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一言通天 作者:黑弦 (全書完)

 
asi0125 2018-8-20 11:55: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5 694675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22 13:38
第1668章一波三折(下)

魔帝城,舉辦壽宴的大殿之內。

不等魔子申屠冰魘對雪孤晴發難,銀鱗當先迫不及待,想要撕毀徐言的假面。

徐言能在銀鱗的那陣笑聲裡聽出一種殘忍的味道。

當著無數魔君,繁多的魔子,人家這是打算要揭曉新晉魔子的身份。

一去不歸的心魔,金火的密報,以這些線索,銀鱗已經察覺到徐言的不同之處,那就是人身與甲胄。

魔子中的確存在模樣秀美俊朗之輩,但那大多出自修羅與羅剎一族,或者是成名多年,修為早已達到魔君巔峰的魔君後天改換了容貌,極少有新晉的魔子就能生出一副完美的人族之軀。

尤其徐言的出身,是炎魔洞,在一群蟲子裡出現的魔子,銀鱗可不信會是一副清秀的人族男子模樣。

蟲子堆裡出現的魔子,再怎麼像人也得有些蟲子的特徵才對。

銀鱗的質疑,讓徐言成為了全場的焦點,就連申屠冰魘都暫時放下對雪孤晴的敵意,望向徐言。

“魔子鬼面,你不會當真是人族假扮吧?”說話的,是魔子天鉤,他在盤天枝與徐言交手沒討到好處,正好現在落井下石。

“鬼面大人怎麼能是人族,人家可是炎魔母獸之子,千年難遇的異種魔子,至於為何母獸能生出這麼個古怪的異種,那就不得而知了。”

“會不會是母獸飛去了人族地界,回來後生了一個雜種,真要是這樣,那就有趣了哈哈哈哈!”不遠處的大桌上,醜魚陰森森的說道:

“放肆,人家是魔子,你一個魔君豈能謾罵。”白鱷不知出於什麼心思,對著自己的同伴如此說道,語氣中可聽不出什麼埋怨的意味。

“我自己猜的,管別人甚麼事,我醜魚還不能自娛自樂了?魔子又怎麼了,除了六大魔子之外,我醜魚還沒怕過任何魔君,別說他一介新晉魔子,讓那綠炎魔母獸來又能怎樣,我醜魚一樣不懼!”

醜魚這番話一說,不等徐言有所動作,一旁的老銀環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怒道:“醜魚你放肆!我家魔子出世不久,將來定有機會成就魔王,乃至問鼎魔帝!到時候我看你還敢口出不遜!”

徐言雖然有些不喜,但是對那醜魚明顯的挑釁他心知肚明,根本就沒太在乎。

如今的局面,完全是因金火而起的挑撥,徐言並不怕驗明正身,他有底氣才敢來魔帝城,被徹底煉化的火焰魔角可不是白煉的。

金火的挑撥沒什麼,反倒是老銀環的這句話可把徐言給坑苦了。

成就魔王也就算了,任何魔子魔君都想成就魔王,但是問鼎魔帝這種事,只能在心裡想想就好,真要說出來,非得引來殺機不可。

果不其然,老銀環話音剛落,徐言就覺得申屠冰魘的目光從好奇變成了冰冷,甚至生出了強烈的殺意。

事已至此,徐言只能長嘆一聲,心說醜魚是沒說錯,冥炎魔一家子全是蟲子出身,就沒一個聰明的,不聰明閉嘴就得了,還偏偏忍不住,怪不得冥炎魔一脈沒落,攤上銀環金火這兩位首領,別說魔族,連人族都得沒落。

既然人家要驗明正身,那就驗明好了,反正徐言早有準備。

沒去理睬白鱷與醜魚的挑釁,徐言一拍心口,角石甲紛紛沒入體表,現出了自己的本體真身,不過頭頂的魔角可沒消失,而是散發著精純的魔氣。

一語不發,徐言展開雙臂,一副隨意查看的模樣,同時一道道森冷的感知猶如人族的靈識一般紛紛掃來。

不開口,是因為嘴裡有魚眼和酒。

隨便看,是因為煉化了火焰獨角。

不止申屠冰魘與其他魔子,白鱷醜魚這些巔峰魔君也在仔細的感知徐言,就連對面的金火也一樣如此,而且比別人更加賣力,催動他全部的感知之力,從頭到腳感知了徐言三遍。

直到完全確認徐言的身上散發著精純的魔氣,就連筋骨血肉中都透著魔力氣息,金火終於噗通一聲跌坐在一旁,眼裡盡是絕望。

“是魔子,是魔子,半點不假啊……”金火的絕望,來自於他告密者的身份。

本打算將魔子鬼面的隱秘在六大魔子麵前掀開,哪怕得不到好處,也能除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沒想到人家的確是魔族,與人族根本就不沾邊。

與金火感知了三遍不同,申屠冰魘與萬魔一那些強大的魔子,只需要感知片刻就已經斷定徐言不是人族,而是實實在在的魔族。

因為人族不可能偽裝得渾身上下都是魔氣,要知道一旦人族修士將魔氣煉化到筋骨乃至血肉經脈的程度,想不成魔都不行了。

在各大魔子看來,以徐言身上的魔氣程度,就算他是人族,也已經被徹底魔化,成為了魔族的一員。

“鬼面大人好生頑皮,居然喜歡做鬼臉。”

銀鱗嬌笑了一聲,道:“怎麼樣,我剛才的玩笑可還好笑?還真有人相信鬼面大人是人族,咯咯咯咯,如果還有人不信的話,就讓鬼面大人動用魔力演示一番好了。”

銀鱗的說辭越發詭辯,之前就是她挑起的事端,此時說成玩笑,不但如此,她還要讓徐言動用魔力,看來並非完全信任。

徐言已經煉化了火焰魔角,以魔角可完美的將靈力轉化為魔力,但是一味地忍讓,可未必是好事,沒準會引起額外的懷疑。

畢竟他此時扮演的是魔族天驕,怎能任人擺佈。

本想哼哼兩聲表示不滿,不等徐言發出聲音,忽然有聲音響起在一旁。

“催動魔力倒是個好主意,這裡有寒冰一塊,就讓這位魔子大人演示一番冰雕絕技好了,以魔力雕一座冰雕鬼面。”

