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蹉跎 作者:隨風飄搖 (全書完)

 
梅爾斯 2018-6-25 01:05:2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68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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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蹉跎

【作者概要】:隨風飄搖,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科幻 > 末世危機

【內容簡介】:

  主角從沉睡中醒來,發現世界已經毀滅,只為生存而奔走的他,因為擁有特殊的軀體而捲入了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也結識了各種各樣的怪異生物,在變異生物、衛星武器、生化武器的圍攻下掙扎求生。在光怪陸離的末日世界中,演繹出小人物的悲歡離合,在人類永無止境的貪婪欲望中沉淪自身,想體驗真正的黑暗與邪惡嗎?進入《蹉跎》,感受超越現實的殘酷。

  這是一個講述在末日世界裡掙扎求生的故事,本人不太會寫簡介,但故事內容保證精彩。

【其他作品】:《血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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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25 01:09
第一章 蟲災

    土崗、土坡、土。

    一個黑色的小觸角,小到什麼程度?比旁邊貼著地面的茅草還要低矮一點,它扭動著鑽出了土層,小心翼翼地點點四周,又努力地挺直自己那黑黝黝不起眼的身軀,探索似的直立在空中,小觸角似乎沒有發現什麼危險,迅速縮了回去,接著,地面開始震動,不停的震動,在觸角回縮後的土地上,泥石翻裂,陣風吹過,掀起片片黃煙,似乎預示著,這片荒涼廣闊的黃土地上要發生一些令人驚訝的事情來。

    羅老漢可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年過六十的他可以算是村里少有的幾個老壽星之一,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如今羅老漢活的就很滋潤,再加上他的大兒子就是村民推選出來的村頭,羅老漢在村中說話自然也就相當有分量。

    羅老漢雖然剛過六十歲,但是早年動蕩的生活早早在他身上雕刻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老人滿臉的溝壑縱橫,兩道清晰的疤痕從額頭滑過。

    午後的陽光很暖和,照在人身上令人很有種懶散的感覺,山風依然有些清涼,對于一位老人家來講就未免冷了點,羅老漢拉緊身上狗皮襖,目光有些渙散,沒辦法,這人一老,總容易回憶起過去的事情,羅老漢隨手抓起把地頭的土,揉散了聞聞,看起來還成,不算干,味道也算正,今年的收成或許不錯吧。

    “爺爺,爺爺!”遠處跑來的小男孩引起了羅老漢的注意,那是他的第六個孫子,最小的一個,今年才四歲多一點,小孩子長的虎頭虎腦,很可愛,雖然這年頭幾乎沒有人見過真正的野生老虎,但是,很多大人還是喜歡給孩子起名時帶個虎字,這個小孫子就叫羅虎。

    “給我講個故事吧,爺爺。”小男孩看見羅老漢滿眼期待的目光,很聰明的說道︰“祝蘑菇豐收!”

    “老鼠滿倉。”羅老漢這才滿意的摸摸小孫子頭頂,囑咐道︰“到什麼時候都不要忘記禮貌哦!”

    “知道了,爺爺!我不會忘記的。”

    小孫子爽脆的童音讓老漢心情大好,呵呵笑著,問他︰“你想聽什麼故事啊?”

    “上次您講的為了找吃的,您和朋友鑽進了老鼠洞,後來怎麼樣了?”別看小孩子不大,記性還很好,也難怪,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真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老漢順勢坐到了地頭上,地上還不涼,暖暖的叫人舒服。小孫子坐到老人旁邊,老人家的眼神又開始渙散,似乎又開始沉入對往昔的回憶中。

    “老爹!羅老爹!”急切的叫喊聲把羅老爹從講述中驚醒,看看天色,已經接近傍晚了,老人家從地頭上站起,抬頭看去來的是村里的一個年輕人,叫王正。

    王正二十出頭,濃眉但是小眼,四方臉,早年上後山獵大蟲,臉上被大蟲弄了條小疤,人很老實,什麼事情把他驚慌成這個樣子?

    “別慌,王小子,有什麼事情?連禮貌都忘記了?”羅老爹作為村里為數不多的老人,又是大家公認的村長的父親,自然有份沉穩在,何況在他看來,早年搬到這里就是看中了村子三面都是碎石深谷,只有一面是個山口,被村里人用了十幾年時間挖了條與地下河相聯的大溝,還引入了山泉,插上木圍子,中間留了個吊橋供村民出入。村子里有自己的井水和耕地草地,最可貴的還有口鹵井,這里地勢險要,自給自足,這麼多年都沒出過問題,能有什麼大事?

    王正邊喘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趕緊用荒地的禮節說道︰“祝蘑菇豐收。”

    羅老漢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不多,禮貌再沒了,還和野人有什麼區別?隨即他也回答︰“老鼠滿倉。”

    王正這才接著說道︰“蟲子!好大的蟲子!滿山都是!”王正跑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又喘了幾口,接著說道︰“簡直太多了,都堵在村口緩坡那里!”

    “走!”羅老爹雖然歲數大了,可是身子骨還利索,二話不說,拉著王正就向村口走去。邊走還不忘記囑咐孫子︰“趕緊回去找你媽,不準亂跑了,天看著就黑了!”

    路上王正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下。

    下午的時候守村口的是李家兩個年輕人,到傍晚準備拉起吊橋的時候這些蟲子就出現了,剛開始還往吊橋上沖,還好李家兄弟機警,手腳也麻利,只有十多只蟲子過了吊橋,被李家兄弟和聞訊趕來的村民弄死,現在這些蟲子就堵在村子外面,趕也趕不走。

    “好家伙,羅爺,那些蟲子一個就有十多斤沉,三五個聚在一起就敢往人身上撲,簡直不要命了。”王正邊走邊比畫“拉起吊橋後,大家沒了主意,這不就叫我和幾個哥們分別去叫各位老爺爺,拿個主意啊。”

    兩人趕到村口,天剛黑下來,借著火把的光亮,羅老爹不由得吸了口涼氣,火光處密密麻麻不下幾百只蟲子,遠處看不清楚的恐怕還有更多,這些蟲子就在水溝旁,有些趴著不動,有些跑來跑去,但就是不散開。

    這些蟲子最小的看起來也有十多斤,大的怕不下二十多斤,灰黑色的甲殼,油光 亮,六條小腿看起來很有力氣,嘴上探出兩只大鉗,腦袋上探出兩只小觸角,觸角頂端應該是蟲子的眼楮,小眼楮透著絲紅光,兩只大鉗不斷開合,喀嚓聲不決于耳,這麼多只叫起來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實在是很詭異的一幕。

    本來還有些吵鬧的人群,看到羅老爹到了,聲音小了很多,大家的眼楮都落在了羅老爹身上,這種目光讓羅老爹有些緊張,當然,更多的是責任與自信。

    “叫李順拋火把,探探遠近情況。”羅老爹端詳了半會,說道。

    李順和他爹一樣,都是村里有名的巧手,他爹當年那手木匠活,李順不光學的全,自己還根據古書上的記載鼓搗出台投石機,大石頭能拋出百十步,火把這類小東西,三五百步不成問題。

    隨著李順的吆喝聲,拉扯投石機的小伙們一起使勁,砰地一聲,火把被高高地拋射了出去,火光中這些蟲子不免有些騷動,隨著火把落地,羅老爹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王正沒說錯,漫山遍野都是蟲子,看這樣子要有幾萬只!

    老人家走到早前殺死的蟲子屍體前,蹲下身,要過把小刀,熟練地劃開蟲甲,拉出應該是蟲子消化胃一樣的器官,里面有些未消化的草籽、草葉、老鼠、植物根什麼的。隨即又砍下只蟲子腿,放在火上翻烤,空氣中飄來淡淡地香味,老漢做手勢阻止旁邊要過來試吃的年輕人,自己咬開蟲子腿吃起肉來,過了一會,沒什麼感覺,而且蟲肉味道還不錯,應該可以吃吧?

    如果說這些蟲子都殺了吃肉,吃不了的曬成肉干,羅老爹當然很高興,可是這麼多蟲子一次是殺不完的,時間長了,再出點什麼變故。。。。。。

    羅老爹激靈打了個冷顫!

    “叫村里壯年都出來,挑燈夜戰,準備弩箭,箭頭帶鉤的那種,尾上穿繩,爭取多抓點。”羅老爹歲數大,腦子還是很清醒,隨即囑咐說︰“別用火筒子,小心驚了蟲子!這幾天各家多開開葷,吃不了的就都做腌肉干!這是老天爺送來的好東西啊!”

    “好 !”說話的是李家那兩個兄弟,轉身就回去取弩箭。

    “羅老爹,您就瞧好吧!”王家人自然也沒落後。

    看著各人都去忙活,在場的幾個老人也明白這個時候不能亂了人心,湊到羅老爹面前商量對策。

    老人家的商量方式很奇怪,都是通過手語來聊天的,這種手語據說是給啞巴用的,後來被村里老人用來商量一些機密的事情,反正村里的規矩是沒到四十歲是不能學手語的,也不怕年輕人看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事透著古怪,先殺吧,能殺多少算多少。”李家老太太牙都掉的沒剩下幾顆,可這眼楮帶著心里還是很明亮,癟著嘴打出的手勢還很快。

    “要是殺不完呢?”王家老頭問道,他在幾個老人中年齡反而最小,不過頭發也已經花白了起來。

    “這幾天還算干燥,看好風向,放火燒吧!”王家的老太太接著打手語,她比她老頭精明多了,所以現在老王家基本上是老太太說了算。

    “也只有這樣了,不然耽誤工夫一長,難免出點什麼病,前些年據說百多里外的牛家村不就是一場怪病成了死地?現在還沒有人敢過去。”李家老太太點頭打著手勢。“羅頭,你和你兒子給拿個準主意吧?”

    羅老爹苦笑了幾聲,又看看剛當上村頭的兒子,看著幾張溝壑縱橫的老臉︰“大家說的都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就算是老天爺送咱的大禮吧,先殺後燒,實在不成後山還有條天索,咱著老胳膊老腿還能翻過去,大不了帶全村人換地方。”

    幾個老人沉默了下來,紛紛點了點頭,這里住里幾十年,怎麼說都有感情,雖說多年沒出山,最後一個行腳商人還是三年多前來過,現在只是每年秋收有附近的鄉里的人來收村子中多余的糧食,實際上外面什麼樣子誰也拿不準,但是也不能拿全村上百口人的性命開玩笑。

    ‘老天爺,我這輩子什麼都經歷過了,到老您還不讓我安生麼?’羅老漢有些無奈的想著,耳邊卻傳來自己小孫子高興的叫聲︰“哦!有肉吃了!吃到飽啊!”

    蟲子肉對于貧瘠的村里人來說,可以炖可以煮,還可以做成肉干當零食吃,只要灑點鹵鹽,對小孩子來講更是無上的美味,難怪小孫子這麼高興了。

    這些蟲子那里來的?

    或許這一年注定是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小村莊多事的一年,連續幾天了,這些蟲子不走,也不向村莊里沖。村里人嘗試著抓了只活蟲子丟在水中,發現這些蟲子可能是體積太大的關系,它們並不會游泳——這應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應該說這幾天是村子中小孩子最高興的日子,有無數的蟲子肉可以吃到飽,蟲子牙還可以做成小項鏈帶在身上,可是隨著日子的延長,連小孩子都高興不起來了,因為村子中已經開始彌漫淡淡的怪味,原因自然很清楚,村口的蟲子開始死亡了。

    羅老漢站在村中心的井口邊上,目光有些渙散。

    那邊的大片田地還是自己當年帶人弄好的呢,連水溝都是幾個老兄弟親手挖的,看這日頭多好啊,似乎開春年以後就再沒有遇到過這麼好的日頭。散漫的陽光照在村里的黑黝黝的籬笆牆上,矮樹叢上,還照進地頭的草窩棚里,看著地頭剛冒頭的綠苗,羅老漢心中似乎有些絞痛,如果沒有空氣中那似有似無的怪味道,多好的田園景色啊。老人家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那無邊無際的風雪幾乎構成了老人家童年唯一的顏色,老漢把目光停留在幾個剛抓回蟲子進村處理的年輕人身上,這些小家伙沒有經歷過那些悲慘的年代,也就沒有對現在的村子留有太多的感情,不過也好,羅老漢笑笑,住了幾十年,搬吧,不都說樹挪死,人挪活麼?更何況他們先搬出去躲躲,等蟲子退了,還可以回來麼,就當去旅行吧。

    老人家的思路被身後的聲音吸引了回來,應該是去後山安排線路的人回來了吧?畢竟一百幾十號人呢,羅老漢回頭眯縫著眼楮,想看看回來的人到那里了,後午的陽光正照在老人家的臉上,畢竟歲數大了,這陽光一照,眼楮就開始發花。

    好大片陰影哦,什麼東西啊這是?這是?人?!

    等老漢看清楚來的是個人,而且能擋住大片陽光的人的時候,老人家眼楮瞪的老大,狼狽加搖晃地後退了幾步,好懸半口氣沒上來噎到喉嚨里。

    “羅老爹!您這是怎麼了?”本來該去後山清理道路的李順幾步搶上前,把羅老爹扶住,趕緊解釋道︰“這是我們在後山踫到的朋友,她就是為了蟲子來的,說能解決咱們村的蟲子問題,”

    來人身高超過兩米,虎背熊腰,渾身肌肉聳起,長的是濃眉大眼,牙方嘴闊,最絕的是嘴角到耳邊有道猙獰的疤痕,給人感覺這家伙隨時都在獰笑,滿頭亂發隨意的扎成個馬尾,本來應該是一副超級猛男的身板,如果沒有她胸前那兩顆巨球的話。沒錯,來人是個女性,但除了上半身那兩顆有成人腦袋一半大小的巨球作為證明,其他地方與標準“惡來”沒有什麼區別。

    這麼一位“大”女人,確實能在瞬間嚇的人魂魄出竅。更別提她穿著一身黑色勁裝,幾乎要把這層衣服撐破了,身後背著只大包,看包裹的顏色很古舊,似乎是古老的東西了,看樣子還是滿結實的。

    羅老漢沒等來的女人說話,光看她的身板心里就相信了七八分。接著聽到女人的聲音,就相信了九分左右,其實女人的聲音並不難聽,帶有某種中性的渾厚質感,只是配上這副長相有些令人接受不了。

    “祝蘑菇豐收”羅老漢驚訝歸驚訝,禮貌還是有的。

    看樣子來的女人也見過世面,隨即回答︰“木材翻倍”,不同的回答代表了不同的來歷,木材翻倍應該是說她來自大山,當然,是真是假就沒人知道了。

    “我就是追著這些蟲子來的,在山下看到山上遠處有火光,這些蟲子也不跑了,就決定繞道上來看看。”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接著說道︰“我是個舊貨商人,前兩天挖古跡的時候不小心放出了這些蟲子,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吸引這些蟲子,都跑到這里來了,這件事情都怪我,所以我有責任把這些蟲子解決掉。”

    “沒關系,這位女士,你肯跑這麼遠來解決這些蟲子,說明你很有責任心啊,這年頭這樣的人不多了,我代表村里人感謝你。”看著眼前這位滿臉風霜的樣子實在是看不出多大歲數,羅老漢衡量許久,又問道︰“請問怎麼稱呼?”

    “叫我小劉就成,我今年二十三。”猛女到是很開放,知道自己的樣子有些讓人難以判斷年齡。

    “李順啊,去通知村頭和老人家們過來一趟。”羅老漢打發李順走後,又隨意的和小劉攀談了幾句,根據小劉的說法,這些蟲子很可能是沖著村里某個地方的“蟲後”來的,小劉認為是她觸動了古跡放出了這些正在休眠中的蟲子,而這些蟲子醒來後第一個反應就應該是找到它們的母蟲,看它們圍著村莊不走,就說明母蟲在村莊里。

    小劉接著說道︰“想找母蟲並不難,只要抓住幾只特別的公蟲,放到村子里,就很容易發現母蟲藏身的地方,唯一的問題就是怕殺掉母蟲的時候驚動蟲群,那些東西不顧一切的沖進村子就麻煩了。”

    幾個老人家和村頭過來後,又從小劉這里聽到了詳細的分析,當著小劉的面決定,聽從小劉的建議,為了防止小劉殺掉母蟲時候蟲子沖進村莊,村子里所有輕壯年都在村口駐守,其余人都從後山先撤。

    眾人商量完畢,看看天也黑了下來,和小劉商議後,決定明天白天動手驅趕蟲子。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天剛亮,劉姑娘與王正、李順就在眾村民的圍觀中用套索弄到了幾只身上有條紋的大蟲子,細腰處綁上細繩,在村子里放了起來。

    蟲子一得到自由,立刻開始逃竄,村里人大大小小上百口子,除了歲數太老或者小孩子外,幾乎都隨著這些蟲子逃竄的方向跑去,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這些蟲子跑過村民居住的房屋,向後山村里的大田跑去,等跑到村中最肥沃的那塊方田邊上,圍在一起,開始掏洞。

    劉姑娘等人跟到方田邊上,隨即就被田邊插著的鐵柱吸引住了,看看這鐵柱,銹蝕斑駁,給人很久遠的感覺,還沒等劉姑娘問,羅大爺回答道︰“這兩根柱子在村子沒有前就立在這里,我們本想挖走它,一來看它不大,二是看起來埋的很深,也就由它立著了,難道母蟲就在它下面?”

    “快看!快看!”村民有的驚叫起來,劉姑娘和隨後趕來的老人分開人群走到圍觀的地方,眼前的情景確實有些詭異。這些蟲子似乎很瘋狂,竟然將大鉗挖斷了也不停止,相比一般蟲子肥大的身軀沾滿了它們自己大鉗的汁液,僅僅半袋煙的功夫,這些蟲子就只有趴在地上等死的份了,可是就是這樣,大鉗完全挖斷的情況下,蟲子仍然一口口的吃著泥土,似乎擴大這個坑在是最重要,對于它們來講,生命是完全沒有意義的東西。

    村民們看著這些臨死還吃了滿肚子泥土的蟲子,都沒有說話,這地里到底埋藏著什麼樣的母蟲?看這些蟲子的樣子,恐怕不會是什麼寶貝吧?

    劉姑娘沒有說話,和幾個拿著鍬鎬的棒伙賣力挖起坑來,本來這里是片莊稼地,大家也沒指望能挖出什麼,可是哪里知道,幾個人賣力挖了半天,接近兩人身的大坑里竟然讓他們挖出了塊硬黑土地面!

    黑土地面透著詭異,似乎是某種後天加工出來的東西,小劉下到坑里,敲打了幾下,竟然發出了金鐵的聲音,她轉身和羅老漢說道︰“這里恐怕有不只一只母蟲那麼簡單,可能是在休眠中的蟲子巢穴。我看大家還是先離開這里,躲避一段時間的好,我會用火藥和毒煙清理這些蟲子。

    羅老漢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點點頭,也沒多說話,分頭去準備村民撤離的事情了。因為已經打過招呼,頭天夜里村民就都打點好了行裝,沒多一會,大家就開始往後山聚集,準備從後山離開。

    羅老漢是最後一批離開小劉的人,臨走還不忘記囑咐道︰“姑娘,雖然我們舍不得這麼好的地方,但是沒有必要因為這里搭上你的性命,這些蟲子能驅趕就趕,不能你也別勉強,注意安全啊!”

    小劉點點頭,繼續低頭擺弄她的火藥,不得不承認她很喜歡這些樸實的莊稼漢,也很滿意村里人的果斷,如果,僅僅是如果,她學過手語,可能就不會這樣想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25 01:10
第二章 地宮

    蟲山、蟲海、蟲

    確定村民全部撤離後沒多長時間,小劉就從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拿沖一小瓶液體,仔細地在土坑底部灑上一圈,接著又撒上黑火藥做引,引到坑外,大概十多步的距離,小劉盡力蜷縮著她那兩米多高的身軀,用火石點燃了黑火藥。

    空氣中立刻彌漫起火藥燃燒的煙霧和焦臭的味道,隨著火藥燃燒特有的“哧哧”聲突然中斷,轟然一聲巨響!小劉耐心等到煙塵散盡,便迫不及待的跑到坑邊觀望,只見深坑中露出一個大洞,看來那液體的爆炸威力還在黑火藥之上,真不知道小劉在什麼地方弄來的。

    “羅老爹,你說的沒錯,那怪女人果然有古怪。”李順悄聲對趴在旁邊的羅老爹說道。

    “你羅老爹是老,可是腦袋沒昏,當年選這里住下,有什麼古怪能不探清楚麼?那個黑石地面早年就挖出來過,嘿嘿,真以為我們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既然有人搞鬼,那一定就是用驅蟲藥弄點蟲子來,以為這樣我們就被嚇唬住了?”羅老漢這時候哪里象是個莊稼老漢,看那氣勢沒當過兵也打過幾場硬仗,“這次這個怪女人自己送上門來,我就知道打的是黑石地面的主意,幾十年來咱手頭沒有什麼能刨動地面的家伙,干脆讓她代勞,要是有寶貝,自然要讓她吐出來!”

