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幕後 作者:長風(已完成)

 
Babcorn 2018-6-13 17:3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7 157589
Babcorn 發表於 2019-4-14 14:29
第830章:工作調整

  老宋接收了藍麗瑛的工作,並且應聘進了凱瑞斯俱樂部工作,這樣不但可以直接去取農夫傳遞的情報。

  而且,還能在暗中保護去取情報的孟繁星的安全。

  這是一招妙棋。

  至於電台,這先安頓在老宋租住的地方,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被76號的偵測到,但已經做好了相關預案。

  電台今後絕不會在一個地方固定使用超過三個月,超過三個月就必須換地方。

  對於藍麗瑛的去留,陸希言決定召開小組會議討論。

  會議在胡蘊之的通閩茶莊。

  “老胡,老宋,抗戰到了現在,我覺得已經到了一個相持的階段,據我瞭解到的日本國內的相關情況,日本想要在再發動像武漢或者長沙這樣大規模的會戰怕是很難了,他們的國力資源消耗的很快,又未能從咱們手裡獲得想要的戰略資源,以戰養戰的戰略其實已經破產了,這就是個此消彼長的過程,我們的任務重點還是建設通往根據地的地下物資通道,除了現在已經建成的,還需要打通更多的支線,所以下面的工作重點依舊是,物資,人員,還有運輸渠道。”陸希言身為組長,自然要為整個“藏鋒”小組的工作負起責任來。

  上級交給他的任務第一是籌措經費,這一點他已經在做,而且近一年來,通過各種渠道提供了數百萬,當然,這個並不是直接給錢,通過各種方式,比走私貿易。

  滇越鐵路這條線,每個月就能讓光華公司賺取數十萬法幣,這些錢再通過各種渠道變成物資支援在華北地區前線抗戰的八路軍。

  而新四軍江北支隊這邊,得得到陸希言辛苦建立起來的地下物資渠道,直接獲得物質補充。

  可以說江北支隊得以在蘇北地區迅速的發展壯大,藏鋒小組是功不可沒的。

  尤其是,陸希言跟江北支隊的首長還建立了非常深厚的私人友誼,當然,雙方都還不知道對方真正的身份。

  兩人的書信倒是時有來往。

  兩人在信中從來不談軍事和政治,都是些家長裡短的事情,就是一個病人跟醫生的日常交流。

  “老宋的到來,我們的力量大增,我想把分工重新調整一下,咱們各司其職,各人負責個人的一部分,這樣便於後面的工作的展開。”陸希言道。

  “組長通知說的有道理,不過,我現在要負責江北的物資渠道,還有砂石場和茶莊的經營,有時候我未必能顧的過來,能否讓老宋替我分擔一些?”胡蘊之道。

  “那你想把什麼交給老宋?”

  “我想把砂石場的交給老宋,這樣,我就可以專注於物資的渠道工作。”胡蘊之道。

  “老宋在凱瑞斯俱樂部工作,砂石場的事情他能管的到嗎?”陸希言問道。

  “老宋在凱瑞斯俱樂部上的夜班,白天他可以在砂石場,而且,砂石場還是我們的一個重要的物資倉庫,裡面還存放這我們辛辛苦苦收集來的棉紗,汽油以及鋼管等物資,我有時候很難兼顧。”胡蘊之道。

  “好吧,我去接管砂石場。”老宋想了一下,經營方面,他很容易上手的,畢竟有著多年的經驗。

  “明天我帶你去跟江北同志對接一下,認識之後,你們相互合作起來就順暢多了。”胡蘊之道。

  “好。”

  “老胡,我搞到了一批棉布,數量不多,有四五百匹左右,你趕緊的通過咱們的渠道運出去,給根據地的同志們趕製冬衣,確保咱們的部隊今年冬天都能穿的暖,不再有人凍傷減員。”

  “太好了,老陸,你哪兒弄到的?”胡蘊之驚喜的問道。

  “這你就不不用管了,反正不是坑蒙拐騙來的。”陸希言笑道,這批棉布是閆磊給他弄來的。

  “關於海鷗,我和老鬼同志都覺得,她不適合再留在上海做地下工作,老宋,你覺得呢?“

  “我跟兩位的想法是一樣的,雖然海鷗同時是一位非常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著,對抗日事業充滿了赤誠,但是,她在某些方面的性格缺陷,以前可能沒有問題,但現在她的身份幾乎是暴露了,必須要將她撤離上海。”老宋點了點頭。

  “76號雖然沒有抓到她的證據,但已經認定了她就是地下黨,所以,她就還處在危險當中。”胡蘊之道,“但她的身體還沒有康復,如果貿然轉移的話,恐怕會只撐不住。”

  “海鷗在醫院,暫時會有危險,我已經做了安排,那天晚上,就算76號的殺手進對了病房,他也上不了海鷗的,現在問題是,如何送海鷗出上海。”陸希言道,“現在不光是76號,日本憲兵隊特高課也盯著她呢。”

  “是不是日本人懷疑你了?”胡蘊之吃驚道。

  “這個倒不至於,雖然‘淺野一郎’的案子了結了,可事情還沒完,表面上看來是76號的特務殺手進錯了病房,錯殺了人,可對於這個錯殺的過程,他們是心存疑惑的。”陸希言道。

  “他們懷疑有人在76號暗殺海鷗的過程中動了手腳,誤導了殺手,錯殺了人?”老宋道。

  “76號的那個叫阿慶的殺手其實並沒有看錯病房號,而是有人在他之前,換掉了他們的門牌號。”陸希言道。

  “換掉了門牌號?”老宋一驚,“誰做的?”

  “我。”

  “組長,是你?”

  “確切的說,是我指使的,但是做事的不是我,甚至是誰我都不知道。”陸希言解釋道,“這件事是我誘導黑山老妖幫我做的,除掉淺野一郎也是我的決定。”

  “為什麼?”

  “我讓黑山老妖當了幽靈的替身,我不想讓日本人知道幽靈跟死神小組的關係,一旦這個秘密被日本人知道的話,我們在上海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我需要一個人去吸引日本人的火力。”陸希言道,“黑山老妖知道的想法,但是他想除掉自己曾經的勁敵服部特攻隊,以及,他需要功績向上面交代,我們是各取所需。”

  “那這跟淺野一郎有什麼關係?”

  “老宋,淺野一郎的右眼早已失明,是何人所為嗎?”

  “不知道。”

  “跟這一次打傷他的是同一個人,而且還傷的是同一個地方,你不覺的這太不可思議了?”陸希言呵呵一笑道。

  “您的意思是,淺野一郎極有可能認識傷他的人,而他知道傷他的人的身份?”老宋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情工了,一語道破真相。

  “沒錯,傷他的是同一個人,而他如果認出來的話,那幽靈的身份就暴露了,所以,他必須死。”陸希言解釋道,“剛好76號計畫再一次暗殺海鷗,我就來了一個順水推舟,移花接木,讓76號的人殺了淺野一郎,還讓他們自己狗咬狗,一地雞毛。”

  “原來是這樣,組長,您真是高明,不過我有些不明白,您為何要幫死神小組,他們可是隸屬重慶方面軍令部第二廳?”老宋不解的問道。

  “哈哈哈……”陸希言與胡蘊之面對面相視一笑。

  “笑什麼,組長難道還加入了死神小組不成?”老宋一本正經的問道。

  “老宋同志,下面跟你說的是絕密,任何人你都不能夠透露半個字,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胡蘊之鄭重的道。

  老宋吃驚的坐直身體,一臉嚴肅的道:“我以我十三年的黨性保證,絕不向任何人透露半個字,否則叫我死無葬身之地。”

  “老陸同志不但藏鋒小組的組長,他還是‘死神’小組的組長,代號:醫生。”胡蘊之正式的介紹道。

  “啊?”老宋嘴一下子長的拉大,眼珠子也瞪的都快要掉出來了。

  “那死神小組的軍師?”

  “軍師早已經死了,現在的軍師就是老陸同志,死神小組其實就是他一手領導的,不然,你以為,我們能在上海搞到那麼多的藥品和物資,源源不斷的送往根據地?”胡蘊之嘿嘿一笑。

  這個秘密以前在上海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現在又多了一個老宋。

  刺魚和白鴿都不知道陸希言還有這樣一層身份。

  至於陸希言還有軍統的身份,胡蘊之沒有說,現在還沒有到告訴他的時候,但“軍師”的這個身份,是應該可以告訴他了。

  “太不可思議了,真難以想像,這個秘密,啄木鳥同志知道嗎?”好半天,老宋才回過神來,問了一句。

  “她還不知道,並未故意對她隱瞞,實在是因為工作的需要,以及她自身的安全,包括我是判官的身份,她都是不知道的。”陸希言搖了搖頭。

  “這是為什麼?”

  “這個秘密知道的人越少,我越安全,不是說孟繁星同志不可靠,而是她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會在日常的生活以及相處中表露出來,這不利於我隱藏身份和工作,但是她又知道我在‘死神’小組內的身份,所以,很多時候,她又能夠理解和配合我的工作。”陸希言解釋道。

  “當然,還有一點兒我的小小私心,我不希望她摻和進我們的工作中來。”陸希言道,“這樣對她來說,反而會更安全。”

  “可以理解。”老宋點了點頭,誰都不是聖人,保護親人的安全是一種本能,何況這又對地下工作又沒有妨礙,甚至還會起到特殊的作用。
Babcorn 發表於 2019-4-14 14:30
第831章:久違了,安德烈

  天越來越冷,早上起來氣溫只有四五度了,必須穿上的厚厚的衣服才能出門,這一天早上陸希言起來,吃早飯。

  閆磊從外面進來,看樣子打早上的就出去過了。

  “先生,日本人今天把中統上海市特別黨部的自首的名單在報紙上刊登出來了,嘖嘖,平時一個個堅貞不屈的,現在,都特麼成了慫蛋。”閆磊從袖口裡掏出一張報紙遞上來。

  “還沒吃早飯吧,先吃飯。”陸希言吩咐一聲,“小何,給閆磊盛一碗粥過來。”

  “好咧!”

  “先生,局勢越來越難了,76號的聲勢越來越大,軍統,中統不算那些主動投靠的,現在被抓後主動附逆的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租界可就真成了他們的天下了。”閆磊喝了一口熱粥道。

  “吃飯的時候,莫談國事。”陸希言提醒一聲。

  “是。”

  “你跟田蕊的婚事怎麼樣了?”

  “按照您說的,我捏住了龐家的命門,加上藉著您的虎威,田家同意把田蕊嫁給我了了,我們倆商量著,過些日子回去看一下,把日子定下來。”閆磊滿面紅光道。

  “嗯,早點兒定下來好,備一份厚禮,咱們可不能失禮了。”陸希言道,“到你結婚的時候,我給你們當證婚人。”

  “嗯,多謝先生。”

  “希言,過幾天麗瑛姐就出院了,我想把人接到家裡來住幾天,你覺得怎麼樣?”孟繁星下樓走進餐廳道。

  “我沒有意見,不過,你打算讓人家住哪間房?”陸希言道。

  “這個……”

  “繁星姐,不如讓藍小姐住我那裡吧,反正就在隔壁,我家就只有田蕊一個人?”閆磊道。

  “這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這棟婚房還是先生出錢給我買的呢。”閆磊道,“反正我那裡房間多,被縟也都是新的,正好換個環境,對藍小姐的康復也是有利的。”

  “好吧,那就這麼說定了,不過,你們兩個以後結婚了,可要常來家裡喲。”孟繁星說道。

  “拿當然了,我們兩個都不會做飯,這以後,只要是到了飯點兒,我們都會來的。”閆磊嘿嘿一笑。

  “你們不開火,天天來家裡吃都行。”孟繁星高興的道。

  “好了,我吃飽了,上班去了。”陸希言擦了一下嘴唇,站起來說道。

  ……

  法租界,章公館。

  “大帥,這位是虺蛇先生,在東南亞一帶,有暗殺之王之稱。”在管家李彌的引見之下,一位褐色眼珠,鼻樑高挺的白俄人走進了章公館的客廳。

  “你就是虺蛇?”半躺在軟塌之上的章嘯林在丫環的攙扶之下,略微的坐直了身子,緩緩睜開眼,盯著對方問道。

  “是的,章大帥。”虺蛇用一種特別蹩腳的漢語發音回答一聲,很自信的樣子。

  “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你能做到嗎?”

  “當然!”

