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楚小掌櫃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成)

 
mk2258 2018-6-28 21:52: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22809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2 05:47
260章︰甄建的真正目的
 
     甄建接到傳召後便背著自己的藥箱一路來到皇宮,進入麟德殿後殿,只見皇上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仿若囈語一般地直哼哼,他連呼了兩聲「皇上」,都沒得到回應,甄建知道,皇帝的頭疾發作得很嚴重。
 
     甄建轉頭問劉青︰「沒給皇上服藥嗎?」
 
     劉青滿面焦急地答道︰「喂過了,不過皇上這次的病情來的十分突然,似乎比平時還要兇猛。」
 
     甄建點了點頭,立刻開始給皇帝按摩施針。
 
     甄建果然有兩把刷子,才施針了一炷香的工夫,皇帝的痛呼聲停了,安靜地躺了一會兒後,皇帝緩緩睜開了眼。
 
     「醒了!皇上醒了!」劉青見狀開心得直叫。
 
     「莫聒噪……」皇帝艱難地說了一句,劉青聞言趕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叫喚了。
 
     皇帝此刻滿頭都是細汗,甄建問道︰「皇上,頭還疼嗎?」
 
     「好多了。」皇帝望著甄建,難得露出些許笑容,道︰「此次當真多虧了甄建了。」
 
     甄建謙虛道︰「臣是太醫院的禦醫,為皇上治療頭疾,是職責所在。」
 
     「扶朕坐起來。」
 
     劉青趕忙上前扶皇帝做起來。
 
     皇帝半坐著,望向甄建,無奈嘆道︰「唉……要是黎兒能有你一半懂事,朕就心滿意足了。」
 
     甄建故作糊塗地問道︰「祁王殿下是做什麼讓皇上不開心的事了嗎?」
 
     「不提也罷。」皇帝郁悶擺手。
 
     甄建這時問道︰「皇上,距離上次臣為皇上施針還不到一個月,皇上的頭疾怎會又發作了?皇上,您是不是動怒了?」
 
     皇帝原本不想提此事,但甄建主動問起了,他也想找個人傾訴,便道︰「是朕太慣著黎兒了,他居然偷偷地把三公主弄出了宮去,現在三公主不知所蹤,讓朕如何跟兩國的使者交代?」
 
     「啊?」甄建假裝驚訝地問道,「這可如何是好,難怪皇上會忽然頭疾發作。」
 
     「這逆子……」皇帝還想罵祁王幾句,但想到他被自己打得頭破血流,頓時又覺心疼,怎麼也罵不出口了,便將矛頭指向朝中眾臣,道,「還有朝堂上的這幫大臣,往常倒是話多,一遇到難事,他們一個個都成了縮頭的烏龜,什麼好主意也想不出來!氣死朕了!」
 
     甄建安慰道︰「皇上不必如此大動肝火,這樣對病情很不好,況且,這也不是什麼多大的事情,很好解決的。」
 
     皇上和劉青聞言均都一驚,皇上煩得腦袋都快炸了,甄建卻說很好解決?忽然,皇帝想起來了,甄建一向足智多謀,上次梁國兵困襄陽,群臣束手無策,還不是甄建一條離間計起了奇效。
 
     於是皇帝趕忙問道︰「你快說說,此事當如何解決?」
 
     甄建轉頭看了劉青一眼,皇帝會意,擺了擺手,道︰「你們全都退下,都退下!」
 
     「皇上……」劉青滿面猶豫之色,似乎不太放心。
 
     皇帝瞪眼道︰「都退下,甄建難道能害朕不成?」
 
     劉青無奈,招呼眾人退下,內殿頓時只剩甄建和皇帝二人,皇帝道︰「現在可以說了。」
 
     甄建道︰「皇上,兩國使臣想要娶公主,但也沒說是哪位公主,皇上可以從最信任的大臣女兒中挑出一個適齡的出來,下旨收為義女,賜公主封號,如此一來,不就有待嫁的公主了嗎?」
 
     皇帝聞言雙眼一亮,是啊,這幫蠻夷也不會深究這些問題,自己收個義女,賜上公主封號,那也是公主啊……
 
     皇帝一開心,原本還有點疼痛的腦袋立刻不疼了,趕緊下床,也顧不上穿鞋,拉著甄建到椅子上坐下,道︰「甄建,你果然聰明啊,這樣的主意都能想得到?」
 
     甄建淡然笑道︰「不是臣聰明,而是臣喜歡偷奸耍滑,皇上和諸位大人都是實在人,不會想到這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
 
     「雖然上不了檯面,但很有用啊,哈哈。」皇帝爽朗一笑,然後沉吟起來,「接下來朕要好好想一想,收誰的女兒為義女,嗯,朕好像也不知道誰家有女兒啊……咦,秦桓家中似乎有兩個女兒,好像還未嫁人。」
 
     甄建趕忙補刀︰「是的,皇上,秦相的大女兒今年十六歲,正是適合出嫁的年紀,秦相還未給她許配人家。」
 
     「哦,朕想起來了。」皇帝忽然道,「朕還見過,他大女兒小名牡丹,大名秦夢玉,六年前十歲,現在正好十六歲,錯不了!」
 
     但他仔細一想,忽然蹙眉道︰「只是,秦桓是朕的恩師,讓他女兒遠嫁交趾國,只怕他會捨不得啊……」
 
     甄建聞言趕忙道︰「皇上,為何皇上可以捨得將自己的女兒遠嫁他國,秦相卻捨不得自己的女兒呢?難道秦相的女兒比公主還要尊貴?」
 
     秦桓要是在場,估計會被甄建這句話氣吐血。
 
     皇帝聞言一想,是啊,憑什麼朕的女兒可以為了國家而遠嫁他國,他們這些臣子的女兒便不可以。
 
     甄建繼續蠱惑道︰「皇上,秦相深受皇恩,而且還是大楚的宰執,理當以國事為重,為國奉獻,先國後家,舍小為大,皇上是秦相的學生,學生尚懂此理,老師豈能不懂?」
 
     「沒錯,你說得對!」皇帝聞言不再猶豫,猛一拍自己的大腿,道,「朕就下旨封秦夢玉為公主,來人!」
 
     劉青帶著兩個內侍屁顛屁顛跑了進來,躬身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道︰「立刻傳中書令王錚前來面聖!」
 
     「是!」劉青趕忙派人去傳口諭。
 
     甄建則心中暗喜,皇上這是要傳王錚來草擬聖旨了,只要聖旨一下達,秦桓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回天乏術了,當初為了算計甄建,秦桓把伊麗莎白公主都利用進去了,這讓甄建很惱火,現在,甄建就要把這筆賬討回來,從秦桓的家人下手,讓他的女兒嫁到外邦去。
 
     甄建也不便在此多逗留,主動告退,離開了皇宮,然後派葉秋盯在朝天門外,傍晚時分,葉秋回來匯報甄建,宮中有一支宣旨隊伍出宮,去了秦桓府上,甄建得意一笑,他知道,自己的計策到目前為止算是徹底完成了,他也沒什麼太大的陰謀,一,不想讓大楚的公主嫁到外邦去,二,就是要坑秦桓一把,這兩個目的他都達到了,堪稱完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2 05:54
261章︰「公平」的比試
 
     甄建開心了,秦桓卻犯愁了,他萬萬沒想到,皇帝會出這麼一招損招,讓他的女兒頂替公主,嫁到外邦去,簡直豈有此理,可是聖旨已經下達,一切都無法更改,他也只能自認倒楣,秦桓那個一向傲嬌的大女兒已經哭暈在廁所。
 
     這一晚,秦桓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他想來想去覺得不對勁,皇帝明明頭疾發作了,按照以往慣例,皇帝只要頭疾一發作,這一整天啥事兒都別想幹,怎麼還會想出這麼一個損招,忽然,他想到了一個人,沒錯,就是甄建,因為只有甄建能治皇帝的頭疾,皇帝頭疾發作,能不傳召甄建嗎。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想是對的,更加睡不著,第二天一早,他就進宮去向皇帝請安,自然談到了封他女兒為公主的事情,對於這件事,秦桓肯定不敢有任何怨言,皇帝雖然寵信他,但皇帝有皇帝的威嚴,秦桓始終牢牢掌握著分寸,從來都不敢逆皇帝的意,這次自然也不敢,他來是跟皇帝商量封他女兒為公主的細節,因為時間緊迫,而且這件事必須做的密不透風,若是被外使知道,可就不好了。
 
     秦桓也想過刻意將此事洩露出去,讓外使知道,可他最終沒敢冒險,若是讓皇帝查出來,只怕他要失寵了,這種時候,他絕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兒而讓自己失寵的。
 
     其實他此次進宮,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見劉青,他要跟劉青確認,是不是甄建出的壞主意,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點吧,秦桓走的時候,偷偷給劉青塞了幾張銀票,面值都是一萬貫的,劉青也毫不猶豫地把實情告訴了秦桓,沒錯,就是甄建出的壞主意,雖然劉青沒有親耳聽到,但甄建昨天秘密和皇帝商議,然後皇帝便讓中書省擬旨,事情已經很明朗了。
 
     秦桓出了皇宮,雙拳緊握,滿面怒容地咬牙切齒︰「甄建,你居然敢這樣算計老夫,老夫與你不共戴天!」他的怒氣值幾乎已經爆表了。
 
     接下來,便是冊封秦夢玉為公主,雖然秦夢玉百般不願,但秦桓好說歹說,讓她以秦家為重,終於說服了她,秦夢玉乖乖上了轎子,被抬進了皇宮,從今天起,她就是明羅公主了。
 
     按照約定的日子,爭奪公主的比試在臨政殿舉行,皇帝和翰林院的院使卞學道擔任此次比試的評審。
 
     參加比試的分別是交趾國王子陳在先和南詔國的外交大臣李青林,這李青林雖然是楚人,但因為現在就職于南詔,而且是南詔使者團的一員,所以並不算違規,皇帝看到李青林出場,心頭一沉,李青林怎麼說也曾中過大楚的舉人,必然是有些才學的,雖然甄建早已準備了一些詩詞給陳在先,但皇帝表示懷疑,甄建的詩詞,真的能完勝李青林嗎。
 
     比試開始後,先說規矩,一共五道題,五局三勝,開始出題,第一題由皇帝出,題目為詠梅,要求寫律詩。
 
     眼下雖然天氣比較冷了,但還未下雪,梅花也尚未開放,這樣憑空詠梅,當真有點難。
 
     一個宮人在香爐上插上半支線香,用以計時,在半柱香的時辰內若無法完成作品,當做棄權。
 
     那李青林還在苦思沉吟,陳在先只是假裝想了想,便執筆開始寫起來,寫完之後,便道︰「皇上,外臣作好詩了。」
 
     皇帝聞言心中暗喜,趕忙讓人呈上去,只見紙上寫著︰「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皇帝看得雙眼放光,不禁贊道︰「好詩,好詩啊!」
 
     在一旁觀禮的群臣均都心中驚訝,難道這個交趾國的蠻夷真的能寫出讓皇上都驚嘆的好詩來?
 