    “那是!那是!”在一旁的王正邊點頭邊收拾著手里的火銃,老套銃打的不遠,但是威力不小,幾百顆鐵沙子崩過去,是人就要受不了。

    先不說羅老漢這邊如何準備,自稱小劉的怪女人先用火把探探洞口,又丟了塊石頭探探底,估摸著不是很深,這才放下繩索,慢慢爬了下去。

    “這群鄉巴佬,身在寶山還不知道,這是個多麼大的遺跡啊!整個村莊應該就建立在遺跡上面,萬能的神,如果我這次能夠獲得任何寶物,回去後或許會成為下一個種子!”壯女自言自語地笑著說︰“回去後看看誰還能嘲笑我是個變態的雜種!我會讓每個人尊稱我為繡芬助教而不是該死的大繡芬!”

    未來的繡芬助教自然有她高興的理由,這個坑洞被炸開後所顯露的洞口,方向直指後山,顯然是建立在地下的大型宮殿之類的東西,洞口內的空氣雖然有些濕潤寒冷,但是絕對不會讓人感覺憋悶,這說明這個建築的建設技術是現在這年頭沒有辦法比的,看起來十分高超,起碼不會把進入的人憋死。

    雖然壯女的身高超過兩米,進入坑道後卻可以直立行走,她似乎知道該走什麼方向,從背包里掏出兩把小弓弩掛在腿上,左手持著火把,不斷借著火光探察右手中的地圖。

    ‘這個地圖畫的還真是模糊,該死的。’壯女一邊叨咕著,一邊借著跳動的火光努力分辨方向,‘這里是岔路,這里應該不能進入,這里是門,那麼說我拐過這里就該到了。。。。。。’

    隨著繡芬的腳步,地圖指引她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大廳,大廳是用某種奇怪的青磚砌成,大廳內沒有任何東西,可能是因為這里建築的很結實嚴密吧,一路走來,大繡芬也沒有見到蟲子、老鼠之類的東西,而大廳里更是連灰塵都沒有多少。

    繡芬看著空蕩蕩的大廳,又看了看地圖,忍不住大聲叫罵道︰“該死的!地圖上明明標注就是這里!為什麼沒有東西!財寶呢?寶貝呢?來點炸藥什麼的也可以啊!”

    ‘等等!’繡芬似乎想起來什麼,又將手中揉爛的地圖展開,仔細琢磨了一下,恍然明白過來,‘這個表示是重要地點,不在這一層,那麼說,寶貝在大廳下面?’

    一般來說越壯實的人可能頭腦就越直接一些,可是這個壯女眼神中明顯透著精明二字,她先小心的衡量了在大廳中是否有機關,活門之類的東西,然後又研究了半天用炸藥會不會把自己也炸死的問題,確定一切都沒問題後,這才在大廳中心位置用鐵 砸出個坑,將剩余的液體炸藥和黑火藥混合在一起,放在坑里,拉出了足夠長的導火鎖。

    “轟!”即使是躲到了遠處的繡芬還是感覺到了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耳朵也被震疼痛鳴響,雖然耳朵暫時聽不清楚,不過一路來沒有什麼危險,繡芬也就顧不得多想了。隨即跑向大廳,她的估計沒有錯,大廳下面果然還有一層,

    某位壯女毫不遲疑地跳入第二層,用火把照了照,通道並不大,不遠處就是一扇鐵門。推開鐵門就是一個大廳,即使是在門口,也可以看到大廳中央有著奇怪的東西。

    那是一口棺材,半透明的棺材。

    在繡芬看來,這應該就是地圖指示的東西了,她迫不及待地進入了這間“密室”,但是壯女並沒有著急打開棺材,而是先用火把到處查探了一下,確認周圍沒有危險,這才回頭來仔細研究這個東西。

    ‘應該是很遠古的東西,沒準是戰前的?’繡芬打量著棺材,棺材很厚實,從外表看來應該是與地面連接在一起的,半透明的棺壁反射著火光,依稀可以看到棺材里幾乎灌滿了液體。

    ‘聽說很久以前的人想讓自己永生,就制造了這些棺材,將要死的自己放進去,但是那些棺材幾乎都是幾十甚至上百的放在很冷的地方保存,好讓屍體不爛。’看著這具棺材繡芬壯女仍然有些迷糊,‘怎麼單獨放在這里一具呢?是因為這里的人特殊?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不管了,開棺看看就知道了。’

    壯女又掏出個小瓶子,里面裝著淡黃色的液體,她小心翼翼地將瓶子打開,滴在可能是棺材接縫上面,滴落液體的地方隨即傳來刺鼻的白煙,看繡芬的臉色,似乎對這液體能起到作用很滿意。

    就在壯女看看棺材蓋差不多被腐蝕透了時候,隨便拿出兩塊破布墊在手上,正準備起棺看看,背後卻傳來‘砰’地一聲,壯女只感覺後背上被一股大力撞中,整個人飛了出去!她撞在棺材上,又滑到了地上,這股力量顯然不小,連看起來很結實的棺材都明顯搖晃了兩下!

    可惜未來的繡芬助教要不是被先前的爆炸暫時震的耳朵有些背,也不會這樣輕易的被村莊里的壯丁從背後打倒了。

    “早說了別著急打銃!沒準那女人還能弄出什麼東西呢!”羅老漢有些無可奈何,現在的年輕人太沖動了。

    “抱歉,我只是看她要開棺材,怕弄壞里面的寶貝,嘿嘿”王正嘴上這麼說,心里卻在嘀咕‘人越老,膽子越小啊。’

    “別著急開棺,先確定那女人死了沒有。”羅老漢很精明的攔住了王正和李順,為了防止那女人身上有什麼古怪東西,又讓王正撇了兩把飛刀扎在怪女人的腿上,看她沒有反應,這才緩慢帶人靠近過去,只是羅老漢總感覺什麼地方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大廳面積不是很大,大概四十多步方圓,中間再放個棺材,走到怪女旁邊也就沒幾步路了,羅老漢走到離那女人七八步的時候才恍然想起個問題來!從中槍到現在,那女人一動都沒有動!這就是問題!

    一般來說,中槍斃命,只要不是一下轟碎了,哪怕是轟成兩半,屍體也會因為運動神經中殘存電流而產生抽動的情況,當然,這些道理羅老漢是不會明白的,不過幾十歲人不是白活的,早年在荒原游蕩的經歷多少讓他見識過許多中槍後的屍體,只是近三十年歲數大了,又沒有出過村子,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而已。

    “大家停下!有古怪!”羅老漢剛剛喊停,他身邊的王正、李順,還有跟來的三個壯丁還沒明白怎麼會事,壯女本該死透的屍體突然從地面彈起!

    確切說她並沒有站起來,而是擰身彎腿對著棺材底座猛然一蹬!借著這股力量翻身探手從身上拔出那兩把飛刀,看來繡芬真的急了,根本對拔出刀後的疼痛沒有感覺,一甩手,兩刀就飛向羅老漢和身邊的王正。

    兩邊距離只有七八步,繡芬借著蹬勁側滑開也只拉開到十多步,除了羅老漢喊完作出躲閃動作外,王正等五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而羅老漢年歲畢竟大了,也沒有完全躲開,不過繡芬也是情急之下,沒什麼準頭,這兩把飛刀一把扎在羅老漢的肩膀上,另一把則扎在了王順的小腿上。

    眾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能動的四人快步上前,手中的長矛與叉子都向壯女身上招呼過去。繡芬丟出飛刀後也沒停手,伸手將剛才被火藥槍打中後掉落在旁邊的手弩,抬手就射!

    這次射的很準,一個壯丁應聲倒地,弩箭正插在他的眼窩子上,看來是不成了。可惜另一把手弩在繡芬摔倒的時候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不然很可能會倒下兩個人。

    繡芬丟掉手中的手弩,同時剩余三個人的家伙也到了,這個來歷古怪的壯女人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李順手中的尖刀刺穿了心窩!而另兩個人的長矛與叉子卻沒有捅入她的身體。

    “咳、咳”羅老漢狠狠咬牙,將飛刀拔了出來,沒有受傷的李順趕緊幫老漢包扎傷口“咱們還是大意了,那女人身上肯定穿了什麼東西,火銃都打不穿,還好李順手快,扎死了她。”

    “老爹,你還是先別說話了,還好有你的提醒,要不然咱們幾個貿然走上去,抬棺材的時候她要是突然偷襲,先別說能不能躲過她的弩箭,就是被那麼大的棺材砸了,咱也要成肉泥啊。”李順邊說,邊將布條扎緊,老漢又疼的哼了一聲。

    王正就坐在老漢邊上,另外兩個能動的壯丁則去大廳周圍的地道中搜索一下,看看放棺材這一層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看來這一層不大,兩人很快就回來了,其中一人很興奮地把手中一把奇怪的刀送到羅老漢面前,“老爹,這是我們在個小房間里發現的!有很多把,輕重不同,差不多都是方正的,刀很快,而且看起來放了很多年,都沒有生銹!真正的好刀!”

    “恩,不錯不錯,這種刀早年我在荒原上見過,據說早年是個叫除獅的幫會常用的刀,據說那個幫會里的人每天都用這種刀和一種圓黑半球型小盾練功夫,用他們的黑話講,會用這種家伙幾個人就能對付幾十個人,要是幫會中的大師傅舞動起來,對付上百人應該沒問題。”羅老漢喘喘氣,接著問道︰“那種小盾發現了麼?”

    兩人有些遺憾的回答,“那種小盾應該是我們剛才看見的,不過都銹的很厲害,不能用了。”

    “算啦,就算還沒生銹,人家那種特定功夫咱們也不會,別太貪心了”羅老漢安慰著大家,接著又嘆了口氣“早年老祖宗那麼多好東西,很少有流傳下來的,可惜了,可惜了。”

    “大家都累了,王正?你還能動吧?”羅老漢看看王正,王正點點頭回答說︰“小傷,沒大問題,那個混蛋女人!”

    “算了,人都死了,李順把干糧拿出來,大家對付吃點,有了力氣先搜搜那個女人,然後好開棺材,沒準有什麼好東西等著咱們呢!”羅老漢嘿嘿笑著,又提醒眾人︰“開的時候做好準備,誰知道里面會有什麼。”

    幾個人草草吃了點東西,按照村里的規矩,李順先搜搜那個壯女,他將壯女扒了個精光,雖然都知道這女人身上肯定有古怪,不過還是小小的讓村民們滿足了一下好奇心。這女人渾身長滿粗重的汗毛,連胸毛也又黑又密,如果不是她的胸部出奇的大,而下面有沒有男人的那家伙,真看不出來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那女人身上真的穿了件古怪衣服,十分堅韌,看起來卻很破爛了,但就是這件衣服讓火銃的鐵沙只有一小部分穿了過去,從她的背部看,百十個鐵沙只留下十多個傷口,從正面來看李順的尖刀也正好是穿過衣服本身破口,扎在她的心窩處,不然也未必能一刀扎死她。

    至于她身上帶的其它東西,除了傷藥被王正與羅老漢直接用來包扎傷口外,其它多數都沒弄明白怎麼用,李順還是先收拾好,等回到村子里再說。

    “這女人也算一身是寶了,呵呵,這傷藥比咱村的草藥有用多了,抹上去就清涼清涼的。”王正嘿嘿笑著說。

    羅老漢點點頭,又囑咐了村民幾句,這才讓沒受傷的三人去開棺材。三人圍在棺材旁,估摸了一下棺材蓋子的走向,沒費多大力氣就打開了棺材蓋子。

    雖然都早有心理準備,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棺材蓋子打開的同時竟然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整個大廳包括棺材仿佛都活了過來,大廳的頂部以及棺材本身都發出了某種柔和的白光!

    羅老漢心頭沒來由的一緊,腦海中閃動過早年聽到的一個事情,有人也曾經在早年的遺跡中也曾經做過讓建築亮起來的事情,然後就莫名其妙的死在里面了!

    “大家趕緊撤!”羅老漢做事一向小心謹慎,不然也不會在這個年頭,活到怎麼大歲數了,眾人連滾帶爬地跑出大廳,爬到第一層,果然,剛跑了沒多遠,稍微落後點的王正感覺到腿腳突然發麻,緊接著發熱,低頭一看,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血窟窿!嚇得他沒命的慘叫!李順還是比較鎮定的,讓其余人先架著羅老爹趕緊走,自己回身背起王正玩命的往出口跑去!

    幸虧村民進來的時候在路口處都做了標記,再加上李順在路上也沒有遇到王正那種莫名其妙受傷的情況,這才安全的跑了出去。

    就在村民倉皇逃離大廳的時候,本來被認為死透了,連衣服都被扒干淨的壯女卻在這時睜開了眼楮!

    ‘感謝萬能的神,要不是主教用秘法改變了我的身體,我早就完蛋了。’壯女邊想著邊掙扎著爬到棺材邊,扶著棺材站了起來,‘還好棺材的蓋子已經打開,我的運氣不錯,先把里面的屍體拉出來,這群鄉巴佬,棺材里的液體就是最好的養傷藥劑,雖然過了這麼多年,能否有效也難說,總要搏一博吧!’

    壯女感覺有些頭暈,知道自己傷的太重,失血也太多,她毫不遲疑地從頭發里拿出個小玻璃管,扎在自己的手臂上,看來玻璃管中的液體能讓壯女暫時舒服一點。

    繡芬咬牙將棺材中的屍體拉了出來,屍體看起來是個男性,大概身高有一米八十左右,可能是棺材液的原因,屍體完好無損,身上還接著幾個希奇古怪的管子。屍體並不胖,但是意想不到的沉重,應該有兩百斤甚至更沉。

    繡芬已經顧不上研究屍體的種種怪異之處了,她翻身就倒進了棺材里,棺材對于繡芬來講還有點窄,可壯女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傷口處似乎有點麻癢,這是愈合的征兆,繡芬心頭一喜。

    ‘看來這棺材液還有效’繡芬這麼想著,手腳卻逐漸沉重起來,她知道自己剛才用的藥,藥效快過去了,‘媽的,沒想到這些鄉巴佬這麼狡猾,讓我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等我醒過來,帶教民平了你們的村子!哼!’

    繡芬知道自己能否活過來還不一定,但是也知道意志力也是自己甦醒的關鍵之一,所以就不斷用仇恨來提醒自己,或者說暗示自己一定要醒過來!

    名叫繡芬的壯女就在這種不斷詛咒的思緒中慢慢沉浸到黑暗中。

    說來也怪,羅老漢和幾個村民跑到出口處,整個建築的光芒正逐漸暗淡下去,眾人先爬出坑道口,將里面的情況講述給早以等待在外面的村民,然後幾個老人家商量了一下,本來羅老漢的意思是干脆不管這里撤離吧,但是王家和李家的老人卻反對這樣做。

    “死人不能白死!”

    “就是就是,再說咱們在這里住了幾十年了,說走就走實在舍不得啊。”

    “馬上就入冬了,這拖家帶口的,可往什麼地方去啊!”

    “村口的蟲子都開始退了,看來真是那臭女人搞的鬼!蟲子都走了,咱還怕什麼啊!”

    村民們故土難離的情結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羅老漢的想法也沒有錯,本來他想看看弄出什麼東西,然後再跟那女人將價錢對分,誰知道王正手快,動了手,結果這邊也死了一個,把那女人也弄死了,萬一那女人有同伙回來報復怎麼辦?不如早走為妙。

    最後幾個老人決定等建築里的光芒完全暗淡下去,先抓幾個蟲子綁在竿子上在前面探路後,再派人下去。不管有沒有什麼發現,全村都到荒原里躲幾天,入冬前派人回來看看,如果沒什麼異常全村再搬回來。

    這次下來的是李順帶頭,跟著三個壯丁。四個人分成兩行,前面兩人用稈子推著兩只蟲子探路,腰上綁著根繩子分別攥在後面兩人手里。如果有問題,後面兩人隨時可以將前面的人拽回來。

    就這麼走走停停,四個人有驚無險地再次回到大廳里。

    “李順,是這里麼?”說話的是羅三,羅老漢的兒子之一,和李順同歲。

    “沒錯,可是這里面怎麼濕熱濕熱的?還都是白霧?”李順回答著,用手將竿子往前推了推,羅三也有樣學樣,那兩只蟲子看起來十分不情願地往前爬去。大廳里充滿了濃濃的白霧,越往低處越濃密,到了腰以下的高度簡直伸手不見五指,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幾個人手中的火把還能燃燒。

    大廳里除了溫度變化外,還彌漫著某種奇怪的味道,並不是那種原有的陰冷潮濕的味道,而是某種淡淡的臭味。

    “這味道好怪,”幾個人因為濃霧,有些看不清楚大廳中央的情況,又往中央摸索了幾步,揮手驅散了霧氣。

    這時李順才發現不對勁!“那個女人呢?屍體不見了!”

    “你們兩個周圍找找屍首!羅三,我給你看背後,你看看那女人是不是躲到棺材里了?如果是,別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腦袋剁下來!”新來的三人不知道情況的詭異,答應一聲,就開始各忙各的。

    李順則有些害怕,自己明明扎死了她,那女人竟然沒死?他嘴上這麼吩咐著,羅三也答應著往棺材走去,而李順的腳下卻緩慢而顫抖地向出口退出去。

    突然腳下一軟!李順本來就有些膽戰心驚,嚇的他差點叫出聲來,他也顧不得看羅三,低頭一瞧,他的腳正踩在一只慘白的手上面,而更詭異的就是那只手竟然抽動了一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25 01:12
第三章 回家

    “我為什麼會睡在棺材里?恩,要從我的過去說起,恩,怎麼說我的過去呢?很蒼白的,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如果一定要說出我的身世,那還是需要從我父母講起,故事很漫長,也很枯燥,如果你們真有興趣,我就講講,只是我睡了這麼長時間,腦子不是很好用,或許有些地方,我自己也想不起來了。

    我父親三十歲之前都是十分平凡的人,在他那個時代,他的國家正處于和平發展的時期,雖然有著各式各樣的問題,但是對于一個普通的國民來講,父親能做的也只有忍耐和順從。

    確切來講我的父親是從二十九歲開始做起小生意,他與我的母親努力經營著一家小小的保健品商店。什麼?什麼叫保健品?那是一種吃下去可以讓人的身體更健康的商品,簡單來講就是這個意思。

    不管怎麼說吧,我的父母經過多年的辛苦經營,也算是有些積蓄,這個時候國家的經濟卻發生了一些動蕩。什麼?什麼叫經濟?恩,這個解釋起來比較難,還是別打斷我了,讓我一直說下去吧。

    剛才說到哪里了?你看我這記性,睡的時間太長了,所以說別打斷我的話啊,啊,說到國家有些動蕩,這些動蕩的根源是什麼父親從來沒跟我說過,因為那個時候我才出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現在想起來,動蕩也未必是壞事情,至少對于我們家來講是這個樣子的,父親因為幸運或者說他前半生經商而獲得的經驗吧,把握住了這次機遇,在短短的十年間竟然將生意發展成很大的規模。

    那時候的事情我還勉強可以記得,父親將保健品的公司轉變成了以制作各種外用創傷藥品為主的公司,由于父親和母親那時還算壯年,又有早年的一些人脈關系做鋪墊,公司的商品與政府掛了鉤,于是父親的生意就又擴大了不少。

    生意上的事情我是不太懂得的,我家的情況基本上就是這樣,還是說我自己吧。

    可能是因為父母生我的時候歲數都不小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那個年紀母親還能懷上我,依稀記得父親提起過一次,似乎是避孕措施意外失敗等等,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身體從生下來就沒有好過,總是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毛病。所以家里從上到下,從老到少,就沒有人約束過這樣一個先天身體虛弱的孩子。

    那個時候我的大哥已經成年,成為父母的左右手,幫忙公司的生意,二哥和三姐都分別在不同的地方留學深造,成績也不錯,而剛剛十三四歲的我,卻對這些沒有什麼興趣,整天游手好閑,玩玩樂樂。

    就是十四歲那年,我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名字很長,據說是用發現者和第一個死在這種病下的病人名字命名的,反正我我已經不記得了。

    我就這樣從拐杖到輪椅再到病床,病了十年多,這段時間我很少接觸外面,父母也很少說給我聽什麼,由于生病的原因,連什麼看不了,我只能每天聽保姆給我念書。

    後來有一天,我在病床上聽書的時候,父親興高采烈的走進病房,說我的病有辦法醫治了,而母親也高興的哭了出來,我這時候才發現父母已經蒼老了許多,而那一年我已經二十四歲,在病床上整整躺了十個年頭了。

    父親並沒有告訴我確切的醫治方法,只是告訴我,需要睡很長一段時間,可能等我醒來後不能再見親人們,但是我的病也許就好了。

    對于一個在病床上躺了十年,無法見陽光,只能聽書,連眼楮都要退化的人來講,我還是很幸運的,起碼我有一個很愛我的家庭,父母有實力給我治病,而我的大哥也曾經瞞著父母或者說他們裝做不知道,讓我知道什麼是女人。

    只是我沒想到,睡醒過來後,卻見到了你們。”

    聽完這個年輕人的自述,在場的村里人都沒有說話,看他們的神情,顯然沒有幾個人聽明白這個年輕人說的是什麼。

    “好吧,我也聽說過有人曾經從棺材里甦醒過來,”羅老漢嘆了口氣,看看周圍村民的茫然面孔,說道︰“只是我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先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吧,”羅老漢繼續問道。

    “王平,平安的平。”年輕人解釋說。

    “村里沒有人認識字,連同我在內,我的父親認識一些,到我這一代,基本上已經沒有人知道那些符號的意義了。”羅老漢的兒子插嘴說道。

    王平有些迷茫而苦惱的皺皺眉頭,又打量了一下他所住的屋子,屋子不大,完全由夯實的土磚堆砌而成,簡陋而粗糙,屋頂呈圓錐形,中心開洞,不過為了不傷害他的眼楮,已經被遮擋的十分嚴實,所以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牆壁上的破口射進幾道陽光,使屋子依稀可以辨認人的樣子,看起來是村子里面用來議事的地方。唯一讓人感覺欣慰的是屋子四面漏風,所以還沒有什麼太難聞的味道。

    “我是誰,我為什麼會睡在你們所說的棺材里我已經說了,那麼現在誰能告訴我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現在是什麼年代?”王平不無苦惱的問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以後有時間再談,我們現在已經大概知道你是什麼人了,現在還有一些緊要問題要問你。”說話的是羅老漢的兒子,現在的村頭,也就是村民口中常說的羅村頭。

    羅村頭有些惱火,雖然自己是村頭,但是很多事情還是這些老家伙說了算,這次的蟲災,現在看來是人為的不假,可是從地道回來的幾個村民說,那女人挨了一槍,被扎了一刀,竟然還沒死透,爬進了棺材里不說,還把棺材里的死人弄了出來。最讓人頭疼的不是這個死人竟然活了,而是怎麼處理那個已經半死不活的女人。

    最後一次下地道的李順還好沒有辦錯事,他看到那女人除了頭部其余身體都泡到棺材里,就猜到這些棺材液有古怪,他沒敢再動那個女人而是留了兩個村民看守那里,先把這個把自己嚇的半死的年輕人背回了村子,他的打算也沒錯,這個年輕人既然在棺材里死而復生,那肯定不是一般人,起碼應該了解這個遺跡是不是有什麼寶貝。

    王平有些認命的點點頭,他嘗試挪動自己的身體,不僅困難而且沉重,可能是久睡後造成的吧,不過自己的身體確實比以往有感覺多了,起碼十個手指和十個腳趾都可以活動。這比他入睡前的情況要好的多。

    “你知道你睡的棺材有什麼古怪麼?”

