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俗人一枚 作者:瞎半身 (已完成)

 
regn13 2018-7-16 22:06:0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2 158882


【作者概要】:瞎半身,男,重慶 - 巴南,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 > 都市生活

【內容簡介】:

  在這庸俗的社會,要想活得有尊嚴,你除了跟著庸俗,別無他法!
  重生前的王勃不太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
  家也破!
  人乃亡!
  妻要離!
  重生後,王勃總算明白了俗人社會,俗人當道,金錢為王!
  所以,他決定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當一枚俗人,賺錢,賺很多錢,去彌補前世那一個又一個的遺憾!

【其他作品】: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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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2:06
2,生財之道

    王勃回到了1999年的夏天,即高一結束準備升高二的暑假。

    對於自己重生這件事,王勃從最初的震驚,到興奮,到平靜的接受大概用了三天時間。

    三天後,王勃從連續的興奮和狂喜中平靜了下來,變得表裡如一。當然,這只是表象,內心中的激盪恐怕還得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畢竟,這種小說中的事情活生生的發生在了自己身上,任誰都不會當像沒人事兒一樣。

    而在無數情緒中,最重要的一種便是感激,無數的感謝,感謝上蒼,感謝老天,感謝上帝,感謝菩薩……感謝所有的八方神靈能夠讓自己重活一次,讓自己有機會彌補上一世無數的遺憾,改寫憋屈潦倒的人生!

    現在想來,讓自己上一次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憋屈得不得不自殺以結束這悲哀的一生,其中肯定有無數的因由,但說一千道一萬,最重要的一點還是一個字:

    錢!

    如果自己有錢,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在母親提出過年後想來雙慶給自己煮飯,照顧自己和妻子時,自己當時就不會因為丈母娘那尖酸刻薄的話而猶豫讓母親多等上一個月,而沒有這一個月的等待,那不靠譜的繼父就沒機會載著母親去走親戚,如果不去走親戚,母親就不會摔死!

    相依為命的母親不死,自己也不會抑鬱,不會失眠,不會精神恍惚,自然也就沒辭職一說!

    而母親死後,如果自己有錢,妻子也不會因生活的拮据,生活水平的下降而離開,她肯定會跟手握自己工資卡時一樣:賢惠,持家,忍讓,體恤人!而當自己一辭職,妻子手中的工資卡變成廢卡後,她身上一切優良的美德也因此而慢慢作廢。

    由此,王勃明白了一個很深刻的道理:在現實的社會中,女人的“美德”和“品質”是跟男人身上的金錢成正比的!

    而在這逐漸變得金錢化和庸俗化的社會中,愛情也好,婚姻也罷,光靠甜言蜜語,只靠遷就忍讓,能夠維繫一時,但維持不了一世!最終,還是要靠兜裡的“米米”說話!

    對於重生人士而言,就如同敞開了一扇金光閃閃的大門,想要發財已經不是一件什麼難事了!問題是發什麼財,發多大的財!

    按照通常的生財之道來說,有買彩票中大獎的,有買股票買黃金買房子,坐等升值的,有開公司當老闆搞各種投資的,還有寫小說,寫歌,搞出版,賣版權賺錢的,五花八門,各顯神通。

    先說買彩票,重生前王勃福利彩票的雙色球他倒是買過不少,但中得最多的也就五塊錢,十有八九都是打水漂。至於那些五百萬上千萬大獎,上億甚至幾個億的巨獎的中獎新聞,他倒也偶爾關注,但其中的期數跟號碼,卻是沒那閒工夫去記了中都中了,記這些中獎號碼有什麼用呢?他又不知道自己會重生。如果他未卜先知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重生,他肯定會將雙色球開彩以來的所有大獎,巨獎記在腦中,以便等未來時機一到去檢驗一下中國福彩的“公平”、“公正”和“公開”性!

    不過據說這玩意兒的水很深,所謂的大獎,巨獎不過是福彩自導自演的戲碼,逗一幫想發橫財的底層民眾玩兒的。

    股票黃金和房子,特別是06、07年和2014年底,2015初兩個時段的股票,以及2012年之前的房子,都是百年難遇的發財良機,這種全民狂歡的財富盛宴,王勃是絕不想錯過的。當然,前提是需要一筆雄厚的啟動資金,不然也只有乾眼看別人發財。

    開公司也不錯,比如說房地產公司,在隨之而來的十幾年中,絕對是搶錢的行當。除此之外,還有外貿公司,可以說是王勃以前的老本行,只要有一定的啟動資金,知識儲備和經驗都在那裡,隨時都可以啟動。

    而投資對於重生人士來說更是一本萬利。2015年,即便在無知的人,也明白中國的BAT,國外的GAF在中國和全球的影響力。如果在這些公司早期甚至起步階段買點股票的話,得,這輩子什麼也別幹,開始享受人生吧!

    至於寫小說,寫歌,老實說,辭職後的王勃的確寫過一段時間的小說,兩本VIP,上架是上架了,可惜一天連一包煙錢都賺不了,嘗試過幾本之後,他也就放棄了,自認不是吃這碗飯的料。

    不過,現在不比十幾年後,很多題材還沒出現,先不論文筆,單就創意而言,王勃自信如果自己剽竊幾本後世的紅書,火書,賺錢是沒什麼問題的,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成了開創流派的大神都有可能。不過這裡有一個問題:網絡小說的繁榮要到05年後才會出現,而現在才1999年,時間上有點趕不上了。

    而且,如果可能的話,王勃絕不想將自己變成一個寫手,即便成為什麼大神他也不願意。他當過寫手,深知這個行當對寫手精神和身體的摧殘,那不是區區金錢可以換取的。很多寫手都很宅,長時間的孤獨自處讓他們的性格都趨向於孤僻,不太喜歡跟人交流,也無法跟外界進行有效的互動,朋友圈越來越狹窄,很少接觸到女性。所以,很多寫手收入頗豐,但在尋找自己的另一半上卻出現了問題。

    這還只是性格方面的影響,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久坐讓寫手不同程度的都會患上寫手的職業病:腰椎,頸椎,尾椎,視力都會出問題。重活一世,王勃不希望自己如此的悲催有錢了,卻沒有時間去享受。錢他會想辦法去賺,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用自己的快樂和健康去換。

    簡單的這麼一想,王勃就發現無論是買股票,炒房子,或者發財後開公司搞投資都需要一筆啟動資金,通俗的說法就叫第一桶金。沒有第一桶金,後面的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看得見摸不著。

    “那麼,我的第一金到底怎麼去挖呢?”坐在寫字檯前的王勃一邊轉著筆,一邊絞盡腦汁,苦思冥索。

    第一桶金說起來簡單,但超過百分之九十想創業的人通常都死在第一桶金上,特別是對於一窮二白,毫無任何背景的平頭百姓而言更是如此,哪怕他們的想法再好,點子再美妙,都因缺乏啟動資金而坐視機會的白白流失。

    很不幸的是,王勃的家庭就是屬於那種一窮二白的類型,一窮二白到什麼程度?從他十歲的時候母親帶著他嫁給繼父開始,一直到他20歲去雙慶讀大學,他就只穿過三套新衣服,一套是小學時母親用別人送的料子叫裁縫做的,一套是初三時母親領著自己去城裡買的,最後一套便是高中時學校要求必須買的校服。在他大學期間能夠自己打工賺錢之前,他的小學五六年級,整個初中和高中所穿的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的所有衣服,都是繼父從他城裡面的姐姐那裡討來的他表姐和姑父不穿的舊衣服。所以,在王勃的整個青少年時代,他所穿的衣服,不是偏女性化,就是顯得特別的老氣和成熟。

    另外一個能夠說明王勃家一窮二白的例子便是繼父“竭盡所能”,也只能夠給他交齊初中兩年,高中一年的學費,如果命運不做任何改變的話,兩個月後王勃升高二,六百多塊錢的學費王勃是沒法交了。中學多少還交了一點點,到了大學則完全需要國家的助學貸款了。所以,無論是小學,中學,還是大學,王勃身上的另外一個標籤永遠都是同一個:

    品學兼優,需要補助的特困生!

    對於一個體面一點的新衣服都無法給自己的孩子買一套的家庭,要談什麼第一桶金,跟痴人說夢沒什麼區別!
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2:06
3, 母親,繼父,王勃的上輩子

    “勃兒,吃飯了!”耳邊傳來母親叫吃午飯的聲音。

    “來了,媽!”王勃大聲的應道,同時問,“媽,今兒中午咱們吃啥子?”

    “辣椒炒茄子!”說話間,王勃的母親曾凡玉從廚房端著一碗青辣椒炒茄子到來堂屋,對王勃說,“你先吃,我去肖三娃那裡喊你爸吃飯!”

    “要得!媽!爸又在打牌?”王勃從母親手裡接過冒著青香氣的辣椒茄子,擱在桌上,問。

    “他哪天不打牌嘛!”母親說,雙手在圍裙上揩了揩油跡,轉身出了門。

    王勃坐在窗邊,目送著母親遠去的背影,嘴唇含笑,眼神包含著難以掩飾的深情。在這幾天當中,趁母親不注意的時候,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次瞅著母親愣愣的出神。每當此時,他便想,今世今生,即便是發不了財,不能過大富大貴的生活,單就能夠再次見到母親,他也覺得無悔了。

    不是麼?

