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我有一座恐怖屋 作者:我會修空調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2018-7-16 14:43:4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6 6099650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30 22:38
第440章 五種怪物

  血膜仍舊存在,陳歌現在無法使用身上的鬼怪,背包又在剛才換衣服時放在了試驗台下面,他沒辦法第一時間取出碎顱錘。

  穿著實驗服,戴著厚厚的口罩,陳歌混在幾個學生屍體當中,他停下了手上的所有動作,彷彿靜止了一樣。

  雙腿被一條條血管纏繞,眼中滿是血絲的劉老師圍繞著陳歌和幾個學生轉了一圈。

  身上帶著濃重的血腥味,被操控的劉老師失去了理智,他無法做出選擇,似乎只要一思考,腦袋就好像要炸裂一般,疼痛難忍。

  雙手拉扯著頭髮,劉老師拚命捶打著自己的身體,牆壁上那些凸起的臟器也因為他情緒的變化,收縮跳動。

  通道裡再次響起粗重的喘氣聲,那個面顱被挖空的怪物,緩緩走來。

  它身材高大,皮膚接近透明,一條條血管密佈在身體表面。

  通道輕輕搖晃,劉老師慢慢平靜下來,他朝外面看了一眼,沒有再猶豫,隨手抓住其中一個學生,將其拖了出去。

  血液無聲無息地流淌著,隔著門上的窗戶,陳歌看見那個面顱被挖空的怪物,肚子裂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將學生屍體給塞了進去。

  怪物在享受這個過稱,片刻後它的身體變得更加高大了。

  學生消失不見之後,怪物沒有離開,它那張被挖空的臉正對著窗戶,似乎是還沒滿足,想要吃掉更多的東西。

  教室門被劉老師關上,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踏出教室半步。

  處理掉了那個學生後,他回到試驗台旁邊,將解剖台上的屍體抬起,為其換上實驗服,然後又將陳歌身邊的一位學生屍體放在瞭解剖台上。

  所有人的位置都和陳歌第一次進入這間教室時一樣,只不過現在他取代了其中一個學生。

  劉老師雙腿上纏繞的血管慢慢散去,眼中的血紅也開始消退。

  當牆壁上那些臟器停止跳動的時候,劉老師眼底的最後一條血絲也消失不見了。

  他捂著胸口,趴在地上的,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好像剛從河裡撈出來的溺水者。

  陳歌趕緊走了過去,將劉老師扶起。

  他臉色蒼白,身體似乎透明了一些。

  「你還好吧?」

  「老毛病了……」劉正義站起身,好像忘掉了之前的一切,直接把陳歌當成了自己的學生:「好,我們現在繼續上課。」

  他又開始重複剛才講過的內容,在滿是屍體,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裡,充滿激情地上課。

  陳歌試著又詢問了一下劉老師,需不要需要幫忙?

  劉老師的回答和之前一樣,但這次,當陳歌按照劉老師所說去解剖屍體時,他身上的血膜卻沒有變薄。

  這片血色世界非常特殊,就像一個龐大的畸形生命,擁有自己的意識,似乎會主動修復漏洞。

  「我在這地方待得久了,很可能會被它們注意到。」

  陳歌心裡有種急迫感,他要趁著自己沒有被發現趕緊將血膜的問題解決。

  放下手術刀,陳歌朝著劉正義喊了一聲:「老師,我想去趟廁所。」

  「快去快回。」劉老師正在和屍體學生交流,沒有在意陳歌,等到陳歌從他旁邊經過時,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疑惑的看了陳歌一眼:「這位同學,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說過什麼?我記得自己好像答應過你一件事。」

  「老師,記住我這張臉,要不了多久我們應該還會見面的。」陳歌穿著實驗服,將白貓從背包裡抱出,直接離開了。

  走廊上看不到任何血跡,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陳歌根本不會相信就在幾分鐘前,這裡發生過一起「兇殺」。

  「劉正義剛才在無意間給我透露了一個信息,地下屍庫裡一共有五類『人』:校長、老師、學生、保安和後勤工作人員。」

  「血色世界改變了劉正義的世界觀,在他眼中這一切都是合理的,那麼他眼中這五類人的本體是什麼?」

  「劉正義自己是老師的代表,擁有記憶和高超的專業技能,保留著活人的外貌,甚至連生前的性格也完全保留了下來。」

  「學生應該代表著屍體,不會說話,不會反抗,這一類估計在門後世界是最多的。」

  「保安我見過了,它們看起來更像是各種殘屍拼合成的怪物,完全受這片血色世界支配,維持著秩序。」

  「後勤人員可能是怪談協會的受害者們,他們死後如果有殘念留存於世間,很可能會被高醫生送入門後的世界當中,成為這世界的養料。」

  「至於最後的校長,應該就是高醫生本人,他代表著這片血色世界的意志。」

  五類人構成了這個畸形的世界,陳歌想要僅憑自己的力量去對付他們全部,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個三星場景未免太變態了一點。」

  和陳歌的謹慎小心不同,一向膽小的白貓此時獨自跑在前面,雙瞳泛著亮光。

  「感覺這隻貓好像又變大了一點。」

  取出碎顱錘,陳歌緊跟在白貓身後,他們從地下屍庫中層區域走出,來到了佔地面積最大的外圍區域。

  「你先別跑!」

  陳歌抓住白貓,將牠放在背包上,停在走廊一側朝裡面看去。

  在地下屍庫中層區域和外圍區域之間,有一扇被封死的房門,門上歪歪斜斜地寫著一個數字八。

  「學校檔案當中沒有記錄的八號停屍庫,在門後世界竟然真的存在?看來現實當中也確實有這樣一個庫房,只不過被心懷不軌的人給封掉了。」

  陳歌扯動房門上滿是血跡的鐵鏈,盯著鎖頭看了半天:「這鎖的結構跟我以前見過的完全不同,想要砸開它估計有點困難。」

  砸門動靜太大,陳歌雖然好奇門後隱藏的秘密,但現在血膜還未完全破除,太莽撞的話會讓自己變得十分被動。

  「忍了,等我可以和鬼怪溝通之後,再帶著員工一起過來。對手越想要隱藏的東西,對我來說應該也就越重要。」

  記下八號庫房的位置,陳歌沒有在此多做停留,繼續朝走廊深處走去。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1-12 00:37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30 22:38
第441章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血肉構成的通道裡,臟器在牆壁上跳動,一條條血管橫過天花板,其中有無數血絲在湧動。

  和陳歌剛進來時相比,門後的世界也開始出現變化,就像是一個沉睡的人在慢慢甦醒。

  走過長廊,陳歌聽見七號屍庫裡傳出兩個人的交談聲。

  「聽說試驗又失敗了?」

  「是啊,全死了,沒有一個人能從那房間裡出來。真可怕,希望永遠不會輪到我。」

  「你想得美,估計下一批就到咱們兩個了,你有沒有發現,最近一段時間來的新人很少?」

  「發現了,可能試驗加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外面出事了。」

  「其實我挺同情那具屍體的,被一個瘋子喜歡,死了也要飽受折磨,不得安生。」

  「閉嘴吧,這不是我們能討論的,好好幹活。」

  陳歌站在門口朝裡面看了一眼,屋內正在交談的是兩個怪物。

  它們只是大概長了一個人的形狀,臉和正常人一樣,但是身體卻好像爛泥般糊在一起,全靠著紅色血絲縫合才沒有散開。

  目光掃過這兩個怪物的臉,陳歌稍有些驚訝。

  身體雖然是後天拼湊出來的,但臉卻是他們自己的,陳歌在血門外面貼滿照片的房間裡見過兩人的照片。

  它們兩個都是怪談協會的受害者,其中之一正是41號患者的父親,那個虐待過自己孩子的中年男人。

  陳歌沒有急著進入七號屍庫,他大腦飛速運轉,眼前看到的一切和他的猜測大致吻合。

  這兩個應該就是劉正義所說的後勤人員,它們是由怪談協會受害者的殘念組成,直接服務於「校長」。

  「為虎作倀?」陳歌腦海裡直接浮現出了這個詞語,在他看來怪談協會確實是一個沒有絲毫底線的組織,人死之後,還要帶走受害者的殘念,逼迫它們為自己做事。

  「等著,我會把你們都救出來的。」陳歌握緊碎顱錘,蹲守走廊拐角,利用陰瞳偷偷注視著七號庫房。

  兩個怪物將地上的血布掀開,裡面是一具具屍體,看著像是從門外世界帶進來的。

  它們把屍體抬起放在推車上,正對著停屍櫃的門。

  「準備好了,開櫃吧。」

  其中一個怪物有些緊張的站到停屍櫃旁邊,深呼吸,伸出滿是縫補痕跡的手,打開了櫃子上的鎖。

  在鎖頭卡簧彈動的瞬間,停屍櫃厚厚的櫃門直接被撞開,裡面有無數粗大的血管如同巨蟒般伸了出來。

  另外一個怪物經驗豐富,櫃門移開,立刻往前推動車子。

  血管伸出來的時候,它正好將車子上的屍體推到血管面前。

  那些血管如同章魚的觸手般包裹住屍體,將其往停屍櫃深處拖拽。

  「快關櫃門!」

  兩個怪物合力把櫃門關上,可是在上鎖的時候出現了意外,有一條血管順著縫隙鑽了出來纏上了其中一個怪物的手臂。

  血管前端好像有張長滿了尖牙的嘴巴一樣,直接弄斷了那怪物的前臂。

  櫃門仍被不斷撞擊,櫃子裡彷彿關了數頭野獸一般。

  手臂被奪走,那怪物也不喊疼,似乎早就習以為常,它趁著血管往後退的時候,順勢將鎖頭合上。

  十幾秒後停屍櫃裡才安靜了下來,兩個怪物又開始準備打開第二個停屍櫃。

  直到將所有屍體全部送入櫃中,它們兩個才鬆了口氣,此時它們已經是傷痕纍纍,身體多處殘缺。

  「總算完事了。」

  兩個怪物推著車子從七號庫房離開,陳歌悄然跟上。

  「它們將門外的屍體放入停屍櫃裡,供那些血管吸收,這是在為血色世界提供營養?」陳歌看著頭頂天花板上粗大的血管,還有在裡面安靜流淌的無數血絲,更加覺得這個世界詭異畸形了。

