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一言通天 作者:黑弦 (全書完)

 
asi0125 2018-8-20 11:55: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5 695070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9 13:06
第1457章蠱國(上)

遍蠱國有百城,其一名為十嶺,因城外遍布群山,山中蜿蜒十嶺而得名。

十嶺城位于蠱國邊陲,建于山中,龐大無邊,街巷縱橫,樓宇林立,熱鬧非凡,亦如山中桃園,只是少了些出塵之氣,多了些嘈雜之音,若是站在城中,很難想象這里竟然是群山環繞之地。

熱鬧的十嶺城,也有真正的桃園所在,城東那一片無盡的園林怕是遠超十里,桃園深處便是大名鼎鼎的言侯府。

侯府的主人乃是十嶺城的統御之人,蠱國百侯之一,城外的十嶺山脈均為言侯的封地。

“侯爺侯爺!不好了不好了!又有蟻國的大軍來犯,桃園怕是不保啊!”

侯府深處,高大的廳堂內,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人正在打盹,單手撐腮,顯得恬靜而悠閑,卻在仆人的呼喊中險些將下巴砸在桌上。

醒來的言侯雙眼茫然,他做了一個夢,夢境模糊而悠久,宛如前世。

“千嬰,千嬰……”

言侯茫然四顧,他只記得兩個古怪的字。

“千嬰是誰?”

言侯對于自己的夢境大為不解,于是準備為自己解夢一番。

言侯擅長解夢,自謂周公的摯交好友,其實說白了,這位侯爺最喜歡睡大覺而已。

“侯爺呀,蟻國發兵了啊,我們的桃園,桃園要不保啊!”

兢兢業業的家奴還在一旁稟報要事,卻被侯爺揮手打發了下去,桃園而已,哪里有解夢重要,言侯還要解一解那千嬰究竟是何人呢。

找來七枚棋子,言侯隨意的揮手扔出,叮叮當當一陣脆響,七枚棋子散落一地,有一枚棋子骨碌碌滾出老遠,撞在墻上才停了下來。

看似隨意的解夢,實則不然,因為這間大屋的地面竟然刻畫著陰陽八卦之圖,那七枚棋子無論滾到何處,除非扔出屋子否則都會落在八卦圖內。

“乾震坎艮,坤巽離兌……”

單指虛點,計算著棋子的方位,言侯的神態變得不解了起來,訝然道:“怎么都在艮位,艮為山,難道夢境里的千嬰,與十嶺有關?”

搖了搖頭,言侯嘆息道:“山中多晦氣,若是那千嬰當真與十嶺有關,怕是最近要霉運臨頭。”

說著言侯抓起桌上的茶杯,發現茶水早已冰涼,于是苦笑道:“一夢溫水凍,千嬰已非人,來人吶,溫酒,去桃園迎戰。”

說是迎戰,言侯可沒有絲毫大敵當前的模樣,端著溫熱的小酒壺,離開書房,走向后院,身后一眾仆役丫鬟相隨,還抬著一個個大木箱,不知裝著什么。

數十里的桃園,不過是侯府的后花園而已。

一入桃園,立刻聽到犬吠,一條黑狗足有半人多高,拴在桃園門口,大黑狗尖牙利齒,毛發油亮,顯得神武不凡,一見言侯立刻搖頭擺尾,無比親昵。

那是言侯從小飼養的兇犬,據說有虎族血脈,起了個難聽的名字,叫小黑,除了言侯之外,侯府之人無人敢輕易接近。

“眼看著桃園就要結果,你這畜生是怎么看家的,去,找出蟻軍的蹤跡,這一次定要讓蟻國嘗一嘗我言侯的厲害!”

說著,言侯松開了鎖住黑犬的繩索,大黑狗頓時嗷嗷直叫,先是趴在地上仔細的聞了半晌,緊接著撲向桃園深處。

蟻國是一種奇異的國度,存于深山,兵將無數,由一位強大的蟻后掌管,蟻后喜木,最愛桃林,于是侯府后花園的桃園就成了蟻國的必爭之地。

看了眼一顆桃樹上由幾百只螞蟻組成的‘戰’字,言侯笑罵了起來。

“這群螞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連本侯的桃園都敢侵占,也好,既然你們想要戰,本侯就奉陪了。”

說話間桃園深處傳來了小黑的叫聲,言侯頓時一喜,猶如大將軍一般擺手喝道:“出征!”

沙沙沙,沙沙沙。

隨著大木箱開啟,數百只穿山甲被放了出來,這些小獸最喜食蟻,被放進桃林立刻四處尋找著螞蟻的蹤跡。

蠱國玄奇,存在著很多不可思議的現象,就拿十嶺城來說,不僅存在能留字的蟻國,還有開設酒樓的狐族,嫵媚惑人,有一旦開口說話就會被凍成冰人的雪姑娘,也有經常偷吃酒樓客棧里美味的肥烏鴉,還有在雷雨天一聽見雷聲就會渾身顫抖的怪人。

要說最為奇特的,是一個頭頂頂著青燭,據說燭滅就會吐血的燭將軍,還有一個無論陰天晴天都要打著大傘的乞丐,此人不乞討吃食,而是整天在四處奔波,為了調節城里的乞丐與富貴人家的關系,是一個天生的說客,只是沒人待見,備受冷眼。

十嶺城很有趣,因為存在著很多有趣的家伙,要說最為有趣的,自然是言侯本人了。

桃園里與蟻國的開戰,早已被侯府的下人傳得人盡皆知,無數百姓聞風而來,圍在桃園外想要一睹大戰的風采。

人越聚越多,桃園外沸沸揚揚,不知這些百姓如何看到的穿山甲與蟻國大軍的交戰,竟然時而會發出歡呼與驚嘆,好像在他們面前的桃園里,當真有著兩撥人馬在沖鋒廝殺。

蟻國經常挑釁,每一次出兵都會在桃樹上用螞蟻組成一個戰字,看到這個戰字,就預示著蟻國與侯府爭奪桃園的大戰開始。

幾乎每隔月許,就有一次這種戰事,十嶺城的百姓已經習以為常,將其當做了熱鬧。

侯府眾人可不像百姓那么熱鬧,一個個下人丫鬟顯得十分緊張,瞪著眼睛觀察著局勢,一旦有穿山甲尋到了螞蟻窩,這些下人立刻會歡呼雀躍。

大黑狗在桃園里蹦蹦跳跳,左挖右刨,不像在尋蟻,好像在玩耍,看得它那主人苦笑連連。

“畜生就是畜生,連點先鋒官的氣勢都沒有,還是本侯的穿山甲大軍厲害,你們看看,這么一會的功夫,桃園里的蟻窩被摧毀多少了,看來此戰本侯大勝在即,哈哈!”

言侯喝了口溫酒,呵呵笑道,如此言談得到了下人丫鬟的一致認可。

所有人看向言侯的目光都帶著崇拜,唯獨桃樹上以螞蟻組成的戰字,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傻字,只不過傻字剛一浮現,樹上的螞蟻立刻紛紛掉落,就此死去。

言侯顯然沒見到瞬間浮現的怪字,當他看向桃樹的時候,螞蟻已經落地。

目光越過桃樹,透過樹葉看了眼蔚藍的天空,言侯站起身,吩咐道:“今天到此為止,回去吧,我要練武了。”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9 13:08
第1458章蠱國(中)

蟻與蟻國之戰還未分出勝負,桃園里的蟻窩還有不少,年輕的言侯已經轉身離去。

在主人的呼喚下,大黑狗汪汪叫著跟隨在身后,隨著言侯返回了侯府。

言侯喜歡習武,而且每天都要練武,堪稱雷打不動,只要一到時間,無論在做什么,言侯都會放下手邊事,回到家中習練一番。

而且言侯有個習慣,他在演武之際,任何人不得靠前,連看都不能看,誰要是違反了規矩,會被言侯責罰,就連侯府的大總管都不例外。

后宅,演武場的門外,婢女們站在一側,有的捧著溫水,有的捧著手巾,有的端著茶杯,一旦茶涼立刻會去換來熱的,有的端著干凈的錦袍,還有的捧著筆墨紙硯,侯爺演武結束有時候喜歡揮毫潑墨,不管今天侯爺心情如何,備好筆墨總不會錯。

門外的另一邊站著仆役下人,穿著熊皮襖,跟一個個肉墊差不多,這些下人是用來給言侯練手的,有時候侯爺練武練得高興,出得門來會與下人們比量比量,到時候這些下人只管挨揍就好,自然要穿得厚實一些。

無人的演武場,言侯所習練的是一套掌法,只見他緩緩舞動單掌,時而前推時而畫圓,動作飄逸如行云流水,看著不像演武,倒好像在舞蹈,根本看不出有絲毫的威力。

言侯的掌法并非出自名師,而是他自行悟出的掌法,被侯爺打過的下人們一致認為,主子的這套掌法除了能活動活動筋骨之外,怕是再無他用了。

盡管深知侯爺的演武毫無用處,也沒人敢多說半句,因為人家是主子,其他人都是仆人。

演練著掌法的言侯動作十分緩慢,有時候推出一掌還要停個半晌,不知是在回憶著下一招的順序,還是在感受著掌法的威力。

侯府的排場,連大戶人家都比之不過,單比氣勢,在整個十嶺城,也就只有蟻國的國主蟻后方可與之較量一番。

桃園盡頭,一塊壓著大石的泥土中,存在著彎彎曲曲的通路。

通路狹小又繁多,只能通行螞蟻,連只蟋蟀都爬不進去。

別看通路狹小,穿行的螞蟻可不少,密密麻麻數以千萬計,這些螞蟻慌慌張張很是狼狽的回巢,彷如被天敵追殺,正是從桃園退走的蟻軍。

蟻國兵敗,完全是百十多只穿山甲的功勞,至于言侯與那前鋒大黑狗,半點用都沒有。

蟻巢的最深處,肥胖的蟻后足有拳頭大小,扭動的身軀無比駭人,尤其是那張怪臉,臉上居然有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竟是一張人面!