    不過,按照他對繼父的瞭解,如果他這輩子不作大的改變,不能盡快改善家中的經濟條件然後取得主導地位的話,以繼父那種毫無責任心而又屢教不改的性格,類似十幾年後的那場悲劇很可能會重演。而這,是王勃絕對無法容忍的。

    在王勃讀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他的母親便和父親離了婚。母親自然是傷心欲絕,在傷心不已的同時又在心裡期盼著跟父親重修於好,破鏡重圓的一天。但父親當時已然情變,跟成為了寡婦沒兩月的,更年輕,更漂亮的弟媳搞在了一起,無論是誰來勸,都勸不回頭。

    母親一廂情願的等了父親大半年當然是白等一場,期間,又發生了很多事,母親辛辛苦苦養大打算賣錢的雞鴨一夜之間被偷得乾乾淨淨,省吃儉用,一分一毫積攢起來的準備給王勃買台黑白電視的四百多塊錢也被父親偷走。

    經濟上的打擊倒還不算致命,最致命的應該是周圍鄰居的流言蜚語和叔伯妯娌的冷面以對。離婚的時候,所有的叔叔,嬸嬸都站在母親的一邊討伐自己的哥哥不是人,是不要臉的畜生,每一個都拍著胸脯的寬慰母親,說“二姐,即便是你跟大哥離了婚,我們也永遠當你是我們的好嫂子,我們的親人,你就放心的帶著勃兒,有什麼難處你跟我們這些兄弟姐妹講,我們會幫你的”。半年不到,曾經拍著胸脯的“兄弟姐妹”便改了態度,已然將王勃的母親當成了外人。

    僅僅是外人也就罷了,怕的是連外人還不如。據母親有一次閒聊時告訴王勃,她懷疑偷自家雞鴨的就是三伯,不是他親自手動,也是他夥同別人。王勃當時並不清楚母親為什麼這樣講,但當他長大後聯繫偷雞鴨前兩個月母親和三伯曾吵過一次嘴頓時就明白母親為什麼會這麼懷疑了。

    外婆家七個兄弟姊妹,母親是老大,一天書都沒讀過,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七歲開始就下田幫外婆外公幹活,一直幹到她出嫁。父親這邊人口更多,八個,父親老二,老大遠嫁,所以母親嫁到父親這邊後又接著幹,養豬,養家禽,洗衣做飯,這是農閒,農忙時更忙。除此之外還得照顧比父親小很多的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因為人口多,經常米不夠吃,所以叔叔姑姑們就經常在王勃家吃喝。所有的這些,老實善良的母親沒有任何一句二話。

    母親呆不下去了,無奈之下,最終在繼父無數次的慫恿下賤賣了離婚時法院判給王勃的五間樓房和兩間瓦房所得的五千塊錢帶著王勃來到了L縣L縣也是和諧詞?)的繼父那裡。

    王勃的繼父也離過婚,有個跟王勃差不多大的兒子,判給了女方,所以他算是單身。王勃的繼父其他方面好說,除了一個字,懶,兩個人,很懶!懶到什麼程度?當週圍的鄰居普遍都住上瓦房的時候,他住的還是茅草棚。

    但母親並不嫌棄,也從未抱怨,覺得經濟條件都是次要的,只要人好,對自己的孩子好,能夠組建一個正常的家庭,給予孩子起碼的父愛就行。

    用賤賣王勃樓房的幾千塊錢,又東拼西湊的借了幾千塊錢,繼父建了四間瓦房,一間廚房,一個豬圈,用兩堵圍牆在正房的後面圍了一個小院子。

    不過,房子倒是有了,裡面的家具除了床和吃飯用的板凳桌子,幾個櫃子和母親結婚時陪嫁的一個寫字檯外什麼也沒有;家電則只有幾盞發光的電燈。

    繼父也沒什麼文化,大約認得幾個字,能夠寫出自己的名字,認識母親前在一個小廠當守門員,八十塊錢一個月。幹了幾年,家裡實在是窮得過不下去了,終於辭職。辭職後主業還是和母親守著兩三畝承包地務農,閒暇時則去附近的建築工地上挖挖地基。期間,父親開過小賣部,蹬過人力三輪,養過豬,種過經濟作物西芹,但沒有哪一樣幹成氣候過。所有行當都是半途而廢,不僅沒賺錢,而且還虧本。

    而究其原因,在王勃看來,則是源於繼父幾乎無法改變的那種深入骨髓的懶惰以及責任心的缺乏。最簡單的一個例子,跟著朋友一起挖地基,繼父估摸著能夠有兩三百塊錢時就不干了,而且他總能找到藉口,有時是手痛,有時是腳痛,還有時則是腰桿痛,全身上下,始終有痛的地方。

    所以,除了農忙,繼父有大量的閒餘時間;而這些閒餘時間,繼父則全部貢獻給了牌桌。牌技過得去倒也罷了,有輸有贏,浪費的不過是時間,奈何文化不多的繼父屬於那種“牌臭癮大”的類型,輸多贏少,贏小輸大。

    本來就不願意去找錢,加上又愛打牌,家裡的日子能夠好起來那倒怪了!

    在王勃看來,繼父對家庭不負責任的態度除了天性懶惰之外,恐怕還跟自己不是他親生的不無關係,他大概並不認為他以後能夠靠得上自己這個繼子,既然這樣,那還不如怎麼逍遙自在怎麼過,何必要累死累活?

    最初的幾年,對於繼父這種偷奸耍滑,怕苦喊累的作風,對於自己孩子這種造孽兮兮的處境,母親的心中應該是頗多怨氣的,雖然母親沒告訴過王勃,但王勃猜想母親也努力的想要改變繼父,讓他承擔起父親的責任,奈何母親不與人爭的性格注定了她什麼也改變不了;不僅改變不了,甚至在潛移默化中還被巧言多辯,歪歪道理一大籮筐的繼父所影響。

    所以到最後,母親大概也認命了,知道繼父是這種人,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自己的孩子還能夠讀書,其他的,就任它去吧。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有過家庭變故的孩子也多敏感。從一個不缺錢,有樓房住,不時的還能夠接濟伯伯姑姑的家庭一下子掉入永遠缺錢,生活永遠拮据,窘迫,困頓的家庭,王勃的心智飛快的成熟。黑夜中躺在床上,他不止一次的咬牙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學習,一定要考上大學,一定要改變自己這種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命運!所以,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王勃的成績始終沒掉過班上的前三名,第一名是常客。特別是初三中考,他更是以全鄉鎮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縣城的省重點高中“四方中學”!

    如果王勃以這種勢頭發力,說一定上清華北大或許太過絕對,但上復旦,交大之類的國內一流重點大學根本問題不大。

    奈何事情的發展總有意外,初三畢業後,鄰居的一個念高三的大哥來王勃家玩,他帶了一本書,黃易的《覆雨翻雲》的第四集。王勃好奇之下一打開,OK,就這一打開,徹底改變了他的整個人生。從此之後,以前不是做題就是背單詞的週末,寒暑假變成了王勃徜徉書海的歡樂時光!

    而他的成績,也從高一時班上的第一名,變成高二的前三,高三的前十。最後高考,3+X,總分750,他只考了555,與一本的魔都交大失之交臂,最後進了雙慶二本的SC外語學院!

    那年,整個四方中學的高考成績是建校以來最好的一次,考入北大清華八人,交大,復旦,浙大等一流大學二三十人!王勃進高中的時候成績是全校第五,三年高中,哪怕他不超越,僅僅是保持,北大清華也進了。

    那該死的黃易,那該死的《翻雲覆雨》!

    當然,王勃並不後悔曾經把自己的青春年華奉獻給了那無邊的小說海,也不覺得如果讀了北大清華就一定會怎麼怎麼,或者念C外有什麼不好,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際遇,會碰到不同的人,有不一樣的經歷。雨雪風霜都是風景!而且,在美女如雲的C外,他也經歷了很多美好的經歷,觀賞了足夠多的美女,留下的足夠回憶一輩子的記憶!

    當然,也有無數的遺憾,無數因自卑,因貧窮而只能遠觀無法近距離“褻玩”的深深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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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2:06
4, 賣米粉

    “爸,今天戰況如何?”王勃飯快吃完的時候,父親和母親才一前一後的回家。

    如果放在以前,恨父不成鋼的王勃肯定會碗筷一扔,就跑回自己的房屋,眼不見心不煩。現在再世為人,生理年齡雖然只有十六七歲,但心理年齡卻已經三十幾的他不會那麼孩子氣了。

    王吉昌有點意外繼子的反應,他知道繼子是非常反感自己去小賣部打牌的。以前每次打牌回來,繼子都不會給自己什麼好臉色,今天卻是怎麼了,開始主動關心自己的戰況?而且還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樣子?

    真是怪事!

