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俗人一枚 作者:瞎半身 (已完成)

 
regn13 2018-7-16 22:06:0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2 158891
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3:13
1634,打擊報復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王勃的三個伯父,三位姑姑,以及三位伯父和三位姑姑的妻子,丈夫和兒女,也就是的他的那些嬸嬸,姑爺,堂弟堂妹,表哥表妹們,包括王勃已故爺爺的兩個兄弟,也就是他大爺爺和二爺爺的那兩支下面的總計四位伯伯和四位伯伯的家人,此時,正患得患失,焦躁不安的站在他家大門口附近的陰影裡。他們來的時候,喪宴已經開始,賓客們也已就座,大門口也沒個迎接的人(其實是負責迎客工作的王勃的小舅和小姨遠遠的看到劉家人後連面都沒照一個就直接閃了進去,找他們的外甥報告去了)。

    如果他們跟這個業已發達的侄兒很熟,很親,那麼現在大可大搖大擺,趾高氣揚的邁步去進去。奈何這其中的所有人,除了老八劉明發以前跟王勃母子沒什麼齟齬外,其他叔伯妯娌,多多少少都跟王勃母親鬧過矛盾,尤其是以夥同外人偷過王勃母親雞鴨的三伯劉明建為最。

    其餘跟王勃母子沒鬧過矛盾的還有他大爺爺和二爺爺那隔房兩支的四位叔伯。但這四位叔伯因為是隔房,出了三服,除了婚喪嫁娶這種大事,平時跟王勃爺爺這支就沒什麼走動。

    所以,雖然他們以前跟王勃母子沒鬧過什麼矛盾,其中某個漂亮的隔房堂姐小時候還跟小她沒兩歲的王勃玩得很好,經常扮家家裝過王勃的新娘,但十幾年沒有走動了,現在人家又搞大發了,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名人,富豪,手下員工據說都好幾千人,這些隔房的伯伯嬸嬸,王勃的堂姐堂哥堂妹們,面對眼前不遠處那亮如白晝,豪華無比,猶如地主老爺莊園的鄉下別墅,以及別墅門口那兩線朝馬路兩邊無限延伸的,一輛接著一輛的小車,在沒得到主人同意或者邀請的時候,也不敢貿然踏進去。

    “老八,要不你進去看一下嘛,找一下波兒。我們不能老是杵在這裡呀?”王勃的三伯劉明建沖老八劉明發說,一邊說,一邊踮起腳跟,歪起腦袋,透過四開的大門朝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的別墅裡面瞧,一雙渾濁的老眼睜得老大,瞳孔清晰的反射著大門內那巍峨雄壯,豪華大氣的三層別墅主體。

    “我去?為啥子我去喃?”劉明發有點不悅的問。

    “你跟波兒,跟二姐的關係好得嘛。你不去哪個去?”王勃的六嬸說。

    “就是,老八。你快點進去嘛。我們本來就來晚了,再不進去,等會兒別人都散席了。”他七姐劉明菊也催促說。

    “散席就散席噻!你們要去你們自己去,別扯上我!我就在這裡等。如果半個小時後波兒或者二姐還沒出來,我掉頭就走!”劉明發大聲的說,雙手提起自行車的車龍頭,重重的頓了一下,似在發洩自己的不滿。他們這群人,大多是騎自行車過來的,而且是約在了一起,浩浩蕩蕩,差不多三十來個,王勃爺爺,大爺爺,二爺爺這三房下面總計十家人,全家老少,一個不少的全出動了。

    “老八,你看看你?你這是啥意思嘛?我們不過是喊你進去找下波兒和二姐,你還發脾氣!我不曉得你這脾氣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王勃的三嬸說。

    “就是!今天喊你來參加波兒繼父的葬禮你也不安不逸。枉二姐以前對你那麼好!”劉明發的大姐劉明鳳也開始數落這個莫名其妙拿腔拿調,突然“端起來”了的八弟。

    劉明發青筋一鼓,就想跟幾個說陰壇話,冒酸水的哥哥姐姐打燃火,卻被他妻子扯了扯袖子,小聲的提醒:“這是在波兒的家門口,你注意一點!”

    幾家人劍拔弩張,鬧得有些不愉快,這時,走在最後面的王勃大爺爺、二爺爺兩支下面的四家人走了上來。

    “咦,八伯,六伯,七嬢,你們咋都還站在門口喲?”說話的是劉芳,王勃大爺爺下面的隔房堂姐,就是小時候跟他過家家的那位。

    劉芳的話讓劉家幾兄弟,幾妯娌都有些尷尬。他們哪裡是不進去,是不敢進去。在沒有明確王勃和王勃母親對他們的態度之前,他們哪裡敢冒失的踏進這座金碧輝煌的園子。

    “呃,那個芳芳,我們站一下,先休息一下。”

    “對對對,先休息一下。騎了十幾里路的車,有些累了,又不像你們,騎摩托車那麼省力。”劉芳一家人是騎摩托車過來的,而且還是大排量,算是這一大群人中“最高端”的交通工具了。

    劉芳現在也是二十四五的大姑娘了,目光在幾個隔房伯伯嬸嬸嬢嬢們的臉上一掃,很快就明白了這夥人躲在門後的陰影裡,踟躕不前的原因。她身邊的這些人算是王勃的三代以內的血親,也是這次過來弔唁的帶頭人,帶頭人都沒敢主動進門,她們這些隔房的,就更沒資格,也沒理由去當頭了。幾家隔房的男女老少便也躲在劉家人的後面,一邊時不時的墊腳打量著王勃這棟佔地兩畝,請專門設計師設計過的,帶著濃厚英倫風格的豪華大別墅,一邊時不時的小聲低語,熱切的議論著王勃的“豪宅”,豪仔內草坪上那黑壓壓,一望無邊,不知道到底坐了多少桌的賓客,以及停在門口朝遠處延伸,不知道到底停了多少輛的各式各樣的小轎車。

    發達了!劉波劉波兒,劉家的麒麟兒,真是的發達了哇!

    一群人,不論主支還是旁系,因為一些眾所周知,卻又不方面說不出口的原因,全都擠在別墅大門圍牆根的陰影裡,裹足不前,遲疑不決,焦躁不安,一副想進去又不敢進去的樣子,期待著,期待著某種轉機,甚至奇蹟的出現。

    打擊報復的最高境界是什麼?王勃最初覺得是“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諸如此類的消極應對。在他小姨和小舅最初告訴他劉家人來了的時候,他腦子裡冒出來的便是這樣的一些念頭。

    不過,當他的那些嬢嬢舅舅一個二個,爭先恐後,連珠帶泡的提醒他那些“血濃於水”的劉家人到底有多麼可惡,多麼忘恩負義,如何欺人太甚的欺負他和他媽這對孤兒寡母的時候,王勃心頭那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便起了些變化。

    “打擊報復的最高境界不是什麼老死不相往來,而是要時時刻刻,隨時隨地的提醒你的敵人和仇人們你現在過得有多麼的好,活得有多麼的優渥滋潤,但這些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好,他們卻只能乾瞪眼,一丁點兒都TM沾不上!這才是讓人最難受的!

    “其次,還得分化敵人,瓦解敵人,給敵人樹一兩個羨慕嫉妒恨的靶子出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然後在對比傷害中糾結、後悔一輩子!”王勃在心頭默默的對自己說,很快有了主意。

    面對一群圍在他身邊,以一種擔心和關切的目光看著的嬢嬢舅舅舅媽們,王勃突然呵呵一笑道:

    “呵呵,沒想到劉家人竟然會來參加我老漢兒的葬禮,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啊!我原本是不太想跟這幫人有什麼沾染的,不過……還是小嬢說得對,伸手不打笑臉人,紅白喜事,哪怕是討口子(乞丐)上門,也要給人家一口飯吃。那我就去見見我的那些十幾年沒見的伯伯嬸嬸嘛。”

    說完,王勃端起梁婭剛給他倒的豆奶,仰頭一口喝乾,這才站了起來,帶頭朝大門口走去。

    身後,緊跟著一群氣勢洶洶,同仇敵愾,生怕王勃吃虧的嬢嬢舅舅,以及他的那群震驚不已的女朋友。她們,包括梁婭,都是第一次聽說王勃曲折的身世。
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3:13
1635,給老子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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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家人在門口站了好一陣,也沒等到有人進來迎接他們,只聽得牆內人聲鼎沸,觥籌交錯,服務員一句又一句“注意一下,菜來了”的提醒;而一牆之隔的外面卻是北風呼呼,肚兒空空,一群人,像老鼠一樣躲在陰影裡,不敢光明正大走進去,只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時不時派一兩個小輩跑到大門口去瞧一瞧,亮亮相,以期被牆內的人,最好是主人家發現,然後出來迎接他們。

    這光景,不用說,大概是這群人這輩子經歷過的“最淒慘”,“最遭孽”的境況了。

    等了半天,一直沒等到有人出來,大家一直站在門外喝西北風也不是個事兒,於是,王勃的幾個伯伯嬸嬸嬢嬢們便又開始慫恿老八劉明發,讓他主動一點,去見見“劉波”,是死是活,“劉波”還認不認這些曾經對他有“養育之恩”的叔伯姑嬸,讓“劉波”給他們一個痛快話認,他們就進去,給他現在的繼父王吉昌上柱香;不認,他們掉頭就走!一直沒有結果的等待中,吹著冷風,餓著肚子,對比牆內熱熱鬧鬧的大吃大喝,一種類似屈辱和憤怒的因子慢慢的在眾人的心頭滋長,醞釀!

    劉明發是有些瞧不起他身邊的這些哥哥姐姐的。今天幾個哥哥姐姐還有嫂嫂串聯攛掇,說要約著一起來參加王勃繼父的葬禮,他也很不願意來,或者更確切的說,是沒那個臉來!當初劉波和劉波的母親跟他大哥離婚後,周圍的叔伯妯娌是怎樣很快翻臉無情的對待那對孤兒寡母,欺負人家,一心想把人家從劉家院子趕走,他可是一清二楚。他雖然跟劉波母子之間沒什麼恩怨,但在劉波母子最潦倒落魄的時候也沒能幫他的侄兒和二姐,一來他當了上門女婿,隔得遠,很難照拂得到,二來那個時候他才結婚不久,欠了一屁鼓的債,自己一家人的生活也難過,愛莫能助。等經濟條件稍微好轉,有餘力幫忙的時候,二姐已經帶著侄兒改嫁了。

    劉明發清楚,如果只有他自己一家人上門,看在過去大家關係還不錯的份上,侄兒和二姐肯定會歡迎他,至少不會趕他。

    但是現在跟著一群忘恩負義,落井下石,現在明擺著想來跟發達的侄兒和二姐重歸舊好,來沾便宜,巴好處的人在一起,他心頭就沒那麼篤定了。

    這是一個坑,是一個霉頭,他才不會主動去湊!

    “要去你們去!我反正不得去!”劉明發依然是那句話,“你們再逼我的話,我現在就走!我今天本來就不想來,也沒那個臉來!”

    劉明發這句直接打臉的話讓身邊的哥哥嫂嫂姐姐姐夫們不由一陣臉紅。

    他三哥劉明建怒了,橫眉冷對的看著自己的八弟:“老八,你說的是啥子話?啥子叫沒臉?你把這話給我說清楚!”

    “老八,哪個在逼你嘛?!大家這不都在跟你商量?”

    “就是!真是不明白你今天為啥子不安不逸,這麼大的火氣!吃了火藥了嗦?”