蟻身人面的怪物,正是蟻國的統帥,言侯的老對頭蟻后,然而這位蟻后的面容如果仔細看去還有些俊朗,明明是個男人的模樣,與蟻后這種東西不太搭邊。

“是不是傻!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傻!還言侯呢,我看是蠢侯還差不多!那戰字是在提醒你正身處死戰當中,你當成來自蟻國的挑戰,以后誰在說他徐言聰明,本公子就和誰拼命!”

高高在上的蟻后,發出細微如蚊蠅般的聲音,他這番聲音代表的含義,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這是什么神通啊,蠱國,將本體成蠱,匯聚一國之地的幻境,鐘離不二那家伙太狠了吧,拉著我們前十一起死,他腦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蠱國世界,變成了蟻后的無名公子,在蟻巢里大罵個不停。

徐言作為鐘離不二的對手,直接陷入了幻境當中,他們這些前十的高手卻沒有完全陷入蠱國幻境,或者說甄無名這些前十高手只是本體陷入幻境,由于處在神通邊緣,所以他們的心神還十分清明,知道自己陷入了神通當中。

盡管深知自己陷入蠱國神通,甄無名卻無法告知徐言或者幫著徐言破開幻境,因為他成了蠱國里的一只蟻后,除了能發出號令蟻軍的叫聲之外,根本說不出人言,更別提爬到言侯面前解釋。

無名公子曾經嘗試過一次接近侯府,剛爬上一棵桃樹就被大黑狗盯上了,差點被大狗給咬死,從此之后,這位特殊的蟻后就再也不出蟻巢了,而是經常派遣蟻軍在桃園里組成字跡,本意是提醒徐言,卻被誤解成來自蟻國的挑戰,人家還弄來一堆穿山甲要將蟻國斬盡殺絕。

“怪物!你們都是怪物!本公子何時能離開這煉獄啊,我不想當螞蟻,還是母螞蟻!!!”

蟻后的細微叫聲,充滿了不安,其他的蟻軍也隨之躁動了起來,在蟻巢里爬來爬去。

與甄無名的凄慘不同,同樣被扯入蠱國幻境的軒轅雪,就比較正常得多,還是一副女孩的容貌,只是不能說話,一旦說話,她就會被身上冒出來的冰雪凍成雪人,所以人們稱其為雪姑娘。

“呦,雪姑娘又來送茶啊,侯爺最喜歡喝你采的茶了,快進來吧,侯爺正在演武,可萬萬不能打擾。”

侯府門房見到熟人,立刻堆起了笑臉。

雪姑娘是侯府的常客,只因為言侯最愛喝雪姑娘采的茶,更將其命名為雪茶,命雪姑娘每個月都來送一次茶,價錢更是從來沒有虧待過這位古怪的女孩。

謝過門房,雪姑娘帶著淺笑的模樣文靜而可愛,送茶之際路過演武場,她停下腳步,雖然隔著高高的圍墻,她依然靜靜的望著演武場的方向,目光變得無比溫柔。

她無法開口說話,也無法留下字跡,只要她出現任何揭穿蠱國的心思,無論用什么手段都會徹底失效,嚴重的時候更會被冰封,很久都無法掙脫。

軒轅雪越來越清楚蠱國里的規則,在這座專門為了徐言而設下的國度中,一切的存在都無比真實,更無法扭轉,別看她能出現在蠱國,那只是被神通波及而已,她只能將自己當做雪姑娘,按照蠱國的規則生活。

于是遠遠的望著那位言侯,就成了軒轅雪的期望,也成了她的執著。

“這次的雪茶,比上個月的雪茶差了不少,難道冰清玉潔的雪姑娘也學會了商賈之道?如果是那樣的話,本侯可就要傷心嘍。”

演武結束的言侯,在下人的伺候之下洗漱了一番,換了套嶄新的長袍,最后來到雪姑娘近前,捏了些雪姑娘帶來的雪茶說道。

雪姑娘不會說話,于是拼命的搖著頭,她的茶是最好的,因為只為了他一個人而采。

“玩笑而已,騙你的,呵呵。”

言侯哈哈一笑,現出滿口白牙,眼中的神采變得飛揚了起來,道:“雪姑娘的茶是最好的,就像本侯一樣,天地唯一!”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9 13:11
第1459章蠱國(下)

姑一句天地唯一,聽得雪姑娘愣住了,等她仔細看去,言侯眼底的飛揚已經消失不見,正著迷般的嗅著茶香。

原來那句天地唯一,只是在證明著雪茶的珍貴。

“蠱……”

猛然抬頭的雪姑娘,突然說出了一個字,冰雪浮現,冷氣呼嘯,下一刻文靜的女孩已經變成了一具冰雕。

“古?”

言侯被嚇了一跳,向后退了幾步,立刻有無數家丁擋在侯爺身前。

“古怪的丫頭,知道自己不能說話,非要逞強,這下遭罪了吧,來人,幫她融冰。”

侯爺的吩咐,立刻有婢女圍攏而來,幫著雪姑娘融化堅冰,看那些婢女手里拿著的小巧工具,想必如此局面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

“侯爺,這雪姑娘已經第四次在侯府開口了,我看她這是把我們侯府當做了嘗試說話的地方,反正被凍在侯府會有人幫她融冰,在外面哪里有人管她。”

說話的是侯府的管家,這個眉峰很重又尖嘴猴腮的管家名叫徐二,是侯府的忠仆,從小看著言侯長大,在侯府中說一不二,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第四次了么,她前幾次都說了什么字。”言侯好奇的詢問著。

“老奴年紀大了,實在記不得了。”徐二歉意的笑著回答。

“算了,把她救回來就讓她走吧,記得銀子別少給了人家,沒了雪茶,本侯可就不得安生嘍。”

言侯擺了擺手,道:“今天不在府里吃了,去狐樓,叫上燭將軍。”

“是,我這就走一趟將軍府,請燭將軍赴宴。”徐二說罷退了出去。

言侯口中的狐樓,正是狐族美人所開設的酒樓。

狐樓的酒菜堪稱十嶺城一絕,老板娘更是無比奇特,是位狐面人身的美人,別看長著一張狐面,那身材卻玲瓏有致,穿衣打扮更堪稱嫵媚惑人,是十嶺城一道別致的風景。

黃昏時分,狐樓迎來了貴客,老板娘一張狐面上滿是笑意,道:“侯爺的大駕真是尊貴,這都多少天了也沒來過小店,看來是狐樓的吃食味道不好,入不得侯爺的法眼了,吱吱。”

口吐人言的狐樓老板娘,每說出一句話都會發出一聲狐貍的叫聲,聽起來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是你們狐樓的酒菜太貴,本侯都要吃不起嘍,哈哈,上菜吧,要最好的女兒紅!”

言侯登上酒樓,先一步等在狐樓的燭將軍立刻起身恭迎。

燭將軍一身青甲,外罩青袍,一頭青發就連眼珠都是青的,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英武,卻不知為何總是透著一股陰森之感。

尤其是頭頂的蠟燭,隨著燭將軍的動作忽明忽暗,火苗忽大忽小,顯得無比怪異。

燭將軍英勇善戰,據說百戰不敗,是蠱國第一大將,也是十嶺城的城守,有他在,言侯可以安枕無憂,無需擔憂異族出沒。

這就是大將的好處,可以替君分憂,可以鎮守邊關。

“侯爺。”燭將軍低頭抱拳,頭頂的青燭晃動了幾下,看起來搖搖欲墜。

“將軍免禮,你這青燭可是命門所在,萬萬不能熄了,以后可別做那低頭之舉,我只是侯爺,又不是國主,用不著對我低頭。”言侯善解人意,道出一番暖心之言。

“多謝侯爺。”燭將軍話不多,刀削般的面孔透著一股風霜之感,一看便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坐吧,這次宴請將軍,是因為早上的一道密旨,國主收到了消息,有異族準備犯我蠱國,而我們十嶺城首當其沖。”

言侯變得凝重了起來,親自為燭將軍倒滿酒,道:“身為臣子,盡忠是我們的本份,我本閑散侯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邊關重地,還要有勞將軍。”

“侯爺言重了,只要我不死,異族休想踏入十嶺城!”燭將軍豪邁道,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后目光微微晃動,問道:“侯爺的掌法,練得有些年頭了,不知可有進境?”