來自雪孤晴的聲音寒冷無比,當年奪得冰雕大賽之首的,就是一尊名為鬼面的詭異冰雕,雖然徐言如今的鬼面面甲與當年截然不同,嘴裡又有魚眼偽裝,雪孤晴還是認出了這位當年的故人。

噗……

一口含著魚眼與酒水的混合物被徐言噴了出去,噴得對面的金火滿頭滿臉,狼狽不堪。

“冰雕不會,砍冰倒是沒問題。”

徐言萬般無奈,既然被認了出來也就無需掩飾,不過他這句話剛一出口,申屠冰魘的臉色立刻變得更沉了。

申屠冰魘沒聽出來雪孤晴所言的冰雕絕技是什麼意思,卻聽到了徐言說出砍冰兩個字。

他叫冰魘,人家要砍冰,所針對的就是他申屠冰魘。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22 13:40
第1669章我們同路

冰雕鬼面之言一旦從雪孤晴口中道出,就預示著人家已經認出了徐言的真正身份,而那塊憑空凝聚的堅冰,與當年雪城冰雕大賽所用的冰塊一般無二。

在這危機關頭,徐言的應對手段也不慢,吐出嘴裡的魚眼之後,斷然否定自己根本不會冰雕。

說著不會冰雕,實則徐言的後半句才是關鍵。

冰雕不會,砍冰倒是沒問題。

這句話說完,不止申屠冰魘的臉色發沉,連雪孤晴的神采都微微變了變。

蹬蹬蹬幾步走上前去,徐言掃了眼一旁的銀鱗,當著六大魔子的面,他把眼一瞪,渾身澎湃起魔力,以魔力凝聚成鋒利的長刀,咔嚓咔嚓將雪孤晴面前的堅冰砍成了一地碎屑。

砍碎了冰塊,徐言還氣勢洶洶的喝道:“冰雕那種雜耍,我可不在行,費時費力還費神,砍冰就有趣多了,你看,輕而易舉,砍得多碎啊,別看冰堅,實際上不堪一擊。”

徐言越說,申屠冰魘的臉色就越沉,這位魔子之後有心發作,可偏偏沒什麼緣由,他好像明知道那魔子鬼面在指桑罵槐,可偏偏沒什麼證據。

人家的確在砍冰,剛砍了雪孤晴的冰塊,又動用了真正的魔族力量,根本就不是人族。

以魔力凝刀斬碎了堅冰,徐言的嫌疑就此消失。

如果是人族,絕對無法動用魔力,至於人家為何出世就是一副人族的清秀模樣,只能歸功於魔子的身份了。

魔子大多生來就是人形之體,的確有很多長得不好看,甚至不倫不類像個怪物,但也有長得與人族一般無二的,不說別人,魔帝申屠雲天就是個例子。

見徐言動用了魔力,銀鱗的目光略微失望,白鱷醜魚互相看了一眼,開始推杯換盞好像他們不是始作俑者一樣,金火就更加絕望了,尋思著今後要如何討好魔子鬼面,要不然他在冥炎魔一脈怕是待不下去了。

其他魔子與魔君不再懷疑徐言,可是雪孤晴的目光依舊帶著狐疑。

不過自從徐言切碎了冰塊,雪孤晴眼裡的狐疑就被一種了然所取代。

人家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砍冰比冰雕有趣多了,那砍冰的弦外之音,指的是什麼,雪孤晴心知肚明。

能繼承魔帝的近衛軍統領,可見雪孤晴不僅有著純正的血脈,還有著絕對的能力與冰雪聰明的心機城府,她這次本來是赴鴻門宴,沒想到不但巧遇故人,還能多一位強援。

冷若冰霜的俏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縷淡淡的笑意,只是無人察覺而已。

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也為了承認魔子鬼面的身份,雀道人當先舉杯,道:“這玩笑歸玩笑,我們魔族嘛,自然不像人族那般小里小氣,魔族可是豪邁之族!小小玩笑沒人會介意,我想鬼面大人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哈哈,來來來,我敬鬼面大人一杯!”

有雀道人打圓場,其他魔子紛紛舉杯,對徐言這位新晉魔子再無敵意。

畢竟能不靠著血脈成就魔子的實在不多,而且今後的成就難以估量,別看徐言如今的修為只有普通的魔君程度,以後人家沒準能進階魔王。

沒仇沒恨的,誰也不會隨意樹敵,所以徐言成功融入了魔族的核心。

但是那些仇恨頗深,根本無法釋懷的,就得生死相鬥了。

“酒也喝了,冰也砸了,雪孤晴,你究竟何時上路呢,祭奠,也該開始了。”

申屠冰魘冷冰冰的說道,那句上路說得是前往魔花殿祭奠,也有去西天的寓意在其中。

魔子鬼面不過是一個插曲,既然驗明了正身,申屠冰魘不在理睬徐言,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雪孤晴的身上。

因為雪孤晴才是這場鴻門宴的真正客人!

一句上路,大殿裡的氣氛急轉直下,所有魔子與魔君全都放下了碗筷,神色各異的盯著交鋒的兩位強者。

雀道人早知道今天有人要倒霉,不動神色的遠離了六大魔子,他能為徐言打圓場,是因為徐言的身份確鑿無異,但他可不會為雪孤晴說情。

不止雀道人沒有說情,其他魔子魔君全都一語不發。

如今的局面,誰敢說情就是站在雪孤晴一邊,與申屠冰魘對立。

站隊的時候,只要不是傻子,就應該知道站在誰一邊,在北洲域,申屠冰魘的勢力絕對能稱之為首屈一指。

六大魔子中的四位都站在申屠冰魘一邊,以五對一的局面,雪孤晴毫無勝算。

即便掌控著火修羅與暗修煉兩部,雪孤晴在萬葬嶺一脈只控制著不足一半的人馬,剩下的都在萬魔一的控制之下,又何況銀鱗部與鉤須族兩大族,怎麼看雪孤晴今天都是勢單力孤。

至於冥炎魔一脈,已經談不上拉攏,申屠冰魘根本就沒看上眼。

危機四伏的對峙中,不等雪孤晴開口,一團火焰般的火修羅當先起身喝道:“既然是祭奠四王,冰魘大人是否同去,你可是魔子之首。”