    “他這是在端架子,想我們求他真以為這裡只有他跟波兒的關係不錯似的。波兒小時候,我這個當六伯的還給波兒做過火藥槍呢,還給了波兒一個小電動機,花了我兩塊錢那可是88年的兩塊錢啊!當初波兒喜成啥樣了,一直拿著電動機玩,直到把屋頭手電筒的兩節電池的電玩光,被他老漢兒打,我還護著波兒,不讓大哥打。這些事,波兒肯定記得到……”王勃的六伯劉明岩開啟了回憶模式。

    “說到對波兒好,你們大概忘了波兒在我屋頭看電視的事。經常看到深更半夜,電視台都不放節目了才回去睡。二姐為此經常說波兒,我卻告訴二姐,小娃娃愛看電視很正常,波兒想看就讓他看嘛,她自己睡她自己的。自己的親伯伯屋頭,有啥子好擔心的嘛?”緊接著劉明岩,他三伯劉明建也開始向眾人述說起對自己侄兒的好來。

    老三,老六一帶頭,其餘的老大老五和老七也跟著開啟了回憶模式,迫不及待的向周圍的人說著各自對侄兒劉波的好,什麼給劉波買過米花糖啊,給李波塞過過年錢啊,讓劉波挨著自己睡,劉波尿床,把被縟尿濕,當嬢嬢的也從來沒嫌棄過他啊……諸如此類,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只聽得另外兩個旁支的幾家人暗笑不已。他們今天之所以跟著來,其實也是劉家幾兄弟和幾妯娌的慫恿,想著曾經跟那對孤兒寡母並無過節,自己的兒子,女兒小時候還跟劉波耍得頗好,算是發小,現在劉波發達了,如果能夠攀上關係,那絕對是好事一樁!要知道,他們的子女,不管是劉軒,劉梅還是劉芳,中學畢業這麼多年,一直沒個正經的工作,種田也種不來,一直在家啃老,讓他們當父母的操心不已。若是那發達的隔房侄子能夠看在同是劉家人,小時候跟他哥姐一起“玩泥巴,過家家”的份上,給堂哥堂姐找份體面錢多的工作,那還是一下子雞犬升天?

    所以,劉家幾兄弟一提起,幾個隔房幾乎沒怎麼猶豫,立刻就點頭同意,要來祭奠他的繼父。

    王勃三個伯伯,三個嬢嬢,外加跑進來湊熱鬧的他們的子女,除了劉明發一家人,全都嘰嘰喳喳,一臉冒光的回憶和訴說著以前對劉波的“各種好”,跟他們侄兒/堂哥/表弟“和睦相處”,“和光同塵”的“美好日子”,隨著入戲的深入,一個二個,竟然是越來越激動,越來越感動,很快陷入到了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直到大門口突然走出男女女女,老老少少一大群人,才一下子閉嘴,瞬間安靜了下來。

    “啊,劉波兒,你來了呀!”

    “十多年沒見我們劉波兒了,想不到我們劉波兒竟然長這麼高了!”

    “你們看,我們勃兒長得多好?又高又俊,完全是個帥小夥子了!”

    “是啊,如果在街上碰到波兒,我恐怕都不敢認了。俊,真是俊,呵呵,呵呵……”

    “波兒,你媽喃?你媽在哪裡?叫你媽莫慪,莫傷心,知道不?你也莫慪,莫傷心。你繼父雖然走了,還有我們這些當嬢嬢,當伯伯的在!”

    “就是!莫要慪,波兒!對了,我們二姐喃?我要去看看我們二姐!好多年沒有看到我們二姐了,實在是想死了!你們哪個跟我一起?”

    “波兒,我是劉梅,你梅姐,你還認得到我沒有哦?呵呵,這麼多年沒見,肯定認不到了哈!”

    “波兒,我是劉芳,你芳姐……”

    “勃兒,我是你軒哥哥。好懷念我倆小時候從早到晚,形影不離的瘋耍啊!”

    “波兒……”

    沉默的氣氛僅僅維持了不到五秒,七嘴八舌的聲音便爭先恐後的響徹在王勃的耳邊。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張陌生的,衰老而又變型的,但此時此刻,卻全都笑嘻嘻,帶著他無比熟悉的討好的臉。他們爭先恐後的表達,問候,問候他,問候他媽,你擠我我擠你的朝他身邊擁擠,但又不敢擠得太近,彷彿他身前有層透明的牆。他正想張嘴說兩句什麼,這時,終於有人擠到了他的面前,將一卷捲成一團,看起來起碼有十來張的百元大鈔朝他的手中塞。

    塞錢的是以前跟他母子關係最不好的,差點跟他母親打起來的三伯劉明建。

    劉明建這一塞錢,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開始迫不及待的拿出他們這輩子準備過的最豐厚的紅包,一一朝王勃遞了過來。

    眾人不甘人後的動作,讓一走到大門後,便處於當機狀態的王勃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立刻說:

    “各位伯伯嬢嬢,你們能來參加我老漢兒的葬禮,送我老漢兒一程,我很高興,但是,禮就不要隨了,我心領了,收回去吧。”

    “那囊個要得喃?”

    “就是,波兒,要不得!這多少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就收著吧。”說著,又把拿著錢的手朝他的跟前伸。

    王勃身後的嬢嬢舅舅們終於看不慣這群劉家人的虛情假意,便跨前兩步,走了上來,幫王勃當掉隨禮,讓劉家人收回誠意。劉建明等人還要苦勸,王勃的三舅突然一聲吼:

    “說不要就不要嘛,你們咋個不聽勸喃?勃兒今天定的規矩就是不收隨禮,四方市政府,黨委,人大,政協那些當大官的送的紅包都被他擋了回去,你們覺得你們比市委市政府的官員還要特殊嗎?”

    王勃三舅這平地驚雷似的一聲吼,尤其是他嘴裡的“市委市政府”,徹底鎮住了一群在村長面前都要點頭哈腰的土老帽,齊齊不敢言,手上捏著的錢伸也不是縮也不是,十分的尷尬,而且感覺難堪。

    王勃沒理一群尷尬的“上門親戚”,見他八伯劉明發沒有隨眾上湊,反倒站在了最外面,笑呵呵的,但又帶著點畏懼的,近鄉情怯的目光望著他,他便分開人群,走到了劉明發跟前,拍了怕劉明發的肩膀,笑道:

    “八伯,還有八嬢,好久不見。你們還好噻?”

    劉明發沒想到這位十幾年沒見,形象大變,幾乎快要認不出來的侄子竟然第一個跟他打招呼,又意外又受寵若驚,微微彎著腰,笑道:

    “好,好,都好,就是老了。”

    “呵呵,你這是老當益壯。”王勃抬起頭,視線環繞一圈,借助從院子裡灑出來的亮光,又看到了他小時候的玩伴劉軒,還有劉軒的堂姐劉梅,以及跟他拜過堂,甚至“上過床”的隔房堂姐劉芳。

    “軒哥,梅姐,芳姐,你們好。”王勃向三個小時候的玩伴點了點頭,又向他們的父母打招呼,“大伯,大嬸,二伯,二嬸……”

    該喊的喊了一圈,不該喊的當然沒喊,比如欺負過他母子的兩位伯伯嬸嬸,以及雖然沒明著欺負,但卻在背後說過他媽壞話的三個姑姑,王勃是一聲招呼都沒有打。

    招呼打過,王勃走回門口,讓一群躲在牆角陰影的親戚們看清他的臉,臉上的微笑突然消失,變得嚴肅起來,沉聲道:

    “提醒一下各位叔叔伯伯和嬢嬢,我現在不姓劉,姓王,三橫一豎的王,叫王勃,生機勃發的勃。大家注意不要叫錯了!你們可以喊我勃兒,或者王勃,其他的稱呼,我不會應,也會不高興,希望各位叔叔、伯伯和嬢嬢們注意一下,不要犯了我的忌諱。”

    提醒完,王勃又重新浮起一絲笑容,沖目瞪口呆的眾人喊道:

    “八伯,八嬢,小弟,還有大伯,大嬸,二伯,二嬸,軒哥,梅姐,芳姐……你們都快進來吃飯嘛。那個……三舅,小嬢,你們幫我招呼一下。”

    說完,王勃就準備閃人離開了。這群忘恩負義自輩,除了他八伯以及少數幾個平輩,其他人他實在沒什麼好感,更沒搭理的興趣。

    這時,突然一個聲音在王勃的身後顫顫巍巍的響起:

    “那個,波……不勃兒,你老漢兒,還……還在後面……”

    王勃一愣,全身僵住,猶如掉進了冰窟窿,而後,便是勃然爆發的熊熊怒火。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咆哮著吼了出來:

    “叫—他—給—老—子—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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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3:13
1636,見風使舵

    一聲低沉的猶如野獸的巨吼,響徹在大門口。所有人噤若寒蟬,臉上帶著驚悸和慌亂的神情。

    王勃那句“給老子滾”的話吼出來之後,一股淤積了幾十年的悶氣也猶如輪胎放氣似的,一下子消去了七七八八。他站在原地頓了頓,也沒回頭,下一刻,便直接走進了大門。

    “唉,我說老表呀,你們在勃兒面前提那絕情絕義的劉金娃幹啥?這不是沒事找事嗎?”王勃的二舅對著剛才提及王勃生父的劉明岩嘆了口氣。

    “就是!老表,你們這些伯伯嬢嬢的進來我們歡迎,若是那劉金娃敢進來,我們只有關門放狗了。那個無情無義的爛人當初害我姐,害我外甥還害得不夠慘麼?”王勃的二姨曾凡淘也一臉怒氣的附和道。

    他二舅和二姨這麼一說,周圍的人立刻爭先恐後的批判起劉明岩來,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又開始接二連三的鞭撻起王勃的生父劉明金,說劉明金的確不是人,對於當初劉明金和王勃母親的離婚,他們這些當伯伯嬢嬢嬸嬸的哪個沒有苦口婆心的勸說過?但那劉金娃就是不聽,鐵了心的要拋妻棄子,傷風敗俗,去跟自己兄弟的遺孀搞起,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劉金娃對王勃母子不起在先,王勃現在恨他的生父,那也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劉家的幾個兄弟姐妹,包括隔房的幾家,都在“憶苦思甜,回憶從前”,說著劉金娃的不是,直讓王勃的幾個嬢嬢舅舅舅媽們目瞪口呆,大開眼見,終於親眼見識到了一群變色龍。

    這些劉家人見風使舵,胳膊朝外拐,爭先恐後的站在自己外甥和姐姐邊上說話,去批判跟他們更親的劉金娃,行為雖然不齒,品格固然低下,但這些話也著實好聽,聽在耳中更讓人舒坦。王勃的舅舅嬢嬢們便也彷彿出了一口惡氣似的一陣放鬆,甚至眉開眼笑,然後喊這些人進去吃飯。

    於是,在王勃幾個嬢嬢舅舅的帶領下,這一群二三十號人,便被帶到空餘的席桌邊。一桌十人,三十個人,剛好坐三桌。

    大家剛坐下,剛拿起筷子,正準備吃,就在這時,老八劉明發突然站起,走到準備離開的王勃的嬢嬢舅舅們跟前,問王勃繼父的靈堂在哪裡?他想去給王哥上柱香。

    其餘眾人,聽劉明發這麼一說,心頭無不暗罵劉明發多事,名堂多,但也不得不跟著站起,恍然大悟似的說怎麼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對對對,走走走,走去給王哥上香。

    於是,屁鼓都還沒坐熱的劉家人又被他的嬢嬢舅舅領去靈堂上香。

    靈堂就在別墅一樓的客廳,把沙發茶几一搬,就在壁爐前,臨時弄的一個靈堂,一張桌子上,擺著王吉昌放大的黑白照,骨灰盒,供果,以及豬頭肉。

    這是劉家人第一次走進王勃的鄉下別墅,一進來,就被豪華,典雅的客廳給鎮住了:從沒見過的壁爐,從二樓上懸吊下來的晶瑩剔透的水晶吊燈,金光閃閃的地板,掛在牆上袒匈露乳,看不太懂,讓人臉紅的油畫,以及那通向二樓的旋轉樓梯……一時間,一群人感覺彷彿走進了電影中的豪門世界。

    劉波兒……真的發達了呀!

