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2013 作者:玄色 (已完成)

 
梅爾斯 2018-7-22 12:47:4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9 108422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7-23 11:58
第三十九章 變數

   于雷用左手扶住倒下去的葉燃,而右手動作迅速地掏出腰間的手槍,借著葉燃身體的掩護,迅捷地朝著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瞄準。

   “砰!”槍聲再次響起,李至的身形一晃,手臂中彈,手中的槍立刻就掉落在地,他趕緊彎腰用另一隻手撿了起來,卻並沒敢還擊。

   兩聲槍響相差不到一秒鐘。

   葉燃趴在于雷的肩上,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你在拿我當盾牌嗎?”他根本沒預料到李至會突起發難,否則心懷戒備之下,他根本不可能挨上這一槍。而且,當于雷扯動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借勢躲開,只是偏移了致命的位置。因為他躲開的話,肯定就換成腿腳不便的于雷中彈了。

   而且還是會正中胸口。

   “多謝你替我擋了那顆子彈,我會記著的。”于雷當然知道葉燃的用心良苦,肅容道。他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走過來的李至和林半夏,生怕他們還有什麼異動。剛剛若不是呂斌的鏡片反射的光讓他看不到李至舉槍的動作,也不必讓葉燃替他挨這一下。

   雖然當于雷切切實實地看到林半夏的容顏時,有那麼一秒鐘的失神,但是他強迫自己把目光從她臉上橫移開來。

   他需要心無旁騖。

   “丫的!老子又不是想替你擋子彈!”葉燃聞言差點沒吐血,雖然他現在已經在吐血了。

   于雷對耳邊的咆哮聲置若罔聞,他用眼角瞟到他的腳下已經淌下的一灘鮮血,知道葉燃的傷勢應該很重。他該怎麼辦?

   “讓開!否則我把她殺了!”李至在離于雷還有三步的距離突然停下,用槍指著林半夏,並且抽出她腰間的槍。

   李善信舉著槍,本來緊張得要死,但是見狀也不禁笑出聲來,“你傻了不是?哪有用自己人來威脅敵人的?”

   李至卻神情兇惡地朝于雷輕哼道:“那你問問他,這個威脅有沒有用?”

   于雷並不知道李至為什麼隔著那麼遠就確定他是偽裝的,呂斌弄巧成拙的示警按理說也不應該讓李至那麼肯定。他並不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林半夏,只是一天沒見,他卻覺得她好像變了,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麼的陌生。

   “哼哼,我剛剛在軍事區的時候,特意爬到林半夏這幾天生活過的發射井查看,發現那裏有兩個用軍大衣鋪好的被褥,還有兩個用過的杯子。各種跡象表明,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活下來的,而為什麼她昨天要騙我呢?”李至舔了舔幹澀的嘴,嘿嘿笑道,“因為她要保護的那個人,肯定是倖存者其中的一個。”

   林半夏的眼神終於保持不住冰冷,朝于雷深情地看去。

   于雷心跳加速了兩下,感覺到葉燃在他肩上越來越微弱的呼吸,沉聲道:“你把她留下,我放你們回方舟。”

   他想了又想,還是覺得只有這條路可以走。李至的手臂上被他打了一槍,肯定是急著回方舟治療。而葉燃也受了槍傷,同樣也需要回到方舟。雖然放李至回方舟之後,也許會招來又一批的攻擊,但是他們也有時間轉移另尋他處。

   可是,在這之餘,他想把林半夏留下來。

   不管她之前是何身份,就憑她剛剛看向他的那一眼,足以讓于雷心神俱醉。

   何必再糾結於兩人的身份?末日都已經摧毀了一切,都沒有摧毀他們兩人的生命。

   只要還活著,那麼又何必在乎那些事呢?

   林半夏聽到于雷的要求,也忍不住彎起唇角。她知道,他還是放不下她的,雖然她昨夜擔心得輾轉反側睡不著覺,但是有他這一句話,她的心,突然間就豁然開朗。

   李至本來想答應他們的,但是他手臂上的抽痛讓他疼得直吸涼氣。想想都覺得後怕,若是這男人剛剛手一抖,他豈不是連命都沒了?李至壓根就沒想,他剛剛那一槍也絲毫沒有留情面,若不是葉燃湊巧向側邁上一步,死的肯定是于雷。

   “怎麼樣?”于雷皺眉催促道,看著李至越來越扭曲的臉,心裏升起不安地警兆。

   “砰!”可是沒有等他有所動作,李至已經乾脆地朝著林半夏的肩膀開了一槍。

   “你!”于雷立刻就把槍對準了李至的腦袋,可是看著李至手裏的槍仍沒有離開林半夏,他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嘿嘿,這下就肯定要老子帶著這女人了吧?你還要把她留在這裏送死嗎?”李至笑得非常的邪惡。心想他自己還真是天才,要是剛剛一心軟,把這女人留下的話,那他們只要朝直升飛機開一槍,打爆油箱,就能把他們解決了。

   他倒一時沒想到葉燃為什麼和于雷這麼熟。

   于雷咬著牙根,看著林半夏疼得俏臉刷白,但仍是不肯吭一聲的樣子,實在是痛恨自己不能以身代之。

   “兄弟,怎麼辦?”李善信湊到于雷身旁,抖抖索索地低聲問道。不能怪他啊!他其實只是個勤務兵,沒見過這說話間就砰砰砰兩三槍打出去的架勢。

   于雷從牙縫裏逼出一句話,“照他的話去辦。”

   事已至此,他只能怪自己沒有佔得先機。

   “哈哈!把我那兩個兄弟也放了,這總要有人開飛機吧!”李至大爽,用槍頂著林半夏,逼著她往直升飛機那裏走。

   “放了吧。”于雷朝李善信點了點頭,也扶著葉燃朝那邊走去。

   “別擔心……咳……我回方舟,會幫你……罩著她。”葉燃在于雷的耳邊低聲說道。

   于雷沒好氣地說道:“省點力氣吧你,我先幫你把背後的血止一下。”

   “不用……咳……省得李至……懷疑我們的關係。”葉燃斷斷續續地說道。

   于雷的腳不方便,還帶著重傷的葉燃往直升飛機那裏挪,等他們走到那裏時,放出來的兩個士兵已經分別坐到了正副駕駛座上。而林半夏和李至坐在了後排,葉燃在李善信的幫助下也登了上去。

   李至瞇起眼睛,覺得葉燃和于雷兩人的關係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于雷仰起頭,淡淡地說道。說給葉燃聽,也說給李至聽,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說給林半夏聽。

   幾個人反應都不一樣。葉燃是閉著眼睛,唇邊現出一抹微笑。李至是狠狠地瞪視,而林半夏則是依依不捨的眷戀。

   直升飛機的槳葉開始轉動,捲起一陣風沙,機身也緩緩離地。

   于雷和李善信還有從帳篷出來的王凡三人,都舉著手裏的槍,瞄準著直升飛機。

   並不是為了要把直升飛機打下來,而是防止李至喪心病狂,在空中掃射。他們這樣,就算李至能一下子幹掉兩個人,還剩下的另一個肯定也能把這個直升飛機打落下來。

   直升飛機在他們上空只有五六米高,發出巨大的噪音,但是于雷卻感覺到它的機身有些不正常的搖晃。

   用手稍微擋去些風沙,他抬頭努力睜大眼睛看去,只見得飛機內有打鬥的跡象,然後一個人影從上面掉了下來。

   于雷早有心理準備,用槍支著身體,再用沒有受傷的左腳使勁蹬地,拼盡全力,在那人摔在地上之前用自己的身體墊在了那人身下。

   “砰!”儘管早就做好了防護措施,但是于雷還是覺得背部壓得劇痛,可以聽到左手手臂骨發出的錯位聲音,應該是脫臼了。

   “哈嘍……沒想到……咳……居然這麼快就再見面了……”葉燃討人厭的聲音從于雷的背上傳來。

   不是林半夏。

   于雷咳出一口血,心裏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

   直升飛機在他們的頭頂盤旋了一圈,呼嘯著駛向了大海。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7-23 12:07
第四十章 血型

  壓在于雷身上的葉燃被王凡和李善信小心翼翼地移開,于雷這才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撐著起身,看著葉燃已經煞白的臉,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王凡和李善信都不知所措,他們從沒有見過槍傷,第一反應都是想打120急救電話。

  可是這里怎么可能有急救車呢?