  虺蛇一臉的傲然,顯然對自己的能力相當自信。

  “你不問我我要你殺的人是誰嗎?”章嘯林笑了,他也是老江湖了,閱人無數,見過的狂傲之輩多了,有的比虺蛇還要狂妄的,但最終都一一敗在他的手中。

  “不用問,章大帥要我殺的人,一定是章大帥的敵人,而在上海灘,能夠成為您的敵人,而您又殺不了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虺蛇道。

  “不錯,看來你也是有備而來。”章嘯林點了點頭,若是這個虺蛇是個莽夫的話,那就算是找錯人了,他不想再失敗一次。

  “虺蛇先生知道我想殺,卻又殺不了的那個人是誰嗎?”章嘯林沉聲問道。

  “他害得你差點兒傾家蕩產,一命嗚嗚,對嗎?”

  “不錯,你很厲害,難怪能成為東南亞的暗殺之王,虺蛇先生,看來,這個任務非你莫屬了。”

  “當然,不過,章大帥,我的要價是很高的,你確定付得起嗎?”

  “虺蛇,你太小瞧我們章大帥了,只要你能幫我們大帥殺了那個人,錢絕對少不了你的。”李彌重重道。

  “好,那你們準備一百根金條吧。”虺蛇呵呵一笑。

  “一百根金條,你這也獅子大開口吧?”管家李彌勃然變色。

  “怎麼,管家先生認為那位陸先生不值得這個價錢嗎?”虺蛇嘿嘿一笑,“如果我去找那位陸先生,你猜他會不會肯出同樣的價錢,要我來殺章大帥呢?”

  “虺蛇,你大膽,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只要我一聲令下,就可以把你打成馬蜂窩!”李彌怒道。

  “你們殺了我,又有什麼好處,別忘了,我能成為暗殺之王,也不只是一個人。”虺蛇嘿嘿一笑。

  李彌臉色變了。

  他怎麼忘記這一茬兒了呢。

  “好了,虺蛇先生,一百根金條,我答應你,但你必須把活兒做的乾淨利落了,而且不能讓人懷疑到我的頭上。”章嘯林道。

  “如您所願。”虺蛇微微一彎腰,給章嘯林行了一個西方的騎士禮。

  虺蛇連定金都沒有要,這是他的規矩,殺人之後再拿錢,那些他殺了人後想賴賬的,最後都死了。

  這就是“暗殺之王”的自信。

  ……

  陸希言走進辦公室,驚訝的見到了唐錦。

  “唐兄,你怎麼來了,我可告訴你,那種虎狼之藥,你少吃點兒,折壽的。”陸希言放下公文包,將大衣掛在衣架上,換上白大褂說道。

  “虺蛇來了。”

  “虺蛇,那個東南亞暗殺之王?”陸希言一邊系紐扣,一邊問道。

  “對,這一次他來上海,目標就是你。”唐錦一臉嚴肅的道。

  “上一次章嘯林派人在蒂文斯咖啡館刺殺,我沒理會他,他還真以為我好欺負了。”陸希言冷笑一聲。

  “你真得小心了,這個虺蛇縱橫東南亞十餘年,暗殺目標無一失手,南亞的那些小國的富豪和貴族們聽到他的名字就嚇暈了。”唐錦道,“而且他不是一個,背後有一個團隊,這樣才更可怕。”

  “是嗎,一個活在黑暗之中的喪家之犬,即便他成了所謂的暗殺之王,那也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東西,我又何懼之有?”陸希言平靜的說道。

  “我說,你還真是無知無畏呀,這是虺蛇的和他的團隊的資料,我都給你帶來了,你自己看吧。”唐錦丟下一個文件袋,站起來道。

  “謝謝你,唐兄。”

  “不謝,你要是死了,我這輩子的積蓄也得煙消雲散了。”唐錦咬牙切齒道,“這可是我動用了權限,讓局本部把有關虺蛇的資料給我送過來的,我們軍統也曾想招攬過他們,可惜他們不願意為任何勢力效力,而且極度仇視共產黨。”

  “哦,我知道了,我會認真對待這個虺蛇的。”陸希言非常認真的道。

  “行了,我走了,咱們那個事兒,卡爾總監有些鬆口了,我這一次在淺野一郎的案子辦的好,讓鮑黛芝總領事很高興,覺得可考慮增加一名華人副總監,但此事需要議會批准,估計需要明年初才有結果。”唐錦道。

  “我要不是因為你的這件事,早就把章嘯林給解決了。”陸希言點了點頭,努力終於見到成果了。

  “哥哥謝謝你了。”唐錦抱拳道。

  章嘯林也是法租界華董,他若是在這個時候死了,勢必會引起法租界華人納稅會一場地震,而且日本人也可能會幹涉,到那個時候,只怕會影響到唐錦謀取華人副總監的位置。

  所以陸希言才沒有馬上對章嘯林動手。

  但計畫早就在進行了。

  “虺蛇,本名巴薩耶夫,39歲,祖上是哥薩克人,十六歲隨家人逃亡歐洲,輾轉後去了東南亞……

  伊娃,虺蛇的情.婦,綽號:黑寡婦,30歲,照片是十年前的,褐髮藍眼,身材高挑,完全看出來她會成為一個女殺手。

  庫瑪爾,戰神,尼泊爾人,擅長用刀……

  弗蘭克,綽號:大蜥蜴,擅長槍械,爆破,神槍手

  還有一個神秘的掮客,專門給他們介紹生意的,只知道他叫曼巴,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正的身份。

  這五個人組成了一個神秘的殺手團隊,在東南亞非常有名氣,幾乎是沒有他們殺不死的目標。

  當然,能找到他們的也都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也付不起他們價格。

  他們幾乎沒離開過東南亞一帶,這一次突然跑到上海來,而且目標還選定了自己,這事情有些古怪。

  章嘯林在東南亞是有生意,但要說跟虺蛇有交集,還從來沒有聽說,這裡面一定是有人牽線搭橋。

  在東南亞,陸希言也有消息來源,譚四在河內已經是相當有勢力的華商了,觸角已經伸到了新加坡和印度了,查一下虺蛇怎麼來的上海應該不難。

  陸希言馬上讓郭漢傑通過香港給在河內的譚四發電報,讓他幫忙查一下“虺蛇”的與章嘯林之間的交易的中間人曼巴的情況。

  曼巴這個人很神秘,只是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而想要找到他,並不難,如果連人都找不到,如何成為中間人,給“虺蛇”接活兒?

  譚四的身份足夠見到曼巴了。

  他可不怕什麼“虺蛇”,但也沒有為難曼巴,曼巴雖然給“虺蛇”服務,但並不會忠誠於虺蛇,他首先是忠誠於自己的性命。

  曼巴交代了。

  “虺蛇”去上海,的確是受章嘯林之邀,而且“虺蛇”巴薩耶夫在上海還有一個老朋友,過去是做地下軍火生意的,在上海灘很吃得開。

  他的名字叫做:安德烈。

  陸希言接到譚四從河內發來的密電,感覺這個世界太小了,“虺蛇”居然跟安德烈有關。

  軍火的案子過後,安德烈終日酗酒,又被日本人打入冷宮,雖然“伯爵”酒吧還開著,但是生意那是不如以前了,如今還勉強活著。
Babcorn 發表於 2019-4-14 14:30
第832章:妖靈組

  江灣,梅機關總部。

  機關長影佐禎昭召集,日軍駐上海的各級情報機關召開一次秘密情報會議,會議的議題是,對付“幽靈”。

  因為“幽靈”最近給日軍造成的傷害太大了,而進攻長沙的失利,很大程度就是幽靈截殺了11軍參謀部的情報參謀竹下俊,獲得了,全部進攻部署。

  雖然11軍在得知消息後提前行動,但國·軍獲得的情報的消息比他們還是快上了一步,做了針對性的防禦部署。

  雖然這未必能完全扭轉戰局,但是至少在國·軍的指揮官心裡起到了一絲穩定軍心士氣的作用。

  這作用是無形的,這就好比兩個人比武,我都知道你按什麼套路出拳,那我就算比你弱,也能事先洞悉,搶佔先機,打不贏,至少能打個平手吧?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甚至對比雙方的力量,國·軍付出的巨大的代價,但相對於過去的戰役,是贏了的。

  過去都是日軍打到哪兒,退到那兒,現在呢,起碼我能跟你打一個平手了,我能遏制住你的進攻了。

  這對處在劣勢中的中國來說,無疑是一場勝利。

  但是,對日軍來說,這是一個可怕的後果,因為,從軍事上,日本沒辦法取得速勝了,武力逼降的方法行不通了。

  其實,在日本在華派遣軍內部,有兩種不同的聲音,一種是以影佐禎昭為首的,主張與汪偽合作,建立一個聽話的傀儡政權,還有一種是以派遣軍參謀部情報部長今井武夫大佐為首的,希望爭取重慶的老蔣,達成達到逼迫中國投降的目的,兩種聲音都各有各的理由,暗中還較著勁兒呢。

  如果惡意的揣測一下,竹下俊遇襲,而且還是去機場的路上,安排乘坐的還是比較遠的虹橋機場起飛的運輸機。

  有沒有故意的透露消息的嫌疑,這很難說。

  不過,沒有證據的事情,誰都不敢說,說出來,那就算被證實不是真的,那也是一件醜聞。

  還把日軍內部意見不統一的矛盾公佈於眾。

  所以,這次秘密的情報會議,今井武夫乾脆就沒有過來,只派了自己手下一個小小的情報參謀過來旁聽了。

  這是表達對上海情報機關,尤其是影佐禎昭本人的不滿。

  因為影佐是支持扶持汪氏政權的。

  而今井武夫覺得可以爭取重慶的老蔣,但老蔣和汪氏現在是水火不容的,兩人之間只能存在一個。

  雖然他們還沒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基本上也是誰也說服不了對方,也相互不那麼待見。

  “諸位,‘幽靈’已經成為威脅到帝國在上海的安全,我們必須要將其消滅,否則任其做大下去,帝國將會蒙受更大的損失。”影佐禎昭給會議定下了基調。

  今天的這個情報會議,目的只有一個,消滅近一年來,頻繁騷擾上海周邊地區,並且給日軍造成了巨大損失的“幽靈”。

  “機關長閣下,容許我說幾句話。”晴氣慶胤站起來,鄭重的一鞠躬。

  影佐點了點頭。

  晴氣慶胤微微一抬頭道:“幽靈襲擊竹下參謀,派遣軍司令部將案件偵破的工作交給了我們上海憲兵隊特高課,我把工作交給了對上海地下反抗勢力非常熟悉的淺野一郎君,淺野君曾經是帝國一名優秀的警察和軍人,正是在他的追查之下,找到了幽靈老巢所在地,但不幸的是,幽靈的太過狡猾,又提前偵知了消息,結果,不但我們一直精銳的小分隊全部玉碎,就連他本人也傷重昏迷,最終不幸死於一場意外,在這裡,我提議大家為淺野君默哀一分鐘。”

  晴氣慶胤的這個要求有綁架所有人的嫌疑,淺野一郎死的並不光彩,但是,人死為大,沒必要跟一個死人斤斤計較。

  何況,淺野一郎的未來的岳父赤木清之也赫然在座呢。

  給他死去的女婿鞠個躬,默哀一下怎麼了?

  這老頭可是很牛逼的好不。

  這個簡單的悼念儀式完了後,晴氣慶胤有開口道:“關於‘幽靈’,其實我們大家都聽說,但對其瞭解並不多,包括我本人,只知道這是一支非常神秘的組織,我們曾經對其的身份有過種種的猜測,而現在,我們終於搞清楚了它的神秘來歷,下面有請服部特攻隊的鬼冢少尉為我們講述一下。”

  坐在最末尾的鬼冢一下子站了起來:“哈伊!”

  他是這個屋子裡戰鬥力最強的人,但確實資格最低的人,而且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高級別的會議,難免有些緊張。

  “機關長閣下,諸位長官,我的長官服部一郎少佐就是兩個月前帶隊剿滅幽靈的過程中,中了幽靈的埋伏,我們兩支小分隊除了服部長官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之外,全部玉碎了,而我則冒險一個人前往幽靈在太湖中廢棄的那座島嶼,再經過這兩月的分析和調查,我得到了一個結論。”

  “你得到什麼結論?”井上雄一陰鷙的眼神看了鬼冢一眼,發問道。

  “這個‘幽靈’其實背後的掌控者是一個代號叫‘黑山老妖’的人。”鬼冢頗有些石破天驚的公佈道。

  “黑山老妖是誰?”

  眾人紛紛猜測和詢問起來。

  “這個代號對諸位長官來說可能有些陌生,但對於我和服部特攻隊來說,卻是再熟悉不過了,過去我們在滿洲,黑山老妖就是我們的敵人中最難纏的一個,我們服部特攻隊原來差不多有一百五十人,而現在就剩下不到三十人,基本上都是拜這位黑山老妖所賜。”鬼冢解釋道。

  “服部家族的忍者部隊居然敗的這麼慘?”