    “不知道,我是在醫院被麻醉的,醒來後就在這里了。”

    “你知道你被麻醉的地方在哪里麼?”

    “瑞士”

    “瑞士?那是什麼地方?”

    “恩,咱們說的話都是中文,所以我應該是在國內吧?瑞士是在歐洲。離這里很遠。”

    “算了,那你知道你沉睡的地方有什麼寶貝麼?你父親既然象你說的那樣,雖然多數我聽不懂你說什麼,不過應該是很有力量吧?應該給你留了很多寶貝吧?”

    “我不知道,父親只是說我醒來病就會好,而且一切都有大哥安排,如果大哥不在了,大哥的後代也會照顧我。”

    羅村頭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這次從這個年輕人身上沒有獲得什麼有用的信息,甚至還給村里惹到了大麻煩。最起碼,那個女人如果有同伙就是最大的麻煩。

    “你現在的身體很古怪,我們剛才兩個人才把你抬出地道,你現在自己能走的話,跟我們一起走吧,路上再慢慢給你解釋你剛才想知道的問題吧。”羅老漢看看兒子問了一堆話,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又站出來打斷兒子的話說道︰“剛才我們幾個老家伙商量了一下,村頭的蟲子都散了吧?大家趕緊回家收拾收拾,立刻離開這里,至于那個女人,通知地道里的羅三,剁碎了!別留禍患!”

    王平聽到“剁碎了”三個字,有些驚訝地往著羅老漢,隨即又恢復了平靜的臉色,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生命也掌握在這些衣著破爛甚至可以說是野人的村民手上,還是不要多說的好。

    就在大家散出議事屋時,村前傳來一聲悶響!

    村民的臉色變了!那是村頭守衛的火銃聲!

    羅老漢不愧是經歷過世面的,立刻大喊一聲,“都別慌!各家壯丁抄家伙!去村頭,守不住也不用守,點著吊橋就成!剩下的老弱馬上收拾東西從後山走!王平!你腿腳不方便!跟著他們去後山!”

    村民從剛剛瞬間的慌亂迅速冷靜下來,多年荒原的生活讓他們經歷了太多嚴酷的事情,立刻聽從羅老漢的吩咐行動起來。

    王平甦醒後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奇怪的是他的眼楮絲毫沒有因為長期的沉睡對光線有任何敏感,即使是有了剛才在屋子里短短一會的半黑暗期過度也不應該恢復的那麼快才對。只是王平並沒有時間安靜的思量這一切。

    抬眼望去,自己應該是在某個環行山口之中,看看太陽,應該是日落西山了,周圍的土地呈現某種詭異的紅褐色,除了能看見的莊稼地長滿墨綠色的某種莊稼外,四周山野只是零星點綴的一些綠色與褐色的植物。山風吹過,帶來的只有塵土的腥味,沒有絲毫山野中植物的清新味道。看看四周,都是那種簡易到甚至是原始的土屋,村民的穿著讓王平以為自己回到了原始社會,不過看看自己,也是穿著某種不知名動物的皮,雖然有點臭,還好沒有什麼太古怪的味道,還能讓王平忍受。

    ‘自己到底來到什麼世界啊!如果不是這些村民講普通話,發音還算標準,還以為自己回到過去?或者沉睡到了人類毀滅以後?’王平還是有些木然地想到,隨即努力搖搖頭。‘不論如何,先跟著村民離開這里!’

    王平剛剛醒來,身上還有點僵硬,行走不快,不過那些老弱村民也是一樣,所以王平隨手從旁邊屋子邊拿來一根應該是用來掛東西的木棍當作拐杖,蹣跚著跟隨村民往他們口中的後山跑去。

    雖然是在環行山口之中地勢也是起伏不定的,離開村子,又穿過一片莊稼,聽村民說翻過山丘後就到了後山,沿山腳小路之字型路線爬個四十多米就到了山頂,有個陡坡,雖然有些高,但是中間還是有幾個石頭探出來,早年村民整理後,又加上幾條繩索就成了很方便的山路。陡坡是陡了點,不過還沒到垂直的程度,只要抓住繩子減減速度,就能很快的從後山滑出去,只是回來就累一些了,要抓住繩子一步步爬回來。

    王平聽了村民邊走邊說的介紹,心里安定了不少,不然憑著自己這麼僵硬的身體,要是真的懸崖,估計要摔成肉泥了。

    就在八十多個老弱婦孺往後山頂爬的時候,山頂卻閃出幾個人影,其中一個男的大喊一聲︰“不想死就別動!不然爺爺就開葷了!”他的身材不高,也並不是很壯,穿著黑色的衣服,應該是帆布縫的褲子,不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滿臉胡須都掩蓋不住臉上的傷疤,猛一看竟然有十多道之多,看起來十分猙獰可怕!手中拿著的分明是把生銹的雙筒獵槍!

    村民們幾乎是同時慌亂起來,哪里顧的上他說了什麼,轉身就往山下跑去,山路並不寬,你推我擠,很快就有老人被推倒。村民再精明也不是軍隊,放下繩索後竟然沒有派人看守,使這些繩子白白成為這些凶悍角色進入村里的通道。

    傷疤臉露出不耐煩地神色,大聲罵道︰“這***的幫土包子!總要殺幾個才能聽話!”

    他身邊的一個壯漢笑著說︰“史哥,別廢話了,殺吧!”

    “媽的!告訴你多少次,別叫我‘屎’哥!”

    “好吧,好吧,叫你狗哥總成吧!”

    原來這傷疤臉竟然叫史狗!真是個搞笑的名字,不過他接下來的動作卻一點都不好笑,抬起獵槍也沒瞄準,就沖著擁擠的人群開了一槍!

    “砰!”槍聲比火銃要大的多,人群立刻安靜下來,也沒有人敢動了。只是互相打量,看看誰中了槍。

    王平本來處于人群中心,他的身體本來就不靈活,被慌亂的人擁擠到了人群的邊上,聽到槍響也嚇的寒毛根發炸,接著才發現周圍的人都盯著自己。

    ‘他們看什麼?’王平有些奇怪,然後感覺身體更沉重了,胸口有些濕,他顫抖著用手摸向胸口,那里滲出了鮮紅色的液體。

    ‘不會吧,我中槍了?’王平有些不甘心的想到,‘剛剛醒過來就要死?’

    眼前再次變的黑暗,王平想的最後一句話是︰‘原來中槍一點都不疼啊。’

    $︰/生命威脅幾率大于50%

    $︰/生命體受到威脅,調用自主控制系統

    $︰/反應堆調整輸出開始

    /反應堆調整輸出失敗——————0%

    $︰/備用能源啟動

    /備用能源啟動成功

    $︰/生命維持系統啟動

    /生命維持系統啟動——————9%

    $︰/仿生電磁肌肉修復開始

    /修復失敗

    $︰/偽裝液體回復開始

    $︰/游離分子采集器啟動

    /游離分子采集器啟動——————失敗

    /回復失敗

    $︰/循環生體磁場掃描開始

    /類人生命體搜索——————最大範圍一千米

    /數值︰0

    $︰/生態維持系統啟動

    /啟動成功

    當王平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啟動成功’這四個字正從他眼中漸漸淡去,黑色的字體如同幻彩般由黑轉藍,由藍轉綠,在王平的眼中,這字體就如同他的希望,也如同父親最後的叮囑,王平知道,雖然他的親人很可能都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但是他們仍然給他留下了寶貝,他的身體就是親人留給他最珍貴的禮物。

    對于纏綿病榻十年之久的王平根本不介意家人把他的身體變成什麼樣子,畢竟對于一個時刻徘徊在死亡邊緣的年輕人來講,只要能象正常人一樣活著就足以讓他慶幸了。

    王平看看周圍,看來剛才的死亡讓他逃過了一劫,他的身邊還躺著兩具村民的屍體,其中一個被獵槍轟中頭部,整個腦袋就好象攙雜了豆腐的爛西瓜,紅白相間的膏狀物體飛濺在四周,另一個村民腹部被某種利刃割開,內髒灑落在地上,看他死前掙扎的動作,似乎想把掉出來的內髒再塞回身體里,空氣中彌漫著內髒的臭味和腦體那種特有的味道。

    王平雖然在醫院見慣了死亡,但是如此接近這樣的屍體也讓他感覺十分不舒服,只是讓王平奇怪的是,他本來應該惡心甚至吐滿地,但是現在他的身體卻沒有任何反應。看來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弄明白自己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王平想到村民說他是從“棺材”中醒過來的,那棺材應該就是休眠箱了,或許父親在休眠箱附近給他留下了什麼信息也說不定。

    王平努力爬起來,蹣跚著向村子走去,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回到村莊的路途也逐漸變的模糊,還好王平還依稀記得洞口是在什麼地方,行走的過程也是王平在思考的過程,他摸摸自己的肩膀,手臂關節等部位,發現觸感和靈活性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又常識著擰了下皮肉,那處肌膚真切的傳來了痛覺,如果說唯一讓他不適應的,就是身體感覺很沉重,行動起來還是很遲緩,跑步是肯定做不到了。

    ‘跑步?’王平的腦海中努力搜索有關那些植物人甦醒後遇到的各種情況,十年病床生活讓他獲得的知識少的可憐,照顧他的保姆為了不影響他的心情,從來也不提有關生病的事情,所以王平的知識也就停留在初中高中階段,更別提大學什麼的了。

    王平嘗試著跑了兩步,又做了幾個少地可憐的鍛煉動作,接著就只能放棄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知識,連常識都沒有。還是抓緊時間去看看自己的“棺材”吧。

    下地道總要有個照亮的,就算不下地道,這天也完全黑下來了,晚上總要有個照明的東西,這又讓王平大費腦筋,從小連飯都沒做過的他,就更別說使用火石之類的東西點火了。

    等到王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著了火把,估計已經過了幾個小時,而他走到休眠艙的時候,可能都已經半夜了,借著火把的光芒,王平看見了地上隨意丟棄的幾段屍體,應該是村民口中“剁碎”了的那位。

    王平並不知道壯女的來歷,甚至連是這個女人把他從休眠倉中拉出來,並且事先就為他準備好離開的“通道”都不知道,如果沒有這個女人,王平可能要再等上很久,一直到整個休眠區域的能量完全消耗光,休眠倉停止運做後才會醒來。

    培養液灑了滿地,休眠箱也被獵槍或者其他什麼東西打了稀碎,看來那幫人已經比他先一步到達了這里,王平又搜索了四周,這里實際並不大,王平估計是自己父親當年專門建設讓他這個兒子休眠用的,讓王平感動的是父親將其中幾間房子布置成了當年他沒住院前最後住的那套房間,連廚房都布置的一模一樣,只是廚房中的餐刀都不見了,可能是被村民或者後來的人拿走了。

    幾個房間看下來,並沒有找到什麼特別的東西,看樣子他真的沉睡了很多年,房間里的東西絕大多數都已經腐朽,那些書籍也都爛光了,估計那些村民或者拿獵槍的人比王平先到也沒找到什麼。

    王平連這棟地下建築的正常出口都找到了,只是電梯早已沒有了反應,而消防通道也早就坍塌埋沒,王平估計就算通道沒有事情,出口沒準也被埋在了泥土之下,變成了莊稼地的一部分。

    王平隨便找了個地方插上火把,坐下來沉思,他總覺得父親的安排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父親應該想到萬一自己沉睡了十分長的時間,醒來後沒有任何人幫助的情況,但是轉念一想,或許發生了什麼父親也沒有預料到的情況,王平努力回想自己休眠前父親和哥哥所說的話,記得哥哥說如果順利的話,睡上十年最多二十年他就可以康復了。

    看那些家具腐朽的情況,自己可能睡了五十,甚至一百年都不止的。

    ‘對了!’王平突然想到,這個建築的第一層看起來只是廢棄的地鐵車站或者是地下商業街之類的東西,而第二層並不大,幾個房間他也都看過,連擺放休眠倉的大廳也都研究過,並沒有什麼發現,記得自己剛有意識的時候周圍都是白霧,而剛剛自己下來的時候,除了那具屍體,並沒有什麼白霧,另外就是休眠倉雖然被打爛了,也正好讓自己看了看它的結構,它本身似乎沒有電池或者反應堆一類的東西,那說明這里還有一個地方或者一層空間存放反應堆或者其它什麼供應基地運轉的設備,只要自己能找到那里,也許會有什麼發現也說不定。

    ‘不,不對’冥思苦想的年輕人剛剛意識到自己想太多了,就算這里還有一部分能源系統或者設備沒被自己發現,也不代表父親會把什麼重要的東西藏起來讓自己找,那不合情理,既然父親布置了那幾間屋子,就說明自己才是這里的主人,在這里就好象在家一樣。

    在家一樣?王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真是笨,住院多年都住傻了,也是被剛醒來就發現自己睡了很多年,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了解而弄昏了頭,不論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子,這里畢竟是父親送給自己的“家”啊!

    “咳,咳”王平清理清理嗓子,輕聲說道︰“我回來了!開燈!”

    “語音識別正確,歡迎回家。”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25 01:19
第四章 游蕩

     草原、草地、草

    或許在王平眼前這樣的景色真的算不上草原,叫荒原更恰當一些,清晨的天氣很是涼爽,微風送來的味道雖然沒有那麼清新,但是起碼比村莊中那種混合了各種生活味道的微帶腐臭的氣味要好一些。王平將破布裹在身上,跳下土坡,向南方繼續走去。現在的王平就象個流浪漢,渾身包裹著破布,手中拿著一根木棍,頭上戴頂破草帽,灰黑色髒亂的長發隨意用布條綁成馬尾垂在身後。

    本來王平並不喜歡這麼長的頭發,但是卻沒有辦法改變,因為這頭發實際上是作為生命磁場探測雷達的一部分而必須的。王平也只能默認了它的存在,從來沒有搭理過長發的流浪漢曾經的夢想是親自給自己的妻子梳頭,卻沒想到頭來卻是要梳理自己的頭發。

    應該說王平長的並不難看,起碼在他那個時代來講屬于標準的小白臉,臉部的線條比較柔和,加上多年的病床生涯,讓他擁有了自己十分討厭的那種特質——中性美,再加上那一頭長發,被人誤認為女人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平地起旋風,本來就不曾好好捆扎的頭發飛散開來,裹了王平一臉,‘該死!’王平咒罵著,努力將頭發順好,腦海中忍不住想起他那幫助父母處理生意的大哥,‘沒準又是大哥在搞鬼!雷達做成什麼樣子不好,非要做成頭發!’王平有些憤恨的想︰‘只有他會經常管我叫妹妹!還總拿我的長相開玩笑,總說他的工作壓力大,但是一看到有這麼嬌媚的弟弟,心情就會好很多。’

    突然意識到,自己永遠也不會再遇到自己的家人,或許連他們葬在什麼地方都不會知道,腦海中的那些記憶將是他與家人最後的一件紀念品,不由地有種辛酸的感覺。只是有一點,他想哭也哭不出來。

    他已經沒有哭的權利和能力。

    憑借著用聲音標識‘打開’休眠倉的輔助電腦後,王平了解到了很多事情,尤其是電腦將他父親的留言播放出來以後,他才知道父母為了保住他的生命做出了多麼大努力。

    在當時,因為各種原因造成殘疾的人士可以通過克隆軀體的某一部分來彌補身體的殘疾,但是某些高位截癱或者自身擁有某些遺傳疾病的人卻無法使用這一方法來康復,原因很簡單,人體脊椎系統的克隆與移植一直是個無法攻克的難題。

    脊椎系統是連接人類大腦和軀干之間的神經通道,通過培養槽克隆它其實並不困難,難就難在無法培養出神經接點與遺傳信息提供者完全一樣的克隆體脊椎,就算克隆成功,能夠完全移植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小。有很多脊椎移植後的患者在身體機能方面都出現了各種問題,而王平的父母只好尋求其它的辦法,由于他們與軍方的良好關系,在努力很長一段時間後,終于為王平弄到了軍方的一個名額,使王平成為“仿生軀體制造計劃”的實驗品。

    “仿生軀體制造計劃”,說白了,就是為了制造所謂“超級戰士”而存在的,把那些無法應用克隆技術康復的人員集中起來,完全更換他們的軀體,也就是將大腦移植到一副完全人造的仿生軀體上,換句話說,他們就成為了半人半機械的改造人。當然,接受手術的自願者都是軍方的傷殘士兵,只有王平是唯一的平民。

    在當時的技術環境中,即使是這樣的人造軀體,在不安裝任何武器的情況下,它的設計能力也是十分恐怖的,畢竟這是為了戰爭而存在的軀體,可以加裝各種武器等等,但是,這只是它的“設計”能力,離實際應用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要走,光是‘微型核聚變反應堆如何在正常運行的情況下為了支援運動系統產生瞬間爆發能量而瞬間提高輸出功率’,就是當時研究人員撓頭的一大難題。至于‘在軀體內部加裝武器系統或者由軀體所攜帶的微型核聚變反應堆提供武器系統能量’,這種問題還排在需要攻克難題的一百名之外。

    王平的身體實際上就是可以完全使用的第一代仿生軀體,鑒于王平只是一個要病死的平民,為了不洩露國家的科研成果,他的軀體上除了必要的系統外,一切與軍事有關的硬件系統都沒有安裝,所以他的身體只攜帶有生命磁場探測系統、衛星定位系統、生命維持系統、微型核聚變能量系統、輔助計算機系統這五部分。

    生命磁場探測系統嚴格意義上講屬于軍方使用的輔助設備,並不應該安裝在王平身上,但是考慮到要應用該系統檢測王平在休眠狀態中的腦活動情況,而為此單獨開發一套系統又太耗時,耗功,才破例安裝在王平的身上,不過它的對外探測能力也被研究人員壓縮在一千米以內五米以上,同時最多探測二百五十五個生命目標。至于設計成頭發卻是它所必須的樣子,否則雷達探測所需要的靈敏度就不足了,這點是王平無法想到也無法理解的了。

    衛星定位系統就不多介紹了,使用的是北斗三代系統,調整了定位精度,下降到民用程度。但是王平在調用時才發現怎麼也聯絡不上衛星,或許是年代太久遠,那些衛星或許早就毀壞了。

    生命維持系統是供應王平大腦運行的關鍵,該系統運行需要專門的腦部能量盒為大腦提供必要的營養,當然,這些營養劑可以以微弱損耗在系統中循環使用,在能夠補充淡水的情況下,能量盒正常使用年限為半年,王平的父母給他準備了十個,足夠王平使用五年。而且這些營養劑在正常情況下可以用一些簡單的器具自行配制,唯一的問題就是王平所處的“情況”並不正常。

    微型核聚變系統提供仿生體的運行能量,也預備有武器能量輸出的接口,它實際上與輔助計算機系統一樣,與軍方的設計沒有任何改變,只要有相關軍用設備,安裝到體內相應位置或者與王平兩臂與雙腿上任何一個多功能接口連接,王平就可以使用它,只是王平的父母能力再強也不會糊塗到為王平安裝那些軍用戰爭用設備,那無疑是給自己以及兒子惹麻煩。