  于雷坐在地上,覺得他每呼吸一下胸口都痛,應該是肋骨斷了兩根。“王凡,你剛剛一直在帳篷里,去找找有沒有急救箱。”

  王凡急忙奔回帳篷,正好撞到看到直升飛機已經飛走,從山上奔下來的呂斌。

  李善信連忙嚷道:“呂斌!快來快來!這里有傷員!”他剛才一直都在于雷的身后,所以並不知道因為呂斌的鏡片反射才全盤皆輸。

  于雷嘆了口氣,看著不下于那臉色慘白得就像是自己中了彈的呂斌,責怪的話又都收了回去。

  畢竟錯在他自己,沒有考慮周全。“呂斌,快看看他,他的背部中槍了。是我們的人。”

  呂斌沒料到于雷半句話都沒抱怨,他雖然在遠處看不真切,但是隱隱也知道現在的這個局面是因為自己的莽撞。他向于雷投過去感激的一眼,然后蹲下身動作麻利地脫掉葉燃身上的軍大衣和潛水服。

  葉燃的背上有一個彈孔,正往外不斷地流著血。

  “能把子彈取出來嗎?”于雷並沒有看葉燃的情況,而是緊盯著呂斌臉上的表情。一個高中老師,就算再怎么會醫術,怎么也不可能做過取出子彈的手術吧?

  “這要看子彈有沒有卡在肺部。不過看他現在的情況,如果卡在了肺部,恐怕早就死了。八成是卡在了肋骨那里。”呂斌皺著眉,初步判斷道,“應該快點把他轉移到我們那里,生活區那里有一個簡單的手術室,依依以前就是護士。”

  “那就快點走吧。”于雷大喜,心想葉燃這小子果然是命大。

  “可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血型的,驗血太費時間了。”呂斌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的葉燃,覺得太棘手了。照他這種流血的架勢,手術進行到一半,他就會流血而死。

  “喂!葉燃!”于雷蹲下來,使勁地用手拍著葉燃的臉,“葉燃!你是什么型的血?”

  葉燃被于雷拍得臉頰都快腫了,睜開眼睛苦笑道:“于雷……你是不是……嫉妒我……想要借機毀我容啊?”

  于雷無語,這小子這時候還能開玩笑,“你是什么型的血?我們生活區有手術室。”

  “B型的……唉……我真好運……果然選擇跳下來……是正確的……”葉燃斷斷續續地說道,扭曲的俊臉扯出一抹笑容,“我上了飛機之后……突然想到……丫的……方舟離這里太遠……我恐怕沒到……就掛了……”

  靠!于雷真想一拳把這小子臉上的笑容轟掉。還連累他救他斷了兩根肋骨,這小子真是個禍害!

  “喂……于雷……我看過……你的檔案……你不是B型血嗎……要記得輸血……救我哦……”葉燃在昏迷前還不忘刺激刺激他。

  王凡這時拿著擔架和急救箱奔了出來,和李善信把葉燃搬到了擔架上。而呂斌則趁這個時間,把于雷脫臼的左手給他矯正好。

  “對不起……我……”呂斌低聲道著歉。

  “都過去了,別再提了。”于雷動了動左手,已經活動自如了,“你的眼鏡不是還碎了一片嗎?我讓唐諾兒在今天無事的時候,幫你在宿舍找找有沒有眼鏡。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度數。做手術的話,應該要保證視力吧?”

  “嗯,多謝。”呂斌也不多言磨蹭時間,站起來指揮王凡和他一起抬起擔架。“李善信,你就攙著于雷跟在后面,注意讓他的右腳別再用力。”他剛剛給于雷檢查了一下固定的地方,發覺又有了些錯位。

  “走。”于雷借著李善信的手臂站了起來,他本也不必這么著急跟回去,但是他的血型和葉燃一樣。

  “不用急,你們慢慢來。我前幾天就都問過他們的血型了,媚姐和我的血型同樣是B型。”呂斌扔下一句話,便和王凡分別擔著擔架的兩邊,往生活區跑去。

  于雷看著一路淌下來的血跡,望而興嘆。他就算再怎么著急,也追不上他們。幸好還有人和葉燃同一血型的。“阿信,我們把這里收拾好一起拿回去吧,希望還有用的東西。”

  李善信應了一聲,便把行軍帳篷很快地卸了下來,規整成一個背包。里面的東西不多,除了水和食物,其他還有通訊設備、各種藥品還有潛水設備。

  “把藥品和通訊設備還有槍拿上,剩下的東西一會兒再回來拿。”于雷拿起一個包背上,之后和李善信一起往生活區走去。

  在門口就看到了想要接他們的王凡,于雷擔心地問了下葉燃的情況,得知后者已經被推進手術室,呂斌和古依依正在搶救他,寧子媚也給他輸了血。

  于雷吐出一口氣,現在就要看葉燃的命是否如他自己說的那么大了。于雷強撐著彎腰走到大廳坐下,才覺得胸口針刺的痛。

  “怎么了?你哪里受傷了嗎?”李善信發覺了他的不對勁,想想也是,葉燃最后從飛機上掉下來幾乎全部砸在了于雷的身上。

  于雷擺了擺手,肋骨骨折當然沒有葉燃那邊中槍失血來得嚴重。他從背后的包里掏出來那部通話器,交給王凡道:“能不能想辦法,讓這個管用?”

  王凡搖了搖頭道:“我之前在帳篷里研究過了,並且那兩個士兵也有問必答,這部通話器是加密的,而密碼他們並不知道。”

  于雷心想葉燃應該會知道密碼,但是那小子必須要活下去才行。

  李善信和王凡兩人又出去了,把那邊剩下的東西全部搬回來。于雷則躺在沙發上發呆,看著天花板上的裂痕,撫著胸口一起一伏的痛楚,想著林半夏臨別的目光。

  胸口痛得更厲害了。

  一個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走近,然后一個水杯出現在他的頭頂上。

  于雷一愣,他當然看得到拿著水杯的那個小手,想起和她的約定,苦笑著說道:“小子,你林姐姐我沒救回來……”

  話一說出口,他就覺得一種鋪天蓋地而來的失落朝他襲來。

  之前葉燃說過的話一下子在腦海里閃現:

  在這種時代,就要做好一旦分別,就永不再見面的心理準備。;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7-23 12:10
第四十一章 治療

   “大叔,林姐姐走了嗎?”唐諾兒卻沒有像于雷想像的那樣不講道理一頓亂噴,而是大反常態地柔聲問道。

   嗯,走了。”于雷接過她手裏的水杯,防止她一時激動浪費水。

   唐諾兒嘟著嘴,不滿地問道:“大叔,子媚姐他們說林姐姐是壞人,真的嗎?”

   “當然不是。”于雷搖了搖頭,“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好人,或者是壞人,都沒有絕對的。”

   “那剛剛他們抬回來的那個大哥哥,是好人還是壞人呢?”唐諾兒似懂非懂地歪著小腦袋,許久沒有洗的短發勉強被梳得整齊,但是仍有幾根不聽話地翹了起來,顯得她俏皮可愛。

   “那是什麼大哥哥啊?叫大叔。”于雷惡聲惡氣地說道,心想著葉燃被叫大叔時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不是啊!我看到了哦!那個大哥哥很帥哦!”唐諾兒蹦蹦跳跳地走開,丟下一臉吃癟的于雷。

   什麼啊!他今天還特意刮了胡子呢!于雷不平衡地想道。

    說明你在她心裏,是獨一無二的大叔。”寧子媚走下樓梯,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應該剛抽完血。

   “是不是該我上去了?”于雷從沙發上站起,心知呂斌正在做手術,根本不可能抽他自己的血。

   “快去吧,其他事情等手術之後再說。”寧子媚拿起一包餅乾扔給他,看著于雷蓬頭垢面的樣子,心中卻也不得不承認,她不也覺得這個男人莫名其妙的覺得可靠,雖然他做的那些事她也不甚認同。

   于雷接過餅乾,莫名其妙地看著寧子媚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臉色,想開口詢問,她卻早就說了一會兒詳談,所以只好邊吃著餅乾邊往樓上走去。

   手術室在最頂層,也就是最開始他們找到的醫務室的裏間。裏面的櫃子上開著應急燈,發出幽幽的亮光。

   于雷對著剛從裏間推門而出的古依依,擔心地問道:“這種光線做手術,呂斌他能行嗎?”