    “呵呵,今天手氣不錯,贏了八塊多!如果不是你媽喊我吃飯,我肯定還要贏!那時候手氣正好!”繼子不給自己臉色看,王吉昌自然高興,也就笑呵呵的應道。

    “手氣好?那應該乘熱打鐵噻!沒事兒,爸,一會兒吃了午飯繼續再戰!到時候咱爺倆一起上,咱們一起大殺四方!我給你抱膀子(當參謀)!”王勃一拍桌子,大聲的說道。

    王勃的反應讓王吉昌的心頭更加犯嘀咕了,有點搞不清狀況,不過他也不願意多想,繼子既然不反對自己打牌,那不是更好,於是順口說:“要得!等吃了飯再去贏那幾個龜兒子的錢!不過,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還是呆在家裡多看看書。現在雖然放假,也不要太過放縱,這馬上就高二了,多花點時間在學習上!”

    王吉昌的身上儘管有多種多樣的毛病和性格缺陷,但有一點卻是讓王勃不得不佩服,甚至說感激的那就是從頭到尾王吉昌都鼓勵王勃好好學習,爭取能夠脫掉身上的這身“農皮”,成為像他姐夫那樣的城裡人。王勃之所以發憤圖強,除了主觀方面的想改變現狀外,也跟王吉昌時不時的鼓勵教育有關,儘管,這種鼓勵絕大部分時候僅僅停留在口頭上的隨口一說。

    “我曉得爸。對了,爸,我們今天晚上吃米粉吧。”王勃點點頭,他剛才也就為討繼父高興隨口一說,怎麼可能去給不務正業的王吉昌抱膀子?

    “吃米粉?”王吉昌一愣,隨即恍然,心想,怪不得這小子剛才那種態度,原來是想吃米粉。也罷,反正今天手氣好,那就給他兩塊錢讓他去冒二兩米粉。

    王勃一看王吉昌的表情就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於是趕緊解釋:“是這樣的爸,我下午想去街上買點幹米粉,買點豬肉和調料回來,我們自己炒臊子,自己熬老湯,自己弄米粉吃。你放心,我不要你出錢,我用自己的私房錢去買。我請你和媽吃。”

    王吉昌“哦”了一聲,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繼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哂笑著說:“那你肉不要買多了,割個一斤左右就行了。我今天下午也早點收工,回來炒臊子。”

    好吃懶做通常是連在一起的,王吉昌除了懶之外,還好吃,家裡面一年到頭出的錢,至少有一半被他花在了吃上。他一聽晚上有好吃的整,心頭一樂,當即同意。

    “勃兒,吃啥子米粉嘛!你把你自己的錢留著,以後讀大學用。”勤儉節約的母親一聽王勃打算花自己的錢請家裡人吃米粉,趕緊阻止。

    “沒事兒,媽!我好久沒米粉了,想吃。自己弄,花不了多少錢。”王勃笑著對母親說,繼而轉頭催促繼父,“爸,你快點去吧,去慢了可能沒位置了。趁手紅,打燈籠,趁你今天手氣好,多贏點回來。”

    “要得!我這就去。說好了哈,今天晚上的米粉我弄,你們吃現成。”王吉昌興沖沖的去肖三娃店子打牌去了,只留下愁眉苦臉的母親和坐在一邊笑得有點莫測高深的王勃。

    “勃兒啊,你咋個想起了要請我們吃米粉喃?你存點錢多不容易的。這再過兩月就要開學了,你的學費還沒有著落。兩年後萬一你考起大學,那又是一大筆錢。我和你爸還不曉得這錢從哪裡出。唉,真是急人!”母親嘆息一聲,緊鎖著眉頭。王勃完全能夠理解母親的憂慮,實際上,自從嫁給繼父之後,母親就沒有一日沒為錢焦慮過。但她僅僅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文化,除了農活和家務活,也沒任何賺錢技能的的農村婦女。在沒跟父親離婚前,母親女主內,父親男主外,兩人齊心協力攢下一份在周圍鄰里看來還不錯的家業。

    可是現在的繼父除了兩天打漁,三天曬網,做點零工掙點錢外,家裡再沒了其他的收入來源。母親倒是想弄點副業來幹,比如喂養些雞鴨,或者買兩頭豬仔,然而,哪怕是買雞苗鴨苗和買豬仔的錢家裡也拿不出來。

    王勃本想等晚上讓父親和母親嘗過自己的手藝後再告訴兩人自己的發財大計,但母親臉上的焦慮讓王勃心痛不已,於是他決定提前透露自己的賺錢計畫。在他的賺錢計畫中,父親是靠不住的,屬於有他不多,無他不少的角色,主要還是要靠吃苦耐勞的母親。

    “媽,你先不忙收拾,你聽我講。”王勃站起來,繞到母親身邊,按著母親的肩膀讓其坐下,“你剛才說的我也考慮過,媽,兩個月後的學費,要六百多。兩年後你兒子不是‘萬一考上大學’,而是肯定會考起大學。大學的費用我打聽過,一年要至少要五六千,這還不連生活費和住宿費,你覺得,以我們目前這個家庭來說,出得起出不起這筆費用?”

    王勃的話讓曾凡玉更加的憂愁,他不等母親張嘴,馬上又道:“如果爸從現在開始努力掙錢的話,興許能夠攢夠我讀高中和上大學的錢,但他是啥子人這麼多年了你又不是不曉得。讓他打牌可以,二十四小時不吃不喝都沒問題;讓他做活路,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如果我們不想其他的辦法,指望我爸,兩年後即使我考上大學,我也沒錢去念!”

    “想辦法,哪裡又有啥子辦法去想啊!”曾凡玉搖了搖頭,“實在不行,到時候我拉下臉找你那些舅舅借!”

    “借錢是一個路子,但也不是長久之計。況且,我們借的不是三五兩百,而是幾大千!而且要連續借四年!舅舅們肯定也拿不出那麼多錢。即便拿得出,你覺得舅母她們會同意?”母親臉上憂慮的表情讓王勃十分的不忍,但是他知道,這是讓母親同意自己計畫必須走的一步,不把問題給母親講清楚,不把事實的殘酷剖開擺在母親的面前,母親很難下定決心跟著自己幹。

    “如果你舅母他們不同意,我就下跪去求,給他們磕頭讓他們借錢!”曾凡玉激動起來,叫道。兒子的話讓她第一次清晰的意識到這個家庭兩年後所要面對的困難和挑戰。平日的她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那又有什麼用呢?見識有限,心胸和魄力更有限的她也沒辦法啊!曾凡玉也知道要錢的那一天遲早會到來,也曉得那會用很多錢,但到底有多少卻是沒一個明確的概念。現在聽兒子說一年就要六七千,甚至更多,她的心幾乎涼透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下意識的就叫了起來。

    見火候已到,母親完全明白了事情的急迫性和經濟性,王勃抓起母親樹皮一樣的皸裂的手,緩慢而又鏗鏘有力的說道:

    “媽,咱不用給誰下跪,也不用委曲求全的向人借大筆的錢。咱們自己去賺。賺錢的法子兒子已經想好了,那就是去賣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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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2:06
5, 進城

    “啥,賣米粉?”曾凡玉一愣,完全沒想到兒子會想出這麼一個主意。

    “對,就是賣米粉!”王勃點了點頭,道,“我們學校附近有個賣糕點的,生意不好,開不下去了,門面準備轉租,咱們去把它接下來,改成米粉店賣米粉。那個門面的位置很當道,而且就在四中邊上,開張後生意肯定好。”

    “這個,勃兒,咱們沒弄過啊?而且,萬一沒生意,那不是要折本折慘?”曾凡玉憂心匆匆的道。做生意對她一個一年到頭不在田頭就在屋頭忙碌的傳統婦女來說,實在是有點遙遠。

    “媽,放心。米粉我會弄。我有個同學,他爸媽在兩路口開了家米粉店,味道超級好吃,所以生意好得不得了,一天要賺好幾百!這個同學跟我關係很好,前段時間我去他家的米粉店耍過幾次,順便問了他媽如何做米粉,他媽也沒藏私,都告訴了我。所以,味道方面你儘管放心。我今天晚上就準備弄給你們看,你們吃過就曉得了。只要咱們米粉的味道好,價格不比人家貴,人家賣好多我們就賣好多,加上咱們米粉店的位置好,又有大量的學生來照顧生意,生意想差都難!”

    賣米粉這個買賣剛才還只是王勃閃念一動,拍腦袋想出來的。但是剛才趁母親去肖三娃店子喊父親吃飯的當口,他仔細的想了想,發覺還真是一個積累第一桶金的好生意。

    首先,在他的記憶中,在高一的暑假期間四中門口不遠的一個蛋糕店的確是準備轉租,不過後來轉租的人並沒有開什麼米粉店,而是裝修一番後開了家小小的文具店,因為靠近學校,所以生意很是不錯。

    但是文具王勃從來沒接觸過,並不熟悉;米粉卻是他十分熟悉的自然,他所謂的會弄米粉並不是那他編造出來的同學母親教他的,而是他在重生前妻子離開後那兩三年的孤單生涯中自己摸索出來的。

    妻子離開後,王勃就變成了一個人。一個人經常面臨的一個煩惱就是做飯問題。做飯簡單,但關鍵是弄菜。弄多了吃不完,弄少了又懶得弄。而且一個人坦白講,也沒有多少做菜的氣氛。

    有沒有簡單方便而且又美味的東西?