    本來王平在移植過後就可以甦醒過來,使用這副系統等待克隆技術突破難關或者該系統更新換代,但是問題在于王平的大腦可是原裝的,仿生系統不會衰老,大腦可是會衰老的,或許沒等科技做出突破,王平就腦死亡了,父母不願意王平使用這種仿生軀體一輩子,就干脆在更換仿生軀體後,直接讓他進入休眠狀態。

    現在王平這副軀體的反應堆能量輸出只有9%,只能滿足軀體的一般行進狀態,快跑兩步是做不了,原因是什麼王平也不知道,軍方畢竟有自己的保密原則,輔助計算機根本就沒有任何相關資料在里面,有一點他到可以確定,他可以象普通人一樣說話,喝水,睡覺,好處是外型和人沒什麼區別,喝髒水也不會鬧肚子,想睡覺發個指令保證睡的香,還有輔助計算機隨時可以根據情況叫醒他,壞處是他不能吃飯,沒有唾液,沒有眼淚,沒有任何分泌物。

    軀體的強度還是很不錯的,根據介紹外部材料和構架可以吸收的沖擊力很高,打個比方,如果王平從十米的高度落到水泥地上,即使頭部先著地,他也會安然無恙,十五米會有輕微腦震蕩,超過二十米就必須調整姿勢用腿部著地,利用關節緩沖以及翻滾卸去沖擊力,至于三十米以上,即使安全著地,殘余沖擊力輕則會讓他的關節損壞,重則腦袋成為一團糨糊。很多時候輔助電腦會根據遭受的攻擊選擇反擊方式,對于沒有任何武器的王平在遭受中距離火藥武器攻擊的時候,唯一能選擇的方式就只有——假死了。

    王平摸摸自己的臉,忍不住擰了一下,大腦清晰的感覺到“摸”和“痛”兩種感覺,但是王平發現他撓撓臉,如果輕了,就還是那種“摸”的感覺,如果重了就是“痛”的感覺,他感覺不到“癢”。或許是皮膚老化,或者輔助計算機無法處理介于摸和痛之間那麼模糊的信號吧。

    王平在了解自己的身體後,並沒有什麼目標去實現,雖然與那些村民接觸時間很短,但是對比他休眠前和休眠後所遇到的和知道的事情,王平不難得出一個結論,恐怕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政府等機構存在了,他來到了一個文明逐漸退化的時代,或許再過幾百年人類就連基本的語言都會忘記也說不定,然後重新開始文明的探索與發展。

    ‘或許這輩子就這樣流浪也不錯。’王平並沒有打算去拯救那些村民,他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力,而對于只有初中畢業高中都沒有念完的自己,更別提什麼恢復文明大業,成為英雄等等目標了,王平並不傻,他知道在這種混亂的時代,能活下去就不錯了。

    ‘在這樣的身體里,連生兒育女都做不到。’王平自嘲地笑笑,還好腦部營養劑里有抑制**的成分,不然欲火焚身無處排解也不是那麼好受的。

    荒野中的跋涉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好在荒野流浪漢知道根據輔助計算機的記錄,反應堆的能量輸出雖然遠達不到要求,但是存儲的氫聚變物質卻足夠反應堆正常運行半年以上,換句話說,只要他願意,不計算軀體磨損的話,王平可以一直走上半年。至于半年以後會怎樣,他還沒有心思去想。

    兩天的路程實際上並沒有做出多遠,荒野流浪漢估計直線距離也就走了四十公里左右,他自身的衛星定位系統已經失靈,只能憑借著感覺往南方走,王平的判斷實際很簡單,如果這個社會的文明正在倒退,那麼人類抵御寒冷的能力也應該在倒退中,這麼推斷的話,越往南,遇到人類的可能性就越高。另一個原因就是他發現村民的足跡是往東走的,為了避開那幫凶神惡煞的家伙,也要選一條與他們前進方向不同的路。

    這幾天王平也逐漸習慣使用現在的身體,小跑勉強可以做到了,跳躍躲閃也沒有什麼問題,只是王平一旦想要超過小跑的速度,想再快一些,輔助電腦就提示輸出功率不足等等,讓荒野流浪漢很惱火。

    本來按照王平的估計幾天時間就能遇到個村莊什麼的,誰知道在荒野上走了兩天,一個人影都看不到,連動物都見不到一只。

    天逐漸黑了下來,王平隨意找了個山岡,坐了下來,前兩天夜里他還點點篝火什麼的,兩天走來,根本沒見到到什麼讓他害怕的動物,再想想現在這副軀體,就算來條狼,也就能咬出點偽裝顏料來,根本傷不到他,干脆就不點火了。

    當太陽的光芒完全從地平線消失以後,刮了兩天的風沙終于平靜了下來,秋季晴朗的夜空也就完全展現在王平面前,四野無聲,滿天星斗,璀璨、晶瑩、神秘等等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這星空的純淨,這樣的星空本來不應該被人類所看到,畢竟在王平那個年代,污染嚴重,大氣折射率差了很多,連美麗的星空都被掩蓋了。王平被這樣純淨的星空所迷醉,一時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過去,自己的迷茫,自己的目的,只希望將這一刻錈刻在記憶深處。

    王平的視力和聽力相比正常人的時候靈敏許多,再怎麼弱化功能,軍方也不至于將這這也是他被星空吸引的原因之一吧,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王平被一陣奇怪聲音驚醒,聲音很細碎,似乎來自王平的腳下。

    ‘在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不是麼?’王平思索著,他沒有意識到自己開始喜歡用一些疑問或者反問的語氣來說話和思考,或許這個世界給他的陌生感太強烈了?

    聲音仍然在持續著,聽起來並沒有什麼危險性,荒野流浪漢卻沒有放棄警惕心,他剛剛甦醒就‘死’過一次,已經讓王平明白這個世界的可怕了。

    $︰/選擇?

    /循環生體磁場掃描

    $︰/循環生體磁場掃描開始

    /類人生命體搜索——————最大範圍一千米

    /數值︰0

    輔助計算機系統的調用很是方便,嚴格意義上來講只要這副軀體運行一天,它就運行二十四小時,所以王平要做的只是用特定的腦波活動來調用它的Shell而已,Shell是什麼意思王平不太明白,他也不喜歡英文,但是也沒心情去詳細研究為什麼中文系統卻要用個英文單詞做調用,只要他想到這個單詞,眼前就會出現“$︰/選擇?”,然後只要想到相關的命令,輔助計算機系統就可以運行一些功能。

    只是現在,功能少的可憐。

    /循環生體磁場掃描——————/生命體搜索/範圍五米

    $︰/循環生體磁場掃描開始

    /生命體搜索——————最大範圍十米

    /數值︰1

    ‘有東西在腳下!’王平可不敢大意,他慌忙往坡下走去,由于掃描系統的精度很差,除了能分清楚‘類人’和‘非人’概念外,識別數據庫中就再沒有其它參照資料了,荒野流浪漢雖然不滿意,也不能強求什麼,病床上那麼多年都躺了,他現在能走走跳跳也很知足了。

    想法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而且有時候差距還很大,王平不動還好,剛走出兩步,腳下發軟,接著整個土層都陷落下去!

    摔到坑里疼不疼?當然疼!王平這時候才想起輔助計算機系統中有一項設置是關閉痛覺神經傳輸,他覺得沒有關閉的必要,沒有管它,結果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電磁肌膚精準的將信號傳遞給計算機系統,然後再很精確的對大腦進行持續性疼痛刺激,

    ‘真是倒霉!誰設計的!疼痛持續時間那麼長!變態!’王平掉在坑底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將痛覺神經傳輸的敏感度調整到最低,他還不感完全關閉,萬一遭受到什麼東西的襲擊,自己某塊‘肉’都被咬到了,自己卻不知道,那更危險。

    王平看著滿坑飛揚的塵土,下意識地用左手捂住鼻子,右手揮舞驅趕,然後才回過味來,鼻子里的濾塵裝置比手有用的多了,只是氣味分子刺激程度他也沒修改,才感覺土味這麼重。

    坑道的兩側分別有個黑黝黝的大窟窿,月光下顯的模糊不清,王平可沒有那麼無聊鑽進去看看,在他看來,在里面喪命的幾率比獲得什麼寶書,神器的幾率大很多。

    王平不想進,不代表沒東西想讓他進,荒野流浪漢完全忘記應該再掃描一下那個生命體還在不在,就開始琢磨怎麼爬出坑外,絲毫沒注意到腳下出現一根細細的“繩子”悄然地在他腳上纏繞了幾圈,然後狠狠地一勒!

    王平只感覺腳下被某種力量拉扯著,驚呼還沒出口,就被拽進洞中!

    洞中的土地凹凸不平,但是卻塗著一些滑膩的油脂,王平幾次用雙手撐住洞壁都因為那些油脂而失敗了,更可惡的是被拉扯著越往里走,油脂似乎積累的越多,洞的大小又不能讓王平坐起來解開“繩子”,王平又嘗試將雙腿分開,掙脫束縛,結果由被提示功率不足。

    最後王平只好放棄努力,盡量蜷縮身體,保證別被撞傷,雖然他對自己的身體有信心,但不代表他確認這具多年沒用過的身軀不會出現問題,越精密的東西往往越怕撞擊,這個道理王平還是明白的。

    坑道不是很長,除了初期那幾米拖拽的力量很大也很快以後,速度就慢了下來,可能是因為洞口油脂不多,怕王平掙脫“繩子”?荒野流浪漢估計也就被拖拽了十多米,根據坑道的延伸角度和剛才那個大坑的深度,他現在應該在地下四米左右的深度,接著王平就停了下來,似乎到了個比較大的地方。

    王平嘗試著摸摸周圍,觸覺告訴他這里能有一米半寬,兩米長,高能有半米,腳下還是一個洞口,自己身邊似乎長滿麼某種菌類物質。

    /檢測到高濃度化合物質

    $︰/游離分子采集器啟動?是/否

    /否

    王平知道自己沒有那個什麼游離分子采集器,反正能檢測到危險化合物就夠了,他對自己身體上的過濾器還是有信心的,更何況他現在只是大腦需要氧氣,根據輔助計算機系統介紹,及時他現在關閉氧氣采集系統,內部儲存氧氣也夠大腦劇烈活動二十分鐘的。

    王平有些笨拙的翻身,打算從來路努力爬出去,結果他發現這些油脂實在討厭,他現在的“力氣”不足,自重又大,結果努力了幾下不但沒有爬出去,反而下滑了不少,還好向下的洞口兩邊有沿可以蹬住。

    又努力了半天,王平確認往上爬是無望了,索性順著坡度向下滑去,他也上來了倔脾氣,非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搞鬼!

    這次只下滑了沒到三米的距離,王平就落到了一個更大的空間里,在這里王平可以半站立起來活動,沒有任何光線,王平的視覺系統只是比常人高個兩倍左右,又沒有那種軍用夜視裝備,只好接著用手摸索,這次王平學聰明了,先用生命磁場系統掃描周圍十米內的生命信號,結果卻把他嚇了一跳。

    三十多個非人信號與一個類人信號!這里有活人麼?

    王平卻沒有說話,仍然摸索著,他可不知道聲音會引來什麼,這個空間不大,王平掉落的周圍有堆骨頭,也摸不出來是人骨還是野獸的骨頭,荒野流浪漢寧願相信這些都是獸骨,接著摸索過去,王平才發現有些光滑的東西,大概有普通狗那麼大,五六斤一只,感覺應該是老鼠一類的,也不叫喚,熱乎乎地在他手中扭動。

    ‘看來是被某種老鼠拉到洞里當食物了,剛才被纏住腳的東西應該是老鼠尾巴?’王平有些疑惑‘老鼠會有這麼大麼?不管它!這個世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先想辦法離開這里!’

    王平知道大老鼠沒在洞里,不然他都摸到窩邊了,大老鼠肯定會撲上來!王平知道整個洞中都有這種油脂,滑膩膩的,但是他還沒慌神,既然知道是老鼠一類的東西就好辦了,最起碼自己的“軍工產品”要是被老鼠就算是特大號老鼠咬壞,當年那些設計人員也都會跳樓的。

    ‘要是有個尖銳的東西就好了。就象那種爬山鎬’王平琢磨著,接著他就想起剛才摸過的那些粗骨頭。找兩根骨頭敲出銳利的骨刺來不就可以用麼?

    抓緊時間!王平雖然安慰自己,那種大老鼠奈何不了他,可是他也不能確定大老鼠有多少只,那些小東西聚集在一起,這里又看不見,根本沒辦法判斷小老鼠有多少,也就不能推算大老鼠的數量,萬一來個十幾只把自己撕碎了怎麼辦?扯不碎,用尾巴和他拔河也夠王平難受的。

    骨頭有的是,砸起來也不難,只是砸開的聲音讓王平有些毛骨悚然,剛剛弄出一個有些尖銳的骨鎬,王平卻聽見了更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救。。。。。。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25 01:20
第五章 烏龜

    “下次不要叫的那麼淒慘!人嚇人嚇死的,明白麼?”王平雖然沒有心臟,也不會大喘氣,可是那種緊張時刻突然聽到有人叫救命,光是大腦內的分泌物就夠他難受的。

    “知道了,知道了小伙子,起碼你也要尊敬一下老人吧,還要我先打招呼?”一個須發都是灰白色,髒的無法描述,滿臉長著老年斑外加皺紋的老頭子笑嘻嘻地說道︰“算了,看在你把我救出油鼠洞,祝蘑菇豐收。”

    王平有些木衲地笑笑,這種笑容在老頭眼里幾乎和慘笑沒什麼兩樣,“我不太明白你說什麼,我不知道怎麼解釋,但是我想不起來以前是做什麼的了,只知道自己叫王平。”

    這種失憶的解釋實在是很拙劣,老頭子嘆了口氣︰“小伙子很警覺啊,不想說來歷就別說,騙老頭子可不好哦。”

    “這個,我知道瞞不住您老,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打招呼之類的,說實在的,看著這個世界,我腦袋里亂成一鍋粥了。”王平趕緊道歉,然後才想起來,似乎是自己尋著聲音找到這個手足癱軟的老頭,然後費勁把他和自己用骨鎬弄出了地洞,又怕那個什麼油老鼠追來,扶著老頭蹣跚了幾百米才坐在地上,怎麼自己還不好意思呢?

    “抽毒就抽毒麼,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我看你是抽過量了,腦袋抽糊塗了,別擔心,老頭子不會丟下你不管的。起碼也要幫你弄明白自己才走。”看看眼前這個小伙子不象是個奸詐人,估計只是一時抽毒抽過量了,老頭子出了地洞後恢復的不慢,這時候已經能把胸脯拍的山響了。

    “謝謝,老爺子怎麼稱呼?”王平干脆裝傻,看著干巴瘦的老頭子問道。

    “你叫我老烏龜就成。”老頭子很自豪的把名字說了出來。

    “啊?老烏龜?”王平的臉部表情幸好比較遲鈍,不然他現在肯定暴笑出聲。“怎麼會有人叫自己老烏龜?”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都活了一百多歲了,原來的名字也記不得了,老輩人說過,千年王八萬年龜,就叫自己老烏龜了。”老烏龜自豪的說。

    “一百歲?不會吧,老人家看起來實在不象啊!”王平可不相信隨便撞個人就能活到一百歲,就算有也不會這麼有精神吧?

    老頭看王平不相信,挽起袖子,或者說解開捆扎在胳膊上的獸皮更確切一些,讓王平看他胳膊上的東西,那是一道道類似皮膚紋路的東西,似乎是某種紋身,王平數了數,十道半。

    老頭子看王平數完了,又把胳膊捆扎起來,邊捆邊說︰“荒原上沒法算日子,咱們村子有個習俗,小孩生下來就紋一點,每過一個冬天就在胳膊上紋上記號,十年正好紋一圈花紋。現在你知道我多大歲數了吧?”

    “哇!怎麼可能呢?”王平真的有些驚訝,太不可思議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看來你小子真的抽糊塗了,先是連基本的禮貌都忘記了,現在看我這麼大歲數又奇怪,我祖上是長壽人啊,這又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老烏龜靈活的用右手將獸皮繩在左手腕上打了個結回答說。

    “我真的不知道,要不您老給我講講?”王平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百歲老壽星在他那個年代不少見,醫療水平擺在那里,可是象這樣活躍的就沒見過了。

    “成,不過你先幫我把油鼠抓住!”老漢很爽快的說︰“我跟這窩油鼠兩天了,要不是歲數大了,也不會失手被該死的母老鼠拖進洞里。”

    “這個,大老鼠有幾只?危險不危險?”王平有些納悶,這老烏龜剛剛鼠口脫險,怎麼又想回去送死?

    “這些老鼠危險不危險?算了,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我先給你說說老鼠。”老漢看看離天亮沒多少時間了,索性先給王平講講這些老鼠。

    這種老鼠荒原上都叫油老鼠,一般一窩兩只大的,幾十只小的,大老鼠最大可長到一米多,算上尾巴可以到三米,尾巴上有倒刺,他們身上可以分泌油脂,這種油脂易燃,也是一種叫做麻木蘑菇的養料。這種老鼠不論大小都靠吃腐肉為主,也吃點植物根什麼的,一般都是在地里先挖出主窩,等主窩里的蘑菇長出來,就開始在四周挖些土陷阱,只要有獵物掉進去,就用尾巴拖到坑里,獵物掙扎的時候吸入麻木蘑菇排出來的氣體就會麻木,神志清醒,也能說點話,但是身體卻動不了,只能活活餓死,然後被老鼠再拖進主窩吃掉。

    “這,這是老鼠?那,怎麼抓它呢?”王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地球上,怎麼會有這樣的老鼠?

    “公母老鼠很愛護幼子,白天都會在窩里不出來,這種老鼠十分怕光,只要在白天挖開它的主窩,疏散完氣味都不用擔心老鼠跑了,公母老鼠不想拋棄幼子,只會在窩里不動,等你來抓,只是它的窩很深,挖起來費勁。”老烏龜回答道︰“再就是用削尖的木頭棍戳到它挖的土陷阱,夜晚的時候跳進去,等它聽聲音來纏你的腿,順著尾巴根把尖木頭扎進去,一扎一個準,再抓住尾巴把它拽出來。”

    “老人家是不是就用第二種方法,結果出手慢了才被它拉進洞里去的?”王平有些明白老頭要他做什麼了。

    “是呀,晚上進了洞就死定了,吸一口麻木蘑菇的氣,人就麻到現在,還好還能說話,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老烏龜看出王平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索性接著解釋道︰“油老鼠雖然吃爛肉,但是只要你不嫌棄,它那幾十斤老鼠肉味道還是不錯的,皮毛又防水又保暖,油脂熬出來之後做火把和油燈都很不錯的。”

    “老鼠肉我是不吃的,也吃不了,呵呵”王平干笑著,轉念想起個問題︰“幫您抓老鼠沒問題,您剛才說村里的習俗什麼的,怎麼沒見村里人過來幫您啊?”

    “別提了!永生教那些畜生!”不提村民還好,結果老頭似乎被鉤起了什麼傷心往事,咒罵著,“以後再跟你說吧,等一會天亮了,老烏龜給你看樣新東西,就埋在旁邊不遠的地方,抓老鼠很管用的!”

    王平在沒見過老烏龜的秘密武器前,總在猜想是什麼東西,老鼠的油脂很易燃,火藥類的東西肯定不能用,不然稍稍有點火星,別說抓老鼠,連地面都能燒塌陷了。難道是傳說中威力最強大的單兵定向中子爆破雷?雖然它能在一定方向和範圍上產生足已殺死任何生物的中子束,可是這也太扯了吧?隨便就能踫上這個東西?

    離天亮的那點時間,王平並沒有浪費,他和老人家學習了一下通用禮儀該怎麼使用,老烏龜的年紀確實大了,根據他自己的說法長壽也是有代價的,他的記憶只能保持最近四五十年的,太久遠或者不經常想起的東西很快就會消失掉。不過荒原上這種重要禮貌還是不會忘記的,在某些情況下,打錯招呼可是會要命的。

    簡單來講,一般的禮貌規定都是外來者先問候主人,當然並不絕對,如果是尊貴的客人,主人也可以先問候,但不論順序如何,第一句總是︰祝蘑菇豐收,至于為什麼這樣問,說法有很多,老烏龜比較認同的說法是據說以前曾經有過很多年人們都找不到糧食吃,饑荒蔓延,後來有人發現用木頭種蘑菇可以一年四季收獲,而且只要有木頭就可以保證人不會餓死,所以見面總是說‘祝蘑菇豐收’。後來就演變成問候語,而回答語言也很有講究了,現在很難根據一個人的外表來判斷他的來歷,比較誠懇的外來人都會直接用回復語讓主人知道自己來自什麼地方,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居心叵測的人自然也會撒謊。

    “不管怎麼說吧,回答與木材有關的多是山上來的,回答與老鼠有關的多是荒原人,而回答與鐵礦有關的可能是城鎮周圍的人。”老烏龜最後舉了幾個常用的回答例子。

    “城鎮?”王平這才想起來問道︰“現在還有城鎮?那現在還有國家麼?”