   古依依穿著護士服,顯得身材異常的苗條,拉下口罩笑著道:“還好,唐唐給他找了一個五百度的眼鏡,我們又把好幾盞應急燈開著,應該可以。喏,你坐下來吧,把袖子拉起來。”

   于雷苦笑地拉起袖子,坐在椅子上。他看到古依依輕鬆的神態,就知道葉燃這小子就是想死也死不了了。

   他向後靠在椅背上,看著古依依在他身邊忙忙碌碌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

   等到他醒過來之後,發現他的胸膛上已經用彈性胸帶固定住了,右腳也重新固定了一下。

   “你醒了?”古依依正在他旁邊借著微弱的燈光看書,見他醒來,連忙給他倒了杯水,“葉燃已經做完手術了,子彈是卡在了他背後的肋骨那裏,手術還算成功,剩下的就看他恢復的怎麼樣了。”

   “嗯,多謝你和呂斌了。”于雷放下心喝了點水,覺得胸口還隱隱作痛。他抬起手看了下手表,已經是下午的3點40了。看來他還睡了很久。

   “你的第四第五肋骨斷了,我幫你固定了一下,打了一針抗生素。這幾天注意休息和睡覺的時候不要翻身,我剛剛守著你,發現沒有氣胸和血胸的症狀。”古依依帶上口罩,又幫他做了遍檢查,時不時用手按按他的傷處,然後問些問題。

   于雷非常配合地回答著,心想不管醫生還是護士,總是控制欲很強的,而且更無奈的是病人還必須要聽從,叫他往左不敢往右。

   古依依的頭髮也罩在了護士帽下面,臉被口罩遮得嚴嚴實實,就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顯得她更加白淨靚麗。怪不得很多人對護士都有著幻想,在痛苦和傷病的時候,看到這種情景,怎麼也會覺得自己看到了天使了。

   古依依被他看得有些臉紅,還好自己帶著口罩,輕咳一聲道:“你沒說吧?”

   “說了什麼?”于雷對她沒頭沒尾冒出的一句話,覺得莫名其妙。他應該說什麼嗎?

   “就是……就是昨天我本來想托你轉給李善信的話啊?”古依依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突兀,但是她生怕這男人給了李善信某種錯誤的暗示。李善信那人本來就喜歡胡思亂想,若出了什麼事,這種世界裏,她找誰訴苦去啊?

   于雷使勁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來,看到古依依柳眉倒豎氣惱的樣子,知道這小女生逗不得,連忙道:“當然沒說,逗你玩的。”

   古依依被他吊兒郎當的語氣氣得不輕,手下的動作也忍不住加重了幾分。

   于雷只能咬著牙挺著,心想女人果然得罪不得。

   “弄好了,這些天別亂動,你就陪著你那個兄弟吧!”古依依把于雷推進旁邊的休息室,葉燃正躺在一張床上,仍然昏睡著。

   于雷看著古依依二話不說就轉身離去,還隱約聽到她的口罩底下傳來輕蔑地鼻哼聲。

   苦笑,于雷心想他怎麼可能躺在床上不動呢?他在墻角找到一根拐杖,正想往外走去,就聽到病床上傳來微弱的聲音道:“真是薄情啊!林半夏剛走,就招惹上別的小姑娘了。”

   “閉上你的臭嘴,胡說什麼?”于雷笑罵道,卻難掩著言語間的興奮。“對了,你知道通訊器的密碼嗎?能不能聯繫上老頭子?”

   為了怕壓到傷口,葉燃是趴在床上的,這時麻醉藥的藥性開始慢慢消退,才把他痛醒過來。不過呂斌給他注射的麻醉藥的量有些大,他的頭到現在還暈暈的。“什麼通訊器啊?哦……那個啊,估計李至那人怕我惡人先告狀,在飛機上就編個事故搪塞過去了。通訊器的密碼肯定也變更了。”

   “這樣啊。”于雷難免失望起來,他走到葉燃的床邊坐下,在應急燈昏暗的燈光下,葉燃的氣色顯得並不是那麼慘白,反而映上了一層昏黃。“你真是冒險,跟著他們回方舟豈不是更好?”

   于雷說的雖然是葉燃,但是心裏想到的卻是林半夏,這個時間,她是不是已經能回到方舟上去了呢?

   那個方舟上,也有安瑾瑾……于雷突然意識到,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過安瑾瑾這個名字了。

   雖然這個很久很久,按照正常的時間計算,才是剛剛過了六天。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7-23 12:13
第四十二章 一號方舟

   葉燃扯開嘴笑了下,“你這人,我說什麼你都信?李至早就發現了我們之間言行過密,而且他也看不起我,又可以減少一個人的重量早點回方舟,所以他就想把我推下去。幸好他起意的早啊,若是把我扔到大海裏,就真沒命了。吶,我渴了。”他說了一大段話還中氣十足,末了還不忘指揮于雷幫他倒杯水。

   于雷拋開腦中的怔忡,倒了杯水遞給葉燃,在裏面還放了個吸管,方便他不用起床就能喝。“現在已經四點了,怎麼樣?你們來的時候是用幾個小時?”

   葉燃喝了幾口,便示意夠了,“想問方舟具體停靠在哪裏就直說嘛!還繞什麼圈子?”

   于雷為之氣結,這小子說三句能有兩句損人的,“快說重點。”

   “我們的直升飛機有攜帶機內、外副油箱,最遠可以飛兩千公里。但是我們所在的一號方舟現在大概就停靠在原來的東海那裏,估計一兩個小時就到了。”葉燃算了算道。

   “居然離得這麼近?”于雷皺起了眉,心裏湧起一股不安,他原本以為還會有一段時間可以緩衝一下,現在結果對方離這裏只有這麼近。

   “不用擔心,雖然老師不管事了,但是發現我沒回去,肯定火冒三丈,不會讓李至那些人好過的。”葉燃說的極有自信,笑得非常的開心。

   于雷無言以對,心想這小子說聯繫不上方舟是真還是假呢?還只是想裝死,騙騙老頭子發發威呢?“你能確定?”

   “確定。”葉燃對老師還是很有信心的,“實際上,方舟上面的人正在爭論到底在哪裏停靠,作為最後的定居點。已經有三個方舟選定了非洲的好望角,對了,那裏現在是地球的最高峰。”

   “哦?那為什麼一號方舟不去那裏定居?”于雷還是覺得造化弄人,若一號方舟早先就決定了在好望角定居,那他們也平平安安地在這裏落地生根。在這個走廊的盡頭還有無數個種子,足夠他們種田耕地的了。

   “還不是因為鄭昕他們惦記著這裏的核彈和發射基地?”葉燃撇嘴,“而且老家伙們覺得去寄人籬下太過於被動。非洲大陸基本上沒有經歷什麼浩劫,就連撒哈拉大沙漠都變成了綠洲,估計那片大陸以後,充斥的就是人種的鬥爭。”

   于雷點點頭,儘管葉燃沒有明說,但是他也能想像得出來。原來貧窮落後的黑人,能甘願讓出土地給其他國家的人來嗎?雖然是經歷了世界末日,但是只要人仍然存在,這爭鬥就永遠不會消亡。這土地的紛爭,恐怕會是無止無休的。

   說起來,一號方舟的爭辯也怪他。如果他成功地引爆核彈,那麼太行山這裏也不用考慮能不能定居了,保證這些人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葉燃也想到了這點,朝于雷一笑道:“知道你都做了什麼好事了吧?關鍵時刻掉鏈子,看看惹出什麼禍了?”

   于雷聳聳肩絲毫不在意,反正他沒完成就是沒完成,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肯定也不會完成。

   其實擁有核彈的九個國家,如果時間允許的話,都會採用把核彈沉入深海的做法,這樣主要避免引爆後的污染。但是如果是在發射基地內的核彈,就需要引爆,也是要毀了相應的發射基地。這樣就算還有殘留的核彈頭,短期內也沒有造成威脅的可能。

   可是沒想到,單單就有這個基地被完好的保留了下來。

   葉燃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非洲肯定是不能待了,我們國家的這些人都是表面上謙和,但是骨子裏極其驕傲的。更何況還戀家,畢竟就算家裏被糟蹋的再嚴重,也是自己家。老頭子也是支持的,儘管亞洲少了一半的土地,但是畢竟還是自己的故土。但是問題就出在,亞洲的其他國家身上。”

   “哦?”于雷看到葉燃臉上暗爽的表情,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道:“不會是日本島沉了吧?”

   “哈哈……咳!”葉燃放肆地笑了兩聲,沒想到牽扯到了傷口,讓他立刻變調,“咳,小日本不是還拍了很多日本沉沒的電影嗎?沒想到這回真沉了。他們是想回故土生長,但是難不成上演未來水世界啊?”