    相同的感慨在劉家人的心頭冒了出來。

    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後,女人們都不敢開腔,看起來有些戰戰兢兢。剛才的王勃實在是太嚇人。這麼多年來,她們還從來沒見過王勃如此失態的樣子。

    “你們都看這我幹啥?快吃飯呀?”見眾女不說話,王勃笑了笑。

    “你剛才……好嚇人。”坐在他旁邊的梁婭小聲的說。

    “真的?”

    梁婭點頭。王勃把目前看向其他女人,見大家都是一副心有餘悸,且充滿了疑惑的樣子。

    “唉”王勃快下筷子,嘆口氣,緩生說道,“家醜不可外揚,這算是我小時候的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不過,現在既然被你們撞見了,給你們說說也無妨”

    “勃兒”坐在他另一邊的曾萍喊了他一聲,面帶關切。同樣面帶關切的還有姜梅。曾萍和姜梅算是完全瞭解王勃過往的人。兩人不想自己的愛人再一次去揭自己的傷疤。

    王勃衝她們搖了搖頭,示意沒事。再世為人的他好多事情早就看開了,小時候親生父親幹出來的醜事儘管不堪,讓他感覺丟臉,但責任又不在他,他沒什麼好愧疚了的,也沒什麼見不得人之處。況且在座的都不是外人,說說也無妨,此時的他,也有一種傾述的谷欠望。

    “差不多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我才讀小學三年級……”接下來的時間,王勃便開始給在座的幾女講起他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來,他親生父親如何鬼迷心竅,愛上了自己親兄弟的婆娘,然後在親兄弟得病死後跟親兄弟的遺孀搞在了一起,起先還是偷偷摸摸,到後來直接擺在了明處,鐵了心的要跟王勃的母親離婚,無論誰去勸都不聽,九頭牛都拉不回。

    周圍的叔伯妯娌,一開始還站在王勃母子的邊上去勸說自己的哥哥/弟弟改過自新,別執迷不悟,做讓劉家老祖宗蒙羞的醜事,但是在親哥哥跟王勃的母親離婚後,幾乎所有原來還向著王勃母親的人,立刻變臉,親疏有別,幫親不幫理!

    不幫忙倒也罷了,問題是還經常在背後搞小動作,傳流言蜚語,惡語中傷,種菜菜被偷,喂雞雞不留,沒得辦法,孤兒寡母也活不下去,王勃的母親只得重新再找一個。

    找的人,那就是王勃的繼父王吉昌了。

    原本全是劉姓人家的劉家大院子,突然來了一個外姓人,肯定水火不容,怎麼看看不順眼,然後想辦法把人搞走,欲除之而後快。王吉昌雖然好吃懶做,吊兒郎當,但是當過兵,也當過好幾年的盲流,號稱闖蕩過半個中國,被人逼急了是敢拖刀跟人放對的,可以視為闖進劉家大院子的一條強龍。

    然而,強龍也怕地頭蛇,在周圍所有人都想把你搞走的情況下,你堅持得了一時,也堅持不了一世。王吉昌在劉家院子生活了大半年,暴脾氣也被時間,被無窮無盡的煩惱給消磨盡了,最後不得不跟王勃母子商量,說干脆搬到他那裡去算了。

    王勃和他母親也不想跟一群滿是惡意和敵意的叔伯嬸們搞在一起,毫不猶豫的就把房子賣了,捲鋪蓋走人。

    “……我老漢兒是繼父,對家庭,對我這個繼子的責任心,肯定不會有親生父親那麼強。但在我的心頭,從我親自把劉波改成王勃那刻起,我就決定把他當成是我親生父親來看待了。不過,我老漢兒本性就是一個貪玩好耍,做事情沒有任何毅力跟決心的人,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家庭條件,自然就每況愈下,淒慘遭孽。這種窘迫無比的境況一直持續到高二。那個時候,我便想,我們這個家,如果完全靠我老漢兒的話,怕是沒戲了,即使考上大學,我也只有‘望大學興嘆’。所以,求人不如求己,我老漢兒王吉昌是靠不住了,還是自己想辦法改善一下家裡的經濟條件吧。然後,便有了‘曾嫂米粉’。再然後,不再為錢操心之後,在追求小婭的過程中,突然發現自己在音樂和寫作上也頗有天賦,然後寫歌,寫書,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不用我贅述。”

    自己小時候的家庭變故,他母子跟劉家人之間的恩怨糾葛,愛恨情仇終於說完了。王勃抬起頭,環視一圈,卻見身邊的所有女人,不論是梁婭,鐘嘉慧,孫麗,還是田芯,鄭燕,李晴,包括已經聽過這些的曾萍和姜梅,無不雙目紅紅,淚眼朦朧。

    梁婭的兩個小肩膀抽動,哽嚥著說:“小勃,你為啥不早點告訴我這些呀?嗚嗚嗚……小時候的你,還有嬢嬢,真的是好遭孽呀……嗚嗚嗚,你為啥不早點告訴人家嘛!”

    其餘諸女,因為跟王勃的關係還見不得光,不能像梁婭這個“正牌”一樣大膽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感情,但一個二個,也流露出悲嘆、傷感和憐憫的表情,喃喃的囁嚅著他和他母親命運的淒涼跟悲慘。

    王勃聽了,便呵呵一笑,溫柔的目光一一看過身邊女人們的那一張張淚光閃閃的臉,最後把目光凝結到梁婭的俏臉上,一語雙關的道:

    “現在曉得我也是不容易的了哈?那你以後可得對我好點,對我包容些。”

    “討厭,人家對你還不包容麼?說得人家像妒婦一樣。”一個溫柔的粉拳輕輕的砸向了王勃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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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3:13
1637,漸生罅隙

    “哇,五糧液?勃哥竟然用五糧液待客,好奢侈!”

    “哇,還有紅酒……我要喝紅酒……這紅酒的包裝好好看哦,是個木盒子,咦,咋個開喲?沒看到蓋子。”

    “笨蛋!那是木塞塞,要用專門的開瓶器開!高級的紅酒都是木塞塞,便宜的才用塑料蓋!不過裝木盒子的紅酒我也沒看過,估計高級得很。”

    “那我更要嘗一嘗了!我還從來沒喝過有木塞塞的紅酒!”

    “我也要喝一杯!”

    “……”

    在豪華,大氣,讓一群劉家人屏息斂氣,不敢亂動,走路都輕腳輕手,生怕在發光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腳印的客廳給王吉昌上了香,又在火盆裡燒了些錢紙後,裝模作樣的說些讓王勃的繼父放心大膽的走,還要保佑王勃和他母親沒病沒痛,陞官發財之類的俗言俗語後,眾人便一一出了客廳,重新回到飯桌,準備吃飯。

    然後,一上桌就想喝飲料的幾個小輩在堆放酒水飲料的幾張大桌子上轉了一圈,很快眼睛一亮,吃驚的發現不僅有他們愛喝的豆奶,可樂,雪碧,橙汁等數種飲料,還有五糧液和紅酒,而且紅酒還是木塞塞的紅酒!

    這可是稀奇事。幾個小輩頓時大喜,拿飲料的拿飲料,拿紅酒的拿紅酒,歡天喜地的回到了大人身邊,然後迫不及待的把剛才的所見所聞告訴了自己的父母叔伯。

    “媽,勃哥準備了好多喝了喲,光是飲料就四五種,你想喝啥子?我去給你拿!”

    “爸,三伯,你們不是愛喝白酒得嘛?那邊有五糧液哦!要不要我給你們拿兩瓶過來?”

    “拿一瓶就是了,兩瓶哪裡喝得完嘛啥子?五糧液?真的還是假的喲?我這輩子還從來沒喝過五糧液!”

    “真的,就在那邊的桌子上,一箱一箱的,堆得像小山一樣。除了五糧液,還有紅酒,而且是裝在木盒子裡面帶木塞塞的紅酒,高級貨喲,怕是一瓶就要一兩百……”

    男女老少,叔伯妯娌,完全被一群小輩們的話給震驚了。

    兩三百一瓶的五糧液?

    一兩百一瓶的紅酒?

    一箱一箱堆成了山?

    眾人瞧了瞧遠處黑壓壓的,把整個碩大的前院幾乎都快要填滿了的人潮,心頭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

    我的媽呀,光是酒水錢,今天晚上就要喝掉好多喲!

    這時,他們才感覺,對方前不久不要他們的隨禮,還真不是客氣,而是根本就不把他們手裡那幾百一千把塊錢看上眼!

    然後,那個今天晚上已經冒出過好幾次的念頭在眾人的心頭不約而同的再一次冒了出來:

    發達了!這劉波兒不,現在是王勃兒了,真的發達了喲!

    在開席約莫一個小時後,便有客人陸陸續續的離開,比如,四方市政協那幾個代表市委市政府下來弔唁慰問王勃母子的官員,便是最早離開的。離開前,幾個官員都再一次跟王勃母子打了招呼,讓他們節哀順變。王勃母子則再一次感謝組織,感謝領導的關懷慰問,讓領導們明天中午早請。

    之後,王勃高中班上的同學,老師,下屬,鄉親近鄰,也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

    離開前,也照例跟王勃母子打了招呼。王勃和他母親同樣讓他們明日早請,早點過來吃中午飯。

    所有的人都走了,最後只剩下王勃的嬢嬢舅舅,他大姑,大爺這邊的家人們,以及他的幾個耍得很好的高中同學,唐建,林文建;大學同學,魏壽松,涂雲良,徐成,薛飛,黃亮五人。

    王勃最初是想派司機送這些遠道而來的同學們去酒店休息的,奈何涂雲良感念自己父親去世時王勃開車遠赴千里送他回茂縣奔喪的恩情,這次說什麼也要留下來,和王勃一起替他父親守靈。

    涂雲良不走,其他幾個當然也不好意思走,而且感覺回酒店也無聊,還不如留在王勃家裡有意思,至少這裡有吃有喝人還多,便一併留了下來。

    幾個男生們不走,這下好了,正愁找不到理由的王勃的那群紅顏知己:韓琳,周書,徐晶,廖小清,曾思琪,張唯,蘇夢瑤,溫小涵,宮靜,張靜,張馨月,張莉……等等一票昨晚沒機會,也沒“資格”留下來陪王勃的紅顏知己們,也有了理由和藉口。

    至於昨天晚上就在這裡的梁婭,鐘嘉慧,孫麗,田芯,姜梅,陳香,伍雪,黎君華,馬麗婷,方悠,以及梁婭的媽媽程文瑾,她四姨媽程文萱,今天晚上當然也會留下來,跟王勃母子共進退。

    除了王勃的親人,同學,女友和一大票紅顏們,還沒走的,便是來得遲了的劉家那二三十個吃得正嗨,喝得正爽的男女老少。當所有人都離席走人之後,他們這三桌便顯得尤其突兀。

    這多少讓劉家人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過了不久,當嗩吶,銅鑼,大鼓等傳統樂器響起,酒足飯飽,穿好道袍的道士開始唸經,超度亡靈時,還在吃飯的劉家人便更不自在了。這酒的確好喝,華夏名酒五糧液,這菜也的確好吃,全是平常難見的好菜,大菜,裡三層外三層,堆滿了桌子,但在道士已經開始作法,主人家也在道士的指揮下對著亡靈跪拜,默哀的時候,他們若還在一邊大吃大喝,那也有點不像話。

    於是,感覺還沒吃飽的劉家人也只得盡快的猛夾幾筷子,猛塞兩嘴後起身離席,以示對主人的尊重。

    離開前,劉家人想找主人家告別,但卻被告知他們的二姐操勞過度,已經去上樓休息了;而王勃,作為孝子,則離不開,正在道士的指揮下,跪在靈堂前給他老漢兒三叩首,五叩頭呢。

    劉明建,劉明岩,劉明菊幾個原本還想走到王勃跟前,跟自己的侄兒親口說兩句勉勵告慰的話,甚至攀親敘舊,奈何朝用作靈堂的客廳一看,密密麻麻,跪了一大群披麻戴孝的孝子賢孫,把門都堵了,根本不可能擠進去。

    就在這時,跪在最後的王勃的二舅發現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劉家人。王勃的三舅便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劉家人跟前,道:

    “老表們啊,你們都吃飽了嘛?這是要走了嗎?那你們明天早請哈!不好意思,勃兒現在走不脫,沒辦法送你們這些當老輩子的了!”