“我的掌法就像將軍頭頂的青燭一樣。”言侯無奈一笑,道:“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啊,就當是強身健體好了,對敵之時要是用出來,還不被敵人笑掉了大牙。”

“誰敢笑話侯爺,那才是不想活了呵呵,這壇子靈酒可是奴家珍藏多年之物,今天就獻給侯爺了,吱吱!”狐樓老板娘抱著一壇子好酒出現,拍開封泥立刻酒香撲鼻。

“好好好,多謝狐老板,哈哈。”言侯也不客氣,笑吟吟的接過美酒,正要倒酒的時候,忽聞窗外有怪叫傳來。

嘎嘎嘎嘎!

怪叫聲中,一只胖得都要飛不起來的烏鴉從天而降,這只笨烏鴉不是飛進來的,而是從房檐上掉進來的,掉在桌子上一時無法翻身,最后也不翻了,躺在桌子上張嘴撕咬著一盤魚肉,吃得毫無顧忌,霸道不已。

“你這雜毛!膽敢偷吃老娘的東西,看我不燉了你!”

“狐老板稍安勿躁,如此肥烏鴉,想必是個富貴命,十嶺城怕是沒幾個不知道它的,既然遇到,就讓它吃個夠好了。”

“侯爺大度,連畜生都不忍殺害,如此心腸可不行,若總是如此我們何時才能……吱吱吱,吱吱吱!”

狐族老板娘說著說著,吱吱的叫了起來,她這一叫,連她自己都臉紅了,不再多說,只好退了下去。

“何時才能平定異族,換我蠱國萬世安泰,狐族之人都知道保住河山方可太平永在,想必侯爺也該振作精神,奮發一番了。”燭將軍仿佛聽懂了狐老板的言談,如此說道。

“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這人閑散慣了。”

言侯苦笑著端起酒杯,看了眼窗外經過的一位被稱之為雷女的女子,道:“我就像那雷女一樣,她一聽見雷聲就會渾身顫抖,我一聽見戰事啊,就心頭亂跳,享受我在行,拼命可不會,呵呵。”

燭將軍看著窗外那位聽到個雷字都要渾身一顫的雷女,不在開口,沉默了下來。

他不開口,有人說話,早打聽到言侯會在狐樓宴客,這位已經等了半天,此時看到機會,立刻在不遠處插嘴道:“侯爺是個心善的,見不得生靈涂炭,更見不得那些戰死沙場的兵士,不知侯爺可否屈尊大駕,當一天那乞丐中人,體會一番民間疾苦呢!”

在酒樓里也打著傘的怪人衣著貧寒,卻干干凈凈,昂首說道:“只要侯爺答應,我賈大傘愿為侯爺做那馬前卒!”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9 13:13
第1460章言侯演武(上)

賈大傘是城里的乞丐頭子,整天扛著破傘,四處奔波,游說著那些富人應該為乞丐著想,為乞丐分憂。

他有一套奇怪的理論,說富貴之命也有輪回,這輩子達官貴族,下輩子就會輪回成乞丐,貴人們如果在今生善待乞丐,便是善待來世的自己。

賈大傘的說辭,沒有一個人相信,但他并不在乎,越挫越勇,一旦找到機會就會對那些富人喋喋不休,非得說到被人家趕出來為止。

在賈大傘看來,滿城的富貴人家,以言侯為,他需要改變策略,先說服言侯才行。

賈大傘說完,言侯呵呵一笑,搖頭罵道:“我當乞丐,你做馬前卒?怎么做,你要當我乞討的碗么,再說你這餿主意根本就沒用,本侯誰人不識,我當了乞丐就沒人認得了么,他們還不是遠遠的就要作揖,叫我一聲言侯,去去去,在你的怪傘里納涼去吧。”

“侯爺啊,乞丐中的疾苦您老就不想看看么,我們都是苦命人啊!”賈大傘還在不甘心的吶喊著,怎奈言侯早已遠去。

一個國度,一座巨城,一位侯爺,身邊環繞著許多怪人,如此景象,在十嶺城里司空見慣,但是在劍王山下浮現出的景象,卻驚得無數修士目瞪口呆。

“難不成蠱國是真正的國度!他們被困死在蠱國里了?”

擂臺四周,有修士帶著震驚與恐懼出了疑問,如此景象太過匪夷所思,根本聞所未聞。

“不是真正的國度,而是龐大到難以置信的幻術!”

“這就是神通之力,太神奇了,太可怕了!”

“蠱國里的一天與外界不同,諸位看到沒有,這么一會兒的功夫蠱國里已經過了一天,如此算來,蠱國里的一年時光在外面也就一天而已!”

“這哪里是神通,這根本是衍化人生!讓沉入法術之人感受第二份人生,越是感悟得深,幻境里的生老病死就會和真正的感覺一樣!”

“感悟與體會……我懂了!蠱國神通是讓中招之人感悟最后的死亡!只要認為自己當真是蠱國之人,在蠱國里死去的時候,外界的本體也將就此死去!”

“生死被幻象支配,好恐怖的法門,看樣子這一屆千嬰擂不會出現榜了,徐言和鐘離不二恐怕會同歸于盡!”

“我看未必,鐘離不二正在以生機施展神通,只要他耗盡生機死去,徐言就有機會脫困。”

“其他的前十高手也在蠱國當中,那雪姑娘分明就是軒轅雪,狐樓老板娘是岳無衣,燭將軍是屠青燭,賈大傘是賈潘奇,雷女是謝貌,肥烏鴉一看就是阿烏,這些人應該都保留著自己的神智,唯獨徐言不知道身在何處,就像做夢一樣,只要其他高手能叫醒徐言,蠱國神通不攻自破!”

“說得簡單,沒看見雪姑娘無法開口,一說話就會冰封,狐樓老板娘時常出狐叫,遮擋她真正想說的話語,這都是蠱國的規則所在,明知身在何處,卻無法通知徐言,其他的高手想必是一樣的處境。”

“的確如此,我家長老已經分析出了蠱國的玄奧,想要破除,難吶。”

“十擂高手變成了木雕泥塑,一動不動,卻在蠱國勾心斗角,體會自己的另一份人生,如此千嬰擂才真正叫做精彩,以前從未有過,以后應該再也見不到了,這一次沒白來,沒白來!”

“空前絕后的榜之,怎是精彩兩字能形容,要我說根本是絕了!”

“無論誰輸誰贏,這一屆的千嬰榜之爭,將會記入史冊,修仙界只要還存在,就不會忘記這場蠱國之戰!”

“到底誰輸誰贏,真讓人焦急,對了無名公子去了何處,誰知道,我怎么看不出來呢?”

“其他人都有,唯獨甄無名不在畫面里,不知為何。”

“甄無名應該也在十嶺城,別忘了桃樹上那個戰字,我見過無名公子的筆跡,樹上的戰字雖然由螞蟻組成,但是筆畫之間頗有無名公子的神韻,應該出自甄無名之手。”

“控制螞蟻?難不成無名公子成了一只螞蟻王?”

