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我真是大德魯伊 作者：陌刀行 (已完成)

001 萬法精通

　　暗組在田隱市的駐點。

　　「老大，報告已經出來了。」葉青曼推門進來，把報告往九幽的桌上一丟：「關於黑暗聖堂三個人的死因，你先看看吧。」

　　「我現在沒有時間看報告，你看過沒？看過就給我念一遍。」九幽躺在長椅上閉目養神。

　　「那天死的人有四個。除了一個因為中毒，死在重越山莊門口之外。另外三個都是死在鐵壁山頂峰，此處距離山莊十五公里遠。在這三個死者當中，有兩個死於嚴重燒傷。剩下那一個頭部遭遇重擊，顱骨破碎，頸骨脊椎粉碎性骨折。」

　　「經過身份辨認，中毒死的那人是主元素ag。被燒死的有一個是主元素mg，剩下兩個都是普通特工。」葉青曼語氣加重道：「根據對現場線索的判斷，我們推斷當時還有一個特工在場，他已經逃了。」

　　「說出能支持你觀點的證據。」九幽依舊閉目養神。

　　葉青曼不敢怠慢，她趕緊拿出另一份文件：「三天以前，有漁民在長江上打魚時撈起這個東西。」她展示的是一張單兵飛行器殘骸的照片：「殘骸的編號與鐵壁山上找到的編號相近，可以看作是同一批。」

　　「光是這一項還不夠，你的推斷讓我很失望。」九幽慢條斯理道：「還有別的證據嗎？」

　　葉青曼臉色唰一下就白了：「有，有，我們在現場找到一些零件，是從單兵飛行器上拆下的安全護甲。從長江裡打撈的殘骸，它的護甲剛好都缺失。」

　　「這回聽上去還像那麼回事。」九幽的眼睛睜開一條線：「詳細說說那兩個死於燒傷的狀況。」

　　葉青曼吞吞吐吐道：「解剖報告說死者全身上下，由裡到外全部重度燒傷。就像把人丟進微波爐轉了一圈再拿出來一樣。法醫認為這是新型微波武器造成的傷害。」

　　「長官，根據那天晚上的目擊者的證詞，追出去的人是洛雲峰。我們有理由懷疑他跟這件事有關。」

　　她話還沒說完，九幽如同刀鋒一樣銳利的眼光就投過來：「法醫沒腦子，你也跟著沒腦子？」

　　「這樣的微波武器一旦啟動，需要多少電能？周圍的雷達都是瞎子？微波發射出去，它們連一點信息都沒有收到？你覺得洛雲峰手裡會有這種武器？如果他有這種武器，你覺得我們會不知道？」

　　「葉青曼，你是不是在一中臥底時間太長，連基本的邏輯都退化了。亦或是秦文孝搞得你太爽，你想報復洛雲峰為自己的姘頭出氣？」

　　「屬下不敢。」葉青曼低下頭，她臉色有些難看。

　　九幽坐起來，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沒有微波洩漏，沒有高能反應。但是兩個死者全身內外都被燙傷。看來顧絳霜對蠱術的研究又深了一層。除了她，估計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我們忽視了一個真正的人才。」

　　葉青曼想來想去，她依然覺得有些不妥：「長官，你的推論也缺乏證據，顧絳霜當時已經受傷。如果她還有能力擊退mg，那她為什麼讓洛雲峰追出去？」

　　「我的第二個疑問是，洛雲峰帶著孩子追出去，是不是證明他有著必勝的信心？您還記得醫院裡重傷的那三個人不？雖然黑暗聖堂在監控裡植入了木馬，我們找不到相應的視頻證據。」

　　「但是在韓墨纓的描述裡，洛雲峰曾在現場出現過。」葉青曼越說越興奮，完全沒有注意到九幽的臉色變得鐵青：「假如那次也是洛雲峰出手，顧絳霜的做法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最初我們以為是組織內有人出手。可是從前幾天的反饋來看，那件事與我們無關。」

　　九幽一拍桌子，他面色猙獰的怒吼道：「夠了！我不想聽你的假設。你想讓我相信一個買了五年房子的男人，連老婆都看不住的男人。實際上是一個超級高手？」

　　「與其相信這個可能性，我更加傾向於顧絳霜是個被忽視的天才。畢竟，這個女人一手搞出了強化藥劑。被毒死的ag也證明這個女人戰力不能小覷。醫院的事情應該是她和靳建國聯手解決，洛雲峰在這當中起了點作用。但作用絕對不是你想的那麼大。」

　　葉青曼心知自己觸碰到了九幽的逆鱗，她急中生智道：「顧絳霜手上有那麼多技術，會不會有一種蠱是延時發作，而且能夠通過觸碰傳播；專門用來定向消滅幕後黑手？」

　　「mg身上蠱毒發作的時候，有個特工打算來救他，結果被傳染因此雙雙斃命。另一個人在驚懼之下，被趕來的洛雲峰偷襲得手。最後一個特工帶著東西離開時，因為攜帶的資料超重，他不得已拆防護減輕重量？」

　　九幽眼前一亮：「你的假設有點意思，繼續說下去。」

　　----

　　距離酒會已經過去很多天，洛雲峰的生活再度恢復平靜。

　　沒有人來打擾他和女兒的生活，父女倆就像被人遺忘了一樣。

　　每天正常的上學上班，回家就是做飯玩遊戲。

　　女兒依舊坐在電視機前看紀錄片，並不時感歎世界的浩瀚，表達自己對生活的熱愛：「這條魚看起來好好吃，就是不知道怎麼做。」

　　「這頭鹿看起來好好吃，這隻老鷹味道應該也不錯。嗯，什麼時候能去海裡吃鯨魚呢？一頭就夠瑤瑤吃很多年了。」

　　「除了吃，你還有別的追求嗎？」洛雲峰實在不想打斷女兒的幻想：「你總得給自己設定個小一點的目標，比如說一天吃掉一個億。」

　　「賺錢的事情就拜託爸爸，」洛瑤頭也不抬：「爸爸加油，瑤瑤很期待那一天。」

　　「好勒，等我把排位升到黃金，就帶瑤瑤去過一天吃掉一個億的生活。」洛雲峰在心裡補上一句：「計量單位絕對不是人民幣。總之哪個國家的錢便宜，就用哪個國家的。」

　　洛瑤面無表情的站起來，走到洛雲峰身邊：「老爸讓開，瑤瑤幫你打排位，讓你早日進入黃金。」

　　洛雲峰十指飛舞：「別鬧啊，你沒看見隊友在罵我呢？我已經連送三個人頭了。」

　　「所以應該讓瑤瑤上場。」小丫頭從洛雲峰腋下鑽過來，她爬到父親的腿上：「看瑤瑤打敗他們。」

　　一分鐘後，電腦音箱傳來提示：「我家女兒叫瑤瑤完成一次擊殺！」

　　「我家女兒叫瑤瑤完成一次雙殺！」

　　「我家女兒叫瑤瑤正在大殺特殺！」

　　「我家女兒叫瑤瑤已經超神！」

　　五分鐘後，無力回天的對方開始舉報洛雲峰作弊和代打。

　　然而他們大勢已去，再沒有翻盤的機會。

　　「贏了」洛瑤丟下鼠標，她帶著期盼的眼神望著父親：「每天打幾局，很快就能上黃金。爸爸要努力賺錢。」

　　「能不能告訴爸爸，你是怎麼做到的？」

　　「看一眼就會，這東西很難嗎？瑤瑤每天吃掉那麼多肉，總要用在合適的地方。」洛瑤挺起胸膛，她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得意。

　　看一眼就會？這不就是艾露恩的神降術「萬法精通」？

　　丫頭，艾露恩到底是有多偏愛你啊！

　　洛雲峰把女兒放回座位上：「別問為什麼，爸爸想一個人靜靜。」

002 和解達成快樂閱讀

　　黑暗聖堂（遊戲者聯盟）的秘密基地內。

　　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有一束光芒從傑克的頭頂撒下。

　　他就坐在光芒下，平靜的匯報自己的所見所聞：

　　「一個星期以前，我奉命喬裝進入暮山森林公園。跟我一起行動的還有吉姆和湯米。湯米和吉姆負責運送單兵飛行器，而我負責收藏保管裝備。」

　　「整個風景區內，最適合單兵飛行器起飛的地方是鐵壁峰。但是鐵壁峰上光禿禿的無險可守，因此裝備不能存儲在那裡。我在距離鐵壁峰不遠的將軍杯下方，找到了一個向陽而且乾燥的藏身之處。」

　　「撤離行動需要的裝備，都藏在這裡。這裡人跡罕至，一般人上不來。而且邊上十幾米外就有水源，水量雖然不大，但是足夠我飲用。」

　　「在潛伏的第二天，我正準備趁早將集水瓶拿回洞穴。就在我移動到水瓶邊的時候，一件讓我終身難忘的時期發生了。在我收集飲用水的位置，有棵樹苗正在發芽。」

　　「在這我想說明一下，沒有加入遊戲者聯盟之前，我是擁有牛津大學碩士學位的動植物學家。我之所以要說明這一點，那是因為接下來的描述，我不想被人任何人打斷。請相信我的專業水平。」