  「怪談協會比我早五年發現了『門』的存在,他們似乎已經掌握了改造『門』的方法。」陳歌經過七號屍庫時往裡面看了一眼,感覺這裡不像是一個血色學校,更像是一個血色工廠:「總感覺高醫生是比『門』還要恐怖的怪物,這個人太瘋狂了,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往前走了幾米遠,六號屍庫門口有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在爭吵,他們嘴裡有很多涉及人體的專業名詞,反正陳歌是一句都沒有聽懂。

  醫生在這片血色世界的地位似乎很高,兩個「後勤人員」根本不敢靠近,好像接近他們就是一種不尊敬。

  等到醫生爭吵完離開後,兩個怪物才敢小聲說幾句,發洩一下不滿。

  「看來試驗又失敗了,那房間已經吞掉了上百人。」

  「其實也不算失敗,很早以前那具屍體不是就可以移動了嗎?」

  「你懂什麼?屍體活了,但是靈魂早已消散,那個瘋子是想要找到他妻子的靈魂。靈魂和屍體結合在一起,這才勉強能算作一個人。」

  「我不懂,反正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咱們走快點吧,到那個瘋老頭住的地方了,萬一被他遇上,肯定又要出事。」

  「你不說我都忘了。」

  兩個怪物閉上了嘴巴,它們在經過四號停屍庫時放慢了腳步,生怕弄出一點聲響。

  但是讓它們沒想到的是,有一個老人就站在四號停屍庫門後面,看到人過來,直接打開了門。

  「你倆站那!」老人的聲音很嚴厲,不苟言笑,聽著就讓人感到害怕。

  「衛醫生,你找我們?」兩個怪物擠在一起,不敢靠近。

  「回答我一個問題。」老人擁有一雙鷹眼,目光銳利。

  怪物被老人盯著也不敢反抗,不情願的點頭:「您想要問什麼?」

  嘴唇動了動,老人面帶疑惑:「我到底死了沒有?」

  這個問題一問出口,通道裡的血管就開始加速,牆壁上的臟器也跳動得更加劇烈了。

  「您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兩個怪物擠出笑容。

  「可是我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死了啊?」老人雙眉擰在一起,開始沉思。

  其中一個怪物悄悄拽了拽另外一個怪物,它倆慢慢退入走廊深處,小跑著離開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1-12 00:38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30 22:38
第442章 關鍵的人

  房門大開,老人就站在門口,他雙眼之中有少許迷茫。

  「我沒有死?」

  這位不苟言笑的老人陳歌見過,也是在八號屍庫當中,當時老人的屍體就在劉正義旁邊。

  侵泡在福爾馬林中的他神色安詳,和現在截然不同。

  「好像所有被陳列在八號屍庫裡的人,都還保留著記憶和個子的性格,並沒有受到血色世界的影響。」

  門後的世界充斥著各種負面情緒,長時間停留在裡面會在潛移默化中受到影響,也只有那些最純粹的人能夠堅持下來。

  之前遇到的劉正義就是,剛正不阿,聽到學生遭受霸凌,直接就準備為學生出頭,一身正氣,現在陳歌面前的老先生同樣如此。

  結合劉正義剛才的遭遇,陳歌隱隱明白了一些東西:「可能正是由於血紅色世界無法同化他們,所以才會每隔一段時間強行操控他們,讓他們忘記某些東西,以此來維護這裡的穩定。」

  陳歌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他腦海裡很快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相比較強行控制思維,殺掉他們顯然更容易,但是血色世界卻沒有這麼做,門後的世界沒有同情和憐惜,他們到現在仍舊活著,說明他們肯定會門後的世界有用!」

  「怪物稱呼老人為醫生,不管是劉正義,還是這位老先生,他們應該都是某個領域最頂尖的醫師。」

  「門的擁有者似乎是想要復活什麼人,他留著這兩位醫生,應該是為了幫助自己,完成那個所謂的讓死人復生的試驗。」

  通過怪物的交談,還有自己掌握的一些線索,陳歌心中得出了一個結論。

  「兩個怪物怕惹麻煩不願意接觸老人,但對我來說就完全不同了。」陳歌把白貓放進背包,收起碎顱錘,大大方方地從角落走出。

  聽到腳步聲,老人家緩緩抬頭,看見陳歌的時候,有些詫異,那感覺就像是冷不丁被嚇了一跳。

  「我真好奇自己在他們眼中究竟長什麼樣子?」陳歌很有禮貌地走到老人身邊:「老先生,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能不能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

  「現在應該是上課時間,你哪個班的?」老人看了陳歌幾眼,似乎是慢慢看習慣,神色恢復正常。

  「老爺子,你剛才和那兩個人之間的對話我都聽到了。」陳歌開門見山,他不準備再耗下去了。

  「聽到又如何?你也覺得我是個瘋子?」老人抓著屍庫的門,準備退回去。

  「你沒瘋,其實你確實已經死了。」陳歌說完這句話後,整條通道都安靜了下來,他能清楚聽到天花板上血液流過的聲音。

  老人深深地看了陳歌一眼,沒有說話,微微點了一下頭,讓開了路。

  徵求到老人同意之後,陳歌閃身進入四號屍庫當中。

  這是一個小型屍庫,因為線路原因,四號屍庫後來被停用,裡面改造成了一個標本室。

  「嘭!」

  房門關上,老爺子仍舊一句話都沒有說,他自顧自的走到擺放著各種器官標本的架子當中。

  陳歌不明白老人要做什麼,他安安靜靜地跟在後面。

  老人領著他來到了貨架最裡面:「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外面人看不到這裡。」

  陳歌點了點頭,開口說道:「老爺子,你能形容一下我在你眼中長什麼樣子嗎?」

  「五官全都沒長在該長的地方,你能活著也是個不小的奇跡了。」老先生說話很不客氣。

  「那周圍的牆壁和貨架在你眼中又是什麼樣的?」

  「牆壁?」老人聽出陳歌話裡有話:「刷著白漆,剛翻新過,很乾淨。」

  「那你知道這面牆壁在我眼中是什麼樣子的嗎?」陳歌指著身邊的牆壁:「它表面被一層透明的血膜包裹,佈滿粗細不同血管,彷彿人體臟器一樣,在不斷跳動。」

  陳歌說完後指了指自己的臉:「我看到的才是真實的世界,這一點相信你應該已經意識到了。」

  生前越是純粹、意志強大的人,死後在門內的世界就越不容易被控制,老先生就是屬於這一類,他不僅沒有被血色世界的負面情緒影響,還在不斷和血色世界的鬥爭中慢慢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我知道突然給你說這些,你可能無法接受,但這是事實。」陳歌一直留意著老人,一旦老人情況不對,他會立刻採取措施:「我曾在地下屍庫八號庫房裡見過你,你的身體浸泡在福爾馬林當中,神色安詳。」

  「你是說,我不僅已經死了,還把自己的遺體捐贈給了學校?」老人拚命回想,他隱約記起了一些東西,可就在這時候異變陡然出現。

  牆壁、地面,一瞬間有數道血管衝向老人。

  類似的事情已經在陳歌眼前發生過了,這回他做好了準備,在血管剛出現的時候就拿出的碎顱錘,將那些靠近的血管全部掄砸開。

  不過緊接著,就又有更多的血管從地面和牆壁中湧出。

  密密麻麻,數量多到嚇人。

  「老爺子!想想你曾經做過什麼決定!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護著老人,砸斷靠近的血管,可是這也僅僅只能拖延幾秒鐘的時間而已。

  門外的通道裡響起了粗重的呼吸聲,「保安」也被吸引而來。

  「我做過什麼決定?」老人雙眼之中有了一絲清明,但緊接著那些血管就從身後纏上了老人的身體。

  他的眼眸在血紅和黑白之間變換,老人表情十分痛苦,在他快要忍受不住的時候,身體好像是受過無數次訓練終於形成了本能一樣。在感受到極端的痛苦時,他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衣袖當中。

  最終老人還是沒有擺脫控制,血管消失後,他虛弱地趴在地上。

  「老爺子?」陳歌蹲下身將老人攙扶起來:「你還能不能記起來我是誰?」

  捂著心口,老人從地上站起,他望著陳歌茫然的搖了搖頭,隨後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伸手掀開自己的衣袖。

  在他乾瘦的手臂上,密佈著一條條用指甲狠狠挖出來的傷口。

  他看著最新的那道傷口,若有所思:「什麼時候又多出了一道傷口?」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1-12 00:41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31 00:44
第443章 衛九卿

  陳歌沒有想到老人會以這種方式做記錄,對方在血管爬上身體,極度痛苦的時候,還能做出這些事情,說明此人的意志力極強,遠超常人。

  「老爺子,這傷口是你自己挖出來的,你可以對比一下自己的指甲。就在剛才我親眼看到,你是用另隻手的食指和中指挖出來的。」

  「我自己挖的?可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兩人對話的時候,走廊上傳來粗重的呼吸聲,那面顱被挖空的怪物過來了。

