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我有一座恐怖屋 作者：我會修空調 (連載中)

第480章 同學，現在應該是上課時間吧？

　　桌椅和破舊的人偶被搬開，幾名遊客走在剛清理出的通道當中。

　　「老楊，快過來啊！」王琰看見楊辰一個人站在後面，開口催促，他並不知道楊辰的內心此時已經掀起了萬丈狂瀾，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你們兩個急什麼？」楊辰對著王琰喊了一句，他信息還沒發出去，正準備勸王琰和李雪回來，身邊的壁燈突然閃了一下。

　　「燈光？」楊辰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瘋狂朝著王琰和李雪跑去：「退到我這邊來！快！要熄燈了！」

　　通道裡的一盞盞壁燈開始熄滅，速度比之前兩次都要快。

　　李雪聽見楊辰的聲音，立刻朝楊辰這邊跑來，但是王琰距離他們比較遠，只跑到一半，身邊的壁燈就熄滅了。

　　通道第三次陷入黑暗當中，讓楊辰感到不安的是，他們現在正好是在外圍區域和中層區域交界處，誰也不知道牆洞那一邊到底藏有什麼怪物，那是一片未知的凌渡區域。

　　「鬼屋老闆在我準備說出那五個鬼時熄燈，他會不會已經察覺出有人猜出了五個鬼的身份，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次遇害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我。所有參觀者裡，那個高冷的白秋林最難對付，除此之外應該就是我了。多次進入鬼屋參觀，我已經摸清楚了鬼屋老闆的套路，他肯定會把我當做心腹大患，重點針對。」楊辰心中湧現出強烈的危機感，他不準備坐以待斃，站起身，抓著李雪朝著通道另一側喊道：「王琰！來我這！」

　　黑暗中人影晃動，液體從頭頂滴落，有一道影子從頭頂飛速爬過。

　　「什麼東西？」

　　跑到一半的王琰感覺一股潮濕陰冷的氣息迎面而來，他呆呆的看著頭頂，瞳孔慢慢適應了黑暗，在他正想看清楚那怪物外形的時候，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身體哆嗦，王琰下意識扭頭看去，那裡什麼都沒有。

　　「誰在我身後？」

　　一滴冰涼的液體落入脖頸，王琰被嚇得一激靈，不等他回過神，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這次他能明顯感覺到有一隻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抓住你了！」

　　王琰脾氣暴躁，不擅長推理和思考，但是他身體素質很好，反應也很快。

　　在那隻手沒有抽離的時候，直接將其抓住，對方故意在這種時候嚇唬他，讓王琰心裡有點生氣。

　　他動作粗暴，抓著那手，全力將其往前甩。

　　胳膊揮動，那隻手也被他一下拽到了眼前。

　　五根修長的手指和王琰的手指扣在一起，再往後看，是白淨的手掌，以及一個參差不齊，好像是用菜刀砍出來的斷口。

　　這是一隻斷手，被人從手腕處砍下，而此時這隻手正被王琰緊緊抓在掌心。

　　「一隻手？」

　　思維凝固了一秒，隨後王琰才被恐懼淹沒！

　　「哪來的手？！」

　　黑暗之中，他拚命甩動胳膊，一股氣憋在了嗓子眼，在他準備叫喊出聲時，四周那些殘破的人偶彷彿全部活了過來一樣，照向王琰。

　　完全被恐懼支配的王琰，分不清楚方向，他大喊大叫，本能的朝著沒有人偶的地方跑去。

　　「王琰！」楊辰聽到自己同伴的聲音，立刻將口袋裡的手機拿出。

　　在他滑動屏幕，打開手電筒的時候，天花板上液體滴落，濃郁的黑暗在他頭頂聚集，化為一張面顱被挖空的臉慢慢貼近，似乎是準備將楊辰的腦袋完全包裹住一樣。

　　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王琰身上，楊辰並沒有看到自己頭頂的黑影，反倒是旁邊的李雪發出一聲尖叫，她拚命向後，坐在了地上，身體靠著牆壁，不斷向後。

　　看到李雪的反應，楊辰才知道自己也被盯上：「鬼屋老闆真正想要襲擊的人是我？」

　　通道裡手機的光亮胡亂閃動，黑暗凝聚成的怪物大量出現。

　　「都不要慌！黑暗只會持續一段時間！」楊辰向一側躲閃，他舉著手機護在李雪身前。

　　堆滿雜物的通道裡響起了腳步聲，黑暗中有遊客開始朝著某個方向逃走。

　　「在原地不要亂跑！停下！」楊辰聽到遊客雜亂的腳步聲，終於意識到不對，他猜測鬼屋老闆可能已經察覺到，有遊客發現了隊伍裡混雜著鬼，所以這次關燈就是為了將遊客隊伍打亂，為自己員工創造更有利的環境。

　　楊辰聲嘶力竭，可是已經被嚇慌了的王琰根本沒有仔細去聽，他拚命甩動自己的手，但讓他更加害怕的是，那隻斷手自己在用力，死死抓住了他。

　　十指相扣，就好像是黏在了他掌心一樣。

　　天花板上有怪物的逼近，周圍的人偶彷彿復活，地上人頭滾動，王琰一個人站在雜物堆中間，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身邊傳來腳步聲，隊伍裡有遊客朝著遠處逃走，王琰側身向後，他什麼都顧不上，跟著那腳步聲倒退，想要從人偶和頭頂怪物的包圍中衝出去。

　　「誰在跑動？！蹲在地上！靠著牆壁！全都待在原地！」虎牙和阿楠也在呼喊，他們發現隊伍裡似乎有人故意在搗亂，引發恐慌。

　　黑影搖晃，壁燈一直沒有亮起，王琰在人偶和怪物的追趕下跑入中層區域。

　　他跟著前面的遊客，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印象中經過了好幾個拐角，現在已經回不去了。

　　心情平復下來後，王琰有些後悔，不過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手掌上的力量越來越強，他是學醫的，那隻手帶給他的觸感和人體皮膚完全一致，只是沒有溫度，好像是一只死人的手。

　　悶著頭躲避人偶和頭頂怪物的追趕，王琰突然聽見前面白秋林驚訝帶著怒火的聲音：「什麼人？誰在哪裡！」

　　緊接著就聽到了小李的一聲慘叫，王琰清楚小李是一直跟在白秋林後面的。

　　「發生了什麼？他們又遇到了什麼東西？」前面是一個拐角，王琰湊到近處才看見，角落裡斜躺著兩個人。

　　小李暈倒在前面，不省人事。

　　白秋林躺在後面，還有意識，他在衝著王琰招手。

　　周圍看不見襲擊那兩個遊客的怪物，王琰心裡發虛，他不敢過去，也不想去救兩人，只是現在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不跟那兩位遊客待在一起，自己獨自一人出去更容易出事。

　　遲疑了一兩秒後，王琰喘著氣彎下腰，準備蹲到白秋林身邊，詢問情況。

　　雙腿下彎，王琰看著白秋林，嘴巴張開，構思好的那句話還沒說出來，就看到白秋林的脊骨突然彎曲成九十度！那顆再熟悉不過的腦袋直接掉落到王琰身上，七竅開始滲血，一張無比恐怖臉和王琰對視，嘴裡還不斷重複著一句話。

　　「把我的手還給我！」

　　王琰被嚇得差點跪下來，他身體傾斜，嘴裡那句話卡在喉嚨裡憋得整張臉都紫了。

　　眼皮上翻，王琰終於知道小李為什麼會暈倒了。

　　……

　　身體被搬動，眼睛迷迷糊糊地睜開一條細縫，王琰看到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站在自己四周，他們還拿著自己的校牌，好像在談論著什麼。

　　「我在哪？這是醫院嗎？」王琰用盡力氣回頭看去，發現自己躺在鋪著乾淨床單的病床上，而小李則被隨便扔在一塊木板上。

　　「你醒了。」四位醫生圍在王琰的病床旁邊，從王琰的角度看，著實有些驚悚。

　　「我……不是在參觀鬼屋嗎？」王琰也不確定，他被嚇懵逼了，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是誰。

　　「我們是鬼屋裡的醫生，你暈倒了，是我們幾個把你救醒的。」幾位醫生看起來非常和藹，也很好說話，他們似乎對待王琰格外地親切。

　　在九江西郊鬼屋裡，幾位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醫生對自己十分親切，這讓王琰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謝謝。」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幾位醫生，一動不敢動：「我能離開了嗎？」

　　「當然，收好你的校牌，別弄丟了。」為首那名醫生將王琰的校牌，輕輕放在他手邊：「勞逸結合沒問題，但凡事都要有個度，參觀完就回學校去吧，好好上課。」

　　為首的醫生似乎很久沒有跟人說過這些話，他頗有點感慨，心中還有幾分慶幸：「沒想到有一天，我還可以見到他們，還可以對他們說這些話，這熟悉的場景，怎麼讓我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王琰也覺得奇怪，眼前這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對自己特別好，但是對同樣被嚇暈的小李就很惡劣。

　　「幾位，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語氣疑惑，王琰看著為首那人的體型，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為首的醫生的笑了笑，雙目中透著慈愛：「其實我們幾個……」

　　輕聲咳嗽了一聲，旁邊另一位年齡比較大的醫生擺了下手：「不要給陳老闆惹麻煩。」

　　「好吧。」為首的醫生語氣有些低落。

　　王琰完全不知道這幾位醫生在說什麼，他抓緊校牌：「我確實是九江法醫學院的學生，幾位莫非是我們學校的學長？也不對啊，今天是週三，每個週三上午，法醫學院會統一安排有大課，不可能有學長來做兼職。」

　　「大一？週三？」為首的醫生微微一愣，劍眉慢慢擰在了一起：「你倒是提醒了我，這位同學，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上課時間吧？」