     皇帝又看了一遍,稱贊不已,把詩遞給卞學道,道︰「卞院使,你品鑒一下。」
 
     卞學道恭敬地接了過來,展開一看,也是滿面驚容地贊道︰「果然好詩!」
 
     皇帝和翰林院院使都稱贊,還在苦思冥想的李青林慌了,感覺壓力山大,本來自己的詩才就有限,這一緊張,更加是滿腦子空白,直到線香焚完,卞學道都未寫得出一個字,很明顯,這一場陳在先贏了。
 
     陳在先獲勝,心中激動不已,皇帝心中也是暗暗驚嘆,只有他知道這詩其實是甄建所作,雖然他知道甄建詩詞做的不錯,但沒想到居然能如此之好,他現在真的是對甄建刮目相看了。
 
     接下來,進行第二場比試,翰林院院使卞學道出題,萬萬沒想到,卞學道為了拍皇帝的馬屁,居然也出題詠梅,只不過,這次不是寫詩了,而是要求寫一首詞。
 
     題目一樣,文體變了,這也是一種變化啊,李青林臉都綠了,他搞不懂,為什麼這些大佬這麼喜歡梅花。
 
     一支新的線香插入香爐之中,升起筆直的青煙,李青林看到陳在先又執筆開始寫了,他的鼻尖頓時滲出一層汗珠,閣羅洪在一旁急得不行,但他也是無計可施。
 
     沒過多久,陳在先又道︰「皇上,外臣作好了。」
 
     劉青親自下去把陳在先的作品轉呈上來,這次皇帝和卞學道一起觀看,看完之後,二人齊聲驚呼︰「寫得好!」
 
     李青林和閣羅洪聞言臉都綠了,李青林執筆的手在顫抖,背後已被汗水打濕,他好後悔,為什麼要接這麼個差事,若是輸了,只怕閣羅洪不會饒他。
 
     這一次,陳在先寫的是《卜運算元.詠梅》,正文是「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此刻皇帝對甄建的詩詞之才已經嘆服不已,難以相信這些詩詞都是出自甄建之手,反正他自認自己詩才絕佳,但卻也絕對寫不出來。
 
     這場比試簡直成了陳在先的個人表演秀,三首詩詞全部輕松勝出,李青林寫最後一首詩的時候,由於心理壓力實在太大,直接昏倒了。
 
     皇帝當即宣佈,此次比試,由交趾國勝出,明羅公主嫁給交趾國王子陳在先,陳在先開心得直咧嘴傻笑,而閣羅洪則是怒哼一聲,讓人抬起昏迷的李青林,也不向皇帝告退,直接離去,十分無禮。
 
     第二天,南詔使者團便離開了京城,交趾國使者繼續留在這裡,因為他們還在等一萬斤稻種送過來呢。
 
     終於,一個月後,交趾國的一萬斤稻種送來了,交趾國使者團也帶著明羅公主離開了京城,此事也算圓滿結束。
 
     交趾國使者剛走,一件事就在百官之中傳揚了起來,自然是甄建勸說皇帝封秦桓女兒為公主的事情,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因為這在以前從來沒有過,而甄建開了這個頭,那麼以後別國使者要是來求娶公主,皇帝只要隨便從他們這些人之中抽一個,封他們的女兒為公主,嫁到外邦去,就給打發了,他們上哪兒去哭去啊。
 
     絕膳酒樓的天字一號包間裡,一桌朝廷重臣圍桌而坐,秦桓赫然便在其中,這些全部都是秦桓的黨羽。
 
     酒菜擺滿了桌子,但卻沒有一個人動,所有人都是滿面愁容。
 
     忽然,大理寺卿李兆豐道︰「秦相,趕緊把甄建調離鴻臚寺吧,否則以後咱們的女兒都保不住了。」
 
     「是啊,秦相,快把他調離鴻臚寺吧,不然下次外邦使臣再來求娶公主,只怕就輪到下官的女兒了。」
 
     ……
 
     秦桓一個頭兩個大,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掃視了一眼眾人,冷冷道︰「你們當真是愚蠢,甄建在不在鴻臚寺,跟這件事根本沒有關系!」
 
     「有關系的,秦相!」刑部尚書周泰道,「秦相,你仔細聽下官說,鴻臚寺雖然清閑,但看皇上的意思,封甄建為少卿,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相信過不了一兩年,就會提甄建為鴻臚寺卿,那可是正四品的實職啊!秦相,我刑部有空缺,不如把他調來刑部,秦相,求你了。」
 
     他們是真的被甄建嚇到了,連秦桓的女兒都敢動,還有他不敢動的人嗎,他們認為甄建之所以能把秦桓的女兒弄到外邦去,肯定跟他的鴻臚寺少卿的身份有關,畢竟鴻臚寺主外交嘛。
 
     秦桓仔細想想,覺得甄建還真的有可能坐上鴻臚寺卿的位置,雖然鴻臚寺卿權力不大,但也是正四品啊的實職啊,再往上調,可不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情嘛。
 
     他猶豫了片刻,點頭問道︰「你們刑部有什麼實缺?」
 
     周泰趕忙道︰「提點刑獄公事一職目前出缺。」
 
     「提點刑獄司?」秦桓聞言一陣皺眉,冷冷道,「雖然提點刑獄公事只是正六品,但這可是刑部的實權職位啊。」
 
     周泰趕忙道︰「大人放心,再掌實權,那至少在下官的眼皮子底下,諒他也翻不出來浪花來。」
 
     秦桓又猶豫了片刻,緩緩點頭︰「明日老夫去跟皇上說一說,能不能成,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多謝秦相,秦相,我等敬您一杯……」群臣聞言這下開心了,紛紛提起酒杯朝秦桓敬酒,秦桓心中也鬱悶,此次被坑的是他自己,而這些傢伙卻先想到保全自家的女兒,果然唯利是圖,秦桓可沒有忘記,他自己還有個小女兒呢,絕對不能再讓甄建給坑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2 05:59
262章︰提點刑獄司
 
     「讓甄建去提點刑獄司任提點刑獄司公事?」
 
     麟德殿內,皇帝訝異地望著秦桓。
 
     「是的,皇上。」秦桓頷首道,「皇上不是一直為甄建的職位而煩惱嗎,老臣這段日子左思右想,要為甄建選一個合適的職位,老臣覺得,這提點刑獄司公事一職,倒是十分適合甄建,正好,此職暫時出缺。」
 
     皇帝蹙眉道︰「可甄建現在是從五品的鴻臚寺少卿,提點刑獄司公事才正六品,他又沒犯錯,為何降他的職?」
 
     「這不是降職,皇上,這是平調。」秦桓道,「鴻臚寺少卿是從五品不假,但鴻臚寺是清閑衙門,一年到頭加起來的事務,尚不及刑部一個月的事多,根本無法與刑部相比,提點刑獄司公事雖然只是六品,但職責重大,最適合磨練甄建,也能讓他發揮自己的才幹,皇上,甄建是個人才,若是一直讓他待在鴻臚寺,便是明珠暗投了。」
 
     皇帝聞言仔細一想,覺得是這麼回事,甄建的才能,他十分認可,若是總待在鴻臚寺,有點埋沒人才了,提點刑獄司是刑部的重要部門,讓甄建去那裡,斷斷案子,既能磨練甄建,還能給甄建多創造一些立功升職的機會。
 
     皇帝沉吟了片刻後,點頭道︰「就依你所言,你推薦的人,近年來有許多讓朕很失望,但唯獨甄建讓朕非常滿意。」
 
     秦桓聞言一陣尷尬,這特麼是在誇他嗎,簡直比損他還難受。
 
     ………………………………………………………………
 
     下午時分,甄建正在鴻臚寺衙門整理匯總這次接待外賓的賬目和卷宗,忽然,有人遞來了吏部的公文,甄建接過來,發現蜜蠟上果然蓋著吏部的戳,拆開了一看,他愣住了,吏部調任他到刑部任提點刑獄司公事,後天就上任。
 
     甄建對京城的大小官職都做過了詳細瞭解,提點刑獄司公事一職,簡稱提刑官,在大楚立國之初,提點刑獄司是地方官署,權力很大,對地方上的各種要案都有過問和審查之權,還有監督地方官員的責任。
 
     在官場上,但凡涉及到監督權的,都是不得了的職位,一個奏摺便能參倒一個官員,非常厲害,但也正因為提點刑獄司的權力太大,使得地方官員人人自危,而大楚官場如此晦暗,就連提點刑獄司也被染黑了,監督者受賄,罪加一等,後來有人舉報揭發,皇帝大怒,撤銷地方所有提點刑獄司官署,只在京城設提點刑獄司,然而京城的要案被京城的府衙、督察院、大理寺還有刑部包攬了,於是,提點刑獄司又被合並進了刑部,專管刑部案件審理工作,現在的提點刑獄司,早就只剩下名字沒變了。
 
     甄建手持調職公文,緩緩踱步,他知道,自己的任何職位變動,都會被朝廷官員關注,他鴻臚寺少卿做的好好的,皇上絕對不可能忽然調他去提點刑獄司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次的調動,是朝臣煽動的,於是,他想到了秦桓,只是他有一點不明白,秦桓為何要調他去提點刑獄司呢?那可是重要職位啊,難道就是為了讓他去被周泰看管起來,架空他,貌似做不到吧。
 
     甄建不是秦桓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不知道秦桓在想什麼,雖然心中滿是疑惑,但既然調任公文都到了,那麼他就準備離職工作了,鴻臚寺由誰接管,他不需操心,皇帝自然會派人過來,就算晚上一兩個月,也不打緊,畢竟鴻臚寺接下來估計一兩年內都不會有外使來訪,真的很清閑。
 
     第二天,甄建去刑部報到,領了官服官帽,掛了職,就回家了,第三天,正式來坐衙。
 
     首先第一件事,去拜見上官,刑部最高的官,自然是刑部尚書周泰,然後是左右侍郎,然後是各個郎中,其次便是員外郎和各個主事。按照官場上的不成文規定,新官上任第一件事不是三把火,而是孝敬上官,怎麼說,送禮唄,禮多人不怪嘛,甄建比較光棍,晃蕩著兩個大袖子就去拜訪周泰了,行個禮,問候一聲,然後走人,接下來所有的侍郎,郎中,員外郎,各位主事,都是如此待遇,眾官員很是不滿,但現在甄建是皇恩加身,簡在帝心,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甄建回到提點刑獄司衙門,提點刑獄司的知事(從六品)沐琮早已帶著所有官吏在此等候,恭迎甄建,不管他們是不是真心恭迎,但至少表面功夫做的很好。
 
     接下來,就是甄建和手底下眾官吏們相互認識,訓一番話,然後便是沐琮帶他去查閱卷宗,提刑司嘛,首先要查閱的,就是案件卷宗,已經結案的卷宗成千上萬,這些可以暫時不看,而未結案的卷宗,一共二十二件。
 
     甄建翻看了一下這二十二件案子,最遠的一個案子,是今年三月份的,距離現在七個月了,而最近的一個案子,兩天前從杭州府衙剛轉過來,案發時間是三天前,這些案件都是關乎人命的刑事案件,有的案子還不止死了一個,刑部只接大案。
 
     但甄建發現這些案子都有一個特點,要麼就是證據不足,要麼就是疑點重重,要麼就是涉及官員權貴,反正都是一些比較棘手的案子,不棘手估計也不會積壓下來了。
 
     甄建翻看完卷宗,問向沐琮︰「今年就這麼些案子麼?」
 
     沐琮道︰「回大人,今年一共有案件八十五件,八月份的時候,上一任提刑官忽然病故,之後此位一直空著,暫由下官代理職務,下官一共處理了二十個案件,今年已經結案的案件卷宗,都在這裡。」他說著指著書架一角。
 