  恐怖的臉貼在四號庫房窗戶上,它的視線被擺滿標本的貨架阻擋,在的看不到屋內場景之後,它似乎是準備進來。

  房門震顫,這怪物的力氣很大。

  「你在這別亂動。」老人放下袖子,從貨架裡面走出,他直接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殘屍拼合成的巨大怪物將頭探入屋內,它沒有臉,顱腔內乾乾淨淨,也不知道它是如何感知外界的。

  「誰讓你進來的?」老人聲音嚴厲。

  論身高、體型,他只有那怪物的一半,但是要論氣勢,雙方根本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老人雙眼目光犀利,他發現怪物沒有離開之後,抬起手臂攔在怪物身前:「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滾出去!」

  躲在貨架後面,陳歌也覺得眼前這一幕有點不可思議,雙方實力相差太大,但是感覺氣場卻正好相反。

  「老爺子眼中的世界和我眼中不同,可能在他看來,進來的只是個不懷好意的普通人。」

  怪物被老人擋在門口,它似乎察覺到了陳歌,肚子上裂開一條縫隙,寬大的手掌從身後拖拽出一條滿是血漬的繩索。

  血腥味和臭味散發而出,怪物露出了獠牙,可這時候老人不僅沒有退讓,還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對著怪物呵斥,聲音越來越大。

  雙方在門口僵持了一會,那怪物肚子裂開,發出類似於喘息的聲音,它憤怒到了極點,但是又無可奈何,最後很不甘心地離開了。

  等怪物在走廊盡頭消失,老人才關上門,回到貨架裡面,將手臂上衣服掀開:「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親眼看到我挖傷了自己,可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老爺子,你腦海裡一點關於傷口、血管、死亡的記憶都沒有嗎?」

  「我最近好像一直在做同一個噩夢,閉上眼就會有很多血管纏上我的身體,我拚命掙扎反抗,但還是會被那些血管給拖入黑暗當中,再往後我就醒了。」老人摸著手臂上的傷口:「這些傷是什麼時候留下來的,我完全不記得了。」

  陳歌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告訴老人,可是才說到一半,牆壁上的臟器就開始瘋狂跳動,外面的走廊上又響起粗重的喘息聲,無奈之下,陳歌只好作罷。

  「還是再等等吧,現在我們沒有自保的實力,告訴你也沒有用。」陳歌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老爺子一回想起某些重要的東西,門後的血色世界就會強行控制他,一直在走廊上遊蕩的怪物也會過來。

  這次矇混過去了,陳歌不覺得自己下次依舊會這麼幸運。

  比起讓老人想起一切,還是破除血膜比較重要。

  「老爺子,你還有沒有其他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情?」

  陳歌突然開口,老人搞不清楚狀況,他思考了好半天,雙眼凝視著陳歌:「我想讓你帶我去八號屍庫一趟。」

  「八號屍庫?」陳歌沒想到老人會提出這樣一個請求:「那屍庫被人封死了,你去哪裡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覺得那裡面關著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可能我之前進去過,把什麼東西忘在了裡面。」

  「必須要進入八號屍庫裡面才行嗎?」開鎖需要時間,在開門的過程中很可能會吸引不只一個怪物過來,到時候自己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是的。」老人點了點頭,他脾氣很倔,認準了只需要陳歌幫他做這一件事。

  進入八號屍庫很危險,但是陳歌短時間內又找不到其他的「人」,他現在感覺血色世界已經開始注意到他了,再拖下去局勢可能會對他更加不利。

  「停留在門後世界的血霧當中,皮膚表面的血膜會不斷加厚,在核心區域的房間裡還有另外兩個倒霉蛋,要是我這邊耽誤太長時間,他們兩個恐怕會直接窒息死掉。」

  陳歌最終點了點頭:「好,我帶你去八號庫房。」

  得到陳歌肯定的答覆,老人表情舒緩了很多,他看著陳歌的目光中不由的多了一絲欣賞,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看這小子特別順眼。

  其實老人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只是因為陳歌是個外來者,他和門內那些怪物完全不同,老人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少見的人性。

  如果換李旭和馬威過來,可能老人會覺得那倆人更加親切一些。

  「八號庫房的鑰匙應該在校長辦公室裡,想要過去比較困難,我知道一條通往那邊的路,其中最近的那一條保安比較多,還有一條走的人很少,不過……」

  「不需要那麼麻煩,開門也不一定非要用鑰匙。」陳歌覺得只是想要破除血膜,完成老人的願望而已,他不想搞那麼麻煩:「你直接跟我去八號屍庫就行了。」

  陳歌走到門口,老人又不放心的提醒了他一句:「我每次離開這房間,心裡都會出現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等會你多注意一些。另外還有一點,咱們絕對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老人以前好像有過偷跑的經驗,當時具體發生過什麼他已經記不清楚了,只是有個模糊的印象。

  「放心,有我在。」陳歌身上的血膜只剩下薄薄一層,完成老爺子的心願後,應該就能徹底獲得認可,到時候他就再也不用東躲西藏了。

  打開門,陳歌從屋內走出,他出來的時候通道裡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但是當老人邁出門的時候,整條通道都輕微晃動了一下,牆壁上那些臟器收縮的頻率明顯變快。

  「不要耽誤時間,直接過去!快點!」

  地下屍庫外圍區域地形複雜,連接著許多建築,陳歌很慶幸自己進來之前將手機照片上的地圖背了下來。

  拿著碎顱錘,陳歌輕車熟路朝八號屍庫走去,老爺子則跟在他後面,雙眼目光堅定。

  老人離開房間之後,血色世界明顯出現了變化,如果說之前是風暴之前的平靜,那現在風暴的前奏已經到來。

  沒有回頭的路,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陳歌帶著老人在通道中快速穿行。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管是誰攔在他前面,都要衝過去!

  牆壁裡飄散出一股怪物,頭頂血管當中的血流速度再次變快,兩邊屍庫裡那些停屍櫃裡發出彭彭的聲響,似乎是那些好像巨蟒般的血管又感到飢餓了。

  轉過幾個彎,陳歌聽見前面傳來腳步聲,他握緊碎顱錘,不僅沒有放慢腳步,還越跑越快。

  走廊那邊的人好像也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對方反而膽子比較小,果斷停了下來。

  轉過拐角,陳歌看到兩個身體好像爛泥一樣的「後勤人員」在修補通道,它們推著一輛小車,車內是殘缺的屍體。

  它們耐心將屍體放入的牆壁裂開的縫隙當中,然後又用紅色的血絲將牆壁縫合住。

  兩個怪物在認真幹活,看到陳歌過來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看見老人後才露出見鬼的表情,神色緊張。

  「被發現了。」

  陳歌提著碎顱錘就準備過去滅口,但是被老爺子制止:「不用管他們,這些傢伙膽子很小,你傷害他們,保安會立刻過來,但如果你不管他們,他們也沒有膽量去通風報信。」

  老人說完盯著那兩個怪物,倆怪物很識趣轉過身,就跟看不見陳歌和老人一樣,繼續開始幹活。

  「我和他們打交道比較多,所以比較瞭解他們。」

  陳歌早就看出那些「怪物」有點害怕老人:「敢情您老人家也是個狠碴子。」

  「談不上,先去八號屍庫,到地方再聊。」

  通道裡的氣氛愈發壓抑,牆壁上那些臟器已經開始滲出鮮血,情況很不樂觀。

  轉過幾個彎,陳歌和老人只用了幾分鐘就跑到了八號庫房門口。

  此時通道裡牆壁、地面,還有頭頂的血管都開始往外滲血,周圍的血霧也變濃了許多。

  「門上了鎖,沒有鑰匙怎麼開?」老人站在血霧當中,他自從離開那個房間後,頭就感到非常痛,好像有東西要突破某種限制鑽出來一樣。

  「交給我吧。」

  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陳歌雙眼盯著門上的鎖頭,高高揚起碎顱錘!

  「嘭!」

  房門顫動,旁邊牆壁上的臟器都震出了血。

  「還真結實。」陳歌咬著牙,玩命掄砸,他對準了門軸牆壁結合的地方。

  他一開始就做好了砸門的打算,第一次經過時就有這個衝動。

  事實上就算這扇門很堅固,陳歌也不害怕,大不了就把旁邊的牆壁一起砸了,無論如何,總能找出一條進入的路。

  隨著陳歌不斷掄砸,不斷有血絲從血槽裡爬出,讓其看的更加猙獰。

  連續掄砸十幾下後陳歌發現,那些血絲不止是裝飾,好像還有其他的特殊效果,似乎就是因為那些血絲的存在,碎顱錘才能對門後血色世界的物品造成極大的破壞。

  陳歌自己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下,動靜鬧到太大了,這跟老人之前的計劃也完全不同。

  他還想著讓陳歌去偷鑰匙,然後悄悄過來開門,找到那個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

  但是陳歌的做事風格完全超出了常規,可能連隱藏在地下屍庫深處的「校長」都想不到,有人敢這麼瘋狂。

  房門震顫,上面的鎖鏈嘩嘩作響,鎖頭已經鬆動,更恐怖的是緊鄰鎖頭的牆壁都快被陳歌砸透。

  走廊兩端都又傳來了喘息聲,有「保安」過來了。

  「好了嗎?」老人在後面看得心驚肉跳,他剛才對陳歌的欣賞,現在轉化了一種很微妙的情緒。

  「馬上!」陳歌緊咬著牙,後退幾步,借助身體的力量,掄錘猛擊!

