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章 風平浪靜
「主上，邊境妖魔之地陷入了大亂，根據屬下半個月的觀察，有不少妖族在其他妖族之地趕來，各路妖王都在磨礪兵馬、操練軍陣，到處都是大妖的氣息，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聖徒一號何毅然，那個在北靖國西關之前，被米凱爾『教化』的小弟，此時正躬身站在周舟身旁，拱著手訴說著。
了不得的大事？
當然是指那二十多路妖王被幹掉之事。這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妖魔之地還在沸騰。
不說一個月，估計一年、兩年，南瞻部洲北面邊界都不會平穩下來。
何毅然這幾年不見，修為也精進了很多，甚至這三年多修行，比他之前十年修行還要高效很多。
因為周舟當初打發何毅然離開的時候，給了他許多好處，又囑咐了句『好好修行』，何毅然自然是奉命努力修行。跟那玉奴兒那幾個『聖徒』，也是差不多的狀況。
周舟問：「妖魔之地的人族是否被大肆殺害？」
何毅然想了想，搖頭道：「並未。」
「哦？」周舟心中稍安，又不由有些奇怪。正常的劇本不應該是妖族找不到自己，而去找那些普通人族洩憤，讓整個妖魔之地變得血流成河嗎？
為此，他這一個月都是有些心事重重——除了米凱爾穿上比基尼的那幾天。
那是不可思議的不可描述。
何毅然恭聲道：「主上，妖魔之地的人族村落，乃是妖族特意保有的。因人族此時為天地主角，就算不身在氣運金牆之內，若是數量聚集起來，也能有許多氣運。南洲邊界的妖族之所以有興盛之意，正是有許多人族村落的原因，有時出了凶殘的妖王屠殺人族，殺到一定數量，就會有其他妖王出面阻止。」
「怪不得，殺人的大多是些不成氣候的妖物，大多是心智不明的。」周舟面露恍然，絲毫沒有見識不如自己手下的羞恥心……這有什麼，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當主人又不用考洪荒百科全書四級證。
而聽何毅然繼續解釋：「這件事乃是妖族的幾個大妖王定下來的。妖族眼中，人和雞鴨牛羊差不多，都是口糧罷了。所以，他們就算進攻南洲，也不會屠殺當地的人族的。」
周舟又問：「妖族可有南下進攻的態勢？」
「有幾處雄關之外，有妖族控制的人族蠻國舉兵，不過妖族並未現身。」何毅然這段時間就是在打探這些情報，當然是全面瞭解過才敢回來稟告。他又道：「不過北面的中土邊界，多有大妖出沒，而且中土世界南部的百多個仙門也做出應對，仙門之中有不少弟子和門人在邊界集合，提防妖族作亂。」
南部……百多仙門……中土界到底有多少修士？周舟其實只在歸青混過，在中土世界只是走了一個小小的角落，被這數量驚住也很正常。
看來，如果人族和妖族爆發戰爭，中土世界的仙門才是主力，不關俗世什麼事。
這和封神之戰這種人族內部矛盾、俗世王朝更迭不同，如果是人、妖大戰，性質就如同巫妖之戰，說不定就會波及整個洪荒。
妖族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此時天地氣運站在人族這邊，妖族斷然沒有取勝的機會，不過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這麼一想，妖族也只能認慫吧。」周舟喃喃一聲，他所想的，倒也是諸多妖族巨臂所擔心的。
不管南洲邊界之地的妖族如何憤怒，這戰端，誰也不敢輕啟。
何毅然匯報道：「主上，我偶然見到了天上聚集的一些天兵天將。」
周舟眼前一亮，對這些在各種神話故事中跑龍套的天庭苦力，也有點好奇。「他們可是要討伐妖族？」
「並未討伐，似乎也只是陳兵威懾，」何毅然低聲道，「讓那些妖族更加忌憚，不敢妄動。」
南邊有氣運金牆，北面有萬千修士，頭頂還有天兵天將……
看來，妖族這場禍事，可能很快就會隨著妖族忍氣吞聲而平息吧。