   于雷也覺得解氣,還想再了解了解,但是看到葉燃已經露出疲態,連忙掐住話頭:“你先休息吧。我知道情況了,既然方舟上層那邊應該為在何處落腳頭疼,我看我們一時半會兒還不用轉移。這種政治問題,他們有得辯論,估計幾個月都決定不下來。”

   葉燃冷哼一聲道:“不止,你當我們是怎麼才能離開方舟的?打著的是救援倖存者的旗號。這下李至帶著槍傷回去,估計會編個很好看的故事給上頭聽了。八成我就會成了替死鬼。”

   于雷這才明白,李至為何要把葉燃推下直升飛機,如果小隊裏的四個人全部回去,這謊話也沒法編了。

   “放心,林半夏應該會被他說成是無辜的倖存者,然後被我見色起意,李至大義滅親光榮負傷……丫的,這故事還真TNND狗血,哥我需要見色起意嗎?通常都別人對我見色起意!”葉燃越說越激動,一想像自己的“清譽”有可能就這麼被李至毀了,他實在是嘔啊!

   于雷聽到老頭子習慣常用的口頭禪從葉燃的嘴裏冒出來,就算心情很低落,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行了,你別多想了,好好養身體吧。”

   說了這麼多話,葉燃也扛不住了,麻藥的勁已過,雖然說話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但是也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他放鬆了心情,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于雷卻坐在他床前沉默了很久,除去了方舟的近期威脅,他現在想的就是林半夏回到方舟,會有怎麼樣的境遇。

   雖然葉燃說讓他放寬心,但是他知道,那個李至,肯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于雷握緊雙拳,在心裏默默起誓,他要變得更強大,要保護更多的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7-23 12:17
第四十三章 太陽

   各人穩定下來之後,于雷告訴了他們方舟上的那些事,分析了近期應該不會有意外發生。

   但是經過商定,眾人開始把生活區和軍事區的灌裝水、食物和藥品分成幾份,儲存在不同的幾個地方。防止如果再發生地震,把所有賴以生存的東西全部封在山裏。

   他們在更遠的地方找到了一片山坡,非常的平整,離生活區有一段距離,步行需要半個小時以上。

   雖然是12月份,但是葉燃說因為地球的南北極互換,現在他們在的位置是相當於南半球。災難過後的那幾天天氣驟冷,是地球軌道沒有穩定下來的緣故。

   所以按照南半球的季節,現在應該是夏天,適合播種。

   寧子媚從生活區的種子裏挑出適合鹽鹼地的一些植物,種了下去,因為量都不是很多,也不敢全部都種下去。

   過了兩天,種子出乎意料地速度很快地發了芽。他們便決定在這附近建房子,反正地上隨處就有可以用的木材,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所以男人們就負責砍木材建房子,而葉燃和于雷兩個傷員負責看守生活區,以及在外面望,防止再有入侵者。

   古依依和唐諾兒就在原來的洞穴處守著火堆,只是再也沒有倖存者被衝天的煙火吸引而來。

   于雷雖然受了傷,但是讓他躺在床上不動比殺了他還難受。受傷的第二天就下了床,在生活區的各個房間裏搜羅能用的東西,各種平日裏看上去很平常,但是在現在珍貴無比的生活用品被他翻了出來。

   一開始他只是閒著沒事打發時間,後來就變成充滿期望的尋寶活動。雖然被葉燃鄙視地稱為掏垃圾的。

   于雷每天在生活區找半天的寶,另外半天和葉燃交換,在外面的山頭朝大海那邊望。

   他的傷好得很很快,幾乎在第三天,就可以拆開固定的木板了。但是呂斌和古依依說什麼也不信,非要讓他綁好了,少做劇烈運動。

   于雷看了下手表,剛剛是早上的五點鐘,他睡不著覺,所以天還沒亮就出來了。他本來拄著拐杖走了幾步,根本感覺不到有任何不便。就連昨天他呼吸的時候就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他想了想,決定把固定的木板拆了下來。發現右腿癒合得完好如初,甚至他都可以跑步前進。

   他心情愉快地爬上他們經常放哨的那座山峰,卻發現那裏早就坐了一個人。

   “葉燃?你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還是坐了一夜?吸收日月精華啊你!”于雷心情大好,也隨口開了個玩笑。

   “丫的,說什麼哪,哥是出來看日出的。”葉燃拽拽地說道,“今天按照舊歷,是2013年的1月1日,我當然要看一下新年的陽光。”

   于雷當然知道,昨天晚上他們弄了個跨年晚會,一直鬧到很晚才睡,其他人這時候都還在夢鄉。于雷在葉燃的身邊盤膝坐下,疑惑地問道:“舊歷?什麼舊歷?”

   葉燃動了動已經僵硬的脖子,伸展一下因為坐太久而有些麻痺的四肢,懶懶地說道:“方舟上的人,從2012年12月22日起,改成0001年。所以如果按照他們的算法,今天應該是0001年的1月11日。”

   “什麼?”于雷一愣,沒想到方舟上的人,不但國家都消失了,連日曆都重新計算了。

   “哈哈,這也無可厚非,套句狗血的話,地球的歷史,又重新翻過了一頁。”葉燃自嘲地笑著,“但是對於倖存下來的人,今天就是2013年。”

   于雷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夜光表,屏幕上的數字一跳一跳的,晃得他眼睛有些花。他這才明白,葉燃在這裏看新年日出的用意。于雷看著遠處海平面那裏泛紅的天空,淡淡地問道:“那你是選擇在這裏繼續生活下去了?”

   “我想回去,估計也回不去了。”葉燃把被海風吹得散亂的額發向後撩去,無奈地說道。

   “還有什麼事,我應該知道的嗎?”于雷覺得他話中有話,便轉頭朝他看去。葉燃是個喜歡整潔的人,儘管生活的條件很艱苦,他也把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連穿著的衣服都像是新的,根本不像自己這樣滿臉的胡子都不刮。

   葉燃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考慮到底適不適合說出口,“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李至他們可以任意地對著倖存者開槍?”

   于雷玩味著他奇怪的語氣,“難道不止是針對我們?”

   “倖存者就算知道這裏有發射基地又怎麼樣,值得大開殺戒嗎?”葉燃收回看向天際的視線,轉而看向于雷的右腳,“你的腳好了吧?”

   “嗯,胸口也不痛了。”于雷口中回答著,心裏卻蔓延開一種名叫不安的情緒。

   葉燃也不再說話,反而開始脫起衣服來。

   于雷嚇了一跳,但是當葉燃脫掉上衣,背過身去時,于雷才明白他的用意。

   因為他的後背上,光溜溜的一片,皮膚光滑,根本沒有任何彈痕。

   “這……”于雷許久擠出來一個字,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的骨折,和葉燃那麼嚴重的槍傷,居然在三四天內就癒合得完好如初。

   這代表著什麼?又說明了什麼?

   “實際上,我們這樣的情況,還算是最好的了。”葉燃嘆了口氣,把衣服一件件穿好,“在方舟救援回來的倖存者中,有各種各樣的異變,有很多人,是往不好的那方面變化的。”

   雖然葉燃並沒有說到底往哪裏不好,但是于雷也能想像的出來。“是因為輻射?”

   “嗯,就是因為太陽的輻射。”葉燃指著天際那一片紅彤彤的朝霞,“太陽一直是地球上生命的主宰,它控制著生物的生長,不管是植物還是動物。你沒有發現,我們種下去的種子,兩天就發芽了嗎?而21號那天,為什麼會是世界末日,最大的根源就是太陽的粒子風暴大面積的爆發,摧毀了地球的磁場。要知道,太陽粒子每隔十一年就會強烈爆發一次,而2012年年末,就是最強的那一次。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7-23 12:19
第四十四章 種田啦!

   于雷看著天邊即將跳出來的太陽,突然有種想要逃回去的衝動。可是他想想自己這些天都被太陽照了這麼久,得到的只有好處,還沒有顯示出來壞處。“所以浩劫之後的天空整個都變成紅色了嗎?我還以為是大氣層的成分變了。”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是從方舟派出去救援的那些士兵,身上穿著的都是防太陽輻射的新制軍服。而搜救回去的倖存者,都必須在方舟上被隔離,如果在搜救過程中遇到危險,可以選擇擊斃。”葉燃淡淡地說道,“之前我沒有和你說,是因為我還不確定。”

   “用自己做實驗來確定的嗎?”于雷覺得葉燃這人也挺強大的,寧可用自己來做這個恐怖的人體實驗,“怪不得你要求子媚她們穿上你的軍服,原來是這樣。可是他們比我暴露在陽光下的時間都長,也沒覺得有何變化。”

   “希望會一直沒變化吧,增強了點癒合力,這樣也不錯。”葉燃看著天邊突然綻放出新年第一縷陽光的火球,瞇起了眼睛。他心中的小小驕傲,怎麼能宣之於口?若于雷有了超能力,而他沒有的話,他又怎麼甘心?