  「嘭!」

  八號庫房門重重撞在牆壁上,錘頭去勢不減,砸在牆壁邊緣,蹭掉了一大塊臟器。

  上鎖的門被陳歌硬生生砸開,這時候走廊兩邊那些面顱被挖空的「保安」也奔跑了過來。

  它們體型高大,由無數殘屍構成,攜帶著仇怨和痛苦,肚子上裂開了一道道縫隙,其中還有手臂不斷往外伸。

  「快進來!」

  陳歌和老人一起進入八號庫房,老人的心願已經實現,陳歌身體表面的血膜在慢慢變薄。

  他關上房門,拿著碎顱錘用後背頂住門板:「希望能拖到血膜消失……」

  陳歌原本對這個八號庫房並不在意,可是當他抬頭看去時,整個人呆住了。

  門內世界八號庫房的構造和現實世界存在細微差異,門內世界的八號庫房裡多了一個以血肉為材料的特殊容器,其中囚禁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陳醫生?!」

  這個被關在容器裡的男人正是九江兒童福利院的陳醫生,活棺村試煉任務最後時刻,似乎就是他趕走了怪談協會的十號。

  「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他在交手的時候落敗了?」

  陳歌思考時,身後的房門被重擊,一隻隻帶著血絲的手臂從門縫處往裡伸。

  那兩個面顱被挖空的怪物過來了!

  「老爺子,你找到自己丟的東西了沒?我快頂不住了!」陳歌手臂上血膜還有最後薄薄一層,怎麼都消除不了。

  他已經開是呼喊鬼怪的名字,但就是得不到回應。

  「你別急。」老人從一個個空了的玻璃容器前面走過,最後停在了現實世界裝著他自己身體的那個容器前面,手掌貼著玻璃,目光看向容器前面的一段介紹。

  「衛九卿,九江法醫學院教授,生前創立九江生命科學研究所,73歲患肺癌後,立遺囑捐獻遺體作為醫學教學之用。」

  他看著容器上的那行字,無數的記憶在腦海裡炸裂開。

  有關於自己的生活、研究,最後畫面定格在他身體快要不行時。

  病房當中,他準備將自己的遺體捐贈給學校,當時他的子女都在阻攔,身體虛弱的他拿著筆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寧願他們在我身上劃錯千千萬萬刀,也不希望他們在病人身上下錯一刀。」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1-12 00:43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31 17:36
第444章 看誰人多?

  無數的記憶湧入腦海,老人頭痛欲裂,但是他的眼神卻十分平靜。

  血管從地面和牆壁中湧出,纏上了他的身體,老人動都沒動,仍舊站在那玻璃容器前面。

  血管鑽入他的身體,在他的皮膚下面湧動,好像一條條青色的小蛇朝著他的大腦爬去。

  密密麻麻,僅僅只是看著就覺得疼痛,可是老人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陳歌很想去幫助老人,但是他現在自身難保,面顱被挖空的怪物在外面瘋狂撞擊房門,一隻隻帶著明顯縫合痕跡的人手從縫隙探入屋內抓向他的身體。

  「老爺子,你一定要撐住啊!」

  那一條條血管最終還是鑽進了老人大腦當中,不過和前幾次不同,老人的雙眼並沒有立刻被血絲佔據,他仍舊保持著清醒。

  滿臉青色的血管,那種疼痛常人無法想像,但老人就強忍著這種疼痛,站立在存放大體老師的玻璃容器旁邊。

  他並不高大的身體,站的筆直,彷彿這世界上沒有什麼能擊倒他一樣。

  牆壁上的臟器瘋狂跳動,天花板上那些縱橫交錯的血管脹大了一圈,血液奔流,無數的血絲從外面湧入其中。

  血色世界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它在想法設法進行補救。

  越來越多的血管從房間各個角落伸出,眼前的常見簡直如同地獄一般。

  和那彷彿無窮無盡的粗大血管比起來,老人顯得太瘦弱了,他就像是風暴裡一塊很不起眼的礁石。

  更多的血管鑽入了他的身體,老人卻好像看不見它們一樣,沒人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想著什麼。

  站在遠處,陳歌只看到老人那雙眼睛直直地望著玻璃容器。

  身體快要被血管撕碎,老人卻毫不在意,手掌貼著冰涼的玻璃容器,他的眼神很複雜。

  渴望生命,但他也不懼死亡。

  「原來我應該在這裡面。」

  生如朝露,死若星辰,老人終於回想起了自己的一切,他雙手握緊,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嘶吼聲。

  痛苦、煎熬被拋之腦後,他雙眼煥發出前所未有的明亮。

  全身血管凸起,他乾瘦的身體變得有些恐怖,但是他的表情看著確實那樣地和善,外人肯定想不到這個嚴厲的倔老頭也會有這樣一面。

  他把目光從玻璃容器上移開,輕輕搖了搖頭:「那幫臭小子到底在想些什麼?我捐獻自己的身體可不是為了被擺進陳列室裡當做展覽品,太做作了!等我出去,定要好好訓斥他們一頓!」

  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意,老人承受著無比的疼痛,找回了所有記憶。

  他身體裡那些血管發現無法影響到老人,更加賣力,整個房間都在晃動,牆壁上的臟器,還有頭頂的血管多出開裂,到處滴答著鮮血。

  站在血雨當中,老人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能看的出來他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不過他並沒有服軟,雙眼之中甚至還帶著一絲輕蔑!

  血色世界和老人的意志,以老人的身體為戰場,正在進行一場旁人根本無法參與其中的凶險戰鬥。

  陳歌幫不上忙,他只能在門後,頂住門板,不讓那些「保安」干擾到老人。

  咬緊了牙,陳歌也是拼盡了全力,門板旁邊的牆壁出現了裂口,上面的臟器裡滲出血液,表皮皺皺巴巴,最後好像秋天的樹葉一樣,慢慢脫落下來。

  牆壁上的縫隙越來越大,沒過多久,其中一個保安將自己的一手臂和腦袋伸了進來。

  它的肚子裂開縫隙,發出粗重的喘息。

  在看到陳歌後,那喘息聲變得更加急促,就像是暴食狂發現了最喜愛的食物。

  「嘭!」

  房門震顫著,兩個怪物好像瘋了一樣衝撞著房門。

  陳歌這邊情況危機,老人那邊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牆壁上的臟器因為劇烈催動,現在開始衰竭,天花板上的一條條血管也已經脹大到了極限,但就算這樣仍舊沒有擊垮老人的意志。

  和那些猙獰醜陋的血管比起來,老人顯得微不足道,可就是他阻攔了血色世界的意識。

  短暫的一生在腦海中劃過,老人雙眼愈發明亮。

  血管終於承受到了極限,上面的裂痕越來越多,最後啪一聲炸裂開。

  屋內下起了血雨,血肉組成的房間很快變得暗淡下來,纏繞在老人身上的那些血管也失去了活力,好像枯死的老籐一樣掉落在地。

  「不過如此。」

  老人從乾枯的血管上踩過,意志如同鑽石一般。

  在老人將屋內那些血管逼爆,守住自己記憶的時候,陳歌身體表面的那層血膜也悄然破碎。

  一股帶著濃濃血腥味的空氣湧入鼻腔,陳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全身舒暢!

  他就彷彿是在水中憋了很久,終於浮出水面,那種暢快的感覺無法形狀!

  房門被撞擊,怪物想要從各種地方擠進來,由血肉拼接成的身體被撕扯拉裂,一條條手臂抓向陳歌。

  後背已經被震麻,看著近在咫尺的怪物,陳歌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自己不再是一個人孤身奮戰了。

  按下複讀機開關,當沙沙的電流聲響起時,陳歌握緊碎顱錘,主動打開了屍庫的門。

  「許音!」

  猩紅的身影在他身旁浮現,許音冷漠的雙眸滿含殺意盯著靠近陳歌的怪物,紅衣滴答著血液,十根手指猶如剔骨尖刀一般向外張開。

  這時候走廊裡又響起了第三個喘息聲,怪物越聚越多。

  「血肉構成一切,到處都是畸形和扭曲的東西,我原來一直生活在這麼一個地方。」老爺子找回了記憶,他看到的不再是那個虛假的世界,短短幾秒鐘他結合生前死後不同的記憶,很快明白了一切。

  走到陳歌旁邊,老人小聲提醒:「我們還是先離開吧,我知道一條能逃出去的路,這裡怪物很多,沒必要硬碰。」

  活動著身體,陳歌破開血膜之後感覺渾身暢快,他看著那些送上門的怪物,一點要逃命的意思都沒有。

  「怪物會越聚越多,等會再想走就來不及了。」老人比較冷靜。

  「你就放心吧,交給我來處理。」陳歌將背包裡的白貓放在一邊,拿出漫畫冊,緊接著一道道身影出現在他的四周:「只比人數的話,我還真沒怕過誰!」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4-30 03:06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 01:40
第445章 不姓陳的陳醫生