周舟枕著雙臂躺在躺椅上，白色的沙灘潔淨而自然。何毅然躬身站在那，如同一個管家老僕，神色恭敬而自然。
暗自琢磨了一陣，分析下自己此時的處境，思考著二郎神到底要做什麼。這一個月，周舟也回過勁來了，原本還單純以為二郎神是要除妖的功績……二郎神似乎並非簡單要二十多個妖王的性命。
但二郎神楊戩具體要做什麼，周舟不懂，而二郎神也沒了後話。
說起這個，不得不說二郎神去的那趟兜率宮……按照二郎神原本的計劃，此時已經有『幾路』妖王率兵攻打天兵，從而挑起天庭和妖魔之地的戰爭。
但兜率宮一行，他被老君賜了一壺仙丹，心中自然知道此事已經被老君知曉，立刻打消了這個計劃。
瞞天陣瞞不過聖人，老君又是聖人化身，在天庭之中地位很是微妙。楊戩如何再敢妄動？出了兜率宮，立刻讓下凡做妖的梅山兄弟上來，回了自己駐軍之地，作壁上觀。
就跟那些妖王不是他幹掉的一樣。
周舟當然不知道這些，他也想不明白，更不敢直接問二郎神如何……想問也不知道去哪問。
看著沙灘上，正在那堆『城堡』的米凱爾和小祖師，還有不斷給沙子噴水，保持濕潤的小鯉魚……她們三個倒是玩的挺開心，米凱爾的神情雖然清冷，但她才是堆沙子的主力。
周舟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多管他們了。」
於是將妖族之事暫時放在了腦後……也是沒心沒肺的性子。
「何毅然，你之前一直在什麼地方？」周舟問。
「回主上，」何毅然恭聲道，「除了氣運金牆沿著東海往北三萬里，有散修聚集的幾十處島嶼，那裡也是個較為出名的散修聚集之地。我隱姓埋名、換了形貌，在那擇地修行，等候主上的召喚。」說著，他眼中帶著些感動，「終於，又能為主上效力了！」
「淡定，」周舟面不改色的應了句，雖然心裡也是有點汗顏。
一個老男人如此深情款款的對自己……措辭不當，應該是忠心耿耿。
聖徒教化，還真是有點可怕。
「這裡暫時沒什麼事了，」周舟想將何毅然打發走，但又想，若是多個眼線，自己也能多點情報。他道：「你隱姓埋名做的不，繼續隱瞞行蹤，別讓五蓮山發覺。」
「屬下遵命。」
「那……你就去歸青山外找一地修行，時刻監視歸青的動靜，」周舟沉聲說著，「歸青主峰是寶塔的形狀，周圍的路線圖我這就給你畫下來。你就遠遠地看，不要接近，那邊應該有真仙守著……如果有什麼異樣，或是爆發了大的戰事，就立刻找我稟報。」
「屬下遵命，主上還請不要憂心。」何毅然低聲回了句。
周舟疑惑道：「你為何勸我不要憂心？你知我和歸青之事？」
「有些事，是主母她直接共享了訊息的，」何毅然對著那邊已經堆起兩丈高的沙堆拱拱手。
主母……周舟表示，這個稱呼形象生動又準確。
何毅然領命而去，周舟躺在那又是一陣凝神。
歸青、血神道……不知道自己上次提出的『身份證』計策，有沒有取得什麼功效。如果歸青內部團結起來，除盡了蛀蟲，那對上血神道，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只是大師兄前世身為大羅金仙都被血神道算計死了，此時他還在修為恢復的初期……
情況反正不容樂觀就是了。
「也幫不上太多，」周舟歎了口氣，習慣性地只考慮自身修為，元神初期罷了。他雖然已經算是個大修士，但在歸青之事上，也確實沒多少『話語權』。
不過，最起碼比道融時本領大了許多，可以上天入地、也能對戰渡仙境之下的敵手。
說不定，還能一個打三四個元神道人。
「嗯！哥要打十個！」周舟攥著拳低吼了聲。
當然是給自己鼓勁的玩笑話。
「什麼打十個呀？」小魚的聲音在旁邊傳來，搖擺著魚尾，在一個七彩的泡泡裡面飄著，飄著，飄到了周舟身邊。
周舟笑道：「一句笑話……你不在那邊玩了怎麼？」
「哼，明明是她們兩個玩，我在那吐水箭做苦力！」小魚憤憤不平地抱怨著。
那邊，沙堡已經到了三丈高，小祖師那銀鈴般的笑聲在裡面迴盪著。
周舟：「淡定，你要學會和別人做朋友，最基本的，就是能玩到一起。」
小鯉魚歎了口氣，幽幽地說著：「為什麼非要做朋友不可？」