    “啊,那個沒關係沒關係,讓勃兒忙他的。”

    “要得要得,我們明天一定早請。”

    劉家人戀戀不捨的走了,走在路上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不時的回望著那燈火璀璨,代表著富貴,權勢,和財富的大院子。路上的他們,興高采烈,興致勃勃的聊著,聊著王勃的院子,聊著院子外的車子,聊著今晚看到的那一個個衣著光鮮,儀態萬千,氣質不凡,一幹就很有來頭的賓客,聊著吃的,聊著喝的,聊著感興趣的一切,不知不覺,感覺還沒聊幾分鐘,就到了化龍橋,四方和光漢分界的地方,這裡,十家人將分道揚鑣,化作三股,各自奔向不同的家。

    分別之前,劉家人開始商量明天去參加正席的時間,議論著明天一定不能像今天這樣晚了,不然連飯都吃不飽。

    還有便是不能讓王勃的生父,他們的大哥跟著來了,不然準得壞事。現在明擺著的就是王勃對他們的大哥怨念甚大,視若仇寇,他們決不能畫蛇添足,自討沒趣。

    “那就這樣定了嘛。明天各位都早點哈,早上九點就在老建屋頭集合,明天早點去勃兒那裡,看看能不能幫勃兒什麼忙。紅白喜事最累人,事情巨多,我們這些當伯伯嬢嬢的也不能吃乾飯,總得幫人家勃兒幹點事情。沒有錢,就出力嘛。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年齡最大的劉明鳳說。

    “對對對,大姐說得對,聽大姐的。我們明天都早點去幫忙。”

    “要得要得!”

    “……”

    眾人一一附和,只是除了老八劉明發沒得聲音。

    眾人一瞧,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劉明發竟然不見了。

    “老八喃?老八跑哪兒去囉?”劉明菊問。

    “不曉得!”

    “沒注意到!”

    “……”

    大家都說沒看見。

    這時,老三劉明建氣急敗壞,簡直想打人的道:“那狗曰的還能跑哪裡去?一定是趁我們不注意,偷偷的跑去找勃兒獻慇勤去了!”

    “我說老八今天為啥子裝怪,不願意出頭……我明白了,我現在終於明白了!”老六一副“我終於明白了”的樣子。

    “六伯,你明白啥子囉?”這時,一個小輩問。

    回答他的卻是老七劉明菊。劉明菊一臉扭曲的說:“老八那鬼豆子,一天到晚就曉得搞小動作!他這次單獨跑去找勃兒,還不知道在勃兒面前會怎麼說我們的壞話,給我們下怎樣的爛藥!不行,得把那鬼豆子追回來,不能讓他在勃兒面前搬弄是非!”

    “對頭!追回來!一定要追回來!”

    “吃裡扒外的東西!”

    “……”

    一群人吵吵嚷嚷,暴跳如雷,商量著把“吃裡扒外”的老八追回來。這鬧劇,實在是讓隔房的幾家好笑。他們才不想跟劉家這各懷鬼胎的幾兄妹瞎胡鬧,更不想去追什麼劉明發,讓王勃一家人圖看笑話。

    “各位,都冷靜一下。我們都跟勃兒一家告了別了,現在又浩浩蕩蕩的殺回去,你們不覺得很搞笑,也很唐突嗎?”坐在摩托車上的劉明柏說。劉明柏便是劉芳的老漢兒,在高平的收費站當收費員,吃國家飯,算是劉氏家族十房人中目前混得最好的一個,平素在劉家大家庭裡面頗有威望。

    “那柏哥,你說咋辦嘛?”

    “就是,柏哥,劉明發那心術不正的龜兒子肯定會在勃兒面前下我們的爛藥!”

    “咋個半?老子管得你們咋個辦!老子一家人又跟王勃母子沒得仇!”劉明柏心想,但還是抬了抬手,讓眾人稍安勿躁:

    “每臨大事有靜氣,你們不要慌嘛,也不要把老八想得那麼壞!老八有可能是回勃兒那裡了,也有可能是直接回家了。不過他即使回勃兒那裡,也不至於說你們的壞話。老八那個人我還是瞭解的,不是在背後說人是非的小人。我估計他即便回到勃兒那裡,目的也不外乎是跟勃兒擺談擺談,畢竟十幾年沒見了。老八大勃兒不多,以前兩伯侄的關係也比較要好。

    “所以,各位,散了吧,你們也不要多想,天氣冷,早點回屋頭去抱婆娘!”說完,劉明柏便讓自己的老婆和女兒上車,電打火一打,發燃火,一扭油門,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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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3:14
1638,唯一一個有良心的

    道士唸經作法,作到約莫十一點,便結束了。王勃和他身後的一群平輩以及年齡比王吉昌小,要喊王吉昌“王哥”的嬢嬢舅舅舅媽們,也終於得以解脫。

    之後,王勃讓親戚們回家,早點休息。幾個嬢嬢舅舅還想留下來陪他一起守靈,王勃一指散落在客廳,已經開始打起撲克,或者搓起麻將來的他的那一大群同學,笑著說:

    “看到沒有?你們還怕我和我媽孤單寂寞沒人陪嗎?所以舅舅,舅母,你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早點過來就是了。有外婆,小嬢和二嬢在這裡照顧我媽足夠了。”

    他這麼一說,他的舅舅舅母們這才同意,放心的離開。

    上一世,王勃只是一個落魄潦倒之人,當然不會有什麼同學,同事,紅顏來參加他母親的葬禮,陪他度過那慢慢長夜的,便是母親的幾個親弟弟和親妹妹,也就是他的嬢嬢舅舅們。

    親戚們陸續離開了。站在門口送別完親戚的王勃正準備回家,突然便看到從牆角陰影中推著自行車走出來的八伯劉明發。

    劉明發什麼時候來的,他完全不知道,包括劉家那一大堆人什麼時候走的,他也不曉得,嗩吶,銅鑼一響起,道士一開始唸經,他就被一群表弟表妹,曾萍,姜梅,田芯,梁婭,鐘嘉慧這些女友們簇擁著跪在了他老漢兒的靈堂前,猶如人形木偶,在道士的指揮下時不時的三叩首,五叩頭。

    劉明發的到來讓王勃既意外又不太意外,因為上一世他母親去世的時候,劉明發就帶著婆娘娃娃過來跟他母親上過香,吃完飯回家走到中途,又把自己的婆娘娃娃支走,他自己轉身掉頭,又折了回來,陪王勃和他的兩個舅舅打了一晚上的牌,直到第二天清早天濛濛亮才離開。

    王勃攀著劉明發的肩膀就朝餐廳走,說是要跟他這個八伯喝兩杯。兩人一邊走,他一邊跟劉明發拉著家常,問詢著對方的近況。

    這十幾年沒見的侄兒竟然如此熱情的對待自己,跟前不久對方面見劉家人時那明顯帶著冷漠的臉,劉明發完全是受寵若驚,既感動又意外。劉明發小心翼翼,老老實實的回答著侄兒的問題,說這十幾年他也是瞎混,沒混出過什麼名堂,依然是老樣子,磨豆腐賣。

    王勃看著他這個雖然才三十幾歲,但已然有了白頭,皮膚暗黑,一笑起來,就滿是皺紋的飽經滄桑的臉,心頭多少有些觸動,一絲同情也漸漸的在心間蔓延開來。

    兩人朝餐廳走,沒有跟其他人打牌,只是在一旁幫著膀子的梁婭也跟了進來。王勃便笑著把梁介紹給劉明發:

    “八伯,這是你侄媳婦兒,梁婭,我高中同學,現在美國留學。小婭,我八伯,劉家幾個兄弟姐妹中,唯一一個有良心的。”現在的他,地位不一樣了,即使當著劉明發這個長輩的面,他也可以直言不諱的表達他對劉家人的厭惡。

    就在前不久王勃給她們講述的自己的童年往事中,梁婭已經瞭解了王勃生父那邊伯伯嬸嬸嬢嬢們的品行和為人,知道他八伯劉明發是他生父那邊一大群親戚中唯一不討厭的。見男友以“侄媳婦兒”的身份介紹給他喜歡的親戚,梁婭既羞且喜,一展笑顏的沖劉明發說:

    “八伯,你好。早聽小勃說過你的事。”

    “你好,小……小婭。”劉明發結結巴巴的回道。他還從來沒這麼近距離的見過如此漂亮,如此高挑,舉手投足,都如此有氣質,簡直就像電視電影中走出來的女孩兒。這麼漂亮有氣質的女孩笑著跟他打招呼,當即讓劉明發手足無措,說話也不由結巴起來。

    王勃把劉明發的窘迫看在眼裡,便準備把梁婭打發走。她繼續待在身邊,他這位老實巴交,從來沒跟城裡人接觸過的八伯怕是話都不敢說了。

    “小婭,你去給我們熱點菜,我和我八伯喝兩杯……唉,算了,你還是喊香香過來吧,你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大小姐,估計也不會操弄鍋碗瓢盆。”

    “討厭!誰‘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了?人家在美國,每個週末都要自己買菜做飯的好不好?”男友在親戚面前調笑她,梁婭頓時不依,紅著臉反駁。

    “呵呵,是嘛?看來我錯怪你了哈!”王勃呵呵一笑。

    “哼,本來就是!”女孩哼了哼,隨後走到劉明發的跟前,問八伯想吃什麼,她去熱,對王勃卻是不理。

    劉明發支支吾吾,臉紅筋漲的說“都好都好”。王勃見了,便隨便說了七八道菜,有涼菜,有蒸菜,有燒菜,還有燒鹵,說是好下酒。

    “好的,八伯,你稍等哈,我去給你們熱。”梁婭在心頭記下王勃說的,轉身去了廚房。

    梁婭走後,劉明發終於大鬆了口氣,但也沒完全放鬆,因為他現在所在的餐廳實在是太“豪華”了,餐桌,地板,牆壁,頭頂上的燈,看起來是那麼的精美,那麼的炫目,在三十幾年的人生中一樣都沒有見過。雖然他今天過來穿的是最好的衣服,但依然感覺到寒磣,感覺自己跟環境的不搭,不配。