   他這輩子,最恨的是在能力上屈居人下。

   于雷直視著那個射出道道金光的太陽,破除雲霧,現於海上。他忽然發覺,這太陽的光線,並沒有他以前感覺到的那麼刺眼。甚至他睜大了眼睛,那光線也無法讓他感到不能承受。

   到底,他會變成什麼樣呢?

   直到他的全身都沐浴在陽光之下,于雷才喃喃地冒出一句道:“新年快樂。”

   葉燃一愣之後,俊朗的眉眼間一片祥和,笑著回道:“新年快樂。希望在2013年,我們也能平安的活下去。”

   于雷笑著和他在空中擊掌,在清寂的山頂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登上提前建造的諾亞方舟,而登上方舟的人則開始了0001年新的紀元。

   可是對於沒有登上方舟,或者回不去方舟,並以各種方式倖存下來的他們來說,迎來的只有2013年。

──────────

   自從在一月一日的清晨,和葉燃聊過了之後,于雷就留意了下其他人的情況,但是都沒有發覺有何異狀。

   他並沒有告訴眾人,是怕引起他們的恐慌。畢竟自己的身體在慢慢的進行不知名的改變,這種精神壓力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住的。他們只有八個人,他可不想再出現什麼變數。

   在閒暇之餘,他也不斷地在想像著,回到方舟的林半夏會變成什麼樣。她又會有什麼變化呢?是好的?還是壞的?

   他只能強迫自己去少想,否則先瘋的會是自己。

   而對於他和葉燃奇跡般的很快恢復,他就推說傷勢並沒有想像中的嚴重,他們的身體很強壯云云的,大家也就信了。只有呂斌疑惑地檢查了幾次,並沒有發現什麼就放棄了。

   但是,為了能讓自己變得更強,于雷就向葉燃學習。能在太陽下曬多久,就曬多久。反正他已經在陽光下暴露過了,就算躲躲藏藏也沒有說什麼用了。

   所以他就勤勞地下地幹活,種菜墾田。雖然這是葉燃非常鄙視的,稱他為農夫。

   不過葉燃鄙視歸鄙視,在寧子媚的女王氣勢下,他也只能淪為挑水的,直到有一天他研究出來怎麼把地下水引到地上來,才從挑水的任務中解脫出來。

   于雷在陽光下越曬越黑,但是葉燃卻怎麼曬都不會變黑,那張臉和身上的皮膚永遠都是白皙的,被于雷鄙視地稱之為小白臉。

   他們兩人每天早晨都在看日出的那個山頂上冥想,期望能找出自己身體變化的跡象。可是暫時除了兩人的治愈能力超強外,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的異狀。

   他們在農田的周圍建了幾間小木屋,逐漸的把生活的重心轉移到了這邊。

   種田自然撒了種子之後,就沒有什麼需要成天盯守的了,這裏又沒有蟲子和麻雀。偶爾的有老鼠來啃食,也被唐諾兒設下的陷阱一一抓獲,成為他們的加餐。

   也許是與往日不一樣的陽光,田裏的作物長得特別的快,古依依還在擔心當開花的時候,他們豈不是每個人都要去當蜜蜂去人工授粉。

   幸好這些作物長得並沒有快到幾個星期就開花的地步。

   安定下來之後,沒有發生過什麼地震,而水也漸漸地退到了軍事區的大門口。

   幾個男人便有了新的工作,負責清理軍事區裏的屍體。

   一切都慘不忍睹,他們花了一個星期把裏面的屍體全部焚燒,把骨灰深埋在了另一塊備用田地內,希望逝者的靈魂能夠永遠安息。

   小蘿莉唐諾兒長得也很快,古依依特意替她改了幾件衣服備著。雖然唐諾兒長得越來越可愛,但是脾氣卻被大家伙兒慣得越來越無法無天。她有一天發現了于雷找到的那個多波段的收音機裏居然有不同尋常的聲音,王凡幫她修了很多次,但是都不能把聲音修得更清楚,只是隱約能聽見裏面有人在講話,卻分辨不出來講的都是什麼。只是從語調上來分析,對方並不是求救的,而且持續了好幾個星期也沒有停止過。

   于雷感到很欣慰,最起碼,還知道有人還活著,並且還能對外發出信息。

   不過雖然聽不清楚,唐諾兒卻如獲至寶,整天捧著個收音機,倒也並不給大家找麻煩了。

   寧子媚整個一個女王做派,負責分配和烹調食物的她,根本就沒人敢得罪。她從生活區翻出來各種可以用的調料,也不忘每天用記事本記下每種植物生長的情況,于雷曾經看過幾次她的筆記,記得倒是非常的認真。

   而古依依則負責分配生活用品,這些生活用品都是從其他人從生活區和軍事區淘來的,她儘量做到公平分配。偶爾的偏心也是給唐諾兒多一些照顧,大家也都無所謂。只是于雷發現他的東西好像要比其他人的多上一些,他私下找她退了幾次,她就不再對他特殊照顧了。

   他也覺得很奇怪,但是也不在意。只是葉燃有次撞見了,那張俊臉上的戲謔非常的明顯。

   其他的男人最近的工作就是整理軍事區,在差不多處理完屍體的大問題之後,軍事區也沒有什麼好打理的了。

   所以在做好子媚女王分配的閒雜工作外,其他的時間安排,就看各自的喜好了。呂斌把生活區裏淘出來的書都攤在陽光底下曬乾,平日裏就喜歡捧著泡得皺巴巴的書看。唐諾兒說他是書呆子,呂斌也不生氣,總是扶著他那個新找到的五百度眼鏡,笑著說這些書都是無價之寶,世界的遺產。

   王凡喜歡四處轉悠,他把這一帶的地方幾乎都轉了個遍,偶爾帶回些新發芽的不知名植物,種在他住的小木屋旁。唐諾兒就希望他哪天回來,能帶回來一只小動物。不過除了老鼠,他們還真沒見過什麼動物存活了下來。

   而李善信,除了幹活之外,就圍著古依依轉。好在後者脾氣還算好,雖然不理不睬,但是偶爾的回應,就令李善信像打了強心劑一樣興奮。

   至於于雷和葉燃,這兩人白天和夜晚的時候輪流負責放哨,徹底地顛倒了黑夜和白天,實則是乾脆白天在放哨的地方睡覺,在儘可能地曬著“日光浴”。而晚上則在一起聊天,無話可說了就看著星星發呆。

   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和美好,直到2013年1月28日,于雷被葉燃推醒,從太陽的暴曬中睜開眼睛,就看到平日一望無際的海天交際處,出現了一艘大船。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7-23 12:23
第四十五章 船票

   “那是……方舟嗎?”于雷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因為自己的眼花而產生的幻覺。可是那艘在海天交際處赫然出現的影子,就算距離很遠,他也感覺到那種龐大的氣勢。

   “那種規模,不會是普通的船隻。”葉燃苦笑,把手裏的軍事望遠鏡交給于雷。

   于雷接過看了一下,瞇起眼睛問道:“那是一號方舟嗎?”

   “應該是,而且,應該還是向我們這裏駛來的。”葉燃也覺得非常棘手,雖然他是最後才到達太行山這裏,但是他們已經在這裏男耕女織了一個多月,難道讓他們轉移嗎?

   “不能去和他們談判嗎?現在土地這麼廣闊,難道還容不下我們?”于雷這個問句,並不是需要葉燃回答,他也是知道答案的。

   肯定是容不下的。

   因為他知道,他身上的異變雖然不明顯,但是確確實實在改變著。他現在可以吃很少的東西,喝很少的水就可以維持一天的體力,甚至連睡覺的時間都縮減為了三個小時。他不知道葉燃具體的情況是怎麼樣,但這半個月來他們同棲同眠,雖然輪流顛倒休息,但所需要的時間都差不多。

   “不過也不用太過於悲觀,這一個月內,也沒有任何方舟上的人來襲擊我們,說明老師在替我們遮擋。只要等到這方舟靠近,我會想辦法混上去見他。到時候再定計策。”葉燃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緩緩地說道。

   “你能上去?”于雷聽到這話,怦然心動。他這一個月以來,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如何上方舟,但是即使是這方舟在他們附近靠岸,他也知道方舟的守備是非常的嚴的,否則誰都能上,那末日那天豈不是都會亂瘋了?