　　醫生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王琰小腿一顫，更加懵逼了。

　　他忽然有種面對自己學校教導主任的感覺，聲音發虛，底氣不足：「今天鬼屋新場景開業，我是跟幾個同學逃課過來參觀的。」

　　王琰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這種害怕和之前那種害怕完全不同。

　　「逃課？」為首的醫生點了點頭，整張臉瞬間繃了起來，屋內氣氛變得極為凝重，四位醫生身上散發出深深的寒意：「大一就開始逃課？你就不怕被你們老師發現嗎？」

　　「應該不會吧，我這也是第一次逃課……」王琰結結巴巴，越來越害怕了。

　　「你別嚇著他。」那個十分和藹的聲音再次響起，開口的醫生年齡比較大：「行了，我送你離開場景，參觀完趕緊回去，別耽誤了下午的課。」

　　這位醫生說完又朝旁邊喊了一聲：「還有你，別裝死了，一起離開吧。」

　　躺在地上的小李慢慢睜眼，尷尬地笑了一下，從地上爬起：「我這就走，打擾了。」

　　小李和王琰相互攙扶著走出病房，看著看外面錯綜複雜的通道，兩人都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隨便選個方向，他倆感覺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會再次被運送回這裡。

　　「你們順著左邊的路走，遇見岔路口，走中間那條路，然後進入第二個房間，屋內有一個衣櫃，推開它，出去的密道就在衣櫃後面。」那名年齡比較大的醫生很有耐心的為小李和王琰指路，確定兩人記住了這條路後，才搖了搖頭回到房間裡，關上了門。

　　「多謝幾位！」小李興奮地拽著王琰朝那條路跑去，終於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了，穆老師交代的任務早就被小李拋到腦後，他現在就想著趕緊離開：「老弟，你什麼背景啊？怎麼感覺那幾位鬼屋演員跟你很熟悉，他們好像認識你？」

　　「我也不知道。」王琰搖了搖頭，總感覺哪裡不太對：「真是奇怪，鬼屋演員還勸人不要逃課，現在的群演素質都這麼高？這也太正能量了吧？」

　　「不管怎麼說，我今天欠你一個人情，等過段時間九江東郊新樂園開業，到時候絕對是一票難求，哥們我可以幫你免費搞幾張票。」小李拍著胸口保證。

　　「東郊新樂園？」王琰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你跟緊我，咱們先出去再說。」

　　「好勒！」

　　兩人一路跑到醫生所說的房間，屋子裡有一個很大的停屍池，池子中央還有一個大洞，裡面灌滿了黏稠的液體，不斷往上冒泡泡，似乎洞裡藏著什麼東西。

　　「就是這櫃子了。」小李和王琰合力將櫃子推開，後面是一條黑漆漆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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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位醫生站在屋子裡，為首那位個子最高的醫生看著年齡最大的那位醫生，神色有一絲不自然：「衛老，你給他們說通往核心區域的密道幹什麼？那條密道裡可是被小陳安裝了十幾個人偶和各種機關，我看了都害怕。」

　　「大一就開始逃課，越來越不像話了，真不知道小鄭是怎麼管理的學校！哪天我非要回去看看不行！」被叫做衛老的醫生獨自飄到屋內。

　　其他幾位醫生面面相覷，看著年齡最大的醫生：「衛老，咱們這麼弄，不會出事吧？」

　　「出事？有我衛九卿在，只要還剩一口氣，我就能給他搶救回來！我就是要借這個學生的口，告訴九江醫科大的其他學生們，這就是逃課的下場！」

第481章 這是一波團滅

　　王琰看著櫃子後面的密道，有點心慌，剛才那幾位醫生帶給他的感覺很奇怪，一開始親切、和善，但是在聽到自己逃課之後，他們語氣和神態明顯發生了變化：「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逃課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啊？沒有逃過課的大學那是不完整的，好多學長都這麼說過。」

　　停在密道入口，王琰朝裡面走了一步，通道裡溫度要比外面高不少，他猶豫半天又退了出來。

　　「怎麼了？」小李緊跟在後面，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了。

　　「沒事，我只是覺得剛才那幾個醫生有點像我們教導主任。」王琰心情很是複雜：「真是見鬼了，我想過會遇到各種各樣恐怖的事情，唯獨沒想過會在逃課的時候遇到學校老師這種情況，難道是因為我們學校來陳老闆鬼屋參觀的人太多，老師擔心影響我們學習，專門進來逮人了？」

　　「行了行了，你是第一次逃課吧？緊張在所難免，以後多逃幾次就習慣了。」小李催促王琰離開：「咱倆同時暈倒，你被放在病床上，下面還墊了兩層褥子，我直接被扔在木板上，從他們對咱倆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那幾位醫生應該是你的熟人，他們肯定不會騙你的。」

　　「我也感覺他們很熟悉，只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屋內停屍池中央的洞穴裡不斷冒出氣泡，牆壁上的燈忽明忽暗，走廊上的一扇扇鐵門發出輕微聲響，似乎有人在來回推動。

　　在這種情況下，王琰也不敢耽誤太長時間，他生怕壁燈熄滅，那些怪物再追過來。

　　「走吧，你要是害怕，那我走前面，你給我指路就行了。」小李參加工作多年，穩重機靈，是虛擬未來樂園膽子最大的員工，這時候他很勇敢的站了出來。

　　王琰沒有拒絕小李的好意，讓開道路，看著小李進入密道當中：「你小心點。」

　　「知道。」小李拿出自己手機，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趕緊走吧，我可不想下次一睜眼，再看到那幾個醫生。」

　　兩人一前一後鑽入密道當中，通道越走越窄，牆壁上貼著一片片血紅色的類似於苔蘚的東西。

　　「怎麼還沒到頭？」王琰越往前走，心裡越忐忑，密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他的衣服不可避免的蹭到了旁邊的「苔蘚」。

　　衣服被打濕，皮膚有一點癢，他跟在小李後面，心裡很是不安。

　　「這應該就是通往外面的路。」和王琰相反，小李倒是很有信心：「你有沒有發現，空氣中福爾馬林的氣味幾乎聞不到了，這條通道裡有一股很清新的香味。

　　鼻翼抽動，王琰確實聞到了一股香味，只不過他並沒有小李那麼樂觀：「是從牆壁上的苔蘚裡散發出來的嗎？」

　　伸手摸了摸牆壁，冷硬的牆壁被苔蘚覆蓋，摸起來很是柔軟。

　　「終於不用聞那股怪味了，這條路應該直接通到外界，估計密道的存在就是為了方便遊客退出的，畢竟他這鬼屋一般人真承受不了，密道的存在就相當於一個驚喜，就比如說現在。」小李彎下了腰，通道又變得低矮了許多，地面也愈發軟和，就好像是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

　　「我覺得還是福爾馬林聞著親切一點。」縈繞在鼻尖的香味，讓王琰有點想吐：「這不是正常的香味，也不像是人工合成的化學香料，聞起來很怪。」

　　王琰竭力回想，終於想了起來：「我以前看古代洗冤錄的時候，上面介紹過一種屍香，那上面對屍香的描述就跟這香味很像。」

　　「屍香？」小李打了個寒顫，這玩意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屍香分很多種，其中比較有名的就是，用美人屍體熬油做蠟，經過特殊工序處理之後，點燃放在屋內……」

　　「打住！你別說了！」小李加快了腳步，他開始和王琰保持距離，普通人對於屍體還是有所避諱的，不可能像法醫學院學生那樣，隨口談論一些過火的內容。

　　虛擬未來樂園的小李彎腰往前走，王琰只好跟在後面。

　　兩人往裡走了十幾米遠，前面的小李突然停了下來。

　　「你看到什麼了？」王琰拿著手機朝前面照了一下。

　　小李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擠出一句：「沒路了。」

　　此時兩人弓著身體，幾乎快要趴在地上，通道很窄，連轉身都難。

　　四周全都是紅色「苔蘚」，衣服被打濕，空氣中滿是那種詭異的香味。

　　「那……我們原路返回？」

　　「等一下。」小李膽子確實很大，他抬手按在了身前的血色苔蘚上。

　　五指用力，手掌慢慢陷了下去。

　　「這後面是空的。」小李暗罵一聲陰險，在出口位置，竟然還設置這樣的考驗：「幸好我嘗試了一下，要是剛才直接後退離開，我腸子估計都要悔青。」

　　他得意洋洋，扭頭想要給王琰報個喜，身體貼著牆壁，小李費力的轉動脖頸：「苔蘚是故意用來偽裝遮擋的，出口就在前面，我們很快就能……」

　　說到這的時候，小李的目光掃到了自己身後，他看到了王琰，同時也看到了王琰身後爬著的一個個人！

　　悄無聲息，一邊爬，臉一邊掉，那些東西全都跟在後面！

　　「你在看什麼？」王琰拿著手機照向小李的臉，不等他看清楚，在手機光線掃過的時候，頭頂的苔蘚當中，有一隻蒼白的手臂垂落了下來。

　　晃動的手臂就落在王琰臉前，他目光呆滯向上看去，一條條手臂自頭頂垂落下來。

　　狹窄的通道，被柔軟的紅色苔蘚包裹，苔蘚之下，是一具具昨晚剛做好的，溫暖熱情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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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層區域邊緣，楊辰、李雪和老周、段月站在一起，他們四個遠遠看著兩米外的兩位編輯。

　　「三個人都失蹤了，為什麼你們兩個好好的沒事？」楊辰聲音有些壓抑，他已經看穿了鬼屋老闆的把戲，清楚了兩位編輯的真實身份。

　　「他們失蹤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阿楠覺得楊辰有點神經：「燈光熄滅，腳步聲響起的時候，我還專門開口提醒他們不要亂跑，可是他們不聽，現在他們失蹤了，你跑來責怪我們？」