    有!王勃想到的就是冒米線。

    要冒一碗好吃的米線需要解決三大難關:1,底湯;2,油辣子;3,臊子!

    在王勃獨處的三年,為了方便的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他通過網上查資料自學,加上無數次去那些好吃的米線店現吃取經,以及大量的實驗,前前後後花了差不多兩年時間,才終於做出了兩三款讓他滿意的米線。米線的味道雖然不能跟雙慶最好吃的幾家完全比肩,但至少有他們百分之九十的功力!而且,他還在別人的基礎上有自己的創新,所以確切的說不存在誰更好吃的問題,只能說是各有千秋!各有所好!

    雙慶是直轄大市,不是一般的縣城可比。既然自己弄的米線味道能夠不輸於雙慶最頂尖的米線店,王勃沒理由不相信比不了小縣城的米粉店。

    味道好,地段佳,那還有什麼理由不賺錢?

    王勃越想越覺得此法可行,於是才有了剛才他和繼父的那場對話。那不過是他為晚上跟繼父和盤托出自己的發財大計打的一個埋伏罷了。

    賣米粉只是小買賣,想賺大錢不太可能,賺賺小錢罷了。捷徑誰都想走,他也想一下子就賺到今生的第一桶金,但是原始資本的積累,據說都是帶著血腥的。如果有路子,王勃並不介意也去搞點血腥的資本,加速自己第一桶金積累的進程。但是,還是那句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還打洞!出身決定命運,搞血腥資本,是需要門檻的,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去搞的,也不是人人都能搞得到的,所以,對於一窮二白,沒背景,沒關係的窮N代來說,一開始還是老老實實的出賣勞力,從零開始一步一個腳印的慢慢積累吧。

    “所以,媽,現在咱們只需要做兩件事情,第一,先弄出咱們的秘方米粉出來,看看是不是真的好吃。如果真的好吃,第二,就是趕快讓爸去大姑那裡借點盤店的資金,把店盤下來,稍微改造一下,馬上就可以營業賺錢了。”王勃繼續對他母親說。

    “勃兒,你說的可是真的?你那同學他媽真的教了你如何冒米粉?這可是人家吃飯的本事,就那麼輕易的告訴了你?”曾凡玉半信半疑的看著王勃問。

    “千真萬確!”王勃肯定的點了點頭,“我跟我那同學關係不一般,他成績沒我好,他父母也希望我能好好帶帶他們兒子,望子成龍,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考上大學,你說是不?況且,我也沒說我要開店,只是說我愛吃米粉,想學會後讓我媽弄給我吃。媽,你要不信,等下午我從城裡買了材料回來,弄給你吃你就相信了。”

    “那你先去城裡買東西吧。如果你真冒出了跟城裡那些米粉店一樣味道的米粉,那我……我就讓你爸去你大姑那裡借錢!”曾凡玉說。經過和自己兒子的交流,她終於下定了決心。為了兒子的未來打算,這個家也的確是應該做些改變了。要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了兒子的前程,自己還有什麼臉面面對王勃?

    “行,媽!你就等著吧。我這就上街去!”說完,王勃/起身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從木箱子中掏了一件藍襯衫和灰色的西褲換上,拿了幾十塊錢騎著車出門了。

    天氣很熱,沒有風,也沒有雲,火辣辣的太陽直射著大地,連樹上的知了也懶得叫了。

    這個天氣,應該穿吸汗的棉質體恤加短褲會比較清爽,但王勃的箱子裡並沒有體恤這玩意兒,確切的說,直到他念大學兼職賺錢以前,他都沒穿過T恤。他青少年時代夏天所有的衣服,全部都是襯衫:長袖的短袖的,各種不同顏色的。自然,這些襯衫都是他繼父從他城裡的姐姐家裡淘來的他姐哥不要了的舊衣服。

    所以,剛出發不到十分鐘,頭頂大太陽騎車的王勃就已經是汗流浹背。他現在走的是一條柏油路,這條柏油路一頭連接直D縣城的水泥大件路,一頭通往另外一個鄉鎮。他家就在泊油路邊上,距離市區六七公里,騎自行車也就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兒。

    很快,上大件路的岔路口到了,王勃直接把車騎到路邊一個自行車修理鋪前,讓劉師傅給車的後輪加點氣,他剛才就感覺到胎壓有點軟,也不知道是不是內胎漏氣。

    劉師傅給他打氣間隙,王勃花了一塊錢從旁邊的小商店買了一個娃娃頭雪糕,美滋滋的舔食起來。

    “勃兒,氣加好了。這個天氣太毒,沒敢給你打得太硬!”加氣完的劉師傅沖王勃說道。

    “要得,劉師,來,錢給你,謝了哈。”王勃從兜裡摸出一個一毛的硬幣,一邊遞給劉師傅一邊道,“對了,劉師,天這麼熱,你還在這裡擺攤,怎麼不等下午涼快點的時候在擺?”

    劉師傅接過硬幣,憨厚的笑道:“謝啥子喲!”順手扔到工具箱內的一個圓盒子中,有些無奈的說,“這不是要吃飯得嘛!這不,我不在這裡擺,咋個賺你的錢喃?那你又去哪裡喃?你們不是放暑假了嗎?”

    “去城裡買點東西。要得,那我先走了,你慢慢擺哈。今天天氣毒,肯定有爆胎的。”

    說著,王勃將娃娃頭塞進嘴裡,拍了拍被太陽曬得發燙的坐墊,將穿著泡沫涼鞋的腳搭在踏板上,正準備一蹬,這時,一輛紅色的女式彎梁自行車從身邊騎過,風一樣的朝大件路衝去。車上的女孩約莫十四五歲,穿一條天藍色的無袖連衣裙,後腦勺留著一條烏黑髮亮的馬尾,隨著女孩兒的前行飄來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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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2:06
6, 張靜

    王勃定睛一看,感覺很熟悉,但是女孩兒只給他留了一個修長的背影,加上幾乎故鄉的所有人都十幾年沒見過了,無數記憶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一時半會兒他也無法從背影認出是誰。

    女孩兒騎得有點快,很快就到了前面的大件路,然後開始減速,下意識的轉頭一望後面,見沒什麼大車駛上來,於是輕鬆的一扭車龍頭,朝通往市區的方向行去。

    而就在女孩兒轉頭的一剎那,一直盯著女孩兒不放的王勃終於看清了女孩兒的面目:秀氣的五官,被太陽曬得通紅的臉蛋,青春健康,含苞待放,活脫脫的一個美人胚子。

    這不是張伯家的張靜嘛!

    幾乎在見到女孩兒臉蛋的一瞬間,他就想起了女孩兒的名字。王勃的記憶不算好,但是對美女的臉蛋卻總是印象深刻,而離王勃家不到兩百米的張伯家的張靜,無論從那個方面看,都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小美女。

    不過,在前世,雖然他和張靜是鄰居,而且小學兩年和初中兩年兩人都還在同一個學校,但他和比他低一個年級的張靜之間卻幾乎沒任何交集。在他的印象中,兩人不僅沒有說過什麼話,而且張靜也從沒來過他家。他倒是有一次因為他繼父叫他給張伯家還一個東西去過張靜家一次,張靜的媽媽還從冰箱中拿了一個蘋果給他吃,不過那次似乎沒見到張靜,而且他一送完東西馬上就走了。

    這個說起來也的確有點不可思議!

    在王勃看來,之所以會出現這種老死不相往來的一個原因固然是因為他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而是在10歲的時候才隨母親改嫁過來,跟周圍的同齡人都不熟,熱絡不起來,跟男孩子們都不熟,跟女孩兒們就更不必說了。

    但這也並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有兩個:

    其一便是走進社會之前的王勃是一個天性上追求完美的類型,不求更好,只求最好。所以,無論是小學,中學,還是大學,他照射在異性上的目光一直都是而且僅是學校中最漂亮的一兩個女生身上當然,所謂最漂亮,那也是他認為而已,而不屑於把時間和精力花在那些較次一點點的美女們身上,他總是被學校裡最嬌豔的一兩朵花吸引,自然忽略了其他的大片森林。

    而且,作為學生時代的王勃,並不明白“廣泛撒網,重點盯防”的道理。

    其次,便是性格方面的原因了。他一直都不太擅長跟女性打交道,特別是漂亮,能夠讓他心動的女性。在她們面前,他常常會手足無措,心慌意亂,乃至頭腦一片空白,所以,學生時代的他的所有的喜歡,其實僅僅停留在暗戀的階段。並且,因為一直窮,他的腰桿從來就沒直起來過,一直到畢業工作賺錢後才慢慢開始有所好轉。