   葉燃從兜裏掏出一張黃色的卡片,“這是船上的通行證,也就是俗稱的船票。”

   于雷看著葉燃把船票貼身收好,心裏想著怎麼把這張船票弄到手,嘴上卻問道:“那你不是名義上的掛掉了嗎?對方不會在系統裏把你的船票取消?”

   “應該不會吧。”葉燃摸了摸鼻子,“就算取消,也最起碼會保證上船的基本功能,這是怕有人刻意做手腳,而採用的最低限度保證。”

   于雷點了點頭,心想這才合理,要不然各國也無法安心地接過船票。否則想要滅掉某國,乾脆就把他們的船票磁性取消這麼簡單,那豈不是要出亂子。

   方舟還遠在天邊,航行的速度也非常的慢,所以他們兩人誰都沒想去警告大家,反而希望他們能睡個好午覺。

   “船票大家的都一樣嗎?”于雷裝作不在意地詢問道。

   “喏,船票除了能上船外,在方舟上生活也需要。各種人的船票顏色都不同,可以在方舟上行走的區域也不同。我的是黃色的,屬於軍用,活動範圍隨軍階遞增而擴大,或者只是能在分區的範圍。嘿嘿,富豪們掏錢買的船票是綠色的,活動範圍最小。”葉燃眉飛色舞地說道。

   于雷聽到最後一句也並不感到奇怪,但是,“過河拆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畢竟安瑾瑾也應該拿著的是綠色的船票。

   葉燃用鼻子哼出一個鄙視的音,“雖然這方舟是在兩三年前,由方舟籌建組織向世界各地的富豪們集資籌建的。這些款項,在方舟籌備的初期是極其重要的。但是方舟建好之後,世界末日之後,這些富豪就連農民都不如。農民還會種田呢!他們會嗎?他們會爾虞我詐,會享受生活,現在有個P用啊?”

   于雷默然,末日重建,各行業的精英和科學家當然才是最寶貴的資源,而富豪們現在則從原來最高層的人物,一下子降到了最底層。

   葉燃說的不過癮,還在滔滔不絕地吐槽:“還記得前些年的金融危機嗎?全球金融危機使多少萬億的財富蒸發,而資本是不滅的,那麼這筆巨大的財富跑哪裏去了呢?一張票值10億歐元,超級富豪們都抽逃資金用於購買船票,資金跑的多了,就形成了金融危機了。而全球的各大國家都迫不及待的提出了經濟刺激計劃,動輒就是上千億美金的經濟刺激計劃,為何國際社會如此高度的一致,那是各國政要們以經濟刺激為幌子在拿納稅人的錢來建造自己的方舟。”

   “全球金融危機令全世界多部分國家經濟崩潰,而惟獨我們國家屹立不倒。這只能說明全球的財富正在不斷向這裏集中。而我們國家正在用這筆巨大的財富建造諾亞方舟。”

   “六年前,也就是07年起,全球貴金屬大漲,雖然當時全球經濟比較熱,但有色金屬的大漲已經遠遠超過其供求關係,這就是建造諾亞方舟用去了大量的金屬以至於造成貴金屬的供不應求。而我們國家就是全球鐵礦石最大的需求國。”

   “這些年二十國峰會如此密集的召開,是否是各國首腦在為爭奪方舟的席位進行激烈的辯論?以前都是八國首腦會議,後來擴大到二十國……”

   “那阿富汗的戰爭,根本就是假象,只是在向接壤的方舟修建地運送物資而已……”

   “還有青藏鐵路的通車時間為六年前,為什麼政府急急忙忙的不顧多年冬土的危害要修這麼條鐵路?又什麼花了如此代價卻只修了單線呢?還不是因為大批的物資只有進沒有出……”

   于雷聽著耳邊葉燃的抱怨,這才驚覺早在多年前,這項計劃就已經開始實施,而他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但是他都沒有仔細聽下去,而是滿腦袋裏想的,都是葉燃的那張船票。

   可以登上方舟的船票,可以與林半夏再次相見的船票。

   “唉!不說了,說起來就生氣。”葉燃講得口幹舌燥,身邊的人都一點反應沒有,所以無趣地站起身,“你在這裏看著,我去通知大家吧。至少,先要把洞穴前的那堆火滅掉。”

   “嗯。”于雷點了點頭。

   葉燃把望遠鏡交給他,幾個起落就跑下了山。

   于雷呆看了遠處的方舟一陣之後站起身,習慣性地把手插在褲兜裏,卻摸到了一個卡片狀的東西。

   他心中一動,連忙拿了出來。

   沒想到,居然就是葉燃剛剛拿給他看過的那張船票。

   怎麼回事?葉燃根本沒有偷塞給他啊?而且他剛剛是坐在地上的,就算葉燃偷塞給他,他也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于雷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看著頭頂上的太陽,心中隱約有了答案。

──────────

   第二天,葉燃衝出小木屋,扭曲著俊臉吼道:“于雷呢!于雷這個小偷呢!”

   “他走啦!”寧子媚笑瞇瞇地說道,于雷走前都和她吩咐好了。她雖然不贊成他去方舟那裏,但是為了他們繼續這樣安逸地生活下去,必須要有個人去交涉。她當然是屬意于雷去,畢竟她面前的這個小白臉看上去一點都不可靠。

   “什麼?!什麼時候走的?丫的!他怎麼能偷走我的船票?”葉燃氣得半死,但是卻對自己船票如何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他明明貼身收藏的,難道他夜襲了他都沒反應?

   “別想了,你又沒船票,去了也上不去。”寧子媚把一把鋤頭遞給他,“去,耕地吧。現在開始從胡蘿蔔、大白菜、土豆、黃瓜、辣椒、玉米種起,快去!”

   葉燃欲哭無淚,他雖然喜歡玩開心網,但是不喜歡玩實體的開心網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7-23 12:25
第二卷 方舟之上並不是方舟  第一章 四十天

   2013年1月31日,星期四,多雲。

   于雷從背包裏掏出水壺來珍惜地喝了幾口。

   離他脫離團隊獨自上路,已經過了三天了。他本來還擔心葉燃那小子追來,現在看來是多慮了,他應該多信任一下寧子媚的能力。

   如果他沒有料錯的話,方舟應當並不會在太行山那裏靠岸,而很大程度上,會選擇北京原來所在的位置。因為地殼變動和海水湧入,那裏現在成為了一個海灣,風平浪靜,適合居住。所以于雷便沿著太行山的山脈一直往東北方向走著,還好他現在一天並不需要攝入很多水和食物,就能挨過去。

   他這一路上也沒有任何危險,而問題是,方舟前進的速度太慢了。到今天,他發現方舟貌似根本就不曾在海面上移動過,就在距離海岸幾百米的地方停滯不前。

   據他的估計,也許是因為這一帶的地質比較複雜,龐大的方舟也不敢直接停靠。

   可是方舟不靠過來,難不成讓他遊過去?

   于雷在心裏猶豫不決,抬頭看了眼已經變得蔚藍的天空,心裏卻升上一股不安。

   天空從今天早上便開始變成了原來他熟悉的那種蔚藍色,白色的雲朵漂浮在天空中,和末日之前的天空別無二致。但是讓已經看慣了紅色的天空的他,感到非常的不習慣。

   某些地方應該是不同了。

   于雷不知道如何解釋,他就是這麼感覺的。

   “災難維持了四十天……”于雷記得,呂斌曾經這樣說過。在《創世紀》的諾亞方舟記錄裏,就寫著那次的災難持續了四十天。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今天是2013年1月31日,離末日的浩劫,奇妙地正正好好過去了四十天。

   難道太陽的磁力活動異常只是會維持四十天?于雷如此猜測著,心裏卻覺得非常的可惜。

   雖然方舟上的那些人恐懼著未知的變化,但是于雷卻一直對這種進化抱著樂觀的態度。

   上一次的世界末日,原本地球的主宰恐龍滅絕了,然後人類出現了。

   這次的世界末日之後,是不是又一次進化的階梯?