　　「還在狡辯？」剛才通道深處遠處王琰和小李的慘叫，他隱約還聽到了我再也不逃課這樣的語句，聲嘶力竭、痛徹心脾，絕對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也正是因為聽到了王琰的慘叫，楊辰才慌了起來，他不準備再繼續隱瞞，決定將一切挑明。

　　「我們狡辯？」虎牙皺起了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別再演了，我已經看透了你們的把戲，說起來你們還真挺敬業的。」楊辰往前一步，將李雪、老周他們護在身後：「你們應該是鬼屋演員吧？是陳老闆提前安排好的，對不對？」

　　虎牙和阿楠嘴角抽搐，最後還是阿楠沒有忍住，看著楊辰小聲說了一句：「你有病？」

　　「氣急敗壞了？沒想到吧，我只用了十九分鐘就找出了你們。」楊辰的和老周他們站在一起，聲音變冷：「你們三個編輯，還有最開始失蹤的廚師和他弟弟都是鬼屋的演員，五張受害者照片上應該就貼著你們五個人！你們是混進遊客隊伍裡的鬼，你們就是已經死掉的受害者！」

　　現場非常安靜，不只虎牙和阿楠，連老周和段月也倒吸一口涼氣。

　　這話該怎麼接？完全沒有考慮到的情況啊！

　　「你懷疑遊客隊伍裡有鬼屋演員？有人在演我們？」兩位編輯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他們兩個閱讀過很多驚悚靈異懸疑類的小說，邏輯思維能力也要比一般人強一點，之前因為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但是被楊辰這麼一提醒，兩人瞬間明白了一些東西。

　　「鬼，就在我們當中！」

　　冷汗滑落，阿楠和虎牙站在一起：「你聽我說，我們當中好像真的有鬼存在，只不過這個『鬼』不是我們三個，而是其他人。」

　　「對。」虎牙回想了一下：「鬼應該是那個白秋林，他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這人為什麼一直把手插在兜裡，從未拿出來過，當時我還以為那是他的個人習慣，現在想想這個人問題很大！剛才出事的時候，白秋林也不見了，腳步聲很亂，可能就是他在搗亂！再往前，廚師和他弟弟出事的時候，白秋林正好站在倉庫門口，他分隔了門內、門外，關鍵時刻正好能為怪物爭取時間！」

　　「這人問題很大！他應該是鬼，而且他一定還有同伴！」阿楠思維比較清晰，他和楊辰思考的方式不同，沒有帶著任何感情色彩去看待每一位遊客，只是單純的很理智的分析。

　　「如果白秋林是鬼，他的同伴應該不會表現得和他太熟悉，小李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剩下的人裡，除去已經遇『害』的，剩下的都在這裡。」阿楠目光在老周和楊辰之間徘徊，雙方都太具有欺騙性，他一時間很難猜出來。

　　「現在是什麼情況？」段月抓著老周的手，輕聲詢問。

　　「我也不清楚，他們兩撥人裡好像有鬼屋的演員。」老周低頭回了段月一句，他倆距離楊辰很近，交談的聲音被楊辰聽到。

　　「相信我，他們兩個才是鬼屋演員，我掌握著決定性的證據。」楊辰悄悄將免責協議的事情告訴了老周，兩人聽到後都有些驚訝。

　　阿楠和虎牙原本覺得楊辰嫌疑不大，但是他們看到楊辰自信的樣子，以及老周聽到楊辰那句話後的反應，他們又動搖了。

　　他們聽不到楊辰說的話，只是感到很不妥。

　　「隊伍裡混進了鬼，跟他們待在一起太危險了，我們自己去找尾巴吧。」虎牙朝著某個方向走去：「我剛到岔路口的時候，依稀看到尾巴朝這邊走了。」

　　兩位編輯沒有停留，直接離開了。

　　「做賊心虛，他們知道自己演不下去了。」李雪也在旁邊幫楊辰說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絕對信任楊辰。

　　「分開也好，我們趕緊趁著這個機會去尋找照片，防止他們狗急跳牆。」楊辰選擇了和兩位編輯相反的方向，領著老周和段月進入通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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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景某處傳來四聲慘叫，前兩聲是老周和段月發出的，極為淒慘，好像遇到了什麼非常恐怖的事情，後兩聲是楊辰和李雪發出的，他倆的聲音裡除了害怕外，還有一絲深深的絕望。

　　四聲慘叫幾乎同時響起，虎牙和阿楠當時沒有走太遠，他們聽的很清楚。

　　「四個人全都遇害了？」阿楠心裡一驚，他之前的推測好像出錯了。

　　按照他之前的推測，那剩下的鬼應該就在自己和虎牙當中，可是這怎麼可能？

　　「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虎牙笑的有些勉強：「十二個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兩個，前後只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這鬼屋老闆真的是太懂人心了。」

　　「或許從一開始，我們當中就沒有鬼？」阿楠搖了搖頭，他現在腦子很亂，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座迷宮裡，不只是身體，思維也被困入其中。

　　「別管他們了，我們先找到尾巴再說，我記得她就在這個方向。」虎牙和阿楠小心翼翼貼著牆壁前行，兩人走到路的盡頭，看見了一扇閉合的鐵門：「這門沒有上鎖。」

　　估計是因為心情急躁的原因，阿楠晃得很用力：「好像是被人故意用什麼東西卡住了。」

　　「會不會是尾巴幹的？」

　　「很有可能。」

　　鐵門震動，牆壁上的燈明滅不定，燈光似乎又要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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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巴躲在通道盡頭的不知名房間裡，她抱著手機，瘋狂按動號碼：「怎麼沒人接聽啊？快接啊！」

　　鐵門被人用力晃動，銹跡脫落，發出很大的聲音。

　　尾巴心跳加快，她那張娃娃臉蒼白如紙，手指緊緊抓著手機，脖頸上血管凸起，她真的是害怕到了極點。

　　「那些東西過來了！一定是它們！」

　　鐵門晃動的更加厲害，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身體捲縮在櫃子裡面，瞳孔縮小，緊盯著櫃門縫隙。

　　「怎麼辦？怎麼辦！」

　　「嘭！」堵在門後的桌椅被推倒，鐵門終於打開了。

　　心臟跳到了嗓子眼，尾巴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她咬緊了嘴唇，雙手攥在一起，死死盯著門口。

　　「尾巴？」

　　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尾巴一下愣住了，幸福來得太突然，讓她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通道裡壁燈在熄滅，她只能看見門口那人的輪廓，她可以確定那就是虎牙。

　　手搭在櫃門上，尾巴眼淚流了出來，她真的太激動了，這種從地獄飛入天堂的感覺無法形容。

　　可就在她要推開櫃門的時候，手機屏幕卻亮了起來。

　　剛才一直打不通的電話終於打通，來電顯示正是虎牙。

　　「她不是就在門口？」

　　尾巴手指下意識地接通了電話，話筒那邊是虎牙焦急的聲音。

　　「尾巴，我們已經離開鬼屋了，你待在原地不要亂動！警察馬上進去找你，這個鬼屋有問題！記住待在原地別亂動！千萬別亂動！」

　　「離開？警察？」尾巴聽著電話裡熟悉的聲音，看著門口熟悉的人形輪廓，整個人都呆住了。

第482章 陳歌推著兩車遊客走了出來

　　電話裡虎牙說自己已經離開鬼屋，那麼此時此刻站在房門口的人是誰？

　　壁燈熄滅，黑暗降臨，尾巴蜷縮在櫃子後面瑟瑟發抖，這一幕就算是鬼屋員工看見了都不忍心欺負。

　　她淚眼朦朧，咬緊了嘴唇，雙手抱在一起，連呼吸都不敢發出太大聲音。

　　虎牙的電話掛斷了，手機屏幕恢復正常，屋子裡陷入一片死寂。

　　幾秒之後，腳步聲響起，有人進入屋內。

　　鞋底和砂礫摩擦，每一次落地，尾巴都聽得很清楚。

　　「嘭！」

　　靠近房門的第一個停屍櫃被人暴力拉開，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散發出來。

　　「不在這裡。」虎牙的聲音和平時聽起來不太一樣，有些壓抑，鬼知道她都在這鬼屋裡經歷了什麼，情緒變得很不穩定。

　　「嘭！」

　　第二個停屍櫃的門也被打開，他們動作十分粗暴，有些櫃門邊緣生銹，他們兩人合力將門生生拽開。

　　那聲音距離尾巴越來越近，她就躲在最後一個停屍櫃後面，只要走到旁邊，多換幾個角度就能看見她。

　　「走吧，這可能也是個陷阱，如果她聽見了我們的呼喊，沒有道理不答應，除非她已經昏迷。」阿楠和虎牙連續打開了四個櫃子都沒有看到尾巴，最終選擇了放棄。

　　「她能跑到哪去？」虎牙看向房間深處，最後一個停屍櫃和牆壁中間有一個縫隙，剛好能躲藏進去一個體型瘦小的人。

　　她朝著那裡走了兩步，快要靠近時，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她收到了一條信息。

　　「是尾巴發來的？」

　　點開一看，尾巴說自己被困在了一個滿是紅色苔蘚的密道裡，那條通道在一個修建著停屍池的房間當中。

　　「別怕，我們馬上就過去。」虎牙印象中似乎中層區域有這樣一個房間，她停下腳步，撥打尾巴的電話，轉身和阿楠一起離開了房間。

　　腳步聲消失，尾巴還是不敢出來，她拿不定主意，又撥打了虎牙的電話。

　　可是這一次她卻沒有打通，手機提示音告訴她，電話占線，虎牙似乎正在跟別人通話。

　　「剛才跟虎牙姐很像的人好像撥通了某個電話，現在我打她的號碼，對方又佔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尾巴拿著自己手機，她慢慢從房間裡走出，遠遠跟在了那兩個急匆匆離開的編輯後面。