　　「橡樹這種植物，生長相對緩慢。從發芽到長成筆桿粗細的小樹苗，需要很長的時間。對書本上的知識，我向來深信不疑，除了歐洲那些有關橡樹的神話。」

　　「但是那天，當奇跡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才知道，有些神話未必不是源自現實。」

　　「一個小時不到，那棵橡樹就從五厘米的嫩芽，一下變成40厘米的小樹。老天啊，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從達爾到孟德爾，甚至現代遺傳醫學的種種發現和定論，都被它一瞬間推翻了。」

　　「這是橫跨數個學科的大發現，光是這個發現，就能橫掃從諾貝爾獎到普利策獎的全部獎項。」說到這裡，傑克已經興奮得難以自持：「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你們看到完全不同的未來。」

　　「傑克，我看你是興奮過頭了。生長速度快，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據我所知，毛竹從竹筍變成十幾米高的竹子，一共也用不了幾天。」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直接否定了傑克的意見。

　　傑克聞言大怒，他劇烈掙扎起來。要不是他被固定在椅子上，這會傑克已經衝進黑暗中打人了：「無知的蠢貨，竹子是草本植物，橡樹是木本植物！你連這兩種植物的區別都沒搞清楚，就敢在這大放厥詞？」

　　「夠了。」另一個冷冰冰的聲傳來，還在拚命掙扎的傑克頓時不敢動彈。

　　「你們的任務，是奪取重越集團的強化藥劑，而不是去挖什麼橡樹苗。我們損失了四個主元素，結果換來的只是一棵與任務無關的樹苗。」

　　「現在我宣佈對傑克的去處，永恆試煉。」

　　判決一下，原本寂靜黑暗中立刻響起了陣陣喧嘩：「傑克這回是生不如死。」

　　「從來沒有特工能在裡面活夠一個月。哪怕主元素進去了也撐不到半年。」

　　「在我看來，一萬瓶強化藥劑也不如這棵樹苗重要。」傑克眼睛通紅，他的神態幾近瘋狂：「認識不到我今天的功勞，總有一天你們會後悔的。」

　　傑克聽見自己的處罰決定後，他突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你們一定會後悔的。哪怕我掉進滿是硫磺火焰的地獄，我也會帶著硫磺火焰從地獄中爬起。不為別的，就為證明你們今天的決定是個多麼愚蠢的錯誤！」

　　幾個特工走過來，將傑克拖入了黑暗當中。很快傑克的聲音就再也聽不到了。

　　整個大廳突然亮起光芒，將方纔的黑暗驅散，現出了此地的本來面目。

　　這裡是個巨大的山洞，周圍只有幾個攝像頭和音響。由此可見，剛才的審判只是遠程視頻而已。

　　「fe，傑克帶回的那棵橡樹交給你研究」先前宣判的男人聲音響起：「我相信傑克不是在說謊，那棵橡樹也許藏著些東西。但是你要注意，那棵橡樹可能會影響研究者的精神狀況。看看傑克現在的瘋狂模樣，他以前不是這種性格。我希望你研究的時候能小心些。」

　　「遵命。」另一個簡短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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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首席大科學家，你怎麼還來上課？難道你這個天才已經淪落，現在需要靠虐菜找信心嗎？」洛雲峰走進校門的時候，他看見了失蹤好幾天的顧絳霜。

　　「我樂意上課，你管得著嗎？」顧絳霜瞪他一眼，昂著頭走遠。

　　洛雲峰衝她的背影大喊到：「喂，我們打個商量。你別在我的課上睡覺行不行？」

　　「不行。」顧絳霜頭也不回。

　　「那就是沒得商量嘍？」洛雲峰笑著搖搖頭。

　　顧絳霜的出現，說明暗組和重越集團已經達成新的和解。通過這一連串的事情，重越集團充分展現了自己的實力。

　　就算暗組再厲害，他也得考慮和重越集團全面開戰的後果。為了在重越集團手裡拿東西，黑暗聖堂已經死了四個主元素。

　　暗組能與主元素同級戰鬥力的人不多。沒法像黑暗聖堂那樣，排滿一張元素週期表還有餘。暗組連一副撲克牌都排不滿，憑藉現在這種實力，跟重越集團開戰是不明智的。

　　他們能和黑暗聖堂平起平坐，靠的是政府機關的大力支持。黑暗聖堂真正害怕的也不是暗組，而是那個掌控十三億人口的政府。

　　一個人或者一個組織的力量極其有限。

　　縱使成員個個都是萬夫莫敵，面對國家勢力同樣也得跪。就算黑暗聖堂有萬夫莫敵，政府也有核彈洗地、有飛機大炮衛星偵察機組成立體攻擊情報網絡。

　　光憑暗組自己的力量無法讓重越集團屈服，而政府肯定不願在這種事情上為暗組站台。

　　政府頂多是居中調停一下，免得鬥爭擴大化。再說華教聯那七十億黃金還沒到手，犯不上為了幾支藥水讓七十億黃金雞飛蛋打。

　　因此兩家除了和解以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哎呀，幾天沒見，你已經學會到處勾搭小姑娘了？」靳月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女人的語氣有種說不清的情緒。

　　洛雲峰笑容滿面旋風般轉身：「你終於現身了！幾天都沒看見你，連電話也打不通。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瑤瑤念叨了你好幾天，她說你要是再不出現，就讓我去殺進重越集團要人。」

　　「惡人先告狀，」靳月夢舉手作勢要打他：「油嘴滑舌的沒句真話。」

　　她話沒說完，洛雲峰伸手將她一把拖到身邊。

　　靳月夢以為洛雲峰欲行不軌，想在大庭廣眾的校門口秀恩愛。她滿臉紅暈：「不要在這裡，人來人往的」

　　「噓，要親也是一會再親。」洛雲峰示意她安靜：「我聽見三班那個齊大嘴的聲音了。隨便一點事情被他看見，十分鐘內他能讓事情傳遍田隱市。」

003 德魯伊的天賦

　　我就說這樣能弄到錢吧？你們還不信！」齊鴻的聲音大老遠就能聽見，他狂笑著帶著一群人走過來：「別推也別擠，大家都有份。」

　　一群人擁簇著齊鴻走進來。

　　齊鴻高舉著雙手，手裡還拿著一沓紅票子。此刻他正在一張一張往外發：「都不要急，是你們的，就一定會回到你們手裡。」

　　「謝謝鴻哥，」一堆拿到錢的高中生眉開眼笑。拿到錢的學生把錢往口袋裡一塞，急沖沖就往教學樓跑去。

　　不一會，齊鴻身邊的人就散得乾乾淨淨。而齊雲鴻手裡還留著一沓鈔票，看上去約有四五千的樣子。

　　他笑瞇瞇的拍拍鈔票，隨手往褲兜裡一收，哼著歌步履輕快的走向教學樓。

　　「這分明是個散財童子嘛？」靳月夢望著齊鴻的背影，她輕聲點評道：「他家是做什麼的？把孩子培養成大手大腳的性格沒有好處。你是老師你得管管。」

　　「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齊鴻是個好苗子，就衝他願意進入我的生物興趣小組。我也得管好他！」洛雲峰看著靳月夢的俏臉，他忍不住伸手挑起女人的下巴，湊上去打算親吻一口：「誰讓這是你的要求呢？」

　　「要死了！」靳月夢拍了開他的大手：「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女人臉上紅暈不絕：「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下班後記得帶瑤瑤去接我，我們一起去吃晚餐。」

　　說完靳月夢就鑽進路邊的汽車，開著車一溜煙跑遠。

　　今天洛雲峰的心情很好。連著上了兩節課，他都沒有一絲疲勞。

　　趁著課間操的空檔，洛雲峰打算去趟洗手間。還沒進門，他就聽見了齊鴻的聲音從廁所內傳出：「叫你拿著你就拿著，當初你們既然委託我幫你們辦這件事。現在有錢不拿，就是看不起我。」

　　「這錢我不能收。」另一個弱弱的聲音說到：「鴻哥，我知道你想幫我，可這樣做是違法的。我聽說有些混混已經打算找你的麻煩了。」

　　齊鴻爆發一陣冷笑：「找我麻煩？告訴你，哥們練過。幾個小混混，哥還沒放在眼裡。謝謝你的消息，這錢就當是鴻哥給你的信息費。」

　　「那好吧，錢我先收下。你要小心。」先前說話的男生，總讓洛雲峰腦補出一幅小受的模樣。

　　洛雲峰推門進去，正好碰上有個男生迎面出來。那個男生個子不高戴副眼鏡，看上去白白淨淨的。

　　一看就是三好學生的料子。他看見洛雲峰進來，臉上有些慌亂，隨即又強自鎮定的鞠躬：「老師好。」

　　「你好」洛雲峰側身讓他出門，隨後把目光投向齊鴻：「你沒去做課間操？身體不舒服嗎？」

　　齊鴻一臉笑容：「是啊，我每個月都會有幾天不舒服。」

　　「散財童子還會有不舒服的時候？」洛雲峰盯住齊鴻的眼睛，他若有所思道：「外面說我們一中的風氣不同，我之前還不信。現在看來確實有些不一樣。其他學校總有人把學生堵在廁所裡要錢，一中的堵在廁所裡送錢。錢不花完，你心裡不舒服是嗎？」