“就是嘛,冰魘大人想要祭奠四王,我家統領自然不會有異議,不過你得一起去。”說話的是一道詭異的影子,黑漆漆好似個人形,轉過身來竟只有一張白森森的面孔,好像假臉,看起來陰森恐怖。

此人是暗修羅,暗修羅一脈的統御著,與火修羅一樣屬於近衛軍的一員,只聽從雪孤晴這位統領的調遣。

“我要是不去呢。”

申屠冰魘冷冷的看了眼火修羅與暗修羅,冷哼道:“本魔子身體不適,今天就由雪統領代勞了,雪孤晴,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去,死路一條,不去,當場交手。

這兩種結局雪孤晴早有預料,但她又不能不來,因為她的苦衷無法訴說,更容不得她放棄近衛軍的統領之職。

大殿裡的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致,一些魔君甚至都在隱隱調動力量或是抓起武器,時刻準備出手或者防禦。

申屠冰魘與雪孤晴的目光在半空交匯,迸濺著凜冽的殺機。

就在詭異的局面即將演變為血戰之際,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去!當然要去了,祭奠四王這種大事,怎麼能不去呢。”

說話的是徐言,只見他昂首喝道:“我也去!新晉的魔子怎能不去祭奠四王,讓四王保佑,讓我能突破魔王之境,成那魔族至強,雪大人,我們同路好了,不介意吧。”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22 13:46
第1670章靈犀之花

即將發生血戰的大殿裡,徐言的聲音,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些北洲域的強者,各路魔子與繁多的魔君,終於在今天見識到了什麼叫找死。

魔花殿可不是好地方,死在魔花殿裡的魔子都有五位以上,那根本就是一處墳墓,一種申屠冰魘用來坑殺異己的地方。

當徐言說出我也去三個字的時候,在座的所有魔子魔君全都傻了。

“他不知道魔花殿是什麼地方吧?”半晌後一位魔君訝然失聲。

“一定是了,新晉的魔子據說剛出世沒幾年,應該沒聽過魔花殿的大名。”又一位魔君低聲說道。

“冥炎魔一脈果然不堪重任,沒落已成必然。”

“這群蠢貨,自家魔子不知道魔花殿,老銀環和金火也不知道麼。”

“千年來北州之地談及魔花殿甚至聞言變色,還以為我魔族已經不復往昔,逐漸沒落,今天終於見識以為英豪人物,哈哈熱鬧!”

“看著吧,看著那傻瓜一會子剩下一身白骨。”

“冥炎魔都夠蠢,今天我算見識了,以後可得離著這群傻蟲子遠點,省得我們也變蠢。”

一時間大殿裡議論紛紛,魔子魔君全都用看啥子似的目光看向主動請命去魔花殿的魔子鬼面。

“大人不可!不能去魔花殿啊!”老銀環終於中震驚中甦醒,拼了命的嚎叫了起來,他想不通為何自家魔子想要去魔花殿找死。

“去吧去吧,去了最好別回來。”金火暗自欣喜,他只敢在心裡自語,可不敢說出來,大眼珠子咕嚕嚕亂轉觀察著局面。

“我意已決,退下。”徐言見老銀環要撲過來阻攔,臉色一沉下達了命令。

“大人可是魔子!萬萬不可涉險啊!”老銀環目眶欲裂,急得渾身燃起了綠色的火焰。

沒人知道徐言為何抽風般選擇了前往魔花殿祭奠,還替雪孤晴答應了申屠冰魘的催促。

其實徐言也不想去魔花殿,但是比起現在就開戰,還是去魔花殿冒險比較安全一些。

以徐言的心智,早已估算了一番兩方戰力,於是他得到了一個推斷,那就是自己即便動用全力幫著雪孤晴,也未必是申屠冰魘與其他魔子的對手。

雪孤晴掌管的近衛軍,是由火修羅一脈與暗修煉一脈組成,雖說暗修羅最擅長暗殺,單兵戰力極強,但是火修羅的戰力可不高,大多以工匠為主。

以徐言推算,如果雙方交手,雪孤晴一方必敗無疑,甚至十死無生!

對方可是六大魔子中的五位,加上幾十位其他魔子與數百位的魔君,這場戰事一旦發生,雪孤晴討不到任何好處。

徐言不清楚雪孤晴為何如此倔強,他只知道自己如果不幫著雪孤晴,人族的身份就要被公之於眾。

其實徐言心裡也在懊惱不已,不僅換顏丹沒了,出身冥炎魔的身份更讓他沒有退路,如果單獨遇到雪孤晴,大不了說成自己被徹底魔化成了魔族一員,反正徐言身上都是魔氣。

但是冥炎魔的出身,讓徐言無法編造這個謊言,被魔化的人族修士與母獸生出來的異種魔子可是兩碼事。

無奈之下,徐言只好出此下策,他這麼一說,連雪孤晴都微微一愣。

“你要陪我去魔花殿?”雪孤晴秀眉動了動,目光泛冷,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陪我去魔花殿。”

絕非明知故問,而是雪孤晴並不想去魔花殿祭奠。

比起面對恐怖的邪靈,還不如與申屠冰魘交手。

見雪孤晴神色泛冷,渾身殺意湧動,徐言就知道這位雪羅剎的打算恐怕是要與申屠冰魘決鬥。

雪孤晴不願去魔花殿,是懼怕邪靈,徐言不怕啊,他身上有魔族聖物黑魔幡,見到邪靈也應該安然無恙。

不能讓雪孤晴與申屠冰魘交手,不能將自己扯進這場看不到勝算的惡戰……

徐言心念電轉,下一刻眼前一亮,一步踏出,站在了雪孤晴近前,凝重又憨厚的說道:“因為我喜歡你!當我看見你第一眼的時候,就愛上你了,雪大人,你相信心有靈犀麼?我鬼面現在的心裡,開放了一朵靈犀之花,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將它拿出來給你觀賞,如果你相信,就容我陪你天涯海角,此生不渝!”

再一次,整個大殿裡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魔子與魔君都在瞪著眼睛,張著​​嘴巴,有幾位貪杯的順著嘴角往下淌酒水,那是沒來得及嚥下去的烈酒。

鏜啷。

一位魔君暗中握緊的匕首直接掉在了地上,那麼大動靜居然沒人去看,而是全都直勾勾的盯著那位新晉的鬼面魔子。

就連最為老城穩重的申屠冰魘都詫異不已。

銀鱗的眼底出現了不解的神采,萬魔一目光發沉,須魔與天鉤齊齊愣在當場。

離著老遠的雀道人瞪著小眼睛,木雕泥塑一樣。

這算什麼?