　　……

　　雙手拉開沉重的鐵門，陳歌穿戴整齊進入地下，他從旁邊的庫房裡找到了一輛手推車，慢慢悠悠地進入地下屍庫場景當中。

　　「一輛車應該夠用了，有那幾位九江法醫學院的大體老師掌控大局，這次應該不會嚇暈太多人。」陳歌笑著繼續往前走：「我完成地下屍庫試煉任務，最大的收穫就是這幾位醫生，有他們在，鬼屋遊客的身體安全能得到最大保證。」

　　通道盡頭，有球狀物體在原地跳動，似乎是在等待陳歌。

　　看到那球狀物體，陳歌也不害怕：「前面帶路。」

　　這球狀物正是陳歌從地下屍庫順回來的模型人頭，那具人偶解剖室裡待了十幾年的時間，成日被學生觸摸，漸漸變得邪乎起來，不過這人偶沒有什麼惡念，只不過是孤獨慣了，希望找些朋友而已。

　　以上這些都是閆大年告訴陳歌的，執行任務時，陳歌將人偶頭顱和漫畫冊、複讀機、白貓扔在一起，當時他們玩得很開心，後來陳歌便收留了這個無家可歸的模型頭顱。

　　在人頭的帶領下，陳歌首先在外圍區域找到了橫屍路中央的范大德、范聰，兄弟兩個似醒非醒，似乎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清醒過來。

　　「沒有被嚇暈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不愧是經過了二星場景磨練的遊客。」陳歌費力將兄弟兩個放在推車上。

　　車輪滾動，陳歌來到了中層區域，楊辰和李雪整整齊齊擺在牆邊，可能是擔心地面太硬，還有人貼心地給他們兩個頭下面墊了東西，服務非常周到。

　　「很不錯，對待遊客就應該這樣，在驚嚇他們的同時，也要讓他們感受到人文關懷。」

　　得到陳歌的表揚，三道黑影從通道深處鑽出，溜進了漫畫冊裡。

　　「這兩人是老周他們三個的傑作。」陳歌將李雪放在手推車上，看著昏迷中的楊辰，輕輕搖頭：「終於還是被你體驗到了，這次你遇見的是真員工。」

　　放下四個人後，手推車已經滿了，陳歌又在場景裡找到了一輛屍庫自帶的車子，在人頭模型的帶領下來到了中層區域那條密道入口處。

　　「還真有人往這裡面跑？人生哪有那麼多捷徑？」

　　陳老闆彎腰進入密道，先看到了尾巴，這丫頭昏倒在地，可能是害怕她被磕著，一個人偶斜躺著支撐著她。

　　「三位編輯是一起的，裡面應該還有。」陳歌越往裡走，神色越是古怪，這批遊客就像是瘋了一樣，一個接著一個衝進了自己精心設計的陷阱當中：「現在的遊客都這麼野嗎？」

　　將五人全部拖出，陳歌看著兩輛被塞滿的推車，也挺不好意思。

　　「不應該啊！我在遊客進來之前已經跟醫生打過招呼了，看見暈倒的遊客記得救一下。」陳歌推著兩輛車子往外走，他看著幾名遊客的樣子，忽然吸了口氣：「壞了，我忘了說把人救醒後，給他們送到場景入口處了，這幾個醫生該不會是來來回回救了他們好幾遍吧？」

　　現在說這些也晚了，陳歌抓緊時間將遊客推到了衛九卿他們所在的房間，簡單檢查了一下遊客的情況，確定沒有大礙後，他才放心大膽的推著兩輛車離開了地下屍庫。

　　……

　　當恐怖屋不透光的厚簾子被掀開的時候，外面嘈雜的聲音慢慢減小，一個個遊客就好像被剝奪了說話的能力，他們不約而同看向鬼屋門口。

　　車輪滾滾，陳歌推著兩車遊客迎著陽光走出。

　　正午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他的微笑一如曾經，有力的雙臂握著運屍車手柄，車上的乘客神態也很安詳。

　　「徐叔，剩下的就交給你了，他們都沒有生命危險，我已經找人檢查過了，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清醒過來，不用擔心。」

　　將兩輛手推車放在徐叔面前，陳歌朝旁邊的遊客揮了揮手：「市面上很多鬼屋都以恐怖為噱頭，以此來吸引遊客，而我的鬼屋就不同了。我們鬼屋最重視的就是遊客的安全，所以放心來參觀吧，我們這裡有最全套的服務，為方便參觀還配備有專業醫生，準備了各種運送遊客的道具。放心，一票到底，我們不像其他無良景點，絕對不會額外收費的。」

第483章 陳老闆的人格魅力

　　雙手插兜，陽光拉長了陳歌的身影，這是一個長相普通，但很有魅力的男人。

　　在陳歌回到鬼屋裡面以後，呆滯的遊客們徹底炸開了鍋，聲浪彷彿要掀翻整座樂園。

　　「九個遊客全推出來了？！趕盡殺絕啊！」

　　「這是四星場景吧？」

　　「我這還沒去，腿就開始發軟了，怎麼辦？」

　　「瞅你們那點出息，不就是九個遊客被嚇暈了，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老哥，我剛才買的是地下屍庫的票，現在換票可以嗎？我真不是害怕，就是覺得第三病棟更適合我，其實我也有過很坎坷的心路歷程。」

　　遊客烏泱泱聚過來一大片，現場完全控制不住，徐叔被人潮推搡著，走都走不動，仰頭大喊：「醫生呢！待命的醫生呢！別拿擔架了！快！推出去！」

　　「老哥，換票嗎？」

　　「太給力了吧！」

　　「能跟這九位遊客合個影嗎？」

　　「楊辰！我的天，我看見咱們學校的人！」

　　「真是咱們學校的啊！不對，我特麼看著那小車怎麼也有點眼熟？！」

　　人群一窩蜂用來，徐叔聲嘶力竭：「陳歌！陳歌！你給我出來啊！」

　　厚厚的門簾已經合上，陳歌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這次他們是真的誤會我了，按理說應該也沒有多嚇人，難道是因為恐怖屋升級為顫慄迷宮的原因？遊客在裡面會更容易產生恐怖感？」

　　打開黑色手機，上面有關於顫慄迷宮的介紹，隨著不斷擴建，裡面的遊客會經歷一個從身體到心靈的迷失過程。

　　「恐怖屋升級後是顫慄迷宮，那顫慄迷宮再升級是什麼？驚悚樂園？怎麼感覺我距離打造一座恐怖主題樂園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地下屍庫場景的出現，讓陳歌緩了口氣，這個場景足夠遊客們探索好久了。

　　「九位經受過二星磨練的遊客全部陣亡，以後三星場景地下屍庫可能會成為一個現實版的都市怪談。」

　　這次的遊客實力很強，但是他們連核心區域都沒進去，就直接被全滅，後面陳歌為他們準備的很多驚嚇點都沒有用上。

　　「鬼屋場景這邊暫時夠用，我需要做的是開發出其他的功能，發掘出恐怖屋原有的潛力，以應對虛擬未來樂園。」陳歌裝做沒有聽見門外面的聲音，他拿出黑色手機看了看：「之前第三病棟隱藏任務獎勵的道具還沒有看過，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去瞅瞅。」

　　怪談協會被全滅之後，陳歌也獲得了黑色手機的任務獎勵——會長的委任書。

　　他進入道具間，在角落的木箱裡翻找到了一個信封，拆開後上面是一行熟悉的字體。

　　「當我走在黑夜當中，那我就是這座城市最恐怖的怪談。」

　　沒有署名，看著像是高醫生寫的。

　　陳歌將這封信和第三病棟那些病人的病例單放在一起，能明顯感覺到那些病人絕望瘋狂的靈魂平靜了下來。

　　「這些病人潛力巨大，以後倒是可以把他們喚出來看看。」

　　收好那些東西，陳歌又回到鬼屋入口，直到有新的遊客進來參觀。

　　下午兩點多，幾名遊客先後甦醒，也不知道是遭受了太強烈的刺激還是怎麼回事。

　　幾人都感覺頭腦昏沉，情緒激動，其中最可愛的那個女孩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砸了自己手機，其他幾人似乎也對醫生有了陰影，看見穿著白大褂的人，都會下意識躲起來。

　　陳歌對遊客還是很上心的，得知他們醒來後，他立刻跑到樂園醫務室看了看。

　　三位編輯是最快恢復過來的，他們和陳歌聊了很多，邀請陳歌以後一定要去東郊參觀一下他們的編輯部，在他們看來能設計出這樣鬼屋的人，一定很有故事。

　　三位醫學生的情況也不是太嚴重，在鬼屋裡他們老師已經裡裡外外詳細檢查了一遍，確保還能繼續上課，不需要請病假後，衛醫生和老正義老師才把他們放了出來。

　　「陳老闆……」楊辰年輕氣盛，他骨子裡很驕傲，平時學習成績名列前茅，從小到大都是大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很少受到這樣的挫折，所以他才想要征服陳歌的鬼屋。

　　「你有什麼要說的嗎？」陳歌並不知道這孩子在鬼屋裡遭遇了什麼。

　　楊辰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雙手握緊，和陳歌對視：「一次失敗沒有事，屢戰屢敗也沒有事，我還會回來的！」