“誰知道呢,往后看就清楚了,別擋著我,如此好戲少看一眼都是損失。”

擂臺四周,議論聲不斷,修士們的聲音不大,好像生怕驚擾了陷入蠱國的諸位高手。

人劍宗的看臺,包小樓已然冷靜了下來,再也不似之前的憤怒,因為他體會到了徐言所處在的絕險。

鐘離不二的蠱國神通讓他生出了恐懼,如果包小樓自己陷入蠱國神通,他認為自己恐怕再也出不來。

“那侯府的管家徐二,應該是鐘離不二的元神所化了,他的生機在消散,怕是拖不到言侯老死,所以,他一定會出手,身邊留著個冷血殺手,言侯,你的處境可不妙啊,蠱國神通……”

人群里,不起眼的丑鬼高人正背著手望著千嬰榜映照的景象,暗自呢喃。

高人能看出的徐二有問題,其他化神強者也先后看了出來,不久之后,無數的修士都認定了侯府管家徐二就是鐘離不二在蠱國中的元神所化,跟在言侯身旁的目的,不外乎提前至徐言于死地,只是沒人看得出管家何時會下手而已。

很多人看出的破綻,在蠱國中并不存在。

至少言侯對于管家十分信任,畢竟老管家是看著他長大的,如此親近之人,豈能心懷歹意。

局以成,而且還是死局。

局外人看得清楚,看得明白,局中人卻看不破這天,這地,這方真實到令人生不出半點懷疑的世界。

言侯依舊我行我素,喜歡熬鷹養雀遛狗,時而潑墨一番,繪幾幅山水人像,或者倚在花園里,懶洋洋的喝著清酒,聽著侯府藝人演奏的小曲兒。

世家公子般的言侯,毫無大志,過著優哉的生活,如果說唯一讓他顯得有些朝氣的時候,便是每天固定的演武之時。

言侯依舊在習練著怪異的掌法,看不出半點威力,只不過度越來越快,終于在一月之后的一天,言侯不在練掌,而是改為了練拳。

言侯的拳,十分緩慢,看得人昏昏欲睡,更別提絲毫威力。

盡管緩慢,言侯依舊孜孜不倦的演練著陌生的拳法,從緩慢,到快,直至最后的行云流水。

這一套拳法,言侯足足用了三年時間才練成。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9 15:07
第1461章言侯演武(中)

除了練拳,言侯最喜歡的事便是迎接蟻國的挑戰。

以黑犬為先鋒,以穿山甲為大軍,只要桃林里出現螞蟻組成的字跡,言侯就會自封將軍,帥軍出征,為捍衛桃林與蟻國決一死戰。

來自蟻國的挑戰書終年不變,組成戰字的螞蟻卻換了一代又一代,言侯后來越發了解了蟻國,斷定蟻國的國主是個識字的,不過只認得兩個字,一個戰,一個傻。

“一戰就傻,蟻國之民不過如此,多年的手下敗將,難道要讓本侯斬盡殺絕么,哼,出征!”

再一次看見桃樹上出現螞蟻字跡的言侯,氣宇軒揚的帶著家奴征戰桃園,一時間人喊狗吠,好不熱鬧。

“到現在還看不出蟻字的含義,你個大傻子!我甄無名沒有你這種朋友!別說你徐言認得我!丟人,丟人!”

蟻國深處,地底的蟻后發出嗡嗡叫聲,除了周圍的螞蟻,沒人知道蟻后的憤怒是因為交友不慎。

“一群傻螞蟻,就不會組成個別的字么,除了戰就是傻,換我也看不懂啊……”

無奈的甄無名唉聲嘆息,他的蟻軍無數,可惜這群螞蟻太笨,三年了還是只會組成戰字,或者傻字。

蠱國三年,外界僅僅三天而已,擂臺四周沒有一個人離去,誰都不想錯過如此精彩的大戲,都想見識一番最后的輸贏,或者生死。

三年蠱國,發生了很多變故。

第一年的時候,有異族在城外出沒,燭將軍率領兵士與其大戰過多次,都以失敗告終,鎮守十嶺城的軍兵越來越少。

那些異族不是人,而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的是人面蛇身,有的是獅首馬身,還有豬頭巨象,兔耳的灰鷹,直立行走的怪魚,長著手腳的蜘蛛,更有一些尖嘴猴腮的東西,看起來好像小鬼兒。

在異族出沒城外的這一年,言侯只是委托了燭將軍,就不聞不問戰事,甩手掌柜一般該吃吃該喝喝。

“侯爺,十嶺城是您的封地,不可有失啊,我們應該協助燭將軍征討異族。”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時而規勸,被言侯當成了耳旁風,敷衍一番再無下文。

第二年的時候,蠱國國主派遣了更多的兵士駐守十嶺城,局面好轉,異族退去,但是最后一戰的時候,燭將軍頭頂的蠟燭永遠的熄滅,就此戰死沙場。

燭將軍死后,言侯命人將其風光大葬,就葬在城外十嶺中的第三嶺,命名為青燭嶺。

大將軍戰死之后,出現了大旱之年,十嶺城顆粒無收,百姓遭遇了浩劫,人心動蕩,長此以往,浮尸遍地的景象已然不遠。

“侯爺,我們該安民為重,侯爺要以身作則才行啊。”

老管家的規勸,這一次言侯聽進去了,于是一天三餐改成了兩餐,言侯以身作則,為了節省糧食,只吃稀粥,最后餓得皮包骨,盡管如此,言侯每天的演武卻依舊不斷,最后有人獻策,應該祈天,求上蒼賜雨,只要有雨,旱災才能迎刃而解。

為了活命,十嶺城的百姓將雷女抓了起來,因雷女與雷霆有關,所以是祭天的不二之選。

果不其然,雷女的鮮血灑落之際,天空中響起了驚雷,烏云開始匯聚,不久后大雨傾盆,十嶺城的旱災迎刃而解。

雷女死后,言侯將其葬在第九嶺,稱之為雷嶺,依舊是風光大葬。

第三年,十嶺城大豐收,稻谷成山,引來無數鴉雀,不斷的貪吃之下,經常在酒樓偷吃的胖烏鴉居然被活活撐死。

烏鴉撐死,預示著豐收的喜慶,為了慶祝大災之后的豐收,言侯一揮大手,將肥烏鴉葬在了第十嶺,稱其為烏嶺。

第三年的時候,言侯的拳法也終于練成,盡管他從未對敵,但是速度與動作已然行云流水。

“動亂又起,大將軍故去,該侯爺掛帥出征了。”老管家的規勸,因為再次聚集而來的異族,戰事已然刻不容緩。

“不去不去,我是侯爺,怎么能去戰場。”言侯擺手而走,看望他新養的一對雀鳥去了,身后,是老管家的搖頭嘆息。

第四年,十嶺城終于混進了異族,這些異族很厲害,居然策反了城里所有的乞丐,定下了火燒十嶺城的毒計。

在一天夜里,大火四起,十嶺城險些被燒成飛灰,死去的百姓數之不盡,就連侯府都被燒掉了一半。

在這場大火中,由于阻攔乞丐而被生生燒死的賈大傘,成為了百姓心目中的英雄,當大火平息,言侯將賈大傘葬在了第七嶺,命名為傘嶺。

“侯爺,國主密旨,災年無兵,要侯爺以民為兵,擋住異族……”老管家呈上了來自蠱國皇宮的密旨,言侯目瞪口呆。

“我有高城可守,命軍兵守城即可!”

留下一句令人不恥的命令,言侯繼續他那番舞蹈般的演武,繼拳法之后,言侯習練的武技為指法,如此一來,他的演武更像舞蹈,看起來不倫不類,完全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第五年,與異族耗盡了最后一位士兵的十嶺城,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空城,除了百姓與一位侯爺,再無一兵一將。

對于城外的異族,言侯依舊無動于衷,他認為有高墻存在,異族就無法攻破,殊不知那些戰死的無數兵士,才是十嶺城能屹立不倒的緣由。

“侯爺,老侯爺正命人披掛,老人家要聚集百姓為兵,親自出征了。”管家愁眉苦臉,稟告著來自后宅的消息,本該顧養天年的老侯爺,決定戰死沙場。

“我不去,本侯還要習武。”

言侯固執的甩手而去,因為馬上就是他演武的時間,那舞蹈般的指法,比起百姓比起十嶺城甚至比起老侯爺好像都重要,讓他深深著迷。

僅存的百姓,在老侯爺的帶領下與異族死戰,由于狐樓老板娘的妙計與離間,居然成功將異族中的狐族策反,老侯爺旗開得勝,十嶺城再一次保住了。

雖然保住了十嶺城,但是狐樓老板娘卻在混戰中被殺,死于城門處,而老侯爺由于疲累不堪,想要小憩片刻,卻再也沒有醒來。

老侯爺過世,言侯變得沉默了許多,將大戰中的功臣狐樓老板娘葬在了第五嶺,稱其為狐嶺。

異族大敗,傷了元氣,自此再沒出現,五年之后,又是五年。

十年時間,沉默的言侯除了不喜言談,其他照舊,尤其是演武,一天都沒有間斷,在十年間終于練成了舞蹈般的指法,接著他開始演練一種手印。

以指法點出印記,先是在紙上點,而后在桌子上,樹木上,桃園里,山石上,但凡遇到些東西,言侯都會留下一個手印,宛如入魔。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9 15:11
第1462章言侯演武(下)

第十年的時候,異族卷土重來。

這一次異族來勢洶洶,剛剛恢復些元氣的十嶺城再次遭遇了破滅的危機。

“侯爺,皇城傳來了消息,五年間,異族并未離去,而是繞過了十嶺,潛入了蠱國腹地,終于在不久前占據了蠱國皇宮,國主被斬首,我們蠱國,已經完了……”

匆匆而來的老管家,帶來了驚人的消息,言侯愣怔了半晌,嘆息著搖頭走向花園。

盡管國破家亡,言侯的習慣半點未改,又到了他的演武時間,就算天塌下來,言侯也要演武。

十年了,言侯除了身法與速度變得越來越快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他這套指印功夫有什么用處,或許就連言侯自己,也只是將演武當成了自己的一份習慣,用來抒發一些悶氣,或者緩解一番煩惱。

如果說唯一的不同,是言侯演武的時候再也不用仆人侍候,一個人默默的打著他的拳,揮著他的掌,不僅蕭瑟,還固執得像一塊石頭。

很多人都知道,言侯如此的固執,不過是想遮掩他懦弱的事實。

一個衣食無憂的富貴侯爺,本該懦弱才對。

他害怕登上城墻看一看被異族占據的大地。

他害怕離開高城,陷入異族的包圍。

他更害怕失去家園,失去富貴。

他只敢將城外的十嶺分發給那些為了十嶺城而戰死的人。

他只敢面對弱小到令人不屑一顧的蟻國。

他只敢將城外的第一嶺命名為言嶺,當做自己的墳墓所在。

他要和勇士們葬在一起,如此一來,才能掩蓋他的懦弱。

“侯爺侯爺!大事不妙!蟻國的大軍又來了,這次氣勢洶洶,連戰帖都變了!”

