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平凡
兩天後的9月33日，週二清晨。
無論是商貿繁榮、開明且又民主的城市，還是在政治上舉足輕重、影響力巨大的城市，都不可避免的有著貧民窟存在，而波茨坦堡當然也不能例外。
只是，相對於其他地區的城市，波茨坦堡的治安從某種角度來說，卻實在是要好上太多。甚至可以說，這裡簡直就是貧民們的天堂，也毫不為過。
之所以會有這種錯覺，除了其他的一些客觀條件暫且不提外。單單就說那巨大的，涉及到各行各業的軍屬階層，就讓任何以敲詐、勒索為生的流氓混混們，失去了那賴以為生的土壤和空間。
因為軍隊，本就是人類社會中，最為團結的一個暴力組織。
特別是北地軍方，在安德烈元帥那強而有力的控制下，表現出的凝聚力，更是勝過往昔，任何時期的帝國軍隊。
雖然這些貧民們，依然還是被貧窮和疾病所困擾。但他們卻不必擔心，會有人從他們的手中，搶走那得來不易又為數不多的財物，以及漸漸長大也蛻變的越來越美麗的女兒。
由此，也可以說。
擁有一份簡單的工作，哪怕它的報酬不高，也能讓北地的貧民們感到真正的心滿意足。因為這正是他們心中，那平凡中又透著卑微的希望。
而希望，同樣也是人們時常歌頌，並被一直盼望著，能夠有幸得到的存在。
“湯米…趕緊起床，上工要遲到了…”
一早，貧民窟中一棟低矮破舊，卻又還算乾淨的兩層木樓內，傳出了少年的叫喊聲。
“好的丹尼，我馬上就下來…”
名叫湯米的少年，翻身從床上坐起的同時，開口向著樓下大聲的回答道。而後又在一陣窸窸窣窣中，麻利的穿上衣服。
少時，一身亞麻粗衣的少年湯米，就在一陣‘吱呀’聲中快步來到樓下。而出現在他面前的，則是一個年約16、7歲的消瘦少年。
顯然這個消瘦少年，正是湯米口中的丹尼無疑。
見了湯米後，丹尼露齒笑道：“湯米，趕快去洗洗…否則，就真該遲到了…
除非你想放棄，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
而在他說著的同時，還試圖用一隻右手，寵溺的揉搓湯米的那頭黑色短髮。
“丹尼你幹嘛…”略一矮身讓過丹尼後，臉露不滿的湯米忍不住的開口喊道。隨即又在轉身離開的同時，再次抱怨道：“我當然不想放棄…不過丹尼，我可警告你，以後不許再摸我的頭，會長不高的…”
“呵呵呵…知道了…”丹尼看著有如自己弟弟一般的湯米，笑著開口的同時，臉上也露出了一種，好似混合著希望的溫馨。
片刻後，享用了極其簡單，甚至可說是有些簡陋的早餐後，兩少年就一起離開了居住的小樓。而後在兜兜轉轉、穿街過巷後，來到了沿河處，一處被柵欄圍起來的大院之外。
“洛奇大叔，早啊…”在大院的正門口，匆匆趕到的兩少年，對著門房內一獨臂中年男子，笑著問好道。
“早…”獨臂男子探頭看了兩少年一眼，臉上也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不過，他的下一句話，卻讓兩人不禁心中一突。只見在兩少年經過男子面前時，他突然笑著開口道：“你們兩個小傢伙，以後可要來的更早些…”
說著，男子又略略壓低了些話音道：“要知道伍爾夫老爺，可比你們到的更早…現在，大約都已經進入了作坊內…”
“啊…謝謝大叔…”一聲壓抑著的驚呼後，兩少年齊聲向著男子道謝。說完，又滿臉焦急的開口：“那大叔，我們就先進去了…”
隨即丹尼就拉著湯米，急急的朝著大院內走去。
也不怪這兩個少年，如此的緊張和在意。要知道，這個世界可沒有什麼勞動合同，或者工會什麼的維權組織。
而作為一個最底層的學徒，也許他們的一個疏忽和不小心，就意味著徹底失去，這得來不易的工作機會。
何況，對於兩人來說，能夠找到願意僱傭他們的作坊，同樣也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正因為機會難得，當然就會倍加珍惜。
而這對於兩個自小就失去了父母，並相依為伴、互相取暖的人來說，不過是最基本的，想要生存下去的本能。
只是有些事，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兩個不願讓人誤以為懶惰，而急忙趕路的少年，就恰恰在作坊的入口處，遇到了前來巡視的伍爾夫管事。
“尊貴的伍爾夫老爺，早安…”略顯驚慌的兩人，只在愣了愣後就立即恭敬的低頭問好。
“嗯…”淡淡回應了一聲的伍爾夫，盡顯他那貴族管家的威嚴和氣場。不過，他卻並沒有讓忐忑中的兩少年緊張多久。很快他就語氣轉柔的寬慰道：“年輕人要勤奮好學，不可好吃懶做…
進去吧…”說著，在兩少年連連點頭後，他又對著他們大度的一揮手。
“謝…謝謝您，伍爾夫老爺…”聞言，兩少年誠惶誠恐的連連道謝，並再次對著伍爾夫躬身一禮，而後才在起身的同時，閃身進入了作坊內。
“伍爾夫管事，您就不怕…這兩個小子以後會偷奸耍滑？”看著進入作坊後，立顯輕鬆的兩個少年，伍爾夫身邊一個跟隨保護的士兵，不禁疑惑的詢問道。
“無妨…”護衛的疑惑，僅僅只換來了伍爾夫一句輕描談寫的笑言。而後不等對方繼續詢問，他又笑著解釋道：“呵呵呵…年輕人的心性，有些毛躁也無可厚非…
怎麼…你難道以為，誰都能像少爺那般…沉穩老練啊…”
“何況，現在也還沒到上工時間…”笑看護衛釋然的伍爾夫，再次笑著補充道。隨即又話鋒一轉，說出了那真正的原因。
“最關鍵的，是這兩個少年都是軍屬遺孤…而少爺曾在出征前，特別交代我，開辦的釀酒作坊內，除了一定數量的技師外，其餘的一律優先招募軍屬…
而像他們這種年紀不大的遺孤，則更是在普通的軍屬之上…”
“原來如此…”聞言的護衛，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隨即又不無感慨的說道：“少爺如此安排…雖然實際上，並不能解決多少軍屬的困難。但說出去，卻依舊能夠獲得大量的善意…
特別是在這…軍方一家獨大的北地，如此照顧軍屬，更是會對少爺的仕途，產生一些有益的助力…”
“呵呵…你明白就好…”見護衛理解後，伍爾夫很是欣慰的笑道。
雖然兩人的身份各有高低，但作為來自同一地區，並同樣出身於同一家族的人，在這北地可謂有著一份天然的親切感。而後又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讓這種感覺被放大後，猶如是相識多年的老友般，超越了身份帶來的束縛。
“根據愛麗絲小姐傳來的消息，少爺會在今天午後返回波茨坦堡…
而在此之前，我必須將作坊內的情勢理順，以便於在少爺問起時，可以隨時的向他稟報…”抬頭看著作坊的伍爾夫，緩緩的開口說道。
而隨著他的話音，他也步入了，逐漸開始忙碌的作坊內。
忙忙碌碌中，時間可謂轉瞬即逝。直到數個小時後，沉迷其中的伍爾夫才在護衛的提醒下，意識到時間，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午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