  血膜包裹在身體上,陳歌心裡一直憋著一股火,在血膜破開的時候,他終於可以肆無忌憚一次了。

  為防止血膜再出現,陳歌這次直接將漫畫冊裡的鬼怪全部放了出來。

  烏泱泱一大片,有老有少,有高有瘦,這一幕也把老人給震住了。

  「他們人都很不錯。」陳歌對老人說完後,又對自己的員工小聲說了一句:「那是你們未來的同事,別給我掉鏈子,給人家留一個好印象。」

  這句話老人也聽到了,但是沒明白什麼意思,不過陳歌那邊的員工都心領神會,看向老人的目光也變得不同。

  屋內突然出現一大片人,門外的「保安」停下腳步,它們本能地開始感到不安。

  「現在想跑?晚了!剛才不是追得我很歡快嗎?」

  陳歌話音一落,身邊的血腥味就濃重了幾分,許音十指張開,紅衣之上裂出傷口,如同獵豹一樣撲了過去。

  「你們也去幫忙。」

  站在門口,陳歌注視著戰局,殘屍縫合成的「保安」,實力在第三病棟的瘦長鬼影之上,不過也沒強出多少,只不過它們相比較瘦長鬼影更難殺死。

  「不要放過任何一個!」

  地下屍庫是三星恐怖場景,陳歌自己的恐怖屋也可以算是一個三星恐怖場景,所以陳歌有自己的底氣。

  在員工的圍毆之下,三個保安一個也沒有離開,它們殘缺醜陋的靈魂化為了鬼屋員工的養分。

  短時間還看不出什麼變化,但長此下去,鬼屋的其他員工裡說不定會出現新的紅衣。

  陳歌也知道這件事概率比較小,不過試一試又沒有什麼損失。

  解決掉了三個保安,門後世界開始出現更大的變化,通道兩邊的臟器接連枯萎,天花板上的血管不斷裂開,流淌其中的血液順著通道壁滑落。

  「我們該走了吧?」老人身體隨著通道輕輕搖晃。

  「不著急,還有位朋友沒有救出來。」陳歌叫上許音一起進入屋內,停在那個用血肉構築出來的容器旁邊。

  八號庫房裡的血管已經破碎,這容器表面也暗淡了下來,陳歌讓許音將容器打開,裡面一股腥臭味傳出,陳歌甚至都有點懷疑男人是不是已經死亡很久了。

  血霧湧入,原本雙眼緊閉、表情痛苦的中年男人猛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眸裡一片赤紅,他喉嚨裡發出野獸一樣的嘶吼,過了好久才停止。

  等中年男人冷靜下來後,陳歌扯斷了他身上的一條條血管,將其拖出。

  「陳醫生和高醫生從小玩到大,喜歡著同一個女孩,還都是心理醫生,但是人生軌跡卻截然不同。」

  吸附在身上的血管被扯斷,趴在地上的陳醫生眼眸緩緩恢復正常,他瞳孔之中映出陳歌的身影。

  在看清楚陳歌那張臉後,他身體輕輕地顫抖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恢復正常。

  這個細節被陳歌看在眼中,他蹲到陳醫生身前,好奇地問道:「陳醫生,你看見是我,很驚訝嗎?」

  過了好久,陳醫生才發出沙啞的聲音:「我只是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另外他們都叫我陳醫生,但我其實並不姓陳。」

  「你不姓陳為什麼要叫陳醫生?」陳歌覺得這人說話挺有意思

  陳醫生沒有回話,他抓著旁邊開裂的容器,一點點站了起來。

  整個過程中雙眼一直盯著陳歌的臉,把陳歌看得都有些發毛。

  對於這個陳醫生,陳歌不敢大意,高醫生應該是地下屍庫的推門人,掌控一扇門長達五六年的時間,擁有眾多鬼怪、屍體。在這種情況下,陳醫生能跟高醫生打個平手,由此可見這人也不簡單。

  「我之所以叫陳醫生是受人之托,他們讓我用這個姓,在九江西郊辦一件事。」陳醫生身體非常虛弱,站都站不穩,他停頓了一會又繼續開口:「那個人也姓陳。」

  聽到這,陳歌察覺出不對了,可是不管他再怎麼詢問,陳醫生就是不開口。

  陳歌也沒有去強迫陳醫生,他這個人最討厭用強:「不願意說就算了,我會把你安全送到門外的。」

  陳醫生因為「拐賣」兒童,現在還在被警方通緝,出去後以他這麼虛弱的身體肯定沒辦法逃離,陳歌決定到時候先把他安排在恐怖屋裡。

  等陳醫生修養好了,再送他離開。

  讓老周攙扶著的陳醫生,陳歌把戰鬥力幾乎等於零的幾個鬼怪收入漫畫冊,周圍瞬間清空出了一片區域。

  「老爺子,你不是知道通往校長辦公室的路嗎?我們現在直接過去吧。」陳歌揚起碎顱錘,神態和幾分鐘之前完全不同。

  老人一時間沒有繞過彎來:「門都打開了還去幹什麼?我們已經不需要尋找鑰匙了。」

  「好不容易進來一次,怎麼能空手而歸?」陳歌臉上露出老爺子無法理解的笑容:「您只需要告訴我,前面會遇到什麼怪物,要注意什麼事情就可以了。」

  「你不要衝動,我想起了很多東西,這地方絕對比你想像的要恐怖。」老人有點擔心陳歌的安全。

  「我知道這裡很危險,但是我必須要去做。」陳歌收起笑容,看著眼前蜿蜒的通道,換了一種說辭:「這血色世界裡囚禁的醫生不只您一個,我不能見死不救。」

  他想盡辦法要在老人面前刷足好感。

  老人聽完陳歌的話,輕輕地點了點頭:「行,我帶你過去。」

  「多謝老先生。」

  「你一定要做好準備,越往裡走,就越危險,還有比剛才那種屍體拼合成的怪物更可怕的東西。」老人回想了一會:「這地方和地下屍庫很像,裡面的屍體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像我這樣自願捐獻的,還有一類是死刑犯和通過其他渠道買來的屍體,這些屍體有的怨氣很重。」

  「能詳細說說嗎?」

  「你之前看到的面顱被挖空的怪物就是死刑犯,槍決後,子彈穿透顱骨,在前面炸開。它們本身就帶著惡意,只不過平時被我們這些人鎮住,不敢造次。但是在這片世界裡,各種惡念滋生,讓它們變得越來越瘋狂、不受控制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1-12 00:47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 00:43
第446章 我也是醫生,碎顱醫生!

  「那些屍體憎惡一切活人,它們不甘死亡,渴望重生,雙眼之中滿是惡毒和怨恨,隨著心靈不斷扭曲,它們的身體也在不斷異化,變得更加醜陋和恐怖!」

  從老人口中陳歌得知了很多信息,也有了一個心理準備。

  核心區域的血門已經關閉,想要短時間內出去只有抓住推門人,讓他來開門才行。

  「先假設高醫生就是推門人,他現在有很大的概率不在門內世界,所以抓住推門人逼迫其開門的方法行不通。不過再換另外一種思路,推門人是門後最恐怖的存在,既然推門人不在,那這地方我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

  陳歌望著血紅色的長廊,準備挨個房間搜查一遍,或許能遇見有緣的「鬼怪」。

  清理完後,就算推門人再回來,自己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我們力量集中在一起,而我們的對手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它們分散在場景的各個角落,再加上有老爺子在旁邊幫忙引路,怎麼看都是我這邊勝算大。」

  陳歌還有底牌沒有動用,所以顯得信心滿滿:「老爺子,我們就先去校長所在的地方看看吧,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

  老人拗不過陳歌,答應幫他引路。

  天花板上的血管裂開縫隙,血水滴落在身上,這些血珠看著和正常的血液不同,由無數細小的血絲組成。

  「我們最好走快點。」老人的外衣也被血液浸濕:「我曾看見一個後勤人員在往牆壁裡裝填屍體的時候,不小心劃破了旁邊的一條血管,血液濺落在他的身上。起初我和他都沒有在意,大概四、五十分鐘後,我轉了一圈回來時,發現他的身體已經變成了那些血絲的溫床。無數新的血絲從他身體中湧出,將他的殘軀拖入了牆壁裂開的縫隙裡。」

  「也就是說我最多還有四十分鐘的時間?」血管斷裂,整個血色世界裡都下起了血雨,不管躲到什麼地方都會沾染上血滴:「感覺這就像是一次有預謀的大清洗,有可能會波及門後所有的怪物。」

  陳歌和老人走在前面,老周和其他鬼怪將陳醫生護在中間,很快他們就從幾個停屍庫之間走過,來到了地下屍庫最外圍。

  「校長可能會在三個地方出現,試驗室、手術室和辦公室,我知道試驗室和手術室的位置,至於辦公室我只聽後勤人員說過。」

  「也就是說後勤人員應該知道辦公室在哪?沒事,咱們先去其他兩個地方,如果沒有收穫,再抓幾個後勤人員問問。」

  陳歌晃動著碎顱錘,老人也相信他確實有這個能力,只是擔心時間不太夠。

  一行人在通道中繞來繞去,很快來到了老人所說的試驗室。

  這房間原本是幹什麼的已經看不出來了,血絲爬滿了門板,血肉擁堵在一起。

  老人將門推開,門板上血絲被扯斷。

  屋內空間很大,擺滿了各種用血肉做成的實驗器材。

  在老人開門的時候,屋內還有兩個醫生爭吵著什麼,他們雙目赤紅,精神狀態很不正常。

  老人在門口咳嗽了一聲,聽到響動,那兩個醫生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老人後立刻停止爭吵,眼中的血色也消退了。