剛剛演武完畢的言侯,正在望著藍天發呆,忽然聽聞下人來報,說蟻國再發戰帖,于是言侯大怒,披掛整齊之后率領家丁來到桃園,只見第一棵桃樹上,由無數螞蟻拼成了一個‘死’字。

十年來,桃樹上不是戰字就是傻字,如今突然變成個死字,原本氣勢洶洶的言侯目光呆澀了半晌,仰天長嘆。

“蟻國都能出現死字,難道是天要亡我蠱國!”

排除弱小這種因素,其實蟻國也算是一種異族,于是只敢迎戰蟻國的言侯憤怒了起來,咆哮著放出了他的前鋒大黑狗,又命家奴放出了圈養的所有穿山甲,誓要將蟻國一舉滅除。

敗落的侯府已經沒有多少下人了,穿山甲的數量不少,足有幾百只,言侯身份高貴,不可能自己動手去打開臟兮兮的籠子,于是老邁的管家只好代勞。

“怕是最后一戰了,去吧去吧,去戰敗蟻國吧,殺掉蟻后,侯爺就算贏了……”

老管家嘆息著拍了拍籠子,放走了最后一只穿山甲,這只穿山甲與其他穿山甲略微不同,其他的穿山甲多為灰色,而這只則是紅的!

紅爪紅甲紅眼,身形比尋常的穿山甲大出一倍,名為紅甲將軍的大穿山甲,被言侯飼養多年,輕易不會放出去。

“徐二你個滾蛋!”

言侯望著飛快爬進桃園的紅穿山甲,半晌后勃然大怒,一腳將老管家踹到在地。

“紅甲將軍速度奇快,一旦放出去要十個家奴騎馬跟著才行,要不然別想追回來,你看看我還剩幾個家奴,你自己數數!”

言侯的憤怒,來自身后僅剩的兩個家仆和一個丫鬟,落寞的侯爺聲嘶力竭,眼中遍布起血絲。

“侯爺,該出征了,否則,就沒有出征的機會了……”

老管家老淚縱橫,指著遠處殘破的城墻說道:“你看一看,十嶺城已經變成何等模樣,侯爺,我們再也擋不住異族了啊!”

老舊的城池,遍布溝渠,有的地方塌陷了下去,顯得殘破不堪,如此城池,再也擋不住異族的鐵蹄。

淪陷,已成必然。

“天要亡我蠱國,天也要亡我言侯么!”

歇斯底里的言侯仰天嘶吼,最后大吼一聲:“去修補城墻!修得高高的,一定要擋住異族!去啊!”

言侯的懦弱,令最后的婢女都變得不屑,為數不多的仆人,在侯爺的吼聲中傾巢而出,在管家的帶領下,徒勞的修補著城墻。

老管家沉沉的嘆息,婢女們的怪異目光,仆人們厭惡的嘴角,言侯都看在眼里。

他更知道這次的命令,或許是最后的命令,從此以后,他將再也無人可用,也沒人會再奉他為侯爺。

就連他的穿山甲大軍,都無人管理,將一去不歸。

唯一還能聽言侯號令的,恐怕只剩下那條汪汪直叫的大黑狗。

空蕩蕩的桃園外,孤零零的言侯變得平靜了下來,望著腳下的黑狗,久久無言,最后轉身回府,只留下一句吩咐。

“去吧,你是先鋒,別忘了你的任務……”

派遣出大黑狗,預示著言侯還活在他的懦弱中,以蟻國為敵。

空蕩蕩的侯府里,言侯再次演武,這次是他最后的一次演武,因為殘破的十嶺城,沒有等到加固,就被異族攻破。

一隊異族兵士沖上了街頭,鐵蹄如雷,高大的戰馬上乘著虎頭人身的先鋒,丈八的長矛上穿滿了人頭,一路鮮血淋漓。

血路的盡頭,是侯府。

大門外,異族先鋒狂笑了起來,長矛輕易的破開了大門,如龍的戰馬一躍而起。

一人一騎,如此輕而易舉的闖了進來,膽敢攔阻這位異族大將的人,早已成為了人頭,掛在長矛之上。

“滾開!”

馬躍之際,虎頭大將看到了擋在侯府門后的弱小身影,那是個女孩,背后背著竹筐,竹筐里裝著少見的雪茶。

喝聲剛起,長矛以到,貫穿了雪姑娘的心口,她沒有躲避,好像早就等在那里,等待著為言侯擋下一次強敵的沖殺。

“懦弱的言侯!這十年來你居然連出征的勇氣都沒有,靠著這些弱女子幫你抵擋強敵么,哈哈哈哈!”

侯府中響起了異族大將的嘲笑,笑聲洪亮,傳遍了整個侯府,也傳進了言侯的耳朵。

言侯在聽到嘲笑的同時,還有另一個聲音傳來,那是個女孩的聲音,只有一個字……雪!

雪字響起,伴著冰封的咔咔怪聲,言侯聽到了異族大將的慘叫,他知道那是雪姑娘的功勞,將異族大將與自己凍斃在了一起。

“雪……”

演武的言侯,目光晃動了起來,他的拳頭在顫抖,他的眼底仿佛有烈焰在燃燒,但他還在演武,一招一式,半點不差的習練著他的功夫。

從掌法到拳法,從指法到手印,等這套功夫演練結束,門口的異族大將與雪姑娘已然再無生機,竟是同時被凍死在侯府門口。

以自己的命替言侯擋了一劫的雪姑娘,被言侯葬在了第二嶺,將其命名為雪嶺。

埋葬了雪姑娘,憤怒而絕望的言侯在侯府中第一次披掛起盔甲,為他披甲的不是婢女仆人,而是忠心的老管家。

因為侯府,已經沒有仆人了。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9 15:23
第1463章忠仆的規勸

頂盔摜甲,懦弱的侯爺準備出征,然而整座十嶺城,已然一片死寂。

城,早就破了。

人,幾乎死絕。

兩匹老馬馱著言侯與管家離開了侯府,面對著大街上縱橫的鐵騎,言侯面無血色。

“十嶺城言侯在此!叫你們將軍來答話!”

顫抖的聲音,喊出了這輩子唯一的一句豪邁之言,惹得街上的騎士先是一愣,接著哄堂大笑。

“那就是言侯啊,十嶺城的主人,我們都要把他的家搬空了,他才出來應戰,真是笑死人了!”長著鱷魚腦袋的騎士哈哈大笑,笑聲詭異。

“懦弱的言侯果然名不虛傳,這是明知身死在即,想要瀕死一搏,可惜,你搏也無用啊。”魚眼馬嘴的騎士大笑連連,聲音沙啞。

“來來來,我來迎戰,讓我會一會言侯有多武勇,光桿的將軍真是好笑,哈哈!”蛙身人臉的騎士舉起了大刀,笑聲不斷。

周圍匯聚起越來越多的異族,這些怪物就像百獸被打亂了五官四肢,而后隨意的重組了起來,很多還有人的身軀,看起來不僅駭人,還顯得無比詭異。

“我是言侯,我只戰你們將軍一個!”

言侯被四周的無數異族驚得面無血色,大吼了一聲打馬就逃,一邊逃一邊喊:“告訴你們將軍!我在言嶺等他,我們在言嶺一決生死!”