　　「我很欣賞你這個勁頭，以後你的門票全部八折優惠，不過你也要量力而行，別耽誤學業。」陳歌也是考慮到楊辰只是個學生，平時生活費估計有限，所以才多說了一句。

　　聽到陳歌這句話，楊辰握緊的手慢慢鬆開，他看著陳歌心裡矛盾得很，明明自己幾個人被玩了半天，但出來後還就是對這個人恨不起來。

　　從三位醫學生身邊走過，陳歌又看向小李：「你一個早上的時間，獨自一人，連續挑戰了所有一星場景和二星場景，然後又跟著他們去挑戰新開放的三星場景。其實你第一次進來參觀時我就留意到了你，你跟其他的遊客不一樣，其他人是進來參觀體驗，或是開心或是緊張，只有你心裡有事，是被迫進來的。」

　　小李在挑戰一星場景在使用手機錄像時就被手機鬼發現了，陳歌也早就知道有這麼個人，只不過前面的場景網上都是攻略，他根本不在意。

　　躲避著陳歌的目光，小李不敢抬頭。

　　「你來我鬼屋應該和虛擬未來樂園有關吧？」陳歌臉上笑容不變，他坐在小李病床旁邊：「放心，我不會說你什麼的，不管你懷著什麼樣的目的，只要你進入我的鬼屋，那就是我的遊客，我就會為你們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陳歌朝窗外看了一眼：「你們不是一直好奇我的鬼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遊客來參觀嗎？其實答案很簡單，我在真心實意的為遊客服務，竭盡全力想要做到最好，這就是我鬼屋受歡迎的秘訣。」

　　小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稍後他又趕緊搖了搖頭，這笨拙的樣子讓陳歌嘴角上揚：「如果你是我的員工，我會陪你一起進去參觀，而不是把你一個人扔在病床上，直到現在都不敢露面接你回去。」

　　站起身，陳歌自始至終都沒有提手機兩個字：「好好養病吧。」

　　他轉身走向范大德和范聰，小李望著陳歌的背影，摸著藏在枕頭下面的手機，心裡有一點不舒服。

第484章 午夜靈車

　　陳歌最後走到了范大德和范聰兩人身前，這兩位遊客的情況比較嚴重。

　　范大德眼神空洞，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人生和未來，弟弟范聰倒是已經恢復正常，就是身體會不時痙攣，看起來有點嚇人。

　　「好些了嗎？」陳歌提著一茶壺熱水坐在病床旁邊，范大德呆滯地看了看陳歌，他實在無法把自己剛才的經歷和眼前這個和善的幕後黑手聯繫在一起。

　　「多謝關心，已經好多了。」連續被嚇了幾次，范聰似乎陰差陽錯走出了失戀的陰霾，重新明白了生命的可貴，找到了活著的意義。

　　「那就好。」陳歌倒了兩杯熱水放在桌上，準備離開，恐怖屋還在營業，他不能離開太久。

　　「陳老闆，稍等一下。」范聰從病床上坐起，看向陳歌。

　　「有事？」

　　「我能不能請教你一個問題。」范聰那雙胖手抓著病床邊緣，思考了很久才開口：「你在鬼屋裡設計了那麼多的鬼怪和機關，那你本人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真的鬼嗎？」

　　「世界上有沒有鬼這個問題，很多遊客都問過我。」陳歌有些驚訝地看著范聰，這個胖胖的宅男似乎還有著不為人知的經歷：「我也不知道答案，或許有吧，不過我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沒有見過嗎？」范聰表情略有失望。

　　「你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比起世界上有沒有鬼，陳歌更好奇的是范聰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這人看著很普通，但是在遭受反覆驚嚇後，還能保持理智，這一點很厲害。

　　「其實也沒什麼，我最近在玩一款疑似殺人狂製作出的小遊戲，裡面可能記錄著他行兇的過程。」范聰一句話把病室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殺人狂製作的遊戲？」陳歌有了興趣：「可這跟世界上是否有鬼有什麼關係？」

　　「可能是畫面太陰鬱了，我在長時間攻略的過稱中會聽到孩子的哭聲，一開始我以為是遊戲自帶的音效，直到我取下耳機走出房間後，我才發現不對，那聲音依舊會出現在我的耳邊。」范聰這些話還是第一次說出來，他表情怪異：「我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聽，但醫生檢查過後告訴我，說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也就是說那孩子的聲音是真實存在的。」

　　「能告訴我那聲音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嗎？」陳歌停在病房門口。

　　「她一直在哭，總是在晚上出現。」

　　「那個遊戲大概是什麼內容？」陳歌又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表面看是個換裝小遊戲，可以給自己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完成各種小任務之後，還會獎勵各種各樣的衣服，有連衣裙、禮服、校服等等。」

　　「養女兒？換裝小遊戲？」陳歌狐疑地看著范聰：「你為什麼會去玩這樣的遊戲？」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通關所有小遊戲後，遊戲獎勵了我最後一件衣服。」范聰抱著頭，手指插入頭髮當中：「那件衣服的名字叫做媽媽的睡衣，在獲得這件衣服的同時，遊戲屏幕上彈出了一行字，小布在媽媽的睡衣裡找到了一把通往地牢的鑰匙。」

　　「小布是你給遊戲裡自己女兒起的名字？」陳歌十分好奇。

　　「不。」范聰搖了搖頭：「那段時間我剛和相戀四年的女友分手，我給遊戲裡的女兒起了我女朋友的名字，叫做劉佳茹。」

　　「你給自己女兒起女朋友的名字？」陳歌也是驚了，他坐到床邊，決定好好詢問一下。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我當時也很奇怪，我明明給遊戲人物命名為劉佳茹，它為什麼在通關的時候會自己把名字改為小布？我上網搜了一下這款遊戲的攻略，但是沒有找到任何與這遊戲有關的信息。」范聰見陳歌露出疑惑的眼神，又解釋了一句：「我是在一個小遊戲論壇上找到的這款遊戲，那上面有很多玩家自己製作的小遊戲，其中有些遊戲修改了難度，很適合自虐。」

　　「你通關了一個養成換裝類手游，獲得了一把通往地牢的鑰匙，那再後來又發生了什麼？」陳歌喝了口熱水，安靜傾聽。

　　「那個遊戲場景不大，是一個小鎮，所有的任務都是在小鎮當中完成的，我獲得通往地牢的鑰匙後，就讓名字已經發生變化的女孩穿上了她媽媽的睡衣，走出自己房間，開始尋找地牢入口。」范聰縮在床頭，他表情慢慢出現了變化：「那款遊戲的畫風非常溫馨，陽光明媚，花團錦簇，小鎮裡每個人都很熱情友善，互幫互助，我當時剛剛失戀，也是因為看到這麼治癒的畫面所以才決定繼續玩下去，我本想著玩遊戲轉移注意力，但誰曾想更加痛苦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你別鋪墊，直接說結果。」陳歌急著聽後面發生的事情。

　　「我花費一個星期的時間，用鼠標點擊了小鎮的每一個地方，最後在小布同學家一樓壁櫥後面，找到了地牢的入口。」范聰抬起頭看向陳歌：「當時屏幕上又彈出了一行字，告訴我已經找到了地牢入口，是否使用地牢鑰匙？」

　　雙手握緊又鬆開，能看的出來範聰十分緊張：「我使用了鑰匙，在按下確認之後，壁櫥被打開了，我操控著小布進入壁櫥後面。我的電腦在那一瞬間完全黑屏，大約一兩秒鐘，等畫面再恢復時，遊戲畫風和之前已經完全不同了。」

　　「壁櫥後面是不是一片血色世界？」陳歌想到了「門」。

　　「不是。」范聰搖了搖頭：「壁櫥後面所有東西都是暗淡的，地上扔著枯萎的向日葵，牆壁很厚。」

　　「從地下走出後，外面是一條灰撲撲的馬路，路兩邊相隔很遠會有一盞路燈。」

　　「能看得出來，我還是在小鎮裡，只不過天黑了，周圍的建築看著感覺和白天完全不同。」

　　「我操控小布順著馬路繼續往前走，前面是一個車站，站牌旁邊還停著一輛有些破舊的公交車。」

第485章 紅雨衣

　　「沒有其他的路，我操控小布經過那輛公交車時，看到車站還站著一個女人，一個穿著紅色雨衣的女人。」

　　「整個遊戲界面都灰撲撲的，所以那個穿著紅色雨衣的女人非常顯眼。」

　　「我用鼠標點擊那個女人，屏幕下方彈出一條消息——妳見過我的孩子嗎？」

　　「這句話應該是雨衣女說的，不管怎麼點擊，對方只有這一句話。」

　　「遊戲畫風變化很大，我也有些害怕，純粹是因為好奇才繼續玩下去。我沒有搭理那個穿著紅色雨衣的女人，想要繼續往前，可是女孩小布卻不聽指揮，身體突然無法移動。」

　　「我貼近屏幕才看見，雨衣女人抓住了小布的胳膊，更可怕的是，屏幕中的雨衣女身體在不斷顫抖，遊戲也好像出了BUG一樣，屏幕下面不斷彈出——妳見過我孩子嗎這句話？」

　　「我瘋狂點擊鼠標，最後點到了公交車，女孩這才掙脫雨衣女的手，進入公交車當中。」

　　「車輛很快開動起來，在公路上行駛。」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穿著媽媽睡衣的小布，忽然在公交車裡來回走動，她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范聰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情緒有點不穩定，胖胖的手捂著胸口：「我也是從那個時候起，開始出現幻聽的，那天玩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我心裡害怕，就直接關掉了電腦，但上床以後，耳邊還是能聽到孩子的哭聲。那聲音似乎是從電腦裡傳出的，不過很快哭聲又在屋子的其他地方響起，感覺就像是那孩子從電腦裡走了出來一樣。」