     甄建隨意抽出幾個案件卷宗出來查看了一番,呵,雖然都是大案,但都是一些證據確鑿好審理的案件,是個人都能審的那種,把這二十二個最難的案子留下來給他解決呢。
 
     甄建也不多說,拿起一張紙,唰唰唰地寫起來,寫完之後,遞給沐琮,道︰「這張紙條上所寫的人,都是這二十二個案件中的嫌犯,因為證據不足而被開釋了,現在你去督捕司,命他們把這些人全部逮捕歸案,本官一個時辰後要開堂問案。」
 
     「這……」沐琮滿面為難道,「大人,說抓就抓,不好吧,督捕司不一定肯幹啊。」
 
     甄建冷哼道︰「告訴他們,若是他們不肯幹,本官就去上報尚書大人,若是尚書大人不受理,本官就去上奏皇上!」
 
     沐琮聞言頓時縮了縮腦袋,他知道,甄建不同於一般的提刑官,他是皇上面前的紅人,能跟皇上說上話呢,誰敢跟他較勁,趕忙應了聲「是」,拿著紙條走了。
 
     沒過一會兒,沐琮回來了,甄建問道︰「督捕司怎麼說?」
 
     沐琮笑眯眯道︰「大人的話果然管用,他們立刻便出發去逮捕嫌犯了。」
 
     「嗯。」甄建點頭道,「一個時辰後,升堂問案!」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2 06:07
263章︰甄建審案
 
     一個時辰後,提刑司的公堂大開,甄建坐堂,開始審案,從最近的一個案子審起,第一個案件,犯婦黃氏通姦殺夫案。
 
     兩個人被帶上了堂,一個是犯婦黃氏,還有個便是證人田老二。
 
     卷宗記錄,黃氏和其夫君田老三成親不過半年,三天前,田老三橫死家中,杭州府衙和刑部驗屍結果顯示,田老三死於砒霜毒。按照黃氏口頭描述,她和丈夫剛吃完飯,夫君忽然口吐白沫,腹痛倒地,神志不清,她立刻去找大夫,大夫找來的時候,田老三已經斷氣身亡,然後官府在她家的菜湯裡發現了大量的砒霜,可以確認為投毒凶殺案。
 
     不過之後田老三的哥哥田老二忽然到杭州官衙作證,說田老三是被黃氏毒殺的,因為黃氏與人通姦,怕被丈夫發現,所以毒殺了丈夫,據審理,黃氏確實在七天前從藥鋪購買過五兩砒霜,而黃氏不承認毒殺丈夫的事情,反而說田老二意圖對她不軌,被她拒絕,因此生恨,故意污蔑,而且很有可能是他毒殺的田老三。
 
     目前這個案子,黃氏是嫌疑犯,被關押在刑部大牢,已經對她用過了刑,但她拒不承認自己通姦殺人,一口咬定就是田老二所為。
 
     甄建雖然從卷宗上大致瞭解了案情,但還是要重新問一遍,以便掌握一些細節。
 
     甄建首先問黃氏︰「黃氏,本官問你,你是否毒殺了自己的夫君田老三,又是否與人通姦?」
 
     「沒有!」黃氏連連搖頭,哭喊叫道,「民婦沒有,這一切都是田老二誣陷,是他誣陷民婦!」
 
     甄建問道︰「壽春堂的掌櫃在供詞中說你七天前曾去他那裡購買了五兩砒霜,這你承認嗎?」
 
     「民婦確實購買過五兩砒霜。」黃氏邊哭邊道,「民婦買砒霜,是夫君讓民婦買的,他說這些天家裡老鼠多,要用來毒殺老鼠的。」
 
     甄建淡然問道︰「那他為什麼不自己去買?」
 
     黃氏哭哭啼啼道︰「因為家裡的錢都是民婦管,夫君身上沒有錢,而且他每日要出去做活,也沒空閑去藥鋪。」
 
     甄建又問︰「你夫君是喝菜湯毒死的,你為何沒有中毒?」
 
     黃氏道︰「回大人,民婦自小用餐就不愛喝湯,但夫君沒有湯就吃不下飯,所以湯是專門替夫君煮的,民婦很少吃。」
 
     甄建不動聲色,繼續問道︰「你說田老二曾欲對你不軌,你可以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嗎?」
 
     黃氏抬手拭去眼淚,道︰「是,大老爺,那是在大約半個月前,那時候夫君出去做活了,田老二到民婦家裡來,民婦正在做女紅,見到他,以為夫君回來了,因為他們兩個長得一個模樣,他進屋就抱著民婦,說想民婦了,要跟民婦……那個……」
 
     甄建知道,卷宗上說,田老二和田老三是孿生兄弟,長相幾乎一樣,見她不好意思說下去,便道︰「那你們到底有沒有那個呢?」
 
     「沒有!」黃氏搖頭道,「民婦雖然和夫君成親時日尚短,但就算第一眼認錯自己的夫君,多看幾眼還是認出來了,民婦發現他不是夫君,便拼死抵抗,他欲要強行……強行對民婦不軌,民婦便踢了他褲襠一腳,然後拿剪刀嚇唬他,他被民婦嚇跑了,臨走還說民婦得罪了他,沒有好下場。」
 
     甄建緩緩點頭,轉頭問向田老二︰「田老二,黃氏所言,你承認嗎?」
 
     「從來沒有過。」田老二滿面怒色道,「這毒婦為了脫罪,簡直是胡說八道,小人和三弟情同手足,怎會做出如此豬狗不如的事來。」
 
     甄建問道︰「那你說你曾親眼看到黃氏與人通姦,可否描述一下事發經過?」
 
     「當然可以!」田老二一邊回憶一邊道,「那是在十天前的中午,小人去三弟家裡找三弟,打算向他借點米,可到了三弟家裡,卻見大門緊閉,這才想起來,三弟應該出去做活了,小人準備離開,忽然聽到屋中傳來奇怪的聲音,小人一聽那聲音,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小人便想,三弟不在家,黃氏會不會紅杏出牆,小人便偷偷到窗前朝裡看,果然看到一個陌生男人和黃氏在床上行苟且之事,脫得光光。」
 
     「你胡說八道!」黃氏聞言氣得瘋狂大叫,企圖過去撓田老二,田老二趕緊避讓,還好衙吏上前按住了黃氏。
 
     甄建一拍驚堂木,冷然喝道︰「黃氏,公堂之上,本官不問話,你不許擅自說話,否則本官就要大刑伺候了!」
 
     黃氏頓時又哭了起來,哭得很淒慘︰「大人,民婦沒有,他污蔑民婦,他污蔑我……」
 
     甄建不理她,又問田老二︰「田老二,你看到那個與黃氏通姦人的模樣了嗎?」
 
     田老三點頭道︰「看清了,那人是個大鬍子,眉毛又粗又濃,下面的那東西……很大,五寸多長!」說著還用手比劃長度。
 
     這話一出口,滿堂衙吏頓時露出滿面尷尬之色,在公堂上說這種話,真是太……
 
     「你胡說八道,我沒有,我沒有……」黃氏在那無力地哭喊,看起來十分淒慘。
 
     甄建目視田老二,點頭道︰「嗯,田老二,你很好,多虧你提供的證據,可見這黃氏肯定是對自己的夫君房事不滿意,所以找了一個房事厲害的人,通姦,又怕被夫君發現,所以毒殺了自己的夫君。」
 
     「對,大人,就是這樣!」田老二聞言開心得直點頭。
 
     甄建又道︰「對了,你讓你三弟給你買的砒霜用完了嗎?」
 
     田老二隨口答道︰「還剩一半……」
 
     此言一出,滿堂皆靜。
 
     田老二的笑容忽然凝固在臉上,然後是滿臉的驚恐絕望之色。
 
     一旁的黃氏也是一臉懵逼地跪坐在那裡,有點不敢相信如此巨大的逆轉。
 
     甄建嘿嘿一笑,忽然斂起了笑容,冷然道︰「田老二,你是要大刑伺候呢,還是自己老實交代?」
 
     田老二還在發愣,甄建見他不答話,高聲道︰「來人,上夾板!」
 
     幾個衙吏手持夾板來到堂上,看到夾板,田老二渾身一哆嗦,趕忙匍匐在地,絕望叫道︰「大人,我招了,我全招了。」
 
     甄建揮了揮手,讓衙吏帶著夾板退下,道︰「說吧。」
 
     田老二直起身來,哭喪著臉一五一十地把實情都說出來,原來他早就垂涎弟妹,一直想要一嘗為快,於是他就想利用自己和田老三長得一樣的優勢蒙混過關,最後還是被黃氏識破了,還被黃氏踢了褲襠,他本身就是個市井混混,混賬性子,最擅記仇,於是他就打算毒死田老三夫婦,但在藥鋪買砒霜這種毒物是要登記的,於是他就跟他哥哥說自己家老鼠多,又沒錢買藥,讓他哥哥幫他買點老鼠藥。
 
     田老二以前都會借著各種由頭找田老三借錢,然後胡亂花掉,所以田老三不願借錢給他,但他這次沒有借錢,而是讓田老三代買,田老三也就不懷疑,回去讓黃氏買了砒霜,送給田老二,沒想到田老二就用這老鼠藥毒死了他,不過出乎田老二意料之外的是黃氏沒有被毒死,於是他就想出奸計來,讓黃氏不僅被判死刑,還要身敗名裂,當真是歹毒無比。
 
     甄建其實從卷宗之中也瞭解道田老三是個無業遊民,偶爾做一些偷雞摸狗的混賬事,然後結合公堂上二人的表現,他清楚地感覺出黃氏眼中的委屈憤怒和絕望,至於田老二,雖然說得義正辭嚴,但他從田老二的眼中真的看不出什麼悲傷和憤怒之情,所以他猜想這個田老二有問題。
 
     根據已有的線索,砒霜是黃氏所買,又是死者田老三要黃氏買的,甄建就猜想,估計這個毒藥,是田老二要田老三買的,所以最後才會問田老三砒霜還剩多少。
 
     當然,這句話不能隨便問,要在田老三放鬆警惕的時候問,所以他在問這句話之前,假意認為黃氏就是此案兇手,讓田老二得意,讓他放鬆警惕,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而田老二也下意識地回答了。
 
     可以說,甄建這個案子破的……有點劍走偏鋒,根本不是正常的審案程式,而且也不適用所有的案子,但還好,至少成功讓這件案子高破了,可喜可賀。
 
     接下來便是判罰,田老二直接被判斬立決,另外,黃氏無罪釋放,田老二的所有家產歸黃氏所有,刑部補貼黃氏兩貫錢做撫慰費,畢竟刑部對黃氏用了刑,權當湯藥費了。
 
     此案結案,滿堂都是驚嘆之聲,皆稱贊甄建手段高超,這種案子都審得明明白白。
 
     甄建可沒空聽他們稱贊之語,他打算兩天內把二十二件案子全部審完呢,於是開始審下一個案子。
 
     下一個案子,是戶部度支的兒子陳進堯毆打富商兒子周德發致死案。
 
     這件案子的案情有點蹊蹺,陳進堯用酒壇把周德發頭部砸傷,此事發生在酒樓,很多人都看到了,事件起因是由口角發展為肢體沖突,很簡單的案子。
 
     奇就奇在這個周德發雖然被砸傷,頭部流血了,但他還是自己走出了酒樓,離開了,兩天後,周德發死在了家中,周德發的父親周顯家產不小,與杭州府的的同知大人素有來往,雖然對方是戶部度支的兒子,但他愛子慘死,而且死得蹊蹺,他就一紙狀紙告上了杭州府衙,然後這個案子轉到了刑部。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2 06:11
264章︰神秘的安國侯
 