    “城鎮當然有啊,不過我活了這麼多歲,只見過城鎮里出來的商隊什麼的,從來沒進入那些地方,最多也就是遠遠望見過,很多城鎮的傳說都是聽人說的,荒原這麼大,都沒有一座真正的城鎮呢,而且我聽說那里並不歡迎外人,有很多城鎮都有很怪的規矩。”老烏龜沉吟了半晌,接著有些遲疑的問道︰“國家?很久沒有人說起這個詞了,我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國家,只知道很久以前某個叫世界的地方有很多國家,至于荒原上,從來沒見過國家這個東西。”

    “看來我還真是衰,不但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年代,連國家都沒有了。”王平有些郁悶的想著,兩個人的閑聊在黎明第一縷陽光照射在荒原上結束了,老烏龜象寶貝一樣給王平展示了他捉老鼠的利器,那是一把折疊鐵鍬,看起來是不銹鋼的,用老烏龜的話來講發現這把鐵鍬純是運氣,大概幾年前的某天,他爬到山上找吃的,結果在一處斷崖下的屍骨中發現了這個,用起來很順手,攜帶也方便。

    王平很慶幸老烏龜並沒有發現他的身體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當然,如果他看到王平的胸膛就不會這麼想了,那把獵槍直接把王平軀體上的偽裝肌肉轟了個稀爛,還好有衣服遮擋,不然猛然被人看見,爛肉下面那種不正常的白色胸甲,誰都會被嚇到的。

    至于老烏龜,心中認定他肯定是抽毒抽過量了,現在的毒品都是些亂七八糟不知道什麼東西配成的,很容易就把人弄的遲鈍啊,瘋狂啊等等。所以看見王平那種笨拙的動作,老烏龜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在心里嘆息,這麼好的一個小伙子,體格壯實,白白嫩嫩的,在荒原上可不多見,可惜了,可惜了。

    有了鐵鍬的幫助,兩個人終于在太陽下山前將兩只大老鼠抓住,順便還弄到了接近三十只小老鼠,算是很大的收獲了。挖掘的中途王平為了不引起老烏龜的懷疑,還特意跑出去解決了一下生理問題,應該說這副軀體除了重量與體積之間的關系處理的不太好外,其它偽裝也很一般,沒有眼淚、汗水等等,也就是能通過偽造的男性器官排出點清水來,王平也猜想到這種不太雅觀的設計肯定不僅僅是用來作為正常人偽裝用,不然為什麼不連廢物排洩功能一起設計上呢?可惜輔助計算機系統里並沒有任何的使用說明,王平也就只好拿它作為生理偽裝的一種來使用了。

    老烏龜堅持要給王平做頓大餐,烤兩只小老鼠來吃,王平實在是無法推辭,只要勉強裝做好吃的樣子咬碎咽下,存到身體內的存物空間(內藏武器設備被清理後的空間)里,找機會傾倒掉。還好他沒有唾液等等分泌,不然一想到那種黏糊糊的東西還要從肚子里拿出來,再把存物空間清理干淨,也是件很惡心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里,王平與老烏龜在荒原上游蕩,老烏龜不時給王平帶來一些想不到的驚喜,比如說他認識一些字、對荒原周圍比較了解、知道一些荒原上的習俗等等,同時王平也發現老烏龜對于荒原外的事情一無所知,而王平給老烏龜的感覺也很奇特,睡的很少,吃的也不多,偶爾動作還很笨拙,但是精力卻很充沛,干起活來幾乎不用休息。

    在荒原上偶爾會看到殘留下來的柏油馬路或者高速公路的遺跡,王平也曾經想過是不是順著這些路走就可以看到某個大城鎮呢?他也問過老烏龜是否了解自己沉睡過的那個村莊,老烏龜說他知道那里,沒去過,幾天的談話下來,王平估計老烏龜的活動範圍大概在東西長五百公里南北寬三百公里的範圍,而根據老烏龜的描述,這個範圍內只有王平說過的那個有些自閉的村莊,再就是老烏龜過冬的地方。

    有時候老烏龜也在琢磨,王平的祖先是不是和自己的祖先一樣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呢?當然,他們雖然在一起游蕩了這麼多天,互相之間卻也保持著一份默契,那就是對方不說的,自己絕對不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對于王平的怪異舉動,老烏龜最終有自己的解釋,他不了解荒原,很多時候都會問些幼稚可笑的問題,確實也不象是抽毒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來自城鎮,只有那些地方才會出現王平這樣的人。

    王平醒來的時候是秋天,經過這些時日,天氣就逐漸冷了下來,兩個人的狩獵積蓄也擴張到十張左右的各種皮毛,五六塊蟲子的甲殼。終于老烏龜和王平商量該回鄉里看看了,也好準備著過冬。

    王平已經了解荒原上對人類不同聚集地的叫法,那些自成體系,一般不接待荒原人的大城鎮都被稱做城鎮,而那些由荒原人組成的聚集地,按照荒原的慣例無論大小都被稱做‘鄉’,而比鄉小一些的,通常都是由幾戶人家發展起來的地方根據姓名不同就叫做牛家村啊,李家村啊等等。

    這些天相處下來,王平已經開始刻意模仿老烏龜的某些動作方式等等,以求讓自己真正的成為一名荒原人,唯一的問題就是他的臉色還是一樣的蒼白,畢竟這種假臉不是靠曬曬就會黑的,王平只好弄點草木灰,每天早上起來化妝一下。

    老烏龜把這些都看在眼里,也並沒有說什麼。

    “木頭王,咱們今天就可以到鄉里了,翻過這個土丘就是了。”老烏龜精力實在是充沛,指著對面那座高度能有三百米左右的石頭山叫土丘。順便提一句,木頭是老烏龜給王平起的外號,原因是他看起來總是一張木頭臉,另外就是在荒原上自我介紹的時候如果讓對方叫自己的外號比較親切點。王平本來就是個沒生活目標的人,也不會介意這些細節,這些天叫下來,‘木頭王’這個詞也聽習慣了。

    王平點點頭,沒有說話,知道自己基本上是個路癡,所以也在努力向老烏龜學習怎麼辨別方向,問題是他真的很沒有方向感,即使老烏龜教導他用的那些野外辨認方法他也經常用錯,輔助計算機又從來沒有儲存這些東西,王平只好感嘆自己真的很無能了。

    老烏龜熟練地把背包從身上卸下,解開包裹開始整理起來,這些天的狩獵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收獲,也沒發現什麼趁手的家伙,所以老烏龜還是拿著他那把折疊鐵鍬,而王平手中則是根削尖了的木棍。

    兩個人又走了半天,終于翻過了‘土丘’來到老烏龜所說的鄉,王平向老烏龜打聽過這個地方是什麼樣子的,老烏龜卻沒多說什麼,“反正也要在這里過冬,你自己看就好了。”

    放眼望去王平依稀看到一個小小的火車站,雖然火車站的鐵軌早已經被破壞銹蝕的無影無蹤,但是車站的外行卻依稀可辨,還有幾棟房架子聳立在那里,用各種石塊,破布,破鐵皮等雜物堆積成各類房屋依附著那幾棟搖搖欲墜的房架子,各種灰暗的色調互相攙雜,偶爾會在其中閃現出火光,相比于村民用土磚建造的低矮土房,這里起碼讓王平感覺到了現代的氣息。

    走到近前,空氣中開始彌漫某種說不出的味道,似乎混合了鮮血、腐肉、糞尿等等,雖然王平及時關閉了嗅覺器官,但是輔助計算機仍然不厭其煩地在木頭王眼前刷著各種繁雜的大分子氣體成分分析數據,王平也就只有將分析數據也暫時關掉了。

    “怎麼樣?這就是我說的破鐵鄉”老烏龜不無得意的說道,“這里不錯吧,夏天這里人不多,也就三百多人?一到冬天,這里能聚集十百多人呢。”

    王平已經習慣老烏龜這麼說了,他也試圖讓老烏龜理解“千”這個字的意義,老烏龜也表示理解,可是一說話還是把千說成十百,王平也就隨他去了。

    “你在這里有住的地方?”兩個人漫步往老烏龜口中的破鐵鄉走去,土道上人多了起來,王平偷偷打量那些陌生的面孔,跟自己一樣穿著破爛,渾身髒黑。

    “自從村子散了以後我每年冬天都來這里,咱們包裹里不是有獸皮和蟲甲麼?在這里可以換到淡水和食物,再加上咱們埋在野外的風干肉,等手頭吃完了就去挖點回來,這個冬天怎麼都熬的過去的。”老烏龜咳嗽了兩聲,很正經的對王平是說︰“里面的規矩我都和你說了,在這里就不重復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和你搭伙就是看上你年輕,肯干活,而老烏龜我有經驗,在荒原上討生活並不容易,過冬尤其如此,人餓極了吃人也是經常的事情,所以一會進去換完食物,你要願意就繼續和老烏龜搭伙,如果不願意和我這個糟老頭子一起走,所有收獲包括那些風干肉都分一半給你,你救我一次,遲早我會還你的,如何?”

    王平並沒想到老烏龜忽然很正式的提出這個問題,轉念想想自己也沒地方可去,先跟老烏龜一路也不是什麼壞選擇,“如果沒意外的話,還是繼續搭伙吧,起碼把這個冬天過去再說。”

    老烏龜點點頭,沒多說什麼,兩人繼續前行,路邊的破帳篷開始多了起來,偶爾會有個裹著毯子的女人招呼他們︰“想來樂樂麼?給口吃的就行。”王平聽老烏龜說過,這些路邊破帳篷都是沒什麼生活能力的老弱婦孺的住所,只要有吃的,你叫他們干什麼都成。

    “這年頭誰顧得上誰啊,別有什麼慈悲心,你給其中一個人吃喝,其它人就會上來搶的,拿好家伙,這段路可不好走。”老烏龜囑咐道“殺人他們也敢,就看有沒有力氣和家伙了。明白麼?”

    王平點點頭,表示明白。

    走過這些帳篷屋,兩個人來到一處鐵絲網圍欄的出入口處,鐵絲網很破舊,到處是窟窿,看來意義大于實用性。這里就算是破鐵鄉的正式入口了。老烏龜曾經說過,破鐵鄉沒有什麼管理人員,誰武器厲害,誰勢力大誰就管著破鐵鄉,本地居民和外地過冬的流浪者只要按照規矩定期交納一定數量的糧食或者清水就可以在破鐵鄉里面討生活了。

    老烏龜看看入口處的警衛,悄聲對王平說︰“半年沒來,看服裝,又換人管了。”

    說完話,老烏龜搶前幾步跟警衛套點近乎,幾小塊肉干塞過去,警衛馬上讓兩人進入鄉里。王平注意到警衛手中的火銃有些眼熟。隨即他聽到一個很熟悉的嗓音。

    “我就說早該掃平那個村子,幾十桿破套筒就把你們嚇唬住了,你看看,掃完村子賣完人,還弄到不少糧食吧。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25 01:21
第六章 兔子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差點“殺死”王平的槍手,史狗,依然是那身帆布褲子黑色衣服,仍然是滿臉疤瘌,經過這段時間在老烏龜身邊的生活,王平很清楚,穿著正經衣服的人都不要去招惹,荒原上的平民只穿的起獸皮縫制的皮衣,不但味道難聞,還很容易干裂,和這些能穿上正經衣服的人根本沒有辦法比,從另一個角度講,史狗這身衣服必定也是輾轉染了很多人的鮮血才落到他手里的。

    王平並不擔心史狗能認出自己,畢竟對于他這樣一個“大人物”來講,不可能記得自己隨便開槍打中的人長什麼樣子,何況王平還用草木灰把自己弄的黑漆漆地。

    史狗和手下越走越遠,眼見著進入了火車站的房子中,並沒有注意到旁邊一個穿著破爛獸皮,渾身骯髒,佝僂著背,身上還綁著幾塊蟲甲的家伙在偷偷注視著自己。

    就在王平看著史狗逐漸走遠的時候,老烏龜也打聽完破鐵鄉的事情來到王平身邊,看老烏龜的表情,這次來破鐵鄉應該不會有什麼好事情。

    “有一個好消息,永生教剛剛佔領這里,所有的稅收原樣不變,一切照常,”老烏龜嘆口氣,接著說道︰“另一個壞消息估計你已經知道了,方圓幾百里內的最後一個村子被永生教攻破了,最新消息是村里的人都賣做了奴隸。”

    “對我們來講這算是壞消息?”王平雖然可憐那些村民,但是還是沒弄明白這消息為什麼算是壞的。

    “那個村子是方圓幾百里內唯一能夠穩定生產糧食的地方,每年破鐵鄉都會有人去收購糧食,今年馬上要收獲的時候永生教破壞了村子,今年冬天就沒有糧食可換了。”老烏龜有些懊惱的說到︰“現在破鐵鄉的糧食沒有多少,咱們的獸皮還有蟲甲就很少有人要,很多鄉民都琢磨著跟永生教走,或許還能有出路。”

    “我跟你提到過那個村子被人破壞的事情,可是當時你怎麼說沒事,還問我是不是要報仇,報仇可不管我之類的?”王平到是不擔心沒糧食吃,畢竟他現在不需要這些東西。

    “我也不知道會是永生教的人,以為不管什麼地方來的土匪都是沖著村子要收割的糧食去的,而這附近能夠拿糧食換東西並且還算安全的地方就只有這里了,所以沒擔心啊。”老烏龜辯解著說,“誰知道會是永生教的人。”

    “永生教到底是什麼來歷?”王平本來對這些教派什麼的不感興趣,但是既然影響到他和老烏龜的生活還是仔細問問的好。

    誰知道老烏龜對永生教也不熟悉,他只知道這個教派追求永生,對荒原的人並不友好,似乎是因為荒原人的血統什麼的,但是他們擁有的火力是荒原上的村莊所無法比擬的,所以也沒人反抗他們。老烏龜原來的村子就是被永生教的人所毀滅,所有人都賣做奴隸。

    “其實賣做奴隸也不壞,聽說作為奴隸可以到城市周圍生活,只要肯干活,起碼不會擔心餓死,我是太老了,這幫人看我實在賣不上價錢,路上浪費糧食,連殺我都嫌累,才會把我丟下的。”老烏龜苦笑了一下,拉著王平邊走邊說道︰“這已經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我竟然能在荒原上一個人活這麼久,就算是單獨在荒原游逛的小伙子可能也沒我這個糟老頭能活呢。”

    “這個破鐵鄉也有很多人啊,為什麼永生教不把他們賣做奴隸?”王平仍然有許多疑問,老烏龜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因為把所有人都賣做奴隸誰給他們找東西啊。”兩人的身邊響起蒼老的聲音,老烏龜到是沒什麼反應,王平想反應也來不及,他這具身體有時候比普通人反應還慢一些。

    “我就知道你這個老兔子還沒死,哈哈!”順著老烏龜的目光,王平看見破帳篷的陰影處緩慢的走出一個老人,老人拄著拐棍,緩慢的走到兩人面前,咳嗽了兩聲才抬起頭。

    這個老人和老烏龜一樣面臉皺紋,散發著只有那種垂垂老朽才會有的特別味道,身上穿著黑色的,似乎正是油老鼠皮制作的服裝,唯一讓人無法忘記的是他的眼楮,清澈明亮,卻沒有一絲神采。

    “你旁邊那個東西是什麼?”老人問老烏龜道︰“是你揀來的?你個老糊塗總是亂揀東西。”

    王平有些驚訝,他不由得握緊手中的木棍。這個老人平淡的一句話就說明他知道自己身體與常人不同。

    “這個老瞎子是我的老朋友了,他的耳朵比常人靈敏許多,我們都叫他老兔子,也是我少有的幾個沒有忘記的朋友,哈哈。”老烏龜並沒有著急回答老兔子的問題,先對王平介紹道。“別人都以為他是個耳朵靈敏的老瞎子,靠耳朵在荒原上挖老鼠洞,那是一挖一個準,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可是破鐵鄉少有的百事通,你問我那麼多問題,我這個破記性是回答不了,盡管問他好了。”

    “祝蘑菇豐收。”王平趕緊用荒原禮節打招呼。

    老兔子卻沒有回答,而是摸索著摸了摸王平的手,然後順著手又摸摸王平的肩膀,就這樣將王平的上半身摸索完畢後,嘆口氣,說道︰“別怪我失禮,我真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更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你。”

    老烏龜驚奇地說道︰“老兔子,你沒事情吧,這麼個大活人把你嚇成這個樣子?難不成我走這段時間你出了什麼事情?”

    老兔子轉身讓兩人跟著自己,三個人沿著破鐵鄉的鐵絲網走了大概兩三百米的樣子,就到達了破鐵鄉的最北邊,王平估算了一下,根據剛才在鎮外的了望,再加上鎮子里走的這麼遠,整個破鐵鄉也就長方五百米左右,換句話說周長兩千米左右,以火車站為中心輻射開四個區域,每個區域也就周長一千米,實際上並不大。

    老兔子彎腰拉起地上的一塊破木頭板,鑽了進去,看起來老烏龜也經常來這里,先把毛皮和蟲甲丟進洞子,然後很熟練的鑽了進去。王平遲疑了一下,還是鑽了進去,作為最後一個,他笨拙的把木頭板子蓋回原位。

    老瞎子在黑暗中不需要點燈,老烏龜很熟練的摸出只破碗,借著破木板縫隙的那點光亮很快弄出盞小油燈來,火石將油燈點亮的那一刻起,王平才驚訝的發現,地洞里放滿了他熟悉的東西!

    雖然離開村莊前,他也翻找過村子里的東西,可惜村民撤離的時候並沒有放棄那些微薄的家底,而這些家底多半都被永生教弄走了,在荒原上游蕩也能看到殘破的路面,掩埋在荒草里的腐朽鐵軌,偶爾還能發現個破舊的塑料碎片什麼的,卻從來沒發現完整的生活用品,進入破鐵鄉後,王平根本就沒機會走進那些看起來已經空蕩破碎的帳篷里,也更沒有可能進入那些所謂永生教的房間,嚴格意義上來講,這個地洞是他進入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房間。

    地洞並不大,也就是不到十平米的樣子,一米半高,人在里面只能坐著或彎腰行走,這里有一半的空間被各種雜物堆滿了,除了廢銅爛鐵外,王平還分辨出來起碼兩個不銹鋼鍋,一把剪刀,一個殘破的塑料電話,甚至還有台打印機!

    “好了,老烏龜,你每次來我這里都會問些你早就問過卻又忘記的問題,我先說吧,”老兔子坐在地上,先開了口,王平並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遇到這兩個老人家而不是奴隸隊,還是多聽聽的好。

    老兔子只是簡短的說了一下老烏龜為什麼健忘,因為他的長壽血統來自他的祖先,而長壽產生的一個副作用就是大腦記憶細胞不能隨著記憶的增多建立更多化學連接,所以老烏龜只能無意識的忘記不重要的東西,記得重要的東西。

    王平不能分辨老兔子說的是否正確,因為他根本也不知道老兔子說的是什麼,這些話是他理解不了的。

    至于老烏龜,只是嘿嘿傻笑了幾聲,說道︰“反正我是不會忘記永生教、你、破鐵鄉還有怎麼樣在荒原生存。”轉頭又看看王平接著說道︰“能不能忘記你就不一定了,別怪我,我的記性就是這樣了。”

    王平看老烏龜不說話了,還沒張嘴問,老兔子到是先說話了︰“很抱歉我用東西這個詞來稱呼你,既然老烏龜剛才在路上已經保證你不是個貪婪的人,而且還救過他,那我們可以算是朋友,但是在你問我問題之前,我想先讓你解答我的一個疑惑,可以麼?”

    王平本能的點點頭,才想起來老兔子看不見,剛要張嘴說話,老兔子卻笑了︰“你同意就好,別擔心,我聽的到你點頭的聲音。你也知道我的聽覺很靈敏了,那麼我只想問你,為什麼我聽不到你的心跳聲?”

    王平將自己的過去講了一遍,老烏龜的驚訝就不用說了,連老兔子都呆滯了半晌才回過神了,不由得感慨道︰“我們失去的太多太多了,這也說明我的判斷是對的,世界原來不是這樣的!”

