人命。

  通過古堡中間的長方形空地後,獄警們將年輕人帶到了東塔樓的一間單人牢房前。

  「咯吱……咯吱……」「咯啦啦……咯啦啦……」

  兩名壯碩的獄警賣力地扭動著鐵門上的閥門,伴隨著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厚重無比的鐵門「哐當」的一聲,向內開啓了。一眼望進去,裡面的空間很小,呈長方形,大概只有幾個平方米,擺著一張床、一張小書桌和一個坐廁。

  「進去,有事可以叫我們。」說完,為首的獄警就將年輕人推進了牢房。隨後,兩名壯碩的獄警合力關上了鐵門。

  「哐當!」

  「咯噔……咯噔……咯噔……」隨著皮靴敲擊水泥地板的聲音逐漸遠去,四周漸漸地恢復了寧靜。鐵渣拖著沉重的鐐銬,在床沿坐了下來。他剛從醫院醒來,還在迷糊中,就被押送到了這裡。期間發生了什麼,他全都忘記了,那記憶中的最後一幕,只剩下一縷縷隨風漂的銀髮。

  「咳咳咳……」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他忍不住地咳嗽了起來。每一下都咳得很費勁,卻又咳不出東西來,同時胸口一緊,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捲縮著身體,聲音含混而模糊,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氣管。

  那毫不留情的一槍,不僅擊穿了他的胸膛,還轟碎了他的心。那身體上的痛楚遠遠不及靈魂上的失落,他只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難以思考。

  與此同時,在深水監獄最上層的辦公室裡,鬍子花白的典獄長正和三位體魄强健的老者圍坐在一張小圓桌旁,望著桌上的一紙文書發呆。這三位老者面紅潤,氣度不凡,光是坐在那裡,就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典獄長的小圓眼鏡裡,倒映著文書的內容,上面就只有兩句話:

  「別讓他過得太好。」

  「但如果他死於意外,你們就等著陪葬。」

  沉靜了許久,典獄長抬起頭,左右看了一眼,說道:「三位老朋友,事情就是這樣了,你們有什麼想法,請說來聽聽。」

  「唔……」「嗯……」「唉……」三位聖階老者逐漸回過神來,互相對望了一眼,都沒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或是沉吟,或是嘆息。

  「你們倒是拿個主意啊……」典獄長一臉愁容地說道。

  「這……」「嗯……」「唉……」三人大眼瞪小眼,都沒有表態。

  「現在是世界大戰嗎?有這麼難決定嗎?」典獄長皺著眉頭問道。

  就在古堡辦公室裡四人愁眉不展之際,位於西部大陸北方五城中的「黑翼城」,莫德萊頓旁支的一座豪華府邸的書房裡,一名身材高大挺拔,棕髮藍眼,穿著白西裝,面部線條硬朗的年輕人正隨意地翹著腿,勾著一杯紅酒,聆聽著下屬的彙報。

  「主上,目標已經被送到了深水監獄。」一名身材消瘦,鷹鈎鼻,目光陰冷的男子說道。

  「什麼時候的事情了?」線條硬朗的年輕人問道。他叫昆廷•莫德萊頓,是莫德萊頓家族黑翼旁支的第二順位繼承人,今年二十八歲,時任黎明遠征軍第三軍第七獨立大隊大隊長,領少將軍銜,是典型的大貴族少壯派軍官。

  「三十二分鐘前。」男子回答道。

  「安排人關照他一下。」昆廷略有所指地說道。

  「您的意思是……」男子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昆廷沒有回答,只是搖晃著杯中的紅酒,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男子不敢追問,保持著躬身的姿勢,等候主人的明示。