  「衛醫生?您怎麼過來了?」

  「您來得正是時候,試驗又失敗了。」

  兩個醫生一高一矮,不由分說將衛醫生請進屋內,陳歌本來是想要勸阻的,但是老人輕輕擺了下手。

  兩名醫生推開試驗室中央的桌子,露出了下面滿是血管和血肉的凹槽。

  凹槽中央嵌著一個活人,他身上有多道傷口,吊著一口氣,胸口起伏,掙扎在生死線上。

  兩個醫生對著凹槽裡的活人指指點點,好像在說什麼,老人充耳不聞,只是默默看著凹槽裡的那個人。

  為了時刻讓他處在垂死的邊緣,醫生會一邊對他進行救治,一邊控制他的傷勢,同時也會視情況為他增添傷口。

  陳歌擁有陰瞳,隔著很遠偷看。

  他好像在怪談協會受害者照片裡見過那個實驗體,此人在小學六年級欺凌自己的同桌,用筆扎同桌的大腿,揪同桌的頭髮等等,這些在他看來只是惡作劇、開玩笑的小事卻對自己的同桌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那張照片看著比較新,不過結合怪談協會的活動規律,他們至少是在三個星期前完成的『狩獵』,也就是說這個傢伙已經躺在凹槽裡活了將近三個星期。」

  兩名醫生還在說話,衛醫生沒有搭理他們,轉身朝陳歌走來:「血管破裂,供給不足,那個病人已經不行了,我本來想要把他也一起救出去的。」

  另外兩個醫生也早就注意到了陳歌,他們跟在老人後面,警惕地看著陳歌:「你是什麼人?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陳歌沒有搭理他們,直接看向老人:「您跟他倆熟悉嗎?」

  「這兩個傢伙能活到最後已經完全拋棄了人性,我記得很清楚。」老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那兩人一眼:「高個子姓隗,是很有名的外科醫生,後來被曝光走私人體器官潛逃在外;矮個姓王,同樣是極為出色的醫生,只不過人暴躁、易怒,看著挺和善,其實是個喜歡剝皮的變態,我也不知道那位校長是從什麼地方找到了他們。」

  「原來是兩個瘋子。」陳歌聽出了老人話語中的厭惡和不喜,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老爺子,你先出去,給我一分鐘的時間。」

  「你想幹什麼?」老人沒有聽到陳歌的回答,就被推了出來。

  其實老人說的問題,也是那兩個醫生想要問的,他倆眼看著陳歌將試驗室的門關上,感覺屋內氣溫下降了好多。

  「你是負責後勤的?怎麼長得跟其他人不一樣?」兩位醫生有點犯怵,眼前這人看著不太對勁。

  陳歌搖了搖頭,他指著自己身上還未脫下的實驗服:「我也是醫生。」

  「新來的?」兩位醫生更加疑惑了。

  「我算是不請自來吧。」陳歌喊上許音,揚起了碎顱錘:「我的治療方式比較簡單,很多體驗過的患者都喜歡叫我碎顱醫生。」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1-12 00:50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3 00:48
第447章 高醫生,我們又見面了!

  猙獰的巨錘上,血絲如同蛛網一般蔓延開來。

  陳歌的五指抓緊了好似活人脊柱一樣的錘柄,他站在血肉組成的房門中間,踩著流淌的鮮血。

  「你倆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一高一矮兩位醫生同時後退,他們眼中的陳歌本就和正常人不同。

  「如果你們沒有其他要說的,那我們就開始治療吧。放心,不會很痛的。」

  話沒說完,陳歌和許音就衝了出去,兩個生前做盡了壞事的醫生,在死後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一分多鐘後,陳歌打開門,他和許音從屋內走出:「我們可以去下個地方了。」

  老人朝屋裡看了一眼,那兩個醫生已經消失不見,他也沒有問陳歌那兩個醫生去了哪裡,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樣,直接朝前面走去。

  天花板上血管跳動得越來越厲害,白貓從背包裡探出頭,牠似乎又聞到了那股吸引牠的氣味,躲在背包裡衝著陳歌叫喚。

  每經過一個岔路口,牠就會拚命在包裡鬧騰。

  「這貓是真的賊。」

  白貓應該能感覺被血絲淋到身上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所以牠躲進包裡不出來,陳歌看著牠泛著水光的大眼睛,也有點無奈,詢問過老人過後,盡量按照白貓要求的方向走。

  通道搖晃,血雨滴落,長廊盡頭,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終於忍不住了嗎?」

  陳歌讓老人站在自己身後,他手持碎顱錘和許音一起走在前面。

  頭頂一條血管崩裂,血液順著縫隙滴落,在跳動的臟器之間,一個個搖晃的身影出現在通道盡頭。

  殘屍拼合成的身體,針線縫合,血絲在它們被挖空的面顱中彎曲纏繞,凝聚成一張張不斷變換的臉,那似乎是它們生前的模樣。

  手臂由屬於不同屍體的胳膊拼接而成,手指殘缺,指甲斷裂,縫隙中殘留著黑紅色的肉屑。

  喘息聲從肚皮上的裂縫傳出,似乎裡面還藏著另外一個怪物。

  「怪不得前面沒有看見幾個,原來全部集中在了一起,這是血色世界自己在指揮?」

  「保安」同時出現,這也預示著手術室是血色世界最後的底限,裡面定然隱藏著很重要的東西,所以血色世界才會不遺餘力的去保護。

  「比我預期的還要多。」老人在這時候沒有後退,他站在陳歌旁邊:「你最好快點解決它們,這是一座血肉工廠,那些怪物就是用各種『廢料』拼合而成,而這樣的廢料在地下屍庫當中有很多。」

  陳歌點了點頭,經過之前的交手之後,他已經明白了「保安」這種怪物的構成,身體由各種殘軀屍體拼湊而出,用血絲串聯,核心則是一個或幾個死刑犯的靈魂,充滿怨念、不甘和仇恨。

  「由內而外,從上到下,完全就是垃圾堆砌而成,沒有任何的價值。」

  雙方越來越近,混戰一觸即發,也只有陳歌能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冷靜分析敵人身上的優點。

  地下屍庫是頂級三星恐怖場景,陳歌對這扇門後的世界抱有無限期待,可惜真正進來後他才發現,這裡面的怪物大多都不適合帶出去。

  它們和活棺村那些簷鬼、轎鬼還不同,這些由屍體拼接成的怪物對活人攻擊性太強,受到血色世界影響太大,已經完全無法溝通,成了門後世界的傀儡。

  「無法成為鬼屋員工,那就體驗不到人間的溫情,實在可惜。」為了在老人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他這次沒有身先士卒地衝上前去,打開漫畫冊,驅使員工向前:「看你們如此痛苦,不如我幫你們解脫好了。」

  有一身紅衣的許音衝在前面,鬼屋的其他員工也一反常態,變得勇猛了起來。

  不過他們大多都聚集在許音周圍,往往是許音將怪物撕倒之後,他們一擁而上,表現的極為團結。

  通道不算寬,許音站在中央,只要他不倒下,無論來多少怪物,也只有被撕碎的份。

  身上的紅衣愈發鮮艷,但是許音心口處依舊沒有被染紅,他在殺戮中癲狂,可是依舊沒有找到那顆屬於自己的心。

  殘屍堆在的通道兩邊,牆壁上開始浮現出一條條裂痕的,許音化作一道血紅色的身影,目光看到哪裡,血液就會流淌到哪裡,他速度太快了,十根手指就像是最鋒利的餐刀,而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盛宴。

  迎著源源不斷的「保安」,陳歌等人竟然開始慢慢向前走去。

  血色世界的意志似乎也發覺不妥,通道最深處,傳來低沉的呼氣聲。

  這聲音和從保安肚子裡發出的聲音完全不同,更加的有力,整條通道都隨著它的呼吸在震顫。

  滿身鮮血的許音終於停止了殺戮,他甩掉指尖的血液,獨自站在血肉構成的通道中央,低垂的頭慢慢抬起,蒼白的臉上保持著冷漠的表情,血紅色的雙眼看向通道盡頭。

  那個呼吸聲他曾聽到過,陳歌被手機鬼誘騙,第一次進入教學樓時,曾在地下二層聽到了這個聲音。

  當時伴隨這個呼氣聲的,還有無數好像活魚跳動的聲音。

  「看樣子這怪物體型很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紅衣?」

  蜂擁而來得「保安」在許音和其他員工配合下清理乾淨,吞食了數量眾多的鬼魂和惡念,鬼屋員工也帶給了陳歌一個意外的驚喜。

  斷了一隻手的白秋林,他斷手袖口之上出現了一抹無法清楚掉的血跡,就這一抹淡淡的血跡,說明他也有成為紅衣的潛力!

  「賭徒嗎?」

  回想關於白秋林的過去,這傢伙其實也是個狠人,為了還債,當著欠債人的面剁掉了自己的手。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但不可否認,他身上還有最後一點閃光的地方,那就是對老母親的愧疚。

  「下一個重點培養的就是他,或許不久之後我將能擁有三位紅衣。」

  陳歌決定將資源朝白秋林身上傾斜,加速他的成長。

  「成為我的員工還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什麼都不需要考慮,只需要『吃喝玩樂』就行了。」

  手術室就在通道的盡頭,「保安」被清理乾淨之後,前路再無阻礙。

  「就是這裡了。」

  老人手指通道盡頭的那扇門,讓陳歌感到驚訝的是手術室的門竟然不是用血肉構築而成,而是和現實當中的門完全一樣。

  在一片畸形扭曲的世界裡,突然出現了這樣一扇正常的門,讓陳歌很不適應。

  他走到大門面前,房門緊閉,門板上面用各種顏料繪製出了一幅畫。

  那應該是高醫生曾經居住過的房間,茶几上擺放著水果和看了一半的書,電視裡播著廣告,遙控器扔在沙發的薄毯上,旁邊的鐘錶顯示的時間是三點十五。

  整幅畫畫的非常細緻,所有細節都完美還原,彷彿整個場景已經完完整整的刻印入繪畫者腦海當中一樣。

  溫馨的場景,悠閒的午後,這和周圍凸起的血管、跳動的臟器、濺落的血滴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很驚訝吧?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露出了和你一樣的表情。」老人輕輕歎了口氣:「這幅畫畫的是校長曾經的家,他希望自己妻子在甦醒之後,睜眼第一時間看到這些。」

  「看來他也知道,相比較血肉,家更溫暖一些。」手搭在門板上,陳歌用力將門推開。

  手術室很大,面積是試驗室的三倍,同樣這裡也是所有血管的源頭,就像是心臟一樣。

  無數血管湧入其中,彙集在手術室正中心的位置,那裡有一個比普通停屍池大許多的池子,而此時此刻正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血池邊緣。

  他身材挺拔,成熟理智,目光中好像包藏著一個世界。

  聽到開門聲,男人抬頭掃了一眼,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些。

  停下腳步,當陳歌真正看到這一切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平靜不下來。

  「高醫生,我們又見面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1-12 00:51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4 00:24
第448章 生而為人!