    “世界,世界,你總說世界,世界在什麼地方呢?”老烏龜還是有些懊惱地撓了撓他那油膩膩的頭發。

    王平沒有說話,只是在等待老兔子描述他所知道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你已經講了你的過去,作為交換,我也講講我的往事吧。”

    老兔子嘶啞低沉的嗓音讓王平了解到一個他曾經設想卻刻意回避的殘酷現實——他所生活的世界確實已經毀滅了,或者說在某種程度上毀滅了。

    怎麼毀滅的,老兔子並不清楚,他也算是破鐵鄉中除去那些有長壽人血統的健忘者外,最長壽的人之一,六十三歲了。他的幼年是在冰雪中度過的,那時候他並不在破鐵鄉生活,而是在這里往北的地方,幼年的記憶總是模糊不清,他只記得和親人冒著風雪不斷向南走,不斷有親人倒下,七歲的時候他第一次看到了綠色的草、紅色的石頭、黃色的土、流淌的河水,他的家人就在那里定居了下來,可是問題卻出現了,他們住了不到兩年,家人中就死的只有他一個人,他的姐姐是最後一個去世的,臨死前囑咐他一定要離開這里,因為這里有魔鬼,讓家里人不斷的死去。而他的眼楮就在那時開始逐漸失明,耳朵卻逐漸靈敏起來。

    老兔子離開了那個地方開始流浪,他到過很多地方,也見過各樣的人,聽過許多千奇百怪的理論、故事,最終他來到了破鐵鄉,定居了下來。對于老兔子來講,他的耳朵可以讓他根據聲音的強弱,在不同距離的聽到他想聽的東西,打個比方,他可以在五米的範圍內聽到人類的心跳聲,超過五米就必須比心跳聲還要強烈的聲音他才能聽到。

    老兔子知道以前的人們把所有地方加在一起叫做“世界”,他所走過的地區只是世界的一小部分,大概是被前人類稱做亞洲的東南部,確切來說,叫做中國,而他們所說的語言,叫做中文。破鐵鄉所在的位置應該就是中國的北部,曾經被稱為內蒙古的地方。

    王平聽完老兔子講述的往事後,沉默了一會,問道︰“現在還有中國政府麼?”

    “沒有了,聽說曾經有個最大的政府叫聯合國,也都已經沒有了。”老兔子回答說,他的眼楮仍然那麼純淨無神,摸索著弄出個破爛塑料桶,又弄出個杯子,老烏龜接過去,小心翼翼地到出一些淡水來,王平看到桶上還依稀還貼著蜂蜜兩個字。

    老兔子喝了口水,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如果你真的沉睡了很長時間,那麼你所在的世界,包括你說的政府,一切的一切都毀滅掉了,別問我毀滅了多長時間,如何毀滅的,我不知道,即使流浪了這麼長時間我仍然無法回答你,唯一能告訴你的是六十年前這里應該還是冰天雪地,而現在則是半年冬天半年春夏秋。”

    “冬天我明白是什麼意思,春夏秋是什麼?”老烏龜問道。

    “就是咱們常說暑天。”老兔子並沒有因為對面這個糟老頭的隨意提問而懊惱,笑著回答。

    王平有的時候真的很想大聲喊叫,發洩,瘋狂一下!可是他做不到,他沒有心髒,身體沒有那些可以表示緊張的細微動作,連狠狠握拳頭都會被輔助計算機提示出力過大。他能做的只是低下頭,嘆了口氣,然後接著問道︰“難道就沒有人試圖在建立政府或者別的什麼?”

    老兔子笑了,似乎他今天心情很好,將最後一點水到進杯子里,一口喝了干淨,心疼的老烏龜直叫喚,畢竟干淨的淡水是雪水以及其它的那些水不能比的啊。老兔子咳嗽了一下接著回答說︰“我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這里還是冰天雪地,幾乎沒有幾個人,第二次來這里也是我打算在這里定居下來,這里已經有了接近三百人,可是二十年後的今天,這里最多的時候也就有一千人左右。人們都在為活著努力,誰還有心思建立什麼政府,只有吃的才是最重要的,活著才是最美妙的。文字已經被人們遺忘,文明也早就成為雲煙,連歷史也不過是面包上的一只蒼蠅而已。這段話是我爺爺說的,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想,爺爺臨死所說的話總會有一些道理的。”

    “好吧,能知道這些事情也很厲害了,我真的很感謝你。”王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本來還奢望在某個地方還有自己沉睡前的那種秩序、文明的社會存在,但是現在看來,自己還不如一直沉睡到死的好,總比來到這個破落蠻荒的世界強。王平這時候才真正明白自己為什麼不為那些村民的遭遇生氣,見到史狗也不想轟他一槍報仇,因為他從醒來到現在心底都在潛意識的認為這是個夢,都在逃避這一切,認為這些都不是真實的東西,認為這些不過是他的幻想。

    可是老兔子的眼神和話語將他從那種半夢幻的狀態中徹底驚醒了,這些就是現實,是**裸,殘酷,充滿血淚,暴力,不公正的事實,他所知道的那個美好、和諧、法制的社會已經完全的不存在了。

    王平就在那里呆滯的坐了許久,直到老烏龜拍拍他才驚醒過來,王平這時候才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了,他還坐在老兔子家的地洞里,而老烏龜和老兔子正借著微弱的燈光吃著東西。

    “我走神了,抱歉。”王平坐在那里平靜的說。

    他們知道王平的情況後,老烏龜除了抱怨王平浪費了一個月一人吃的食物外,並沒有多說什麼,對于這個從曾經的文明社會沉睡到現在才醒來的倒霉蛋,兩個老頭子只是點點頭,誰都沒有說話,繼續吃著東西,王平隨意地擺弄著老兔子的東西,老兔子也不生氣,只是咽下口不知道什麼植物的葉子後說道︰“這些都是我搜集的戰前戰後的東西,雖然不知道前人口中的戰爭到底是什麼,但是我想那就是毀滅我們前人的原因。而這些東西遺留到現在,多少也證明我們的先人曾經輝煌過。”

    王平仔細的將老兔子的收藏翻個遍,都是些家用物品,並沒有什麼希奇的東西,唯一的一個打火機還是壞的,沒有齒輪了。木頭王看見兩個老人家吃完了,才接著問道︰“以前的事情我多少明白一些,或許以後有機會我再去查查世界為什麼毀滅吧,就算是戰爭我也想知道是什麼樣的戰爭,不過眼前的問題是,永生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哦,他們可不是東西,呵呵,他們是瘋子,總是宣稱神靈已經舍棄了人類,因此他們要拯救人類,讓人類獲得永生,永遠生存在這個次元的宇宙中,成為宇宙新的主宰什麼的。”老兔子一口氣將永生教的最高信條說完,喘了口氣說道︰“記得老烏龜跟你提到過的城鎮麼?”

    王平點點頭。

    “現在世界上有幾個城鎮我不知道,不過這些地方應該是先人們的文明最終被保留的地方,我只知道一座城鎮,可惜被永生教所佔領,叫做什麼城我不知道了,反正除非是擁有純種血統的人才能進入那里。”老兔子接著說︰“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永生教的人總是宣稱那里的檢驗很嚴格,然後他們有特殊的方法知道你是不是純種的人類,如果是,就會別接納為永生教的信徒,如果不是,還敢胡亂申請,就自動成為信徒的奴隸。”

    “真的那麼準確?用什麼方法呢?”王平心想,如果是真的,最起碼DNA檢測技術應該被保留了下來。

    “誰知道,應該是很準確吧,我只是聽說。”老兔子似乎有些累了,半躺了下來,靠在一堆破毛皮里,接著說道︰“不過荒原人絕大多數都沒有機會通過檢驗,原因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成為信徒後條件很優越的,有固定的活干,有固定的食物和清水,如果是外出捕獵、搜索,陣亡了家里人還會得到很好的照顧,聽說是很不錯的。”

    “捕獵?搜索?”王平有些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你以為那麼大的一個城鎮靠什麼養活那麼多人?據說那里面住了一萬多人哦!”老兔子換了個姿勢,踢了老烏龜一腳,示意他讓讓地方,王平這時候才發現老烏龜已經睡著了。“捕獵就是捕捉那些荒原人當奴隸,給他們種蘑菇什麼的,好象還做別的,反正這麼多年我沒見過逃跑出來的奴隸,就算有也不會說出去,那會被永生教抓回去的。至于搜索麼,永生教總是宣稱要讓人永生,怎麼也要找出點前人的東西來支持他們的說法吧,所以總要派出各種搜索隊來挖掘尋找前人留下來的遺跡啊,資料啊什麼的。不過我聽說在世界毀滅前的幾十年,前人的文字啊什麼的都保存在很獨特的塑料盤子或者金屬盒子里,沒有很特殊的手段是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東西,據說一個指甲大小的黑塊能裝下前人所有的知識,你想想那是多麼偉大,對了,這些事情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

    說了這麼多,老兔子也有點累了,王平看在眼里,卻忍不住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他們不把所有荒原人抓去當奴隸呢?”

    “笨,永生教也不傻,他們只抓那些龜縮在某些地方的村民,那些村民就好象是牲口一樣,成年累月地蹲在某個地方不動,又沒有什麼知識保留下來,不抓他們抓誰去?”老兔子看來也是吃完就困的主,打了個哈乞接著說︰“流浪的荒原人就不一樣了,他們總是在荒原上找東西,能吃就吃,不能吃就用來換吃的,這比永生教自己找不是方便多了?抓光他們,荒原那麼大,什麼時候才能搜索完?再說永生教的發展也不快,他們崛起好象就是這幾年的事情,原來那座城鎮叫什麼好特來著。還是以前好,沒有永生教的時候,那座城鎮只是不讓荒原人進入,也沒說抓人當奴隸啊。”

    “好久沒吃的這麼好了,還真要謝謝老烏龜,年輕的時候吃飽後還要想女人,現在,只要能吃飽就好。好了,我要睡覺了!”躺好後,老兔子摸摸肚子說道。

    看到老烏龜和老兔子兩個老人家滿足的神態,王平卻沒來由的一陣發寒,或許這麼說不準確,應該說他大腦內的分泌物有些失調,換句話說,他突然感覺這兩個老人家除了對吃的熱切外,再沒有其它的念頭了。

    王平突然問了個問題︰“吃過人沒有?”這或許是他存在心底,對文明世界的最後希望。

    兩個老人似乎都顫抖了一下,卻幾乎同時翻了個身,睡著了。

    多年以後,王平對那兩人顫抖的一瞬間,總是無法忘懷。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25 01:27
第七章 爭奪

    知道了許多事情後,王平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兩個老人家會在這樣的世界里生存下去,就算他們一個耳朵靈敏,另一個生命很長。

    老烏龜的回答是︰“我從不把食物放在一起,也不會把不銹鋼鐵鍬藏在身上。就算被人搶劫,也不過搶走他身上幾塊爛獸皮,誰會費力氣對付一個老人家呢?”

    “真要有人餓急了想吃你呢?”王平追問道。

    老烏龜只是順手將手腕上的皮繩甩了出去,就準確的套中了三米外的小木樁,用力一拉,王平這才發現原來他的皮繩里還纏了某種堅韌的細絲,木樁雖然沒被拉斷卻也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老兔子的回答更簡單,他只是側耳聽了一下,甩手飛出把自己磨制的細鐵片,就準確的扎死了一只滿地亂跑的小蟑螂,然後心滿意足地將可憐的小蟑螂放進了嘴里。

    王平明白了一個道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現在的世界就是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只是個人保護自己的方法不同,一切他們能使用的東西,男人多數靠槍、刀、當然也包括他們的**,而女人也要靠槍、刀、而**的使用方法或許與男人不同,不過意義應該是一樣的——————為了活下去。

    冬季很快就到來了,王平和兩個老人安靜的生活在地洞里,老烏龜用毛皮和蟲甲換回了他和王平的居留證明,實際上就是一塊破木頭刻出來的永生教標志外加刷了點油漆,但是老烏龜說別小看這個油漆,荒原上可找不到這東西。由于附近最大的村子被掃平,這個冬天的糧食開始緊張了,等到很多荒原人明白冬天糧食不好找的時候,王平和兩個老人已經在地洞里積蓄了足夠兩個人生存的糧食,包括冬季到來之前兩個人弄到的所有干肉,並且盡量減少外出的機會。

    用兩個老人家的話來講,他們總是兩個讓人看起來既無害又沒有威脅的老頭子,似乎窮困的隨時都要死掉,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而且不要小看那道鐵絲網,凡是交的起入鄉稅的人一般不會在里面搶吃的,換句話說能進來的人都是有辦法生存下去的人。在鐵絲網外,你可以隨意的搶劫、殺人、偷竊甚至是吃人,而在鐵絲網內,你也可以做這些,前提是別被巡邏隊抓到,否則不是變成奴隸就是被殺,當然,史狗那幫人不算在內。

    王平有時候在想,既然史狗那幫人是這里的土皇帝,為什麼不更加變本加厲,就象電影里的那些壞蛋一樣,最終被憤怒的民眾殺掉,隨即又嘲笑自己的天真,能在這個世界中生存下去的人,誰會那麼傻?自己找死?史狗再殘忍也明白這個道理,自然會好好控制進入破鐵鄉的人。

    王平即使有了居留證,也很少外出,他更多的是在探索自己的身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方法讓自己生存的幾率更大一些,不過木頭王越是努力心里就越失望,他其實明白自己的身體雖然來自軍方的研究項目,但是為了保證軍事機密,他的身體也就是能維持他的生存還有基本的運動動作,其余的功能肯定被刪除光了,不會有什麼特別遺留的功能讓他開發。有多余的時間他就學習老兔子飛刀與老烏龜的繩套,由于他的身體沒有正常人那樣習慣性的肌肉顫動,再加上輔助計算機那精準的控制能力,使他很快就學會了飛刀與套繩的技巧。

    天氣一天天轉冷,局勢也一天天緊張起來,破鐵鄉內外都聚集了為數不少的荒原人,今年的糧食減少,即使是有機會進入破鐵鄉的荒原人也弄不到多少糧食,這使得破鐵鄉內外每天都在死人,而每一次死人都會引起一陣騷動,破鐵鄉之內還好,巡邏隊還有能力將死人燒掉,破鐵鄉外面,就算是死人也不會有人關心。

    王平一直有些疑惑,為什麼巡邏隊會費力氣將死人埋葬呢?找個僻靜的地方一丟不好麼?他並沒有將這個疑問提出來,因為不久他自己就找到了答案。破鐵鄉外圍開始流行瘟疫了,冬天流行瘟疫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冬季的低溫正是病毒最好的殺手,解釋只有一個,病死人的屍體還沒有被凍透就被人吃掉,沒錯,是吃掉。那些破鐵鄉外圍的人已經饑餓到吃死人的地步。而巡邏隊不久開始發布消息,嚴禁再有外圍的人用肉干等物品交換居留權,也嚴禁破鐵鄉內部的人吃屍體,一旦發現立刻連屍體帶活人一起火化。

    史狗等人可能並沒有預料到將最後一個村莊解決掉是多麼錯誤的事情,不過王平估計即使他們想到了也不會關心這些,畢竟以武力來評斷,往年的統治者派出的巡邏隊多數都是砍刀甚至是瓖嵌鐵釘木棍,而史狗的巡邏隊都用的是火銃,據說還有幾十桿獵槍,甚至還有手槍。以這樣的火力,完全可以將這里的人輕松殺光。

    當破鐵鄉外面的荒原人開始不顧一切的想進入破鐵鄉里面找食物的時候,災難開始了,剛開始只是零星的槍聲,終于在一天晚上,破鐵鄉外面槍聲斷續的響了一夜,到黎明的時候打聽消息的老兔子回來說,史狗的一個手下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抽毒過量,被鐵絲網外的一個十多歲的女孩引誘了出去,等史狗的其他手下聽到消息找到他的時候,那個倒霉蛋的上半身還爬在那女孩身上,兩個人被一個長鐵條釘在了一起,而那個手下的一條大腿正在旁邊的破桶里煮著,一同煮的還有那女孩的兩個弟弟。

    史狗聽到手下回報,並沒有多說什麼,入夜後殺戮開始了,到清晨的時候,所有聚集在破鐵鄉外的荒原人不是被趕進了荒野,就是被殺掉,那些進入荒野的人多半也會死去,而破鐵鄉里面的人口估計也只剩下五百左右。

    老兔子敘述這些的時候很平靜,王平也強迫自己將這些事情當故事聽,因為他知道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絲毫的公理可言,即使他有能力阻止史狗那麼做,他有能力養活那麼多人麼?老兔子說即使在短的冬天也要六個月,而王平已經決定,等他陪著這兩個老人熬過這個冬天,就要離開這里,往南走,不管到什麼地方,他也要找一個能讓自己平安度過剩余時光的地方。在這里呆下去,即使王平知道輔助計算機會隨時調整他大腦的分泌物,他恐怕也會發瘋。

    雪夜殺戮過了沒多久,似乎是暴風雪剛剛停止後沒幾天,一只運輸隊來到了破鐵鄉,所謂的運輸隊,不過是幾十個奴隸組成的拉車隊,隨行的還有十幾個手持獵槍的壯漢。

    “哎呀,竟然是王大哥!王助教!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了!”史狗一改往日的猙獰,遍布傷疤的面孔竟然堆滿了笑容,笑嘻嘻地帶著手下迎出大門。

    被他叫做王大哥的人身材高大,國字臉,黑黝黝的臉膛,長的很端正,甚至說有點陽光式的瀟灑,穿著一件手工制作的皮大衣,看腰間鼓鼓囊囊的樣子,應該用的是雙槍。見到史狗迎出來哈哈笑著回答︰“主教已經知道那個爛女人死掉的消息,反正她也是個實驗品,死就死了,但是那幫送回去的村民提到了一個人,主教很感興趣,派我來找找。”

    史狗臉色一變,有些惶恐的回答道︰“不瞞大哥,我剛剛因為手下被殺,將外面的人殺的殺,趕跑的趕跑。。。。。。”

    王大哥很瀟灑的擺手說道︰“主教只是很感興趣而已,並非必須抓到他,只是根據那幫村民的說法推斷這個人應該是個在戰前就沉睡的人,弄到他或許會獲得什麼戰前的技術也說不定,不過那幫村民也說那個人被獵槍轟死在抓他們的時候,所以主教也沒強求他還活著,只是單純推斷戰前的人沒準不會那麼容易死,找不到活人,找到屍體或者骨頭做研究也好,呵呵,再就是那個遺跡沒準還能隱藏著什麼,這才是主教派我來的主要目的。”

    史狗這才松了口氣,連忙拍胸脯答應沒問題,接著有些疑惑的說道︰“那個遺跡並不大,我的手下已經將里面搜遍了。主教是不是不相信我?”

    “怎麼會怎麼會,主教只是覺得那個遺跡沒準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聽村民說他們曾經被什麼東西弄傷過,沒準里面還有完好的防御武器什麼的,隱藏在牆里,如果能完整的挖出來,你我都是大功一件。”王大哥笑著說,“再說主教也不會讓你們瞎忙,我帶來了磁場探測儀,這可是最近才修復的東西,可以查到兩千米範圍內發出的特定磁場並指示方位,咱們所要做的就是確保它別被人破壞,還有就是找人手挖掘遺跡。”

    “那就好,那就好。”史狗知道這是王大哥白送自己的功勞,連忙恭敬的帶著手下將他們迎進那幾間不大的水泥房子,又連忙招呼自己的親信過來吩咐說︰“去告訴紅姑那個老婊子,如果她不想死就把手下的女人都帶過來,下到十三上到三十,如果對王大哥和兄弟們招呼不到,她就等著死吧!”

    手下淫笑一聲,轉身剛要走,史狗又接著說,“對了,別忘記告訴她,招待好了,爺這里有上好的土豆賞給她!”

    歡騰的聲音響了一夜,而那些饑餓的荒原人也等了一夜,直到天剛亮,從房子里丟出的垃圾桶就被那些還沒有凍死的人掙搶一空,藍天、白雲、瑞雪、遠山、松林、平原、木屋、凍屍、垃圾、殘羹、一切的一切顯的如此殘酷而真實。

    王大哥是個很仔細的人,仔細到在破鐵鄉也要用磁場探測儀搜索一下,而他帶來的人中自然有會安裝和使用的手下,所以這台看起來笨重又丑陋的東西很快被安裝了起來。隨著王大哥示意手下啟動的那一刻起,王平的麻煩也來了。

    “好了小子,我希望你給我一個答案。”王大哥懶洋洋地坐在王平面前,而王平旁邊的桌子旁,老烏龜和老兔子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烤土豆。“為什麼我的儀器顯示你是台機器而我面前坐的是個人?”

    “我說實話,你會不會放那兩個人走?”王平並沒有回答王大哥的話,直接問道。他和兩個老人家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幾十個獵槍指著腦袋押送到了這里,而羅大哥手下的奴隸村民則立刻為一杯熱水出賣了他,指正木頭王就是王大哥要找的人。

    “你要搞清楚,如果我不高興,你們都會死,而且不要被那些無聊的正義感什麼的迷惑,現在這里我說了算,你不說,我餓那兩個老東西幾天他們也會說的。”王大哥冷笑幾聲,接著說道︰“知道我為什麼浪費糧食喂他們麼?吃飽的人再餓的時候就比較好問話。不過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合作,看在同是姓王的份上,我還沒興趣殺他們,養著又浪費糧食,對不對?”

    王平點點頭,又將自己的身世說了一遍,王大哥並沒有驚訝,顯然這些話已經從村民的嘴里聽過了,接著王平又將自己身體的事情說了一遍,只是隱瞞了這個身軀沒有後備資源最多活動五年的事情。因為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說,老烏龜和老兔子沒準也要說的,與其讓兩個老人家吃苦,不如說實話的好。

    王大哥聽完後沉默了一會,在確定王平的身體確實與眾不同後,揮手讓手下將王平和兩個老人帶了下去,囑咐道︰“只要他們不逃跑,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要什麼給什麼,記得搜身啊。”

    等他們走了以後,王大哥跟史狗坐在屋里,吩咐任何人都不要進來,兩人對坐沉默著,半晌,史狗先開了口,問道︰“王大哥,這事情你怎麼看?”