  “這可真是奇恥大辱了!”

  “肅靜,肅靜!”晴氣慶胤重重的道,“請聽鬼冢少尉把話說完。”

  “黑山老妖很神秘,至今我們都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他們的行事手法和組織手段,我們是瞭如指掌的,一開始我們沒有發現幽靈跟他們的關係,那是因為,他們從關外到了關內之後,換了行事的作風,其實,早在五個月前,我們跟幽靈其實就有一次交手,那一次,我們是在執行秘密任務的時候一次偶遇,我們打了一個平手,只是,他們換了一批人,或者說,他們在這邊重新招募了一批人……”鬼冢略微緊張的情緒漸漸鬆弛下來,開始侃侃而談。

  “鬼冢少尉,據我們得到的情報,黑山老妖是重慶方面中統的一個高級情報特工的代號,你確定他們是同一個人嗎?”

  “南田課長,我詳細對比過黑山老妖出現在上海的時間,發現他跟我們在滿洲發現他消失的時間是吻合的,然後,幽靈出現的時間大概是在他潛入上海後的兩個月之後,兩個月時間,如果能夠給他一支本來就訓練有素的作戰精英的話,他是完全有可能訓練出一支戰鬥力更強悍的戰隊來的,這一點,我們在滿洲的時候,有過類似的經驗,他的隊伍曾經又一次被我們圍剿只剩下七八個人,但是還是讓他們僥倖逃脫,半年之後,他又重新出現了,帶出了一支幾乎一模一樣的隊伍,給我們造成了極大傷亡,我們服部特攻隊也是在那一次戰鬥中損失過半。”鬼冢解釋道。

  “鬼冢少尉,你的意思是,黑山老妖只是帶著自己的核心部下南下,然後訓練出了一支幽靈,對嗎?”赤木清之發問道。

  “是的,閣下。”

  “鬼冢少尉,你還有其他佐證嗎?”影佐禎昭沉聲問道。

  “有,正因為,六個月前的一次遭遇戰,他們知道我們來上海了,而我們卻未能知道他們,所以,這才導致了服部長官的這一次的失敗。”鬼冢道

  這話雖然又為服部一男開脫的意思,可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你的敵人知道你,熟悉你,而你卻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冒然出擊,失敗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鬼冢少尉,能否說明一下,你們六個月前執行的什麼任務與幽靈遭遇?”井上雄一陰沉臉道,他才不相信這一套推論,他相信的是親眼所言的證據,自己無能,卻把敵人描述的太厲害,這那一點兒像是服部家族的忍者武士?

  “這個……”鬼冢猶豫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夠拿在檯面上講,事關機密。

  “井上會長,這件事我知道,我能擔保鬼冢少尉講的都是真的。”抱病來開會的竹內雲子開口道。

  淺野一郎死後,竹內雲子就病了,一個多星期了。

  “竹內雲子,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兒,鬼冢少尉如果不當著影佐機關長的面,把這件事說清楚,如何能令大家信服?”井上雄一逼迫道。

  “井上會長,此事,鬼冢少尉已經單獨跟影佐閣下匯報過。”晴氣慶胤臉色一黑,要不是看在井上是他的前輩的份上,早就開口訓斥了。

  井上雄一聞言,這才悻悻作罷。

  “鬼冢少尉所言,的確有他的依據,井上會長如果想要知道具體情形,可以讓晴氣君私下跟你解釋,但有些事情關乎帝國聲譽,不適合拿出來討論,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幽靈’是中統高級情報特工黑山老妖領導的反日組織,所以派遣軍司令部要求我們梅機關成立一個臨時的小組,抽掉各機關的精英,專門對付這個幽靈和黑山老妖,代號:妖靈。”

  “哈伊!”

  “下面我宣佈一下妖靈組的主要成員和負責人。”影佐禎昭站起來,翻看一本文件,鄭重的道。

  “妖靈組組長為晴氣慶胤中佐,副組長竹內雲子少佐,行動隊長鬼冢少尉……,總顧問為赤木清之先生,妖靈組隸屬梅機關,人員從各機關抽掉,經費獨立,經費一百萬日元。”
Babcorn 發表於 2019-4-14 14:30
第833章:同一個地方,同一個位置

  午後,蒂文斯咖啡館。

  陸希言一個人獨坐於二樓靠窗的位置,手裡拿著一本剛出的《良友》畫報,封面女郎一身淺藍色的風衣,粉色的小圓帽,營造出一種清純俏皮感。

  “先生,您的咖啡。”

  “謝謝。”陸希言禮貌的一點頭。

  稍微品嚐了一口咖啡,陸希言繼續瀏覽手中的畫報,雖然上面都是一些傷風悲秋的文章,不過看一看也還是不錯的,順便提高一下自己的文學修養。

  他約了羅耀祖,時間是兩點半。

  小半杯咖啡下去了,時間也過去了將近十分鐘,羅耀祖還沒來,陸希言有些詫異,他從來不遲到的,尤其是經驗豐富的老特工,時間概念是很準的。

  陸希言決定再等等,如果再不來的話,他就先走了。

  大概過了五分鐘,陸希言看到了一個矮胖的身形出現在樓梯口,是羅耀祖沒錯,灰色的風衣,禮帽,還帖了兩撇鬍子,看上去像是成功人士。

  “對不起,來晚了,臨時有點事情。”羅耀祖面對陸希言坐了下來,摘下帽子,開口道歉了。

  “沒關係,來了就好。”陸希言呵呵一笑道。

  “怎麼還約這麼一個地方?”羅耀祖問道。

  “我還沒有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地步,這裡的環境不錯,咖啡也合我的口味,難不成我在這裡遇刺過,就不能再來了?”

  “有道理,年輕人當中,像你這麼有膽量的人不多。”羅耀祖讚賞道。

  “言歸正傳,我約耀祖舅舅來,是想告訴你一個重要情報。”陸希言鄭重的說道。

  “什麼情報?”

  “梅機關牽頭成立了一個妖靈組,專門負責對付幽靈,當然,他們現在已經確定耀祖舅舅你再領導幽靈,也就是說,接下來,這個妖靈組就是衝著你來的。”陸希言道。

  “這麼快我就要替你們軍師背鍋了?”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兩家現在是合作關係,唇亡齒寒,合則兩利。”陸希言嘿嘿一笑,“我們可不是軍統那些不見江湖道義的人。”

  “這麼說,你還真是軍師的人了?”羅耀祖驚訝道,陸希言一直都沒有承認自己是“軍師”的人,但他的種種行為,分明又是在替軍師做事兒,而且地位還不低。

  “算是吧,其實我們跟軍統也有合作。”陸希言嘿嘿一笑。

  羅耀祖沒有絲毫的驚訝,“軍師”接受招安本來就是軍統的戴雨農一力促成的,軍師跟軍統之間有合作,這有什麼稀奇的?

  “耀祖舅舅不要誤會,我其實就是扮演一個中間人的角色。”

  “希言,你這個中間人可不簡單呀。”羅耀祖意味深長的一聲。

  “咱們一家人,我坑你,梅梅和浩子也饒不了我,你說是嗎?”陸希言嘿嘿一笑,端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小口。

  “小狐狸。”羅耀祖啐罵了一聲。

  “呵呵……”

  “你們也別掉以輕心,鬼冢在能力比服部一男強多了,他要不是姓服部的話,我們未必能在通幽島上贏的那麼容易。”羅耀祖道。

  “這一次,我們的確遇到了一群強勁的對手,是要謹慎謀劃一下,尤其是出任妖靈組總顧問的赤木清之,他可是日本有名的刑偵專家和反間專家,被他抓住一個破綻,都有可能帶來巨大的危險。”陸希言認真的道。

  “嗯,我會小心的,我真是沒想到,他們在冰城搞的那些缺德玩意兒,居然還到移到上海來了。”說起這個,羅耀祖眼底閃爍著濃烈的殺機。

  “耀祖舅舅是想對東亞植物研究所下手嗎?”

  “你也知道了?”

  “東亞植物研究所要麼不動,動了就要連根拔起,一旦除惡不盡,後果更難預料,何況,不在上海,他們可以去蘇州,無錫,他們隨時都有能力再建造這樣一座罪惡骯髒的細菌研究所。”陸希言道。

  “那你說怎麼辦?”

  “盯著他,暫不去動他,只需要暗中破壞他的所有行動就可以了。”陸希言道,“除非我們有把握徹底的毀掉它,而不會對我們的百姓安全產生威脅,才能動手。”

  “我明白了,你是擔心,如果行動失敗,導致細菌病毒洩露,傳染致病,會死更多的人,對嗎?”

  “對,我是學醫的,我比你清楚日本人現在研究的這些東西的危害,上海並不在我們的控制之下,日本人可未必會管我們同胞的死活,但我們不能不管,就算要犧牲,也不能犧牲無辜的平民和婦孺,禽.獸不如的事,他們可以做,我們不能做。”陸希言鄭重的道。

  “嗯,那就暫時不去動它。”羅耀祖想了一下,點頭答應下來。

  “對付這個妖靈組,我們先觀察,凡是謀定而後動。”

  “好,聽你的。”羅耀祖道,“我也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就在剛才,我接到了北平方面傳來的消息,武子玉大帥病危,估計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情了。”

  “武大帥終於還是沒能逃脫日人的毒手。”陸希言嘆息一聲。

  “這樣一來,日本方面就剩下一個汪氏可以選擇了,下一步他們勢必會推進南北合流,組建傀儡政權。”羅耀祖道。

  “意料之中,汪氏真是禍國殃民。”陸希言痛罵一聲。

  “南北合流後,上海作為財稅重地,必然會成為汪氏爭奪的重點,江筱庵這個市長不知道還能坐上多久。”羅耀祖譏笑一聲道。

  “江筱庵表面上擁護汪氏,其實他對汪氏也只是利用關係,而我還聽說一些傳聞,日本人雖然扶持了他,可對他並不是太重視。”

  “呵呵,他不過是想借日本人拉大旗,扯虎皮,為自己謀取私利,可日本人也不傻,光想著自己獲利,不出力幹活怎麼可能?”羅耀祖道。

  “關於妖靈組這邊有什麼情況,我隨時通知你。”陸希言道,“聽浩子說,明天是你生日,本來他是想陪你過生日的,但是現在這個時機,他不適合出現在滬西,以免遭致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這小子,居然還記得……”羅耀祖眼圈微微一紅,有些濕潤道。

  “浩子都都有禮物,我和梅梅總不能空手,我們也給你準備了兩份禮物。”陸希言從隨身的牛皮紙袋子你掏出一個正方形的木盒來。

  “烏普曼雪茄,你從哪裡弄到的,這個牌子的雪茄五年前差一點兒就倒閉了。”羅耀祖驚訝道。

  “一個朋友送我的,我抽不慣這種雪茄,浩子說耀祖舅舅喜歡雪茄,我就這個送您當做生日禮物十分合適。”陸希言道。

  “我已經好幾年沒有抽雪茄了,我不想讓我的對手知道我的喜好,所以,很多過去的生活習慣都改了。”羅耀祖感嘆一聲。

  “那這些習慣,您又可以重新撿回來了。”

  “不行,我現在的身份,是抽不起這種昂貴的雪茄的,不過,你這個禮物我收下了,我會好好珍藏起來的,以後,等趕走了日本鬼子,勝利的那一天,慶祝的時候,我再抽。”羅耀祖珍重的說道。

  “會有那麼一天的。”陸希言篤定道,“這是一幅羊皮手套,並不是什麼名牌產品,梅梅說,天氣冷了,給耀祖舅舅添一雙保暖的手套,更為實用。”

  “不錯,不錯,這個禮物很貼心,我很喜歡。”羅耀祖歡喜的接了過去,其實無論陸希言和孟繁星送什麼,他都開心。

  這麼多年漂泊在外,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跟別說有人給他過生日了。

  “耀祖舅舅,提空祝賀一下生日快樂,今年可能不能一家人一起吃個飯了,明年有機會的話,我們一家人一起吃個飯。”陸希言道。

  “謝謝,替我轉告小浩,中統那邊的麻煩我替他擋了,刺殺丁默村的任務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了。”羅耀祖道。

  “怎麼,他們還不打算放棄嗎?”

  “有些人一旦決定了,是一定要去做的,他們覺得這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那就去做好了。”羅耀祖,“雖然我們的看法不同,但我不能夠阻止他們,畢竟,他們這麼做也不是為了自己。”

  “可以理解。”陸希言點了點頭。

  忽然,窗外斜對面一道反光,射在了玻璃上,陸希言想都沒想,伸手過去,一下子將羅耀祖給拽了側下身子。

  呯!