眼見著人家要拼命了,這邊來了個表白心聲的,還一見鍾情,靈犀之花,這群魔族強者沒見識新晉魔子又什麼能耐呢,先見識了這位冥山鬼面的一個驚人能力。

那就是臉皮夠厚。

“靈犀之花……噗!靈犀之花哈哈哈哈!”一位魔子實在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笑得差點沒背過氣去,氣兒都喘不上來。

“果然是異種魔子,心長哪裡去了,什麼局面看不出來麼?”另一位魔子不喜的說道。

“我心裡也有靈犀之花,我也想要雪孤晴!”小山般的魔君不知出於何種目的跟著起哄。

“你知道靈犀是個啥玩意?”另一個魔君不屑的質問。

“你傻啊,靈犀就是有靈氣的犀牛,也就是妖族!”

“那靈犀之花是個啥呢?”

“靈犀之花就是犀牛開花……”

之前還鴉雀無聲的大殿變得熱鬧了起來,笑聲震天,唯獨雪孤晴沒笑,而是冷冷的盯著對方。

“你喜歡我?”雪孤晴微微昂頭,問道。

“靈犀之花都開了,自然喜歡得不得了,我們走吧雪大人,祭奠完四王還得回來喝酒呢。”說話間徐言比了個請的手勢,目光清澈,毫無玩笑之意。

默默的盯著徐言的雙眼許久,雪孤晴打定了主意,看了眼申屠冰魘,裙擺一動,走出了大殿。

“諸位慢點喝,回來我們繼續。”徐言大大方方的呼喝了一聲,緊隨著雪孤晴走出大殿。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22 15:27
第1671章祭奠開始

離開大殿的除了徐言與雪孤晴之外,還有申屠冰魘,銀鱗,萬魔一,須魔與天鉤。

不僅六大魔子,其餘而的魔子與魔君紛紛跟了出來,大殿里人去樓空。

相比於魔花殿的祭奠,再烈的酒都差著太遠,往常是一位魔子死在魔花殿,今天能見到倆魔子一起死在魔花殿,這才叫新鮮事。

就知道申屠冰魘必定要親眼看到雪孤晴走進魔花殿才肯罷休,徐言在心裡暗罵了一聲,這些老狐狸是不打算放過雪孤晴了。

一行數百人來到魔帝城最中心的一座古怪的大殿近前。

魔花殿,殿如其名,就好似一朵巨大的花朵豎立在樹神冠的最中心,花朵並非開放的姿態,而是合攏著花瓣。

每一片花瓣都是一面巨牆,圍攏成圓,花瓣頂端湧動著陣陣煙霧,每當有煙霧出現,巨花都會蠕動一下,好似一尊怪異的丹鼎,又彷佛在咀嚼著血食。

陰森的巨花,原來就是魔花殿的由來,這根本就不是一座大殿,而是一朵魔花的肚子!

魔花的花瓣存在著縫隙,有一處縫隙能容人通過,可進入花腹。

站定在魔花殿近前,雪孤晴的目光晃動了一下,再次看了看身邊的魔子鬼面,徐言則還以一份和藹的微笑。

“放心吧,祭奠而已,沒什麼好怕的。”徐言的語氣好像在哄騙孩童,卻聽得人心中安逸。

“希望如此。”雪孤晴將最後的一份疑惑收起,不知為何,她對徐言多了幾分信心,或許這次前往魔花殿真能安然而歸。

嘩啦,嘩啦。

鐵鎖在地面拖動的響聲,伴著沉重的馬蹄聲出現,巡城的將軍剛好經過魔花殿,高大的怪馬在主人的駕馭下漸漸停了下來,閃爍幽光的馬眼猶如鬼火。

“申屠鐵心……”

申屠冰魘的目光變得陰沉了下來,他貴為六大魔子之首,幾乎能稱之為北洲域的主人,卻有兩個人無法駕馭,無法控制。

一個是雪孤晴,另一個就是這位冷冰冰的申屠鐵心。

怪馬上的騎士,環視了一番魔子與魔君,最後將目光落在徐言與雪孤晴的身上。

見申屠鐵心的目光望來,雪孤晴不由自主的捏了捏右手,彷彿要抓起什麼東西,接著又鬆了下去。

嘩啦,嘩啦。

在無數魔族強者面前,高大的怪馬繼續前行,呼啦一聲人群讓出了道路,沒人膽敢阻擋這位巡城的將軍,就連申屠冰魘也一樣。

望著怪馬與遠去的騎士,申屠冰魘咬了咬牙。

他不喜歡無法掌握的東西,偏偏申屠鐵心的存在,讓他覺得不安,就像一位王者的皇宮裡,始終存在著一個強大又無法控制的野獸。

儘管這頭野獸不曾吃人,而且負責守護,但是申屠冰魘卻知道,申屠鐵心所守護的不是他,而是這座城。

這座魔帝城……

當申屠鐵心的怪馬走遠,魔花殿前的諸位魔子與魔君才緩和了幾分。

“雪孤晴,希望你的祭奠,能換來四王遺詔,去吧,我們在外面等你。”申屠冰魘的語氣不在冰冷,而是充滿了和藹,甚至是一種期待。

只要有四王遺詔這種說辭存在,魔花殿就是他申屠冰魘最好的武器,今天他就要用這件特殊的武器,來誅殺雪孤晴!

“四王遺詔……真是好地方啊。”徐言在心頭自語道:“只要四王遺詔一天不出,申屠冰魘就能藉此坑殺異己,狠辣的傢伙,果然是魔子之首。”

想到四王遺詔,徐言不由得微微皺眉。

他也想看一看四大魔王在五百年前奇襲道府之際,留下了什麼遺詔。

“申屠冰魘,你記著,君、王、帝,各不相同,相差太大,想要稱帝,至少要有魔王之境。”

站在魔花殿門口,雪孤晴忽然微笑了起來,笑容很美,又帶著一份詭譎,道:“而你,只是魔君。”

一句魔君,猶如一把尖刀刺在申屠冰魘的心口。

魔帝之下是魔王,魔王之下才是魔君,申屠冰魘早有稱帝之心,卻沒有稱帝的境界。

巔峰魔君,一樣是魔君,雖說與魔王只差一步之遙,這一步卻難比登天!