  靜謐之間,昆廷突然臉一變,掄起手臂,一杯子猛砸在男子頭上。頓時「乓啷」的一聲裂響,砸得男子滿頭滿臉都是鮮紅的液體,不知是酒漿還是血液。

  「廢物!」他面露猙獰,大聲喝駡,同時一腳踹在男子的胸口上,將其踹飛出數米外。

  「屬下明白。」男子立即爬了起來,躬身說道,隨即離開了書房。

  過了好一會,昆廷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可臉上的表情卻愈發的陰沉起來,就像暴風雨的前夕,那陰雲密布的天際。他重新為自己倒了杯酒,然後一口飲盡,接著一聲暴喝,將整瓶海妖紅酒狠狠地砸在地上,鮮紅如血的酒漿頓時噴濺得到處都是。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昆廷狂吼著,推翻了酒櫃,彷彿一頭失控的野獸般。霎時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周身彌漫出來,四周的家具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多年以來,他一直在暗戀著隆巴爾家的三小姐,卻從不敢越雷池一步。可如今,她卻愛上了一個卑賤的地面人,這讓他妒火中燒,幾欲發狂。

  既然她能愛上別人,就同樣能愛上他!

  大約兩小時後,在深水監獄的廚房中,一名受到指使的廚師偷偷將一瓶無色無味的毒藥倒進一份餐食中,然後讓獄警送了出去。沒過多久,獄警來到一間單人牢房前,敲響了厚重的金屬門。

  「喂,吃飯了!」獄警一邊吆喝著,一邊打開金屬門底部的小窗,將餐食推了進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16 08:04
卷十五 最後的守護者 第十六節 消沉

  「等等!」

  獄警剛將餐食推進去,身後就傳來了一個洪亮的聲音。雖然他不知道開口的人是誰,但長久以來的工作經驗,讓他第一時間裡就從對方的口氣中判斷出對方上位者的身份。於是,他馬上就將餐食拖了出來。轉頭看去,只見一位器宇軒昂的老者正踱步而來。他連忙雙手垂放,頷首致意,顯得畢恭畢敬。

  老者只看了一眼餐食,就命令道:「把經手的廚師叫過來。」

  「是。」獄警點頭應道,隨即返回廚房,把剛才準備餐食的那名廚師帶了過來。

  「大哥,怎麼了?」半路上,廚師一臉愕然地問道。

  「別囉嗦,快跟我來。」獄警板著臉說道。

  來到現場後,廚師看著嚴肅的老者和地上的餐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把它吃下去。」老者淩厲的目光在廚師身上一掃而過,隨後背過雙手,淡淡地說道。

  廚師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冷汗瞬間就濕透了他的背部。

  「吃。」老者再次命令道,聲音不大,卻彷彿快要炸裂的悶雷般,讓人心驚膽戰。

  廚師頓時腳下一軟,癱倒地上,聲淚俱下地哀求道:「大……大人……饒命啊……」

  「別說了,吃下去,否則……」老者眼睛一眯,寒芒迸射而出。

  廚師呆滯了好一會,最後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認命地拿起地上的餐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他心裡明白,對方並不想知道他背後的故事。但凡到了這個層面上,追究得越深,往往麻煩就越多。所以對方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情就到此為止了,而他的家人,也不會牽連其中。

  吃到一半,廚師就口吐鮮血,一命嗚呼。

  「傳話下去,從今天開始,他的一切餐飲由典獄長的廚房負責,所有擅自給他送水和食物的,殺無赦。」老者面朝獄警,沉聲說道。

  「是。」獄警立即小跑著離開了。

  大約半小時後,一份新的餐食由老者親自推進了牢房中。

  聽到動靜,捲縮在小床上的鐵渣緩緩睜開眼睛,眼球轉動了一下,瞄了眼地上的餐食,又緩緩閉上了眼睛。他沒有胃口吃東西,只覺得渾身無力,連動一下都不願意。

  三天後……

  上午時分,古堡最高層的辦公室裡,典獄長正愁眉苦臉地望著三位老者。

  「他不吃不喝,很快就會死的。」典獄長皺著眉頭說道。

  「唔……」「嗯……」「唉……」三位老者無奈地搖了搖頭,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他死了,我們都得陪葬,你們倒是快想想辦法啊。」典獄長焦急地說道。