  聲音不大。

  一顆子彈直接擊穿了玻璃,朝陸希言剛才所在的位置射了過去。

  又是刺殺,這次還是遠距離狙殺。

  咖啡館內悠揚的輕音樂絲毫沒有受到干擾,客人們還在繼續喝著咖啡,跟友人談天說地,享受午後溫暖寧靜的陽光。

  羅耀祖一抬頭看到了陸希言座椅後背上的一個子彈坑,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有人要陸希言的命。

  上回他是走了走後,陸希言遭遇刺殺,這一次他是晚來了一會兒,陸希言又遭遇刺殺,這都什麼事兒?

  還都都是在同一家咖啡館,同一個位置。

  “希言,你是不是跟這家咖啡館和這個位置犯衝呀?”

  “我怎麼知道,這裡我也不經常來。”陸希言急切的道,看到樓梯口,小樂的身影衝了過來。

  “先生,有狙擊手,趕緊離開。”小樂拉著陸希言就往樓梯口跑了過去。

  “嗨,還有我呢?”羅耀祖在後面喊了一聲。

  陸希言正要回頭,被小樂一把拽住:“先生,別管他,那胖子身手很好,死不了。”

  陸希言只能無奈的從羅耀祖聳聳肩,意思是,你自求多福吧。

  “算你狠!”羅耀祖咬牙切齒一聲,一伸手將桌上陸希言給的禮物抱在懷裡,靈活的如同一隻小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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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4章:這都殺不死?

  “Shift!”弗蘭克罵了一句。

  因為,他在開槍的同時,他自己位置也暴露了,而且對手同樣也是一位狙擊手,一個段位絕對不在他之下的。

  因為一個下意識的歪頭動作救了他,但是他的肩膀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被子彈擊中了肩胛骨。

  疼的他手直接就鬆開手中的狙擊步槍的扳機。

  陸希言怎麼可能不放著“虺蛇”小組裡面的狙擊手呢,他坐的這個位置,其實就是以自己為誘餌。

  當然,這是很冒險的事情,可是,喏大的法租界,想要找幾個出來,那是有多難,何況對方還是外國人。

  所以,必須冒險。

  他相信自己沒有那麼容易死的。

  所以,其實丁鵬飛一早的就埋伏在咖啡館的頂樓,而小樂這一樓候著,麻小五則在車上隨時待命。

  麻小五這是第一次跟小樂和丁鵬飛配合行動。

  槍聲一響,麻小五馬上就發動防彈轎車,開到了咖啡館的門前,這個時候,一名身材高挑,穿著黑色皮裙,帶著墨鏡的年輕外國去女子踩著高跟鞋直接衝著汽車過來。

  黑寡婦伊娃!

  麻小五感覺心臟猛地一縮,這個女人應該就是那位善用毒的“虺蛇”的情.婦,黑寡婦了。

  麻小五趕緊搖下了車窗,衝著裡面大喊一聲:“小心!”

  黑寡婦自然發現了他,摘下墨鏡,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手槍,猛地的扣動了扳機,對準麻小五射擊起來!

  呯呯……

  火花四射,防彈轎車終於顯露出它的能力。

  黑寡婦愣了一下,她也許沒有想到,這是一輛具有防彈功能的汽車,這哪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

  陸希言和小樂已經衝下來了,這個時候,咖啡館前又是一片混亂,與十幾天前幾乎是一模一樣。

  陸希言和小樂都看到了黑寡婦對麻小五開槍。

  “小樂,打她!”

  陸希言幾乎與小樂同時拔出了手槍,對準門外的黑寡婦猛烈的扣動了扳機,黑寡婦反應很快,直接從防彈汽車的引擎蓋上翻身過去,以陸希言的防彈轎車當成她的掩體。

  街上槍聲大作,租界的巡捕刺耳的警笛聲隨即響起。

  附近巡邏的安南巡捕和華捕聞訊後,紛紛的朝這個方向跑了過來。

  麻小五發動汽車,掛了倒擋,然後猛地一踩油門,汽車往後倒去,黑寡婦眼看無法在汽車做掩體,直接掉頭就往馬路對面跑了過去。

  小樂衝出咖啡館,正要追趕,被陸希言一把從後面拽住:“窮寇莫追,這些人既然露頭了,那就不難找到了。”

  呯!

  丁鵬飛又開槍了,這是他今天開的第二槍,奔跑中的黑寡婦一個踉蹌,左腿一下子跪在地上的,但是她居然很快就掙扎的站了起來,朝一條狹窄的小巷子跑了去。

  “陸董,您沒事吧,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陸希言現在是法租界的名人,又是華董,還是法捕房的高級顧問,巡捕房稍微有點兒級別的,誰不認識?

  第一個衝過來的是一個華捕,原來還是孟浩的手下,孟浩陞官後,跟他混的那些小兄弟,最差也都當上巡邏班頭了。

  “沒事,幾個宵小之輩企圖對我不利,看到你們來了,就跑了。”陸希言道,“你維持一下秩序,統計一下損失,損壞的都由我來賠償。”陸希言道。

  “是。”

  “先生,這裡危險,還是離開吧。”麻小五推開車門下來道。

  “嗯,好。”陸希言點了點頭,隨即跟小樂一起上了防彈汽車,直接駛離了現場,揚長而去。

  “班頭,這是誰呀,這麼年輕,哪家的公子哥?”

  “公子哥,人家是咱們法租界的最年輕的華董,白手起家,不到三年,身家億萬。”剛才那制服巡捕班頭冷哼一聲。

  “莫不是那個有‘上帝之手’之稱的陸博士?”

  “沒錯,就是他,好多人都說他是菩薩下凡,醫術超凡,不知道治好了多少人,許多藥石無靈的病人到了他手裡,輕輕那麼一刀,全給解決了,立馬出院,再活個十年八年的,完全沒有問題。”班頭哼哼一聲。

  “有那麼玄乎嗎?”手下嘀咕一聲。

  “瞎嘀咕什麼呢,趕緊幹活,沈探長過來了……”

  樓頂上,看到陸希言乘坐汽車離開,丁鵬飛也迅速的將手中的莫辛·納甘狙擊步槍拆開來,裝入盒子裡,然後迅速撤離。(以前用的是毛瑟98K型狙擊步槍,但是這把槍在租界是不能用了)

  ……

  “唐兄,這一次我可是忍無可忍了,章嘯林不死,我怕是沒好日子過了。”陸希言直接衝進了這唐錦的辦公室,大聲說道。

  “我說你能不能小聲點兒。”唐錦走過去,把門帶上,“姓章的這一次確實過分了,不過我們還是從長計議……”

  “行了,先喝口水吧,你下面打算怎麼做?”唐錦給陸希言倒了一杯水道。

  “章嘯林留在法租界始終是個禍害,就算不能弄死他,也要把他趕出法租界。”陸希言道。

  “你想把他的勢力全部趕出法租界,這可不容易。”唐錦道。

  “我可不是潘先生,他章嘯林也不是杜月晟,在這個風雨飄搖的世界,如果我們被人欺負了,而不吭聲的話,這個時候,我們得顯示出自己的實力來。”陸希言道,“如果我們沒有力量,就算把你推上法捕房華人副總監的位置,你也坐不穩,甚至還會被排擠,邊緣化,最後變成明升暗降。”

  “這跟爭華人副總監還有關係?”唐錦驚訝一聲。

  “當然有關係了,雖然我不喜歡摻和政治,更不願意跟政治人物打交道,可我又不是生活在真空裡,我們想生存下去,就要把自己變得足夠強大,我們不光要讓法國人看到在法捕房設立一個華人副總監的必要性和迫切性,還要讓他們看到你的能力和實力。”陸希言道,“如果華人納稅會的五位華人董事全部支持你的話,會怎麼樣?”

  “全部支持我,可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其他四位都還沒有……”

  “這個都不是問題,關鍵是章嘯林,只要把他拿下,那三人還能說一個‘不’字嗎?”陸希言道。

  “你要我怎麼做?”

  “從現在開始,盯著章嘯林所有場子,只要犯事,就抓人封鋪。”陸希言道,“人手不夠,從禁菸大隊給你調撥,兩百人夠不夠?不夠,可以再增加!”

  “這以後上海灘法租界豈不是要姓陸了?”

  “咱們可都是依法辦事的,跟杜月晟可不同。”陸希言道,“別把我們說的跟幫會似的。”

  “成,這事兒咱就賭一把。”唐錦道,“可是,你的安全,那刺殺你的可都是頂尖殺手,據我所知,他們一次不成,還會來第二次的,直到殺死目標為止。”

  “我會給他們第二次機會嗎?”陸希言道,“他們沒露痕跡,我找不到他們,拿他們沒辦法,可現在他們既然露面了,那還會給他們第二次行刺我的機會?”

  “你這是打算動用軍師的人了?”唐錦問道。

  “利益,章嘯林若是倒下啦,他留下的那些地盤兒,我們可以不要,可也不能便宜了別人,你說呢?”陸希言嘿嘿一笑。

  “老陸,你不從政,真是可惜了。”唐錦為之一呆,不由的長嘆一口氣道。

  “我還是覺得做醫生救人比較開心。”陸希言道,“走了,咖啡館那邊的後事,交給你了。”

  “等等,你還沒說,打算怎麼對付那些殺手?”

  “這些人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手上不知道背負了多少條人命了,所以,留著沒有大用。”

  “可他們都是頂尖的殺手?”

  “那又如何,一群為了金錢而活著的人,如同行尸走肉,這樣的人,留下來反而會反噬自己。”陸希言道。

  “好吧,你看著辦吧。”唐錦仔細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

  ……

  安源綢緞莊。

  “先生。”

  “老虎回來沒有?”陸希言從唐錦那兒出來,直接就到了這裡,今晚,他就要將這“虺蛇”小組一網打盡。

  “剛回來,丁二哥擊傷了狙擊手綽號大蜥蜴的弗蘭克和黑寡婦伊娃,我們的人採取交替跟蹤的方式,確定了他們藏身所在地。”郭漢傑鄭重的道。

  “哪兒?”

  “十六鋪碼頭的一棟民居。”郭漢傑取來法租界地圖,在十六鋪碼頭附近的某一個位置手指點了一下。

  “這是安德烈長期租賃的一棟民居,用來作為倉庫以及勾兌進口的酒水用的,他的伯爵酒吧裡賣的大部分的假酒,都是在這裡勾兌的,一瓶XO,在這裡勾兌成三品,然後再按照原價銷售,利潤至少十倍以上。”郭漢傑道。

  “客人喝不出來嗎?”閆磊驚詫的問道?

  “酒吧買酒,都會看人下碟的,一般常客,會那勾兌的少一點的假的酒,如果是陌生的酒客,就看對方的穿著打扮和消費能力了,如果是生面孔,又穿的不怎麼體面的,一般給你喝的都是假酒。”郭漢傑解釋道。

  “看來,這酒吧裡賣酒的套路還真不少。”

  “要不然,他怎麼能掙錢?”

  “不過,一旦犯到識貨,又有勢力的人手裡,那就倒霉了,過去,安德烈的背後有靠山,加上他在黑市上的地位,就算吃虧了,也不敢去找茬,現在不同了,他那個酒吧每個月不砸上一兩回,都覺得稀奇了。”郭漢傑笑道,“他自己又揮霍無度,酒吧債台高築,已經資不抵債了。”

  “我們現在能直接收走他的酒吧嗎?”

  “安德烈現在手裡唯一值錢的也就是他藏在這個倉庫裡的一批洋酒,如果能賣出一個好價錢的話,還能勉強撐一段時間。”郭漢傑道。

  “今晚,我們就那些他這個倉庫!”陸希言重重的道。

  “那我們明天就可以去收房了,他在呂班路的那套洋房也早就落入我們手中了。”郭漢傑道。

  “漢傑,我記得你是在幫的,什麼輩分?”陸希言問道。

  “覺字輩。”

  “哦,做好準備,接受章嘯林在法租界的產業。”

  “您的意思是,讓我公開身份?”郭漢傑大吃一驚。

  “你想公開哪個身份,鐵血鋤奸團的五哥,還是死神小組的母蜂?”陸希言嘿嘿一笑,反問一聲。

  “您是想讓我成為您在法租界幫會勢力的代言人?”郭漢傑明白了。

  “聰明。”

  “可是這樣一來,您辛苦經營的好名聲不就沒了嗎?”郭漢傑不理解道。

  “你還沒明白,你是我的人,但又不是我的人。”陸希言點撥道。

  “噢,明白了,我只是您暗中的代言人,明面上,我跟您沒有絲毫的關係。”郭漢傑理解了。

  “你還可以跟唐錦多聯繫。”

  “明白。”郭漢傑心領神會,他跟唐錦走近了了,外界自然會誤認他跟唐錦的關係,反而會隱藏他跟陸希言的親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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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5章:“虺蛇

  ”

  章公館。

  章嘯林躺在軟塌上,微閉著眼睛,自從中風以來,他每日都待在家裡,就如同坐牢一般,就連最的愛好,耍錢玩牌都沒辦法去了。

  這樣的日子,對他來說,簡直就一種煎熬,這種情緒的累積之下,他對陸希言的怨恨達到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

  只有殺了陸希言,他才能走出這章公館,痛痛快快的做他的上海王。

  管家李彌快步進來。

  鼻尖上沁出一層細汗,顯然是一路上跑過來的。

  “李彌,怎麼樣?”章嘯林一個翻身,坐了起來,中風後身手不如從前,可他六十的老人還能像他這樣的,也不多見。

  “虺蛇失手了,姓陸的小子身邊有高手保護,虺蛇傳話過來,要加錢。”李彌苦澀的說道。

  “什麼,價錢,加多少?”章嘯林驚的出了一頭的白毛汗,哆嗦一聲。

  “至少五十根金條!”