言嶺,是言侯為自己定下的埋骨之地,也是十嶺中的第一嶺。

言侯輕而易舉逃出了十嶺城,不是沒人圍堵,而是異族根本就沒去圍堵,相送的笑聲表明了異族鐵騎對這位懦弱侯爺的鄙夷。

在言侯逃離了十嶺城的同時,一身黑甲的異族統帥就此踏入了城池。

那是一尊戰神般的高大身影,渾身鐵甲,就連面部都被甲胄遮蓋,只能看到一雙猩紅的眼睛,鐵甲的縫隙中燃燒著血色的烈焰,毀滅般的氣息隨之彌漫了全城。

異族統帥無比高大,座下是一匹同樣高大的戰馬,戰馬的甲胄更加厚重,幾乎拖地而行,四蹄踏動,發出悶響,整座十嶺城都在悶響中晃動了起來。

催馬而行,戰神般的身影一語不發,沉默的走過街頭,走過巷尾,從十嶺城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橫穿巨城,走向言侯的約戰之地。

在十嶺城里能遠遠的看到第一嶺,山嶺上,兩個人影早已拋棄了戰馬,拼命的往山嶺上攀爬。

言侯沒有孤身一人,他還有一個堪稱忠心的管家,盡管此時的老管家累得滿頭大汗,連喘氣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侯爺,老奴走不動了,用我這條老命,替侯爺擋一擋強敵吧。”

半山腰,老管家擺手示意自己已經油盡燈枯,他將一塊石頭踢下山去,看著石頭滾落山下砸起一片灰塵,老仆慘笑道:“至少老奴還有幾分重量,就算砸不死強敵,也能阻他一阻。”

“就快到山頂了,徐二,你不能死,你若死了,侯府就只剩我孤身一人了。”

言侯的神態十分落寞,語氣充滿了孤寂,這位侯爺不僅懦弱,很快就要體會到孤獨的滋味。

“老奴……真的走不動了……侯爺不可!侯爺是金枝玉葉,怎能背我這個下人!”

背起管家的言侯,倔強的繼續攀爬,一步一步,走得緩慢,卻不肯停下,仿佛山嶺上有著他的勇氣,他需要找回來,才能迎戰異族統帥。

“侯爺,放棄吧,我們贏不了,你看,十嶺城里到處都是異族,密密麻麻猶如蟻國,如此景象已經遍布蠱國,我們沒機會翻盤,甚至連一兵一卒都沒有了……”

背在身后的老管家,喋喋不休的說著絕望的言詞,言侯不吭聲,但是明顯他越發惶恐,攀山的腳步也出現了踉蹌。

“侯爺,放棄吧,與其被蠻族統帥撕碎,我們一起滾落山巔,還能落個全尸,還能保留一絲骨氣,去異族面前尋死,只會引來對方的嘲笑。”

老管家還在說著,他死意已決,想要勸慰言侯一起死去,省得連全尸都留不下。

距離山頂沒有多遠了,言侯不肯停步,抬頭看了看山頂,咬了咬牙,喝道:“戰場就要到了,我自己的戰場,我要戰上一次,哪怕被撕碎,也要戰過一次!”

當身邊人盡數死去,當周圍只剩下一個老仆,當所有的親人與友人還有臣民們統統失去了生機,一生懦弱的言侯終于迸發出一股豪邁的戰意。

“晚了,侯爺,山上不是戰場,而是你的墳墓,忘了么,這里是第一嶺,言嶺,你自己定下的埋骨地啊……”

來自背后的呢喃,充滿了悲苦,言侯也被感染,就此停下了腳步,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泄氣的皮球般消散一空。

“言嶺,言侯之墓,他們都埋在十嶺了,就差我了……”

茫然四顧,言侯看到了第二嶺雪嶺上的墓碑,那是雪姑娘的墳墓,他又看向第三嶺,那里埋著燭將軍,第五嶺葬的是狐樓老板娘,第七嶺埋的是乞丐頭子賈大傘,第九嶺葬的是被祭天的雷女,第十嶺只埋了一只肥胖的烏鴉。

“還剩下很多山嶺沒有埋上人,徐二,你想埋在何處呢。”一聲長嘆,言侯低頭看著腳下的山路,繼續向前邁步。

“老奴只是個仆人,哪有資格埋在十嶺。”

“你是侯府的忠仆,數十年的管家了,你有資格接受這最后的賞賜,就將第八嶺送給你好了,可惜我沒有力氣走那么遠,沒辦法將你葬在第八嶺了。”

言侯的賞賜,聽得老邁的管家回頭看了眼第八座山嶺,之后兩人全都沉默了下來。

終于,言侯成功登上了第一嶺,當他登上山頂的時候,發現異族統帥居然早已等在對面,高大的戰馬噴出灼熱的鼻息,鐮刀般的兇刃被統帥高高舉起。

“認命吧,侯爺,我們贏不了,我們死定了……”

栽落一旁的老管家,哀苦的說著最后的遺言,言侯一樣滿眼的絕望,他還沒有找到勇氣,就迎來了異族統帥的刀鋒。

在十嶺城徹底淪陷的時刻,絕望的不僅只有言侯,還有統治蟻國的那位蟻后。

無人的桃園里,有一塊大石,石頭下,是蟻國的腹地。

從來沒人找到過蟻國的真正所在,而如今,石頭被撞開,一頭渾身紅鱗的巨大穿山甲,正將長長的怪嘴吞向肥胖而惶恐的蟻后。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9 15:47
第1464章狗眼如龍

一旦蟻后被吞吃,蟻國就會破滅,輸了十嶺城的懦弱言侯,也算贏過一次。

同樣的絕險,不止發生在第一嶺的山巔,也發生在桃園的深處。

“不……他要殺的人不止徐言,還有我……鐘離不二你個混賬!徐言救我!!!”

面對著天敵的吞殺,蟻后發出了細微的嗡鳴,他太胖了,無法移動,只能在原地等死。

終于,甄無名看破了蠱國的玄奧,也迎來了他無法抵擋的死劫!

被扯入幻境的前十高手,就算在蠱國這處幻境中死去,只要被葬在與擂臺相應的十嶺,即可保留神魂,等待蠱國神通破滅之際就能重返人間,元神回歸本體。

別人都被言侯埋葬在十嶺,唯獨他甄無名,依舊留在蟻國。

別人都出現在徐言身邊,就連肥烏鴉阿烏也時而出現在徐言眼前,唯獨他無名公子,一開始就被當做了對手,他是蟻國的蟻后,言侯的大敵。

言侯根本就不知道甄無名在何處,更別提埋葬,甚至言侯如今自己都要死去,要如何將一個不知在何處的蟻后埋葬在第四嶺。

與蟻國十年的征戰,繁多的穿山甲被派遣了出去,都無法找到蟻國的真正方位,之前甄無名還在沾沾自喜,認為自己的藏身地太過完美,直到如今他才發現,根本就不是他藏身得太好,而是蠱國的真正主人,將他藏在了徐言找不到的地方!

如果十年間蟻后提前被言侯發覺,就算被吞殺,言侯也會將吞殺蟻后的穿山甲埋葬在第四嶺,到時候甄無名就能元神歸位。

事到如今,甄無名驚懼的發覺,血色的穿山甲身上根本沒有言侯的氣息,反而是一股陌生而陰森的氣息存在著。

紅鱗穿山甲的出現,為甄無名帶來了一場死劫,他只能絕望的等待著自己被天敵吞噬,而后這道元神消散成虛無,或許其他人最終會醒來,唯獨他甄無名,站在第四擂根本沒人挑戰,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別人的斗法當中。

“死得太窩囊了……”

嘆息著的蟻后,根本動用不了任何能力,除了他的蟻國大軍,而蟻軍再多,也不是血鱗穿山甲的對手。

閉上了絕望的雙眼,甄無名在等死之際大罵著陰險的鐘離不二。

咔嚓一聲切骨脆響,幻化成蟻后的甄無名沒感覺自己被咬死,他猛地睜眼,在他的眼前,血色的穿山甲居然被利齒貫穿!

穿山甲的尸體被甩飛了出去,透過頭頂的孔洞,甄無名看到了一只冷漠到極致的狗眼。

那是一頭黑犬,正是言侯征戰蟻國的先鋒!

如今這位先鋒終于找到了蟻國的所在,沒去咬死蟻后,反而咬死了血色的穿山甲。

狗眼如龍,目光淡然冷漠,只看了蟻后一眼,下一刻消散成虛無。

甄無名驚悚了半晌,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

“虧你還記得我,原來陷得最深的言侯,居然留有一道清明神智,那狗眼好像龍眼啊……”

甄無名的低語無人聽聞,只有他才知道,大黑狗,是徐言專門為他這只蟻后留下的后手,為了保住他甄無名,不惜留下的一份神念所在。

“狗眼不是徐言,那是什么,難道他有兩種不同的元神?”甄無名渾身冷汗,自語道:“不管如何,多謝了,你這朋友雖然太壞,關鍵時刻還算靠得住,趕緊醒來吧,鐘離不二的絕殺應該到了……”

仿佛在驗證著甄無名的自語,第一嶺的山巔,高大的鐵甲身影揮動著鋒利的鐮刀緩緩走向言侯,一身的殺氣猶如來自地府的閻王。

鏘!!

從未出鞘的配劍,出現在言侯手上,狹長的劍風鋒利無匹卻因為顫抖而顯得毫無威脅。

“自盡吧,侯爺,為了最后的尊嚴,老奴懇請侯爺自盡而亡!”