　　齊鴻無所謂的聳聳肩：「大爺有錢任性不行嗎？錢是我的，我想給誰你管不著！」

　　「錢財不露白，露白必遭災。」洛雲峰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別因為自己身強力壯，就不把他人放在眼裡。在我看來，你的三腳貓功夫不值一提。老師一隻手就能打贏你。」

　　「我清楚自己的定位，不需要能打贏老師。」齊鴻語氣不耐煩道：「只要能打贏街面上的混混就行了。」

　　「別把混混看得太弱智，以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你恐怕誰都打不贏。凡事要三思而後行。」門外響起腳步聲，洛雲峰停住不再勸說。

　　齊鴻依然是一臉的滿不在乎，看樣子並沒聽進去多少。

　　回到辦公室，洛雲峰找到張華岳：「張老師，我聽說你的師兄在一中的能量很大。能不能讓他幫我一個忙？我想查閱一個學生的檔案。」

　　張華岳一拍胸脯：「沒有問題，包在我身上。你想看誰的檔案？」

　　「高一三班的齊鴻。」

　　洛雲峰還記得，齊鴻在進校門的時候說過一句話：「這樣能弄到錢。」這句話透露了兩個消息：第一，齊鴻的錢不是家裡給的。第二，這些錢很有可能來路不正。

　　今天早上，齊鴻手裡的錢大概有六七千。即便是一個成年人，想要拿到六七千一月的工資，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告訴班主任？別開玩笑了，高一三班的班主任是葉青曼。那賤人沒事都想給洛雲峰挖坑，洛雲峰才懶得和她說話。至於王校長，這種小事情沒必要麻煩他。

　　一找王校長，整個元老派的老師都會警覺起來。本來沒事都會整出些事。

　　「檔案都在這，你要看可以。但是不能帶出去，也不能隨意塗改損毀。」

　　張華岳師兄的能量果然很大，他直接就把洛雲峰帶進了檔案室，還找出齊鴻的檔案交到他手上。

　　洛雲峰連聲道謝，他打開了齊鴻的檔案袋。

　　洛雲峰想找的不是別的，正是齊鴻的家庭地址與家長的聯繫方式。就算不能改變現狀，給他家人提個醒也好。

　　「奇怪，齊鴻的監護人一欄怎麼是空的？」洛雲峰自言自語道。

　　張華岳插嘴道：「兩年前，齊鴻父母雙亡，你不知道嗎？他也沒有親戚，這兩年都是一個人生活。」

　　那就難怪了，洛雲峰改變主意合上卷宗：齊鴻孤身一人生活了兩年，還能考進田隱一中。說明他的自主生活能力還是比較強的。

　　這樣的學生根本不用老師去擔心。至於錢的來路，洛雲峰相信他會自己處理好的。

　　一轉眼幾天過去了。

　　這些天齊鴻天天都在散財，洛雲峰仔細留意了一下：他已經散出去了上萬塊錢。

　　對於洛雲峰後來的兩次隨口點醒，齊鴻還是當耳邊風。

　　但是在課堂上，齊鴻的態度一如從前。認真聽課細心做筆記，每天的興趣小組也從不落下。對種植藍莓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十幾個學生裡面，好多人從洛雲峰這移栽的藍莓苗都沒活。

　　反倒是他用扦插的方法栽培的藍莓活下來了。這讓洛雲峰極為驚訝：半截藍莓枝條都能種活，這小子還真有點德魯伊的天賦呢。

004 報復

　　「奇怪了，」靳月夢放下筷子，她關切道：「這幾天看你總在莫名其妙的歎氣，有什麼心事？」

　　洛雲峰一愣，他下意識的摸摸臉頰：「沒有啊，這幾天我吃得好睡得好。每天都能跟你見面，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我知道，我知道，」洛瑤吞下一塊大大的牛肉，小丫頭雀躍道：「老爸昨天還在說，什麼時候跟靳姐姐偷偷出來一趟，把瑤瑤丟在家裡不管。他一定是在想這件事。」

　　洛雲峰瞪她一眼：「你老子我像是那種人嗎？」

　　「不說就像，越說越不像。」洛瑤小聲道：「靳姐姐，你要是能馬上變成瑤瑤的媽媽，那該有多好？這樣爸爸就不會老是想著丟下瑤瑤了。」

　　靳月夢微微一笑，她若有似無的瞄了洛雲峰一眼：「等這些話能從爸爸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姐姐就考慮一下。」

　　洛雲峰在一旁嘿嘿直樂，女兒的輔助，那絕對是天下第一的。

　　瞥見洛雲峰的笑容，靳月夢意識到自己說了一些平常絕不會說的話。

　　她氣鼓鼓瞪著眼前的父女倆：「不許笑，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

　　「其實我最近倒是遇到些有趣的事，有個學生」洛雲峰看出靳月夢的窘迫，他趕緊轉移話題：「就是上次在校門口散財的齊鴻，這傢伙幾天之內散掉了上萬塊。我看過這個學生的資料，他父母雙亡，一個人獨自生活了兩年。還能考進一中。」

　　「他哪來的錢？」靳月夢按下心中的羞怯，開始思考一個學生有何賺錢之道。

　　洛雲峰微笑道：「這也是我的疑問。我今天下課的時候，我看見他和幾個學生在交頭接耳。好像是在佈置今天晚上的行動計劃，我打算跟過去看看。」

　　「原來你把我叫出來，是想我幫你帶孩子。」靳月夢佯怒道：「只有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你才想起我是嗎？」

　　看見靳月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洛瑤歎了一口氣：爸爸還是不懂什麼叫做趁熱打鐵，我幫不了你。

　　她端著盤子晃晃悠悠的走出去。

　　趁兩個大人還在甜蜜，洛瑤開始在自助餐廳裡尋找可口的美食：「羊排、椒鹽帶魚、多味鴕鳥肉、五香犛牛肉。」

　　她每說一樣，邊上的服務員就往她的盤子裡放。靳月夢帶洛瑤來的次數太多，大家都已經認識她。

　　---

　　城南暗藍小區，齊鴻大搖大擺走在路上。

　　天色已黑，夜幕早就降臨。路燈投下昏黃的光芒，照亮著路邊的一片廣場。

　　廣場上人來人往，有一群老頭老太正在跳廣場舞。

　　一個坐著輪椅的年輕人，他正在望著廣場上的舞蹈出神。

　　「很喧嘩很熱鬧，讓你很不習慣，對吧？」齊鴻輕快地走到年輕人的身後，他語氣輕佻道：「要是你爸還活著，他們哪敢在這裡跳舞呢？」

　　「你還想怎麼樣？」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猛然一驚，他雙手緊緊握住蓋在腳上的毛毯：「不要欺人太甚。」

　　「這話聽起來好耳熟啊！」齊鴻掏掏耳朵，他故作深思狀：「不久之前，我是不是跟誰說過同樣的話。誒。那個人好像就是你哦。記不記得你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沒有說話，他的雙肩劇烈顫抖起來。

　　「不記得啦？那我就提醒你一下。」齊鴻的語氣變得異常冰冷：「你當時是這麼說的，我有囂張的資本，不服氣可以來比劃比劃。」

　　齊鴻突然一腳踹到年輕人的輪椅靠背上，將他從輪椅上踹出很遠：「現在我把這句話原物奉還。我，有囂張的資本，不服氣來比劃比劃？」

　　滾落在地的年輕人抬起頭，他望著齊鴻的眼神裡充滿了怨毒的光芒。

　　一直跟在齊鴻身後的洛雲峰這才發現，那人竟然是秦階！

　　秦階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他幾乎是絕望的大喊道：「當初從你們手上搶走的錢，我都已經雙倍補償回去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兩人的矛盾早就被周圍人注意到了，聽見秦階的大吼，更是有一群人圍上來。

　　方才齊鴻飛踹殘疾人的行為，也惹來了其他人的指責：「你這個小娃娃怎麼這樣？欺負一個殘疾人算什麼本事？你是哪個學校的學生，我要打電話告訴校長。」

　　「就是，就是；看住他別讓他走了，我們這就打110報警。」

　　面對眾人的指責，齊鴻顯得不慌不忙。只見他從後腰上拔出一個擴音喇叭：「看見沒有？公道自在人心！現在這裡每個人都敢見義勇為，每個人都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但是，在你爹死之前。整個城南，一個見義勇為的人都找不到！所以我說，你爹死得好！」