   于雷低頭,自己的掌心中,靜靜地躺著一張黃色的船票。

   這張船票看上去就和普通的IC卡一樣,上面有一個指甲大的芯片。除此之外,上面什麼都沒寫,不管正面還是背面,都沒有任何文字、符號或者標幟。

   這絲毫不起眼的船票,放在平常,就算是扔在大街上都沒人肯撿,誰能想到這會是能活命的方舟船票。

   多少人為了這張船票而付出了金錢、靈魂甚至是生命,就是為了能在末日之前登上那個諾亞方舟。

   可是這些念頭只是在于雷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他只是在想一個他思考了很多天的問題。他手裏的這張船票,究竟是為什麼忽然間出現在了他的褲兜裏?

   他覺得這是上天送給他的能力之一,而且好像是控物能力。但是在這幾天內,他曾經做過很多次努力,卻不曾再發生這樣的奇跡。這讓他也不禁懷疑,是不是他自己產生了錯覺,也許這是葉燃偷偷塞給他的?

   不過他又馬上否定了這個猜想。那個自戀的帥哥,是肯定不屑於做這種事的。葉燃如果想要把船票給他,肯定是用無比高調和施捨的態度,而不是這麼偷偷摸摸的行動。

   于雷把船票塞回褲兜裏,心想他現在的難題並不是參透這些,而是如何登上離他數百米之遙的方舟。

   方舟很龐大,即使他離得這麼遠,也能感受得到方舟的壓迫力。就像是一座山一樣,橫在海面上。

   他並不敢靠得海邊很近,但是他仍然緊緊地盯著方舟的方向。

   因為他有預感,天空的轉藍,也許就是某種信號。

   所以于雷索性也不向前趕路了,因為不管他怎麼趕路,方舟並不靠岸,他做的都是無用功。他找了一塊可以做隱蔽的地方盤膝坐了下來,然後花了一中午的時間都只是在冥想,訓練自己能移動面前不遠處的那顆小石子。

   可是那顆石子卻一直紋絲不動,偶有搖晃也是因為風的吹過。

   正在專注間,他忽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陣振翼聲。

   然後,一灘濕乎乎的東西掉落在他的臉上,然後順著臉頰滴落在了襯衫上。

   于雷用手抹了下,然後看著自己手指上的東西愣住。

   他知道他臉上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因為砸到他的,是一灘鳥屎。

   于雷仰起頭,發現蔚藍的天空居然飛翔著一群白鴿,快樂地翱翔在天際,那種白色的飛翔身姿,優雅而又充滿著活力。

   于雷出神地看著白鴿在繞著圈子飛舞著,像是又回到了以前念書時,每天清晨升旗儀式上,都會看到的情景。那時候,他的目光總會順著冉冉升起的紅旗,看到不知道附近哪戶人家養著的鴿子都會被放出來,一圈圈地飛著。

   紅旗、白鴿、藍天、白雲……構成了一幅總是讓他難以忘懷的畫面。

   于雷深吸了一口氣,把臉上和襯衫上的鳥屎擦乾淨。他已經發現了,他頭頂上的鴿子,是陸陸續續地從方舟那裏被放了出來的。

   “災難過去的第四十天,諾亞放出了鴿子,然後鴿子銜回了橄欖枝,證明了大水已經退去……”于雷撇著嘴,心想方舟上的這些人還挺有情趣的,這水有沒有退,環境有沒有變化,他們還看不出來啊?

   有必要還放放鴿子出來嗎?這光禿禿的一片,上哪裏讓鴿子叼橄欖枝回去啊?

   于雷看著手上的鳥屎,氣不打一處來。心想他好幾天沒吃到肉了,這些鴿子就算少了一個,那些人也發現不了吧?

   他的念頭剛起,正好鴿子群飛了一圈飛回到了他的頭頂上,他面前的那顆頑固的石子,突然間騰空而起,用足以媲美子彈的速度垂直向上彈去。

   于雷還沒等做出吃驚地表情,一只被打穿的鴿子便掉在了地上,翅膀撲扇了幾下,便不動了。

   看來他的控物能力還是挺恐怖的,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控制,時靈時不靈啊。

   不過,這下難辦了。

   于雷抓了抓頭,他剛剛只是隨意地想想,並沒真想吃鴿子。現在夢想成真了,他反而感到棘手了。

   這……生火肯定有煙啊,他難道要吃生肉茹毛飲血?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7-23 12:28
第二章 初登方舟

   還沒等于雷研究出來怎麽收拾這個倒黴的鴿子,他就發現,方舟放出來的,不僅僅是這群鴿子。

   在鴿子飛翔過的天空上,出現了幾個黑色的影子,那是五架直升飛機,轉瞬間就從他頭頂呼嘯而過。

   于雷心里一驚,還以為這些直升飛機的目標是要去他們營地,可是他回頭一看,卻發現這些直升飛機分別都是飛往不同方向的。看來放鴿子出來只是應應景,這些直升飛機才是真正派出來做環境調查的。

   海面上也開出了幾艘快艇,也是分別向著不同的方向,其中有一艘就是直直地朝著他的方向開來,不久之後就靠了岸。

   于雷首先把那只倒黴的鴿子用塑料布包好塞進背包,然後把自己藏在山石的陰影里。

   陸陸續續的從快艇上下來了很多人,大概能有一百來人,都是穿著統一的服裝,就是葉燃穿的那種軍裝。

   可是有些人並不像是軍人,看他們有的拿著各種儀器,擺開架勢,有的低頭拿著小鏟鏟土放進塑料袋里,還有的在收集海水。

   看來應該是科學家。

   不過從快艇上下來的也不全是科學家,還有些人用相機拍著照,甚至還有人拿著麥克風,在攝像機面前滔滔不絕地說著什麽。還有人只是站在那里,憑空眺望,不知道在感慨什麽。

   于雷耐心觀察著,然後他發現除去那些科學家模樣的人收集完泥土和海水之後就乘上快艇離去,剩下的那些人還是留在了岸邊,而過了不多久,快艇又回來了,而且又有了一百多人上了岸。

   敢情是來觀光的?于雷比較無語,但是他也知道這是他混上方舟的最好時機。

   從背包里翻出葉燃的軍大衣,于雷感慨了一下。心想葉燃如果知道了他不僅僅偷了他的船票,還把他的軍大衣都偷走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會更加暴走。當然還有同款式的背包,他帶來的全部裝備幾乎都是從李至他們留下的帳篷里翻出來的。

   葉燃的軍大衣上那個槍眼,已經被古依依用同樣顏色的布縫補好了,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于雷在心里默默地感謝那個溫柔的女孩兒,然後躲在暗處觀察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穿上軍大衣,背著背包,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這時岸邊已經熙熙攘攘站滿了人,于雷穿著一樣的衣服,很容易就混入了其中。他留意聽著這些人說的話,發覺很多都是在懷念往事,還有很多日語韓語或者聽不懂的語言。不過樣貌上都是亞洲人,看來這個方舟真的就是1號亞洲方舟。偶爾有一些金發碧眼的,應該也是澳大利亞或者新西蘭人。

   于雷不著痕跡地註意著這些人的情況,發現雖然有人精神不受控制地失聲痛哭,或者滿臉哀容,但是都面容整潔,衣服平整,甚至連胡須和頭髮都修得一絲不茍,想來在方舟上生活的都很不錯。

   于雷摸了摸臉頰的胡茬,心想他還是頹廢了些。

   快艇每隔一個小時就會來一趟,于雷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排著隊上了快艇。

   上快艇的時候,沒有人檢查任何證件,進了船艙內也隨便入座。等到偌大的船艙內坐了七八成人之後,快艇便開動了。在開往方舟的途中,船艙內沒有一個人說話,只能聽得到快艇轟鳴的馬達聲。

   于雷隨著快艇的起伏,透過窗戶往外面看去。船艙的窗戶很小,只能看到一望無際的海面,和快艇激起的浪花。他腦海里什麽都沒想,少有的一片空白。

   事實上,他是怕再多想什麽,他現在的控物能力還不夠成熟,怕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出亂子了。

   但是他也只是呆看了風景一會兒,思緒就難免轉到其他地方。他上方舟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找到老頭子,商量是否能解決他們這些幸存者的問題。二是要找到林半夏。