     按理說,打傷了人,沒有直接死亡,三天後死了,這應該沒什麼好告的,許多人都是這麼認為的,倘若不看卷宗,甄建估計也是這麼認為。
 
     但甄建看到卷宗有一段,說周德發在家喝水嗆到了,引發一陣狂咳之後,忽然就死了,而仵作的驗屍報告也是讓甄建表示懷疑。
 
     堂上站著的是戶部度支陳楷和苦主富商周顯,跪著的是嫌犯陳進堯,陳進堯原本已被開釋回家了,但被甄建的一道命令又被抓了回來,這讓陳楷很鬱悶。
 
     戶部度支只是個小官,官雖小,但也是官啊,其實周顯現在心中很忐忑,他和杭州府的同知關系不錯,可他在刑部不認識什麼人啊,陳楷是朝廷的官,就怕他們官官相護,到時候不僅無法為兒子伸冤,還有可能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甄建開始問話︰「陳進堯,本官問你,是你打傷了周德發的頭部嗎?」
 
     「回大人,是的。」陳進堯答道,「可他當時雖然受傷了,但他沒有死,他好好地回去了,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
 
     甄建猛一拍驚堂木冷冷道︰「本官問什麼,你答什麼,休要多言!」
 
     「是!」陳進堯趕忙頷首。
 
     甄建又問︰「你是用什麼打傷他的腦袋的,傷到何種程度?」
 
     陳進堯反正覺得周德發的死於自己無關,便老實交代︰「回大人,小人是用酒壇砸傷了他的腦袋,當時他的頭被砸流血了。」
 
     甄建問︰「砸得是頭部哪個部位?流了多少血?」
 
     陳進堯仔細想了想,道︰「是腦袋後面部位。」他說著還用摸了摸自己的後腦,然後道,「流多少血,小人也說不上來,倒是挺嚇人的,小人當時也被嚇到了,他的衣領已經被血染紅了。」
 
     甄建點了點頭,轉頭問周顯︰「周顯,本官問你,你兒子周德發受傷回家,是他自己走回去的嗎?」
 
     「是的。」周顯趕忙點頭道,「是他自己走回來的。」
 
     甄建又問道︰「那你是如何為他處理傷勢的?」
 
     「請大夫啊!」周顯道,「小人當時看到兒子這樣,嚇壞了,趕緊替他請大夫!」
 
     「大夫診治之後,是如何說的?」
 
     「大夫說,我兒身子雖胖,但是虛胖,流了這麼多血,必定更虛,需得在家靜養,定時吃藥,多吃補血之物,不宜大補,傷口不能踫水……」
 
     甄建邊聽邊點頭,他也是醫者,這些傷後的注意點,都是常規知識,然後他又問道︰「周德發是在受傷後第三天死的,死的時候,是怎樣的一個場景?」
 
     周顯道︰「當時他剛喝完藥,覺得嘴裡苦,就喝了口水,沒想到被嗆到了,咳得很厲害,面紅耳赤,丫鬟使勁替他推拿捶背,終於讓他緩了過來,可緩過來後,他忽然就倒地開始抽搐,兩眼翻白……」
 
     甄建趕忙問︰「是不是與癲癇癥狀頗為相似?」
 
     「對對對!」周顯道,「與癲癇癥狀很相似,小人立刻去請來大夫,可大夫來到後,就說小兒不行了,讓我們準備後事,小人不相信,大夫說,小兒這是傷了筋脈,很有可能跟腦袋上的傷有關,果然小兒當天就過世了,小人聽信了大夫的話,這才去杭州府衙狀告陳進堯。」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陳楷說話了︰「可笑,那大夫只是說可能跟傷有關,又沒有說是一定,你兒子都回去兩天了,喝水嗆死的,關我兒子什麼事?」
 
     「就是!」陳進堯附和道,「不是喝水嗆死的,就是犯癲癇死的,反正不是我打死的!」
 
     甄建猛一拍驚堂木,冷聲道︰「本官沒問話,誰允許你們擅自發言的,信不信本官罰你們掌嘴!」
 
     陳楷和陳進堯頓時不敢說話了,陳楷雖然是戶部度支,但在提刑官的公堂上,他屁都不是。
 
     甄建見他們都不說話了,高呼道︰「傳杭州府衙仵作李康傑上堂!」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五十多歲滿頭花白頭發的老者上堂了,由於仵作是賤業,仵作上堂後便跪拜︰「杭州仵作李康傑,拜見提刑官大人!」
 
     甄建滿面威嚴道︰「起來答話!」
 
     「多謝大人!」李康傑起身。
 
     甄建手持驗兩份屍報告,道︰「這裡有兩份屍檢文案,一份是你的,還有一份是刑部的,你的屍檢文案中說周德發死于嗆水,但刑部的屍檢文案卻又說周德發死於癲癇,你告訴本官,哪個是對的。」
 
     「這個……」李康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甄建問道︰「李康傑,瞧你這年紀,做仵作有些年頭了吧?」
 
     李康傑答道︰「回大人,從學徒算起,至今有三十五個年頭了。」
 
     「三十五年的老仵作,必然經驗豐富啊。」甄建挑了挑眉,道,「嗆水而死的人,是何癥狀,而你的屍檢文案中記錄的是何癥狀?」
 
     「小人失職,小人失職!」李康傑趕忙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只是失職嗎?」甄建冷笑道,「說吧,誰讓你這麼幹的。」
 
     李康傑渾身都在顫抖,過了許久,他忽然匍匐在地,高聲道︰「大人,是戶部度支陳楷陳大人讓小人這麼幹的,他許諾只要小人幫他,他就讓小人的兒子去戶部做事,小人知錯了……」
 
     陳楷聞言又氣又急,指著李康傑,怒聲大叫︰「你……你血口噴人,你……」
 
     甄建直接高聲道︰「陳楷!跪下!」
 
     陳楷還想多說什麼,但懾于甄建的官位,他只能乖乖地跪了下來。
 
     甄建緩緩道︰「或許諸位不知道,本官略懂醫術,而且還是太醫院的禦醫,甚至還為皇上治療過頭疾,不怕告訴你們,這周德發的死因,不是嗆水,也不是癲癇,而是死於腦血管破裂!」
 
     「腦血管破裂?」李康傑一臉懵逼地望著甄建,不知道什麼叫做腦血管破裂。
 
     甄建緩緩道︰「水流想要流動起來,需要河道,血液想要在人體內流動,需要血管,人體內有無數血管,保證血液在人體內流通,而若是血管破裂了,後果很嚴重,腦部血管破裂,是很致命的,周德發被陳進堯打傷了後腦,這或許不會致死,但他嗆水的時候,用力咳嗽,會導致血管中的血液在瞬間快速流動,這對血管會造成很大的壓力,你們想一想,一條河的堤岸若是破損了,水位漲高,是不是破損的那個部位容易決堤,血管也是這個道理,正因為陳進堯傷到了周德發的腦後血管,周德發劇烈咳嗽時引發了血管內的強大壓力,導致受傷部位的血管被掙破了,才會在咳嗽結束之後引發腦血管破裂,癥狀類似於癲癇,所以,周德發的死,陳進堯是難脫干係的!」
 
     「啊?」陳進堯聞言睜大了雙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接下來,甄建便開始判罰,陳進堯重傷周德發,間接導致周德發死亡,判罰仗刑四十,流配充軍六年,陳楷賄賂仵作,擾亂案情,奪其戶部職位,監禁三年。仵作李康傑收受賄賂,嚴重瀆職,監禁一年,罰俸一年。
 
     判罰一出,幾家歡喜幾家愁,在場所有人全都稱贊甄建,甄建則懶得理他們的稱贊,繼續審案。
 
     直到晚上關衙,甄建一共審了十個案件,每一個案件都條理清晰,證據確鑿,最後犯人不得不認罪,絕無冤假錯案,滿場的人都驚呆了。
 
     周泰一直派人監視甄建,自然知道了這件事,他也驚訝不已,晚上,他來到秦桓府上拜訪秦桓,將此事告訴了秦桓。
 
     秦桓聽完直蹙眉頭,良久才喃喃道︰「這甄建當真是……」他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形容甄建了,難道這個時候還要稱贊甄建一番嗎,不合適。
 
     他改口又道︰「沒想到他居然如此擅長審案,這下可好,若是他把刑部積案全都審理完,又是大功一件,都是你,定要將甄建調到你們刑部!」
 
     周泰哭喪著臉道︰「相爺,下官也不知道這甄建是個妖孽啊,他怎麼什麼都會啊?」
 
     「你問老夫!老夫問誰!」秦桓狠狠瞪向他,問道,「老夫現在就問你,怎麼辦!該怎麼辦!」
 
     「相爺莫慌,莫慌,一定有辦法的。」周泰趕忙先穩住秦桓,然後使勁地苦思冥想起來。
 
     周泰想了許久,雙眼一亮,他還真想到辦法了,一臉諂媚道︰「相爺,甄建不是會斷案嘛,咱們就給他一個斷不了的案子。」
 
     「斷不了的案子?」秦桓聞言疑惑地望著他,道,「你確定是斷不了的案子?」
 
     「絕對斷不了。」周泰挑了挑眉,道,「相爺,這個案子,是狀告安國侯的。」
 
     秦桓聞言頓時喜上眉頭,問道︰「誰那麼大膽子,敢告安國侯?」
 
     「是一個無知的白身戶。」周泰嘿笑道,「上個月,又有人去杭州府衙狀告安國侯,說他強搶民女。」
 
     「嘿……」秦桓冷笑道,「這安國侯啊,不僅好女色,還有怪癖,不喜歡千依百順的女子,就喜歡貞潔烈女,所以喜歡四處強搶民女。」
 
     周泰道︰「杭州府衙和六扇門積壓的關于狀告安國侯強搶民女的案子已經有十六件了,六扇門和杭州府衙一直想把這些案子轉交給我們刑部。」
 
     秦桓冷笑道︰「這可是燙手的東西啊,誰敢接,就算轉交給皇上都沒用。」
 
     「正是啊。」周泰嘿笑道,「所以下官一直沒接,相爺,下官的意思是把這些案子接過來……」
 
     「好!」秦桓點頭道,「交給甄建去審,他審案不是很厲害嗎,就讓他審,看他能審出什麼花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2 06:40
265章︰丹書鐵券
 
     隔日上午,周泰親自帶人前往六扇門,然後又去了杭州府衙,把所有關于安國侯的案子全都接了過來,將近中午時分返回刑部。
 
     送走周泰後,杭州府尹曾嶙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周泰的行為太反常了,平時他想把安國侯的案子轉交給刑部,刑部死都不肯接,現在倒好,刑部居然主動來要安國侯的案子,而且是刑部尚書周泰親自出馬,這太不合常理了。
 
     曾嶙想到昨天甄建去刑部當職,忽然渾身一震,跺腳叫起來︰「糟糕了,他們要為難甄建!」
 
     …………………………………………………………
 
     甄建今天一鼓作氣,把剩餘的十二個案件全部審理完,剛好到關衙時間,他回後衙收拾了一番,就準備回家,忽然,刑部郎中戴勉帶著一個隨從走了過來,隨從的手裡捧著一堆卷宗,那郎中見到甄建,微微一笑,說道︰「甄提刑官,這裡是一些要案,十分重要,周尚書讓你十日之內結案。」
 
     甄建接了過來,隨便抽出一個卷宗來看看,只不過是普通的強搶民女案,被告之人叫做趙承先。再抽一個,還是強搶民女案,而且被告之人還是那個叫做趙承先的,甄建不禁蹙眉問道︰「這趙承先什麼來頭?」
 