    前世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流水,讓王勃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和張靜相關的一些記憶。他記得小學五年級的時候,一次自習課,張靜被老師派到自己的班上來叫班上的幾個班幹部去辦公室開會。當張靜俏生生的站在教室門口喊人時班上的幾個“二流子”開始對著張靜起鬨,吹口哨。而那個時候的王勃,正全心全意的暗戀著二班的班花,對同學口中的低年級小美女“不屑一顧”。

    另外一個印象深刻的畫面則是六年級的時候,一天下午放學,王勃從三樓下到二樓路過五年級的教室,在走廊上碰到一個一手提著塑料簸箕,一手拿著掃帚掃地的女生,掃地的便是張靜。

    那個時候的王勃不會對張靜有任何想法,讓他印象深刻直到十幾年後都忘不了的是張靜掃地的方式。

    一般人掃地都是先用掃帚將垃圾歸攏到一起,最後才用簸箕進行“總裝”。但張靜不,她是一手拿簸箕,一手拿掃帚,直接走到垃圾處將垃圾掃到簸箕裡,掃完一處再掃另一處。當時的王勃從沒想到還可以這樣掃地,他稍微一想,立刻就明白這種“定點清除”的好處,於是,從那以後,當他做班上清潔時他也開始一手提簸箕,一手拿掃帚了,每次都比別人完成得快。

    視線中的美女已經越騎越遠,很快已經一百米開外了。王勃從回憶中返回現實,揚手打了一個響指,小聲的怪叫了一下,右腳發力一蹬,左腳緊接著跟上,直匆匆朝著前面的那個藍色背影追去。

    一分鐘後,王勃已經離張靜不到十米,這時,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開始有些緊張起來。

    “靠,三十幾歲的大叔面對十幾歲的黃毛丫頭還緊張,真是白活一世了!”王勃暗自罵了一句,深吸一口氣,稍微一發力,彈指間就與毫不知情的張靜平行起來。

    “嗨,張靜,去城裡啊?”王勃露出一臉自認為還算迷人的微笑,偏頭看著張靜說。

    正在騎車的張靜被旁邊突然的招呼嚇了一跳,偏頭一看,發現是離自己家不遠的王伯家的兒子王勃,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因為眼前的這個大她一屆,去年中考以藍回鎮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四方中學的學長和她之間根本就沒什麼交集。兩人的家雖然住得近,但卻沒有任何的往來,在學校裡即使碰見了,也彷彿陌生人般各走各的。

    雖然兩人從沒打過招呼,但她對王勃還是極為熟悉的,不為別的,單是父母親常常叫自己以王勃為榜樣,努力學習好考上四中,她要想不去關注這個人都難。

    她聽說王勃學習十分刻苦,幾乎從不跟周圍鄰居的那些不務正業的小子們去混,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書,而且一看經常是看到深更半夜。張靜自己有幾次晚上出來納涼或者從外面回家經過王勃家,因為王勃的家前面沒有圍牆,她遠遠的都能透過玻璃看到他坐在寫字檯邊熬夜苦讀。

    所以,對於這個雖然沒什麼交往,但是學習刻苦,成績爆好的學長她還是極其敬佩的,還有一點點好奇,想知道他為什麼學得這麼好的。她自己也算得上班上的好學生,通常都是十名以內,不過跟王勃比起來就沒得比了。

    被成績爆好,可以說是自己偶像的王勃招呼,張靜頓時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妞妞捏捏的張嘴:

    “啊,勃……勃哥,是你呀?是的,我去新華書店買本英語參考書。”

    說完之後,原本被太陽曬得通紅的一張小臉卻更紅了。

    “英語參考書?啥子名字?”

    “我也不曉得,我想去新華書店看了再說。”張靜咬嘴說道,她的心情還沉浸在跟王勃偶遇的激盪中。

    “新華書店沒得什麼好的參考書賣。你要買的話我建議你去電影院附近的星星書店,那裡的學生用參考書比新華書店豐富得多。”

    “電影院附近嗎?”

    “對頭。叫星星書店,旁邊還有一家書店,名字忘了,不過兩家店都連在一起,你可以兩家都去看一下,應該能挑選到合適的。”

    “嗯,謝謝你,勃哥。那我就不去新華書店了,直接去你介紹的星星書店。”張靜點點頭,向王勃謝道。

    “這有啥子好謝的?對了,張靜,你是打算買哪方面的參考書?語法還是詞彙?”

    “應該是語法吧。我的語法不是很好,雖然老師講了,但不少知識點還是有些混亂……”

    隨著和王勃聊天的繼續,張靜也慢慢的從最初的慌亂中平靜了下來。她發現身邊這個一直被父母念叨用來鞭策自己的中考狀元並非她想像的那樣高不可攀,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傲氣,十分的隨和而且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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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2:06
7, 在縣城

    原本應該是枯燥,悶熱的一段騎車旅程因為王勃主動和積極的靠近而變得多姿多彩。經過一段時間的交流,不論是王勃還是張靜,都變得更加的自然,真誠。王勃少了一些刻意,多了些坦率和發至內心的關懷;而張靜,則完全拋棄了初次交流而帶來的緊張和不適,甚至主動向王勃提了幾個學習方面的問題。

    王勃自然是以一種過來人的姿態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最後乾脆主動提出和張靜一起去星星書店幫她選一兩本適合她的參考書。

    前世的王勃在C外念的就是英文系,並且考過了代表中國英文專業學生最高等級的英語專業八級考試(TEM-8,Test/fo

    /English/Majo-Band8)。加上畢業後他幹的也是國際貿易,平日也經常瀏覽國外的英文網站,諸如BBC和CNN,他總體的英文水平並沒有像他的那些畢業後從事完全跟英文不相關的同學那樣一潰千里,目前據他估計還能夠保持七八成的功力。所以,應付張靜這種初二學生完全是順手拈來,小菜一碟。

    而張靜,則是越和王勃聊,越覺得眼前這位和藹可親的學長、鄰居深不可測,不論什麼問題,似乎都難不倒他,而且,他的回答總是那麼出人意料,新穎巧妙,且不乏幽默和風趣,這完全顛覆了張靜對王勃一直以來的那種深居簡出,書呆子般的印象。

    “不愧是藍回鎮的中考狀元吶!”騎行間,張靜在內心感嘆一聲。

    二十分鐘後,王勃領著張靜來到星星書店,大略轉了一圈,很快的就為張靜選了一本語法方面的參考書以及一套適合初二學生的真題。

    “張靜,這本語法方面的參考書,你趁這個暑假好好的看一下,對你系統的理解整個初中語法還是有一定好處的。裡面有不少知識點是你要到初三才會涉及到,不過你可以跳過這部分,只看你們老師講過的。

    “至於這本真題,沒事的時候你可以做一做,對提高你的解題能力和考試應該幫助不少。

    “而不論語法方面還是真題方面,如果遇到任何搞不懂的問題,你都可以過來問我。反正咱們兩家挨得近,現在又是暑假,你直接過來就行。”

    王勃的主動邀請讓張靜驚喜不已,張靜抬起頭,盯著王勃的臉,不敢相信的問道:“勃哥,我真的可以過來請教你麼?不會打擾你麼?”

    王勃平靜的注視著眼前這個上輩子完全沒有任何交集的,但是不知為什麼在他獨自在外漂泊間卻時不時會出現在他腦海的鄰家女孩,幾乎自然而然的抬起手,摸了摸女孩兒的頭,笑著道:“有啥打擾的。我爸經常說他跟你爸是發小,小時候經常在一起耍,兩人的關係好著呢。現在是暑假,我也沒什麼事,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家裡,也挺悶的,你過來,咱們正好可以討論學習問題。”

    王勃的話很有技巧,而且將張靜的父親跟自己父親是發小的關係扯了出來用來打消女孩潛在的顧慮。王吉昌和張繼發是發小不錯,但那都是哪輩子的陳年舊事了。兩人長大後卻沒什麼交往和走動,平日裡遇到了也僅僅是點頭之交,最多不過相互髮根煙罷了。所謂貧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張繼發一家因為在城裡的農貿市場租了一個攤子賣點殺鴨,家中的小日子過得很是不錯;而王吉昌卻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好吃懶做的典型代表,兩家的經濟狀況完全不匹配,所以即便兩人曾經是發小,長大後也是走不攏的。

    張靜卻不瞭解這裡面的彎彎繞,還以為自己父親跟王勃的關係匪淺,聽王勃這麼一說,馬上把心頭唯一的一點顧慮拋到了九霄雲外,連王勃正在摸自己的頭都忘記了,興奮的說:“那好。勃哥,以後有什麼不懂,我可真來請教你這個高材生咯?”

    “必須的!”王勃稍微用力的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豪邁無比的說。不論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這都是他第一次跟一個十四五六的花季少女進行身體方面的接觸。女孩的肩膀略顯瘦弱,但卻彈性十足,帶著夏天的溫度。這是一種十分罕見,從未有過的體驗,一度甚至讓王勃這個三十好幾的過來人從內心深處泛起了一股不為人知的漣漪。因為王勃能夠百分之百的肯定,眼前的少女,跟處於她這個年齡段的無數農村少女一樣,純潔得就如同一塵不染的水仙花,沒有被任何少男或者熟男“污染”過。而王勃,雖然畢業後也有過幾次或短或長的戀愛經驗,但戀愛的最好時機已經錯過,在他接觸過的所有女性中,包括他上世的前妻,無不是已經倒了很多手的N手貨。

    對一個天性上追求完美的人而言,這是一種深深的,永遠無法彌補和挽回的遺憾!