  “王八蛋,這是獅子大開口。”章嘯林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大帥,您消消氣兒,別激動……”李彌忙勸慰一聲。

  “姓陸的小癟三怎樣?”

  “咱們在巡捕房的人親眼看到姓陸的乘坐汽車從蒂文斯咖啡館門口離開的,離開之還跟過來的巡捕說過話的,說蒂文斯咖啡館的損失他會賠償。”李彌道。

  “這下麻煩了。”章嘯林一急,從軟塌上下來,來回的在房間你踱著步子,忽的停下來,手一指李彌,命令一聲:“你去,請老陳和余先生過來。”

  “是,大帥!”

  “大帥,不好了,不好了……”章嘯林的心腹保鏢兼司機阿四一路大叫著衝進來。

  “阿四,出什麼事兒了?”

  “陸希言華董提議明天在公董局召開華人納稅會理事會議。”阿四道。

  “理事會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大帥,這個時候,姓陸的突然提議召開理事會議,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是針對您來的。”李彌還沒走,提醒道。

  “那又怎麼樣,我還怕他不成,就算他想在理事會上幹什麼,沒有我同意,他什麼都別想做成。”章嘯林冷笑一聲。

  ……

  “丁二哥,有把握嗎?”

  “我擊傷了黑寡婦伊娃和大蜥蜴弗蘭克,就算他們的戰鬥力還在,也只剩下不到一半兒,至於虺蛇和庫瑪爾,這兩個人今天沒有出現,可能是太自負了,認為殺先生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還用不著他們出手,不過,他們就算再厲害,也架不住我們人多。”丁鵬飛道,“所以,拿下他們應該沒有問題。”

  “那就行動把,我會從禁菸大隊抽掉一支人馬來配合你們今晚的行動,法捕房那邊,我也打好招呼了,包括法軍方面,你們都不用擔心,對外我會說是禁菸大隊今晚在十六鋪碼頭的有行動。”陸希言道。

  “是,先生。”

  “閆磊會跟麻小五前往現場,配合你們行動,這一次行動,死活不論。”陸希言命令一聲。

  “明白。”

  “丁二哥擔任行動指揮,言虎協助,任務完成後,現場交給閆磊和麻小五接管,人犯也一樣。”

  “是!”

  “準備行動吧,祝你們成功,完好無損的把所有人都帶回來,我給你們擺酒慶功。”陸希言鄭重的道,這一次的對手不是一般敵人,十分危險,有傷亡的風險。

  ……

  十六鋪碼頭,小東門街17號。

  安德烈租下這座小院子已經有些年頭了,他本想買下來的,可惜房主死活不同意,這裡靠近十六鋪碼頭,那是寸土寸金。

  這房子在手上,每年收著房租,都能夠一家過上不過的日子了,以後還能傳個小輩,繼續收租,這是長期飯票,這一賣就是一錘子的買賣了,要是再敗光了一家子和西北風呀?

  安德烈跟“虺蛇”巴沙耶夫從小就認識,巴沙耶夫是哥沙克人,安德烈是白俄貴族,巴沙耶夫的祖上曾經給安德烈的家族當過護衛,當年他們是一起從遠東逃亡中國的。

  虺蛇在上海生活了十年,成年後,在租界犯了案子,才被安德烈安排去了南洋,沒想到二十年後,虺蛇居然在東南亞組織了一個殺手小團隊,還在殺手這個行業裡混到了行業頂尖的那一小撮人的位置。

  軍火生意沒得做了,日本人又看不上他,本來日蘇開戰,他還能有用武之地的,結果,沒多久停戰了,他又被打入了冷宮。

  眼看債台高築,生機都維持不下去了,他打聽到了“虺蛇”的消息,居然是自己少年時候的舊友巴沙耶夫,他心思活了。

  他過去也做過情報掮客,為什麼不可以當“虺蛇”的殺手經紀呢?

  這個生意可比開酒吧,費心費力的賣假酒掙的要多的多,而且,他就是個牽線搭橋的,做成一單就是一成的收益。

  以他跟“虺蛇”過去的關係,這是不難的。

  “虺蛇”在東南亞一帶已經做到最頂尖的了,但站到頂峰也未必是好事,他出手的價錢太高了,一般人那請的起,他又不能自降身價,丟不起那個人。

  可是,天底下也沒有多少人能請得起殺手去殺人,虺蛇其實已經大半年沒做生意了。

  安德烈聯繫上之後,他馬上帶著自己的手下來到了上海。

  刺殺陸希言是安德烈給他介紹的第一單生意。

  但是,他以為十拿九穩的一件事,結果第一炮卻沒有打響,自己的情.婦伊娃和狙擊手費蘭克都受傷了。

  “老大,咱們這回是碰上對手了,對方也是一名狙擊手,能力不在我之下,他使用的是莫辛納甘狙擊步槍,這是庫瑪爾從我肩上取出來的子彈。”弗蘭克右肩纏繞這紗布,背靠一張簡易的行軍床吃力的說道。

  “是我低估了目標了,沒想到對方身邊居然還有高手保護,我已經通知金主起價了。”伊瓦洛夫道。

  “虺蛇,對方明顯是早有防備,狙擊手跟隨目標行動,而我們卻沒有發現,情報中也沒有顯示,他身邊有如此厲害的護衛?”伊娃一瘸一拐的走進來,她雖然被擊中的右腿,但傷的不重,沒有傷到筋骨。

  但是,這傷影響到她的行動,戰鬥力也大打折扣。

  一下子兩員大將喪失戰鬥力,出師不利,虺蛇自然是相當惡劣的,當年他就是被迫離開上海的,這一次回來,他可不想再被逼著離開了。

  上海這座東方冒險之都,這裡聚集著無數的財富等著他來攫取,而且這裡繁華世界是南亞那些城市沒辦法相比的,尤其是悶熱的雨季,簡直太難熬了。

  在東南亞生活十幾年,虺蛇對於那片地方的氣候還是深惡痛絕。

  他覺得,上海這邊的氣候要好很多。

  “老喬呢?”

  老喬叫喬納森,在這個殺手團隊裡是二號人物,他是團隊的大腦,但從來不參與直接的行動。

  因為他從小就有病,半身不遂,一輩子只能坐輪椅,但是,他的腦袋很聰明,不但學什麼都很快,而且還精通多國語言。

  “他在酒吧,好像是戀愛了。”虺蛇撓了撓頭說道。

  戀愛?

  就喬納森那副尊容,除了花錢讓女人伺候他,估計沒有女人能看得上她,除了靈魂和金錢。

  “老大,我覺得一次失手,目標肯定會有所防備,我們再想下手就難了,何況為何伊娃都受傷了,就剩下一個庫瑪爾……”

  庫瑪爾低著頭,把玩著手裡的廓爾喀彎刀,這一把是從小陪伴他的戰刀,刀柄上還刻著他的名字。

  “在上海,我們太顯目了,想要打出我們的名號來,就必須找一個能在這裡有勢力的人合作。”虺蛇道,“安德烈過去有恩於我,他替我選擇了章嘯林這個人,他是法租界的華董,又背靠日本人,在上海灘很有勢力,值得一試。”

  “所以,為了顯示我們的實力,這一單我們必須成功,接下來,伊娃和費蘭克在這裡養傷,庫瑪爾,你來保護他們,我會獨立完成這一次任務。”虺蛇鄭重的道,“安德烈會定時的派人給你們送來食物和清水。”

  “那喬納森呢?”

  “他,你們不用擔心,安德烈會照顧好他的。”虺蛇伊瓦洛夫道。

  “帶我去!”伊娃一把抓住了巴沙耶夫的胳膊,眼神之中透著一絲倔強和堅定。

  “不行,你受傷了,帶著你,會影響我的行動。”伊瓦洛夫看了伊娃一眼,抽出手臂,直接了當的拒絕了。

  “伊娃,沒事的,老大是什麼人,放心吧,我們就安心的等待老大凱旋回來。”弗蘭克嘻嘻一笑,“庫瑪爾,去,開一瓶白蘭地過來,這裡我太喜歡了,全都是美酒,真想把酒倒進浴缸裡,然後一頭紮進去。”

  “醉死你!”伊娃狠狠的瞪了弗蘭克一眼。

  “醉死我,那最好了,哈哈……”弗蘭克開心的大笑,牽動了肩膀的傷口,直往外滲血,很快就臉色蒼白,笑不起來了。

  “這裡的酒你們可以喝,但是要付錢的。”伊瓦洛夫道,“安德烈是出了名的小氣鬼,從我認識他的那天起就是。”

  “Shift!”弗蘭克捂著嘴,一邊咳嗽,一邊罵了一聲。

  伊瓦洛夫就這樣一個人離開了,他是真的決定一個人去完成這個任務,對於上海,他的手下還不是那麼熟悉,而他至少在上海生活過,因此回來後很快就適應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4-14 14:31
第836章:漏網之蛇

  十六鋪碼頭,小東門街道倉庫的戰鬥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從破門到進入,再到控制所有人。

  前後不到十分鐘。

  但是,傷亡卻不小。

  言虎帶領的行動組第三小隊死了兩個,傷了三個,禁菸大隊第一次執行這樣的抓捕任務,也是傷了好幾個。

  “怎麼只有三個人,還有兩個呢?”閆磊和麻小五、楊一鳴等人進來,見到一片狼藉的民居,臉色一變。

  “不知道,會不會是出去了?”丁鵬飛也皺眉。

  “監視的人呢,怎麼說?”

  “傍晚的時候,安德烈的手下過來給裡面送過東西,待了時間不久,很快就離開了。”負責監視任務的丁捷說道。

  弗蘭克和伊娃都是被丁鵬飛擊傷的,他一眼就能認出來,還有一個最凶悍的,他和言虎兩人聯手廢了好大勁兒的,才把對方給制服了!

  就在這樣還是讓對方殺傷了自己五名隊員,其中兩人是當場死亡,心疼的言虎當場就要一刀砍了庫瑪爾。

  這可都是一起戰鬥,一口鍋裡吃飯的生死弟兄。

  “老虎,把人交給麻隊長他們,把死去弟兄的遺體帶走,我們撤。”丁鵬飛迅速下令道。

  “二哥,咱們這就……”言虎正要爭辯,卻惹來丁鵬飛一道嚴厲的目光。

  “是。”

  ……

  “馬上把這裡的情況報告老五,伊瓦洛夫和喬納森兩個人不在倉庫,一定在安德烈的酒吧,我打算直接突襲酒吧,請先生指示。”丁鵬飛帶人從東門街17號出來,低頭吩咐跟著一起參與行動的丁捷道。

  “好,我馬上通知五哥,但是還請丁二哥先別忙動手。”丁捷點了點頭。

  “好。”

  陸希言就在安源綢緞莊等候消息,不等到“虺蛇”落網,他是不放心的,這個人和他手下的殺手比起日本人要危險的多。

  因為他們防不慎防。

  “什麼,虺蛇和博士漏網,怎麼回事,情報不是說,所有人都藏身在東門街17號的倉庫嗎?”陸希言大吃一驚。

  “我們的人的確是跟著受傷的弗蘭克和伊娃躲進小東門街17號的,但是對於裡面情況並不太清楚,按照常理判斷,他們應該住在一起,而且伊瓦洛夫在上海除了安德烈這樣的朋友,沒有發現他跟其他任何人有聯繫。”郭漢傑道。

  “丁二哥他們是不是去了安德烈的酒館?”

  “是的。”

  “那裡靠近法國領事館,如果在那邊動手抓人,勢必會鬧出大的動靜來。”陸希言凝神思考起來。

  像“虺蛇”這樣的殺手,一旦驚動了,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事情一旦鬧大了,就無法收場了。

  “命令丁捷,全方位監視伯爵酒吧,讓丁二哥帶隊回來,這個險我們不能冒。”陸希言道。

  “那明天我還要不要過去?”