     戴勉挑了挑眉,道︰「來頭很大,安國侯,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 !這麼高的爵位!」甄建聞言笑了笑,道,「放心吧,不管他多大的來頭,我都敢接,等著吧,要不了十天,我就能結案。」
 
     「好,那我們就等著甄大人的好消息了。」戴勉若有深意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甄建也笑了笑,他知道這是周泰對他的特別照顧,這安國侯應該很難搞,但那又怎樣,只要觸犯了律法,哪怕是秦桓,他都照抓不誤,他回頭把這些卷宗送回房中,鎖上卷宗櫃子,又鎖了房門,這才離開。
 
     甄建回到家中的時候,早已月上梢頭,家人等他吃飯呢,他坐下和家人吃飯,才吃了一會兒,門房忽然來報︰「少爺,門外有神秘人求見。」
 
     甄建聞言一愣,問道︰「神秘人?長什麼模樣?」
 
     門房苦著臉道︰「就是因為看不到他長相,才說神秘人啊,他戴著大斗笠遮住臉,還穿著斗篷,根本看不出模樣。」
 
     李鹹魚聞言趕忙道︰「這人神神道道的,定不是什麼好鳥,老大,別見。」
 
     「對!」範賢用力點頭。
 
     因為甄建擔心朝中奸臣害李咸魚和範賢,便讓李鹹魚和範賢到他家裡來住,畢竟甄建現在也網羅了許多高手,家中護衛得堪比鐵桶,甄建的酒樓裡,也由十三太保們把守,不怕別人搞花樣。
 
     甄翠雨聞言也勸道︰「甄建,這麼晚了,這人神神秘秘地來訪,定不是什麼好事,還是不要見了。」
 
     甄建問門房︰「那人說明來意了嗎?」
 
     門房道︰「他只說有十分重要事情要求見少爺您。」
 
     甄建想了想,道︰「帶他到客廳見我,通知葉秋和柳葉青,全程盯著那個人。」
 
     「是!」門房立刻領命退下。
 
     甄建三兩口吃完飯,擱下碗筷道︰「你們繼續吃,我去見見那人,放心吧,他既然敢這樣大搖大擺地來,應該不是什麼歹人。」
 
     「要小心啊,老大!」李鹹魚和範賢還是很擔心。
 
     甄建笑著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便離開了餐廳。
 
     甄建來到客廳,只見葉秋和柳葉青站在外面,衛松守在屋頂上,眯眼四處張望,廳內站著一個頭戴斗笠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甄建進入客廳,緩緩上前,保持了一定距離,問道︰「閣下是誰?」
 
     那人緩緩轉身,將斗篷抬起了一點點,甄建見狀一驚,居然是曾嶙。
 
     甄建蹙眉上前,不悅道︰「好不容易才把你偽裝成忘恩負義的貪官,你這個時候來找我,若是被秦桓的人發現,那不是前功盡棄了!」
 
     「放心!」曾嶙道,「我找到了個奇人護衛,他是個雙目失明的盲人,雖然武功不高,但是聽力超凡,十步之內都能聽到人的呼吸之聲,只要不是宗師級的高手,任何人跟梢,他都能發現。」
 
     甄建聞言稍微松了口氣,問道︰「你這麼晚冒險來找我,到底有何重要之事?」
 
     曾嶙道︰「今天上午,刑部尚書周泰來我杭州衙門調走了一些案件卷宗,據我所知,他在來杭州衙門之前,還去了六扇門,也調走了一些卷宗,這些卷宗裡的案件,全都跟一個人有關,那就是安國侯趙承先。」
 
     甄建聞言一愣,道︰「就為這事?」
 
     曾嶙滿面凝重道︰「這可不是小事,我猜想,他調這些卷宗到刑部,就是想把這些案子交給你,以此來為難你,你可千萬不要接這些案子。」
 
     甄建皺眉道︰「可是我已經接下了。」
 
     「什麼!」曾嶙聞言渾身一震,隨即跺腳嘆道,「唉,我來晚了,來晚了。」
 
     「來早了又能怎樣。」甄建道,「那時候我在刑部,難道你還能去那裡找我?」
 
     「這些案子不能接啊!」曾嶙看起來有點氣急敗壞。
 
     「為什麼不能接?」甄建道,「這世上,真相只有一個,就沒有破不了案子,安國侯,不過是個侯爺而已。」
 
     「他可不是一般的侯爺!」曾嶙道,「他外號鐵桶侯爺!」
 
     「鐵桶侯爺?」甄建聞言一愣,「這外號還真特麼難聽。」
 
     「難聽又怎麼了。」曾嶙道,「鐵桶江山四個字聽說過吧,鐵桶侯爺,意思是說安國侯這個爵位,穩如鐵桶。」
 
     甄建擺手道︰「好了,你就直接說吧,他有什麼後台,皇上?太後?不對,太後已經薨逝了。」
 
     「他沒有後台。」曾嶙道,「你聽我說,安國侯不是一般的侯爵,安國侯這個爵位,和兩位國公一樣,世襲罔替,與國同休。」
 
     「還有這樣的事?」甄建聞言一愣,在他的印象裡,只有兩位國公家族是最牛逼的,可以世襲罔替,與國同休,沒想到還有一個安國侯。
 
     他沉吟了片刻,冷冷道︰「世襲罔替又如何,與國同休又如何,只要他犯了法,我照樣弄他,天大地大,國法最大,王子犯法,也得與庶民同罪!」
 
     「我還沒說完呢。」曾嶙道,「我先開始不知道,也準備辦安國侯的案子,後來還是衙門裡的通判告訴我,這安國侯啊,辦不了,他有護身符,什麼人都辦不了他,就連皇上都辦不了他。」
 
     「什麼?」甄建聞言一驚,失聲問道,「什麼護身符這麼牛逼,連皇上都辦不了他?」
 
     曾嶙滿面凝重地一字一字說道︰「丹-書-鐵-券!」
 
     甄建頓時驚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回轉過神來,驚愕問道︰「傳說中的……免死金牌?」
 
     曾嶙緩緩點頭。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2 06:42
266章︰囂張的安國侯(上)
 
     丹書鐵券這東西是非常罕見的,極少出現,甄建還記得是在小時候一個叫做《康熙微服私訪記》的電視劇裡看過,說是一個惡霸有先皇帝賜他祖輩的丹書鐵券,然後欺男霸女,為禍一方,官府也拿他沒轍,康熙帝微服私訪到此,想弄他,一聽說他有丹書鐵券,康熙帝也頭疼了,若是強行弄他,則被視為大不孝,古人越是身份崇高的人,越把孝道看得重,就算他們不是什麼孝子,但也在乎自己的名聲,更別說皇帝了,難怪曾嶙會說,連皇帝都動不了安國侯呢。
 
     甄建煩躁地在廳中來回踱步,邊走便撓頭,唉,腦殼疼,青疼,過了片刻他鬱悶問道︰「怎麼會有丹書鐵券呢,哪個皇帝賜給他的?」
 
     曾嶙道︰「英宗賜的。」
 
     「英宗?」甄建聞言喃喃道,「那就是現任皇帝的爺爺,該有好幾十年了吧。」
 
     曾嶙點頭︰「有五十多年了。」
 
     甄建又問︰「英宗為何要賜這玩意給安國侯?」
 
     曾嶙道︰「據我所聽說的故事,第一任安國侯叫做趙安邦,原本只是一個禦林軍的校尉,地位很低,那時候梁國和匈奴國經常派奸細和刺客進入我大楚境內打探消息和行刺,正好英宗一次秋狩圍獵,消息外泄,被梁國的奸細得知,梁國奸細暗中集合了上百精銳,忽然襲擊,近千禦林軍居然在自己的國境內被上百敵軍打得潰散四逃,趙安邦負責帶人保護英宗撤逃,但敵人盯準了英宗,一路追殺,英宗的護衛被一一殺死,最後只剩下趙安邦一人保護英宗,還好,趙安邦帶著英宗逃入山林,借著繁茂的山林隱蔽起來,敵人人手少,在山上四處尋找,但是沒找到;可英宗他們也不敢出來,他們為了逃命,丟棄了兵甲,無法捕獵,英宗饑餓無比,趙安邦便偷偷割下自己的肉,騙皇上說是自己打來的獵物,把肉煮熟了給皇帝吃,十天之後,大楚的勤王軍隊趕走了梁國的敵人,搜山找到了英宗和趙安邦,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趙安邦腿上的肉已經被割得差不多了,英宗知道了實情,當場痛哭。最後,趙安邦的命雖然保住了,但兩條腿卻被鋸掉了,成為了廢人,英宗感念其忠勇,封安國侯,世襲罔替,與國同休,並賜下了丹書鐵券,世代相傳,凡趙安邦及其子孫,只要不犯下謀逆大罪,皆可赦免。」
 
     甄建聽完這個故事,也是不禁咋舌道︰「趙安邦的忠君之心雖然讓人驚嘆,但封個侯爵就行了啊,還賜什麼丹書鐵券,功勞還能代代傳嗎,這簡直是昏君的做法。」
 
     曾嶙聽他罵英宗是昏君,也沒說什麼,只是道︰「所以我才會來勸你,不要接手任何關于安國侯的案子,否則只會自惹煩惱。」
 
     「可是我已經接下了啊,周泰讓我十日內結案。」甄建無奈一嘆,緩緩道,「現在只能希望這個安國侯沒有犯事,否則這個案子難以結案啊。」
 
     「希望渺茫。」曾嶙道,「據我所知,現在的安國侯叫做趙承先,是趙安邦的孫子,此人今年二十五歲,混賬得厲害,據說上一任安國侯就是被他活活氣死的。」
 
     甄建聞言一陣懵逼,能氣死自己的親生老爹,這趙承先不是一般的混賬啊。
 
     曾嶙又道︰「傳聞此人麻木不仁,性情暴虐,府上婢女只要犯一點過錯,便直接打死,視人命如草芥。」
 
     甄建聞言直蹙眉。
 
     曾嶙繼續說道︰「他十分好色,但他的好色,不同于常人,他從不去花街柳巷,也不喜歡那種唾手可得的溫順女子,他就喜歡那種不順從貞潔烈女,專挑良家女子下手,只要被他瞧上的女子,那可倒了大黴,直接搶回家去,各種淩辱,被他搶回去的女子,從未有一個能出他府門的,我們杭州府衙接到的關於他的案子,已經超過十起。」
 
     甄建雙眉緊蹙道︰「這特麼就是一個變態啊。」
 
     「可以這麼說。」曾嶙點,道,「所以,他肯定犯事了,而且不是一兩件,但他有丹書鐵券,你動不了他,你若是接了案子,審出實情,又不好給他定罪,到時候,只會讓人嘲笑,於你官途不利,而且這個安國侯向來記仇,你得罪了他,以後也不會有好果子吃,他是個瘋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知道了。」甄建忽然道,「秦桓這是打算讓我和安國侯結仇,想要借安國侯的手除掉我,秦桓不敢動我,怕皇帝怪罪,但安國侯可以啊,安國侯就算殺了我,皇上也不敢把安國侯怎麼樣。」
 
     曾嶙點頭道︰「是這個道理。」
 
     甄建沉吟許久,緩緩道︰「好了,這次多謝你前來告訴我此事,大致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你回去吧。」
 
     曾嶙擔憂地望著甄建,問道︰「那些案子,你打算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的。」甄建道,「你快點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曾嶙無奈,拱了拱手,這便告退。
 