  「唔……」「嗯……」「唉……」三位老者一如往昔。

  「算了,讓醫生給他打葡萄糖,能維持多久算多久。」典獄長說道。

  七天後……

  一架漆塗著紫荊花標誌和「公主府,雀鷹一號」字樣的小型飛行器由南面飛來,輕巧地落在了古堡最高處的平臺上。早在半小時前,典獄長就穿戴整齊,在平臺上恭候貴賓的到來。

  「嗤……」

  綿長的泄氣聲中,雀鷹一號的艙門緩緩向上開啓。一名身材高挑,穿著淺職業裙裝,胸前戴著一朵白薔薇的女子款步而下。她五官分明、動作幹練、舉止端莊,那顧盼之間,更是帶著一份天然的寧靜和源自內心的從容。她的一眸一笑,一言一行,都彷彿在詮釋著古典淑女應有的氣質。

  「格林女士,歡迎您的到來。」典獄長快步上前,躬身問候道。

  「典獄長大人,叨擾了。」伊娃頷首回禮道。由於她的身材比典獄長高出不少,所以行禮的時候,她微微欠了下身。而這個細微的小動作,讓年過半百典獄長露出了一絲贊許的微笑。

  沒過多久,兩人來到辦公室中,典獄長向伊娃彙報了最新的情況。

  「您是說,他已經十天沒吃東西了?」伊娃淡淡地問道,那白晰的臉上古井無波,看不出喜怒。

  「是的,來這以後,他就一直睡在床上,就像……」典獄長遲疑了一小會,又繼續說道,「就像一具屍體,我們只能給他打葡萄糖維持生命。」

  「帶我去看看。」伊娃說道。

  「遵命,我的女士。」典獄長頷首應道。

  片刻之後,伊娃帶著四名身穿花邊黑裙的女僕來到一間牢房前。從鐵門上方的小窗望進去,床上正捲縮一個臉色蒼白,頭髮蓬亂,鬍子拉渣的年輕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就像壞了很久的雞蛋。

  她靜靜地望著他,不自覺地抓緊了手。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人,竟然落到這般境地。

  不知過了多久,她漸漸回過神來,轉頭對身後的女僕說道:「給他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帶到審訊室來。」

  「是。」四名女僕齊齊躬身應道。

  「咯吱……咯吱……哐當!」兩名粗壯的獄警費勁地扭動著轉盤,打開了二十厘米厚的鐵門。隨後,女僕們魚貫而入,收拾了起來。

  大約半小時後,洗完澡,修了頭髮,剃了鬍子的鐵渣被送到了審訊室。這是一個三十來平方米的房間,空曠而乾淨,只有一張長桌和幾張椅子,以及桌上的一盞檯燈和桌後的三個人。

  左邊是一個頭髮花白,穿著深正裝,身材有些發胖的老者,正望著桌面發呆,目光有些發散,似乎陷入了沉思。右邊是一個相貌英俊,坐姿端正,穿著高級警司服的年輕男子,此刻他正一手拿著鋼筆,一手壓在翻開的筆記本上,認認真真地注視著身前紙張,一副正襟危坐,隨時準備做筆錄的樣子。而中間是一個頸脖頎長、坐姿優雅的女人。

  在獄警的安排下,鐵渣在長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透過依稀的燈光,他看到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名字?」等獄警離開後,她抬起頭,注視著他,面無表情地問道。