  “當然,‘虺蛇’在上海舉目無親,他如果想要完成任務,並且救出他的手下,就只能去找安德烈,我們就以安德烈為誘餌,把他引誘出來。”陸希言道。

  “先生,高見。”

  “犧牲的弟兄,要厚葬,還有撫卹也不能少,受傷的弟兄也要盡快醫治,我在這裡等他們回來。”陸希言吩咐道。

  一下子死了兩名行動組的隊員,陸希言當然感覺很痛心,可是,沒有辦法,有戰鬥就會有犧牲,如果有必要,他也可以犧牲。

  “是。”

  ……

  公館馬路後街,丁鵬飛已經帶領剩下的行動組隊員乘坐汽車來到伯爵酒吧斜對面的巷子裡。

  “丁二哥,先生命令,撤回。”丁捷悄悄的來到丁鵬飛乘坐的汽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為什麼?”

  “先生說了,這裡是距離各國在上海的領事館太近,一旦動起手來,動靜太大了,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如果不能確定‘虺蛇’就在裡面話,我們還需要用安德烈來把他引出來。”丁捷解釋道。

  “可是,我的人剛才化妝進去過了,發現那個喬納森就在酒吧。”丁鵬飛道。

  “哦,喬納森是虺蛇手下二號人物,沒想到他居然在安德烈這邊,那就更好了,盯住了喬納森,虺蛇就一定會來的。”丁捷道。

  丁鵬飛仔細考慮了一下,一拍前面的座椅後背,恨聲道:“只能先這樣了,走,回去。”

  丁捷聽到丁鵬飛下令撤離,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就怕丁鵬飛硬來,釀成無法預料的後果,這就麻煩了。

  接到丁鵬飛撤回來的消息,陸希言也鬆了一口氣,雖然說漏掉兩個人,其中一個已經掌握了位置,還有一個目前不知所蹤。

  但這個結果已經很不錯了。

  區區“虺蛇”再厲害,他也只是一個人,在法租界,他如果都找不出來的人,那真的是沒有人能找出來了。

  ……

  回到家中,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了。

  “希言,你今天又遭遇了刺殺?”孟繁星一直等到陸希言回來,跑下樓了迎接,無比擔心的問道。

  “沒事兒,有小樂她們保護我呢。”陸希言輕輕的安慰妻子一聲道。

  “到底是什麼人,這麼三番五次的,要置你於死地?”身為妻子,丈夫屢遭刺殺,她能不動怒嗎?

  “除了被我氣中風的那位,還能有誰?”陸希言呵呵一笑,“就他這點兒手段,我還不放在心上。”

  “這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要是非要這麼沒完沒了,咱們總不能學那個丁默村,在衛生間內搭個門板睡覺吧?”孟繁星道。

  “這丁默村睡衛生間的事兒,你都知道了?”陸希言驚訝道。

  “也不到是誰傳出來的,大家都當是個笑話在傳呢。”孟繁星道。

  “這可不是個笑話,是真事兒,在76號,丁默村真的是從來不睡臥室的,他的那個衛生間四周釘了鋼板,晚上,就在浴缸上搭上一塊門板,鋪蓋往上一鋪,就睡了。”陸希言認真的道。

  “你不會也學他吧?”

  “我怎麼可能學他,放心吧,我已經在想辦法解決了,過幾天,你就知道了,天不早了,睡吧,明天上午我還有個重要的會議呢。”陸希言擁著孟繁星上樓道。

  “會議,明天不知週末,你不上班嗎?”

  “不是醫院的會議,是法租界華人納稅人會的理事會……”

  ……

  翌日,上午九點,公董局會議室。

  “諸位納稅人會的理事,今天的這個理事會是由我提議之下召開的,為了什麼事情呢,為了一件事,身為法租界公董局的華董,如果有人長期不能視事,不能為我們法租界全體納稅人服務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啟動罷免程序?”陸希言發言可謂是石破天驚。

  這來參加會議的都是華人納稅會理事們都嚇了一跳,陸希言這個最年輕的華董,還真是敢想敢做呀?

  居然在這個時候提出罷免華董,他是想要罷免誰?

  但是他話裡說的那個長期不能視事的那個人難道是遠在重慶的錢董?人家可是有重慶政府背景的,你敢罷免?

  在一個就是中風在家的章嘯林了。

  都傳說陸希言當了漢奸,難道他是想罷免跟重慶有關係的錢董嗎?

  這未免也太囂張了。

  頓時很多理事們的臉色就不好看了,有的更是用失望的目光投向陸希言,那彷彿再說,當初選你出任華董真是看錯了。

  “我覺得小陸董建議有道理,有句話說,在其位謀其政,我們既然做了華董,就應該為我們法租界的華人百姓爭取權益以及謀取福祉,但是如果有人什麼事情都不做,只是佔著位置,甚至還扯後腿,這就不合適了。”張奕樞咳嗦一聲,附和道。

  齊致一雙老眼都瞪得老大,什麼時候這張奕樞跟陸希言關係這麼好了?我怎麼不知道你?這是什麼情況?

  “這個錢老雖然人不在上海,可他一直都有關心我們華人納稅會的事情,說他佔著位置不做事,有些過了。”

  “我說的不是錢老!”陸希言直接就否決了,“錢老是不在上海,可人家一直都關心我們法租界納稅人會的事務,還派了代表參與我們的事情。”

  噝噝……

  這個時候,大家才回過味兒來,陸希言今天針對的人是章嘯林。

  這兩人過去已經鬥了一回了,章嘯林完敗,要不是他突然中風,雙方算是罷手了,但言和只怕是不可能。

  “姓陸的,你想趕盡殺絕嗎?”一名跟章嘯林關係不錯的理事站起來,指著陸希言的鼻子直接罵道?

  “是我想趕盡殺絕,還是他章嘯林壓根兒就沒想放過我?”陸希言怒道,“半月前,他指使手下幫會的人在霞飛路的蒂文斯咖啡館刺殺我,幸虧我身邊保鏢得力,這才躲過了一劫,而就在昨天下午,他又收買了從東南亞來的殺手,又一次在蒂文斯咖啡館刺殺我,我的運氣好,又僥倖逃了一命,連續兩次了,泥人還有三分佛性了,像他這樣的人,還配繼續擔任我們法租界華人納稅會的華董嗎,諸位?”

  會場一片鴉雀無聲。

  “諸位華人納稅會的理事先生們,我可以證明,陸希言華董說的都是事實,我們有大量的人證和物證。”唐錦出現在會議室內,大聲說道。

  “誰不知道,你唐錦跟陸希言關係莫逆,這會不會是你們自編自演的苦肉計呢?”

  “誰在說話,有膽子的,站出來再說出一遍?”陸希言一拍桌子,冷哼一聲。

  “是我,高鑫。”

  “原來是麗都的總經理高先生,好像當日刺殺陸董的殺手中還有一名叫吳懷順的,他好像是你的門下,現在還羈押在我們的法捕房的拘留所呢?”唐錦冷笑一聲,“莫非刺殺陸董,也有你的一份?”

  “什麼吳懷順,我不認識,唐督察長,你可別血口噴人,誣陷好人。”高鑫臉色瞬間就變了。

  “若是還有人不相信,可以跟去法捕房聽一聽那些槍手怎麼說的,陸董若是真想趕盡殺絕,還需要等到現在?”唐錦大聲道,“是有些人做的太過分了,現在的法租界不是某些人一手遮天的時代了,法租界是一個講規矩,講法治的地方。”

  “唐督察長說的非常好,法租界是一個講規矩,將法治的地方,如此喪心病狂的人居然還能擔任華董這麼重要的位置,你們大家服嗎?”

  “不服!”

  終於還是有人喊出了這兩個字。

  很快這一聲“不服”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會議室。

  最終,會議通過一致決定,罷免章嘯林華董的身份,陸希言提議增選萬墨霖為新華董,替代章嘯林。

  ……

  章公館。

  李彌急匆匆的推開書房門,滿腦門子的汗珠,急赤白臉的稟告道:“大帥,大事不好,您被罷免華董了。”

  “啥,罷免華董。”章嘯林剛坐起來,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大帥暈過去了……”李彌嚇的大喊出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9-4-14 14:31
第837章:這一次,我自己解決

    妖靈組雖然是晴氣慶胤擔任組長,實際上是竹內雲子在負責,鬼冢是主力,還有從上海的各機關抽掉來的一些人組成。

  76號和為上海警察局都有派員參與妖靈組。

  這是要集中上海的日偽情報精英力量,對“幽靈”來一次大規模的搜捕和圍剿,表面上不顯山不露水的,暗地裡陣勢已經擺開了。

  有了具體目標之後,那事情就好辦多了,總比四處亂撞,跟無頭蒼蠅似的。

  “雲子小姐,這家震古軒的老闆朱金濤,在服部長官出事之前,跟服部長官關係很密切,他曾經介紹和買賣給服部長官不少中國古代的刀劍,我把這些刀劍拿去請專家鑑定後,得的一個結論,大部分都是贋品。”

  “哦,這家古玩店的老闆欺騙了服部君?”竹內雲子道。

  “是的,自從我們得知幽靈的背後是黑山老妖後,我就開始對服部長官來到上海之後接觸的人秘密排查,因為我太瞭解黑山老妖了,如果他知道我們的也來到上海,一定會派人來接觸我們,而我們服部長官唯一的愛好就是收集中國的古代的冷兵器,這一點,黑山老妖比誰都清楚……”

  “鬼冢君,說下去。”身為總顧問,赤木清之當然並不相信淺野一郎是被誤殺的,他更相信76號的那些愚蠢的特務是被人設計栽贓了。

  當然,他們也是死有餘辜,畢竟,淺野一郎的的確確是死在他們的手裡,這一點,並沒有冤枉他們。

  “哈伊!”鬼冢不由的一陣激動,能得到赤木清之的肯定,對他來說是一種難得的榮耀。

  “而就在服部長官出事後,這家叫珍古軒的古董店沒過多久就轉手,而老闆也下落不明,我做了調查,這個朱金濤買下珍古軒不到一個星期,這家古玩店就從過去經營瓷器和字畫為主,變成了古代刀劍,並且找人在圈子你散播消息,說他這裡古代的刀劍,上至王侯,下至普通販夫走卒,那是應有盡有,珍古軒的位置就隔著東亞植物研究所三條街,而那條街也是服部長官經常便服閒逛的地方,看到有人再買古代刀劍,服部長官本身見獵心奇,自然不會放過,只是,他想不到,這家珍古軒其實是黑山老妖派人開的,目的就是引誘服部長官上鉤……”

  “服部長官買下的這批中國古代冷兵器,其實是有人仿製的,都是做舊後的贋品,我們已經找到了做舊的匠人,經過他證實,的確是有人在他那裡訂購了一批做舊的刀劍,這個人出手很大方,說話帶一點兒東北口音,根據其描述的特徵,我們確定了這個人的身份,老金,綽號:金大牙,是黑山老妖的手下,這就證實了我之前的推斷,黑山老妖不在關外了,他,已經潛入上海了。”

  “很好,鬼冢君用心了。”竹內雲子點了點頭,雖然鬼冢經過調查只有,確認了黑山老妖跟“幽靈”的關係,但相關的證據還是不足,尤其是直接的證據。

  “再說半年前,我們分明採集疫區試驗的病菌標本,卻意外的發現有一支神秘的隊伍也在跟我們做同樣的事情,要知道,我們來上海是絕密的,這邊的任務也絕密,這邊知道的人僅限於配合任務的部隊,而他們也是知之甚少,所以,我們判斷是冰城總部那邊出了問題,走漏了消息……”

  “冰城那邊是出過一次事情,破獲了一起蘇聯間諜案。”

  “中蘇之間是有情報合作的,這一點不稀奇。”赤木清之點了點頭。

  “可為什麼他們既然拿到了證據,卻要在數月之後才公佈呢?”酒井忍不住發問道。

  “他們這是在保護幽靈,保護取得這些證據的人,還有,一些證據並非當時取證,而是在事後,還有,他們取得了菌種樣本後,也需要進行研究證實,光靠一張嘴是不能讓人相信的,這也是他們為什麼毀在取得菌種標本數月之後才公佈。”竹內雲子解釋道。

  “還有一點,他們選擇在香港公佈,而不是直接在上海,明顯就是怕被我們提前得到消息,而香港又不在我們的控制範圍內,所以,這才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影響。”赤木清之補充道。

  “這背後得有一個人在操控整件事,這個人除了黑山老妖,我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做到。”鬼冢重重的道。

  “還有一個人。”竹內雲子緩緩道。

  赤木清之看了竹內雲子一眼,雖然他現在還是不喜歡這個女人,但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敏銳。

  “我們之前也懷疑過,但後來,我們並沒有發現他跟幽靈之間有任何的關係。”

  “但是,別忘了,死亡通知書。”赤木清之緩緩道。

  “赤木閣下,我知道,但就目前而言,死亡通知書只出現過三次,雖然每一個接到死亡通知書的人都無一例外的,但這並不能說明問題。”

  “是呀,這並不能說明問題,但如果我們需要同時面對軍師和黑山老妖這兩股力量,會怎麼樣?”