    “那個,勃兒,二姐喃?二姐睡了嗎?好多年沒有看到二姐了,怪……怪想念的。”劉明發收回打量的目光,開始問王勃的母親。

    “哦,這個我倒是忘了。還沒睡她這兩天哪裡睡得著?今天晚上你沒看見,是她不想跟你那幾個毫無良心,讓她傷心透頂的兄弟姐妹碰面。你等著,八伯,我現在就喊我媽下來。她若是知道你轉身回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王勃拍了拍劉明發的肩膀,說完,便起身上樓喊他媽去了。

    王勃的母親曾凡玉正在自己的房間跟王勃的外婆,小嬢和二嬢聊天,聊的內容正是今天晚上的不速之客,那一大群忘恩負義的劉家人。幾人聽王勃說老八又折返過來了,想見見曾凡玉這個十幾年沒見的二姐,便都有些吃驚。

    王勃的母親嘆了口氣說:“劉家屋頭那幾個兄弟姐妹,也就老八還算有良心。我也好多年沒見老八了,那就下去看看他嘛,我也想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幾分鐘後,王勃的母親下來了,一起陪著下來的還有王勃的外婆,小嬢和二嬢。

    “二姐,你……你要節哀……嬸嬸,淘姐,繡姐。”劉明發站了起來,一眼就認出了王勃的母親,然後又跟王勃的外婆,二嬢和小嬢打著招呼,心頭卻吃驚的發現十幾年沒見,不僅記憶中的二姐形象大變,就連王勃的外婆,小嬢和二嬢也變了模樣:更貴氣了,也更有富態了,完全不像他熟悉的農村婦女。

    “老八過來了呀?咋只有你一個人喃?你婆娘和娃娃男?”

    “他們……他們回去了。”

    “你應該喊他們一起來嘛。”

    “……”

    王勃的母親,外婆,小姨,二姨們開始跟劉明發寒暄。劉明發一開始還頗不自然,帶著些緊張,但慢慢的,多說幾句話後,有些磕絆的語言便也漸漸的順暢起來。

    不久,梁婭,鐘嘉慧,陳香,伍雪,四個女孩子,如穿花蝴蝶般的一人端著兩個盤子,或者碗走了進來,將王勃喊的菜一一放在桌上。

    梁婭到底還是沒有一個人去完成給王勃熱七八道菜的“艱巨任務”,叫上了鐘嘉慧去幫她,一旁的陳香和伍雪見了,也表示要表忙。有了陳香和伍雪這位“專業廚師”的幫忙,各種菜熱得飛快,沒幾分鐘就全熱好了。

    只是,讓四個女孩沒想到的是,偌大的餐廳內,除了王勃和他八伯,還有他母親,外婆和兩位嬢嬢,這直接讓她們想留下陪王勃說說話的打算胎死腹中,一放下手裡熱好的菜,給在座的人取了碗筷,並拿了酒後,便趕緊閃人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3:14
1639,樹靶子,立旗幟

    王勃,劉明發,他母親,外婆,二嬢和小嬢,一共六人,圍坐在客廳正中央的長條桌上,一邊吃喝,一邊擺談。王勃,他母親,二嬢和小嬢,今天晚上一直在迎來送往,只吃了個半飽,劉明發因為來得晚,也只吃了個半飽,現在正好當宵夜加餐。

    大家邊吃邊聊。

    王勃的二嬢和小嬢顯然對劉家幾個兄弟姐妹目前的發展很有興趣,吃飯的時候,便向劉明發打聽。

    “也都是老樣子。

    “大姐全家在農村務農,娃娃跑外省打工去了,現在一個月大概能夠掙個兩千多吧。但是人很辛苦,在工廠裡面的流水線上班,像機器人,歇息不了,上個廁所都要請假。一年到頭也只有過春節的時候才能回一次老家。

    “三哥(劉明建)一家人在化龍橋橋頭開了個副食店,生意原本還算不錯,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幾年前,女婿因為跟老是賒賬不還的顧客打架,最後激青之下拿刀把人捅死了,耗盡家財,還欠了十幾萬的債,東托關係西求人,最終買通法官,判了個防衛過當,十年。全家老少省吃儉用,現在還在拚命的還債。這個事情當初鬧得很大,嬸嬸,二姐,淘姐,繡姐,你們應該聽說過。

    “五姐跟著河北的一個養蜂人一年到頭全國各地到處跑,一年賺錢,一年虧欠,全靠老天爺賞飯吃。

    “六哥,幾年前搬去了興隆鎮,老家的房子也賣了,在鎮子裡開了個榨油鋪,吃住都是鋪子裡,生意還不錯,每個月都有三四千塊錢的收入,算是目前幾個兄弟姐妹中混得最好的。

    “七姐,他老公買了個拖拉機幫人犁田,生活……將將就就吧。

    “至於我,還是老樣子,賣豆腐,一個月,能夠賺個千把塊吧。就是娃娃淘氣,成績不好,每天吃零食都要吃好幾元……”劉明發一一向眾人說著劉家眾兄妹的這些年來的情況,講述的時候,細心的避開了王勃的生父劉明金和與之搞在一起,重新組建了一個家庭的四哥的遺孀。

    “劉家屋頭的幾個後輩喃?就沒有一個讀書讀出來的嗦?”王勃的二嬢問。

    劉明發苦笑著搖頭。

    “劉家屋頭的這八個後輩,也就勃兒最爭氣,把書給讀出來了,現在還有了這麼大的本事。其他的,沒一個有出息的,初中畢業後,不是在家啃老,就出去打工去了。學歷最高的是六哥的菲兒,初中畢業後他老漢兒花了幾萬塊錢上了三年的中專,學財會。但中專並不出名,屋頭也沒什麼關係,畢業後也沒能找到合適的工作。兩年前去光漢縣城的一家火鍋店當了一個月的服務員,一個月都沒幹完,就跑了回來,說是吃不下那個苦!現在天天在屋頭耍起,不想出去找工作。”

    “我們勃兒當然是聽話,懂事,又愛讀書的,這個從小就看得出來。”王勃的二嬢見劉家一大家子沒一個有出息,沒一家過得好,臉上頓時泛起一絲笑容,心頭也莫名的感到舒適安逸。

    “是啊!我們勃兒讀一年級的時候第一學期,就考了第一名!以後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讀書這個,真的是天生的,半點勉強不得。”王勃的小姨也附和說,一臉自豪的誇獎起自己的外甥來。

    然後,王勃的外婆也開始不甘人後的誇耀起自己的外孫來,說自己這外孫,多麼多麼的聽話懂事孝順,每年都要接她出去耍,去旅遊,全國各地到處轉。哪怕他自己沒得空,也會讓她媽老漢兒陪著,臉上的歡喜和自豪,溢於言表。

    外婆嬢嬢們突然開起了對自己的“表揚大會”,這讓王勃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便只有拿起酒瓶給坐在對面的劉明發倒酒,開始轉移話題,問劉明發有沒有興趣當司機開車,有的話就自己先去學個駕照,然後他可以安排去“曾氏餐飲”的物流部給他謀個職位。八嬢如果不想務農,想上班的話,他也可以安排去四方或者光漢的米粉店當收銀員。兩口子的收入他多的不敢保證,每個月四五千還是拿得到手的。

    哪怕看在上輩子他母親去世後劉明發是劉家八個兄弟姐妹中唯一一個過來弔唁拜祭,給她母親上香,守靈的那天晚上,更是不顧寒冷,強留下來陪他打牌熬夜的份上,王勃也會拉他這位良心尚存的八伯一把。

    更何況王勃還想把劉明發作為對比的靶子,塑造一面因為曾經沒對他母子落井下石現在便可以脫農皮,改變命運,吃香喝辣的旗幟!他要讓剩下的劉家人都去羨慕,去嫉妒,去悔恨!

    一輩子!

    幸福都是比較出來的!

    不幸福,不滿足,更是來自於比較,尤其是和身邊人的比較!

    當然,考慮到劉明發和他老婆的文化水平以及自身素質能力,一開始,王勃也不可能給兩口子多高的職位,發多高的工資。

    但即便兩口子只當一輩子的司機和收銀員,也比在農村面朝黃土背朝天,當一輩子的農民要好得多。

    劉明發完全沒想到王勃會給他安排工作,而且不僅僅是他的工作,連他老婆的工作也考慮到了。劉明發頓時激動起來。

    “那個,勃……勃兒,這個,這個咋個好意思喃?我和你八嬢現在還……還可以……生活也還……過……過得去。八伯我不想給你添任何的麻煩……”劉明發只感覺自己的腦袋完全是一片空白,語無倫次,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

    “哈哈……”王勃哈哈一笑,把杯中的半杯紅酒一飲而盡。劉明發見了,便趕緊起身拿起桌上的紅酒瓶給王勃倒酒。王勃點了點頭,並不阻止,看著一臉恭敬的劉明發道:

    “八伯呀,這個有什麼麻煩的?你就放心好了。你侄兒再不濟,你和八嬢的一口飯還是有的。不過”說到這裡,王勃臉上的笑意頓時一止,變得冷然起來,“劉家屋頭,也就八伯你我想幫,也願意幫。其他人,就算了。我還沒大度到以德報怨。你那個幾個兄弟姐妹,我媽當初如何對待他們,他們在我媽和劉金娃離婚後,又是如何對待我媽和我,我年紀雖小,但記性好,到現在還歷歷在目,記得一清二楚!”

    王勃突然的變臉讓劉明發又驚又怕又尷尬,一臉訕訕。最初,他原本還想等其他人都走了,只剩王勃的時候,給他講講他生父劉明金的情況,因為劉明金現在實在可憐,在四嫂屋頭變牛變馬十幾年,累得彎腰駝背,滿身是病,完全像奴才。

    但現在見王勃對他的那些哥哥嫂嫂姐姐們都是不滿,不屑,帶著一臉的鄙視,不相往來的架勢,他哪裡還敢去提更加過分的罪魁禍首劉明金?