  「什麼?」鐵渣微微皺起眉頭,聲音虛弱地問道。

  「你的名字。」她提醒道。

  鐵渣眯起眼睛,看了她一會,忽然咧嘴一笑,說道:「幹過你的人。」

  「啪嗒!」年輕的警司驟然一楞,鋼筆掉在了筆記本上。

  「呃……」正在發呆的典獄長似乎被被噎一下。

  伊娃頓時臉一紅,隨即恢復了平靜,左右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們先下去。」

  年輕的警司立即收起鋼筆,合上筆記上,然後微微一欠身,迅速離開了審訊室,而典獄長也緊隨其後地跟了出來,彷彿逃難一般。

  「你叫什麼!」伊娃沉聲問道。

  「幹得你死去活來的人。」他收起笑容,認真地說道。

  「你敢再說一句!」伊娃柳眉竪起,拔出腰間的手槍,面帶寒霜,一步步朝他走了過去。

  鐵渣沒回答,只是還以一個輕蔑的笑容。下一秒,伊娃•格林開槍了。

  「嘭!」「嘭!」「嘭!」「嘭!」「嘭!」「嘭!」「嘭!」

  打完七發子彈,審訊室中的攝像頭全都報廢了,正冒著青煙,發出細密的電流聲。接著,她張開大腿,坐到了他的身上。

  「驕傲的小男人,你還敢來嗎?」伊娃挑釁道。

  鐵渣一言不發,直接用動作回應了她。

  二十分鐘過後……

  「你……你不是快死了嗎?怎麼這麼精神……」她咬了咬嘴唇,勾著他的脖子嗔駡道。

  「放我離開這裡。」鐵渣摟著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請求道。

  「放了你,我該怎麼辦?」伊娃搭著他的肩膀,輕輕推開,然後注視著他的眼睛,問道。

  「跟我走,做我的軍事指揮官。」鐵渣說道。

  「真是個無情的小男人,公主若是知道了,豈不是氣壞了。」伊娃笑著說道。

  「她不仁,我不義,怎麼了?」鐵渣反問道。

  「好……」伊娃嘆了口氣,說道,「就算我願意跟你走,我們格林家怎麼辦?我的父親、母親,又該如何面對身邊的人?」

  鐵渣沉默了,他是個孤兒,看待問題總是簡簡單單,了無牽掛。

  「對不起,我把問題想簡單了。」許久過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誠懇地說道。

  「請別說對不起……」她伸出食指,輕輕地放在他的嘴上,柔聲說道,「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若是真的愛你,就應該愛得像飛蛾撲火,可惜我做不到。」

  鐵渣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背。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吃東西,好嗎?活下來才有希望。」伊娃環抱著他的脖子,低聲勸慰道。

  「我……感覺好累……」鐵渣虛弱地說道。一時間,他彷彿又回到了行屍走肉的狀態。

  對於翱翔九天的鷹來說,失去自由就等於失去了生命。

  「公主過兩天就會來,你……態度好一點……或許……」伊娃斷斷續續地說著,因為她知道,想讓他回心轉意,是絕不可能的。

  不出所料般,鐵渣搖了搖頭。伊娃幽幽地嘆了口氣,從他身上站了起來。

  「鐵渣•諾爾塞斯,我很快就要過二十六歲的生日了……」她轉過身,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緩緩說道,「到了那一天,就會有很多很多人登門提親……」

  「或許用不了多久,琴心、千鶴、可兒,甚至是公主,都會面臨這個問題……」

  「你真的……」

  「想好了嗎?」

  清冷的嗓音逐漸遠去,卻縈繞於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回到牢房後,鐵渣抱著頭沉思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嘆了口氣,端起地上的餐食,慢慢地吃了起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16 08:06
卷十五 最後的守護者 第十七節 婚事

  彷彿魔咒一般,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伊娃•格林的話接二連三地應驗了。

  首先是沐雨琴心,其後是牧千鶴……

  十一月的一天下午,布蘭登•彼得來到祈雨神殿,拜訪了沐雨鈴蘭。在神殿的偏廳中,一老一少相對而坐,一邊烤著火、喝著下午茶,一邊商量著下個月諸神禮贊節的安排。

  「今年的花車遊行,還是由小晴負責嗎?」布蘭登喝了口紅茶,然後放下櫻桃花邊的白瓷杯,認真地問道。

  「是的,布蘭登爺爺。」沐雨鈴蘭頷首答道。

  「小晴是個好孩子啊……」布蘭登摸著鬍子,感嘆道,「記得她剛來的時候,瘦瘦小小的,問她喜歡吃什麼,她說什麼都吃,真讓人心疼啊……沒想到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

  「是啊。」沐雨鈴蘭附和道,那聲音不鹹不淡,讓人聽不出味道來。

  「噢,對了……」說著說著,布蘭登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話鋒一轉,問道,「上次提到的,關於我二曾孫子的事情,小晴是怎麼考慮的?」