一旁,虛弱無比的管家沙啞著規勸道:“老奴去哀求異族統帥,求他給老奴一個時辰的活命時間,等老奴安葬了侯爺,就來陪侯爺共赴黃泉吶……”

凄涼的老仆,到了如今依舊忠心耿耿,聲淚俱下,在他看來,入土為安如果都做不到,那么言侯這一生,將是凄慘的一生,就連后人想要祭拜都尋不到墓碑所在。

“自盡一了百了,若是落在異族統帥手里,會受到萬般折磨,老奴懇請言侯上路!”

以最后的力氣吼出送葬之言,老管家雙眼充血,看起來十分駭人。

如此忠心,堪稱日月可表!

“自盡,自盡……好!!!”

將劍鋒調轉,言侯歇斯底里的吼道:“本侯一生懦弱,只敢與蟻國爭雄,不敢踏上疆場半步,今天,就自行了斷于此!讓后人都知道,懦弱的結局,將是自食其果!”

噗!!!

鮮血迸濺,人頭落地,咕嚕嚕沿著山巔滾落,就此飛出了山外。

落向山下的人頭十分蒼老,老臉上帶著震驚的表情,那不是言侯的人頭,而是侯府大管家徐二的人頭,這顆人頭十分詭異的墜落山下,沒有發出絲毫聲音,而是墜入了虛無。

當徐二的人頭墜落之際,他臉上的震驚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陰森的詭笑。

“言侯好手段,能將演技修煉到如此巔峰程度,天下戲子,該當以你為首。”

無頭的尸體沒有栽倒,而是站在原地,還有聲音從噴涌著鮮血的腔子里傳出,語氣輕松,猶如在與友人閑談。

“是你出的主意太多,你太心急了,這里是蠱國,這里發生的一切如果被刻意篡改,就會出現一絲破綻,而這份破綻,將會喚醒我的直覺乃至神魂。”

懦弱的言侯在此刻褪去了偽裝,眼中的慌亂消失不見,一股冰冷的目光充滿了森然的殺意。

“果然,元嬰巔峰所施展的蠱國,破綻太大了……不是我心急,而是沒辦法,不勸你的話,你還會繼續演武,已經十年了,我本體的生機所剩不多,你能等得起,我卻等不得嘍。”

無頭的管家從腔子里傳出笑聲,大步而行,走向異族統帥,隨后兩道身影融合在一處,冰冷的異族統帥在此刻仿佛充滿了生機。

面甲后,猩紅的眼眸閃亮出豪光,猶如兩團鬼火在燃燒。

“不過呢,你依舊要死,因為在蠱國,我,才是主宰!”

變成了異族統帥的老管家,發出桀桀怪笑,鐘離不二的聲音從鐵甲后傳來:“死吧!徐言!你若死在蠱國,前十擂的高手包括我在內,全都會為你陪葬,怎么樣,這份大禮可還滿意?哈哈哈哈!!!!”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9 15:53
第1465章多余的東西

第一擂的決戰,牽扯了前十擂的所有高手,若是言侯身死在蠱國,軒轅雪甄無名等人盡數會隕落于此。

劍王山下,寂靜的十擂上站著一個個木雕泥塑的身影,這些人是天下元嬰之首。

千嬰榜上,倒映蠱國的畫面在于灰的全力催動之下傳出了聲音,鐘離不二的狂笑仿佛響起在每個人的耳中。

蠱國十年,真武界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天,在這十天里,沒有一個人離開,千嬰擂的現場變得一片死寂。

之前,修士們想要知道的是,這場千載難逢的千嬰之擂,到底誰才能奪魁。

現在,人們只想知道十擂上的那些身影,究竟是活著沖出蠱國,還是就此隕落擂臺。

如果徐言贏了,死的只有鐘離不二一人。

若是徐言輸了,這一次榜首之爭將牽連前十的高手,這一屆千嬰榜不僅沒有第一第二第三,連前十都會成為空白,擂臺上的高手將變成一具具尸體。

“混賬!”

軒轅島一方,島主軒轅昊天目光陰沉的盯住了天蠱派的駐地,不僅是他,軒轅冰軒轅鵬一樣滿臉怒意,如果軒轅雪死在臺上,軒轅島將就此與天蠱派開戰。

“少主如果出事,天蠱派別想安寧了。”

來自永望峰的文武二老擔憂不已的望向第三擂,他們是永望峰的仆人,屠青燭如果出事,峰主南宮永望必然要暴怒成狂。

“天蠱派的鐘離不二,這些年究竟有何奇遇,竟然強到如此地步?”

玲瓏派駐地,尹玲瓏秀眉緊鎖,美目生疑,暗自沉吟著七派之一天蠱派的底細,并不強大的天蠱派居然出了如此人物,實在驚人,更沒人料到鐘離不二能強橫到連化神強者都要心驚的地步。

“宗主若是身亡,劍王殿與反劍盟怕是立刻要開戰,諸位,做好準備吧。”

地劍宗區域,百獸山的長老苗康遠長眉擺動,將傳音送入其他元嬰長老的耳中,在這位老者看來,如今千嬰擂的局勢已經到了牽扯起決戰的地步,不得不防,早一步做好準備總不吃虧。

“天蠱派的鐘離不二是不是瘋了!把我玄雷派的玄天雷子扯進神通是什么用意?難道他想連反劍盟的高手也一起擊殺么!”

玄雷派的隊伍,許多高手憤憤不平,謝貌如果死在蠱國,天蠱派豈不是成了反劍盟的罪人。

最后的阿烏孤身一人,除了神色不定的丑鬼高人之外,根本沒人擔心他的生死。

劍王殿的看臺,魂獄長的大臉在這十天里始終陰沉,目光中時而迸濺起一縷兇煞之意。

棋子,到底脫離了控制,申屠連城從來不知道鐘離不二還有如此能力,蠱國神通,即便是他這位百神榜前十的高手看來,也覺得心驚不已。

沒人能料到的局面,就這樣呈現在天下修士面前,在場的無數修士不敢置信,遠在天涯海角的各大宗門里,但凡借助千嬰榜看見蠱國之戰的修士,全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那已經不在是榜首之爭了,而是宿敵之間以十擂為局,布下的生死戰場!

蠱國,第一嶺的山巔,名為言嶺的戰場上,高大的鐵甲身影一步步走來,手中的鐮刀閃耀著駭人的鋒芒,殷紅的目光透著無盡的兇煞之意。

“到此為止了,言侯!”

呼!!!

鐮刀刮起刺耳的風聲落下,一擊而已,將言侯手中的配劍崩飛了出去,徐言的身影隨之栽倒在地。

他的力量被蠱國壓制,實在太小,此時的言侯就好比螳臂當車中的螳螂,而對方,則是能碾壓萬物的巨大車輪。

“就算你留有一絲神智,沒有力量,又有何用呢,別忘了這里是蠱國,我為你而創出的一方天地!”

呼!!!

第二次斬來的巨大鐮刀,好比從天穹砸落的彎月,地面上裂開了溝渠,翻滾著狼狽逃開的言侯,肩頭與手臂被切出了一道翻卷血肉的傷口。

嘀嗒嘀嗒,虛弱的言侯血流不止。

“結束了,你這短暫的一生,是否很是無聊呢……”

呼!!!

第三次舉起的鐮刀,閃爍起金色的光芒,最后的一擊,匯聚出蠱國主宰的全力,山頂出現了風聲,整個世界的光明都匯聚到鐮刀之上,天空變得昏暗,大地出現了崩塌,宛如末日來臨。

山腳下的十嶺城在震蕩中變成了廢墟,桃園坍塌,泥土的翻涌讓那些桃樹東倒西歪,掛在一顆桃樹上有著一身紅鱗的穿山甲尸體掉落了下來,尸體被獠牙貫穿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沒死?”

舉起鐮刀的鐵甲身影,眼珠轉動了一下,看向桃園中的紅鱗穿山甲,那句他沒死說的明顯不是言侯,而是蟻國的蟻后。

“是啊,他沒死……”

狼狽的言侯忽然笑了起來,深邃的眼底閃過一縷怪異的光彩,那光彩中有綠光在涌動,綠光在眼底組成了圖案,仿佛一片綠葉在輕輕擺動。

“你的目標,至始至終不就是他么,我們這些人,都是你用來遮掩目的的棋子而已,你要殺的人不止是我,還有他。”

言侯緩緩起身,奇異的氣息在他身上匯聚,來自小木頭的力量替他擋住了蠱國的規則之力,在此時,陷入蠱國的徐言重新獲得了自己的力量,盡管這份力量距離破開蠱國神通差著天壤之別,至少徐言有了一戰之力,不再像言侯那般虛弱。

徐言口中的他,指的是甄無名。

徐言看不懂為何在蠱國神通里,鐘離不二也要如此算計,為了殺掉甄無名而如此費心費力,如此舉動根本多此一舉,直接除掉蟻國對于蠱國的主宰來說根本簡單得觸手可及,鐘離不二的舉動就好像一種玩耍,戲耍著蠱國中的所有生靈。

“能看到這一點,你真是不簡單,說得沒錯,不過有一點不對。”

高高舉起鐮刀的鐵甲人冷笑了起來,忽然間獰聲說道:“你不算棋子,因為你會和他一起死去,在這天地之間,你們,都是多余的東西。”

轟!!!