　　聽見這話，周圍的人一瞬間都沉默。他們看向秦階的眼神霎時變了。

　　「你們猜得沒錯。他爹就是秦文孝，這就是秦家的二公子！」齊鴻的聲音通過喇叭傳到整個廣場：「要說秦二公子，在我們學校那可是一等一的牛人。收保護費、欺負同學、堵門打老師，哪件事情他沒有做過？」

　　齊鴻拿著喇叭走到秦階身前：「因為我看不慣你的所作所為，在你欺負人的時候多說了一句。秦公子就你帶著狗腿子打了我三回。哎呀，我真是被你打怕了，今天特地來找你求饒認錯。秦公子你大人有大量，饒我這一回吧！」

　　兩個男人攙扶著秦階，正要把他扶起來。

　　一聽說他是秦文孝的兒子，兩人又立刻同時撒手，任他重重摔倒在地。

　　有人還低聲呸了一口：「我呸，秦家貨色不值得同情。幫他一次起碼要倒霉三年。」

　　原本準備過來制止的保安停下腳步，不動聲色的悄悄離開。

　　在人群外拍攝視頻的人也停止拍攝，紛紛刪除內容。

　　就連正在給110報案的男人也對電話裡說到：「沒事了，沒事了，一場誤會而已。」

　　人群瞬間散去大半，齊鴻滿面笑容道：「看見了嗎？每個人心裡都有桿秤。什麼人該幫、什麼人純粹是活該。他們心裡都會清楚。」

　　「你到底想怎麼樣？」秦階意識到沒有人會來幫助自己，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厭惡。

　　秦階死死盯著齊鴻，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齊鴻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還記得你找人打我那幾次？每一次我遍體鱗傷站起來，回到冷冰冰的家裡。孤零零的看著鏡子，一個人搽著紅花油的時候。你知道我是什麼心情嗎？」

　　「你不就是欺負我無父無母？知道我受了欺負，連個哭訴的地方都找不到？從那時起，我就告訴自己，同樣的滋味我要你嘗一百次一千次。老子現在就跟你耗上，直到秦文孝絕後為止！」

005 佈局

　　周圍看熱鬧的人原本還有幾分同情秦階。

　　聽見齊鴻的訴說後，大部分人都變成幸災樂禍的表情：因果輪迴報應不爽，你當初欺負人家是個孤兒。現在你成了孤兒，被人欺負上門的感覺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呢？

　　「站起來打我啊！」齊鴻大聲呵斥道：「別他媽像娘們一樣躺地上抹眼淚。我知道你還能站起來，快點啊，我等你起來打我呢，不要給你爸丟臉。」

　　「呀——」秦階爆發一陣怒吼，他竟然顫顫巍巍的站起。

　　因為極其嚴重的橫紋肌溶解，秦階兩條腿裡的肌肉都被切除了大半。雖然他因此失去了快速行走的能力，但短暫的站立對他來說不是問題。

　　秦階從懷中掏出一把刀，跌跌撞撞朝齊鴻刺過去。

　　「哎呀，他身上有刀。大家小心，都散開！」齊鴻故作驚慌的大喊道：「快跑啊，秦階瘋了，秦文孝的兒子發瘋了。」

　　周圍的人呼啦一下四散逃竄：「快跑啊，秦文孝的兒子在廣場上行兇。趕緊去叫警察。」

　　齊鴻口中說得緊急，他反應卻顯得十分從容。只是伸手一拉一推，就讓秦階失去重心摔出去很遠。

　　秦階摔個嘴啃泥，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四五米外的地上。

　　「你看你，總是那麼不小心。」齊鴻走到秦階身邊蹲下。

　　他似笑非笑的望著秦階，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多虧了你這把刀子。估計到明天早上，秦文孝兒子發瘋、在廣場上行兇傷人的新聞就會傳遍田隱市。」

　　「喔，忘了告訴你。為了表示對你同情與關切，田隱一中所有的同學都行動起來。他們已經把這個消息告訴家長了，大家都擔心你，怕你會無緣無故襲擊別人。」

　　「明天，就在明天早上，」齊鴻看著臉色煞白的秦階，他露出純淨得不帶一絲雜質的陽光微笑：「家長們聯名提請將你送進精神病院的活動就會展開。」

　　「從此以後，你就在精神病院裡腐爛發臭吧！聽到這個消息，你是不是欣喜異常呢？不用客氣，大家同學一場。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啊——」秦階突然瘋狂起來，他揮舞著雙手怒吼：「我沒有瘋！都是你的錯，你在陷害我。齊鴻，我要殺了你，啊——」

　　秦階手腳並用爬到小刀邊上，一把握住小刀：「齊鴻，有種你過來，看我不弄死你！過來啊！」隨後他眼睛血紅的瞪著周圍的人群：「看什麼看？老子沒病，我現在正常得很。」

　　這時的齊鴻已經退回到安全位置。

　　他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轉頭對身邊的圍觀群眾道：「秦階在學校的時候就精神不正常。他現在手裡有刀，那就更加危險了。大家互相轉告一下，千萬不要靠近他。一切都等警察來了再說。」

　　「這些我們都知道。倒是你，孩子你犯不著跟一個瘋子計較那麼多。」有老婆婆低聲勸慰道：「他這種人不值得你賠上自己的前程。你的爸爸媽媽也不希望你這樣做。」

　　「大娘說得對，看你的校服，應該是一中的學生吧？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你還能考進重點高中。說明你是個棒小伙，」有個中年男人豎起大拇指道：「你的前途遠大，不要為了這種人渣浪費青春。回去好好讀書，讓秦文孝的兒子自生自滅。」

　　其他人都在七嘴八舌的撫慰秦階，還有人出言問到：「小伙子你孤身一人，平常是怎麼生活的？吃飯的錢有嘛？要不要幫你介紹個家教的工作，你來教教我家那個不爭氣的孫子。」

　　「謝謝，叔叔伯伯阿姨大媽的關心。」齊鴻沖周圍的人鞠躬道：「這些年我一個人過得挺好，我能自己照顧自己。請大家不用擔心。你們說對，我不該跟一個瘋子計較。」

　　「我先走了，現在就回家寫作業。」齊鴻轉身就要走，臨走時他突然不放心的回頭叮囑道：「那個瘋子手裡有刀，大家千萬不要靠過去啊。特別是小孩子，一定要看好來。別讓他們被瘋子傷到了。」

　　「謝謝你的提醒，我們都知道。你就放心吧。」眾人揮手，示意齊鴻趕緊回家。

　　「這傢伙，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洛雲峰將表演從頭看到尾，他對齊鴻的佈局表示由衷的讚歎：「借力用力、推波助瀾、聲東擊西、暗渡陳倉，一連串的組合拳打下來。秦階進精神病院過下半生的命運已經被注定。」

　　洛雲峰一直在堅持一個觀點：「能用智慧解決的問題，就不要用武力。」

　　齊鴻完全符合他的觀念。

　　「我要不要把齊鴻培養成德魯伊呢？」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有人已經鬼鬼祟祟跟在齊鴻身後。

　　前方的齊鴻走進小巷之中，突然一個麻袋套住了他的頭，

　　緊接著有人一棍敲在他後膝蓋彎，打得齊鴻滾倒在地。隨後拳打腳踢的聲音傳來：「你他媽很牛是吧？秦階也是你能欺負的？」

　　「秦老大不在，受過他恩惠的人都還活著。小子，我警告你，別沒事找事。以後夾著尾巴做人。」

　　「頭兒說了，這次先打斷你兩條腿，讓你感受一下坐輪椅的痛苦。再有下次，就把你裝進油桶澆上水泥，沉到湖裡去。」

　　鑽心的疼痛從全身各處傳來，齊鴻頭套麻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模模糊糊感覺到自己的腿被人拉直，接下來恐怕就是斷腿的重擊。

　　然而他現在已經無力反抗，齊鴻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原來那傢伙說有人要對付我，這件事是真的。

　　讓齊鴻提心吊膽的斷腿重擊久久未至，周圍的聲音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有些疑惑的扯下頭上的麻袋，有些費力的坐起來。渾身上下的疼痛，疼得他呲牙咧嘴。

　　直到齊鴻站直了，藉著小巷外的燈光他才看清：小巷裡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人。

　　「我說過，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連混混都打不贏。知道今天你錯在哪裡嗎？」洛雲峰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太得意了，得意到沒有發覺有人已經盯上你。」

　　「你看過動物世界沒？」洛雲峰緩步走到齊鴻身邊，他微笑道：「有哪頭雄獅在走路的是放鬆警惕的？何況你還不是雄獅，只是一隻未成年的小狐狸。」

　　齊鴻迅速低下頭去：「洛老師，你怎麼會在這？你怎麼知道我會遇到危險？」

　　「別裝了，你今天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關注之下。」洛雲峰笑瞇瞇的拍拍他的肩膀：「挺好，你做得很不錯。」