    劉明發訕訕笑著,只得附和說:“我的那些哥哥嫂嫂,以前實在……實在是過分……”

    “豈止是過分?簡直是不落教(心黑,不厚道),連外人都不如!”王勃的二姨一臉氣憤的說。

    “就是!老八,你把你自己一家人管好就是了,千萬莫去管你的那些忘恩負義的兄弟姐妹!不值得!”王勃的小姨也說。

    然後是王勃的外婆。

    幾個女人,你一句的我一句,開始數落起劉家屋頭那些伯伯嬢嬢嬸嬸們的可惡之處來。

    王勃的母親曾凡玉則一臉的嘆息。他母親心地善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現在的生活又過得這麼好,對以前叔伯妯娌的仇恨,其實已經消散了很多。

    但現在兒子,包括母親,以及兩個妹妹重新提起這些她都快忘了的前塵往事,一些消逝的怨氣,便又重新漫上心頭。

    不管怎樣,既然自己的兒子不打算原諒那些忘恩負義的人,不用說,她這個當媽的也肯定會堅定的站在自己兒子一邊。
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3:14
1640,程文瑾的安慰

    王勃跟劉明發坐了約莫一個小時,他自己也吃得差不多後,便起身離開了,只留下他母親,外婆和兩位姨媽繼續陪劉明發吃喝聊天。跟他在一起相比,他感覺劉明發還是跟他同輩的母親,姨媽她們交流說話要來得自在和輕鬆得多,對他,反而沒太多的語言。他當然也是一樣。看到對方那張未老先衰的臉,以及劉明發麵對他時那種小心謹慎,唯恐行差踏錯的樣子,他就想起了魯迅的《少年閏土》,他是成年後發達了的“迅哥兒”,劉明發則是老去的“閏土”,兩人小時候雖然走得近,無話不談,但是分別十幾年後不論思想上還是階層上,都已千差萬別,且沒了共同的語言。

    王勃回到客廳,客廳擺了好幾張桌子,男男女女的同學們湊成一堆,或搓麻將或打牌,興致正高。空閒的也不少,有的拿跟板凳坐旁邊抱膀子,當軍師,有的,像梁婭,鐘嘉慧,陳香,伍雪,曾萍和姜梅幾個,則東湊湊,西瞧瞧,以女主人或者服務員的身份,幹些端茶遞水服務大眾的雜事。

    王勃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一圈,幾乎所有人都在,包括國際巨星方悠都毫無架子,更無明星樣的和馬麗婷,黎君華和董貞四個熟人湊了一桌麻將。

    只是,少了梁婭的母親程文瑾和她四姨媽程文萱。

    人群中的梁婭看到了王勃,欣欣然的走了過來。

    “吃好了?菜還夠不夠?不夠我再去廚房熱。”梁婭拉著他的胳膊說。

    “夠了。他們是話說得多,菜吃得少。”王勃道。

    “那你咋出來了?吃飽了嘛?”梁婭又問。

    “吃飽了。還是讓我媽她們陪八伯聊天吧。我在場,八伯有點放不開。”

    梁婭凝眉想了想,點了點頭,旋即一笑,問他要不要打牌?她可以給他湊一桌。

    王勃沒什麼打牌的心思,搖頭。“對了,你媽和文萱阿姨呢?”

    “我媽說跟我們這些小輩不是一輩的,也玩不到一處,和四姨媽上樓回房間了。”梁婭說。

    “那我去瞧瞧阿姨,給阿姨請個安。”王勃說。

    女孩便撲哧一笑,說他酸,她母親又不是老佛爺,還請安。

    梁婭讓王勃早點下來幫忙,她和嘉慧幾人準備給大夥兒熱點宵夜吃。一些人剛才聞到廚房那邊飄過來的菜香味便也跟著喊餓。王勃點了點頭,沿著一旁的轉角樓梯,上樓了。

    王勃的這棟最初預算五百萬,但最後卻花了他一千多萬的三層鄉村別墅,大致的佈局是一樓客廳,飯廳,廚房,衛生間,倉庫和兩間傭人房;二樓書房,健身房,影音娛樂室,衛生間和兩間客房;三樓,以及三樓頂上的閣樓,則全部是臥室跟客房。王勃一家如果回老家,基本上便住三樓,他,他父母和乾姐都有一間朝向良好,且有寬大陽台並帶衛生間的主臥。其餘的客房則稍小,不過,除了陽台小點,或者沒有陽台,衛生間小點外,跟主臥倒也沒太大差別。程文瑾和程文萱兩姐妹的房間,以及梁婭和鐘嘉慧的房間,便被曾萍安排在了靠近他主臥附近的兩間客房內。

    王勃上到三樓,走到程文瑾和程文萱的房門前,輕輕的敲門。

    開門的是程文萱,白天穿的輕便便裝已經退下了,換上了一件藍底嵌花的睡衣。

    “文萱……阿姨,你和文瑾阿姨都睡了嗎?”王勃慣性的想直接稱呼程文萱的名字,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丈母娘”還在屋裡,便改了口。

    “沒呢,正跟你文瑾阿姨躺在床上聊天。聽小婭說你在下面陪你八伯喝酒,酒喝完了?”程文萱說,把王勃讓了進來。

    “我吃了飽了,我媽和我姨她們還在陪八伯聊天。”王勃應道,走進房間,抬眼便看到半躺在床上,頭髮也放了下來,和程文萱一樣換上了睡衣的程文瑾。

    “文瑾阿姨。”王勃喊了聲,目光卻在程文瑾那張褪去了淡妝的素顏以及難得一見的長發上瞟了瞟。此時的程文瑾,已經洗去了對外的鉛華,變得素面朝天,但高貴,雅緻的氣質卻絲毫不減,而且因為鬆開了一頭烏黑長發的緣故平添了幾分平日難見的嫵媚。

    “過來!”程文瑾溫柔一笑,直起身,拍了拍她旁邊的空位。

    王勃便走了過去,在床沿邊坐了下來。

    “很辛苦吧?”程文瑾拉著他的手問。

    王勃一怔,沒想到程文瑾竟然會主動拉他的手。

    “還好,程阿姨。”王勃低頭,目光注視著覆蓋在自己左手上的兩隻修長,瑩白,柔軟而又溫暖的手掌,心頭很快釋然。以前對他“避之不及”的程文瑾,今天卻主動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還去拉他的手,不過僅僅是想安慰處於“喪父之痛”的他罷了。

    “還好就好。”程文瑾溫婉的一笑,抬起另一隻手,去摸王勃的頭髮,“小勃,從阿姨認識你的第一天起就感覺你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孩子,有著超越小婭她們的成熟和穩重,所以,面對你父親的去世,阿姨也沒什麼好安慰你的。因為經歷過這種事情的阿姨知道,面對這種親人的離去,任何外人的安慰都沒什麼用。阿姨只想告訴你,不論遇到什麼困難,心理,乃至情感方面的障礙,都別一個人扛著,忍著,有時候說出來,找一個傾聽的對象,會好很多。我,還有你文萱阿姨,別的忙幫不上太多,但是作為一個傾聽者,還是合格的。”

    王勃聽著程文瑾不是安慰卻勝似安慰的話,就像今天下午端著他老漢兒的骨灰盒從火葬場回來時的心情,莫名其妙的鼻頭便又開始發酸。

    “……我……知道的,程阿姨。我跟我繼父之間,其實沒多少深厚濃烈,猶如血水一樣的感情。在家裡面的經濟條件通過我自身的努力變好之前,甚至心頭還不無埋怨,覺得我繼父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不配當一個人父。

    “但是,現在他走了,而且是永遠的離開了,以後我想再聽他說一句話,哪怕是幼稚搞笑的痴言妄語,摸摸他的肩,也變得永不可能的時候,心頭又頗有些不捨,而且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痛。我知道,以前的我,對這個本就沒什麼文化,沒多少見識,也不具有毅力和上進心的繼父怕是也些過於苛責了。很多時候,也不是他不想,而是囿於見識和自己性格的侷限讓他只能那樣,只能隨波逐流,得過且過。

    “對於繼父,我……實在是有些……求全責備了……尤其是看到母親無比痛苦的模樣……”王勃低著頭,淡淡的訴說著這兩天盤旋在他腦海中的話。這些話,他沒辦法對母親說,也沒辦法對那些沒太多文化,體會不到更為細膩的情感的親戚們講,當然,更加沒辦法對他那些同輩的同學,或者女友們說了。這是他自己跟自己良心之間的對話。其他人都很難說得出口,倒是在程文瑾和程文萱面前,讓他頗有一種暢所欲言的衝動。

    程文瑾輕輕嘆息了一聲,沒說話,只是摟著王勃的頸脖,讓王勃朝自己的身上靠。

    王勃便也順勢一倒,將頭埋在了程文瑾的兩條平放在床上,自然併攏的大煺上。他深深的呼吸,頓時便有熟悉而又好聞的香味鑽進鼻孔,深入肺腑。這是程文瑾身體的味道,若是平時,王勃怕是立刻會變得心袁意馬,此時,卻只有一股濃烈的哀思和一種雀鳥歸巢般的安全感在他的心間瀰漫。

    程文瑾一手握著王勃的手,一手扶膜著他的頭,五指輕輕的梳理著他的頭髮,不一會兒,又去摸他的臉,男孩子的臉濕濕的,她便用手指和手掌輕輕的去擦拭,抹乾。

    “可憐的王小鬼,倒是見到你軟弱的時候了……”程文瑾頷首低垂,看著半身匍匐在自己大煺上的男孩,微微搖了搖頭,雍容的俏臉,隨即蕩漾出一股母性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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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1,你可不能亂來

    王勃在程文瑾和程文萱的房間待了近二十分鐘,直到梁婭親自敲門過來喊他,他才有些戀戀不捨的從程文瑾的身上離開。

    梁婭看到自己的男友匍匐在母親的大煺上一開始還有些吃驚,直到王**身後見到男友那雙目紅紅,眼眶濕潤的臉,才恍然大悟:

    敢情男友剛才在母親的身上“哭鼻子”呢!

    女孩的心臟頓時也變得柔軟,更不敢趁機取笑,柔聲說下面的一夥人都在加餐吃宵夜了,問他要不要下去陪他們喝兩杯。

    “那就下去陪他們喝兩杯吧。文瑾阿姨,文萱阿姨,你們要不要吃點宵夜?”王勃展顏一笑,從程文瑾的床上站了起來,看著程家兩姐妹問。

    “你文瑾阿姨肯定不會去,她要保持身材呢!我跟你們下去吧,拿點兔子肉上來吃。別說,小勃,今天晚上的那個鹵兔子還真好吃,我啃了好幾塊。”程文萱從旁邊的另一張床上站了起來,打開衣櫃,取了件外套披在身上,掩住姣好的身材。王勃家中的客房,類似於酒店的房間,有的是單人間,有的是標間,以便好根據客人的情況來安排。

    “去!都七老八十了,還保持什麼身材?四姐,多拿點,我也覺得小勃家鄉這邊的兔子肉不錯。”程文瑾白了眼自己的四姐說。

    “呵呵,既然文瑾阿姨和文萱阿姨都愛吃,到時候你們走的時候我讓我姐一人給你們準備兩條帶走。”王勃呵呵一笑,看了眼依然半躺在床上的程文瑾,對方剛才嬌媚白眼自己四姐的神情,著實讓他感覺新鮮。

    “這個,不太好吧?連吃帶裹的……”程文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有啥不好的?就這麼定了。四方的板鴨,光漢的纏絲兔,都算是我們這邊的特產。也不貴,大街上到處都有賣。我待會兒下去就給我姐說一聲,讓她明天叫廚司多買幾條纏絲兔回來。”

    這天晚上,準備干通宵的一群男男女女熬到深夜三、四點的時候,便再也熬不住了,一個二個,雖然強打精神,強撐眼皮,但卻哈欠連天,滿臉困頓和疲倦。

    於是,王勃便讓曾萍,梁婭,鐘嘉慧,陳香這幾個對打牌不感興趣的女孩,安排大家去客房睡覺。在牌桌上的眾男女們還想強撐,說要陪著他守靈守到天亮,王勃頓時“怒了”,說你們這些傢伙,是想讓我一起跟你們熬通宵嗎?你們不睡算了,我要去睡了。

    他這個正牌孝子都要睡了,其他人自然沒有堅持的理由,很快結束了牌局。

    王勃老家這棟總計一千多平的鄉村別墅,大大小小的房間二三十間,光是臥室和客房就有十二間,可以容納二十四人同時就寢。

    但是,現在別墅內的人,不說他的那些親人和七個男同學,光是跟他發生過關係的“女朋友”和“青人”們,在現場的,就有二十五個!