  粗大的血管遍佈整個手術室,如同老樹的根鬚,將所有人包裹在內。

  牆壁上的臟器收縮跳動,天花板上鑲嵌著一張張人臉,看著就如同一大片人體拼圖。

  陳歌想過無數種和高醫生見面的場景,但唯獨沒有想過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血液滴落在白大褂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高醫生是這世界裡最特殊的存在,他站在血肉和殘屍體中間,卻穿著的一件象徵著挽救和希望的白大褂。

  神色平靜,高醫生看著陳歌,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你來得比我預想的要晚。」

  「你猜到我會過來?」

  「我知道你一定會過來,在芳華苑小區二十四層,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時就產生了這種感覺,你帶給了我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所以你那個時候才會一直幫我說話,防止我和怪談協會其他成員發生衝突?」陳歌回想當時的情景,十號一直在幫他,最後還在桌子下面留了字,告訴他臨江血防站這個地點。

  高醫生點了點頭:「你們都是我的病人,醫生為病人考慮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

  「病人?」陳歌搖了搖頭:「你可沒資格這麼說,在我看來你才是病得最嚴重的那一個,門後的世界不會撒謊,這片完全扭曲畸形、用血肉構成的噩夢才是你內心的真實寫照。」

  「心靈被血肉殘渣充滿,這不叫做病。每個人的內心都有畸形的地方,如果這是病,那我們人人都有病,你也不例外。」高醫生笑了笑,他似乎很喜歡和陳歌聊天,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管是思想,還是對事物的認知都和常人不同,高醫生從陳歌身上找到了「同類」的感覺:「我是心理醫生,見過無數畸形扭曲的心靈,他們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其實很多時候並不怪他們自己。」

  聲音停頓,高醫生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你來的時候,看過牆壁上的那些照片了嗎?」

  陳歌點了點頭:「那些受害者就是怪談協會這五年時間來,犯下的罪狀吧?」

  「受害者?」高醫生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一張張人臉:「在我看來他們才是施暴者,肆意妄為,不考慮後果,披著人皮活在我們周圍,源源不斷地製造出不幸,他們每一個都有該死的理由,而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讓他們死得更有價值一點罷了。」

  「可是這對他們來說公平嗎?」陳歌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他沒有刻意去偏袒誰:「我在試驗室裡看到了一個半死不活的男人,據你們這裡的醫生說,為了進行試驗,會讓他長時間維持在這個狀態,一邊救治他,一邊又在他身上增添新的傷口。他承受這無窮盡的折磨,只是因為小學時,欺負同學,用筆尖扎同學大腿,你覺得這樣的懲罰公平嗎?」

  「你會質疑公平,只是因為你沒有站在病人的角度考慮,你看不到病人內心的創傷,你無法理解他們心中的絕望,無法理解那種喘不過氣、恨不得撕裂自己的痛苦。」高醫生語速變快,他似乎是想到了自己:「那種痛苦是長久的,浸透入每一根神經的疼,它在無時無刻地折磨著你,它跟著你,就好像無數細小的蟲子擠滿了你的身體,你知道它們就在你的身體裡,佔據了你身體的每一寸地方,可你就是無法將它們釋放出來。」

  「不管你做什麼時候,它們都跟隨著你,在你的身體裡不斷繁衍,吞食著你的每一根神經,你能聽到自己的記憶在一點點被撕碎,直到最後滿腦子都是那種讓人噁心的蟲子,只要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它們,只要活著就會想到它們。」

  「你能理解這種感覺嗎?這就是一個心靈受到過傷害的人,每天二十四小時都要承受的痛苦,現在你還覺得我的做法有問題嗎?」

  高醫生看著陳歌的雙眼:「就算伴隨著這樣的疼痛,他們依舊努力地活著,可是咬牙硬撐下去換來的不是解脫,而是更大的痛苦。」

  「人可以被稱之為人,是因為產生了自我的意識,當一個人可以用『我』來肯定自己的時候,他便成了人。而我的那些病人,他們正在慢慢失去自己,因為那種痛苦慢慢地吞食掉了『我』。」

  高醫生是第一次在陳歌面前說這些,他的話不僅涉及心理學,似乎還和社會學、哲學有關:「人是由多種矛盾構成的高級生命,這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名詞,所以他們受到的傷害和痛苦也不是用公平兩個字就可以衡量。」

  聽完高醫生的話,陳歌握緊了碎顱錘,可能是文化水平差距過大,他並沒有聽懂高醫生說的是什麼意思。

  帶著求助的目光,陳歌回頭看了旁邊的衛醫生一眼,對方似乎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些東西,他輕輕咳嗽一聲,衝著陳歌說道:「千萬別太在意精神病人說的話、別深想他們告訴你的世界觀,否則你遲早也會瘋的。」

  「不要把發瘋來當做藉口,你們在看到所有不可理解的東西時,總會以不正常三個字來形容,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正常與不正常究竟是誰規定出來的?」高醫生站在血池之上,他就是整個房間的中心:「當你的眼睛凝視一個人形時你在尋找什麼?人之所以為人,不是因為他發出的聲音、動作、外貌,而是因為靈魂,所有的一切都在圍繞著它。」

  陳歌雖然聽不懂高醫生的話,但總覺得對方說得很有道理,這是一個極為危險的信號。

  當一個人接納了一個瘋子的世界觀後,那他就離瘋不遠了。

  「高醫生,不管你說的多麼有道理,但有一點你沒辦法否認。他們因你而死,你手染鮮血,逾越了法律。」血絲開始往皮膚下面鑽,陳歌的時間沒有多少了,他翻開漫畫冊,將鬼屋員工全部放出:「你是我少有的佩服的人,正因為如此我更加不能任由你繼續下去。高醫生,你已經病了,自從推開這扇門後,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了。就算你的妻子死而復生,她睜開眼看見你現在的模樣,也會感到陌生,這不是她想要遇見的你。」

  高醫生站在原地沒動,他神色平靜,但是他腳下的血管卻開始劇烈起伏,牆壁上那些臟器也在瘋狂跳動,頭頂天花板上的人臉一個個露出驚恐的表情。

  門後世界是根據高醫生的內心構建出來的,這裡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掛鉤,當他情緒出現變化的時候,整個世界也會為之而變化。

  「你不是她,你又怎麼能知道她的想法?」高醫生喜怒不形於色,但是產生巨變的門後世界,已經說明出很多問題,這位九江最頂尖的心理醫生,無法維持他自身的平靜了。

  「其實你自己心裡也清楚。」陳歌朝旁邊邁了一小步,讓出身後的門板:「整片世界都是臭肉和污血,唯有這正對著血池的房門是正常,如果我所料不錯,你的妻子應該就在血池當中吧?你希望她能在醒來的第一時間看到曾經的家,而不是看見這周圍扭曲畸形的一切。」

  「高醫生,不要再逃避了,人只有在最絕望的時候才可能推開『門』,而『門』的那一邊不是救贖,而是一片更加絕望的世界。」

  「你妄圖用十倍甚至百倍的絕望來救贖自己,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陳歌還想繼續說什麼,但是被高醫生開口打斷:「你不用再繼續說下去了,我已經明白了你的意思。」

  他恢復了最開始的表情,雙目之中帶著一絲冷漠:「我把這一切告訴你,是覺得你也許可以明白我的感受。」

  高醫生目光凝視著陳歌,說出了最後一個秘密:「從第一次見到你起,我就開始動用一切關係調查你,我發覺你真的和我很像,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這樣,你覺得我獨自一人在地下屍庫裡和屍體相伴了五年非常瘋狂,可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眼中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陳歌還真沒想到自己在高醫生心中評價會這麼高,他一直覺得自己很普通,身上也沒什麼特別閃光的地方。

  「調查的越是深入,我就越發現你身上存在的問題,可能連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但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心底最深處的瘋狂比我還要熾熱,那是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能夠所有東西燒成灰燼。」

  「你說的這是我嗎?」陳歌不清楚高醫生說這些是為了什麼,對方似乎也沒有欺騙他的理由。

  「你不相信也沒關係,驗證的方法很簡單。你鬼屋衛生間裡有一扇『門』,推開他,你就能看到真實的自己了。」高醫生目光依舊冷漠,但是臉上卻帶著笑意:「那天晚上,我進入了那扇門,我看到了你的世界,所以我很清楚,我們兩個放在一起比較的話,你才是真正的瘋子。」