006 齊鴻的秘密

　　猛然間聽見洛雲峰的誇獎，齊鴻大聲叫起來：「我沒聽錯吧，洛老師。你剛才在誇我？這像是老師該說的話？」

　　「誇你怎麼了，你大概忘記是誰讓秦階一輩子坐輪椅？」洛雲峰神色不變語氣輕快，彷彿是在說件不起眼的小事。

　　「你就是洛雲峰？」剛才被洛雲峰瞬間擊倒的眾人，此刻才清醒過來：「原來是你害得秦階變成這樣。」

　　「是我，回去告訴你們的老大。千萬不要再來惹我。」洛雲峰聲音變得無比柔和慈祥，簡直與動物世界的主持人有得一拼：「我不管他是不是有父母妻兒，也不管他的父母妻兒多大多小。」

　　「只要你們的老大惹到我，他們的親人就會遭遇橫禍。也許是從樓上滾下來，也許是從台階上滾下來。也許是莫名其妙就死了。秦文孝氣勢最盛的時候，我也沒把他放在眼裡。你們的老大，我同樣不放在眼裡。」

　　「你太過分了！」有人強忍疼痛大聲喊到：「禍不及家人。」

　　「禍不及家人？錯了，在我看來，你們的父母沒有把你們教好。讓你們出來危害社會，這是他們的原罪。你們的妻兒是你們幹壞事的動力，他們吃的每一分錢，都是你們的非法所得。如果沒有妻兒，你們不會越錯越遠，這是也是他們的原罪。」

　　洛雲峰慢悠悠道：「作為利益共同體，你們該受到懲罰，你們的家人也該受到懲罰。」

　　「所以，你們記住一句話。不要再來惹我，否則我就從你們最親近的人開始報復。想想秦階，再想想你們的父母妻兒。我說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留下一群噤若寒蟬的混混，洛雲峰領著齊鴻快步走出小巷。

　　「老師，我覺得你的做法有些無恥。」走出很遠以後，齊鴻這才開口道：「你不覺得拿家人來威脅別人，是件很落伍的事情嗎？」

　　洛雲峰突然笑了：「齊鴻，我問你一個問題。獅子在捕獵角馬的時候，會選擇最身強力壯的角馬做為目標還是角馬群中跑不快的老弱病殘做目標？」

　　「獅子會選擇老弱病殘做為目標。因為攻擊它們風險最收益最大。」齊鴻有些無奈道：「這個道理我懂，可是洛老師，你說的是叢林法則。在人類社會不應該使用叢林法則。這是人和野獸最大的區別。」

　　洛雲峰站住了。

　　他轉頭看著齊鴻，極其認真的問到：「如果人類社會沒有叢林法則？那為什麼你要欺負秦階？我看你今天的怒火有些過頭，似乎不像表面上那麼單純。」

　　齊鴻沉默了，他腳下加快步伐。

　　洛雲峰也不催促，還是跟在他的身後。

　　齊鴻默默的走了一段路，突然抬頭轉身：「洛老師，你想不想聽一段故事？」

　　「行啊，這邊有個茶座，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坐著聊。」洛雲峰指了指路邊的一家小店。

　　兩人進了茶座，找了個角落坐下。洛雲峰喊了兩杯綠茶，又叫了幾盤點心。

　　東西上齊之後，洛雲峰把餐點推到齊鴻面前：「看樣子你還沒吃晚飯，先吃點東西填下肚子。」齊鴻也不客氣，風捲殘雲般將桌上東西掃光。

　　等他吃飽喝足後，齊鴻這才慢慢講起自己的故事。

　　「我的初中不是在田隱市讀的。說起來洛老師可能不信，我在墨蘭中學借讀了三年初中。」齊鴻自嘲似的笑笑：「洛老師該不會把我當成墨蘭派過來臥底吧？」

　　洛雲峰摸摸下巴，他若有所思：「放著田隱市的學校不讀，為什麼會去外省借讀呢？老師對這件事很好奇。」

　　「因為我父親是一名緝毒警察。」齊鴻提到自己的父親，臉上浮起驕傲的神色：「為了端掉田隱市一個地下毒窩，他喬裝臥底進入了團伙內部。」

　　「臥底是件極其危險的任務。為了我們的安全，他只好將我和媽媽送到省外，這樣才能心無旁騖的去當臥底。媽媽在田隱市原本有份很不錯的工作。為了支持爸爸，她不得不辭掉工作，帶著我來到墨蘭。」

　　「當初他跟我和我媽說好，最多三個月就能功成圓滿。到時我就可以回到田隱市繼續上學，媽媽也可以繼續回去上班。」

　　說到這裡，齊鴻眼眶突然紅了：「結果一年過去了，他的任務還是沒有結束。而我和媽媽在墨蘭卻過得越來越難。媽媽不耐煩了，屢次在電話裡和爸爸吵架。」

　　「有一次甚至到了要鬧離婚的地步。也許是因為媽媽每次打電話都在跟爸爸吵架，直接影響了爸爸的臥底工作。很快他的身份被人懷疑了。」

　　「就在我讀完初一的那年暑假，有個自稱是爸爸同事的警察從田隱市過來。他對我們說，爸爸的臥底工作已經圓滿結束了。他特地開車過來接我們回去和爸爸團聚。」

　　「一路上他說了爸爸很多好話，希望媽媽能理解爸爸的工作的特殊性。我和媽媽都沒有懷疑，高高興興坐上車就跟他回來了。」

　　「誰知道」一貫自詡陽光男孩的齊鴻，此刻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洛老師，你說得沒錯。人類社會也脫離不了叢林法則，我到現在都恨自己。」

　　「為什麼當時的我那麼愚蠢？為什麼我連一點基本的警惕心都沒有？如果不是我執意要給爸爸一個驚喜，而是提前給他打個電話，是不是會有完全不同的結局？」

　　洛雲峰沉聲道：「那個警察是毒販假扮的？他用你們母子來威脅你爸？」

　　齊鴻點點頭，他此刻已經泣不成聲。

　　通過齊鴻斷斷續續的描述，洛雲峰整理出了後續故事的大概。

　　臥底的齊警官看見突然出現了妻兒，心裡明白自己暴露。為了保住妻兒，他不得已向毒販頭目低頭。

　　對方給了齊警官一個極其惡毒的任務：讓他帶著十公斤「貨物」從田隱市一路開車到外省墨蘭，交給那邊的買家再把錢帶回來。

　　如果齊警官不照做，他們就會殺了齊鴻母子倆。

　　齊警官不敢違抗，他按照罪犯集團的要求，驅車到了鄰省交貨收款。

　　就在交易完成的剎那，接到線報的鄰省的緝毒警察衝進來，將他們人贓並獲。

007 轉變

　　這一次的交易人贓並獲，讓齊警官的處境變得極為不利。

　　儘管田隱市的警察初具了各式各樣的證據，打算幫齊警官證明他的無辜。但是面對犯罪集團羅織的犯罪證明，各種不利於齊警官的證據被人交給媒體。

　　各種關於緝毒警察販毒的消息甚囂塵上。鄰省幹警在齊警官的隱秘帳戶裡，找到了數十萬不明來源的資金。在證據清晰、事實明確的證據鏈下，就連齊警官自己也承認了罪。

　　他供認自己被某些人拉下水，承認了自己過去犯下的罪行。

　　消息傳來全市震驚，再沒有人幫齊警官說話。大家看著他擔下所有的罪行。當年負責此事的領導四處奔走，他再三聲明齊警官是被誣陷，依然沒能挽回齊警官被定罪的局面。

　　畢竟齊警官在口供中承認了一切。

　　在齊警官被執行槍決後，那位老領導也憤而辭去工作。

　　這件緝毒警察販毒的案件就此塵埃落定。

　　只有齊鴻知道，父親是被冤枉的。如果他不承擔起所有的罪責，那麼他的老婆和齊鴻就會有危險。

　　為了保護家人的安全，一個英雄被抹上了終身洗刷不去的恥辱。經過這件事，齊鴻的母親大受打擊，沒多久就鬱鬱而終。

　　從那時起，齊鴻就立志要為父親復仇。

　　「當年的販毒團伙的頭目就是秦文孝，得益與我父親承擔了所有的罪責。察覺不對的秦文孝洗手上岸，開辦了討債公司，一直逍遙法外。」

　　「可我人單力薄，沒有能力報復他。所以我就把目標定在秦文孝的親人身上。」

　　「秦文孝不是有兩個兒子嗎？我的目標就是他倆。但是在學校外面，他們身邊總有一圈狗腿子。我只有一個人不好下手。聽說他們會去田隱一中讀書，我就打算考進一中以後，找個機會在學校裡殺掉這對兄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考進田隱一中的時候，秦階果然也進來了。但是秦台卻已經畢業出國。聽到這個消息，洛老師，你知道我心裡有多失望嗎？我都在懷疑老天是不是故意玩我。讓我看見希望的同時，又毫不留情的把希望毀掉。」

　　很快，齊鴻又看到了復仇的希望：因為惹到洛雲峰，秦階成了殘廢，秦文孝被手下捅死在街頭。

　　秦家王朝在幾天之內土崩瓦解。秦家父子死的死傷的傷，唯一一個完好無損的也流落在異國他鄉。沒了秦文孝的資金支持，相信異國他鄉的秦台也活不了多久。

　　一連串的事情，發生的如此之快。讓處心積慮想要復仇的齊鴻目瞪口呆，彷彿為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原來復仇還可以這樣溫良恭儉，這樣從容不迫。