     送走了曾嶙,甄建負手站在客廳內沉思,過了許久,他走出客廳,問向葉秋和柳葉青︰「家裡面的高手中,誰的輕功最好?」
 
     葉秋想了想,道︰「應該是李飛李雲兩兄弟和我了。」
 
     甄建道︰「那你今晚和李飛去安國侯府走一趟,探查一下,看看他們府上戒備是否森嚴。」
 
     葉秋問道︰「你想偷丹書鐵券?」
 
     甄建笑了笑,道︰「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一點。」葉秋點頭。
 
     甄建道︰「我若所料不錯,他家的戒備一定格外森嚴,畢竟丹書鐵券可不是一般的東西,不是那麼容易偷的,所以我讓你們先去踩踩點,看一下情況。」
 
     「好,我這就去叫李飛準備。」葉秋點頭,轉頭離開。
 
     葉秋離開後,柳葉青望著他的背影,目光顯得有點復雜,甄建走到她面前,笑問道︰「怎麼樣,這些日子可有進展?」
 
     「還行。」柳葉青淡淡道,「我這些時間以來,性子似乎收斂了許多。」
 
     「嗯。」甄建點頭微笑道,「我也感覺出來了,加油,葉秋遲早是你的!」
 
     柳葉青點了點頭,道︰「不如讓我也跟他們一起去吧。」
 
     「不必了。」甄建搖頭道,「我還準備了一個後手,可能需要你出馬,不過很危險,到時候看情況。」
 
     柳葉青問道︰「能透露一下嗎?」
 
     甄建詭秘一笑,搖頭道︰「明天再說吧。」他說罷伸了個懶腰,回去睡覺。
 
     隔日一早,甄建起床,來餐廳吃早飯,葉秋和李飛向他匯報情況,他們昨晚去安國侯府探查的結果是,安國侯府的正院居然有兩百侍衛值守,而且人人手持刀槍利刃,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簡直防得好似一個鐵桶。
 
     甄建擱下飯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憑記憶把安國侯府的地形圖給我繪制出來,我有用。」
 
     葉秋和李飛當即便領命離開,今天早上甄建沒有去刑部上班,而是躲在家裡一直研究安國侯府的地圖。
 
     下午,甄建來到提刑司,下令讓督捕司去緝捕安國侯趙承先,督捕司肯定不幹啊,他們又不傻,趙承先什麼角色,他們是知道的,去了不是找死嗎。
 
     甄建親自到督捕司,找到督捕司主事,讓他們派人給自己,自己親自去安國侯府請安國侯,督捕司的主事終於答應,給了甄建三十個人,讓他帶走。
 
     甄建帶著三十個人來到安國侯府,敲門,門開了,是一個帶著黑色歪帽的門房,門房看到他們這麼多人,也不害怕,皺眉問道︰「你們什麼人?來這裡幹嘛?」
 
     甄建亮出自己的身份腰牌,道︰「我乃刑部提點刑獄司公事,我們收到十幾起案件,全都是狀告安國侯趙承先的,所以想要請安國侯隨我們回刑部配合一下調查。」
 
     「侯爺不在家!滾!」門房沒好氣地說了聲,「 」地一聲關上了門。
 
     甄建驚呆了,居然讓他滾,他可是刑部的官員耶,就算去國公府上,國公府的門房也不敢這樣說話吧,可見安國侯府的人是多麼的囂張。
 
     甄建惱怒不已,指著一個刑部衙吏,道︰「上去,敲門,敲到他開門為止!」
 
     那個衙吏不動,甄建見狀皺眉,道︰「上去敲門啊!」
 
     那個衙吏滿面為難道︰「大人,卑職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你可饒了卑職吧……」
 
     甄建氣不打一處來,冷哼道︰「你們都怕是吧,老子親自來!」
 
     他說罷跑上前去,抬腳對著安國侯府的門一頓猛踹,他力氣大啊,安國侯府的門雖然厚重,卻也被他踹得晃動不止,「轟隆轟隆」地響個不停。
 
     門後傳來抽動門閂聲,然後門打開了,門房半開著門,怒瞪甄建,喝道︰「你找死是吧!」
 
     「你特麼才找死呢!」甄建瞪眼吼道,「你一個狗奴才,誰給你的膽,敢跟刑部官員如此說話,不要命了是吧!」
 
     狗一般都欺負慫人,你只要比它凶,狗就怕了,這個狗奴才明顯是狗脾氣,甄建比他凶,他果然就萎了,氣得咬牙道︰「好,你等著!」
 
     他說罷關上門,然後院內傳來遠去的腳步聲。
 
     門外有人慌張道︰「大人,他會不會去弄來一群護院把咱們亂刀砍死啊。」
 
     「是啊,大人,咱們快逃吧,安國侯殺人不犯法的。」
 
     眾衙吏都怕得要命。
 
     甄建淡定道︰「不要怕,安國侯不敢動咱們的,咱們是朝廷官員,代表著朝廷,他若敢公然殺害朝廷官員,那就是造反,丹書鐵券也保不了他。」
 
     聽到這句話,眾人心中稍定,心中暗嘆,難怪甄建小小年紀能當官,他們只能是小吏,見識就是比他們高。
 
     過不多久,門開了,一道囂張的聲音傳來︰「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來我安國侯府撒野!」
 
     下一刻,只見一群護院從門內湧出,佔了大半個街,把甄建他們圍在中間,足足六十多人,全都手持明晃晃的刀槍,嚇得所有刑部衙吏手按刀柄,均都渾身發抖。
 
     然後只見一個身穿錦服的年輕人走了出來,五短身材,站起來估計還不到甄建的鼻子高,五官緊湊,他的臉中心部位仿佛有萬有引力,把眼楮眉毛、鼻子、嘴什麼的往中間吸,所以整張臉的五官都緊湊在一起,一個字形容,醜。
 
     甄建看到這個人,被他奇醜無比的容貌嚇了一跳,仔細看他服飾,可以確定,此人必是安國侯了,同時,他心中暗嘆︰「臥⺪!長得這麼醜還那麼好色,他要不是安國侯,估計天天被人打。」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2 06:45
267章︰囂張的安國侯(下)
 
     此時此刻,街道上好多人停下來圍觀,官府和安國侯起沖突,這還是第一次,這種熱鬧百年難得一見,不得不瞧。
 
     安國侯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游離了一遍,最後定格在甄建身上,冷笑上前兩步,昂頭傲然問道︰「就是你這黃毛小子在我府前撒野嗎?你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嗎!」
 
     甄建淡然一笑,挑眉道︰「這裡是大楚的地盤。」
 
     安國侯聞言一滯,沒想到甄建說話倒也刁鑽,冷哼道︰「敢來踹我安國侯府的門,到底是誰借給你的膽子?」
 
     甄建道︰「是皇上借給我的膽子。」
 
     「皇上?」安國侯聞言頓時皺眉,雖然他有丹書鐵券,皇上也不能殺他,但這是有前提的,前提是他得不犯謀逆大罪,倘若他膽敢對皇室不敬,皇上完全可以給他扣上個謀反的大帽子,然後弄死他。
 
     「你到底什麼人?」安國侯一時間不知道甄建的深淺,試探問道,「皇上怎會派你來本侯府上?」
 
     甄建道︰「我乃刑部提點刑獄司公事甄建。」
 
     「甄建啊,聽說過。」安國侯冷笑一聲,道,「皇上跟前的紅人嘛,你剛才說你是個什麼官?刑部的什麼?」
 
     一旁貌似管家模樣的人重復給他聽︰「提點刑獄司公事,正六品的小官。」
 
     「六品?」安國侯聞言頓時提高了聲音,瞪眼叫道,「你一個六品的芝麻小官也敢來我侯府前撒野,你說皇上派你來的,手諭呢!」
 
     「你理解錯了。」甄建糾正道,「不是皇上派我來的,我來,只是例行公事。」
 
     安國侯頓時皺眉怒道︰「不是皇上派你來的?那你剛才還說……」
 
     甄建坦然道︰「我乃刑部官員,吃朝廷的飯,自然為皇上辦事,難道不算是皇上借我的膽子嗎?」
 
     「呵呵,是這麼回事啊。」安國侯聞言頓時陰沉笑道,「你膽子不小,竟然在太歲頭上動土!」
 
     甄建道︰「我乃朝廷官員,安國侯如此大動干戈,派護院把我們圍起來,想要做什麼?公然對抗朝廷?這是要造反嗎?」
 
     安國侯聽到造反二字,頓時一陣皺眉,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明著跟官府硬來,雖然以前沒有官府敢來找他麻煩,但現在既然出了這麼個愣頭青,他自然還是要應付一下的,至於報復的事,等事後再說,他擺了擺手,讓所有護院都撤下,冷哼道︰「說吧,你來找本侯到底什麼事?」
 
     甄建道︰「我們刑部接到十六個案件,這十六個案件皆狀告你強搶民女,所以本官想要請安國侯隨我們去刑部配合調查一下。」
 
     「這樣啊。」安國侯眼珠連轉,嘿笑道,「好說,你且在這裡稍等片刻,本侯回府準備一下。」
 
     甄建怕他玩拖字訣,皺眉問道︰「安國侯需要多久呢?」
 
     「很快,一兩盞茶的工夫。」安國侯說著便轉身回府去了。
 
     甄建想要叫住他,可是無奈,對方勢大,他又不能強來,只能在外面等。
 
     還好,沒過多久,安國侯出來了,冷笑瞥了甄建一眼,道︰「走吧。」
 
     甄建心中暗忖︰「長這麼醜還敢向老子拋媚眼,惡心死老子了,今天晚飯不用吃了。」
 
     懷著心思,甄建帶隊回刑部,不過安國侯不是一個人過去,而是帶了一百多個護院一起去的,浩浩蕩蕩,要不是甄建穿著官服,估計人們還以為甄建是被安國侯給綁架了。
 
     他們剛離開不久,一個身影來到安國侯府的院牆外,竟是柳葉青,柳葉青此刻穿著鵝黃羅裙,頭戴明珠,分明是個大家閨秀的打扮,配上她姣好的容貌,當真是明艷動人。
 
     安國侯帶走了一半的府中護院,整個侯府的防備頓時便鬆懈了下來,而她就趁這個時候進入侯府,她打扮成這個模樣,更加容易在侯府行走,因為就算是被護院發現了,也可以說自己是被安國侯剛抓回來的某個富家大小姐。
 
     甄建帶著安國侯來到提點刑獄司衙門,升堂問案,傳十六個苦主上堂,十六個苦主被帶了上來,偌大的公堂居然被這十六個人站了一半,而安國侯則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裡,沒辦法,他是貴族,身份高貴,哪怕他是被告,上堂也是坐著,規矩如此。
 
     甄建開始問話,一一問向苦主︰「眼前這人,可是搶奪你女兒的人?」
 
     這句話,甄建問了十六遍,十六個苦主的回答幾乎全部一致︰「大人,他就算化成灰小人也認得,就是他帶人到我們家搶走了我們的女兒……」
 
     甄建最後轉頭望向安國侯,挑眉道︰「趙承先,給個解釋吧。」
 
     安國侯故作糊塗地問︰「給什麼解釋?」
 
     甄建道︰「這十六個人狀告你,說你搶了他們的女兒,若是一個兩個,可以說是誤會或者栽贓,十六個……呵呵……」
 
     甄建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的笑聲已經表達了他的意思。
 
     安國侯挑了挑眉,滿不在乎道︰「沒錯,是本侯搶了他們的女兒,如何?」
 
     此言一出,公堂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望著甄建,這算是挑釁嗎,除了這十六位苦主,其他人都知道安國侯有丹書鐵券,可以赦免謀逆以外的所有之罪,大家都很期待,甄建把安國侯弄過來,想要怎麼應付呢?難道就此不了了之?那他為什麼還要把安國侯弄過來呢,自取其辱嗎?
 