　　「這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陳歌取出自己的手機和范聰互換了微信。

　　「一兩個星期前，不對，我也記不清楚了。」范聰的顯得有些痛苦：「下次你可以來東郊找我，我們好好聊聊。」

　　「行，你家在哪？」

　　「東郊荔灣鎮西街第一個家屬院。」

　　陳歌記下了這個地址，又跟范聰聊了幾句後就離開了。

　　「最近出現的怪事都在東郊，看來那地方也挺混亂的，並不是像表面上那樣平靜。」陳歌回到鬼屋繼續營業，幾位遊客雖然被嚇慘了，但沒有一個人要投訴，或者心生不滿。

　　對於真正尋找刺激的人來說，他們從來不會因為太過刺激而心生不滿，只會因為不夠刺激而吐槽。

　　不過這樣的遊客也不多，大部分遊客嘗試過一星場景和二星場景後，都會變得理智，在他們眼中現在敢去挑戰三星場景的那都是狠人。

　　晚上六點五十陳歌的恐怖屋停止營業，送出最後一批遊客後，幾位員工終於可以離開自己負責的場景。

　　「辛苦了，今晚預報有雨，天氣不好，你們早點下班回家吧。」

　　打掃完鬼屋衛生，陳歌跟著小顧和徐婉一起走出了恐怖屋。

　　「老闆，你這是要去哪？」

　　「人偶工坊那邊還有些次等材料，我準備做些殘肢出來，新場景還需要完善。」陳歌鎖上了鬼屋大門。

　　「還要完善？」小顧瞪大了眼：「老大，我聽說你今天可是嚇暈了九名遊客，這個戰績按理說都可以上新聞了，你確定還要再完善新場景嗎？要不給遊客們一條活路吧？」

　　「那不行。」陳歌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你不懂人心，越是得不到，越會苦苦去追尋。我們必須要保證，自己鬼屋裡有一個永遠都無法通關的傳說級場景，只要有這個場景在，遊客就會源源不斷的過來挑戰。一旦所有場景都被通關，那我們鬼屋也就和其他的鬼屋沒什麼區別了。」

　　「是的，打造一個遊客永遠都不可能通關的鬼屋，是我們立身之本。」無論陳歌說什麼，徐婉都無條件支持，她走在陳歌另一側，低著頭，時不時配合陳歌說幾句。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小顧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出去以後別跟外人說，這是咱們鬼屋的核心秘密。」陳歌帶著淡淡的笑容，隨口說道。

　　「好，一定。」

　　三人沿著馬路，走著走著就一起來到了人偶工坊，徐婉和小顧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想要幫陳歌打個下手。

　　錢老闆那邊陳歌已經打過了招呼，三人來到工坊直接投入新的工作當中。

　　晚上八點多，陳歌考慮到兩位員工的身體，再加上明天還有上班，就讓徐婉和小顧先回家了。

　　「員工數量還是太少了，徐婉和小顧每天太辛苦了，等扛住了虛擬未來樂園的衝擊後，我可以帶所有員工出去度個假。」

　　錢老闆早已回了家，陳歌關上店門，他準備在這裡工作一個通宵，反正那些次等材料放在倉庫也是浪費，還不如讓自己賦予它們新的「生命」。

　　徐婉和小顧從人偶工坊走出，兩人也不順路，說了聲明天見後，小顧獨自朝著郊區那邊走去。

　　「現在才八點多，應該能趕上最後一班公交車。」走到最近的車站旁邊，小顧看著線路圖：「我住那地方太偏僻，等這個月工資發了，就換個靠近新世紀樂園的公寓。不過不夠三個月就退房，押金可能不會返還，感覺又要攢錢了。」

　　打車回去太過奢侈，小顧看著線路圖，等待著最後一班公交車，他看著看著，忽然發現車站標牌玻璃上映照出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在路對面的車站，有一個女人好像在偷偷看著他。

　　「好奇怪的打扮，今晚雖說預報有雨，可這雨還沒下來呢，怎麼就穿上雨衣了？」小顧被馬路對面那女人盯得發毛，他拿出手機想要拍下那女人，但剛拿出手機，等他再轉身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女人不見了。

　　「玻璃裡映照出來的，就在那裡，為什麼一下就不見了？」

　　小顧拿著手機左右環視，那個女人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夜空中響起雷聲，厚厚的雲層開始往下壓，今晚可能會有一場大雨。

　　在小顧發呆的時候，遠處一輛公交車朝著他這邊開來，那輛車開得不快，裡面乘客很少。

第486章 你看見我的孩子了嗎？

　　「17路？」

　　小顧回頭看了一下公交站牌，17路公交並不經過自己居住的地方：「我需要坐104路才行，坐到終點站，然後再自己走兩個路口。」

　　站牌上寫著104路最後一班車是晚上九點，小顧看到後鬆了口氣，他靠著站牌，安靜等待104路公交車到來。

　　17路公交進站，司機是個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中年人。

　　前後門打開，乘客下車後，公交車並沒有離開，依舊停在原地。

　　「什麼意思？」小顧並不準備坐這班車，他抬頭看向司機，發現司機直勾勾地盯著距離小顧一兩米遠的車門，彷彿那裡站著一個人。

　　過了五六秒鐘，那位中年司機很不耐煩呵斥了一句：「要上車就上，不上就站遠點，別堵著車門！神經病……」

　　車前門關上，17路公交車緩緩朝前方開去，很快消失在公路盡頭。

　　「他在跟誰說話？」小顧朝四周看了看，公交站台只有他一個人。

　　夜空中烏雲堆積，不見星月，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八點二十的時候，天空中飄起了雨花，來往行人一個個神色匆匆，原本還算熱鬧的馬路很快變得冷清起來。

　　「感覺還有點冷。」小顧拿出手機無聊地瀏覽網頁，翻看九江當地的最新快訊。

　　「中央醫院竊屍案最新進展，監控拍下爬行身影，已排除內部做案可能。」

　　「某平台探靈主播，於昨日凌晨在暮陽中學直播時失聯，據知情人士透漏，暮陽中學自廢棄以來已有多人在此失蹤。」

　　「新區血防所職工王某離奇死亡，全身血液被抽離百分之三十，屍體背部殘留玫瑰狀傷口。」

　　「三男子在東郊水庫游泳時溺亡，近期天氣炎熱，針對九江市多河富水的特點，在此特別提醒：請廣大市民不要在露天水域游水嬉戲，以免發生意外。」

　　「九江快訊：荔灣商城一對情侶自焚，似在舉行某種儀式。」

　　「時隔一週，104路末班車再次發生嚴重交通事故！公交公司將對公交線路做出整改。」

　　收起手機，小顧看著空無一人的公交站台，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新聞快訊裡關於明星八卦的播報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種種比較重口的獵奇事件。

　　「怎麼突然覺得這世界變得危險了？」

　　小顧蹲在馬路牙子上，雨越下越大，他沒有拿傘，只能躲在車站裡。

　　「我在九江除了陳哥和徐婉姐外，沒有什麼朋友，現在這麼晚了，打電話向他們求助也不合適，畢竟大家都累一天了。」小顧是個很體貼的人，性子也比較直，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

　　公路很快被打濕，雨水順著車站頂棚流下，這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

　　「車怎麼還不來？」

　　遠處建築的輪廓在雨中變得有些模糊，馬路上的車輛逐漸減少，整個車站陪伴小顧的只有旁邊那一盞路燈。

　　昏黃的燈光穿透雨幕後變得暗淡，一陣陣涼意鑽入小顧衣袖當中，他探出頭朝著馬路那邊看了看，別說公交車，就是普通的轎車和貨車都沒有見到。

　　馬路空空蕩蕩，被雨水沖刷，相隔十幾米遠才能看到一個路燈，也正是那昏暗的燈光帶給了小顧一絲溫暖。

　　雨勢仍在變大，小顧等得有些著急，他在車站來回走動，心裡想著如果這時候有出租車過來，那就直接打車回去。

　　路燈變暗，又等了十幾分鐘，一直到快九點的時候，小顧才看到馬路盡頭有一輛公交車穿過雨幕，朝著車站緩緩開來。

　　可能是雨太大的原因，小顧遠遠看到了那輛車，但是卻聽不到那輛車發出的任何聲音。

　　「好像是104路。」小顧在口袋裡翻找零錢，一回頭卻看見車站裡多出來了一個人！

　　就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身穿紅雨衣的女人，她好像也在等車。

　　「這姐姐剛才不是在路對面嗎？她什麼時候走過來的？」

　　雨衣外面是濕的，女人低著頭，露在外面的頭髮黏連在一起，遮住了臉。

　　「她好像沒有穿鞋子，這不會是個瘋子吧？」小顧朝旁邊挪動身體，他站在車站一側，那個身穿紅雨衣的女人則站在車站中間。

　　雨下的更大了，那輛104路末班車緩緩駛入車站，停在了小顧和女人中間。

　　早就準備好了零錢的小顧，一個箭步衝向車門，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一直低頭沉默的雨衣女忽然動了起來。

　　她毫無徵兆地抓住了小顧，頭髮垂落在小顧手臂上。

　　「你想幹什麼！」

　　女人慢慢仰起頭，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只能通過頭髮之間的縫隙，勉強看到一雙幾乎滿是眼白的眼珠子。

　　「你見過我的孩子嗎？」

　　「沒有，我沒見過。」小顧被雨衣女嚇了一跳，他想要掙脫，但對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了他。

　　「你見過我的孩子嗎？」女人又往前走了一步，紅色雨衣上沾染著大片污跡，因為污跡本身呈現出一種紅褐色，和雨衣顏色相近，所以一開始小顧並沒有看到。

　　「大姐，我真沒見過妳孩子！」公交車後門已經關上，小顧不願意再跟雨衣女糾纏，他用盡力氣掙脫女人的手，快步進入公交車當中。

　　投幣一元，小顧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隔著車窗玻璃，小顧看見那個身穿雨衣的女人仍舊站在車站中間，她低著頭，頭髮被打濕，緊貼著臉上。