　　甚至不需要弄髒自己的雙手，只要你能多動動腦子就行了。

　　過程不僅沒有的風險，就連該有的懷疑，都不會落在你身上。

　　齊鴻放棄了用暴力的想法，他報名參加了洛雲峰的興趣小組。仔細聽他的每一節課，試圖從洛老師的言談舉止中學會些什麼。

　　通過對洛雲峰的充分研究，這才有了針對秦階的一連串的佈局。

　　齊鴻先串聯一群學生去找秦階的麻煩，讓他乖乖吐出以前敲詐來的錢。秦階現在無依無靠，被以前欺負過的人一圍，他立刻就選擇委曲求全。

　　然後齊鴻把錢退給被秦階敲詐過的學生，獲得了大家的擁戴。

　　這時他就告訴大家，秦階不肯罷休，想要挨個報復。要想避免這種情況，除非把秦階送進精神病院。

　　聽他這麼一說，以前被欺負的學生立馬展開積極自救，誓要將秦階送進精神病院。

　　「搞半天你在我這偷師了？」洛雲峰笑瞇瞇道：「出去別亂說啊，誰問起我都不會承認教過你這些。」他並沒有否認秦文孝的死與自己有關。

　　齊鴻也不好意思的敲敲額頭：「我就是胡說八道而已。」將自己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講出來，齊鴻也覺得舒服好多，就像壓在心間的一塊大石頭被搬開。

　　「不知道那些混混會不會聽勸，我現在打算去幕後主使那裡轉轉。」洛雲峰站起來，他突然開口問到：「你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齊鴻趕緊搖頭：「我還是先回家寫作業，有些事情我不想參與。」

　　「很好，看來你沒有被仇恨蒙住眼睛。」洛雲峰讚許的點點頭：「不一味追求報復的爽快，這是很好的品質。希望你能記住這一點。莊子曾經說過一段話，今天老師把它送給你。」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

　　這段話意思是，生命是有限的，知識是無限的。用有限生命追求無限知識，絕對是傻瓜行徑。做了好事不想得到獎賞，做了壞事不想被處罰。這樣就能活得就一些，有時間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道家最初也是研究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之道。這與異界德魯伊的起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莊子或許是古代中國的大德魯伊也說不定，他的心態言論像極了傳說中的古代大德魯伊。在他的書裡，去工業化、貼近自然、與世無爭的理念時常出現。

　　異界的古代德魯伊也是同樣的想法，或者說德魯伊就是異界版的道家學說也行。

　　在莊子的筆下，就有關於變形術的最早文字記載。

　　逍遙游開篇就是「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由魚變成鳥，可不就是變形術的真實寫照嗎？

　　還有莊周夢蝶的傳說，莊子說不知道是莊周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變成了莊周。正好印證了對變形術的評價：「除了靈魂，什麼都能改變。」

　　就連月之女神艾露恩，道家也有對應的神祇「太陰」。

　　假如莊子是德魯伊的話，他在妻子死後高興得唱歌也就不奇怪了。

　　德魯伊都會復活術，沒準莊子正在嘗試讓愛人復活呢！

　　「為善無名，為惡無刑。」齊鴻反覆咀嚼著這兩句話。

　　他再抬頭的時候，洛雲峰已經不知去向。

　　有個女服務員站在齊鴻身邊：「先生，兩杯綠茶三碟小食一共一百零八元。謝謝惠顧。」

　　「我去！是洛老師把我拉進來，結果他沒付錢就跑了。」齊鴻指著門外，他愣了半天，突然放聲大笑：「洛老師果然有高人風範，他這種裝完逼就跑的本事，我怎麼都學不來啊。」

　　洛雲峰走出茶座，他抬頭望了望天空，有只鴿子撲稜著飛到肩膀上。

　　「那些人聽話嗎？」洛雲峰目視前方問到。

　　女兒的聲音從鴿子身上傳來：「他們都很聽話，接到警告後他們就打了一個電話請示上級，結果被那邊痛罵一頓。現在不敢來找爸爸的麻煩。」

008 墨蘭往事

　　「混混還有上級」洛雲峰感慨萬千：「你說這是什麼世道？混混的組織也變得這麼嚴密。」

　　直到很久之後，洛雲峰才想起這群混混的上級是誰。

　　秦文孝死後，他的勢力都被項國龍收編。那些人請示的毫無疑問是項國龍。

　　事情的真相也如洛雲峰的猜測。

　　項國龍聽見手下的匯報，背上汗毛都炸起來：洛雲峰是什麼人？別看他只是個高中老師，他可是一個狠人！敢帶著女兒上戰場，最後還能幹死敵人全身而退。

　　混混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文化的混混。

　　洛雲峰的能力項國龍實在太清楚。他身上有著古代俠客那種一諾千金的品質，說殺全家就殺全家，一點都不帶打折扣的。

　　項國龍臭罵底下的人一頓，嚴令他們不得找洛雲峰的麻煩。

　　挨了項國龍的痛批之後，那些傢伙才明白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做錯事了該怎麼辦？上門道歉嘛，怕人家不接受，自己臉上也不好看。

　　不做表示吧？萬一人家哪天心血來潮，覺得自己念頭不通達，又找上門來該怎麼辦？

　　一氣之下，這群人把怒火撒在已經「瘋了」秦階身上。

　　一群混混成天圍著他欺負，沒多久就功德圓滿。秦階真被弄得精神失常，名正言順的前往精神病院養病。

　　消息很快傳到田隱一中。

　　大家都把功勞歸結在齊鴻身上，他成為大家公認的地下學生會主席。

　　不管是一到五班的好學生，還是六班的壞學生。不管是高一的學生，還是高三的學生；大家見了齊鴻的面，總要恭恭敬敬叫一聲：「鴻哥。」

　　「老師，我服了。」齊鴻在某次興趣小組活動結束後找到洛雲峰，心悅誠服道：「老師果然算無遺策。」

　　「這孩子，」洛雲峰笑容可掬的拍拍齊鴻的肩膀：「大白天的說什麼胡話呢？上課上糊塗了？沒事你誇我幹啥？」

　　齊鴻突然鼓起勇氣道：「老師，我想學武術。經過這幾天的思考，我發現武術和智慧是相輔相成的。空有智慧的人只能玩陰謀，空有武力的人只能是棋子。智慧武力相結合，才能發揮最大功效。」

　　「老師我也不會武術啊。」洛雲峰一臉驚奇：「我就會點莊稼把式，都是當年種田的時候，從莊稼地裡悟出來的。」

　　洛雲峰難得說了句大實話。

　　在異界的五年，他種了五年的雜交水稻。他傳播了一種新型的農業育種技巧，救活了無數的人口。被譽為德魯伊前進道路上的指引者。

　　齊鴻滿臉的不信：「老師您就別開玩笑了，我是認真的。」

　　「現在還不是時候」看他說得認真，洛雲峰也收起笑容，一臉嚴肅道：「等你大學畢業，又在農田里摸爬滾打滿五年。那時如果你還想學老師的東西，再回來學也不遲。」

　　洛雲峰能成為大德魯伊，並不是因為他有什麼了不起的天賦。而是在大學裡接受的系統教育，給他打下了紮實的基礎。

　　齊鴻也不是神眷者，不能沿用洛瑤的教育方式。

　　他現在最需要的還是打基礎。

　　在大學裡探究到自然的本質以後，學起德魯伊的一切，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知道了。」齊鴻有些失望，依然堅定的點點頭：越是強大的力量，對弟子的考核就越嚴厲。

　　洛雲峰對他定下了整整十二年的考察期，不正說明這種力量無比強大？

　　說完這些，齊鴻卻沒有離開。

　　他突然又說了一句：「我聽說墨蘭中學的老師競賽雖然停了，但是學生之間的競賽還要繼續。是不是真的？」

　　「問這個幹嘛？你以前的同學找你打探消息來了？」洛雲峰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他記得齊鴻曾說過，齊鴻的初中是在墨蘭中學就讀，直到升中考試前才轉學回到田隱城。

　　齊鴻笑了笑，言辭懇切道：「我不覺得咱們學校的學生能勝過墨蘭。那邊的高中學生動手能力幾乎變態。」

　　「哦？」洛雲峰心知齊鴻沒必要在自己面前撒謊：「他們真是五毒俱全，呃不是，色藝雙絕，也不對，他們真是內外兼修？」

　　齊鴻認真的解釋到：「我總覺得墨蘭中學的培育方式有問題。他們不像在培養正常學生。」

　　「打個比方說，田隱一中培養的學生。將來走上社會，也許會是某一行業的精英。而墨蘭培養的人才，可能不是某一行業的精英。可是一旦災難來臨，他們存活的機率遠遠高於我們。換句話說，這些人都是當特工的料子。」