     其實現在甄建就算是想收手都難了,安國侯這個人向來睚眥必報,甄建今天已經把他給得罪了,此事想要善了,已經不可能了。
 
     甄建不動聲色,問道︰「那十六位少女在哪,請安國侯把那些女子歸還給他們的家人吧。」
 
     安國侯一邊掏指甲,一邊淡淡道︰「都死了,怎麼歸還,把屍骨還給他們嗎,也分不清誰是誰了。」
 
     甄建聞言頓時雙眉一擰,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十六位女子被你搶入府中的時候還是好端端的,為何現在都死了?」
 
     安國侯轉頭戲謔望向甄建,滿臉嘲笑地意思,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自然是都被本侯殺了,本侯都玩過了,也就覺得沒新意了,不殺了留著幹嘛?」
 
     甄建聞言雙手猛然攥起,把卷宗的紙都給抓皺了,此時此刻,他心中怒火翻騰,真想把這個狗東西千刀萬剮,不處以極刑,無法平其怒意,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殺了這個趙承先,哪怕他又一百個丹書鐵券,也要殺了他。
 
     堂上的十六個苦主早已哭成一片,紛紛高呼︰「大人,您可得為我們做主了啊……」
 
     甄建強行壓制心中的怒火,讓自己冷靜下來,猛一拍驚堂木,冷冷道︰「趙承先,按照大楚律法,殲殺(和諧)女子是要被處以極刑的,你居然連續殲殺了十六人,簡直罪大惡極,你可知罪!」
 
     「別嚇唬本侯。」安國侯嘿嘿冷笑,道,「大楚的律法,還管不到本侯。」
 
     他說完緩緩站起,伸手入懷,取出了一件物事,甄建看到此物,頓時雙眼直放光,沒錯,安國侯取出的就是丹書鐵券。
 
     只見這丹書鐵券長不盈尺,呈亮黑色,形如卷瓦,又好似一個圓筒被豎直切開,上面鐫刻了許多的文字,所有的刻字都用朱砂描了紅。
 
     其實丹書鐵券確實是一個圓筒被豎直切成兩半,一半保存於朝廷,一般頒發給有功之人,以防有人假冒,其實這玩意誰敢作假,除非是不要命了。
 
     安國侯高舉丹書鐵券,大聲道︰「本侯有英宗禦賜的丹書鐵券,你敢定本侯的罪!」
 
     丹書鐵券一出,所有人都趕忙行禮,就連甄建也不得不走出桌案,朝著丹書鐵券行禮,沒辦法,他要是敢對丹書鐵券不敬,趙承先肯定反咬他一口。
 
     行完禮後,甄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不改色,道︰「你說你手中的是丹書鐵券,可有憑證?」
 
     「混賬!」安國侯聞言瞪眼怒喝,「英宗在位時賞賜丹書鐵券給我們趙家,此事滿朝皆知,還需要什麼憑證!」
 
     甄建挑眉道︰「本官又沒見過丹書鐵券,誰知道你手中的這個是不是假的,按照規矩,本官要檢查你的丹書鐵券是否是真,否則本官如何赦免你的罪。」
 
     安國侯皺眉寒著臉,道︰「你找事是吧?」
 
     甄建一臉無辜道︰「這怎麼能算我找事呢?如此大事,豈可馬虎,丹書鐵券如此重要的東西,自然要確認一下真假了,否則本官只能強行將你手中不知真假的丹書鐵券奪過來檢驗一下了。」
 
     「你敢!」安國侯抱著丹書鐵券,怒指甄建,「你敢動本侯和丹書鐵券試試,本侯帶來的人可不是吃幹飯的,只要本侯一聲令下,他們立刻就會沖進來!」
 
     甄建笑呵呵道︰「好啊,你讓你的人沖進來試試,沖撞朝廷的刑部府衙,等同謀反,看丹書鐵券能不能保得住你!」
 
     安國侯聞言氣得滿臉通紅,沒想到這個甄建如此不怕死,但他又怕甄建在丹書鐵券上做什麼手腳,他沉吟了片刻,覺得甄建應該不敢那麼大膽,敢公然在丹書鐵券上做手腳,否則那可是死罪,於是他說道︰「想要檢查丹書鐵券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踫,我拿給你看。」
 
     甄建點頭,一臉市儈地笑道︰「這就是了嘛,安國侯你忒也小氣,早就該如此了嘛,來來來,拿給本官仔細瞧瞧,也讓本官開開眼界。」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2 06:49
268章︰智取安國侯(上)
 
     安國侯走到公案前,雙手緊緊握住丹書鐵券,伸到甄建面前,甄建朝一旁假扮成師爺的李鹹魚,道︰「來,李先生,你見多識廣,來幫本官一起鑒定一下,看這丹書鐵券是真是假。」
 
     「是。」李鹹魚頷首走了過來,跟甄建一起盯著丹書鐵券看。
 
     看了好長時間,安國侯有點不耐煩,問道︰「到底看完了沒有?」
 
     甄建道︰「翻過來給本官看一下。」
 
     安國侯皺眉道︰「還要翻過來?」
 
     「那是當然!」甄建道煞有介事道,「既然要鑒定,自然要通體都看一遍了。」
 
     安國侯聞言冷哼,把丹書鐵券翻了過來,背面朝上。
 
     甄建仔細看了片刻,轉頭問向李鹹魚︰「李師爺,你覺得這是真是假?」
 
     李鹹魚摸著假鬍子,裝模作樣地點頭道︰「應該是真的。」
 
     安國侯聞言暗自冷笑,他知道甄建是在裝腔作勢,丹書鐵券這樣的稀罕物,他們根本沒見過,怎麼可能看得出真假。
 
     甄建坐下,道︰「好了,本官可以確定,這丹書鐵券是真的,既然如此,那安國侯的罪可以赦免,安國侯,此番真是打擾了,你請回吧。」
 
     安國侯聞言一愣,沒想到實情這麼簡單就結束了,也太草率了,他看甄建之前那較真模樣,還以為甄建要跟自己死磕呢,現在居然結束的如此突然。但他轉念一想,便也釋然,丹書鐵券堪稱無敵一樣的存在,就算皇帝在場,也殺不了他,甄建除了放他離開,還能怎樣。
 
     安國侯面朝甄建,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轉身離開。十六個苦主就這麼眼睜睜地望著他揚長而去,目瞪口呆。
 
     甄建一拍驚堂木,高呼︰「退堂!」所有的衙吏紛紛離去,須臾工夫,滿堂只剩下甄建,李鹹魚還有十六個傻愣愣站著的苦主們。
 
     甄建走下高位,來到他們面前,道︰「各位,這安國侯有先皇禦賜的丹書鐵券,本官暫時無法定他的罪,不過各位不用擔心,本官既然接下了此案,就一定不會讓這樣的禍害逍遙法外,各位且先回家,安心等本官的好消息。」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大人真是個好官啊,好官啊……」眾人齊齊拜倒,甄建趕緊和李鹹魚手忙腳亂地將他們扶起來。
 
     安國侯騎馬帶著大隊人馬回家,剛進家門,管家便點頭哈腰地迎了上來,道︰「侯爺回來了,侯爺累壞了吧。」說著跪在地上,用身體給安國侯做下馬墩。
 
     安國侯踩著管家的脊背下馬,陰沉著一張臉,道︰「這甄建,膽子不小啊,仗著自己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居然敢跟本侯叫板!」
 
     管家起身連衣服上的塵土都來不及拍去,便道︰「侯爺,要不要找人做了他!」
 
     安國侯道︰「殺他容易,但他是朝廷命官,而且現在聖寵正隆,若是查到本侯頭上,皇上問罪起來,我只怕扛不住天威。」
 
     管家郁悶道︰「難道就任由他欺壓咱們侯府?」
 
     「向來只有本侯欺負別人,怎麼可能讓人欺負!」安國侯目光冷厲,道,「眼下正是風口浪尖,不能動甄建,等過了這陣風頭再殺他不遲,不過本侯向來是個急性子,先收點利息吧,你立刻派十幾個人去甄建家外設下暗哨,仔細看看,甄建家裡都有什麼家人,一旦有落單的,立刻給本侯捉回來。」
 
     「是!」管家開心一笑,立刻就準備離開。
 
     忽然,安國侯叫道︰「等一下!」
 
     管家趕忙定住身子,回頭疑惑地望向安國侯︰「侯爺還有何吩咐?」
 
     安國侯道︰「現在雖然殺不了甄建,但有些人是可以殺的,那些狀告本侯的蠢貨,你派人去解決了,手腳幹淨點。」
 
     「是!」管家領命離開。
 
     ………………………………………………………………
 
     甄建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那十六個苦主,和李鹹魚來到內衙,關上自己書房的門,然後二人均都拿出紙筆,開始在紙上寫起了字來。
 
     二人寫完,將兩張紙拼在一起,居然是丹書鐵券上的契文,原來甄建要看丹書鐵券,就是為了看清丹書鐵券的模樣,順便記下丹書鐵券的契文,甄建記前半段,李鹹魚記後半段,還好契文不多,兩個人足矣記住。
 
     二人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契文,沒有錯漏之處,李鹹魚道︰「契文是用楷體寫的,想要制作假的丹書鐵券,契文應該不會有問題,難的是璽印,我方才仔細看了一下璽印,是用小篆體刻的,我不認識小篆。」
 
     甄建道︰「不用擔心,我家有聖旨,上面有璽印。」
 
     「啊,我差點忘記了這茬!」李鹹魚一拍自己腦門。
 
     然後甄建開始畫丹書鐵券的圖形,正面圖,側面圖,立體圖,一共三幅圖,包括尺寸大小,也標注了出來。
 
     畫完之後,李鹹魚道︰「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皇城的門就要關了。」
 
     「那回去吧。」甄建收起了圖紙,打算回去繼續完成。
 
     出了皇城,只見十三太保中的五個人在外面候著,甄建過去,和李鹹魚一起上了馬車,馬車啟動。
 
     李鹹魚忽然低聲問道︰「老大,制作假丹書鐵券可是死罪啊,你覺得會有人敢幫你做假的丹書鐵券嗎?」
 
     「有。」甄建微微一笑,道,「在刑部,有一個地方,裡面個個都是人才,說話還好聽。」
 
     「什麼?」李鹹魚疑惑問道,「個個都是人才?說話還好聽?刑部還有這種地方?」
 
     「當然有。」甄建詭秘一笑,道,「就是刑部的大牢,裡面的犯人,個個都是人才啊。」
 
     李鹹魚聞言訝問︰「裡面有造假的高手?」
 
     「有。」甄建道,「我手持刑部案件所有卷宗,對立面的犯人瞭若指掌,去年有個造假高手被抓進了刑部的大牢,此人叫做李萬福,他是專門做古董贗品的,銅器,銀器,瓷器,青銅器,古字畫,玉雕,石雕,木雕等等,各種古董的贗品他都能做,而且真假難辨,騙過了多少行家。」
 
     李鹹魚聞言驚問︰「這真的很厲害啊,那他是怎麼被抓住的呢?」
 
     甄建道︰「他自己喝醉酒,說漏了嘴,被人舉報揭發,被杭州府衙抓去了,由於他製作的一些贗品已經流入了皇宮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動,所以,也算是大案子了,便被移交刑部判罰,最終被判監禁二十年。」
 