  “您的意思是,如果他們聯手……”

  “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報,軍師雖然接收招安,但並未融入軍統的系統,他們可以說是獨立於軍統和中統兩大重慶在上海的地下勢力之外,卻有著極高的自主權,這才是最危險的。”赤木清之道,“一郎生前一直在追蹤軍師的下落,出事之前,已經是有些眉目了,可惜,他這一去,許多線索都沒了。”

  “死神小組最近有活動跡像嗎?”鬼冢問道。

  “鬼冢君,死神小組一直都在活動,但我們卻很難掌握他們確切的活動的規律。”竹內雲子道。

  “他們是改變策略了,不再明面上與帝國硬碰硬,所以,我們很難發現他們。”赤木清之道。

  “改變策略了?”

  “對,我也一直關注這個死神小組以及他們的領導者軍師,這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很清楚,在上海,繼續跟我們硬碰硬,會付出很大的代價,這對於本來就在夾縫中求生存的他們來說,是最不可取的。”

  “赤木閣下,能具體說明一下嗎?”竹內雲子虛心求教道。

  “雲子小姐,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周邊的反抗勢力,比如重慶系的忠義救國軍系和共產黨新四軍的游擊隊越打人越多,實力越打越強嗎?”赤木清之道,“還有,我們曾經繳獲新四軍的一批藥品,這批藥品雖然被他們重新封裝,可藥品成分檢測都證明,這些藥品別說他們生產不出來,就是重慶方面也沒辦法生產,全部都是進口國外的。”

  “您是說,他們在做藥品走私?”

  “藥品走私只是其中之一,恐怕涉及軍用的各種物資,每個月都有相當一部分流入到他們的手中,可我們雖然嚴厲封堵,層層攔截,卻始終難以禁絕。”赤木清之嘆了一口氣。

  “您是懷疑他們不再給我們製造麻煩,而是暗地裡給走私物資提供給忠義救國軍和共產黨的游擊隊,新四軍?”

  “這只是我的猜測,否則,軍師一向在上海租界內活動,為什麼要離開上海,去蘇州遙控指揮呢?”赤木清之反問道。

  “閣下所言有道理,不過,我們現在要對付的是幽靈,這才是我們首要任務,只要剿滅了幽靈,才能告慰淺野君,才能為服部君報仇!”竹內雲子定了定神,緩緩說道。

  閉門會議,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這裡是竹內雲子的地盤兒,身為主人,又是“妖靈”組的副組長竹內雲子沉聲吩咐一聲:“進來。”

  “報告長官,法租界傳來消息,章嘯林的華董職務被罷免了。”進來的一名年輕的下屬,微微欠身稟告道。

  “怎麼回事兒?”竹內雲子聞言不由的一驚。

  “今天上午,公董局找來法租界華人納稅人會董事會,會上法租界華董陸希言以章嘯林長期臥病在床,未能履行華董職責的理由,提議罷免章嘯林華董的職務,得到了全票通過。”

  “什麼?”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竹內雲子怒道。

  “聽說,是章嘯林三番兩次派人刺殺陸希言,激怒了對方,才聯合其他華董和理事一起將他的趕下了台。”下屬小聲說道。

  “混賬!”竹內雲子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也不知道是罵章嘯林,還是罵的陸希言。

  “雲子,這件事只怕會帝國在法租界的利益帶來極大的影響,海軍那邊跟章嘯林利益緊密,只怕會有所反應。”赤木清之道,“陸博士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一郎的救命恩人,這件事,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閣下的意思是?”

  “章嘯林雖然可以為帝國服務,但他只是一個為了利益而毫無禮義廉恥之人,如果能夠人取代他的位置,照樣可以跟帝國合作,那捨棄他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赤木清之呵呵一笑道。

  “閣下說的極為有理,我會就此向影佐機關長建議的。”

  “嗯,我還有公務處理,先告辭了。”赤木清之起身告退一聲。

  “雲子恭送閣下。”竹內雲子微微一彎腰。

  ……

  溫莎旅館,三樓套房。

  “老陸,你這是想要把章嘯林逼出法租界,逼出上海灘呀。”唐錦慨嘆一聲,陸希言報復起來,真是又快又狠。

  他都沒想到,陸希言會用這種方式報復章嘯林。

  “我脾氣好,但也不是隨隨便便讓人搓揉呀。”陸希言道,“這種人,就得把他從上面拽下來,狠狠的踩在腳下。”

  “下一步這麼做,繼續嗎?”

  “繼續,咱們不是說好的嘛,有財大家一起發嘛?”陸希言嘿嘿一笑

  叮鈴鈴……

  桌上的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唐錦招呼一聲:“等一下,我接個電話,一會兒我請你吃飯。”

  “喂,我是,嗯,知道了。”唐錦放下電話道,“老曹打來的,說章嘯林又暈過去了,正送往仁濟醫院搶救呢。”

  “他要是這次醒不過來,還省得我們動手了。”陸希言並不覺得奇怪,這種曾經小中風的病人,再一次中風的幾率更大。

  “說的也是,小東門捕房今天早上報上來說,禁菸大隊昨晚在小東門有行動?”唐錦問道。

  “嗯,抓了三個,跑了一條虺蛇。”陸希言輕描淡寫的道。

  “啥,你們差點兒抓了虺蛇?”唐錦真是嚇了一跳,在東南亞連警察都犯怵的“暗殺之王”虺蛇到了上海,才蹦跶了一下,就差點兒被抓了。

  “這傢伙不在,讓他躲過去了,不過,他跑不了的,你放心好了,不會給你們巡捕房添麻煩的。”陸希言道,“這一次,我自己解決。”
Babcorn 發表於 2019-4-14 14:31
第838章:夢想酒吧

  郭漢傑雖然與安德烈照過面,可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何況,郭漢傑當時也是做了偽裝去的。

  何況這一次,郭漢傑就沒打算讓安德烈這樣的一個人渣活下去,要知道,這伯爵酒吧的破產,他在暗中的推手也沒少過。

  安德烈身邊,除了伊凡這收養的養子之外,就剩下幾個還在酒吧上班的酒保和玻璃杯小姐(陪酒女郎)了。

  包括伊凡在內,都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發薪水了,酒吧每天的營業所得,除了吃飯的和必要的經營開銷,都被安德烈拿去還賭債和欠賬了。

  酒吧一般上午不營業,所以,上午基本上不開門。

  但是今天一大早,伊凡就打開門。

  然後,他領著郭漢傑一行人走了進去,直接奔酒吧的經理室而去,安德烈又去賭錢了,這一次,他贏錢了,因為,他找到了一個厲害的幫手,喬納森。

  他贏了不少,雖然這筆錢距離他還清所有的欠債還有距離,但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失去了一個費恩,上天又賜給他一個“虺蛇”伊瓦洛夫,還捎帶了一個喬納森,這可真的跟中國人說的,否極泰來了。

  安德烈躺在那又黑又舊的真皮沙發上呼呼大睡,似乎還做著什麼美夢呢,嘴都咧著,口水流了一灘。

  辦公桌的老闆椅上,坐著一個褐色捲髮的年輕人,典型的西方人面孔,皮膚白的跟那種終年不見陽光的那種。

  “這就是喬納森博士?”

  “是的,老闆。”伊凡對郭漢傑異常恭敬的一聲。

  “這個人我要了,一會兒不要傷害他,明白嗎?”郭漢傑微微一點頭,吩咐一聲。

  “是,老闆。”

  “拿一杯冷水過來。”郭漢傑一伸手,吩咐一聲。

  伊凡馬上就走過去,將桌子上的半杯冷茶端了過來,放到郭漢傑的手上,下一秒,誰都能猜到,這半杯冷茶直接潑到了安德烈的臉上。

  涼水混合茶葉從安德烈的臉上滾落下來,他只是稍微的翻了一個身,吧唧了一下嘴,繼續鼾聲如雷。

  “老闆,還是我來叫醒他吧。”伊凡俯身下來道。

  郭漢傑點了點頭。

  “義父,義父,醒醒,醒醒……”伊凡彎腰下來,湊到安德烈的耳朵邊連續喊了好幾聲,但似乎都沒有什麼效果。

  但是,睡在椅子上的喬納森卻醒了過來,他驚訝的望著進來的郭漢傑等人。

  “丁捷,把喬納森博士請到車上去。”郭漢傑一努嘴,吩咐丁捷道。

  “是,老闆。”丁捷手一揮,兩名身強力壯的小夥子走過去,將喬納森直接就架了出去,丁捷也跟著出去了。

  “伊凡,還是我來吧。”郭漢傑走過去,掏出一把勃朗寧手槍,子彈一上膛,直接在安德烈耳邊開了一槍。

  呯!

  這間經理室隔音效果不錯,外面基本上聽不見裡面的槍聲,但是裡面的人可就不同了,尤其是安德烈。

  這一槍如同驚雷一般,炸的他當場就跳起來,捂著耳朵,痛苦的嘶吼起來。

  “安德烈先生,你終於捨得醒了。”郭漢傑收起手槍,放入腰間的槍套內,走過去,在剛才喬納森睡覺的老闆椅上坐了下來。

  “你,你到底是誰,伊凡,你怎麼把人帶到這裡來了?”安德烈抱著腦袋,痛苦的咆哮道。

  “義父,坐在您面前的是我的老闆,郭傑先生。”伊凡微微一欠身道。

  “你的老闆……”安德烈呆住了,一抬頭,那張蒼老的臉龐之上滿眼的都是不敢相信的眼神。

  “為什麼,伊凡,義父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麼要背叛我?”憤怒加上不理解,還有深深的痛恨。

  “義父,我沒有背叛你,我只是想替自己選擇一條正確的路,這也是為了您的後半生。”伊凡怔了一下,然後緩緩道,畢竟是養育之恩,他又不是狼崽子,怎麼可能一點兒感情都沒有。

  “你投靠了他,對嗎?”安德烈手一指郭漢傑道,“他能給你什麼,金錢,地位,還是權勢?”

  伊凡沒有回答。

  “安德烈先生,你給不了伊凡他想要的人生。”郭漢傑笑著站起來道,“你就是一個自私的人,你把伊凡看做是你的私人財產,你讓他做什麼,他就要做什麼,你難道沒有發現伊凡生了一雙鋼琴家的手嗎?”

  安德烈怔住了,伊凡從小喜歡彈鋼琴,這個他是知道的,而且彈的很好,但安德烈不允許他彈,因為他希望伊凡將來要做一個政治家或者軍事家,而不是只會用一雙手彈琴去取悅那些權貴。

  所以,成年後,他就禁止伊凡再接觸鋼琴了,中斷了伊凡對藝術的夢想和追求。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就算現在讓伊凡去追求他的藝術夢想,只怕也是來不及了,因為最好的年齡已經過去了。

  這個時候,他更想要的是一份自由。

  有些東西他不想去承擔了,安德烈卻還死守這他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他不想為了一個根本不可能達到的目標而葬送自己的一生。(沙俄復辟)

  “這就是背叛我的理由,我給你吃,給了你穿,還讓你接受了最好的教育,我沒有孩子,我死後,我的爵位也是你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安德烈,時至今日,你還以為你那個破爵位有價值嗎,這個世界已經變了。”郭漢傑慨嘆一聲,這傢伙還真是執著,不肯認清現實,不肯丟掉那不切實際的夢想,一心還想著回到沙俄時代。

  這樣的遺老遺少其實在中國也有不少,要不然,日本人怎麼會在東北扶持出一個偽滿政權出來?

  日本人會扶持一個偽滿,會扶持一個沙俄皇帝嗎?

  做夢吧。

  “安德烈,你已經破產了,你的酒吧,還有住宅以及所有的東西都不屬於你了。”郭漢傑重重的一擊。

  “不,不,我有錢,我馬上就能還清欠債,所有的,我安德烈還會站起來的。”安德烈瘋狂的道。

  “就靠那位喬納森博士在賭場為你贏錢,安德烈,你也在上海混了這麼多年了,賭場是個什麼地方,你難道不清楚嗎?”郭漢傑道,“有幾個人能從賭場贏錢的,即便你能贏錢,能帶出賭場嗎?”