    “我王虎在教里賣命十幾年了,才是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你也知道,教里有套鎮教的寶貝,就是那副幾乎完好的人造軀體!”王虎說到這里,眼中冒出貪婪的光芒“你我都知道,這副軀體除了腦袋被轟碎,什麼反應堆被破壞外,幾乎是完好的,如果能把這個王平的身體零件安裝上去,然後再把咱們自己的腦子安進去。。。。。。”

    “可是那樣就不能玩女人了!”史狗有些遺憾的說。

    “你就知道女人!那個軀體可是手槍都打不穿的,要不是主教心疼寶貝不讓拿長槍做實驗,我看它真的可以讓人永生不死!”王虎接著說︰“你不怕死?我每天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確定自己還活著!所以我一定要弄到這兩副軀體,成為不死人!”

    “可是腦移植就是主教也沒有成功過啊。”史狗接著潑冷水。

    “你個笨蛋,現在是把人腦移植到人造軀體上,又不是移植到其他人身上!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王虎自然不會告訴史狗,自己實際上知道一個秘密的,還可以做移植手術的全自動地下防衛基地。那個秘密只有他知道,其它能找到基地的人,包括王虎以前的手下都被他干掉了。“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穩住王平那個小子,只要他答應入教,一切都好辦。”

    王虎自然不會把所有計劃都告訴史狗,他又和顏悅色的和史狗拉了半天關系,並保證等他得到兩副軀體後,讓史狗吃喝不愁,美女如雲等等條件,又和史狗喝了個半醉才放史狗走。

    史狗被手下人扶著,前腳剛出大門,本來已經喝的迷糊的王虎卻立刻清醒過來,叫來手下吩咐道︰“準備家伙,小心戒備,在去遺跡的路上聽我吩咐做掉史狗,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裝成只知道砍殺的傻角色。”

    史狗剛剛回到自己的屋子,立刻吩咐手下說道︰“立刻盯著王虎的手下,準備家伙,天快亮的時候動手,這次的功勞歸我一個人了!你想背叛主教我不管,可是你小子既然敢跟我說這些擺明就是想利用我,沒準拿我當替死鬼,真當我是傻瓜?替你賣命?”

    王虎自然是小看了史狗,在他看來,只要是個人,有能力自然往上爬,在這個年代,他只想活的更長久,永生教既然叫永生,自然有它的道理,加入永生教,讓自己不死,或者不那麼容易死就是王虎的目的。

    史狗卻不一樣,他只想活的比一般人要好,所以容易被干掉的主教他不想當,容易被當作炮灰的信徒他也不做,做個小頭目,誰拳頭硬,誰力量大,誰有吃喝就跟誰,對于史狗來講,只要讓他安心做個小頭目,有吃有喝,有女人,再有些安全感,他就很知足了,但是千萬別把他當炮灰用,如果這樣,史狗可是真會咬人的。

    老兔子盤腿坐在牢房里,小聲對王平和老烏龜講述他偷聽到的東西。

    “。。。。。。暫時就聽到這些,這幫家伙估計沒安什麼好心,但是我們老哥倆也不是泥捏的,得想辦法逃出去,一是你小子這麼忠厚老實的人不多見了,咱老哥倆還指望你多幫我們度過幾個冬天呢,二是這幫家伙說給咱滅口就滅口了,太容易殺咱們,得自己找活路。”老兔子悄聲說完後,無神的眼楮看著二位。

    王平知道沒什麼好猶豫了,醒來後的幾個月給他的刺激太多也太大了,這個時代,你不吃人,人就吃你!本來他打算先解決身體只能有五年使用的問題,然後平靜的活到腦死亡,後來他確定自己生存的那個時代和環境已經消失後,只想平靜的活在對往昔的記憶中,等待身體停止活動,不想與這個殘酷的時代有過多的接觸,誰知道老天爺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干吧!不過我一個人惹出的事情,我一個人承擔,你們兩位盡快逃吧,有多遠逃多遠!”王平小聲說道。

    “別看我們老,我的耳朵與他的繩子可都不是吃素的!”老兔子第一個不同意,他脫下那雙破草鞋,從里面摸出兩片鐵片。老烏龜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解開手中的繩子。

    黎明前總是最黑暗的,不過黑暗中自然有著暗自活動的生命,門外的兩個守衛圍著火堆,困的直打瞌睡,卻硬挺著不能睡著,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把門里的那三個家伙放跑,尤其是把那個年輕人放跑了,兩個人不被王助教和史狗撕碎了才怪!

    “麻煩開開門啊,我想撒尿!”老兔子的敲門聲驚醒了兩個守衛。其中一個沒好氣的回答︰“在屋里解決!”

    “我到沒所謂,可是怕天亮你們的什麼王助教來,看到屋子里髒呼呼地,會不高興啊。”

    “你眼楮看不見,怎麼那麼多事情,等著啊!”守衛沒好氣的把門打開,老兔子慢慢走了出來,邊走還邊說道︰“謝謝啊,兩位大哥,我一會撒完尿,你們說句話,叫我一聲,不然我怕摸不回來啊。”

    “知道了,知道了!”另一個守衛沒好氣的說道︰“你也知道這麼冷的天,你要是逃了非凍死不可吧?你們好,有房子住,我們兄弟守著個破火堆,守了一夜了!”

    “謝謝,謝謝啊!”老兔子彎腰躬背,慢慢走出了幾步,掀開獸皮,解開兩層破布,做出要撒尿的樣子,兩個守衛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了過去,細微的風聲響起,從破屋子的窗戶處飛出個繩套,正好套在一個警衛的脖子上,等另一個警衛扭頭看同伴的時候,老兔子的飛刀到了,正中脖子。

    悄然解決兩個守衛後,將他們布置成打瞌睡的樣子,三人偷偷摸出了屋子。王平不敢大意,開啟了掃描器。關押他們的屋子離王虎以及史狗的屋子並不遠,沒有超出掃描儀的範圍之外。

    $︰/循環生體磁場掃描開始

    /類人生命體搜索——————最大範圍一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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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值︰12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25 01:33
第八章 離開

    遇到了王平這樣一個寶貝,王虎興奮的睡不著覺,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本來他每次找完女人都決不會把她們留下,臨到天亮,王虎還是睡不著,就決定讓手下去找個女人來解決需求,他剛把衣服穿上,還沒等套上外套,門就被人敲響了。

    王虎順手把槍拿到手中,讓人進來。

    來的是他的一個手下,今天晚上負責警戒的,叫牛車,外號牛尾巴。一進來就小聲說道︰“助教,我們發現有人在咱們兄弟的房子周圍活動。似乎是史狗的人。”

    “什麼?”王虎的腦袋立刻飛速運轉起來,難道史狗要先下手為強?“兄弟們都叫起來沒有?”

    牛尾巴點點頭,還沒等說話,屋子外頭傳來一聲悶響,明顯是火銃的聲音!

    眼看天要亮了,史狗也是一夜沒睡好,看看時候差不多了,他吩咐手下人都爬起來,準備好家伙,偷偷圍住王虎和手下的屋子,正要動手,只聽到踫的一聲悶響,他身邊的一個弟兄應聲向前撲到。

    奇怪,中了火銃應該向後到才對,他怎麼往前趴呢?史狗還來不及看看這個兄弟是不是被自己人打死的,只見王虎那個方向已經是槍聲大做!

    兩幫人就這樣火拼起來,王虎的人比史狗要少,但是他們的武器比較好,而史狗的人比王虎多了一倍還多,可惜有一半是老火銃,速度慢,打的又近,再加上又是分散包圍王虎,一時間根本佔不上什麼便宜。這時候史狗才後悔,他光想著偷襲以及別讓王虎跑了,卻沒想到如果偷襲不成功王虎集中人手沖出包圍圈怎麼辦。

    說來也怪,王虎本來打算帶人沖出破鐵鄉,搶先回到主教那里,就說史狗企圖霸佔人造軀體,下手暗算他們,可是每次要沖出屋子,第一個出門或者爬出窗戶的弟兄都會中槍,三番五次後,王虎只好把人聚集在兩棟房子周圍,不斷沖著史狗撲過來的人手射擊。

    史狗郁悶的要命,黎明前的微弱光線下,他的手下又都是黑衣或者黑獸皮偽裝,王虎的槍怎麼那麼準呢?只要沖到房子附近,幾乎幾槍就有一個兄弟倒下。

    天色逐漸亮堂起來,槍聲也稀疏了下來,就在槍聲就要停止的時候,轟然巨響!只見那幾座房子塵土飛揚,漸漸倒塌了下去。

    史狗和僅有的兩個手下木然地站在房子旁邊,剛才他們終于攻到了王虎的房子旁,在王虎手下的屍體旁,史狗發現了一把加了簡單夜視儀的獵槍。史狗留了個心眼,讓手下的五個人先進去了,留下兩個心腹在身邊,真如史狗所料,王虎點燃了炸藥,與他的五個手下同歸于盡。

    史狗嘆口氣,吩咐說︰“就咱們三個人了,要趕緊走,傻子,你去把那個什麼王來著押來”又指著另一個手下說道︰“你跟我走,收拾收拾,拿上幾把好家伙就回主教那里。不用我交代你們怎麼說吧?”

    兩個手下看看史狗手中握著的獵槍沒說話,被叫做傻子的手下咽了口唾沫,轉身剛邁幾步,渾身一軟,倒了下去,史狗知道不對,剛叫舉起手中的獵槍,脖子一緊,身子向後栽到,緊接著就被拖著走,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套在了脖子上,史狗伸手去抓,卻使不上力氣,掙扎了兩下,忽然褲襠里熱乎乎的,這個小頭目最後看到的卻是天亮後蔚藍的天空與自己最後一個手下驚恐的眼神。。。。。。

    王平獨自一人在雪地里跋涉,這次他再沒有同伴了,也不會有人再叫他木頭王。

    破鐵鄉的荒原人等到爆炸聲停歇後才敢出來,他們紛紛趕到火車站最後的那幾棟殘垣斷壁處,這才發現所有永生教的人都被干掉了,為了爭奪食物的火拼再次開始,現場留下的那些武器就是他們最趁手的武器。

    王平如果知道這種情況的發生,他一定會試圖阻止這些荒原人,但是他也知道那些被饑餓蒙蔽了心靈的荒原人是沒有辦法改變的,更何況他和老兔子沒有看到火拼的發生就離開了破鐵鄉,他們要去埋葬老烏龜,老烏龜是在他們打冷槍的時候被一顆流彈擊中的,當時就死了,並沒有留下半句話。這個老人以這個時代罕見的高壽和常見的死亡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王平在成功勒死史狗後的第三天與老兔子回到破鐵鄉,這時候火拼終于停了下來,破鐵鄉只剩下了不足五十個活人,都是老弱病殘以及幾個妓女,老兔子並沒有和王平離開,他說他已經沒有那個勇氣再去流浪了,只是盡最大可能將王平武裝了起來,就讓王平離開了破鐵鄉。

    王平的衣服是從那些被干掉的手下中挑選出來的,雖然破爛,好歹也算是保暖,這樣可以讓他節省0.2%的反應堆輸出功率用于行走,他後背上綁著一把最好的五連發獵槍,腰上則是在廢墟中翻出來的老式手槍與三十七發獵槍子彈,手槍看起來沒被爆炸弄壞,型號是什麼王平並不知道,也不在意,手槍的子彈並沒有找到,他只是聽老兔子說別看沒有子彈,這把槍多少也能換點東西用。最後就是從那台破爛儀器上拆卸下來的多功能轉接盒,民用型號,帶了塊蓄電池,利用王平軀體上的標準電源輸出口可以將電力儲存在蓄電池里,然後在轉接到帶有標準民用接口的設備上。

    前進的方向自然是永生教的城鎮,離破鐵鄉的直線距離大概二百多公里,以王平的跋涉速度,最快也要十天左右才能到達那里。還好王虎來的那幾天沒有下雪,奴隸的腳印和車痕都很清晰,宿營地的痕跡也沒有被風雪掩埋,這讓王平的行進速度提高不少,也降低了迷路的風險。

    王平的打算自然很清楚,他也想得到那具損壞的人造軀體,或許自己能夠多活幾年也說不定。

    隨著生體磁場掃描這一功能使用次數的增多,王平也感覺出他這個“平民”裝備與軍用裝備的不同,這個掃描功能所顯示的只是數字與字母,連方位等信息一概沒有,更別提具體識別的能力了。王平雖然對計算機沒有了解,不過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走路,他也琢磨過自己眼中自動出現的那些計算機信息,即使是文字顯示也出現了不同的顏色,很可能自己這個人造軀體就算被簡化了,硬件能力也應該不只有這些功能,換句話說,他只要能復制到那具破損軀體上的軟件信息,沒準也會使自己的能力提高許多。

    當然,王平也不傻,他很清楚的知道永生教能夠制造出磁場探測儀發現他,就有可能再做一台放在自己的老窩里,王平也是在賭博,賭的是現在這個世界能夠制造兩台磁場探測儀的浪費教派或者說浪費主教還沒出現。就算沒有磁場探測儀,或許他還會遇到其它什麼古怪的東西也說不定,而且怎麼混入城鎮他也還沒想好,不過不管怎樣,既然有了延長生命的機會,總要去嘗試一下。

    雖然沒有什麼嗅覺——那種通過輔助計算機處理過的嗅覺信號總是那麼的呆滯,但王平還是感覺這個時代的空氣比他那個時候好好的多,污染也幾乎看不到,大自然的恢復能力真是可怕,或許所有丑陋的東西都被掩蓋在了厚厚的積雪下面,冬天的荒原白茫茫的,零星的幾棵歪樹散落在荒原上,遠處起伏的山丘似乎也因為積雪的掩蓋變的平整,在輔助計算機自動調整的光亮度後所顯示的畫面是如此的純淨、美麗、讓人陶醉。

    走了四五天山丘和荒原的結合地帶後,王平開始放慢速度,將步行的功率輸出減少到總需求量的70%,而將其余的輸出功率都放在了循環生體磁場掃描上,並將掃描範圍放到最大,破鐵鄉附近他還是比較了解的,可以不這樣做,出了破鐵鄉的範圍,誰知道未知的地方有什麼王平不了解的東西呢?

    這幾天的行走也讓王平無意中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輔助功能,那就是運動睡眠,很簡單卻很實用的功能,設定好目的地後,開啟該功能,它可以讓自己的大腦處于非控制狀態,而軀體的行走等操作都交給輔助計算機來做,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再通過輔助計算機來喚醒大腦,王平當然不敢在進入深度睡眠的時候使用這一功能,不過偶爾偷懶或者不想總是由自己控制這副軀體的時候就可以開啟該功能,然後就好象坐車一樣瀏覽周圍的景色而不用擔心摔倒了。

    ‘可惜沒有電影看,或者來點音樂聽也好啊。軍方設計的東西真是死板,要是純民用的多好,起碼可以多點娛樂功能。’王平不無遺憾的想,開啟輔助功能後,他就可以將全部心思都放在胡思亂想上了。‘呵呵,算了,別太奢求了,誰都知道,軍用技術總是領先民用技術很多年的。’

    /類人生命體搜索——————最大範圍一千米

    /數值︰6

    王平的腦海中響起警報聲音,輔助計算機顯示他的周圍一千米內出現六個類人生命體。王平估摸了一下,根據他的行走方向和輔助計算機統計的行走距離,他應該在永生教所在城鎮外圍二十公里處的某個地方,王平環顧左右,荒原還是那麼平坦荒涼,天上飄落著細碎的雪花,陰暗的雲層如同布滿灰塵的屋頂蔓延到天際,他的左邊二百處有個土包,土包側面應該是個小窪地,王平隨即向窪地走去,他打算在那邊隱蔽半天,看看情況再說。

    /類人生命體搜索——————最大範圍一千米

    /數值︰12

    /類人生命體搜索——————最大範圍八百米

    /數值︰6

    /類人生命體搜索——————最大範圍七百米

    /數值︰6

    看來是永生教標準的前進隊行,根據老兔子的介紹,永生教的巡邏小隊一般是兩組,每六人一組,配備火銃以及獵槍,多數只有組長有把雙筒獵槍,兩個小組的行進間隔在二三百米左右。

    王平不斷進行類人生命體搜索,根據搜索到的距離數據和人數多少來判斷這兩隊人的行進路線,沒多久就判斷永生教的巡邏小隊應該是圍繞著永生教的城鎮做圓周運動,可能是每隊負責一個搜索區域,從城鎮的某個方向出發,到達離城鎮二十公里左右的距離後,再圍繞城鎮進行弧度搜索,接著返回城鎮,看來只要跟在他們的足跡後面就會很輕易的抵達永生教的城鎮了。

    夜晚來臨,現在的王平已經不需要跟隨那些巡邏小隊的足跡就可以根據遠處的點點篝火找到城鎮了,烏雲仍然沒有散去,細碎的雪花也在不斷的努力中將王平渾身能夠掛住自己的地方都添滿了,使得這位獨自跋涉在雪原上的人物如同個大雪人,與雪原結合在一起。

    和破鐵鄉相同,隨著距離的接近,王平發現在城鎮外圍也堆積著破爛帳篷和鐵皮木版甚至還有土堆弄出來的簡易房屋,如果觀察沒錯的話,篝火密集的地方應該就是城鎮的出入口了。反正天已經黑下來,王平也沒有打算立刻就冒險進到城鎮中去,他悄悄摸到了破爛帳篷的外圍,隨便找了個風比較小的地方,看到這里有幾個連帳篷都沒有的可憐人正挨在一起圍著火堆取暖,王平也學著他們裹緊了衣服,將自己剛弄到的柴火丟進火堆,然後走到人堆中隨意地擠在一起,至于王平的那桿五連發獵槍,則被王平用破布包裹好,夾在剩余的柴火當中,抱在懷里。

    那些烤火的人看見王平按照規矩往火堆里添了柴火,即使王平是個新面孔,也自動給他讓出了塊地方,並沒有人問王平從什麼地方來等等問題,反正在這里的這些人都是連帳篷都沒有的老弱病殘,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都不好說,哪里還有心思看管別人的死活。

    王平就這樣熬到了天亮,剛坐到火堆旁的時候他用掃描系統最大範圍估算了一下,周圍直徑一千米的圓周範圍內,聚集著八百七十二人,而到了天亮再掃描就只有八百六十九人了。如果按照一晚上凍死三人來計算,這八百人中最少有一半無法熬過這個冬季。

    整個白天王平就在城外轉悠,永生城的外圍都是用鋼筋水泥或者大塊的建築殘塊建築成的簡易圍牆,還有幾處坍塌的地方被破爛石頭磚塊修補了起來,看起來這些東西都是戰爭後期修築的,估計永生城並不是什麼重要據點,很可能當年只是個平民定居點。如果是戰爭據點,不會修築這些很容易被重火力推平的廢物屏障。當然,在這個年代,有這種防御工事也足夠抵御一般盜匪的進攻了。

    王平發現城鎮外也不光是單純的流浪漢和殘廢人等,也有些相對不錯的房屋不斷有人進出,老兔子對永生教知道的也不多,王平決定先在城鎮外圍打探一下消息,將這些房子都觀察過以後,王平選了間看起來還算不錯的水泥房子,房子外面戳著塊牌子,上面畫著把手槍和一個很形象的肉骨頭,看來就算沒有多少人認識字的現在,做生意的方法仍然有很多啊。

    王平估計了房子的大小,差不多五十多平米,看起來灰黑色的外牆已經剝落了不少水泥皮,依稀還能看出幾個彈孔,屋子的窗戶都被破木板和磚頭釘死了,唯一能讓人感覺不錯的就是他的那扇門,竟然還是個半新的鋁合金防盜門,雖然門上的油漆也掉的差不多了,還有塊破損的地方,可畢竟是防盜門,看起來很結實。

    王平在門外不遠處站了半小時左右,也看見兩個人進去後出來,其中一個沒走多遠就被個老頭用磚頭拍倒了,這個老頭身手還很利索,可惜剛從那人懷里摸出個似乎是包著食物的油紙包,身子就被飛來的長矛刺穿,吭都沒吭一聲倒在那里,最後吃到那包東西的應該是第五或者第六個人,雖然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不過他手里竟然舉著個看起來是炮彈的東西,估計是旁邊繼續窺視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如果自己吃不到就和這包吃的一起炸死吧,最後這個孩子懷里抱著炮彈,就那麼自然的坐在五具屍體邊將吃完了那包東西。

    另一個人沒有受到攻擊的原因很簡單,他手里始終拿著把老火銃,就那樣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看來這里人人也都知道老火銃只能打一銃,然後再裝火藥鐵沙等等還需要很長時間,偏偏沒有人想第一個上去送死。

    王平不知道這種事情是不是經常上演,不過他也明白,既然要進去換東西或者打聽事情,就要有足夠保護自己的實力,不然出來後想不死都難。他定了定神,慢步走進了那間店鋪。

    店鋪里點著油燈,四周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昏暗的油燈邊坐著名中年男子,花白的頭發,圓臉,臉頰兩邊都有個傷疤,似乎是被人一槍打穿的,穿著藍褐色的羽絨服,雖然這件羽絨服上面貼滿了各種膠布還補了不少補丁,不過看起來還是很保暖的。

    男子開口說道︰“祝蘑菇豐收。”

    “老鼠滿倉。”王平邊回答邊從口袋里往外掏出那把老式手槍。

    “哦、哦、哦,慢點掏,小心點哦,”那個中年男子轉手掏出把小巧的弩箭對著王平,“慢慢的讓我看見你的動作,抱歉,今年收成不好,打我這個店鋪主意的人太多,我也需要小心再小心的。”

    王平努力讓自己微笑了起來,然後很緩慢的將手槍掏出來,放到中年男子面前的桌子上,笑著說道︰“別擔心,沒子彈,我想換點有用的東西,不是吃的,你這里有沒有戰前的零件等等?”