     李鹹魚聞言不禁咋舌,然後問道︰「他願意幫忙嗎?畢竟制作假的丹書鐵券可是死罪啊。」
 
     甄建道︰「我自然有辦法逼他就範,這李萬福今年已經五十三歲了,監禁二十年,跟直接判死罪有什麼區別,他兒子已經死了,眼下家中還有個兒媳婦和年僅十歲的孫子,這孫子可是他李家的獨苗,我只要用他的孫子威脅他,諒他不敢不從。」
 
     李鹹魚聞言皺眉道︰「這個法子未免有點欠磊落了吧。」
 
     甄建挑眉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想要整束這骯髒的官場,你以為憑著那些光明正大的手段能行嗎,非常時候,自然用非常之法,況且,我只是威脅他,又不害人命,反正……」
 
     他頓了頓,神色忽然轉厲,咬牙狠聲道︰「安國侯必須死!莫說是丹書鐵券了,神仙也救不了他!」
 
     李鹹魚點頭,贊同甄建的意思,他也覺得這安國侯該死。
 
     甄建又道︰「眼下周泰盯我盯得緊,我雖然是刑部官員,但卻不能去見李萬福,明天你就以李萬福姪子的身份去探監李萬福,將制作假丹書鐵券的事跟他說一下,你就跟他說,若是他答應,我們就把他的家人遷移到南方去隱居起來,並給他家人一萬兩白銀,讓他們一輩子逍遙快活,若是他不答應,他的孫子絕對死在他前頭。」
 
     「好。」李鹹魚點了點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問道,「老大,李萬福被關在牢裡,什麼工具都沒有,他如何幫我們制作假丹書鐵券?」
 
     甄建道︰「只要他答應了,就想辦法把他弄出來。」
 
     「怎麼弄出來?」
 
     甄建道︰「從咱們家那些年紀大的護院裡找個跟他身材相似的人,來個金蟬脫殼,事成之後,再把他送進去便是。」
 
     李鹹魚不禁暗暗咋舌,他現在真的覺得甄建的膽子太大了,這些計策,哪怕只要一個地方出現了差錯,那後果不堪設想,但他也知道,甄建這次是鐵了心的要殺安國侯。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2 07:06
269章︰智取安國侯(下)
 
     馬車行得很快,沒多久便到家了。
 
     甄建剛進家門,葉秋便上前拱手道︰「掌櫃的,今天咱們府外好像多了許多盯梢的。」
 
     甄建聞言蹙了蹙眉,問道︰「有多少?」
 
     葉秋道︰「沒細數,目前發現的,有十幾個。」
 
     甄建道︰「這些人應該是安國侯派來的,這段日子你們最好不要單獨出門,盡量小心點,還有,保護好李鹹魚,範賢還有我姑姑。」
 
     「是!」葉秋用力點頭。
 
     柳葉青上前拱手道︰「掌櫃的,我有事要報。」
 
     「你回來啦。」甄建看著柳葉青,道,「跟我來書房吧。」說罷帶著李鹹魚還有柳葉青徑自朝書房走去。
 
     葉秋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微微蹙眉,然後湊到李飛身旁,道︰「我感覺掌櫃的有事瞞著我們,他似乎派什麼秘密任務給柳葉青了。」
 
     李飛咧嘴一笑,問道︰「怎麼,你擔心柳葉青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葉秋瞪眼道,「她武功那麼高,需要我為她擔心嗎?」
 
     李飛挑了挑眉,表示對他所說的話不太相信。
 
     甄建帶著李鹹魚還有柳葉青進了書房,關上房門,然後問柳葉青︰「怎麼樣,今天深入探查侯府,可有收獲?」
 
     柳葉青滿面喜色,道︰「天大的收獲,侯府有一口枯井,枯井上蓋著石板,隱隱有臭味從縫隙中鑽出,下面應該有腐爛的屍體。」
 
     甄建聞言蹙眉,想到安國侯殺死了十六個少女,便覺怒氣上湧,他努力按壓怒火,問道︰「還有呢?」
 
     柳葉青從懷裡取出一張地圖遞給甄建,道︰「這是我繪制的侯府內院詳細地圖,而且我已經知道,丹書鐵券就放在趙家的祠堂裡。」
 
     甄建接過地圖,驚訝道︰「你連這個都查到了?」
 
     柳葉青道︰「也算是運氣好,我看祠堂守衛最為森嚴,猜想丹書鐵券一定就藏在裡面,便偷偷潛入了祠堂,進去便發現供桌的最高處供奉著丹書鐵券。」
 
     「不對!」甄建聞言皺眉道,「今天安國侯把丹書鐵券帶去了刑部,我親眼所見,怎麼可能留在家裡。」
 
     「是的。」柳葉青道,「供奉的那個丹書鐵券是假的,就是為了防賊用的,在供桌的下面,有個暗格機關,真正的丹書鐵券就藏在那裡,我在房梁上蹲了好長時間,一直等到趙承先回來,親眼看到趙承先把丹書鐵券放在了暗格裡面。」
 
     甄建聞言震驚無比地問︰「那你為何不把丹書鐵券偷回來?」
 
     柳葉青道︰「我也想啊,但出發前你跟我說了,讓我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就沒敢動手。」
 
     「我那是……」甄建鬱悶道,「我哪知道他還準備了一個假丹書鐵券,你完全可以把真的拿走,把假的放在暗格裡,這樣他就以為丟失的那個是假的了嘛。」
 
     柳葉青搖頭道︰「不行的,我看過那兩個丹書鐵券了,假的和真的雖然做的一模一樣,但假的上面有記號,在側面,有個芝麻粒大小的凹坑。」
 
     李鹹魚道︰「直接把真的偷走便是了,怕什麼打草驚蛇。」
 
     甄建擺手道︰「你不懂,他若是第一時間知道丟了丹書鐵券,一定會立刻上奏皇上,出這麼大的事,必然會全城搜查,若是搜不出,皇上還得補發一個給他。」
 
     李鹹魚驚道︰「還有這樣的事?」
 
     甄建點頭道︰「所以我才讓柳葉青不要打草驚蛇,就是要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不過也好,現在知道他有真假丹書鐵券,事情也好辦了,鹹魚,你明天去探監,讓李萬福答應了這件事,若是他答應了,後天再去一次,帶上易容用的東西,把李萬福給換出來。」
 
     「嗯。」李鹹魚用力點頭。
 
     甄建轉頭望著柳葉青,道︰「這幾天你不要出門,外面有很多安國侯派來的人盯著咱們家,你不要被他們看到。」
 
     柳葉青不解地問︰「為何,出去殺了他們便是。」
 
     甄建詭秘一笑,搖頭道︰「不可,他們對我……有大用。」
 
     柳葉青和李鹹魚滿頭霧水,實在搞不懂,安國侯派來的暗崗,對甄建來說能有什麼用處。
 
     ………………………………………………………………
 
     第二天,李咸魚去刑部大牢探監,見到了李萬福,李萬福也答應幫他們做一個假的丹書鐵券,李鹹魚探監回來後便開始忙活,讓侯崇文派人將李萬福的家人送去南方,準備造假用的工具,在護院中挑選一個與李萬福高矮胖瘦差不多的老護院,隔日再次去探監李萬福,為李萬福剃掉胡須,換上幹淨的衣服,給二人稍微易容一下,還別說,真像,而且兩人的年紀也差不多,真的很難發現換了人了。
 
     制作假丹書鐵券的地點不在甄建家,而是在城外丐幫的分舵,李萬福果然是老手,柳葉青拿著李萬福製作的假丹書鐵券,震驚無比道︰「居然跟真的一模一樣,李先生,你真是太厲害了!」
 
     「呵呵。」李萬福淡然一笑,道,「若是光憑這圖紙,肯定不可能做這麼像了,不過恰巧,老夫幾年前曾經做過一次丹書鐵券。」
 
     柳葉青聞言震驚,立刻恍然道︰「原來安國侯家的那塊假丹書鐵券便會你做的?」
 
     「正是老朽做的。」李萬福說著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李鹹魚沒好氣道︰「做個假丹書鐵券而已,瞧把你給得意的。」
 
     李萬福望著李鹹魚,道︰「老朽的家人……」
 
     「放心。」李鹹魚道,「已經送去廣州了,錢也給他們了,我家主人說了,若是事成之後,算你大功一件,他會盡力幫你減刑,讓你至少能在老死之前出牢與家人聚一聚。」
 
     「當真?」李萬福聞言激動無比。
 
     李咸魚鬱悶道︰「我騙你做什麼,你是不是作假做多了,就不喜歡相信人了。」
 
     「不是不是……」李萬福老淚縱橫道,「老朽只是……只是太開心了,太開心了……」說罷連連抹淚。
 
     李鹹魚道︰「好了,現在我要帶你回大牢去了,已經出來一天多了,希望裡面的老陳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嗯,趕緊回去吧,趕緊回去。」李萬福連連點頭,他倒不是喜歡坐牢,而是怕幕後之人對他家人不利,所以他竭力地配合對方。
 
     李咸魚立刻帶李萬福進城,再次去探監,把裡面的老陳給換了出來,一切都非常順利,畢竟現在整個刑部的人都盯著甄建呢,大牢的防備也比平常鬆懈許多。
 
     距離上次審問安國侯已經四天了,甄建一早來提刑司,剛坐下沒一會兒,忽然有個人送來了一堆卷宗,道︰「甄大人,尚書說這是剛從六扇門和杭州府衙調來的人命要案,似乎是連環殺人案,讓你三天之內給他答復。」這衙吏放下卷宗,轉身便走了。
 
     一聽說是連環殺人案,甄建好奇心起,隨便抽出一個卷宗看起來,剛看兩眼,他臉色大變,又抽出了一個卷宗展開來看,然後又抽一個,他一連抽了五個卷宗查看,看完之後,他哭了,雙眼通紅,淚水在眼眶中晃蕩,他想忍住,可最終還是流了下來。
 
     這裡十六份卷宗,都是近日的,那十六個狀告安國侯的人家,全部被屠殺了,加起來一共四十三條人命,全部死了。
 
     「該死!趙承先罪該萬死!」甄建猛然大吼,雙手一用力,直接把書桌都給掀了,書籍和卷宗灑得滿地都是,巨大的動靜傳了出去,附近的衙吏嚇了一跳,紛紛跑過來,圍在甄建的書房外看,但沒人敢進來,大家都在竊竊私語,猜測著發生了什麼事。
 
     甄建拭去淚水,大步走出書房,目光狠厲,高聲喝道︰「來人,派督捕司立刻去安國侯府,傳安國侯趙承先前來提刑司配合查案!」
 
     「是!」立刻便有人去傳話了。
 
     甄建這邊鬧出巨大的動靜,周泰自然知道了,因為他一直都派人盯著甄建呢,他得知後,開心得笑起來,道︰「來人啊,去通知督捕司,好好地配合甄建,甄建說什麼,便按照他說的去做,不得有誤!」
 
     「是!」立刻便有人去督捕司傳話了。
 
     周泰開心地坐在椅子上,大冷天還用紙扇輕輕地扇著,滿面得意道︰「甄建,老夫倒要看你如何對付安國侯,嘿嘿,這個時候老夫不幫你一把,你怎麼能把安國侯給得罪透呢,嘿嘿嘿……」
 
     甄建的話或許督捕司可以不聽,但周泰的命令他們不敢不聽,督捕司立刻派人去安國侯府請趙承先。
 
     這次趙承先倒也很配合,又帶著一大幫人來刑部了。
 
     一聽說趙承先到了,甄建猛拍驚堂木,瞪眼大喝︰「帶趙承先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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