鐮刀落下,砸起了漫天飛灰,山巔隨之崩塌,山石四散。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9 15:57
第1466章雷印蒼穹

冷月般的鐮刀,每一次劈斬,都會將大地劃出裂痕,第一嶺的山峰不斷崩塌。

鐮刀的威能還不止于此,十嶺盡數遭遇了崩裂,大地在翻滾,天空一片昏暗,迷霧彌漫,狂風呼嘯。

蠱國迎來了末日,十嶺城迎來了毀滅,而言侯,則迎來了一場生死大劫。

盡管以小木頭的力量阻斷了蠱國規則之力,徐言重獲修為,但是鐘離不二的強大,在蠱國中被放大了十倍不止。

在蠱國,鐘離不二就是天神般的主宰,擁有著無人能匹敵的力量。

轟隆隆!!!

腳下的第一嶺終于破裂,無數巨石朝著山下墜落,而山下已然沒有了大地,竟是一片無底的深淵,落進去,將尸骨無存。

徐言在疾行,一邊躲避著鐮刀的劈斬,一邊縱躍在一塊塊巨石上,同時抬掌如飛,打出了一套玄奧的掌法。

“十方!”

渾身血跡的言侯吐氣開聲,低吼出絕殺之法。

掌心忽上忽下,朝上的時候云開風歇,朝下的時候坍塌的高山就此凝固,絕非徐言擁有了改變蠱國山川的能力,而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氣息形成了風墻,將崩塌的山體生生裹住!

“原來這就是你演練了十年的東西,不錯,不錯……”

鐘離不二的聲音透著一股冷漠,鋒利的鐮刀帶著金光斬落,他原本并未在意言侯的演武,認為那不過是一種無用的習慣罷了,沒成想那是敵人的心機所在,十年演武,讓徐言修成了一種連鐘離不二都要驚訝的神通。

十方之力匯聚一身,踏天降龍掌開乾坤,十方掌的施展,開始匯聚起周圍的天地靈氣,徐言與鐘離不二爭奪起蠱國的一切氣息。

外界,十擂上的身影雖然沒人動彈,卻出現了靈氣翻卷,方圓十里之內的靈氣匯聚而來,沖向第一擂上的徐言,隨后是方圓百里的靈氣接踵而至,緊接著是方圓三百里的靈氣開始蠢蠢欲動。

最后,方圓八百里開外的天地靈氣都開始匯聚而來!

一次不計代價的施展十方掌,徐言所匯聚出的天地靈氣接近了千里,而千里靈氣匯聚一掌,正是化神強者方可施展的極限程度。

呼嘯的靈氣形成了狂風從四面八方吹來,第一擂成為了狂風的中心地帶,龍卷,即將成型。

“好大的風啊!風里全都是靈氣!我要被吹走了!大師姐救命!”費材的聲音帶著無比的恐懼,以法器扎入地面都被狂風吹得幾乎要飛了起來,若非王昭出手將其禁錮,費材都要飛上第一擂。

擂臺四周,只有金丹修士方能站穩身形,所有人都在臉色大變,通過千嬰榜的景象人們能看到言侯在施展絕學,卻無法想象這份絕學將恐怖到如此程度。

十方成掌,十個巨大的掌印在蠱國的虛空中出現,這些掌印吸收了外界千里之地的靈氣,轟進了蠱國。

嗡!!!!!!

刺耳的轟鳴中,鐵甲人的鐮刀就此懸于半空,十個掌印形成的十方牢獄,將鐘離不二困死其中。

“百裂!”

第一嶺的山巔,握掌為拳的言侯,演練起第二種武技。

百裂成拳,拳出裂天!

躍身而起,徐言的單臂上流轉起五彩華光,五行之力匯聚而來,這一拳堪比流星,蘊含著驚人的五行之力,一拳可破山,十拳可斷河,百拳可崩塌空間!

轟轟轟……

流星般的拳影自上而下被轟出,徐言的單臂傳出筋肉撕裂的裂響,瞬息百拳落下,百道星辰般的拳影帶著五彩豪光,將強敵淹沒。

十方掌之后,徐言第一次打出了百裂拳!

拳影如山,更好似星辰墜落,呼嘯的拳風仿佛要撕裂一切,轟擊在鐵甲人的身上傳出陣陣悶響。

閃爍著金光的鐮刀垂了下去,剛剛被十方掌轟殺過的鐘離不二,緊接著迎來了百拳,直接被砸進了山體。

“千龍!”

百拳轟出,徐言立刻化拳為指,對著第一嶺這座山巒連連點去,快如閃電,瞬息千指。

以指幻龍,龍騰四海,海天倒轉,千龍匯聚!

接連點出的千指,好似筆墨之畫,在半空匯成了一條龍形玄氣,玄氣在山體中出龍嘯般的嘶吼,一時間山嶺崩斷開來,就此倒轉飛上半空。

飛起的山嶺無比驚人,呼嘯著轟鳴飛天,龍形的玄氣圍繞在山體四周,龍頭正對準了鑲嵌在山體中的鐘離不二。

位置互換,下落的徐言猛然仰頭,眼底現出了決然的殺意,以指成印,遙遙印向飛起的山體。

“萬雷!”

轟隆隆!!!

一句萬雷出口,龍形玄氣在指印的催動下生了驚人變化,從龍頭到龍尾瞬間暴起了九天驚雷,這些驚雷散著森白之色,預示著威能恐怖。

十方掌!

百裂拳!

千龍指!

萬雷印!

這四種來自魚腹石碑上的奇異法門接連運轉,不止震驚了鐘離不二,震驚了外界的無數修士,震驚了丹圣那些化神強者,也震驚了徐言自己。

狂暴到連徐言都要無法抵擋的反噬之力正在他身上游走,筋肉在不斷的開裂,血液在不斷的沸騰,現在的徐言就像一個燒開的水壺,即將爆裂開來。

將最后的指印完成,徐言低吼出聲,一團火熱的氣息隨著他的吼聲沖天而起。

“龍化雷,雷動天,天成印……雷印蒼穹!!!”

轟隆隆!!!!!!!!!!

雷霆巨龍在半空中閃爍起刺眼的光芒,下一刻出了震天動地的巨響,空間開始碎裂,一塊塊,一片片,宛如被剝離的蛋殼。

與空間一同碎裂的,還有一身鐵甲的強敵,先是鐵甲變成了齏粉,而后是裂痕遍布滿身。

“這是,魔武……”

詭綠的雙眼有些詫異,仿佛帶著一種唏噓與感慨,就好像曾經見識過如此神通一樣,鐘離不二慘笑了一聲,在隕落之前,靜靜的看著他的對手。

“原來,你拖延時間所為的,就是修成這套玄奧的法門,為此甚至不惜將仇家埋在十嶺,你本有機會在蠱國里滅殺掉仇人的,難道僅僅為了不讓我生疑?”

鐘離不二最后的疑惑,是關于徐言所埋葬岳無衣與玄天雷子這些反劍盟的敵對高手,還有明顯與徐言有著仇隙的屠青燭。

是徐言在蠱國中將這些人埋葬在了十擂所化的十嶺山,才保住了這些人的神魂,如果徐言愿意,他甚至能在蠱國中滅殺掉十擂之上的所有人。

只要在蠱國中死去,外界的本體將失去最重要的神魂之力,成為行尸走肉。

“是啊,沒有把握破開蠱國之前,讓仇家活著又算得了什么呢。”徐言的解釋聽起來很怪,卻有一種極致的冷漠在其中。

“你果然是個惡人……”

沒有任何的痛苦之色,鐘離不二的目光失去了神采,他的生機漸漸消失,整個人被死氣包裹。

最后一句話說完,鐘離不二的身體碎裂了開來,雪片般紛紛揚揚。

他的死,也讓蠱國神通徹底崩壞,周圍出現了外界的景象,奇異的蠱國漸漸消失成虛無。

第一擂,睜開雙眼的徐言,成為了千嬰之擂的真正魁!

一聲聲低呼在十擂上響起,前十擂上先后醒來的高手們,都在無比震驚,同時望向了徐言。

場外,寂靜了許久之后,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狂呼。

榜已經出現,這一屆千嬰榜的榜,比起包小樓還要令人信服,因為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匪夷的地步。

幻境中懦弱的言侯,原來始終在臥薪嘗膽,那是真正的強者所為,為了擊殺強敵,不惜隱忍十載!

正是這蠱國十載,讓徐言修成了四式魔武奇功雷印蒼穹,他如今的修為堪稱元嬰之境,同階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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