    王勃的動作將女孩從興奮中驚醒過來,她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鄰家哥哥剛才摸了自己的頭,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女性的矜持讓張靜那張五官秀美的俏臉頓時便染上了一層血樣的緋色。她迅速的低下頭,用大概只有她自己才能夠聽清楚的聲音說道:“勃,勃哥,你等我一下。”說完,如同一隻受驚的梅花鹿,抱著兩本參考書的女孩飛一樣的跑了。

    王勃一愣,以為自己剛才的動作太過孟浪,於是暗自後悔,告誡自己現在不是連小學生都能夠公然耍男女朋友的十幾年後,對方更不是那些葷素不忌,玩笑任開的女同事,而是一張白紙!

    真正的白紙!

    “看來以後還是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別把人家小姑娘給嚇跑咯!嘿,不過剛才的手感好像蠻不錯的嘛,讓我聞聞有沒有香氣。”這麼一想,王勃順勢將摸過女孩頭和肩的右手拿到鼻端一聞,立刻,一股洗髮香波的味道便湧入鼻孔。

    就在王勃在內心進行不誠心的道德檢討的時候,旋風般逃走的小鹿又跳了回來,手裡卻多了兩罐百事可樂。

    “勃哥,我請你喝可樂,給!”臉蛋依舊泛紅的張靜將一罐冰凍可樂遞到王勃的眼前。女孩仍舊低著頭,不敢看王勃的眼睛,看來剛才的影響還在。

    “謝謝你,靜靜。”王勃大方的接過來,對女孩的稱呼也變了,換成了比較親密的,記憶中張靜母親對她的稱呼。如果換成是前世的王勃,他即便敢跟張靜說話,也萬萬不敢這麼隨意的叫人家“靜靜”的。時間改變一切,年齡帶來優勢。

    說起這百事可樂,前世的王勃一想起便覺有些心酸。他生平第一次喝可樂還是高一元旦晚會的事。當時的班長經過申請用班費給班上的每個同學買了一罐百事可樂。王勃至今記得第一口可樂進入口腔時的滋味那冰涼的液體對口腔的刺激,那舌尖上氣泡的跳躍,讓當時的王勃完全傻住了,根本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喝的東西,簡直堪比傳說中的神仙水!

    從那次喝過可樂之後,王勃過年時的願望便多了一個,那就是買幾罐百事可樂藏起來偷偷喝個夠!

    兩人在書店門口喝了一陣可樂,又聊了些兩人共同的母校藍回鎮中學發生的趣事,王勃一看遠處大樓頂端的報時座鐘顯示的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於是就準備向張靜告別。

    “靜靜,時間差不多了,那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你先回家,我去農貿市場買點東西。”王勃對張靜道。

    張靜看了王勃一眼,略顯猶疑,提議道:“勃哥,乾脆……乾脆我陪你一起去農貿市場採購吧。買完後咱們一起回去。”來城裡的路上,王勃已經告訴了張靜自己進城的目的。

    “這樣啊……那你下午還有沒有事嘛?我買的東西有點多,全部買齊的話要一個小時左右。如果回家晚了張伯和李娘會不會擔心你?”

    “不會的,勃哥。平時我都是一個人在家。我媽和我爸在農貿市場賣鴨子,要六七點才會回來。”見王勃同意,張靜高興的笑了起來,歡快的說道。到了這個時候,她已經差不多和王勃完全熟稔了起來,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陌生感,已經完全不翼而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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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2:06
8, 曾經的記憶

    既然小美女主動提出陪自己買東西,王勃自然沒有反駁的理由。兩人騎著各自的自行車,一前一後,直接向林園路的農貿市場駛去。

    在農貿市場,王勃買了兩斤干米粉,一斤牛肉,一兩煙燻方竹筍,牛肉筍子米粉的三樣主材就齊了。

    而熬底湯的材料,王勃則選了豬的筒子骨,雞架骨,和鴨架骨。高湯界有句俗語叫做“無骨不濃,無雞不鮮,無鴨不香”,意思是要想讓高湯又濃又香又鮮,則湯中必須要有豬、雞和鴨。農貿市場沒有誰專門賣雞骨頭和鴨骨頭,所以王勃買了一整隻老母雞和老鴨來熬湯。這樣一來,成本會高很多,但味道卻比用單獨的雞骨頭和鴨骨頭更加的美味,巴適。

    美味的米線,除了臊子和底湯,還有一個關鍵的東西就是油辣子。川菜中的滷菜界和涼菜界流傳著一句話,叫做“得油辣子者得天下”,由此可見油辣子在川菜中的作用。好的油辣子,除了單純的辣之外,而且要香,顏色更要正,這樣添加到菜品裡面才能色香味俱全。

    所以,油辣子要想既辣又香且紅,裡面的辣椒就不能單用一種,需要用複合型辣椒面。王勃的選擇是干朝天椒(有的也叫子彈頭)加干二荊條和燈籠椒。朝天椒出辣,二荊條出香,燈籠椒則負責出紅,調教顏色用。王勃沒有直接買現成的辣椒面,而是買的干海椒準備回家後自己烘烤,製備。這也是製作油辣子中的一個不為外人道的一個“道道”,原因很簡單,無奸不商,現成的辣椒面通常都是用那些品相不好不好賣的次等辣椒磨出來的,而且裡面還加了不少其他亂七八糟誰也不知道是啥子東西的東西。所以,為了製備出最完美的油辣子,王勃還是決定不偷這個懶為妙。

    米粉,底湯和油辣子的主材買齊後,剩下的便是炒作,熬製這些主料的輔料了,比如生抽、老抽、姜、蔥、蒜、八角、三萘,香葉、小茴香、桂皮、陳皮、冰糖……林林總總近三十味。

    當王勃領著小美女將所有的主材輔材採購完後,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在整個採購過程中他身邊的小美女並沒有任何的不耐煩,反而好奇的問東問西,並且積極主動的幫他拿東西。可以說,沒有張靜給他打下手,這次的大採購不知道還要忙到什麼時候。

    “總算忙完了,靜靜,走,咱們打道回府!”王勃大手一揮,帶頭朝回家的路上奔去。

    在離家門口還有一兩百米的時候,遠遠的,王勃便發現圍著圍裙,上身穿著一件花襯衣,下身穿著一條藍布褲的母親站在馬路邊向大件路方向張望。這一畫面,讓王勃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世的他無論去雙慶唸書還是放假歸來,以及畢業後過年回家,過完年又離家,在他離開時,母親總是站在馬路邊,依依不捨的目送著他拖著行李箱逐漸遠去一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母親也要在那裡多站一會兒,之後才會轉身回頭。

    而每當他打電話說第二天要回來時,母親也是從他要回來那天的一大清早,每隔半個小時便會站在馬路邊張望,所以,不論是去外地讀書還是畢業後留在外地工作,每當他回來的時候,第一個迎接他的,永遠都是那個小小的,不高的,樸素無華的蒼老身影。

    母親去世後,那個不論颳風下雨,不管嚴寒酷暑的身影,也就永遠的消失了。這一幕幕的畫面,王勃也只能在午夜夢迴的夢中去努力的回憶,攫取。

    而隨時時間的流失,那原本無比清晰的記憶也開始一點一點的變得模糊,變得影影約約。

    王勃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濕潤了,情緒激動的他下意識腳上便用上了力,很快超過在前面騎行的張靜,朝那個曾經被時間磨蝕得模糊不清,而今卻歷歷在目的身影衝去。

    “勃兒,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曾凡玉擔憂的眼神在見到王勃的剎那才不翼而飛,王勃的自行車還沒完全停下來,她就開始去拿行李框中的那一袋袋食材。

    “東西多嘛!自然時間就長咯!對了,媽,你得感謝靜靜,要不是她幫忙,我恐怕還要半個小時才能到家呢。”王勃捏剎車將車停穩,任由母親去取筐裡的食材,笑看著母親道。

    兒子這麼一說,曾凡玉才發現兒子的身後不遠處還多了一輛自行車,坐在自行車上的人正是張繼發家的閨女張靜。

    “曾娘!”張靜小聲的喊了一聲,顯得有些拘謹。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謝謝你啊,靜靜。真是的,天這麼熱,快進來,娘娘給你倒碗涼開水喝。”曾凡玉笑著招呼。

    “不了,曾娘。謝謝你,我口不干。”張靜答道,一邊說,一邊把行李框中的大包調料取出。由於東西太多,王勃自己車上的行李框裝不下,剩下的便只有裝在張靜的行李框裡。

    “靜靜,你不提,讓你勃哥來提。勃兒,你拄在那裡幹啥子?還不趕快幫靜靜提一下?”曾凡玉橫了王勃一眼,有些“不滿”。

    “要得,媽!”王勃笑著回答,然後對張靜說,“靜靜,我來就行了。”說著,就將張靜手中的調料袋換到自己手中,“要不,到我家再耍一哈兒?”王勃盯著突然之間變得靦腆的張靜,笑嘻嘻的道。