“祭奠……開始!”

狠狠的等著雪孤晴,申屠冰魘沉聲喝道,被他拉攏住的各路魔子與魔君紛紛呼喝了起來,聽著像是祭奠的儀式,又何嘗不是一種催促。

催促雪孤晴走進魔花殿,走進真正的死地。

“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走吧。”

徐言在低語中大步走進了魔花殿的花瓣,雪孤晴的目光泛著一股好奇,緊隨著走了進去。

“大人!”

火修羅與暗修煉齊齊低喝,聲音中帶著擔憂。

雪孤晴腳步不停,頭都沒回,一步邁進魔花之中,不見了踪跡。

嘩啦一聲,花瓣的縫隙在通過了兩人之後被鎖緊,整個巨花晃動了一下,頂端噴出一片煙霧,煙霧漆黑,猶如凶獸的鼻息。

“大人小心吶!大人!”老銀環眼含熱淚的叮囑著,卻幫不了什麼忙,誰讓自家魔子喜歡上了雪孤晴,不顧勸阻也要陪著人家涉險。

“他會小心的,不小心也不行啊,不過再小心也出不來了,老銀環,冥炎魔一脈又歸我們倆統御了,你魔化我赤炎魔魔君的舊賬,我們早晚要清算!”金火在看到徐言走進魔花殿之後,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惡狠狠的對著銀環低聲說道。

“魔子大人不會有事,一定會安然歸來!金火你這狼子野心,等魔子歸來定要教訓教訓你這個小人!”老銀環怒道。

“好哇,只要他能活著出來,嘿嘿,魔花殿也敢進,鬼面,你真是找死,嘿嘿。”金火此時是得意不已,只要鬼面被魔花吞殺,一個老銀環他可不怕。

巨花下,六大魔子只剩下五位。

“自此,萬葬嶺只剩一位魔子,那就是我萬魔一。”萬魔一的嘴角帶著冷笑。

“沒想到雪孤晴這麼笨,居然真去魔花殿。”須魔的聲音有些不解。

“多虧那位鬼面魔子,要不是他,雪孤晴恐怕不會去魔花殿,畢竟一個人去危險,兩個人或許能博來生機,可惜,她眼光不好,看錯人了,那鬼面的力氣倒是不小,空有蠻力的莽撞之輩而已。”天鉤哼了一聲對徐言最為不屑。

“雪羅剎不該如此認命,她一定有著後手,到底是什麼呢,難不成是那魔子鬼面?”銀鱗的聲音依舊溫柔,只是這份溫柔中帶著說不出的冷冽。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22 15:37
第1672章徐三

魔花近前,大殿之外,五位北洲域最強的魔子匯聚一堂,今天過後,六大魔子的美譽就該改一改了,換成五大魔子。

自從雪孤晴邁進魔花殿,申屠冰魘的臉色這才緩和了過來,他看了看身邊的四位魔子,得意的微笑了起來。

“希望近衛軍的統領大人,能不負眾望,請回四王遺詔,省得外人總說我們魔族是一盤散沙,北洲多年無主,這座城,也空了好久了。”申屠冰魘的笑容雖然溫和,感慨的語氣聽起來卻滿懷詭異。

“是啊,魔帝城也該出現主人了,冰魘大人就是最好的人選。”天鉤當先開口,聲音洪亮。

“魔帝城自然是留給魔帝后裔,冰魘大人擁有魔帝血脈,你不做城主,誰還有資格坐呢。”須魔的話更是直接,擁立申屠冰魘為帝。

“冰魘大人統御北洲域,實至名歸,沒人會不同意。”萬魔一早站在申屠冰魘一邊,此時自然要表表忠心。

“若是大人為帝,千鱗部一脈聽從冰魘大人的調遣。”銀鱗聲音溫柔的說道。

“諸位好意,我申屠冰魘心領了,就算要稱帝,也得等雪羅剎出來,如果四王遺詔留下吩咐,那就得聽從遺詔的號令才行。”

申屠冰魘笑吟吟的擺了擺手,他這不是在做作,而是在等待著雪孤晴的死訊,只要那位近衛軍統領一死,申屠冰魘就能立刻自封魔帝!

申屠冰魘忌憚的不是雪孤晴這個人,而是對方手裡的權利與身份,沒有近衛軍統領的臣服,申屠冰魘就無法名正言順的統御北洲域。

“雪孤晴死定了,除掉了她,就剩下一個無法控制的申屠鐵心。”

申屠冰魘一邊微笑一邊在心頭暗語:“不過沒關係,申屠鐵心守護的是這座城,只要不去惹他,他不會干預我統御魔族,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傢伙怕是連自己的主人都記不得了,巡城千年,他應該沒剩多少力氣了。”

申屠冰魘在思索著自己的稱帝之舉,與各方魔子的忠心,而魔花殿裡的雪孤晴卻在思索著非要陪她同路的傢伙,究竟有什麼辦法能化解這次危機。

走進花瓣大門,入眼的不是花腹,而是長廊般的通道。

通道呈圓環形狀,兩側是花瓣高牆,頭頂灑下的陽光被周圍的花瓣映照成殷紅,每走出一步都能感受到腳下是軟的,猶如踩在草地。

走進詭異的魔花殿,徐言始終一語不發,悶頭行走,腳步緩慢而沉重。

一旁的雪孤晴應該是來過這裡,對周圍的環境不太在意,反而始終看著徐言。

“從築基到化神,區區十幾年,你是如何做到的呢。”雪孤晴的聲音帶著一份好奇響起。

徐言好像沒聽到一樣,又走出了十幾步才停了下來,詫異的看向對方,道:“誰從築基到化神只用了十幾年?人族修士有這麼厲害了?”

“明人不說暗話,這裡有強大的結界存在,外面的人感知不到我們的身影,也聽不見我們的聲音,你可以說實話了。”雪孤晴微微昂首,盯著對方。

“好吧,既然雪大人想听實話,那我就實話實說,其實我剛才對你真是一見鍾情,不過我現在有點後悔了,你看我們是不是找個退路先逃出去,再好好想一想我們之間的感情問題?”