  「布蘭登爺爺,小晴暫時沒有回歸俗世的打算。」沐雨鈴蘭面無表情地說道。

  「唔……」布蘭登拈著鬍子,低吟了一會,隨後嘆了口氣,說道,「小雨,我們都是聰明人,打開天窗說亮話。」

  「您是長輩,有什麼看法,就請多指教。」沐雨鈴蘭淺淺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告訴我,小晴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布蘭登問道。

  沐雨鈴蘭猶豫了一會,最後輕輕地點了下頭。

  「是我們十三號銀城的八大貴族之一嗎?」布蘭登又問道。

  沐雨鈴蘭搖了搖頭。

  「千年以來,我們對神殿忠誠,神殿對我們負責,是嗎?」布蘭登繼續問道。

  「是。」沐雨鈴蘭點了點頭。

  「那麼……」布蘭登直起身體,問道,「按照我們的慣例,小晴是否用留在這裡?」不等沐雨鈴蘭回答,他又繼續說道,「這段時間以來,你想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我們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我們對神殿一如既往的忠誠,而作為新一代的祈雨祭祀,你是否用拿出一些誠意來?」

  沐雨鈴蘭沒有回答,只是閉了閉眼睛。

  布蘭登見狀,深深地嘆了口氣,又說道:「小雨,爺爺不是在逼你……」

  「我……我知道……」沐雨鈴蘭低著頭,回答道。

  「我不想欺負女人,更不想欺負孩子,可這是我們的傳統……」布蘭登頓了頓,繼續說道,「為了內部的團結,一些犧牲和取捨是必不可少的,我相信你的母親,也會同意我的觀點。」

  「小雨,明白……」沐雨鈴蘭艱難地說道。

  「孩子,或許再過些時候,你就會發現,愛情只是生活中的一小部分,並非不可替代的,只有長久的、安穩的、舒適的生活環境,才是我們最終的追求。」布蘭登語重心長地說道,「今年的禮贊節舞會,就讓小晴和各家的年輕人互相認識一下,難道我們整個十三號銀城,就沒一個能讓她看得上眼的?」

  「您的話,我會仔細考慮的。」沐雨鈴蘭沉思了一會,誠懇地說道。

  「小雨,你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我們這些老傢伙都相信你,也希望你能分得清事情的輕重。」說完,布蘭登就起身告辭了。

  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沐雨鈴蘭陷入了長久的沉思。按照祈雨神殿的慣例,部分姐妹用返還俗世,和教區內的領地貴族結合,産下後代,再回到神殿任職。有了血緣的牽絆,才能保證神殿和領地貴族之間的長久團結。而沐雨琴心的身份較為特殊,既是祈雨祭祀的妹妹,又是神殿的神官,恰恰最合適成為領地貴族和神殿之間的紐帶。

  布蘭登•彼得親自上門勸說,就意味著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迂迴的餘地了。但這並不怪他們,即便上代的祈雨祭祀在這裡,也會作出同樣的決定。自古以來,只有血緣的牽絆,才能保證共同的利益。

  或許,她們都已經長大了,不能再任性了。那個人是一陣風、一簇火,卻不是永遠的依靠……

  「劈啪!」

  壁爐中的火歡快地跳動著,偶爾發出一兩聲的脆響,散發出淡淡的木香。

  與此同時,在她的萬里之外,黑暗叢林中的牧千鶴,也遇到了類似的麻煩。在得到十五萬金幣的注資後,朱雀團迅速發展,新近招募了五名資深機甲駕駛員,配置了五台虎式機甲,又網羅了一批身手矯健的偵察兵,並擴充了機甲維修隊。目前,團隊已初具規模,擁有了獨當一面的作戰能力。

  可隨著隊伍的壯大,也逐漸引來了旁人的窺覬。

  幾名查過牧千鶴家底的小貴族團長,同時向遠東的金角牧家提出了聯姻。由於牧千鶴的家庭只是牧家的一個小旁支,能得到西部大陸小貴族的青睞,家主牧白羽自然是欣喜異常。

  於是,一封封催促她回去相親的電子郵件接連出現在她的郵箱裡,讓她倍感頭疼。她想要拒絕,卻又力不從心。作為一名遠東女性,遵從家裡長輩的安排,是恒古不變的道理。若是她不回去,父母就會受到族人的指責。

  更何況,那個人已經拋棄了她,去追逐自己的夢想了。她這樣咬緊牙根地堅持下去,又會等到什麼樣的結果?