    所以,要想讓現場總計43個主人和客人全部睡下,除了睡床的,還得有人睡地鋪。

    作為主人的王勃、曾萍,幫忙的鄭燕,姜梅等人,便按照彼此的親疏遠近,安排房間。

    他母親,二姨和小姨,還有他外婆睡他母親的2號主臥。

    方悠,馬麗婷,黎君華,董貞這四個娛樂公司明星和明星助理被安排在了原來她幹姐曾萍所在的3號主臥。

    魏壽松,徐成,黃亮,薛飛這四個大學同學睡一間。

    涂雲良和王勃的兩個高中同學,唐健和林文建睡一間。

    廖小清,曾思琪,張唯睡一間。

    韓琳,徐晶和周書這“三劍客”睡一間。

    田芯,姜梅加“鄰家小妹”張靜睡一間。

    蘇夢瑤,溫小涵,宮靜三女睡一間。

    羅琳,張馨月和張莉睡一間。

    陳香,伍雪,江小柔三女睡一間。

    程文瑾和程文萱這兩位“阿姨長輩”則單獨睡了一間。

    最後,還沒有安排的便只剩下王勃,曾萍,梁婭,孫麗,鐘嘉慧和鄭燕五女,以及他八伯劉明發。

    王勃讓劉明發去睡自己的1號主臥。劉明發哪裡好意思,說要騎自行車回家。劉明發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喝得臉紅筋漲,暈暈倒到,他哪裡敢讓劉明發回去。而且,今晚晚上大家都喝了酒,也不方便開車送劉明發回家,王勃便堅持要留劉明發在家裡休息一晚。旁邊的曾萍,梁婭幾個女孩也在勸。劉明發無奈之下,只好同意借宿一晚,但他也堅決不肯去睡王勃的房間,只是說隨便在屋簷腳下或者柴火堆裡躺一晚就行。侄兒今天晚上有多少客人他也是看在眼裡的,好多人都要打地鋪擠著睡,他怎麼好意思單獨去佔一間房?哪怕跟侄兒的幾個男同學同睡一屋,他也感覺不妥既不熟悉,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徒讓別人尷尬,或者讓侄兒為難。

    而且,劉明發也怕自己睡覺打呼嚕或者有什麼腳臭味而影響到別人。

    讓劉明發睡屋簷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見他這個八伯實在是“倔”,王勃便說給劉明發在二樓的健身房打個地鋪,讓他將就一晚。不過健身房沒有單獨的衛生間,只有“委屈”他一晚上了。

    “勃兒,看你說什麼話?這有啥委屈的?對你八伯來說,有個草堆就能睡。不委屈,一點也不委屈哈!你太客氣了。”劉明發說。

    幾人給劉明發拿了毯子,枕頭和被子,將劉明髮帶到二樓的健身房,又給他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讓劉明發早點休息後,便離開了,朝三樓上走去。一行六人來到王勃的1號主臥門口,王勃對身邊的五女說:

    “姐,小婭,嘉慧,麗麗,還有燕子,你們五個就睡我的房間吧。我那個床是一米八的,可以睡三人,剩下兩人,就打地鋪吧。哪個睡床,哪個打地鋪,你們就自己安排了。”

    “那你呢?”梁婭看著自己的男友問,“你不會真要下去給……給王叔叔守一晚上的靈吧?”她想到幾年前自己和母親給父親梁經權守靈的那天晚上,那種疑神疑鬼,那種寂靜無聲,哪怕任何一點響動,任何一點閃光都會讓她心驚肉跳的可怖情景,不由縮了縮脖子。

    如果一樓靈堂上放的是她母親而不是王吉昌的骨灰盒,王勃還真不怕,就是躺在他母親的遺體邊上睡一覺,他都敢;但是王吉昌嘛……王勃儘管是一個不相信鬼神的無神主義者,但是被晚上那死人特有的嗩吶聲一搞,被穿著道袍的道士拿著桃木劍跳大神的一跳,加上還時不時在腦海中“嗡嗡嗡”直響的哀樂,他還真不太敢一個人跟王吉昌的骨灰盒以及那放大的黑白照呆一晚。

    “我當然也想找個地方躺一會兒。這兩天就沒怎麼睡好,現在眼皮子直打架,但是……現在不是沒得房間了得嘛?”王勃倚靠在門框邊,可憐兮兮的瞅著自己的女友。

    梁婭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鐘嘉慧,孫麗,鄭燕幾女,幾女正在打地鋪並爭論著誰睡床,睡誰地下的問題,當然都是各自謙讓。她咬了咬嘴,彷彿在下定什麼決心,猶豫了幾秒,終於深吸一口氣。

    “你等著,先別走,我……我去跟她們商量一下。”說完,便轉身回了屋。

    王勃站在門口,好整以暇的看著房間內聚在一起,小聲商量的五個女人。

    梁婭,鐘嘉慧和孫麗三女肯定是想他進來睡的,四個人大被同眠,luo裎相對,胡天胡地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曾萍也並不介意多一個王勃。而且她還知道身邊這幾個身材、容貌,包括品行,俱是一流的女孩,全都是自己愛人的“心頭肉”,也知道愛人和跟她們之間的親密關係。

    只有鄭燕,感覺有點不妥。

    如果只有她,梁婭和鐘嘉慧三人在還好。三人目前雖然還沒有捅破那層紙,但彼此都有了默契,知道對方跟王勃的關係,都是“王勃的人”,相愛的人睡在一起,倒也沒什麼。

    但是在有王勃的姐姐,還有孫麗也在的情況下,那也實在是有點……

    鄭燕說不出來,但總感覺有些奇怪,且不太妥當。

    不過,雖然感覺奇怪和不太妥當,在王勃姐姐和正牌女友梁婭都在場的情況下,她也不可能去說些什麼。

    王勃在門口站了一分鐘,梁婭紅著臉的走了過來,牽著他的手,把他牽了進去,然後輕輕關上了門。

    “臭傢伙,今天晚上就讓你和我們呆一晚,但是,你可不能亂來!”一聲嗔意十足的警告在耳畔低低的響起。

    “小婭,我是那種人嘛?還有,你王叔屍骨未寒,就在樓底下等著我明天安埋,你覺得這種時候,我還有心思去想那些?”王勃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的說。

    他這麼一說,梁婭一想,也對,這種時候,眼前這臭傢伙怎麼可能去想那種事?

    又不是西門慶!

    她頓時便感覺自己剛才有些過於敏感了。

    “對不起,小勃,我不該說那些的。我收回剛才的那些話。”意識到自己錯了的梁婭立即向王勃道歉,一臉歉然的吐了吐舌頭。

    “沒關係,小婭,也不能怪你。呵呵,畢竟你老公在這方面的信用有些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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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2,含笑九泉

    第二天,是王吉昌正式下葬的日子。

    吃過中午飯後,照例是穿著道袍的道士帶著他的徒子徒孫們跳了一段大神,順帶“折磨”了一遍活人,然後,在吹吹打打,敲鑼打鼓的開道之下,開始送葬。

    送葬時,王勃抱著王吉昌的遺像走在最前面,身後跟著親人和賓客。他的那一大群同學們和“女朋友”們也在其中。而作為公認的正牌女友梁婭則直接走在了王勃的身邊,以示親近和孝順。

    這直接讓走在後面的王勃的一群女人們心頭五味雜陳,很有點不是滋味。在這種萬眾矚目的重要的場合,梁婭的那麼一站,無疑向所有人表明了她王家正牌兒媳的身份。

    長長的送葬隊伍在王吉昌生他養他的家鄉,田壩地頭,小溪河溝曲曲折折的繞了一圈,最後回到了他已過世多年的父母的墳地邊。

    最後下葬的時間到了。

    依然是由道士領著他的徒子徒孫咿咿呀呀的念了一段哄人欺鬼的經,繼續跳了一番大神,繞紙燃香,撒了公雞血後,王勃便親手把他老漢兒的骨灰盒放進了那狹小的,由紅磚和水泥鑄就的墓穴中。

    之後,身邊的幾個力工揮著鋤頭,迅速的磊起了一座圓圓的墳塋。

    接下來便是燒由竹篾和彩紙紮成的靈房子。

    這靈房子,基本上是照著王勃老家的這棟三層別墅的模樣所紮,除了樓房的主體,前花園,後花園,游泳池,籃球架也一個不缺,在墳塋前的空地上威武壯觀的擺了一大片。

    靈房子的火是王勃點的。起火後,在西北風的吹拂下噼裡啪啦,很快連成一片。熊熊的火光把四周的空氣都扭曲了,烤得四周看熱鬧的眾人不住的後退。

    王勃也隨著眾人退了兩步。

    就在這一切隨著焚燒而灰飛煙滅之際,人群中,突然響起了王勃母親曾凡玉那沙啞而又淒厲的哭聲。王勃隨哭聲望去,便看到他母親被曾萍,梁婭,姜梅幾人攙扶著,對著火光一片,已經燒得不成樣子的靈房子嚎啕大哭。攙扶她的幾個女人也在哭,曾萍哭得最凶,梁婭和姜梅幾女則默默流淚,一邊流淚,一邊低聲的安慰著王勃的母親,讓她別悲傷,王叔雖然走了,但走得風光,熱鬧,他肯定在下面看著,而且定會含笑九泉!

    王勃倒是沒哭,哭不出來。他感覺自己有點悲傷,但不太多,有點遺憾,同樣不太多,還有點可惜,依然是不痛不癢。

    倒是以前蘊藏在內心深處,對所有人都不告訴的,對王吉昌那些源自於上一世的恨,那些的輕蔑跟不屑,隨著他親手點下的大火,灰飛煙滅,消失得乾乾淨淨。

    “老漢兒,我重生後到現在,你也算是享了好幾年你做夢都夢不到的清福;你死了,我這個當繼子的也竭盡所能,對你風光大葬,還有那麼多漂亮,優秀,天之驕女的兒媳婦兒們給你披麻戴孝,頓首磕頭,其中還包括沒有個幾百萬,絕對請不來的國際巨星,你現在的風光和榮耀,對比上輩子我親媽,你老婆去世時那個寒磣,淒涼和凋零的葬禮,現在的你,應該滿足了吧?

    “所以,安息吧,老漢兒!