徐言十分認真的給出了解答,雪孤晴先是愣了愣,接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笑百媚生。

沒人見過北洲的雪羅剎會笑出聲音,尤其還是在這魔花殿的絕險之地,只是笑顏瞬息而逝,眨眼間這位近衛軍的統領又恢復了毫無表情的模樣。

“你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別打啞謎了,你當年留在雪國的名字想必是假的,徐三,你究竟是誰,因何混入北州魔域。”

雪孤晴聲音冷漠的質問,難得這位當年的雪國國主還記得那一屆冰雕大賽的榜首之名。

徐言在雪國的時候留下的名號的確是假名徐三,費材的名字則被改成了費紙。

“不好笑的話,國主大人為什麼還笑呢。”徐言微笑著說道,笑容很是憨厚。

“不說你的來歷也可以,只要派人去西洲域打探一番也就知道了,你不會是個默默無聞的修士。”

雪孤晴一副盡在掌握的語氣,道:“你的把柄既然落在我手裡,今後你就要聽我調遣,如若不然,你應該知道一個魔族如果在人族修仙界被揪出來的結局,就是你在北州魔域的結局。”

“國主這話說得,我們現在是一家人,怎麼說出了兩家的話?”

徐言十分認真的張開雙臂,道:“你看看,我可是純粹的魔族啊,我已經被魔化得很徹底了,連心都冒著魔氣,而且最近我變得越發兇殘,總喜歡喝生血,吃生肉!吼吼!”

聽著徐言的古怪吼聲,雪孤晴淡淡的微笑道:“妖族也喜歡喝生血吃生肉,既然你是魔化的人族修士,又怎會成了冥炎魔一脈的魔子,你應該知道,魔子的血脈必定純正,那頭魔君母獸是如何生出來你這位人族魔子的呢。”

一提人族魔子,徐言的眼角就是一抽。

這番身份上的漏洞看來怎麼也填不上了,除非殺掉雪孤晴,否則徐言的把柄必然要握在人家手裡。

“好吧,既然國主大人對我如此好奇,告訴你我的來歷也無妨,不過在此之前,我們是否該坦誠以待呢。”徐言攤了攤手,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

“坦誠以待?你這修士真是有趣,自己成了階下囚,還敢與我談條件。”

雪孤晴冷語道:“自知之明這種東西,你們人族不是最為清楚麼,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只要我一句話,就能拆穿你的身份,一個新晉魔君,只有化神初期的修為而已,在這魔帝城,你逃不掉。”

“我逃不掉,你也活不成不是,沒有我幫你,國主大人要如何面對邪靈呢。”徐言說話間明顯能看到對方的秀眉微微動了動。

“你知道邪靈的存在?誰告訴你的。”雪孤晴意外的發現對方知道的消息好像還不少。

“我不止知道邪靈的存在,還知道國主大人潛伏西洲的目的。”徐言這句話一說,雪孤晴的臉色頓時變了變,眼底甚至出現了一縷殺機。

“你究竟知道什麼,徐三。”雪孤晴嘴角的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凜冽的寒意。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22 15:42
第1673章暫時的合作

陰森的魔花殿長廊,兩側的花瓣巨牆在緩緩的晃動,好似魔花的呼吸。

面對雪孤晴的質問,徐言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詭譎。

“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喜歡猜一些謎團,比如說,你這位近衛軍的統領大人為何要孤身蟄伏西洲,成為雪國國主。”

徐言圍著雪孤晴緩步轉了一圈,道:“既然是近衛軍,守衛的自然是魔帝了,雪統領不遠萬里跨域西洲,會不會是得到了帝王復生的消息?千年而已,魔帝那種強者沒準真沒死,留一下一縷殘魂轉世重生,他會不會從魔族,變成了人族呢?”

轟!

徐言話語剛落,只見雪孤晴的長發被氣浪湧動得漂浮了起來,連著雙眼都變成了殷紅。

於此同時雪孤晴的單手鬼魅般探出,直奔徐言的脖頸。

嘭的一聲,如玉的單手沒抓住對方的脖子,而是抓住了另一隻修長的手。

嘎吱吱一陣骨骼響動,兩隻握在一起的手,絕非代表著友情,而是充滿了殺意,互相在催動巨力,對峙不下。

“你不是尋常的化神初期。”雪孤晴目光森冷,以她巔峰魔君的力量,居然沒能捏動對方。

“你也不是尋常的魔子。”徐言面帶微笑,雪孤晴的力道的確可怕,但他絲毫不懼。

“你究竟知道什麼,說出來,否則你別想活著離開魔帝城。”雪孤晴聲音漸冷,另一隻玉手中多出了一物,看似一塊古舊的令牌。

當看到這塊令牌的時候,徐言忽然間生出了針芒在背在錯覺,彷彿自己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盯住了一樣。

雪孤晴的手裡出現古舊令牌的同時,在城裡始終巡弋的騎士猛地勒住了戰馬,明暗不定的雙眼燃起了幽芒,看向魔花殿的方向。

“我知道的不多,我說過了,我喜歡猜測一些東西,也喜歡胡思亂想,只要我能安然無恙,那些天馬行空的想像我不會輕易說出來。”

徐言目光微瞇,默默的看著雪孤晴,道:“你有我的把柄,我能猜到你的動機,我們扯平了,獨身一身來到外域之地,能找到庇護可不容易,放心,我不會亂說的,想必雪大人也不會亂說。”

徐言的瞳孔已經變成了針芒,刀劍龍離在指尖中轉動,只要雪孤晴敢出手,徐言可不會坐以待斃。

反正這裡是魔花殿,一旦引動了邪靈,雪孤晴可討不到好處,除非她也有黑魔幡。

默默的對峙了半晌,雪孤晴最終沒在動手,而是將手裡的古舊令牌收了起來。

“我的容忍有限,希望你不會真的惹怒我,忘掉你的猜測,我也會忘掉你雕刻的鬼面冰雕。”

雪孤晴斟酌了許久,終於做出這番決定,不僅是她的對頭太多,已經被孤立出六大魔子,還有著一份不為人知的苦衷。

為了這份苦衷,她必須隱忍,而且不能出現半點差池。

“什麼猜測?什麼冰雕?雪大人怕是被魔花的氣息沖昏了頭腦。”

徐言將龍離也收了起來,心頭放鬆了幾分,剛才的局面是他的攤牌,還好,雪孤晴果然顧忌頗深。

“雪大人莫要擔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那邪靈傷你,我們走吧,四王或許真有遺詔遺留,想必你也十分好奇吧。”徐言輕笑了起來。

“只要是魔族,必然對四王遺詔好奇,想要知道四位大人去了何處,又留下了何種遺詔。”雪孤晴眉峰微蹙,道:“不過我更對你的忠心好奇,你當真對我一見鍾情?”