　　「我見過的墨蘭高中學生，很多都精通射擊、格鬥、野外求生、無線電通訊、甚至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跟什麼人都能迅速的打成一片。」

　　洛雲峰頓時來了興趣：「聽起來墨蘭中學像是特工學院，你在那邊讀初中的時候，接受過類似培訓？」

　　「墨蘭的軍訓是從初一開始，軍訓的時候必定接受實彈射擊訓練。因為老爸教過我射擊要領，我對開槍並不陌生。」

　　「當年第一次射擊我就拿了五槍四十九環的好成績，被教官點名表揚。我和幾個射擊成績好的學生，還被叫去參加集體特訓。但我練到一半受不了，所以請退出。」

　　「什麼特訓讓你受不了？憑我對你的瞭解，你不是那種輕易認輸的人。」洛雲峰越聽越覺得奇怪：墨蘭從初一開始軍訓，內容包括實彈射擊、成績優異還有特訓？

　　這不像是私人中學該提供的教育資源。

　　齊鴻臉上出現厭惡的表情：「活物射擊。十米外放一頭大白豬，要求你用手槍把達姆彈從它的眼睛裡射進去。我打了幾次，把我噁心壞了。現在聽見人家說玩遊戲爆頭就犯噁心。」

　　「聽說我要退出，教官覺得挺可惜的。他數次勸我將來一定要在墨蘭讀高中。我曾經有過打算，要是在田隱城實在找不到復仇的機會。我還要回到墨蘭去讀書，在墨蘭學一些旁門左道，會對我的復仇很有幫助。」

　　聽見齊鴻的介紹，洛雲峰第一個念頭就是：墨蘭中學是暗組的人才培訓基地！

　　不對！馬上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暗組要是有自己的人才基地，他們根本無需借助重越集團的力量。更不會讓田隱一中奪了墨蘭的威風。

　　跟軍方合作密切，甚至給初一的學生提供射擊特訓。暗組的能量還沒大到這個地步。

　　它只是一個披著官方皮的私人組織，跟軍方牽扯過深是件犯忌諱的事。真不知好歹的話，絕對會惹來政府的雷霆打擊。

　　綜上所述，墨蘭中學的後台只能是一個，也只能有一個，那就是國家政府。

　　換句話說，墨蘭是一家披著私人外衣的官方機構！

009 禮物

　　把墨蘭中學看成是官方機構，一切不合理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武警總教頭的兒子，跑去私立學校當教官。當年老首長家的廚子，也跑到私立學校教勞動課。道理怎麼想都說不通。

　　但是現在回頭看看，所有的謎題都迎刃而解。

　　靳月夢曾經說過，張堯因為在教師比賽上不戰而退，被自家老爹關了兩天的禁閉。洛雲峰以前還笑張老頭死要面子。現在看來他應該也是知情人，自家兒子的做法讓他覺得顏面無光。

　　送走齊鴻，洛雲峰去幼兒園接回女兒。

　　今天還有一項很重要的事情：去靳建國家吃晚飯。

　　前幾天靳月夢就說了，靳建國想請洛家父女去吃頓晚餐。

　　為了這頓晚宴上不出紕漏，洛雲峰跟女兒做了好幾次的演練。

　　「丫頭，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他抱著女兒做最後一次危機預演：「萬一桌上有你不喜歡吃蔬菜，你該怎麼辦？」

　　洛瑤直起腰看著父親，她臉上的表情很嚴肅：「爸爸，有什麼蔬菜是瑤瑤喜歡吃的？你能舉例說明嗎？」

　　「沒有。」洛雲峰回答得很乾脆。

　　他換了一個問題：「萬一外公外婆夾蔬菜給你吃，你該怎麼辦？」

　　洛瑤仔細想了想：「大哭一頓！然後說以後再也不來了。」

　　「不對。」洛雲峰有些哭笑不得：「你該說謝謝，然後把蔬菜吃掉。」

　　「憑什麼？」洛瑤大聲抗議：「爸爸都沒有逼迫瑤瑤吃蔬菜，為什麼他們就可以特殊對待？就因為他們是靳姐姐的爸爸媽媽？」

　　洛雲峰點點頭：「就是這樣。」

　　「女人真麻煩，早知到這樣就不該讓爸爸去追靳姐姐。」洛瑤冥思苦想了半天：「應該讓爸爸去追求霜姐姐才對。霜姐姐的爸爸媽媽都不在了，肯定沒有人逼著瑤瑤吃蔬菜。」

　　「別讓你靳姐姐聽見這話，她會傷心的。」洛雲峰趕緊囑咐到：「今天晚上的宴會，只要你吃一根蔬菜。爸爸將來就帶你去吃一次自助餐。」

　　「爸爸說話要算話」洛瑤思考了一陣，她答應了父親的要求：「那好吧，瑤瑤就答應你一次。下不為例。」

　　「小丫頭，你現在是越來越有女皇氣質了。居然敢跟爸爸說下不為例？」洛雲峰佯怒。

　　「那瑤瑤就換一種說法，洛元帥，請注意你的身份。你的行為已經冒犯了女皇陛下。」

　　「丫頭女皇，你是想逼元帥爸爸兵諫嗎？」

　　「瑤瑤睡著了，瑤瑤什麼都不知道。」見勢不妙，洛瑤趕緊閉上眼睛縮在父親懷裡。

　　在洛雲峰懷裡待了一陣，丫頭突然直起身體好奇道：「爸爸，爸爸，為什麼別人都有爺爺奶奶？瑤瑤的爺爺奶奶在哪裡？」

　　洛雲峰沉默了很久，最終他臉色陰沉的說到：「不知道，爸爸是被福利院的洛院長撿回去的。從能記事起，我就在福利院長大。洛爺爺在瑤瑤沒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

　　洛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爸爸不要難過。以後有瑤瑤陪在爸爸身邊。」

　　「丫頭真乖」洛雲峰微笑道：「你說我們買點什麼禮物才好呢？」

　　洛瑤眼珠一轉，她湊到父親耳邊說了一句。聽得洛雲峰眉開眼笑：「真不愧是我的女兒，你這個方法絕了。」

　　---

　　「叮咚」洛雲峰帶著女兒，按響了靳家的門鈴。

　　隨後就聽見靳月夢一路小跑來開門：「來了，來了。」她打開門看見洛雲峰，臉上頓時浮起笑容：「你來晚了。路上堵車堵得很厲害是嗎？哎——這麼大一個箱子。你可真捨得下本，裡面裝的是什麼？」

　　「趕緊讓人進來。」靳建國在屋內發話：「你堵在門口算怎麼一回事？」

　　靳月夢沖洛雲峰做了個鬼臉，她趕緊讓出通路：「快進來。」

　　洛雲峰左手牽著女兒，右手提著一個大箱子走進屋內。靳月夢關上門，把洛雲峰領到客廳裡：「隨便坐，還要再等一會才能開飯。」

　　說完她又溜回廚房去了。

　　「伯父您好，冒昧登門，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洛雲峰趕緊把東西放下。

　　靳建國掃了洛雲峰一眼，再看看他手裡的東西：「這麼大個箱子，你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

　　「這是瑤瑤挑選的禮物」洛瑤自豪的掀開箱子蓋：「靳爺爺一定會喜歡的。」

　　看見活潑可愛的洛瑤，靳建國臉上浮起笑容：「既然是瑤瑤挑的禮物，那我就得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箱子裡裝著一個大號鳥籠，籠子裡有一隻虎皮鸚鵡。洛瑤自言自語道：「籠子裡很悶，放它出來散散心。」

　　沒等靳建國出言阻止，洛瑤直接就把籠子門給打開了。

　　「趕緊關上籠子，鳥要飛走了。」靳建國大急，生怕一會鳥飛走了小丫頭會哭鼻子。洛瑤衝他一笑：「靳爺爺放心吧，這是一隻世界上第三聰明的鳥，它不會亂跑的。」

　　那隻鸚鵡從籠子裡放出來後，它直接撲扇著翅膀繞著客廳飛了一個圈，最後落在茶几上。

　　鸚鵡依次盯著洛雲峰和洛瑤看了看，像是認人。

　　它在面朝靳建國的時候停下了，鸚鵡扇了扇翅膀：「看見你就知道，你是一家之主。」

　　靳建國眉毛一挑：「它會說話？」他有些懷疑的望向洛雲峰：「剛才不會是你小子的腹語吧？」

　　「不是不是，這隻鳥是我很早以前買的，在家訓練了很久。因為它在家老跟另一隻鸚鵡打架，放一起不好養。聽說伯父您退休在家，所以就把它帶來給你解悶。它也學了不少話，不信你逗它試試。」