    “如果還有來生,我依然願意喊你一聲老漢兒。只是那個時候,有著‘親生父親’身份的你,能夠更靠譜一點,對自己的婆娘娃娃更有責任心一點。

    “再見了,爸!希望你一路走好。我和媽,還有姐,以及你那群花枝招展的兒媳婦們,定會堅強而又幸福的活下去……”熊熊火光中,王勃對自己默默的說。

    王吉昌的整個葬禮,在下午四點左右便結束了。

    來自於四面八方的賓客們便開始跟王勃和她母親告辭。離別前,自然又是一番勉勵跟勸慰。

    最先走的幾家公司的中高層員工,跟來時一樣,分別坐著汽車,火車或者飛機,打道回府。

    其次,則是他的那些同學們和女人們。幾個同學和女人還想留下來繼續陪他,但卻被王勃一一趕走,說他自己馬上也要離開老家,回魔都工作。這些同學們和女人們,不是在上班就是在讀書,參加他老漢兒的葬禮都是請的假,方悠,馬麗婷和黎君華這三個目前在國際國內炙手可熱的明星更是推遲了正在進行的商演活動,每多在他這裡待一天,損失的金錢都將以十萬甚至百萬計,他哪裡好意思讓她們留下來浪費時間和金錢。

    包括程文瑾,程文萱,梁婭,鐘嘉慧,孫麗,方悠,馬麗婷和黎君華這些無比親密的人,也被王勃勸走。

    絕大部分人親朋好友,同學下屬都被王勃勸走或者派車送走了,最後只剩下曾萍,姜梅,田芯,鄭燕,羅琳,陳香,伍雪這七個女人以及他的那些老家本就在當地的嬢嬢舅舅們。

    除此之外,還有一大波讓王勃有點想不到的人,那便是劉家那一大群嬢嬢叔伯和堂姐堂弟堂妹們。

    一看到這些劉家人到現在還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裡,王勃母親曾凡玉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媽,你別去,我讓芯姐她們開車送你去城裡呆呆。等我把這群厚臉皮的人打發走,你們再回來。”他對他母親說,然後吩咐田芯開車送他母親去城裡。他家在南門的煙廠家屬區和體育館附近的印刷廠小區還有兩套房子,雖然後來家裡的房子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越來越豪華,但這兩套時間住得最久,也讓全家人最有感情的“小破房”卻依然保留著,並沒有變賣。

    田芯開著王勃留給她的寶馬X5,載著他母親,在曾萍和姜梅的陪伴下進城躲“瘟神”去了,王勃則在四位形影不離的大小秘書和生活助理,以及一群臉色不太好的嬢嬢舅舅們的陪伴下回到了別墅。

    劉家一大群人,正在王勃佔地兩畝的大別墅內外自由活動著,有的留在前院的草坪上,有的跑去了後院,參觀後院的游泳池,籃球場和花園去了,還有的,則徜徉在別墅的一樓,參觀,欣賞著金碧輝煌,猶如五星酒店大堂的會客廳,眼冒金光,面帶欣賞,嘴裡不停的發出“嘖嘖”的驚嘆聲。

    當然,這些人也只敢在一樓大廳晃悠,更神秘的二樓,以及三樓,他們是不太敢去的,除了站在轉角樓梯下用目光朝上瞟。

    見到送行的主人家回來,劉家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頓時蜂擁了過來。從上午到現在,他們一直沒有機會見王勃母子王勃母親得知劉家人來了之後就呆在自己的房間沒出來過;王勃倒是跟他們見了一面,但也只點了一下頭,就讓身邊的嬢嬢舅舅們去接待他們了。

    “勃兒,你莫慪,知道不?你現在是你們屋頭的頂樑柱,你要是氣倒了,你讓你媽咋個辦?”劉明建的老婆,也就是他三嬸說。

    “就是!莫慪,莫傷心!對了,勃兒,二姐喃?我剛才還看見二姐在外面送客。”他六嬸點頭附和,又問他媽在哪裡。

    “唉……”王勃嘆了口氣,“我老漢兒走了,我媽實在傷心,剛才燒靈房子的時候哭暈倒了,然後被我姐開車送醫院輸水去了。”

    “啊,暈倒了?嚴不嚴重?”

    “二姐現在在哪個醫院?我們現在馬上就去看二姐!”

    “對對對!走走走!馬上去馬上去!”

    “我的二姐勒,你可千萬要節哀順變,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

    聽王勃說他母親竟然暈倒被送去了醫院,一群人頓時大吃一驚,揪心不已,關切,心痛,著急……等等情緒,精彩紛呈,溢於言表,讓王勃感覺哪怕是北影畢業的科班上,恐怕一時半會兒都演不出來這種猶如死了媽老漢兒般的焦急跟關心。
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3:15
1643,無事獻慇勤

    王勃當然不可能讓劉家人去醫院去看他媽,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待一個二個相繼表演完對他媽的“關心”之後,王勃才道:

    “謝謝各位伯伯嬸嬸的關心,不過去醫院看她就不必了。其實也沒多嚴重,就是操勞過度,輸瓶水,開點藥就回來了。噢,對了,各位伯伯嬸嬸,我明天就要回帝都工作去了,現在屋頭還剩了好幾十盆子的菜。我幾個嬢嬢舅舅他們也吃不完,倒掉了也有點可惜,好多菜筷子都沒有動過,你們如果不嫌棄的話,呆會兒離開的時候一家帶一盆走吧。”王勃沖圍在自己跟前的劉家人說,說是讓他們帶菜,潛台詞卻是送客,別在老子屋頭一直呆著。

    眾人一聽他明天就要走,都有些吃驚,便勸說讓他在老家多呆幾天,一些人還熱情邀請他去家裡做客,說十幾年沒見了,讓他務必去耍耍。

    王勃謝過這些人的邀請,嘴裡卻婉拒著,說有空一定叨擾,但是明天離開四方的行程卻是秘書早就定好了的,帝都那邊已經積累了無數的公事,需要他這個當老闆的去處理。

    “……各位叔伯嬢嬢,我也想在老家多呆幾天,但實在是沒得辦法。不信,你們可以問我的秘書。燕子,快告訴一下我這些叔伯嬢嬢們的我最近行程,看我是否說謊。”

    於是,站在他旁邊的鄭燕便從兜裡摸出一個小本事,翻開,煞有介事的低聲念了起來:

    “王總,您明天中午跟香港的李先生有次會晤。下午四點在西單有個讀者見面會。晚上八點,要和魔都過來的張小姐會面,商討電影的宣發事宜。第二天上午,您在西城區的有個剪綵活動要參加,跟王區長約好了的。下午,要去北京大學演講,北大團委那邊已經打電話催了好幾次了……”鄭燕也是一個妙人,對著翻開的一張白紙,子虛烏有的“日程”張嘴就來。

    “看到沒有?各位叔伯,不是我不想留,實在是分身乏術。”待鄭燕念了一段後,王勃打斷對方,攤手說。

    鄭燕算是王勃所有女人中最漂亮,最有氣質,猶如女神般的人物,絕對的“顏值擔當”,比絕大部分明星都還要漂亮當然是在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王勃的心目中,她這麼煞有介事的一說,劉家的一群人也就閉了嘴,沒了繼續挽留的理由,一邊在心頭驚嘆感慨著“自家侄兒”的日理萬機,一邊讓他下次有機會,譬如過年的時候,一定要多耍兩天,到叔伯嬢嬢們家中來耍一耍。

    既然王勃明天就要走,那麼晚上肯定就要忙著收拾行李,準備出行之類的事,晚上基本上也就不會留他們在這裡吃飯了,剛才讓他們一家端一盆菜走也說明了這點。如果是知趣之人的話,就知道該跟主人家告辭了,讓人家去忙自己的事情。

    但是,劉家這大大小小的十戶人,在看到了王勃這個侄兒的人緣,能力和本事,見識了他“豪奢”的家而且這很可能還是對方無數家財的冰山一角,除了心頭有底的老八劉明發一家人外,其餘人根本就不想走,只想留,留下來跟侄兒套近乎,說話,攀親認舊,“再續前緣”,進而打進侄兒的陣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像他那些富態,家家都有車開的,已經完全不像農村人的嬢嬢舅舅們一樣,享受隨之而來的榮華富貴。

    其他的先不去想,至少把叔伯嬸嬸,以及他的那些在家中無所事事的堂弟堂妹們的工作給解決了,對現在本事這麼大,公司都有好幾家的侄兒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不過,沒什麼理由,硬要留下來的話也尷尬,不少人東瞅西湊,想著藉口,突然,王勃的三伯劉明建看到別墅前院桌子搬離後那一地狼藉,到處都是垃圾的草坪,頓時計上心來。劉明建拍了拍手,沖其他的兄弟姐妹們說:

    “哎哎哎,大家聽我說,我們還是幫勃兒收拾打掃一下院子噻?你們看,前面的院子這麼髒。”

    劉明建這麼一說,其他人頓時恍然大悟,眼睛俱是一亮,紛紛頷首附和,說的確應該幫勃兒打掃清潔,這麼大的院子,讓勃兒和二姐自己打掃的話,不知道要打掃到猴年馬月。

    “不只前面的草坪,後面的花園也有點髒,我剛才看到了好多的垃圾,連游泳池裡面都是。”王勃的一個堂妹說。

    “我也看到了!紙屑果皮,濃痰口水,到處都是,這些人,真沒有素質!”

    “這麼漂亮的地方,這些人都忍得下心去吐口水,真不講究!是我,我才捨不得!”

    “沒得素質!”

    “……”

    隨即,劉家人便開始爭先恐後的批判起那些到處扔垃圾,吐口水,沒有素質的賓客們起來,做出一副“同仇敵愾”的鄙薄樣。

    “那好,眾人拾柴火焰高!待會兒大家都要動手哈?別偷懶,縮邊邊,我們人多,幹起來也快,好好的幫勃兒,幫二姐打掃一下屋頭,讓他明天干乾淨淨的走。”最先提出要幫王勃打掃清潔的劉明建最後總結說。

    “那個,眾位叔伯,不用麻煩大家了,我已經給家政公司打了電話,他們馬上就要派幾個家政人員過來,估計已經在路上了。”王勃沒想到這些劉家人竟然要幫他打掃清潔,當即開口阻止。

    但他的阻止,立刻引來了一連片的反對聲。

    “勃兒,不是當嬸嬸的說你,你現在家大業大,但是花錢的地方也多。大手大腳習慣了,金山銀山也要敗完!該省的,還是應該省一聲嘛。”他三嬸一臉帶笑的“責怪”道。

    一旁的六嬸也急忙附和:“對頭!勃兒,你三嬸說得對。比如席昨天晚上跟今天中的酒水,我感覺你完全就沒必要買那麼好的酒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二哥,那裡需要讓他們喝那麼好的酒嘛?山豬兒吃不來細糠,再好的酒讓他們喝也浪費!早曉得你需要白酒,就應該讓你三嬸幫你拿!四方的大市場裡面,十幾二十塊一瓶的白酒多得很,都是瓶裝酒,有很好看的包裝,用來待客也不丟份!。”

    “勃哥,我今天中午看到好多男的把五糧液當水喝哩!桌子下面放了好幾個空瓶子。”王勃的一個堂妹對他說,那心疼肉痛的樣子,彷彿待客的不是王勃,而是她們家一樣。

    “我也看到了!”另外一個更小的堂妹也搶著發言,“不過是紅酒。那些男的女的,真像八輩子沒喝過紅酒似的,喝了一瓶又一瓶。有一桌人桌子下面的空瓶子,起碼不下十個!我今天中午,都只才喝了半瓶紅酒呢……”

    “……”

    繼前面批判賓客們隨地扔垃圾吐痰吐口水的惡習後,一干人又開始接二連三的批判起賓客們的“暴飲暴食”來,紛紛替王勃鳴不平,聽得王勃哭笑不得,心頭卻冷哼不已,心想:

    叔伯嬸子們,這種不要錢的小慇勤就不必獻了嘛?真當我不知道你們的真正目的麼?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現在這些叔伯嬸嬸說的話看起來也是“為了他好”,他也不能去冷面以對。

    “呵呵,沒得關係的哈!這麼多年,我也忙,難得請周圍的四鄉八鄰們吃頓飯。不過既然請了,就要讓大家吃好喝好。

    “至於請他們喝五糧液,那還真不是我的本意。我原本是打算用茅台來待客的。後來我表姐一聽說,立刻讓我別去買茅台,宜賓的五糧液公司正在請她代言給公司的最新產品打廣告,五糧液公司的酒她可以拿出廠價。我姐的好意我不能不領,所以才用了五糧液。

    “噢,對了,五糧液還剩了七八箱,紅酒也還有四五箱。我的那些嬢嬢舅舅們你們也知道,他們不喝酒,只抽菸,各位叔伯嬸子,你們待會‘走’的時候便把這些酒一並帶走吧,一家分幾瓶,反正放在家裡也只能落灰。”說話中,王勃再一次強調了那個“走”字,同時心頭祈求不斷:

    祖老先人們,快點走吧,老子真不想跟你們這些虛情假意,算盤打得比誰都精的人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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