    “不,不了,勃哥!”張靜的臉頰發紅,“我媽老漢兒再過一會兒就要回來了,我先回去了。”

    “要得,那你回去吧。今天謝了哈。對了,以後有啥子不懂的,也不僅僅是英文,其他的科目你都可以過來找我。記得喲,在你家附近可有一個中考狀元,一定要發揚不問白不問的精神!”王勃打趣道。

    “咯咯”張靜“咯咯”一笑,點了點頭,“我會的,勃哥。那,我就走了。曾娘,再見。有空到我家來耍嘛!勃哥,你有空也來耍。”

    “要得,靜靜。你有空也來耍哈。哎呀,真是的,幫了這麼大一個忙,連水都沒喝到一口……”

    張靜已經騎車離開,曾凡玉還在絮絮叨叨,為不能盡地主之誼而自責。王勃望了一眼遠去的張靜,聽著母親的絮叨,抬頭看天,天空藍得浸人,一朵朵白雲飄過,倒影著晚霞金色的光彩。

    “這輩子,老子一定活出個人樣!媽,我一定讓你長命百歲,健康快樂,不讓前世的悲劇重演。身邊那無數的美好,我一定把你們留住,讓今生不再有遺憾!萬能的上帝,我再次感謝你!”王勃將右手握成一個拳頭,一收,內心暗暗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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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2:06
9, 這碗米粉

    “勃兒,弄碗米粉難道就需要這麼多調料?你這要花多少錢哦?”曾凡玉一邊整理著堆積在桌上的如同小山般的食材和調料,心痛不已的道。

    “沒要多少錢,媽!捨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咱們的米粉要想味道好,就需要這麼多調料!不過,你放心,賣小吃的利潤至少都在一半以上。只要咱們的生意火,只有賺錢,不會虧本的。”王勃安慰他的母親說。

    前世辭職後的他在研究出那三款可以比肩雙慶最頂級米線之後,也曾告訴妻子他打算在小區附近找個門面開一家米線店的想法,但妻子對此卻嗤之以鼻,勸他還是不要不務正業的好,趕緊找個正經的工作才是正途。他在自己的妻子那裡不僅沒得到任何金錢上的幫助,哪怕是精神上的一絲鼓勵也沒有,獲得的卻是意想不到的打擊和嘲諷。那時的他,正是精神狀態處於最低潮的時候,相依為命二十年的母親一去世,他自己也就只剩下了半條命,最需要的便是親人的支持和鼓勵。在他結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天,他想,如果當時妻子不是嘲笑加貶斥,哪怕僅僅是處於道義上的口頭支持,他或許也不會走上那條萬念俱灰的絕路。

    前世沒來及驗證自己的想法他就一命嗚呼;這一世,他卻要證明給那前世的妻子瞧一瞧:

    你固然看不起這低賤的,和高大上毫不沾邊的小買賣,但老子今世的輝煌,就是要從這一碗毫不起眼的米粉開始!

    王勃的寬慰並未完全打消母親的顧慮,於是,他一邊和母親整理食材,開始做煎辣子,熬老湯和炒臊子的準備工作,一邊給母親算賬:

    一塊五一碗的米粉,米粉要多少錢,底湯要多少錢,臊子又要多少錢,最後除干打盡之後自家能夠賺多少錢。

    對於自家兒子的學識,曾凡玉還是相信的,所以大字不識一個,數學能力僅限於金錢方面找補的她聽自己兒子這麼一分析後,心頭對於能否賺錢的顧慮就慢慢的消除了

    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兒子那同學的母親是否將冒米粉的真傳傳給了兒子?兒子真能做出跟城裡米粉店一樣好吃的米粉嗎?

    曾凡玉懷著激動無比的心情拭目以待。她已經明白,這不僅僅是一碗好吃的可以填報肚子的米粉,更是一碗關乎兒子的前程的米粉。

    有了對廚房這一塊無比熟悉的母親給自己打下手,王勃幹起準備工作來比以前他一個在雙慶的家中單打獨鬥時不知道輕鬆利索了多少倍。所以,他在掌勺之餘,他還有暇一步一步的為母親詳細介紹製作的過程:

    要放哪些調料,放多少,哪味先放,哪味後放,為什麼!

    他先熬的是米粉的底湯。

    “媽,米粉好不好吃,香不香,鮮不鮮,最重要的就是這底湯。底湯,我用豬的棒子骨,老母雞和老鴨熬製,今天買的這些材料便可以熬一大鋁鍋。熬製之前,先用冷水泡一泡棒子骨,老母雞和老鴨的血水,然後簡單飛水,飛水後就可以放入大鍋中熬製了。熬湯先用大火燒開,之後關小火,期間放入適量的老薑,花椒,胡椒,陳皮,再放點冰糖疏鬆肉質,倒一兩白酒去腥。鹽在湯熬好之後再放,不然會影響老湯的鮮味。整鍋老湯,至少要熬3到5個小時,期間可以補充水,但要加開水,不能加冷水……”

    “然後我們來煎油辣子。剛才我叫你用石磨碾細的辣椒共有三種辣椒,二兩朝天椒,二兩二荊條,一兩燈籠椒。朝天椒很辣,二荊條很香,燈籠椒很紅,所以,咱們用這三種辣椒煎出來的油辣子是又辣又香又紅。

    “煎油辣子是這樣煎的,總共半斤辣椒面,咱們至少要用兩斤菜油媽,你別心痛油,牛毛出在牛身上,這些油錢很快就能賺回來的先把菜油燒臘,也就是要燒得冒煙。然後,把剛才我叫你切碎的芫荽,白芹菜和洋蔥倒進去炸,一直炸干,炸黃,撈出來。然後,放一小把芝麻,炸黃,把芝麻撈出來倒入辣椒面中,混合一下。

    “接下來就比較關鍵了。咱們先用勺舀一勺熱油澆入混有芝麻的辣椒面中,油不用太多,把辣椒面打濕就行,這是第一炸,油的溫度也比較高,叫炸香。然後等一哈兒(會兒),再舀幾勺油進去,要把所有的辣椒面全部沒過,這是第二炸,叫炸紅。接著再等油溫下降到差不多時候,把鍋裡所有的油舀入辣椒面,這是第三炸,叫炸辣。有了這三炸,咱們的油辣子是又香又辣又紅,巴適得很。”

    “……”

    時間,便在王勃跟他母親的現場教學中慢慢過去。曾凡玉雖然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農村婦女,但是廚藝方面確很是有一套。這一方面固然跟王勃的外婆曾經是大鍋飯時代隊裡的廚師,母親耳濡目染,從小接受一定的廚藝熏陶有關;另一方面不得不說母親也比較有做飯的天賦。母親做飯的天賦又在某種程度上遺傳給了王勃,加上從小吃了母親二十年的可口飯菜,養成了一張十分挑剔的嘴,王勃自己也好愛做飯,有空便喜歡研究些新菜式來犒勞自己的五臟六腑,所以,婚後,他便擔負起了負責一家三餐的重任。

    跟他形成強烈對比的則是他的妻子:除了飯,是什麼菜也不會做的。

    母親幾十年的廚房生涯讓她理解起王勃的話來十分的輕鬆,加上有王勃的現炒現賣,只一遍,曾凡玉便將王勃花費兩年苦工才研究出來的秘笈學了個七七八八。

    “媽,現在你曉不曉得咋個炒臊子?熬老湯和煎油辣子?”當把最後一勺牛肉臊子鏟入盆中的時候,王勃問坐在對面灶台燒火的母親。

    “咋個不曉得喃?你剛才不是都告訴了我得嘛!”曾凡玉滿不在乎的說。對她來說,不過就是熬個湯,做個菜,煎碗油辣子的工夫而已,只不過相比起她以前的做法來,多加了不少料,更是“浪費”了很多讓她心痛得不得了的油罷了。

    看到母親如此有悟性,王勃很是高興,這意味著只要下次讓母親親自動手做一次,沒問題的話,廚房這塊就可以完全交給母親來打理了。王勃心頭不由想到,薑還是老的辣,幾十年的老廚師和他這個初出茅廬的新手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儘管在理論上他或許要高出母親不少,但是說到做菜的經驗,卻是萬萬不能比的。

    高湯,油辣子,臊子都弄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王勃立刻催促母親燒一鍋開水。水燒開後立刻迫不及待的把一斤左右的干米粉扔進開水中泡起來。幾分鐘後,米粉在開水的作用下開始變軟,等軟到用指甲可以輕鬆掐斷時,王勃便將吸足了水分的,發軟的米粉盛入一個盆中,加入冷水泡起來。

    又讓母親燒了一鍋開水。燒水期間,王勃麻利拿出一個碗,在裡面放入花椒面,食鹽,雞精,味精,醬油,醋,油辣子,在碗裡澆入兩勺底湯。這時,鍋裡的水已經開了。王勃從清水中抓起一把米粉,盛入竹編的笊籬,放入滾水中滾了幾滾,六七秒後提起,將燙好的米粉裝入碗中,舀一勺一半油一半筍子牛肉的臊子淋在米線上,最後撒上蔥花,香菜。

    齊活!