　　「她也是個可憐人，估計是丟了孩子，然後因為太過思念，所以精神出了問題。」小顧托著下巴，目光中帶著幾分同情。

　　雨水透過車站頂棚的縫隙，偶爾會有幾滴落在了女人身上，然後順著她的雨衣滑落，染紅了她腳下的那一小塊站台。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104路無人售票車，上車的乘客請往後門移動，下一站中央醫院。」

　　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從車頭傳來，小顧伸了個懶腰，靠在了椅背上。

　　「什麼東西？怎麼感覺後背黏黏的？」小顧朝椅背看了一眼，靠背中間濕漉漉的，好像之前有人坐過這個位置。

第487章 她，跟過來了

　　「是因為外面下雨，有乘客衣服淋濕後直接坐在了這裡的原因？」小顧伸手摸了摸靠背，不像是雨水，感覺怪怪的，他也說不清楚：「我還是換個位置吧。」

　　公交車開得很穩，兩邊景色飛速倒退，他卻沒有感到任何顛簸。

　　站起身，小顧掃視四周，坐末班車的乘客很少，算上他在內一共只有六個。

　　左邊前三排是空著的，第四排坐著一個老太太，她一直看著車窗外面，似乎有什麼心事。

　　右邊第四排坐著一個的女人，正低頭玩著手機。

　　她大概三十歲左右，打扮得很時尚，應該是附近公司的職員，加班到了現在，坐末班車回家。

　　小顧自己坐在公交車中間，他後面是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女人，懷裡抱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孩。

　　這女的身材走形嚴重，上下一般粗，臉上還長有麻子，不過她懷裡的小孩卻眉清目秀，跟她一點也不像。

　　再往後看，在公交車最後排坐著一個學生，他背著書包，外衣被雨水淋濕，像是剛從補習班出來。

　　「現在學生壓力真大。」小顧正要收回目光，坐在公交車最後排的男學生突然抬頭和他對視了一下，不過那學生又很快移開了視線。

　　「他的臉怎麼一點血色都沒有，身體還在發抖，生病了嗎？」

　　這車上的乘客小顧看了一圈，也沒覺得有奇怪的地方。

　　他換了一個位置，坐到後車門附近。

　　在鬼屋裡扮演殺人狂也是一項體力活，需要來回奔跑，有時候為了製造驚喜，還要聽從老闆指揮，繞遠路，通過密道提前堵在遊客前面。

　　這樣折騰一天，小顧也很累了。

　　他靠著椅背，睏意襲來，眼皮變得有些沉重。

　　在小顧快要睡著的時候，他後腦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扭頭看去，他看到地上有一個小紙團：「是那個學生扔的？」

　　小顧撿起紙團，他本來以為是惡作劇，但回想那個學生剛才的表情，他心裡又有點不踏實。

　　拿著紙條，小顧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學生低著頭縮在最後一排，好像剛才那個紙條並不是他扔的一樣。

　　沒有開口去詢問，小顧將手中的紙條展開，上面用水筆很潦草地寫了一句話——千萬別睡，小心坐過站。

　　很普通的提示，小顧知道對方是出於好意，他將紙條收起，朝最後一排的男孩笑了笑，輕聲說了一句：「沒事，我是在終點站下車的。」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因為車內原本無人開口，非常安靜，所以他說話的聲音要比他想像中大很多。

　　終點站三個字一出口，公交車突然小幅度地晃動了一下，顧飛宇朝駕駛室看去，他發現司機也正在從後視鏡裡觀察他。

　　這位司機穿著九江公交公司的制服，外套有些破舊，他喉結滾動，滿臉都是汗水，似乎非常緊張和害怕。

　　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司機和學生一樣，都避開了小顧的視線。

　　「他在害怕什麼？」小顧有些疑惑，剛才司機看他的目光很奇怪，似乎是想傳遞給小顧什麼信息。

　　雨越下越大，車內車外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小顧也不敢睡了，他偷偷注視著車上的其他乘客。

　　公交車在雨夜飛馳，很快到達了下一個站點。

　　104路公交車進入站台，停穩後，那電子合成的聲音再次響起。

　　「叮！中央醫院到了，下車的乘客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

　　前後門同時打開，外面的雨滴落入車內。

　　不一會兒，有一個手腕上繫著紅繩的中年人從前門上車，他穿著白大褂，估計是中央醫院的醫生。

　　站在司機旁邊，醫生在口袋裡翻找零錢，但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司機看外面下著雨，也就沒有跟那人計較，示意他先上車，然後慢慢找。

　　前門關閉，醫生抓著扶手往車裡面走，他在經過小顧時停頓了一下，扭頭看了小顧一眼。

　　坐在座位上，小顧仰頭和醫生對視，他發現這個醫生長得很恐怖，眉毛很醜，眼珠子看人的時候會往外鼓，就像是要掉出來一樣。

　　「你好……」小顧實在被醫生看得尷尬，站起身，準備直接下車離開。

　　醫生見小顧起來，主動後退，不好意思地朝小顧笑了一下，坐在了過道另一邊和小顧並排的位置上。

　　車內很暗，小顧隱約發現，這位醫生剛才笑的時候，嘴裡好像沒有牙齒。

　　他摸著口袋裡的那張紙條，沒有在位置上久留，直接朝後車門走去。

　　「我還是打車回去算了。」抓著扶手，小顧走到車門口時，身體一下僵住了，他滿臉的不可思議。

　　就在公交車後門外面的站台上，站著一個身穿紅雨衣的女人，那女人低著頭，頭髮黏黏在一起，遮住了臉。

　　「紅雨衣？她怎麼在這裡？這不是剛才那個站點啊！」

　　顧飛宇愣在門口，車內那冰冷的合成聲音又一次響起。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104路無人售票車，上車的乘客請往後門移動，下一站洪氏餐館。」

　　後車門緩緩閉合，小顧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那個穿著雨衣的女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中央醫院站點外面？她距離後車門的位置好像還近了一點！她一直在跟著我？」

　　額頭冒汗，小顧此時和司機剛才的表現的差不多，他緊緊抓著扶手，沒有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你……身體不舒服嗎？」陰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出，那個醫生盯著小顧的後心。

　　「沒事。」小顧坐回原位，他壓低了聲音：「老哥，你剛才有沒有看到後車門外面站著一個女人，她穿著紅雨衣。」

　　「紅雨衣？」醫生搖了搖頭：「你是不是看錯了？」

　　「不可能。」小顧又扭頭衝最後一排的學生說道：「你剛才有沒有看到那個女人？她就站在車站中間！」

　　那名學生沒有回答小顧的問題，甚至連頭都沒有轉，他專注地看著窗外的雨水，不過手卻一直在書包裡摸索，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第488章 三、四個人

　　書包拉鎖拉開了一半，那名學生看起來非常緊張，他的手握住了某個東西，只不過沒有從書包裡拿出來。

　　「水果刀？」小顧隱隱從開口縫隙看到了一個反光的東西，不知道是鏡子，還是刀子。

　　公交車已經啟動，小顧回到原位坐下，他眼皮直跳，有些不安。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隔著玻璃已經看不清外面的建築。

　　車內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氣氛十分壓抑。

　　「這車上的人好奇怪。」

　　小顧身體靠著車窗，和他相隔一條過道的醫生不時會朝他這邊看，臉上帶著莫名其妙的笑容，好像發現了一件精緻的藝術品，表情很是奇怪。

　　拿出手機，小顧滑動屏幕，點開了自拍選項。

　　他將手機抬起，通過屏幕看向坐在最後一排的男學生。

　　那孩子好像有點暈車，將書包放在膝蓋上，表情愈發蒼白，額頭還在往外滲著冷汗，不過自始至終，他的手都放在書包裡沒有拿出來。

　　「身體不舒服？」小顧有點擔心那孩子，可還沒等他站起來，坐在最後一排的學生就發現了小顧通過手機在偷看他。

　　這孩子似乎是不願意被拍到，他用手擋住臉，悄悄指了一下小顧旁邊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然後輕輕擺了擺手。

　　「他是在提示我？醫生有問題？」

　　學生比劃完就低下了頭，抱著書包，一言不發。

　　小顧放下手機，用餘光看了一眼旁邊的醫生，他忽然想起了上車前看到的一個新聞——中央醫院竊屍案最新進展，監控拍下爬行身影。

　　點開網頁，那篇報導還配上了一幅很模糊的圖片，疑似是醫院監控拍下的。

　　有一個披著白大褂的人四肢著地，在地上快速爬動，鑽進了停屍間當中。

　　「白大褂？」小顧將那圖片放大，車內光線很暗，他全神貫注地看著那張照片：「臉看不清楚，不過這個體型有點像。」

　　車內突然響起手機鈴聲，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小顧被嚇了一跳，他捂著自己手機，抬起了頭。

　　鈴聲是從小顧前面那個穿著職業裝女人包裡發出的，女人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她心情似乎瞬間變得很差。

　　接通電話，手機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焦急的聲音：「黃玲，妳在哪呢？還在加班嗎？我看你們公司大樓的燈全都熄滅了。」

　　「我早就出來了，你人呢？說好來接我，我等了你半個小時都不見你人！」黃玲也很是委屈，下著雨，自己加班到那麼晚，精疲力盡的守在公司門口等到現在。

　　「妳出來了？我怎麼沒看見妳？」

　　「別裝了，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遲到，你跟我的約定就從來沒有做到過，我真的受夠你了！」