  「那扇門和我有關?」陳歌也不知道高醫生是把他往錯誤的方向引導,還是真的想要透漏給他一些信息:「照你這麼說,我也曾推開過一扇『門』?」

  只有身處最深的絕望中才有機會推開「門」,陳歌並不覺得自己這前半身有什麼絕望的事情,在他看來那扇『門』應該是別人推開的。」

  「我可以肯定,那扇『門』就是你推開的,因為我在那『門』內看到了你自己。」高醫生的笑容中隱藏著一絲很不明顯的畏懼,他的嘴唇稍有些不自然。

  「我是推『門』人?!」陳歌一顆心沉了下去:「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還知道很多,只要你答應幫我做三件事,我不僅會告訴你我知道的所有東西,到時候還會和你一起進入那扇『門』,幫助你找到最需要的東西?」血管在頭頂湧動,地板上滿是蔓延的血絲,高醫生背後的血池裡的也開始冒出一個個氣泡,很顯然,他此時的情緒也出現了變化,似乎在期待陳歌的回答。

  「這是一個互惠互利的過程,相信你一定不會拒絕吧?」

  陳歌確實對自家門後的世界非常好奇,他在思考的時候,目光掃到了還在不斷出現變化的血池。

  「剛才進來的時候,那血池的顏色還沒有這麼鮮艷。」陳歌又看向其他地方,周圍牆壁上的臟器如同花朵般枯萎,變得暗淡,血管中不斷有東西湧入血池的當中,似乎是準備把整個血色世界裡的所有「營養」全都灌入血池裡:「高醫生是不是在有意拖延時間?」

  心思轉動,陳歌想到了一個更穩妥的辦法,只要控制住高醫生,或者控制住他最愛的妻子,那自己將完全佔據主動。

  「三件事都是什麼?你先告訴我,我再考慮要不要同意。」陳歌在說這話的時候往前走了幾步,似乎是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

  「你在邁步的時候,步子比平時小了五分之一,說明你心中想要去完成某件沒有把握的事。你拿著錘子的手比剛才要用力,雖然你盡可能地表現出了輕鬆,但是在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前,大概有零點三秒的時間,你的手指關節下意識的握緊了錘柄。」高醫生從口袋裡取出了黑色木盒:「看來你已經意識到了我是在拖延時間,不過這樣也好,我做這些並不是因為沒有必勝的把握,只是想要給你一個機會,一個選擇。」

  木盒掀開,濃濃的血腥味衝散了屋內原本的臭味,周圍的血管開始崩碎,無數的血絲從中湧出,匯聚到的木盒當中。

  大概一兩秒後,一隻血紅色滿是疤痕的手掌從木盒中伸出。

  帶著仇恨和怒火,一個半邊身體扭曲恐怖,滿是傷疤的怪物爬了出來。

  赤紅的雙眼盯著陳歌,那好像被大火燒灼過的半邊臉,裂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不用高醫生下達任何指令,它就瘋了一般衝向陳歌。

  「熊青?」陳歌雙手握緊碎顱錘,沒有後退半步:「來得正好,吃了你,我就又能多一位紅衣!」
本帖最後由 a6830316 於 2019-8-12 14:03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5 09:16
第449章 他身上到底藏著多少隻鬼?

  熊青的半邊身體化為血絲,猶如一片從血漿中拖拽出來的羽翼。

  仇恨和怨毒溢滿眼眸,他只要看到陳歌就無法控制住自己,想要立刻將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傢伙給撕成碎片。

  很難想像,一個活人竟然會成為厲鬼揮之不去的噩夢,而陳歌卻偏偏做到了這一點。

  那個恐怖的夜晚,就是陳歌手持猙獰的凶器,在拚命地追趕著他。

  倉皇逃竄,丟掉了所有的尊嚴。

  怒火在燃燒,活棺村的記憶也浮現在熊青的腦海當中,一次次被戲耍,一次次被挑釁,他猩紅的雙眼被陳歌的身影佔據,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殺了他!

  用最殘忍的方式殺了他!

  手術室裡傳出一聲嘶吼,熊青眨眼間已經衝到了陳歌身前,血紅色羽翼猛然張開,一條滿是疤痕的手抓向陳歌的眼睛。

  紅衣厲鬼近在咫尺,陳歌眼眸之中沒有一絲波動。

  皮膚殘缺的手指上纏繞著血絲,陳歌已經能看清楚熊青那開裂的指甲和上面殘留的碎肉,不過他並沒有去躲閃。

  熊青的手在距離他的臉還有十幾厘米時停了下來,那滿是疤痕的手臂被五根纖細蒼白的手指死死抓住。

  血絲蔓延,一身紅衣的許音擋在陳歌身前。

  「疼嗎?」

  五指用力,如同尖刀般刺入熊青的手臂。

  紅衣如血,許音和熊青同時尖嚎著撞向對方。

  殘暴、瘋狂、歇斯底里,戰鬥在開始的一瞬間就已經進入高潮!

  熊青背靠血色世界,不斷將血絲融入自己的身體,而許音還未找到自己的「心」,嚴格來說,他還不是真正的紅衣。

  「看來你朋友的情況不太妙啊,不出十分鐘,應該就會被吃掉。」高醫生對陳歌的實力很清楚,他已經做好了應對措施。

  「確實有點不太妙,不過他能拖十分鐘已經足夠了。」陳歌拿著碎顱錘,在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高醫生五米之內:「我其實很不喜歡依靠別人,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情,還是自己來動手比較好。」

  他在體能方面要比高醫生好太多了,再加上還有碎顱錘在手,公平對決的話,高醫生贏面不大。

  看著手持鐵錘,就這麼直接走過來的陳歌,高醫生雙眉微微皺了一下:「在你來之前,我預想過二十四種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也思考了二十四種不同的應對方法……」

  高醫生話還沒說完,陳歌已經掄起碎顱錘衝了過去,他不會再給高醫生開口說話的機會,自己的心思已經完全被猜透。

  面對這樣恐怖的對手,最好辦法就是根本不要考慮那麼多,不去思考,自然不會落入對方精心製造出的思維陷阱當中。

  「還有九分鐘!」

  猙獰的巨錘直接掄向高醫生的腦袋,已經撕破臉皮,陳歌不會有絲毫留手。

  「嘭!」

  錘頭擦著高醫生的肩膀,砸在血池邊緣,血肉橫飛,濺起無數的血滴。

  高醫生雙眼依舊平靜,只是臉色稍有一點差,如果他剛才沒有躲開,自己的腦袋恐怕會被直接砸扁:「明明剛才還在說著人性和正義,轉眼間就一錘掄來,這就是你所說的公平?」

  陳歌略有惋惜地又一次將碎顱錘舉起,他不知道高醫生這麼說的意義何在,他只知道如果現在不控制住高醫生,那他今晚很可能就無法活著離開。

  沒有去細想高醫生的話,陳歌雙眼死死盯著他,一聲不吭,提著碎顱錘又衝了過去。

  「從野獸進化為人,我們用了數百萬年,但是從人退化為野獸,往往只需要短短幾分鐘,陳歌,你不應該這麼衝動的。」高醫生這次沒有後退,他輕輕揮手的,天花板上的血肉開始鬆動,一個個身體殘缺飽受折磨的怪物掉落下來。

  它們全都是怪談協會的受害者,一個個怨氣十足,它們本能地想要進攻高醫生,可是它們卻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

  一根根血絲紮在身體當中,連接著骨肉,強行操控它們,讓它們圍住陳歌。

  高醫生沒有繼續逼迫,圍而不攻。

  他很清楚,只要拖下去,贏得一定是自己。

  越來越多的怪物從天花板上掉落,這座血肉工廠將屍體全部存放在了頭頂,幾年下來,估計就連高醫生也不清楚到底埋葬過多少具殘軀。

  「你準備得還真是充足,不過和我比起來,還是差了一點。」陳歌從背包中取出一個塑料瓶,倒出了其中那個已經死去多時的蜘蛛:「你在活棺村時曾將這個女孩打成重傷,一報還一報,現在是她討債的時候了。」

  一條條手臂從血霧中伸出,蠻橫的將那些殘屍掃開,清出了一片空地。

  女孩蒼白清秀的臉和她身上數條畸形的手臂形成極具視覺衝擊力的反差,她也是半身紅衣,清淺的眼眸在看到高醫生的時候,好像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記憶,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扭曲起來。

  這個新出現的厲鬼正是江鈴的姐姐朱新柔,在活棺村時,高醫生曾將她的手臂弄斷了一大半。

  厲鬼都是記仇的,在它們眼中哪有什麼以德報怨,只要被盯上,定然是不死不休!

  刺耳的尖叫聲響起,朱新柔如同蜘蛛一樣,手臂按著地面,身體前傾,飛速爬向高醫生。

  那場面非常怪異,看著極為嚇人。

  「攔住她!」高醫生神色依舊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讓人捉摸不透。

  在高醫生下令的同一時間,陳歌已經讓所有鬼怪全部壓上去為朱新柔開路。

  雙方誰也沒有退讓,都在心裡猜測對方的底牌究竟還有多少。

  從天花板掉落的屍體大多死於怪談協會之手,它們的怨氣更加針對於高醫生,再加上它們本身只是很普通的鬼怪,所以在半身紅衣的朱新柔面前顯得有些無力。

  沒耗費多少時間,朱新柔就衝殺了出來,對高醫生來說更糟糕的是,陳歌拿著碎顱錘正偷偷躲在朱新柔身後,這個高舉著正義大旗的傢伙,彷彿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看那樣子是打定主意,準備找機會偷襲。

  「他身上到底藏了多少隻鬼?這麼棘手的傢伙,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高醫生看著的陳歌,對方拒絕和他溝通,擁有眾多底牌,最主要的是隨著戰鬥越來越激烈,他漸漸有點看不透陳歌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1-12 00: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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