    一碗白的,紅的,綠的,香的,熱氣騰騰的牛肉米粉便出現在了王勃跟曾凡玉的眼前。

    “勃兒,就是這碗米粉?”儘管從洗第一塊老薑開始到最後看著王勃在冒好的米粉上撒蔥花,她都全程參與,但當一碗色香貌俱全,跟城裡的米粉店所賣米粉毫無區別的米粉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的時候,曾凡玉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能夠在這一時空複製出前世除了自己,沒人知道的那碗費了兩年之功才得以研製而成的米粉,一時間,激動,心酸,遺憾,各種心緒用上心頭。

    “就是這碗米粉!”王勃肯定的點了點頭。他雙手捧著這碗米粉,恭恭敬敬的遞到母親的跟前,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誠懇的語氣,說:

    “媽,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喜歡廚藝的可以照著老瞎的配方流程去冒米粉/米線,或者煮麵,那味道,不說了,秒殺市面上百分之八十的小吃店!
regn13 發表於 2018-7-16 22:06
10, 遊說

    王吉昌結束一天的牌局回到家裡的時候,天都快黑了。今天下午他的手氣有點背,不僅把上午贏的八塊錢給輸個精光,還倒吐出去了十幾元。到了這時他才突然想起中午曾告訴過兩娘母要下午早點收工回來冒米粉,而現在都晚上八點過了,餓著肚子的那兩娘母想必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好臉色,加上又輸了錢,王吉昌自覺理虧,回家時便沒了往日般的無所顧忌而變得有些縮頭縮尾。

    但很快,他便挺起了胸膛,覺得剛才的自己太不夠硬氣。一個大男人,一家之主,還能讓婦道人家說三道四不成?王吉昌抬頭挺胸,裝模裝樣的咳嗽兩聲,一掌推開了堂屋的大門,同時高聲道:

    “勃兒,米粉和肉都買回來了吧?你們等我一哈兒,我洗個手,馬上就去弄!”

    “等你回來弄,恐怕天都亮了!”曾凡玉板著臉啐道。對丈夫的“以牌為生”,她既無奈又無法。

    “爸,你沒機會弄了。我和媽已經把老湯和臊子都弄好了,米粉也燙好了。而且我和媽都已經吃了一碗,就等你了。你坐著,別動,我去給你冒一碗,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手藝。”對於王吉昌的晚歸以及說話不算話,現在的王勃可以說毫不在乎,根本不CARE。自己這個繼父到底是一個什麼德行,他上輩子就看透了。好吃懶做,屢教不改,虛榮自大,人類身上的很多惡習都能在他身上找到標準的樣本。他還沒那個實力去改變繼父,所以最好的策略就是改變自己,私底下慢慢積累實力,等到連繼父都要仰望自己的時候,再來慢慢“醫治”不遲,否則,現在就針尖對麥芒的跟繼父頂起,除了把關係弄僵,根本於事無補。

    王勃的話又一次讓王吉昌跌破了眼鏡,感覺眼前的繼子似乎真的跟以前有所不同了。難道長大了?懂事了?知道體諒父母的“苦心”了?

    這麼一想,加上王勃這麼以退為進的一說,良心發現的王吉昌反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面露一絲愧色,道:“唉,今天下午手氣太背,一直想翻本,不然,我早就回來。”

    “哈哈,打牌嘛,有輸有贏很正常。今天輸了,明天贏回來就是,沒啥子大不了的。”王勃打了個“哈哈”,滿不在乎的道,“爸,你等個幾分鐘,馬上給你冒來。”

    王勃離開堂屋去廚房給王吉昌冒米粉去了,王吉昌則涎著臉,盯著自己的妻子說:“凡玉,你發現沒有,咱們勃兒好像真的長大了,越來越懂事了。”

    “你也曉得勃兒長得了哈?長大了,也就要用錢了。兩年後等勃兒考起大學,光是一年的學費就要五六千,我看你這個當老漢兒的到時候拿啥子給他交。”曾凡玉仍舊不假辭色。

    “我曉得想辦法!這不是還有兩年嗎?到時候會給他想辦法的。”王吉昌重複著他千篇一律的套話。

    兩人閒聊間,王勃將冒好的一碗米粉端了進來,直接放到王吉昌的跟前。

    “哈,這米粉賣相不錯。啊哈,還是牛肉臊子!!不錯不錯,我來嘗一下味道。”說實話,打了一下午的牌,王吉昌也早就餓了,於是拿起筷子,呼哧呼哧的吃起米粉來。

    只嘗了一口,王吉昌的臉色就變了,驚異,興奮,不解,幾種神態輪番在臉上轉換了幾次。

    “好吃,真的好吃。嘿,凡玉,我還不曉得你會冒米粉,而且冒的米粉這麼好吃!我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米粉。”王吉昌朝自己的妻子豎了個大拇指,接著便開始了狼吞虎嚥。

    “我哪有這個本事!臊子,老湯,油辣子,都是勃兒弄的,我就幫他燒了下火。”曾凡玉沒好氣的道。

    “什麼,勃兒冒的?”王吉昌轉頭看著王勃,一臉的不相信。

    “是我弄的,爸。我給你說嘛,我有個同學,他媽老漢兒在兩路口開了家米粉店,味道超級好,生意火得不得了……”王勃又一次祭出同學這個擋箭牌,解釋道,解釋完後,直接問,“爸,你覺得這碗米粉拿出去有沒有人買,如果咱們也跟其他米粉店賣同樣價格的話?”

    “這麼好吃,那肯定有人買噻!”王吉昌想也不想的道。

    “我也這麼覺得。對了,爸,你說咱們去城裡開家米粉店如何?”鋪墊了那麼久,到這時,王勃才“圖窮匕見”,說出了自己今天一系列動作的最終目的。繼父屬於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類型,他心頭明了得很。但是開米粉店只憑他和母親根本就霍不轉,至少,那筆為數不小的啟動資金他就沒得任何辦法,還是要靠借。而把母親和父親兩家的親戚想了一圈,能輕鬆拿得出那筆錢的目前也只有繼父那個生活在城裡的姐姐。

    “什麼,開米粉店?”王吉昌睜大了眼睛。

    “對頭!就是開米粉店!我給你講嘛,我們學校門口不遠有個賣蛋糕的鋪子……”王勃將下午跟曾凡玉講的那一通在王吉昌面前又講了一遍,說完後,最後總結道,“所以,味道好,地段佳,位置棒,又有一大群學生娃兒的光臨,我敢打賭,咱們米粉店的生意絕對會火!到時候一天幾大十那是少的,搞不好就是百百子元的賺!”為了打動自己的繼父,王勃直接畫了個大餅。

    一提到錢,王吉昌便兩眼放光,吃米粉的速度也降了下來,皺了皺眉頭,說,“如果你說的那個位置真有那麼好,這個生意也做得!但是,關鍵有一個,咱們家現在沒錢啊!”

    “沒得錢去借噻!爸,找大姑大姑父他們借!一旦咱們的米粉店火起來,最多兩三個月就能還錢!”王勃馬上接話,直接慫恿繼父去找他姐借錢。

    “找你大姑借?不行不行!”王吉昌直接搖頭,“咱們家建房子借你大姑的幾大千都沒還,現在又去借,咋個好意思哦!”

    你還曉得不好意思?繼父的話,讓王勃心頭直有種上去扇繼父一巴掌的衝動!

    你這個當老公,當父親的,如果哪怕還有那麼一丁點兒羞恥心和責任心,就不會十幾二十年都不給婆娘娃兒弄兩套體面的新衣服而一直讓他們兩娘母穿人家不要了的二手貨;就不會從小學到高中一直到拖不下去,直到娃兒在老師同學的面前丟盡臉面,自尊心,自信心被人踩到腳底時才去找錢交學費;更不會一天到晚的不務正業以打牌為生!

    你還好意思?好臉面?你有這個資格去好這個臉面麼?你配麼?你還有臉麼?

    王勃心頭泛怒,嗤笑不已。現在的他可不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兒童,偽裝在這具年輕皮囊下面的,卻是一顆三十幾歲的蒼老的心!前世的王勃對他這個繼父的評價原本就相當的差。當王吉昌不聽自己的勸阻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強行要買摩托車出去顯擺最後導致母親的去世後,他對他的厭惡和憤恨到達了!要不是念在繼父對自己多年的養育之恩的那點點情分上,以及讓母親死亡的那場車禍的確是出於意外,乾脆的是說就是他的車技不過關而非故意為之,他早就跟此人一刀兩斷,斷絕父子關係了!

    當然,前世的恩怨歸前世的恩怨,扯到現世來說也沒多大意義,沒發生的罪惡不叫罪惡。王勃告誡自己要止怒,要想米粉店順利開張,目前來說還離不得王吉昌的配合。於是,他吸了口氣,繼續開始對繼父的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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