　　要是鸚大白在場，一定會大聲抗議：「假的，假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它。」

　　鸚鵡是洛雲峰下午臨時買的，他給鸚鵡餵了一顆橡果。又讓洛瑤緊急培訓了大半個小時，剛剛才完成對它的整體訓練。

　　真要實話實說，非把靳建國嚇一跳不可。所以洛雲峰撒了個小謊，說是養了很久。

　　靳建國不置可否，他對鸚鵡大聲道：「你是誰？」

　　「報告首長，戰士蕭白朗前來報到，請指示。」虎皮鸚鵡張口就是一段流利的回答。

　　靳建國先是一愣，隨後捧腹大笑，笑得眼淚的出來了。他這才指著洛雲峰道：「你居然教它說這些？惹急了蕭老鬼，信不信他明天就把你給開了？」

　　蕭白朗就是重越集團蕭老鬼的名字，當年他的確是靳建國手下的兵。

　　「一個小玩笑而已，蕭董應該不會介意。」洛雲峰趕緊推了推女兒：「讓鸚鵡唱首歌。」洛瑤戳了戳鸚鵡的後背：「趕緊唱歌。」

　　「日落西山紅霞飛，」鸚鵡立刻就來了一段幾十年前的《打靶歸來》，完了又是一段「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聽得靳建國喜上眉梢心癢難熬：「這隻鸚鵡花了你不少錢吧？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一隻鸚鵡從不會說話到會說人話，需要長達數年的培養。像這種能說能唱的鸚鵡，扔著賣都能賣好幾萬。這隻鸚鵡，靳建國是想要又不好意思收，心裡非常糾結。

　　「誰說不能收的？」洛雲峰遞過去一把葵花籽：「您餵它吃點東西試試？」

　　靳建國拿過葵花籽送到鸚鵡面前，鸚鵡看看他，又轉頭看看洛瑤。

　　最終它開口說了一句：「謝謝政委。」這才開始啄食靳建國手裡的食物。

　　「我就說嘛，這隻鸚鵡得歸您養。」洛雲峰笑瞇瞇道：「換做是我，它絕對不會這樣客氣。何況我也沒當過政委。這鸚鵡啊，就認定你們家了。」

　　沒錯，洛雲峰在給鸚大白餵食的時候，鸚大白不會說謝謝政委，它只會說：「謝謝元帥大人。」

010 隱憂

　　讓洛瑤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這一桌的菜全是肉類。只有幾小碟蔬菜，那也是專為兩個老人準備的。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吃過飯後，幾人坐在客廳裡閒聊。

　　說著說著，洛雲峰就聊起了當年的戰士中誰的身手最好。

　　「靳爺爺的功夫應該是幾人中最好的吧？」洛瑤躲在靳月夢的懷裡，她只露出兩隻眼睛觀察靳建國。

　　被小女孩這麼一望，靳建國正想誇耀一下自己的豐功偉績。

　　郝蘭就在邊上打斷道：「他啊，也就三拳兩腳的本事。要不然武警部隊怎麼不請他當總教？」

　　靳建國的臉色頓時黑了。

　　「話不能這麼說，」洛雲峰趕緊打圓場：「靳伯父的武功路數乾淨利落，招招都是殺招。其實不合適教武警。武警公安需要的是一招制敵，而不是老爺子的一招斃命。」

　　靳建國笑笑，他頗為驕傲的說到：「還是小洛明白事理，讓我來教武警公安。以後田隱市就抓不到手腳健全的犯人。」

　　「老頭子你還會一招斃命？」郝蘭面露狐疑道：「那部隊咋把你放回來？不該讓你去教特種部隊嗎？」

　　「當年不敢說，那是怕嚇著你。現在老了，說說也沒有關係。我在戰鬥時犯了點錯誤，首長讓我抓個舌頭。我下手太重，四個敵人愣是沒有一個人經得起我三拳兩腳。」

　　靳月夢詫異的望著父親：「原來老爸還是個特種兵？」

　　「我們那時還叫偵察大隊，沒有特種兵的說法。」靳建國首次在家人面前公開談起自己的過去，他臉色顯得很平靜：「舌頭沒有抓到，結果還被首長一頓痛罵。」

　　靳建國神色落寞的說了一句：「後來戰鬥結束，我就復員回家了。」

　　洛雲峰敏銳的感覺到靳建國欲言又止。他似乎還有什麼話沒有講完，但是此刻卻不想再繼續談論下去。

　　「對了小洛，令尊令堂退休沒有？」靳建國換了一個話題，將自己的話題不露痕跡的掩蓋過去。

　　洛雲峰心裡直呼邪門：從來不關注這事的女兒，突然問起爺爺奶奶的事。沒想到靳建國也舊事重提，按理說他應該查過我的檔案，沒理由不知道我是孤兒。

　　「我從小是在福利院長大的。當年撿到我的洛老院長也覺得很驚訝。他說我四肢健全智力正常，按理說不該被父母遺棄。」同樣的話洛雲峰今天已經說過一次。

　　再次提起的時候，他心裡已經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是我疏忽，」靳建國如夢初醒，他趕緊道歉：「不好意思啊，讓小洛你想起傷心事了。」

　　不知為何，洛雲峰覺得靳建國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像是欣喜，又像是在緬懷什麼。

　　洛雲峰突然升起一個怪想法：莫非我和靳月夢之間，還存在有情人終成兄妹的惡俗橋段？這簡直太刺激，錯！是太喪失了。

　　但是以靳建國為人處事來看，他應該沒有這種低級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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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靳家告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洛雲峰剛回到家裡，他就聽見鸚鵡的播報準時開講。

　　「大家好，我是鸚大白。我為大家分析過去一天，洛家最新的軍事動態。」

　　「根據女皇陛下情報官的說法，瑤瑤女皇徵召了新的情報人員。一名化名小翠的鸚鵡諜報員，已經順利打入敵方據點。我方有理由相信，在不久以後就會有好消息傳來。」

　　「今日第二條絕密播報，章魚將軍私自闖入洛家軍事禁區，非法竊取了洛家戰略儲備與生化武器後逃走。」

　　先等一等，這條新聞有點意思。

　　洛雲峰停住腳步，他走到鸚大白的跟前：「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花肥貓進來搞了些什麼。」

　　「章魚將軍偷走了洛家的戰略儲備，還在元帥大人的試驗田里進行了破壞。」

　　「說人話！」

　　「它偷走了廚房裡一條熏魚，還把瑤瑤女皇親手催發花草吃掉數支。結果觸發了女皇之怒，在整整十分鐘時間裡，章魚將軍一直處於神志不清的狀態。」

　　聽起來怎麼像是吃了貓薄荷的反應？

　　洛雲峰仔細一想，他恍然大悟：我早該想到那盆植物就是貓薄荷。讓貓科動物體會到醉生夢死感覺的特殊植物。

　　沒有幾隻貓能夠抵禦貓薄荷的味道。聽說有人曾經用這個餵過豹子，效果一樣出眾。

　　花肥貓不知從哪裡弄到了貓薄荷的種子，它居然知道拿來讓洛雲峰替他種植。

　　「咕咕咕咕」鴿子突然發出一陣急促的叫聲。洛瑤立刻叫起來：「爸爸，小白白說大白在撒謊！事情不是這樣的。」

　　「那好，瑤瑤你來說真實情況。」洛雲峰狠狠瞪了鸚鵡一眼：「一會再跟你算賬。」

　　在鴿子的描述裡，事情是另一番模樣。

　　下午時分，花肥貓從窗口進入陽台。它對鸚鵡和鴿子轉述了自己這幾天的行動收穫。

　　因為瑤瑤女皇的命令，花肥貓通過分佈在全市的野貓網絡，開始全城搜捕暗組的人員。功夫不負有心貓，終於讓它找到了暗組駐紮在田隱市的秘密據點。

　　它今天帶著野貓軍團前去打探了一番，確認了九幽的藏身之處。

　　這次回來一是匯報情況。二是依照跟女皇當初的約定，取走瑤瑤賜予花貓軍團的封賞。

　　「聽起來這是件好事，鸚大白為什麼要胡說八道呢？」洛雲峰疑惑道，他望向鸚大白，期望讓它坦白從寬。

　　誰知鸚大白居然轉過頭，它還吹起了口哨，沒有一點認錯的意思。

　　「咕咕」鴿子又是一連串的長鳴。

　　洛瑤眼睛睜得大大的，她不時發出驚歎：「原來是這樣啊。」

　　臨走的時候，花肥貓發現貓薄荷已經長得很高了。

　　它忍不住就過來嗅了嗅，一嗅之下它就再也忍不住了：這些薄荷都是洛雲峰用自然之力催發的。

　　在催發之前還被洛瑤用力量一頓猛灌。它的效力是其他貓薄荷的數十倍，就算是花肥貓這種身經百戰的老貓，也抵禦不住。

　　它剛嚼了一片，立刻就原形畢露。花肥貓躺在陽台上打滾、流口水。

　　模樣要多失態有多失態。

　　鸚鵡是種好奇心很強的動物。看見花肥貓滿地打滾，它立刻就過去欺負花肥貓。貓薄荷吃嗨了的花肥貓此刻也只能任鳥宰割。

　　鸚大白在花肥貓身上各種戲弄，踩腦袋踩尾巴玩得不亦樂乎。

　　要是那會它有個手機，估計都玩上自拍了。

　　由於鸚大白玩得太過投入，它沒發現花肥貓已經逐漸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