　　「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但這次我真的沒有遲到，我六點就守在你們公司門口了，看著整座大樓所有燈光慢慢熄滅，但是我沒有看見妳出來啊？」手機那邊的男人語氣愈發著急：「妳在哪？我聽妳聲音不太對，是不是那條老狗又為難妳了？！」

　　「他沒有為難我，我只是覺得累了。」黃玲語速變慢，她看向窗外被大雨籠罩的城市：「賈明，我不怕每天生活的很苦很累，但是最起碼你要給我一個奔頭才行。我馬上三十歲了，不想再每天工作到晚上七八點，然後坐著只有三、四個人的末班車，回到租住的房子裡給你做飯。」

　　「小玲，我已經找到發財的門路了。咱倆一起從老家來到九江，這麼多年都熬過去了，妳再給我一段時間。」

　　黃玲看著窗外的大雨，眼神有些麻木：「好吧。」

　　「妳在哪？我現在去接妳……」

　　男人沒說完，黃玲就掛斷了電話，她將手機塞進背包。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小顧在心裡感歎，他剛才看見黃玲打扮的很時尚，以為對方是個有錢人，仔細一看才發現對方穿的大多都是廉價的山寨貨，只不過因為氣質比較好，所以顯的很漂亮。

　　「叮！洪氏餐館到了，下車的乘客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

　　公交車不知不覺開到了下一站，前後車門打開。

　　這次沒有人上車，小顧透過窗戶朝站台外面看了一眼，那個穿著紅雨衣的瘋女人果然還在站台上，她距離公交車好像還更近了一點。

　　「真是見了鬼了。」小顧心裡慌得不行，他坐在靠近後車門的位置，如果那紅雨衣上車，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他：「這女的該不會一直跟著我回家吧？每個站台都出現，那她會不會最後在終點站等我？」

　　汽車前後門開始關閉，在後門即將閉合上的時候，公交車中間傳來一個小孩的咳嗽聲。

　　那個抱著孩子的中年女人，輕輕拍打小孩後背，但是沒有用，孩子咳嗽得更厲害了。

　　「好像是發燒了，妳會不會照顧小孩，晝夜溫差大，妳怎麼就給孩子穿一件單衣？」黃玲聽見孩子的咳嗽聲，有些煩躁。

　　「我是幫親戚帶孩子……」中年女人聲音很粗，聽著跟個男的一樣，她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沒有餵孩子吃藥、喝水，只知道輕拍小孩後背。

　　孩子咳嗽的越來越厲害，身體在輕輕打顫。

　　「這情況還是直接送到醫院比較好。」小顧站起身，脫掉自己的外套，遞給那個中年女人：「先給孩子裹上吧。」

　　「好。」中年女人猶豫了一下接過衣服，給小孩蓋上，但是那孩子還在不斷咳嗽。

　　小顧拿著手機和從自己外衣口袋裡掏出來的十七塊錢，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車門已經關嚴，就在他快走到自己座位的時候，後車門處傳來「啪」一聲響，有一個枯瘦的人手貼在了車門上。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104路無人售票車，上車的乘客請往後門移動，下一站荔灣商城。」

　　電子合成音響起，公交車發動，那隻手很快消失不見。

　　「其他人都看不見那個穿著雨衣的女人嗎？」小顧坐回自己位置，他回頭望向站台，那道紅色身影正逐漸變得模糊。

第489章 陳歌的短信

　　「你見過我的孩子嗎？」

　　小顧耳邊飄過一個聲音，視線當中，遠處那個身穿紅雨衣的女人轉動頭顱，好像看了他一眼。

　　打了個冷顫，小顧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你怎麼了？」醫生站起身，很是關心地想要去攙扶小顧，他身上帶著一股怪味。

　　「沒事，沒事。」小顧回頭看了一眼，靠近以後他才發現，醫生白大褂下面好像什麼都沒穿。

　　表情瞬間變得精彩起來，小顧連連擺手避開了醫生。

　　「沒事就好。」白大褂保持著笑容，在小顧旁邊站了一會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去。

　　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小顧雙手抓在一起，手背上冒出雞皮疙瘩：「這傢伙好像是個變態，我今晚都遇到了些什麼人啊？」

　　小顧很想下車離開，但他一想到車站裡還有個紅雨衣在等著自己，就又糾結了起來。

　　在變態和厲鬼之間，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待在車上比較安全，雖然周圍的乘客很奇怪，但至少他們都是人。

　　路上黃玲的手機又響了好幾次，電話那邊的男人一直在詢問她在哪裡，就算黃玲告訴了對方自己的位置，過一會兒，那個男的還會打電話過來詢問她在哪。

　　反覆了好幾次，黃玲覺得那男的是在胡攪蠻纏，乾脆關掉了手機。

　　「答應我了那麼多次從來沒有做到，現在知道悔改了？」黃玲似乎受過很多委屈，通過聊天小顧也大概弄清楚了黃玲的情況，她丈夫沒有工作，美名其曰是自由職業者，家裡只靠黃玲一個人撐著。

　　電話關機後，車內又安靜了下來，偶爾能聽見孩子的咳嗽聲。

　　大雨淹沒了城市，104路公交車在漫長沒有盡頭的公路上飛馳，誰也不知道最終會開往什麼地方。

　　「明明行駛在城市當中，怎麼感覺距離城市越來越遠了，沒有一絲人氣，看起來好荒涼。」

　　外面建築燈光全部熄滅，讓人覺得有些陌生。

　　幾分鐘後，荔灣商場站到了，在冰冷的合成廣播聲中，公交車前後門打開。

　　小顧靠在玻璃上看了一眼，雨衣女人就站在站台邊緣，默默地看著公交車。

　　「下次估計她就要出現在車門口了，要不等她上車以後，我再下車？」小顧正在思索著脫身計劃，站台另一側突然傳來爭吵的聲音。

　　他們動靜鬧得很大，女的聲音尖銳，男的歇斯底里，似乎還動手打了對方。

　　扭頭朝車站那邊看了一眼，小顧看見一男一女身體緊緊貼在一起，相互抱著對方，然後激烈爭吵。

　　男人想要上車，但是女人竭力挽留，抓撓、啃咬，就是不願意男人上車。

　　「這倆人什麼情況？」小顧縮了縮脖子：「他倆吵成這樣了，為什麼還不分開？身體黏住了？」

　　公交車停了一分鐘，最終在女人的瘋狂阻撓下，男人沒有上車。

　　車輛啟動，緩緩駛出公交站台。

　　「這雨下了一個小時，兩人衣服還都是乾的，看來他倆在這站點爭吵了很長時間。」眨眼的時間，小顧再朝公交站台看去時，那對爭吵的情侶已經消失不見，站台上只剩下那道紅色的身影。

　　「人呢？」他站起身，想要打開車窗看看，可是試了半天都沒有成功，車窗的鎖似乎壞掉了。

　　「太奇怪了。」小顧愈發覺得不安起來：「那一對情侶不會也是鬼吧？可是他們表現得和正常人一樣，完全看不出來不同……」

　　握緊手機，小顧看著手機，又想到了醫生和之前的報導。

　　「荔灣商城？這一站好像也出過事！」小顧翻動手機，找到了那篇情侶在商場自焚的新聞，網頁上面的配圖打了馬賽克，那對情侶抱在一起，火焰燃燒，他們再也無法分開了。

　　「也太巧了吧？醫生、情侶都跟新聞上說的一模一樣，難道他們都不是人？鬼也會坐公交？」小顧瞟了一眼過道那邊的醫生，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直勾勾地盯著黃玲，似乎在幻想什麼很齷蹉的事情。

　　「不對，這麼純粹的傢伙應該不是鬼，只是個變態。」

　　公交車繼續往前開，連續好幾站都沒有人上車，不過小顧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每經過一個站點，司機都要在車站停一分鐘。

　　中間小顧幾次想要下車，但他一看到站台上的雨衣女，所有勇氣都煙消雲散。

　　情況很他計劃的不太一樣，紅衣女距離公交車越來越近，但是卻不準備上車，她只是守在後車門外面，就像是在等什麼人。

　　「她為什麼執著於這輛車？」小顧越想越害怕，最後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找到了陳歌的號碼：「直接給陳哥打電話不太好吧，如果我真的撞鬼了，那這麼做豈不是連累了他？」

　　小顧拿不定主意，最後也是沒有其他辦法了，才準備給陳歌發條信息。

　　他將今晚的遭遇全部寫了下來，確定沒有遺漏後，發送給陳歌。

　　在他編輯短信的這段時間，104路公交車開到了下一個站點——東崗水庫。

　　車輛停穩，站台上傳來腳步聲，有三個全身濕透的男人走上了公交車。

　　他們全都低著頭，衣服被雨水浸濕，沉默不語，也沒有投幣，上了車直接朝裡走。

　　司機對那三人視而不見，不過從他流到了下巴的汗水能看出，他現在很緊張。

　　三個男人上車後，圍坐在小顧四周，其中還有一個正好坐在了小顧旁邊的座位上。

　　鼻尖飄過一股腥臭味，小顧往車窗那邊挪了挪。

　　離得近了，看著更加嚇人，這三個男的就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皮膚泛白，皺皺巴巴的。

　　小顧不敢再繼續看下去，拿出手機，將編輯好的信息發送給陳歌。

　　車輛再次啟動，似乎是因為進入了郊區的原因，車身搖搖晃晃，慢慢離開了東崗水庫，正式進入九江東郊。

　　水珠從男人身上落下，三個男人的眼珠子向外凸起，他們的腦袋隨著車輛輕輕晃動，身體也慢慢靠近小顧。

　　在車輛完全離開站點之後，小顧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陳歌回了他一條信息。

　　「方便打電話嗎？很緊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