   但是如果林半夏是想在方舟上生活怎麽辦?于雷不得不思考這個問題。方舟上有完善的設施和充足的資源,再想想他們自己動手做的那些木屋,怎麽看,都覺得方舟才適合生存。

   正在于雷胡思亂想的時候,快艇的速度突然降了下來,船艙里的人也陸陸續續起身排隊往船尾後走去。

   于雷夾雜在隊伍里,慢慢地往前挪動著步伐。他走出船艙,仰頭看到面前的這艘方舟,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雖然他早就知道方舟的大概數據,可是都沒有真實地看到時那麽震撼。方舟浮在水面上的高度,他需要把頭仰成九十度才能看到藍天,這居然讓他感覺方舟和原來上海的金茂大廈的高度差不多。至少能有六七十層樓高,長有三千多米,就像一座山橫在了面前。

   “餵!還走不走啊?”在于雷後面的人陰陽怪氣地抗議道。

   于雷這才發覺他居然停下了腳步,忙收勒心神,回頭低聲說了句“抱歉”,然後快步跟上前面的隊伍。

   從方舟的舢板上踏過,于雷跟著隊伍走進一扇足可以讓十個人並行通過的大門,然後向右拐進入一個通道。他註意到在門的另一邊還站著很多人,想來應該是很多人排隊等著上快艇。

   隱約還聽到廣播里用各國的語言輪流播放著什麽通知,但是他還沒來得及細聽,就發現他來到了進入方舟的第一個關卡。

   像是進地鐵的入口一般,隊伍前面的人已經掏出來各自的船票,在入門的磁卡器上刷一下,才能前進一個。而進去之後,軍服也要脫下來放入地上的箱子內,回收再給其他要出方舟的人穿。

   于雷拿出葉燃的那張黃色的船票,握在手里。他也不是很緊張,葉燃說過就算磁卡里的資料全部被清空,那麽也會保留著上船的資格。只是他有點舍不得身上的這身軍裝。

   果然,等到他的時候,他一刷船票,可以通行的綠燈亮了起來。

   于雷泰然自若地走了過去,然後開始解開軍服的扣子。但是這時他身後的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再次傳來。

   “咦?你用的是黃色的船票,不用交還軍大衣啊!”

   于雷楞了一下,發覺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7-23 12:30
第三章 破綻

   于雷鎮定自若地把繼續把衣服的扣子往下解開,笑著回頭道:“不是,我是覺得有點熱了。”

   他這麽一回頭,才看清楚排在他後面的那個男人梳著中分頭,二十多歲模樣,頭發還油油的。長得一副消瘦得像竹竿的模樣,個頭和他差不多,還帶著一副厚如啤酒瓶底的眼鏡,厚得甚至連他的眼睛長什麽樣子都看不清。也和他一樣背著一個大大的背包。

   “哈哈,看來是我多嘴了。你好,我叫荊沫,荊棘的荊,泡沫的沫。”荊沫嘿嘿一笑,像是抱歉,也像是別有用意。

   “你好,于雷。”于雷看著荊沫把身上的軍大衣脫掉扔到箱子里,而他手里拿著的船票,是橙色的。他對這個顏色的船票代表的意義完全不知道,但是他心中暗暗記下這個顏色。

   “于雷?一個人?”荊沫用手抹了下油油的頭發,嘿嘿笑道。

   于雷點了點頭,也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他知道這人向他搭話並不全是善意,但是他也好奇這個荊沫的目的是什麽。

   “嘿嘿,正好我也是一個人。”荊沫咧嘴,帶點自嘲地說道。

   于雷當然明白他問的這個一個人是什麽意思,就是問他是不是一個人上的方舟。于雷裝作目不斜視地跟著人潮走著,想問的問題一堆堆的,可是卻知道這時候是多說多錯,只好裝成悶聲葫蘆,心里在猜測著這個橙色的船票是代表著什麽身份。看這個荊沫的樣子,和他說他是一個人來方舟的,可見他並不是某高層的子弟。

   荊沫並不因為于雷的沈默而打退堂鼓,反而推了推他那厚厚的鏡片,嘿嘿笑道:“怎麽樣?兄弟你一會兒沒有空?要不要去春熙路上吃點東西?老弟我請客!”

   于雷本來想答應下來的,但是從旁邊玻璃墻幕上看到,荊沫嘴邊那抹詭異的笑容,立刻就明白過來這是怎麽回事了。他笑著轉頭道:“春熙路?兄弟你是不是喝多了?”春熙路是成都的小吃一條街,但是若是方舟上的人懷舊,恐怕也會起名為王府井或者南京路什麽的。

   當他看到荊沫驚慌失措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蒙對了。這人原來是在懷疑他不是方舟上的人。他到底哪里露出馬腳了?

   馬腳?腳?于雷突然想到自己的靴子。他低頭一看,果然發現問題是出在這里。他的靴子上沾滿了泥土和灰塵,甚至褲腳上都有,根本就不像是只從方舟上剛下去一兩個小時的人。

   荊沫眼見于雷的眼神不對,連忙腳底抹油打算往前走,可是他沒走兩步,肩上就搭上了一個手臂,于雷低沈而又危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道:“兄弟,往哪兒走呢?不是要往什麽春熙路吃東西嗎?來來來,我們往這邊走。”說罷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勒著他的脖子,就脫離了人潮,往偏僻的地方轉去。

   荊沫欲哭無淚,心想他只不過是占小便宜的心理發作,想要勒索點吃的東西而已,結果沒想到反而被逮住。而當他看到于雷帶著他暢通無阻地進入閑人免入的區域時,本來就蒼白的臉就越發變得沒有顏色。

   于雷一腳踢開一間士兵的休息室,對著里面發楞的兩個小兵一指外面,“你們去外面守著,別讓人進來。”

   兩個小兵一楞之後,馬上立正起身,速度地閃到外面關門站崗。

   于雷把荊沫推到椅子上,拍了拍軍大衣上的灰塵,笑得一臉得意。他的船票是不是有用他還不知道,但是他身上穿著的這身軍大衣,可是葉燃的。肩上的少校肩章足以在方舟的底層行走無憂。

   他抽出桌上的手紙,一邊擦著軍靴上的灰塵,一邊看似無意地問道:“荊沫,你是不是犯了什麽事?”他直覺這小子隱藏著什麽,要不然,他怎麽嚇成這樣?

   心里有鬼的人往往都最怕鬼。

   “嘿嘿,怎麽會?在下是一不亂扔垃圾二不隨地吐痰的三好學生四有青年,請於警官不要隨意汙蔑人!”荊沫舉著右手對天發誓狀,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長串,用著義正言辭的口吻,但是配上他那油汪汪的中分頭,怎麽看怎麽覺得他就是漢奸。

   于雷註意到荊沫的左手揣在衣服的兜里,像是在捏著什麽。他用力回憶了一下,發現荊沫衣兜里的東西應該就是他的那張船票。“哦?貧!我讓你再繼續貧。說,你的船票是怎麽回事?還有,你的背包里都裝著什麽?”

   “不!不!什麽事都沒有!”荊沫的腦袋搖得和撥浪鼓有得拼,油油頭髮也被他搖得直擺。

   明明就是有事。

   于雷危險地一笑,把身後的背包往地上一放,拉過椅子來大馬金刀地坐下,向後往椅背一靠,雙手搭在一起呈金字塔狀,閑閑地說道:“你也知道有那麽一句話,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吧?我只要把你的船票拿給別人去檢查,就能查出來。”于雷說到這里,刻意停頓了一下,瞇起眼睛盯著荊沫,直到盯得他發毛了為止之後,才淡淡地續道:“再給你五秒鐘時間。”

   然後他開始冷冷地倒數著。“五……”

   荊沫咬著牙,從嘴里哼哼著說道:“不說不說!什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明明是坦白是白癡,自首是蠢蛋!”他嘮嘮叨叨地說著,于雷的聲音卻如驚雷般在他耳邊數著數,等到數到“一”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擺手道:“好好,我交待我交待!”

   “說吧。”于雷看到他乾裂的唇,笑瞇瞇地從旁邊的飲水機那里倒了一杯水給他。

   荊沫像是怕他反悔一樣,把那杯水咕咚咕咚全部喝了,然後還恬著臉問道:“還能不能再給我一杯?”

   “你先交待,交待的好了,看我心情。”于雷皺眉道。倒不是因為荊沫得寸進尺,而是他發現這小子是真的渴,而且他瘦成這樣應該也不是天生的,難不成方舟上的物資缺少到這種份上?也不對啊!看剛剛的人群情緒雖然低落,但是也沒有到混亂的地步。

   “嘿嘿,好,好。警官,我……我是偷渡上來的。”荊沫吧唧吧唧了嘴,陪著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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