“當真!我對大人一見鍾情,如若半點謊言,我徐三天打雷劈!”徐言十分認真的說道,還發下毒誓,看起來憨厚又靦腆。

“徐三,你不覺得這名字太假了麼……鬆開!”

雪孤晴根本就不信誓言之說,她又不是人族的癡情女子,而是冷酷兇殘的魔君,冷冷哼了一聲,這時候才發現兩人的手還捏在一起。

之前是運轉巨力打算搏命一戰,此時力道不在,這兩隻捏在一起的手就變得古怪了起來,甚至隱隱有著一絲曖昧之意在其中。

分開的雙手,各自帶上了對方的溫度。

可惜的是,這兩位全都是冷血之人,看似暫時的合作,也是建立在各自的利益與把柄之上。

“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如果你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

徐言倒是沒什麼尷尬,抬起剛才抓住雪孤晴的手,放在面前彷彿在欣賞著剛剛的剎那溫存。

“其實,我不叫徐三,我叫姜大川。”徐言很認真的報出了名諱,他越是認真,雪孤晴越是不信。

“姜大川……這名字更難聽,你還不如叫徐三呢,或者稱呼你為鬼面大人。”雪孤晴冷聲說道。

“那就叫鬼面好了,這名字我用得最久,聽起來也最親切。”徐言呵呵一笑,當先邁步走向長廊盡頭。

“那冰雕的模樣,就是你自己披著甲胄的模樣吧。”雪孤晴跟了上去,沉聲說道。

“是啊,兒時喜歡玩鬧,特意打造了一副嚇人的盔甲,看習慣了,也就順眼了,後來用的甲胄大多如此模樣。”

“真是特別的愛好,沒聽說有誰在兒時就喜歡以鬼面遮臉的,除非你沒臉見人。”

“這你可說錯了,不是我沒臉見人,而是一見到我啊,周圍的小動物們都被嚇得望風而逃,怎麼樣,威風吧。”

“嚇唬小動物?你還真有出息。”

“也有些大動物來著,可惜它們都沒有心,一嚇唬就逃了,呵呵。”

“沒有心?什麼意思。”

“沒什麼,老家那邊動物比較多而已。”

一路上看似在閒談,徐言的感知已經達到了極限,始終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以及身旁的雪孤晴。

魔花殿他第一次來,雖然有黑魔幡在手,小心一些總沒錯,尤其與雪孤晴的交易,徐言可無法保證對方會不會暗中動手。

沒見到雪孤晴之前,徐言並不知道當年為何雪國國主會蟄伏西洲。

即便是巔峰魔君,蟄伏西洲也有著不小的風險,人族中的化神巔峰可不是擺設。

自從得知了雪孤晴近衛軍統領的身份,結合屠青燭就是魔帝復生,徐言能大致推算出雪孤晴當年蟄伏西洲的目的。

必定是為了聽從復生的魔帝調遣!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22 15:51
第1674章魔帝的心機

除了徐言之外,沒人知道屠青燭就是魔帝申屠雲天。

如果有第二個人知道,就一定是魔帝最信任的屬下,而近衛軍的統領,便是最佳人選。

既然能斷定魔帝復生,又得知了雪羅剎的統領身份,推算出雪孤晴當年蟄伏西洲的目的並不難。

難的地方,是維持住與雪孤晴之間微妙的平衡。

徐言沒有把話說死,更沒有直言斷定魔帝復生,說出的是一種猜測的語氣。

以徐言的心機,終於把握住了雪孤晴的心思,將這份平衡維持了下來,形成了兩人互利又互相仇視的地步,將局面保持在誰也不敢輕易發難的程度。

達到如此效果,徐言已經心滿意足,只要能穩住這位雪羅剎,就有機會將其除掉!

什麼一見鍾情的情話,什麼魔帝復生的猜測,那些言談都是徐言的心計,他真正的目的,是殺掉雪孤晴,而對方也是一樣,一旦看到機會定會決然出手。

長廊幽長,兩人的敘話漸漸停止,只有緩慢的腳步聲一步步響起,好似打破水面的漣漪。

一邊觀察四周,徐言一邊在心頭沉吟。

魔帝的心機絕非常人可比,重生成人族,就沒人知道他申屠雲天還活著,也就沒有了強大的敵人與對手,這樣魔帝就能避開很多的危機,更能尋到徐言這個宿敵。

“不但重生人族,還喚來近衛軍統領聽候調遣,屠青燭那傢伙真是棘手,盡快將其除掉才是上策,可惜我到了北洲,算他命大。”

沉吟著自己的老對頭,徐言的面前漸漸出現了亮光。

一條長廊,圍繞了魔花殿足足一圈,長廊的盡頭,是林立著無數怪樹的園林。

園林裡的怪樹十分特殊,密密麻麻一顆挨著一顆,這些怪樹只有樹幹沒有樹葉,頂端生著一些毛茸茸的枝條,左右不停的擺動。

怪樹擋住了視線,好似一片林子,林子裡幽深安靜,只有一條小徑般的通路,不知通往何處,

“花心路,沿著這條路走到盡頭,就是真正的魔花殿。”

雪孤晴站在樹林外,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沉聲道:“既然你知道邪靈的存在,那就說說你的辦法吧,就算我們合力也不是邪靈的對手,除非魔王,魔君只能成為邪靈的血食。”

“冰魘所說的祭奠,要如何才算完成,如果只是普通的祭奠一番,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去了,就說祭奠完了。”

徐言出了一個好主意,不過他這主意連他自己都不信,申屠冰魘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就讓雪孤晴完成那所謂的祭奠。