  患得患失之間,她迷茫了。女人的青春總是無比的短暫,若是年輕的時候找不到歸宿,可能此生就要孤獨終老了。或許找個合適的對象,然後生幾個孩子,簡簡單單地過一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在人的一生裡,除了自己,還要顧及其他人的感受。她不害怕 這樣的命運,因為她已經轟轟烈烈地愛過,值得了。可她的父母,卻會為此傷神不已。

  而在同一時間段裡,秦家大宅的門檻,也快被十里八鄉的媒人踏斷了。不過,秦寶山都一一拒絕了,理由是:「三丫頭有男人了,都請回。」

  紛紛擾擾之中,初冬的第一場大雪悄然而至,為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白紗。

  清晨時分,鐵渣剛吃過早餐,就被獄警叫出了牢房,戴著沉重的鐐銬來到古堡中間的空地,享受難得的放風時光。

  「嘿!朋友,有煙嗎?」一個乾瘦的老頭上前問道。

  鐵渣搖了搖頭,老頭失望地離開了。

  「先生,要不要來點爽的,只要一個金幣。」一個目光閃爍的少年靠了過來,低聲說道。

  「嗯?」鐵渣皺了皺眉頭。

  「上好的杰克。」少年左右看了一眼,說道。

  「沒興趣。」鐵渣回答。

  「好。」少年聳了聳肩,離開了。

  就在鐵渣和少年對話的時候,在空地的另一處,幾個壯漢圍在一起,低聲討論著。

  「棒槌,你不是要去教訓他嗎?快去啊。」一名壯漢挑釁道。

  「我當然會教訓那個新人,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被稱為「棒槌」的壯漢說道。

  「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另一名壯漢笑著問道。

  「我會撕開他的內臟!」棒槌捏了捏拳頭,骨節隨即哢哢作響。

  「喂喂喂,你快看,他來了。」就在這時,一名壯漢望著棒槌身後說道。

  棒槌連忙轉頭看去,只見那年輕人踩踏著積雪,一步步地走了過來。他頓時張大了嘴巴,似乎被嚇傻了。

  「聽說有人要教訓我,是嗎?」鐵渣站在棒槌身前,淡淡地問道。

  「您一定是聽錯了。」棒槌畢恭畢敬地說道。

  「你在質疑我的聽力嗎?」鐵渣眉頭一皺,問道。

  「這……」棒槌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說道,「敢說這話的人,肯定是活膩了。」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鐵渣沒有繼續糾纏剛才的問題,而是問起了其它事情。

  「我看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棒槌想了想,說道。

  「我拿了一些不該拿的東西。」左邊的壯漢說道。

  「我花了一些不該花的錢。」右邊的壯漢說道。

  「跟我玩字遊戲嗎?」話音剛落,三名壯漢就倒飛了出去,仰頭摔在雪地上。

  片刻之後,四人重新蹲在一起,鐵渣環視了一眼,自我介紹道:「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高!」棒槌一臉崇拜地伸出了大拇指。接著,他又問道,「大哥,你被判了多少年?」

  「不知道。」鐵渣回答。確實沒有人告訴過他,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

  「無期徒刑啊,我們也是……」棒槌朝鐵渣伸出了手。

  分別和三人握了下手,又聊了一會,鐵渣就大致瞭解了他們的情況。棒槌原本是個小貴族,無意間看到了一份關於「極光」位面的資料,就被送到了這裡來。而那份資料的具體內容,他根本沒看懂,只知道是個新出現的位面。

  至於其他兩人,也是西部大陸的小貴族,由於犯了些錯誤,被關押在這裡。據他們所說,這裡的犯人都是死囚,沒有明確的刑期。他們不是擁有一定的社會影響力,就是擁有特殊的才幹,或是家裡特別有錢,能支付高額的監禁管理費,所以才沒被立即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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