  “義父,您醒醒吧,如果你答應把所有的產業交出來,老闆答應這伯爵酒吧會繼續交給我來經營,您下半生的生活,我來負責。”伊凡懇切的道。

  “滾,我沒有收養過你這個狼崽子,我安德烈不會輸,一定不會輸,我還有機會,我還有機會,你們等著,等著,我會回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安德烈推開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義父?”

  “伊凡,你這樣過去,他是不會聽你的,更加不會回心轉意,還是讓他一個人冷靜一下,等他想明白自然就會回來了,我會派人留意他的。”郭漢傑叫住了伊凡道。

  “老闆,我希望您能遵守承諾,不要傷害他。”

  “放心吧,你的選擇是對的。”郭漢傑道,“從今天開始,伯爵酒吧就交給你經營了,你是酒吧的經理,經營方面我不過問,但你可不能讓我虧本。”

  “是,老闆。”

  “伯爵這個名字太腐朽,太陳舊了,改個名字吧,夢想酒吧,怎麼樣,重新裝修一下,再開業。”

  “明白。”

  ……

  “喬納森博士,很榮幸見到你,下面,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很快就會見到你的小夥伴兒的。”郭漢傑從伯爵酒吧,不,應該是夢想酒吧出來,上了汽車,對坐在後座的喬納森微微一笑。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喬納森驚恐的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你們這是綁架,你們是綁匪……”

  “閉嘴!”

  三十米開外的馬路對面的電話亭內,裝作打電話的“虺蛇”伊瓦洛夫眼睜睜的看著喬納森被抓進汽車,然後被帶走。

  他憤怒的咬著牙,很明顯,自己被出賣了,該死的安德烈,他居然出賣了自己,喬納森被抓,那在東門街17號倉庫的伊娃等人也危險了。

  他看到安德烈出來了,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伊瓦洛夫尾隨而去。

  他要殺了這個出賣自己的混蛋。

  “安德烈,你這個混蛋,為什麼要出賣我?”伊瓦洛夫一路跟著安德烈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弄堂,再也忍不住,沖上去,一把將安德烈摁在了牆上,憤怒的質問道。

  “伊瓦洛夫,怎麼是你……”安德烈看清楚面孔,驚詫一聲,“你快走,他們抓走了喬納森。”

  “我看到了,他們帶走喬納森還不是因為你把他帶去賭場,替你贏錢?”伊瓦洛夫質問道。

  “伊瓦洛夫,你誤會了,我沒有出賣你,出賣你的是伊凡,我也被他出賣了,你看我,現在被趕出來了,無家可歸了。”安德烈道。

  “什麼,伊凡,他出賣了你,為什麼?”

  “養不熟的狼崽子,他身體裡流的就是卑賤的鮮血,我還想著讓他繼承我的爵位,我太天真了。”安德烈眼裡他閃爍著狠毒的光芒道,“伊瓦洛夫,我請你幫我殺了他,殺了他,這一次生意我不要任何的佣金,怎麼樣?”

  “你要我殺了伊凡,你確定嗎?”伊瓦洛夫放下安德烈,驚詫的問道。

  “確定,你現在就可以去殺了他,殺了他,我就能拿回我的酒吧了,我的一切!”安德烈猙獰的面孔上浮現出一層病態的潮紅。
Babcorn 發表於 2019-4-14 14:31
第839章:利用

  百老匯大廈。

  竹內雲子居住的套房。

  “雲子,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藤本靜香包裹得很嚴實,在酒井的引領下進入了會客室。

  明顯的嗅到一股濃烈的中草藥味道。

  “沒事兒,一點兒小感冒而已,已經好多了。”抱著絨毯,坐在軟塌上,竹內雲子的眼窩都塌下去了。

  昔日的帝國間諜之花,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真讓人唏噓。

  當然,藤本靜香相信,自己不會變成這樣,她比竹內雲子更年輕,更聰明,而且更有能力。

  “波波呢?”藤本靜香沒有見到竹內雲子養的那隻可愛的波斯貓,忍不住問了一句。

  “它不喜歡這草藥的味道,跑出去玩兒了。”竹內雲子道。

  “這小東西蠻可愛的,我要不是重任在身,真想弄一隻在身邊養一養。”藤本靜香道,“你說呢,雲子?”

  “你想養,回頭我讓人挑一隻給你送過去。”

  “別,我現在還沒有這個心情伺候這個小東西。”藤本靜香道,“香港爆出來的東西,令帝國在國際上很難堪,我的研究也被迫停止了,沒有人,試驗如何推進下去,戰俘是不能指望了,我來找你想想辦法。”

  “難道非得用人,不能用動物嗎?”竹內雲子皺眉道。

  “人類是萬物之靈,這可不是動物能夠比擬的,而且人種是有不同,膚色不同,飲食習慣不同,氣候不同,不同的病菌對不同的人產生的效果也是不一樣的,這是科學,你懂嗎?”

  “我不懂這些,你要試驗品,可以用招募勞工的方式。”竹內雲子道。

  “招募勞工,這個主意不錯,可以試一試,以什麼名義呢?”

  “這個就看你了。”

  “好吧,雲子,那件事進行的怎麼樣了?”藤本靜香問道。

  “還算順利,不過,那個柯默可是一個相當死腦筋的人,你想要從他那邊打開缺口,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只要將柯默拉下水,我們就能夠隨時掌握蒙安公司的內部機密,若是能夠竊取他們最新的研究資料,那最好不過了。”藤本靜香道。

  “此事我會敦促的,我們都是為了帝國的聖戰。”竹內雲子道。

  “閆磊已經在跟佐藤製藥方面接觸,但目前進展不大,必須加快進程,若是能夠早日合資建廠,這可以作為日中經濟友好提攜發展的一次典範。”藤本靜香道。

  “這件事,國內也很重視,但大本營的意思是,必須要拿到控股權。”竹內雲子點了點頭。

  “恐怕很難,我很清楚陸希言的底線,若是不能控股,他是絕不會跟佐藤製藥合作的,那怕合作破裂。”藤本靜香道。

  “可是,這是大本營的意思,我們無權改變,除非有人能說服上面。”竹內雲子為難道。

  “如果通過汪氏來做工作呢?”藤本靜香道。

  “汪氏,你是說讓汪氏出面,為蒙安公司爭取合資建廠的最終控股權?”竹內雲子訝然道。

  “對,我知道陸希言跟周福海有一層關係,陸希言為了孟浩的事情,專門在法國會館宴請了周福海夫婦。”藤本靜香道。

  “這個我知道,可周跟陸到底是什麼關係,他會為陸說話嗎?”竹內雲子道。

  “會,這對他們來說,算是一次勝利,以往日中合資都是日方佔據主導地位,而中方則屬於被支配地位,而如果他們能促成這一次合作,中方會處於主導地位,那就是一次很好的宣傳,也能顯示我們大日本帝國提攜中國經濟發展的誠意。”藤本靜香道。

  “靜香,你該不會是來給陸希言做說客的吧?”竹內雲子略微遲疑了一下道。

  “我只是想促成這一次合作,藥廠建成後,生產出來的藥能賣給誰?”藤本靜香道,“其實,不在於這個藥廠在誰的手裡,而是藥能賣給誰。”

  “不錯,我們只需要掌握銷售渠道,到時候,藥廠是誰的還不定呢。”竹內雲子點了點頭。

  “所以,希望雲子你能促成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了。”藤本靜香道。

  “好,我會向影佐機關長進言的。”竹內雲子點了點頭。

  “那我就告辭了。”

  ……

  “號外,號外,武大帥病逝北平……”

  12月5日,星期二一早,陸希言去醫院上班,汽車行駛在馬路上,就隱約的聽到滿街的報童都在吆喝一個噩耗。

  寓居北平的武大帥終於還是沒能躲過去,病逝了。

  說是病逝,可這裡面的隱情,誰又知道呢,日本人想利用武大帥組建傀儡政權,武大帥不從,圖窮匕見,殺人滅口了。

  至此,土肥原賢二的“南湯北武”計畫是徹底的落空了。

  武子玉這個人,是個典型的老派軍人,執掌兵符三十年,曾有常勝將軍的美譽,但畢竟逆潮流而動,敗而退隱,但人品氣節都是有的。

  陸希言為此也是唏噓不已。

  “希言,今天,楊淑慧打電話來,說是要請咱們吃飯,就這週五晚上,你覺得怎麼樣?”晚上,孟繁星一邊給陸希言添水燙腳,一邊問道。

  “楊淑慧怎麼突然想起請我們吃飯?”陸希言奇怪的問道。

  “我聽他話裡的意思應該是周福海的想法,我說,這得回來問一問你的意見。”孟繁星將手裡毛巾遞了過去。

  陸希言明白,直接打電話給他,怕拒絕,面子掛不住,而且通過楊淑慧和孟繁星兩個女人溝通,這就有了緩和的餘地了。

  這有點兒夫人外交的意思。

  還別說,這葉玉柔76號弄了一個太太團,囊括了76號中層以上的特務的太太們,勢力那可是不小。

  楊淑慧自恃身份,是不會摻和進去的,汪陳氏倒是個權力慾.望極大的女人,可周福海雖然是汪系大將,可並不是完全穿一條褲子,所以楊淑慧並不被汪陳氏待見。

  “上一次小浩的事情,雖然人家沒幫上什麼忙,但這個人情總是要給的,他說在哪兒吃飯嗎?”

  “時間是週五晚上,地點可以讓我們定,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隨我們。”

  “那就去新世界飯店吧,你明天打電話去定一個包廂。”陸希言道,“這客他們請,東還是我們來會。”

  “憑什麼,這傳出去到好像我們上趕著巴結他呢。”孟繁星不解的道。

  “一頓飯吃不窮咱們,沒必要計較這個,重點是這周福海突然請咱們吃飯的目的。”陸希言道。

  “你這剛攛掇人把章嘯林的華董給罷免了,好不容易贏了一點兒好名聲,這又去跟周福海吃飯,又要挨罵了。”

  “哈哈哈,沒事兒,罵著,罵著就習慣了,我判斷呀,周福海請我們吃飯,應該是我們跟佐藤株式會社談合資建廠的事情。”陸希言一邊擦腳,一邊道。

  “我們跟佐藤株式會社合資建廠跟他有什麼關係?”

  “這你還不明白,日本人為啥支持汪氏的‘和運’,汪氏他們在報紙上是咋宣傳的,日中友好,經濟提攜,咱們這不剛剛好落到這八個字上了?”陸希言笑著解釋道。

  “他們該不會想拿這件事做典型宣傳吧?”

  “你說呢?”陸希言嘿嘿一笑。

  “那你就不真的成了漢奸了?”孟繁星瞬間愁眉緊鎖起來。

  “沒事,雖然有些人會不理解我們,可時間會證明一切,歷史會還我們一個公正的。”陸希言走過去,攬住孟繁星的胳膊,柔聲安慰道,“我們知道我們自己在做什麼就好了,別擔心,一切都在我的計畫中。”

  “計畫,什麼計畫?”

  “周福海需要我這個典型,而我就可以跟他談條件。”陸希言道,“我們跟武藤株式會社合資建廠的底線就是控股,而想要拿到控股權,就必須要靠周福海的力量,否則,以日本人現在的勢力,佐藤株式會社是絕對不可能答應讓我控股的,那樣就只能一拍兩散,這個藥廠也就辦不下去了。”

  “辦不下去,那就不辦。”

  “不行,我們需要這樣一個藥廠,我需要借雞生蛋,等我們吃透了生產工藝和技術,那樣,我們就可以直接甩開日本人辦廠。”陸希言道,“如果不是日軍封鎖了上海,我也不願意跟日本人合作。”

  “而且,跟日本人合資辦廠,也等於是給我們多了一道護身符。”

  “周福海會幫我們嗎?”

  “當然,孟浩的事情,他本就想拿住我的把柄,讓我上他的船,可沒想到丁默村攪了他的計畫,還落了一個裡外不是人。”陸希言笑道,“這一次,既可以修補我們的關係,又可以施恩與我,他豈不會抓住呢?”

  “可周福海怎麼會知道我們跟佐藤株式會社正在談判合資建廠的事情?”孟繁星懷疑道。

  “梅梅,你忘了那個人了嗎?”陸希言嘿嘿一笑。

  “藤本靜香?”

  “這個女人進蒙安公司,那是帶著目的來的,跟日本製藥公司合資建廠的提議就是她出的。”陸希言道,“她很清楚我的底線,所以,想要促成這次合作的話,就必須勸說日方做出讓步。”

  “你是在利用她?”

  “送上門的,為什麼不呢?”陸希言呵呵一笑。

  “她要是對你有其他的企圖呢?”孟繁星貝齒輕咬下嘴唇,眼中閃爍著晦澀不明的光芒。

  “我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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