「米是我以後的妻子，你若是和她不能成為朋友，以後我怎麼敢和你太過接近？」周舟一本正經地胡扯。說的就跟米凱爾一定會嫁給他，又一定會吃別的女生醋一樣。
果然，小鯉魚額頭掛了幾個問號，對這裡面的邏輯關係不是很懂。
小魚略帶委屈地點點頭，歎道：「好吧，我會和她好好相處的……誰讓本魚算是你養的靈物呢哼。」
周舟笑著點點頭，雖然想說『沒什麼養不養的』，又怕傷害到小魚那脆弱的魚自尊，也就沒多說什麼。
「你什麼時候趕去黃河入海口？」周舟問。
小魚額頭的玉鱗閃了下，隨之道：「三年之內趕到就不急，還有很久呢。」
「那你這麼早從水澤出來做什麼？」周舟納悶地問。
「當時我心裡一熱，就直接跑出來啦。而且我如果在水裡游的話，雖然也很快，但水路畢竟不如空中隨意，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到東海的！」小鯉魚言辭鑿鑿，周舟也沒辦法反駁。
突然，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你過來了，那邊怎麼辦？」周舟指了指沙堡。
「怎麼了？」小鯉魚疑惑不解，
「你不知道沙子如果沒了水分的維持，粘合力就會下降？」
小鯉魚弱弱地說著：「不……知道……呀……」
「啊——小輩救命！」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尖叫就起，就聽轟的一聲，那高大的沙堡瞬間轟塌。
「啊哦……」小鯉魚轉過身，悠閒地飄向了相反的方向。周舟一手扶額，也不能躺著了，起身跑了過去。
隨手湧出一股水元，將這些沙子沾濕，用控水訣御使這些濕潤的沙子，讓它們飄飛了起來，露出了裡面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米凱爾身上有層柔和的白光，一身寬鬆的道袍上滿是白沙，但肌膚和烏黑長髮上不染半點。
周舟輕輕為她拍打著道袍，手背指尖觸碰到她的肌膚，總歸是有點心泛漣漪。
「你怎麼了？米？」周舟見米凱爾的神色有些落寞。
「主人，家。」米凱爾低頭看著周圍簌簌落下的黃沙。
家？
周舟愣了下，而後溫和地笑著，「你想咱們在歸青的住處了嗎？」
米凱爾沒有回應。
「家其實不是屋子、房子，而是你我才對。」
米凱爾抬頭看著周舟，似懂非懂地點頭。
「噗！」一旁的小沙人張口吐出了一口沙泥，努力撐開了那雙薄薄的眼皮，咬牙罵了句：「小魚！你噴的水去哪了！」
小鯉魚已經在半里的沙灘邊緣，聞言一哆嗦，一頭栽到海水中，嘻嘻哈哈笑著。
這歸青的大德祖師『啊嗚啊嗚』的咆哮了兩聲，揮舞著小拳頭，帶著一路的塵土，朝著小魚掩殺而去。
不多時，沙灘上又迴響起了兩個女娃的笑鬧聲。
周舟細心地將米凱爾身上的塵土撣去，那光彩照人、美麗到不可方物的女修士，再次出現在了周舟面前。
像是一件藝術品，眉目間的清冷，更增了些許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你好美……」
「是，主人。」米凱爾淡淡地回應著。
周舟頓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這個『是，主人』，當真是最無敵的氛圍殺手……沒有之一。
他又輕笑了聲，肆無忌憚地欣賞著米凱爾的美，隨手拿出了方桌和布帛、毛筆，想要作畫。
畫的是此情此景，畫的是這片大海，是海邊沙灘的落日餘暉。小女娃追著小鯉魚，天使安靜地站在那，在身前握著自己的小手，詮釋著時光靜好。
一身休閒而隨性打扮的年輕男人，在那專注的作畫。
這一幕，倒也是該入心之畫。
……
周舟和米凱爾在島上住了兩個月，穩固了修行境界。
等這片海面吹起了寒風，確定沒有妖族來找自己麻煩，周舟用枯木訣收起了氣息，架起金雲梭，朝著西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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