    “戰前的東西都很難弄到完好的,不知道你要什麼,店里的東西你可以隨便看看,看上了咱們再商量,你叫我老雷就可以。”自稱老雷的男人有些迫不及待地將手槍拿到手里擺弄起來,很懂行地做了幾個檢查動作後點點頭,他似乎隨意地看看王平手中那捆柴火,繼續說道︰“是把好槍,如果你要吃的,我可以用一打鮮老鼠跟你換。保證超過二十斤老鼠肉,怎麼樣?”

    “如果換吃的,最少要五十斤牛肉干才成。”王平很從老兔子那里知道一些行情,二十斤老鼠肉才夠換二十發左右的火藥子彈,不能讓這家伙以為自己好對付,否則就很難換到好東西了,說話的同時他的左手始終握在獵槍的握把上,從外面看來,他似乎把手插進了柴火捆里,這麼做也是讓老雷別輕舉妄動。

    “五十斤?你去搶好了。”老雷當然也不傻,他敢在這個地方開店,憑借的就是膽大眼明,心狠手黑。進來的這個小白臉面無表情,就算是笑,似乎也是勉強做出來的,那捆柴火表面上看起來就是普通的柴火,可是他這麼一拿,沒準里面是把火銃之類的東西呢?能不冒險就不冒險,何況他這把槍真的不錯,自己正好有配套的子彈,有了這把槍,那個破爛手弩和那桿在屋里使用不方便的雙筒爛獵槍就可以丟在一邊了。

    王平側著身子仔細打量屋子里的東西,其實他也知道,自己也沒見過那些能夠與自己身體配合的設備,這麼做不過是做給老雷看的。“最近生意怎麼樣?”王平看似隨意的問道。

    老雷很精明地笑笑,回答說︰“很一般,今年收成不好,永生教又把周邊的幾個大村子洗劫一空,結果很多人只有圍在永生城外面討生活。三天里我已經遇到兩個想打我主意的混蛋了。”

    “哦?看起來你也沒受傷啊。”王平隨意的說著。目光繼續在那些破爛上游離,沒有燈泡的投影儀,屏幕裂開的筆記本電腦,外殼被燒壞的飲水機,看來有用的東西都不在這里啊。這個老板肯定有別的地方放一些好東西。“你這里沒什麼好的東西啊,我是白來一次啊。”

    看王平要走,老雷卻不著急挽留,很悠閑的說道︰“你進來不要吃喝,那就是換家伙,可是你又掏出把爛槍想和我換東西,卻不說要換什麼,我怎麼跟你做生意呢?”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做事有問題,不能怪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6-25 02:00
第九章 生意

    “呵呵,你說的對,是我沒把話說清楚,”王平正琢磨著怎麼形容自己要的東西,身後的門又響了,王平閃身貼在破貨架邊上,他可沒有把後背露給別人的習慣。

    “哎呀,今天生意真好,來了不少人哦。”老雷樂呵呵地叫道︰“祝蘑菇豐收。”

    王平看看來的人,是個小孩子,也就十多歲,他皺皺眉頭,這樣小的年紀不論在這里換什麼都不容易活著享受到吧?

    小孩子弄到了一把不錯的刀,不銹鋼的,很鋒利,很可能他自己已經打磨過了,老雷卻很吝嗇的和小孩子討價還價,最後以半塊死面餅成交了。小孩子根本就沒出門,就站在那里將死面餅吃了精光,隨後漠然地走了出去。門外隨即傳出他那幼稚的慘叫聲,以及費勁殺人後卻什麼都沒有得到的咒罵聲。

    “你好象很不忍心看到這些?南邊來的吧?”老雷饒有興趣地看著王平雖然呆滯卻也做出悲慘表情的臉,“你似乎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起碼看起來不是這附近的人。好了,我做生意這麼長時間,看人還是很準的,不然早就死多少次了,你進來就問有沒有戰前的東西,對這個屋子里的破爛肯定看不上眼,我也跟你說點實在的,很多戰前的東西我這里有,不過都沒有什麼用,你的爛手槍我有子彈,要不你掏點食物什麼的,我把子彈換給你。”

    “給我看看你說的那些沒有用的東西,可以麼?”王平努力讓心情平靜下來,雖然說他手頭多少也有幾條人命,可是剛才那個孩子那種淡然放棄生命的態度,實在讓他有些震撼。

    “也好,看看天也快黑了,我關門,專門招待你一個人,呵呵。”老雷那張布滿傷痕的臉笑起來真的不好看,在油燈下甚至有些恐怖,不過王平也承認,他起碼有著商人特有的那種和善,虛偽的和善。

    老雷手腳勤快的將門用鐵條固定好,然後走到櫃台後面,脫下外衣,王平這時候才看出來他身上綁著成排的炸藥,足夠將整個屋子轟上天,老雷熟練的拉開一個木板,屋子下面顯然還有空間,他舉著油燈,示意王平也跟著下去。

    竟然是水泥台階,王平有些驚奇地跟著老雷走了幾米,看來這個房子原來是個小旅館,地下室的牆壁上還貼著旅館的標價牌,依稀可以看見五十元/天的字樣。

    地下室並不大,整理的卻很干淨,以前旅館所分隔的那種小房間隔斷已經被拆除一空,王平第一眼卻沒看見四周堆積的東西,而是看到了一個女人。

    全身包裹著破爛毛毯的女人,從她裸露的肌膚來看,她應該什麼都沒有穿,灰金色的頭發,嘴唇很厚,鼻子很漂亮,單眼皮,黑色的小眼楮,眼神有些呆滯,但並不是那種完全的癡傻,王平感覺她有些不對勁,卻說不上為什麼。

    看到王平在看那個女人,老雷笑笑,說道︰“你對她有興趣?干一次只要一只老鼠干,兩斤的就成,我在兩年前換到的她,和普通女人唯一的不同就是只要叫她婊子,就絕對服從叫她名字的人所說的任何話,據換她的人說,是經過藥物處理的性奴隸,不會生出小雜種。”

    王平搖搖頭,他知道那女人給他的不對勁在什麼地方了,那種呆滯的眼神中還有一絲掙扎的痕跡。“我對她沒興趣,你還是給我看看貨吧。”

    老雷聳聳肩,表示無所謂,指著地下室一個角落說道︰“你要看的東西都在那里,隨便看,我先去吃點東西。”

    王平掏出那個小黑盒子,開始一件件琢磨那些老雷所說的東西,黑盒子可以輸出標準的民用電流,看來還經過永生教的改造,應該還可以輸出工業用電流,只要是戰前需要通過電力驅動的物品多數都可以使用它作為電力來源。

    老雷說是去吃飯,也不過就坐在離王平十米遠的地方,吃著那個女人弄出來的東西,眼楮自然還盯著王平不放。

    王平去不管那些,他直接做到地上,在那堆破爛里翻找起來。一個完好的刮胡刀,可惜三個刀片壞了兩個,不過電機還是完好的,幾個破光驅,都壞掉了。存儲卡有很多,不過王平很仔細的背對著老雷將那些存儲卡插到手腕部分的萬能讀卡器中搜索了一下,沒什麼有用的東西,其中幾張還有老式病毒,由于自己的系統無法顯示圖形,王平只挑選了一些可以看的文字資料存儲,其余的也都偷偷的復制了一份單獨存放,反正輔助計算機顯示資料存儲空間還有很多,根據輔助計算機介紹,那些病毒針對的都是民用圖形系統,“對于從底層獨立開發的軍用系統,沒有任何作用。反而可以作為進入民用系統的輔助程序。”王平不太懂得這句解釋的意思,反正沒危害就好。

    王平也並不奢望在這里能找到什麼好東西,幾乎在將所有物品翻個遍以後,他看到一個袋子,先掏出來的是個假肢,根據彎曲情況判斷應該是左胳膊,沒有手掌,與肩部的連接也壞掉了,王平隨意的將電磁肌肉束的連接線接到了黑盒子上,肘關節看起來還完好,王平不動聲色的將它放到了一邊。

    隨手將整個袋子反倒出來,那是幾個很殘破的民用義肢,有大有小,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個小孩子的腳部。王平將這些東西收集起來,重新放到帶子里,又開始擺弄旁邊的幾個瓦斯罐子,里面估計是固態壓縮瓦斯,測量了下重量,輔助計算機報告在二點二公斤左右。戰前密封到現在,算是很難得了。

    “沒什麼我需要的,看來是白來一趟了。”王平端詳著那個瓦斯瓶子,嘆了口氣,對老雷說道。

    老雷似乎被什麼東西嚇到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嘿嘿笑著說︰“不是吧,我看你對那些假肢很感興趣哦,要不要換?反正我也用不到,都給你好了。”

    “再加上瓦斯罐子和回答我一些問題我就同意。”王平驚訝于老雷的觀察能力,卻也不著急成交,總要再加點好處才好。

    “成交,你想問什麼?”老雷舒服的躺了下來,把自己掩埋進一張很不錯的床墊里。“先說好,有關永生教的問題我幫不了你太多。來,婊子,給大爺捶捶腿。”

    “放心,我不會問些讓你難做的問題,不過我看你最好準備點水,我也有點渴了,咱們好好聊聊?”王平仍然是那副死板的臉,他也隨意地坐到了地板上。

    “成啊,反正我也有時間揮霍,純淨水我這里沒有,將就一下喝過濾雪水吧。”老雷示意那個女人拿來水瓶和水杯,兩個人就那麼坐著聊了起來。

    老雷所知道的事情顯然比老兔子要多的多,從他這里王平才對現在的世界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確切來講,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不過是整個戰後文明世界的邊緣,如果可以稱呼這個世界為“文明世界”的話。

    老雷知道他們生活在地球上,這讓以為文明世界早已消失的王平很是驚訝,根據老雷的描述,現在這個地球的南北兩端都是被冰雪所覆蓋,戰前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至于如何變成這樣他也不知道,不過他很清楚的告訴王平,越往南走,戰前遺留的文明越多,人也越多,不過生活就更難,因為那里的各種希奇古怪的人與事情也更多。

    根據老雷的描述,王平知道南邊還有多個城鎮,有些很難進入,比如他們旁邊的永生鎮,有些則很開放,是交換東西的好地方。不過老雷自己也承認,他所到過的地方並不多,因為這些城鎮之間的荒野存在著太多不確定的危險,變異生物、怪人、某些盜匪團體等等,除了類似永生教搜索隊這樣擁有一定火力的城鎮隊伍外,個人是很難穿越那些荒野的。

    “看到我的傷疤沒有?你以為是槍傷上吧?實際上是被大蚊子扎的,要不是我反應快,早死了。”老雷的話實際上對王平幫助不大,他只是提供給王平南方幾個城鎮的大概位置和各自的特點。

    王平離開老雷的店鋪後,已經快半夜了,最後老雷很慷慨的多付給王平一些老鼠肉,還有一小塊牛肉干,並指點王平鎮子外圍最安全的休息地點——美人酒吧。

    看到王平出了門,又傾聽了一會,確信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音,老雷從櫃台下面翻出個破舊的對講機,調試了一會,呼叫起來,沒一會,對講機里傳出聲音︰“永生教助教,老雷麼?這麼晚了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不然老子明天派人宰了你!”

    “主教在麼?幫我找他,快點!有重要事情,我是老雷啊,有個有趣的消息要和你交換,不貴,不貴,一年份的控制藥劑就好,怎麼樣?好的,半年也成,成交,我這個消息肯定值這麼多價錢,你放心吧。呵呵。你先讓人把東西送過來,然後我立刻告訴你。”

    關閉對講機的老雷暗笑著,自言自語地說道︰“嘆氣連灰塵都吹不起來,聽這些不難打聽到的消息卻不覺得無意義,體重超過二百斤的家伙,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你剛剛甦醒,而且不是人?”

    王平自然不知道老雷已經將他賣了,而且賣的很徹底,並且連永生教抓他的地方都給他準備好了,畢竟王平不是軍人,確切來講不過是在病床上躺了多年的小孩子而已。他正躲避在某個破帳篷里,無視帳篷中央已經半腐爛干枯的屍骨,自己做著改造工作,那些肢體上雖然只是民用設備,但是正好有個和黑盒子功能一樣的電力輸出轉換器,而且還多出個輻射計量功能,民用假肢上都出現這個東西,看來戰爭末期普通人的日子也不好過,雖然不知道戰爭結束多少年,也不知道這東西有用沒有,不過安裝在王平自己的左臂里卻是正好,而右臂的改造方案其實也很簡單,將瓦斯罐子和點燃裝置改造後,王平就擁有了一個隱藏在右臂中的噴火器,如果將閥門擰小,還可以變成火焰切割刀使用。

    王平將這一切收拾好,並沒有按照老雷的指點,往美人酒吧去踫運氣。來到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他都有些期待,期待某種巧合的發生吧,不過王平也總是告訴自己,那種靠著運氣獲得的東西,即使再好,在這個世界里沒有實力去保護的話,也會很快被人奪走的。半塊死面餅就可以換條人命,而老雷竟然在他離開前慷慨的將價值起碼五條以上的人命送給他,那就肯定不正常了。

    王平不打算冒險,也沒有信心對老雷做出點什麼而他不會突然拉響炸藥跟自己玩命,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盡快離開這里。那副軀體他雖然想要,可是也沒有冒著被人解剖的危險來搶奪,更何況他怎麼說還能活五年,雖然這段時間不算長,不過等他再對自己的身軀強化一些以後再回來,也總比現在冒險好。

    不知道是不是死人看的多了,還是輔助計算機對王平腦內分泌物控制的好,王平根本沒有對黑夜中可能產生的危險產生恐懼,他將生體磁場掃描開到範圍二十五米,隨時準備可能發生的情況。

    永生城外的貧民窟並不大,也遠沒有那個用鋼筋水泥做圍牆的永生城防御堅固,換句話說,進出也很隨意,王平離開貧民窟並沒有用多長時間,走到天亮的時候,麻煩來了。

    $︰/循環生體磁場掃描開始

    /類人生命體搜索——————最大範圍一千米

    /數值︰12

    $︰/循環生體磁場掃描開始

    /生命體搜索——————最大範圍一千米

    /數值︰24

    如果王平猜的沒錯,應該是永生城唯一的一只馬隊,他在貧民窟里聽那些流浪漢說過,永生教的馬隊主要用來收拾那些敢在永生城內外鬧事或者和永生教作對的人。

    那只馬隊肯定在城外繞了一圈,確定王平的足跡後還能這麼快追來,看來老雷把他賣的很快,王平打量周圍的環境,他出來的時候沒有辨認方向,只能從太陽升起的方向判斷自己大概是往東南走的,現在他背後有一片綿延的土丘,左邊大概四百米外是片樹林,右邊是平原,有條已經凍結的小河溝,面前也是一望無垠的大平原,根本沒有什麼好躲藏的地方。

    唯一慶幸的就是有那片土丘阻礙追兵的視線,厚厚的積雪讓馬匹跑的也不快,何況為了節省馬力,那些永生教的人也不會讓馬快跑的。王平在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危險,回頭看看自己的足跡,還真是清晰啊,看來只有用一些老法子了。

    “哼,這麼冷的天,還讓我們馬隊出來,主教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說話的是馬隊的隊長,劉天,年紀不大,二十歲上下,難得的臉上沒有什麼傷痕,很健康紅潤的臉色,兩道濃眉,很精神的樣子,渾身裹的很嚴實,應該是某種動物的毛皮,雪白雪白的,如果單獨行進在雪地上,應該是很好的偽裝吧。“他走的還很快啊,追了這麼遠都沒有看到他。大家休息一會吧!”

    “只有隊長你在馬上敢說話,我們可不成啊。”這是拍馬屁的人所說的。

    “是呀,隊長,你知道主教為什麼要抓個混小子麼?”這是好奇的人所說的。

    “隊長,看足跡,我們已經快追到他了,現在休息會不會讓他跑掉?”這是忠于職守的人所說的。

    “你們這幫家伙,話那麼多干什麼?到天黑前抓到他不就可以了?再說我是隊長,別問東問西的,給馬都喂上點草料,自己也吃點肉干,一會還有的忙呢!”劉天雖然訓斥著自己的隊員,可是臉色卻沒那麼嚴肅,他其實是個很和藹的隊長,這也是這些隊員敢隨便說話的原因。其實光是看足跡,劉天就有些不寒而栗了,從追蹤開始到現在,這些腳印之間的距離沒有絲毫的改變,這說明老雷很可能沒撒謊,他們正在追蹤的家伙是人造軀體的可能性很大。

    劉天何嘗不知道觀察足跡形成的時間,那家伙應該就在那片土丘的對面,可是一個擁有人造軀體的家伙可不是他們十二個人能夠對付的,真不知道主教是怎麼想的,明面上是讓他們抓人回去,暗地里卻囑咐劉天能夠拖住這個人就好,大部隊隨後就到。

    ‘怎麼拖呢?那家伙如果是生化人或者是傳說中的人造人,只要動動小指頭都夠我們受的!’劉天有些惱火地想著,可是主教的命令又不能違抗,他和這些隊員都是永生教的信徒,堅信主教終究有一天會帶給他們永生的力量,問題是劉天也不傻,他還不想沒到那一天就死掉了。那些隊員不知道人造軀體的厲害,劉天可知道,鎮教的那副軀體的手臂曾經被主教喚醒過,光是手臂的握力就輕易捏扁了鐵塊,而且那副軀體用獵槍是根本打不穿的。

    ‘吝嗇的老家伙,要是讓我拿著快槍出來也好啊,五連發又被王虎帶走了。’劉天又檢查了一次手中的雙筒獵槍,招呼著隊員上馬出發。

    半個小時以後,劉天站在消失的足跡處發呆,人是不可能原地消失的,可是足跡在進入樹林後消失了,難道跳到樹上逃走了?雖說都是些老樹,單個很粗但總體上並不緊密,畢竟是樹林的邊緣,而且雪地上也沒有特別雜亂的痕跡,上樹是不可能了。那麼他躲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弟兄們,四人一組,分散搜!大家小心啊,這家伙不好對付!”劉天摘下口罩,掀開帽子,盡量讓自己的視野開闊一些,即使是冬季,上午的陽光照在身上也感覺有些暖意,劉天又蹲在腳印消失的地方仔細琢磨,這些腳印的距離完全一樣,如果是普通人倒踩著腳印走,難免會踩歪,可是人造軀體麼,難說,那種精密程度的動作,應該不難做吧。

    分散搜索的隊員陸續回來了,沒有什麼發現,這讓劉天除了失望外還有些慶幸,天空中開始落下小的雪花,即使是微風,也帶來凜冽的寒氣,劉天仰頭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呼吸凝結的白霜圍繞在他周圍,似乎很難下決心一樣,劉天將圍脖圍好。

    看到隊員都聚集過來,劉天笑笑,大聲喊道︰“所有人上馬,離開這里!”隨即又低聲說道︰“留下三個人,一人兩只短火銃,馬牽走,其余人離開樹林四百米,都不準出聲,等上小半天,要是那家伙沒有出現,咱們也算對主教有個交代。”

    隊員們很配合的分配好人手,翻身上馬,作出離開的樣子,留下的三人在林間選了塊地方背靠背站好,警惕地巡視著樹林,有任何異動就準備開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上午的陽光也變成了下午的斜陽,劉天估計著那三個人也站累了,才發出呼哨聲音,不一會樹林中的三個隊員腳步虛浮的走了出來,與大隊匯合後,眾人這才離開樹林。

    ‘要是王虎帶走的那台東西再小一些,使用再方便點,今天想放你都不成呢。’劉天有些慶幸的想著,‘也不知道你小子手里有什麼樣的家伙,是激光刀還是高壓火焰?竟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將大樹扒開樹皮掏出個窟窿藏進去,幸好隊員中只有我一個人有圍脖,鼻子沒凍木,還能聞到微弱的焦糊味道,不然真就被你蒙住了。’

    直到劉天的馬隊離開了搜索範圍,王平這才從藏身的樹洞中爬了出來,劉天的判斷真的沒有錯,他就是利用火焰切割刀小心的將樹皮切割下來後,掏個樹洞,將切割出來的木頭切成了細長條,在往樹林深處走的過程中丟在了樹頂上,然後按著腳印往回走到樹洞處,把自己藏進去再將樹皮放在外面,做成了很簡單的隱蔽洞穴,隱藏在里面。

    簡單整理以後,王平漫步往南方走去。這一次,等待著他的是無盡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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