“我魔族祭奠,自然指的是生祭,祭奠魔花殿,其實是祭奠邪靈而已。”雪孤晴沉聲說道。

“那好辦,回去找點不開眼的魔族,帶進來讓邪靈吃個夠。”徐言隨口說道,始終打量著這片古怪的園林,右眼中隱隱浮現一縷劍芒。

“生祭只是祭奠開啟的儀式,五百年來,魔花殿裡的生祭總共不下十次,申屠冰魘甚至將魔子送給邪靈吞噬,他的目的,是四王遺詔,所以我們這次的祭奠,生祭這種形式無關緊要,只要得到四王遺詔就算成功。”

“四王遺詔在邪靈手裡,申屠冰魘得不到你這位統領的支持,所以想用遺詔來得到稱帝的契機,他想得挺美啊。”徐言點頭說道。

“你很聰明,給你些線索你就能推演出真相,難得。”雪孤晴微微詫異的看了眼對方。

“我又不是瞎子,申屠冰魘的心思路人皆知,他所有的舉動怕是都能以稱帝為目的,不過若是四王遺詔與立帝無關呢。”徐言說道。

“遺詔裡是否有立帝之說已經無關緊要,四王在五百年前率領千名魔君遠征,必定遇險,只要遺詔裡提及四王遠征的目的地,哪怕只有一句吩咐,也能讓申屠冰魘用來大做文章。”

雪孤晴的語氣愈發低沉,道:“別忘了,他要的不是四王遺詔,而是一份稱帝的契機而已,只要能統領魔族大軍,也算契機。”

“那麼急著統御北州麼,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有些人就不急。”徐言呵呵一笑,這具一語雙關再次讓雪孤晴臉色發沉。

“走過花心路,就會遇到邪靈,你的後手是什麼。”

雪孤晴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徐言,她能容忍徐言得知她最大的秘密,其實最大的程度還是對方能抵禦邪靈的手段,如果徐言只是吹噓根本擋不住邪靈,雪孤晴怕是即刻出手,與這個心腹大患決一死戰。

徐言能看出對方身上湧動的冷意,甚至能看出對方眼中的殺機,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心念一動,掌心多出了一桿小巧的黑幡。

隨意晃動了一下,一抹黑氣剛剛出現就被黑幡收回,徐言把手一握,再鬆開時手裡已然空無一物。

“那是……黑魔幡!”雪孤晴驚呼道:“原來還有一尊黑魔幡!你在何處得到的魔族聖物?”

雪孤晴的追問,注定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海裡撿的,原來這是魔族聖物,看來我運氣不賴。”徐言自誇道。

“很好,既然你有黑魔幡,我們就不懼邪靈,你果然有備而來,很好。”

雪孤晴連說了兩個很好,說明她心情不錯,這個古怪的徐三可以暫時留著,只要能得到四王遺詔,她就能趁機調遣更多的人馬去協助她真正的主人。

“走吧,此行無需多慮,我們安全了。”說話間雪孤晴當先走進了花心路。

手心中的黑魔幡化作小小的一面,忽隱忽現,這件魔族聖物徐言是不打算鬆手了,雪孤晴的斷定也讓他放心了不少,至少邪靈不會暴起傷人。

走進花心路,每隔幾步都能見到一些白骨。

白骨的形狀各異,有魔族有妖族也有人族,顯得這條通往魔花殿的花心路更加陰森。

“申屠冰魘手裡的黑劍是地靈寶吧,劍柄上刻著天齊兩個字,難道是人族所煉製?”路上,徐言想起了申屠冰魘手裡的黑劍,不由得出聲問道。

“的確是人族之物,出自一位化神巔峰之手,那人堪稱半步渡劫,我還見過,就是他。”

在經過一副人族枯骨之際,雪孤晴停下了腳步,指著白骨說道:“他叫高天齊。”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22 16:11
第1675章魔花殿(上)

詭異的花心路,兩側盡是高大的怪樹,樹乾時而扭曲成詭異的形狀,顯得陰森恐怖。

環境的恐怖,徐言從不在乎,他的膽子又不小,連天都敢捅個窟窿的人,怎會膽怯。

然而當聽到雪孤晴指著路邊的一具白骨道出高天齊三個字的時候,徐言忽然覺得後背發涼,眼角直跳。

“他就是天齊劍的主人,高天齊?”徐言不可置信的盯著面前的骷髏白骨,再次質問。

“沒錯,他是柳葉門老祖,堪稱半步渡劫的人族高手,怎麼,你沒聽說過百神榜第二位的大名麼。”雪孤晴狐疑的看向徐言。

“聽過,高天齊的大名我怎會沒聽說過,只是沒想到這位半步渡劫的強者居然埋骨於此,死在了魔花殿裡。”

徐言強壓震撼,他的震驚不是來自於在魔花殿見到人族高手的枯骨,而是震驚著另一個人的身份。

醜鬼高人!

本以為醜鬼高人就是柳葉門的老祖偽裝,沒想到高天齊已經死了,那麼醜鬼又是誰,為何假扮高天齊?

或者說,從一開始,徐言就誤以為醜鬼是高天齊假扮?

如果是徐言誤會還好,畢竟醜鬼高人從來沒說自己就是高天齊,可若是醜鬼真的在藉用柳葉門老祖的身份,至少醜鬼高人知道高天齊已經死了。

如此推算,高人的來歷可就古怪了。

“高天齊什麼時候死的?”徐言默默的盯著白骨發問。

“我離開北州之前,距今不到四十年的時間,他仗著修為高深潛入魔帝城,申屠冰魘察覺之後與其大戰,最終被申屠冰魘重創,扔進了魔花殿,被邪靈吞噬了肉身元神,慘死於此,這便是自大的代價。”雪孤晴倒是沒有說謊,耐心的講述著。

“藝高人膽大,獨探魔帝城,可惜,可惜了一位人族強者。”

徐言搖頭嘆息,仔細查看了一番白骨,不惜散開靈識,確定白骨無毒更沒有絲毫元神存在,這才將其收取。

在雪孤晴面前無需掩蓋人族修士的事實,反正互相知道老底兒,徐言不在乎動用靈識。

“一副沒用的白骨而已,你要來何用。”雪孤晴始終觀察著徐言的舉動,此時出言問道。

“人族有落葉歸根的說法,儘管只剩下白骨,若有機會,他也想葬在故鄉之地,我把他的遺骨帶回西洲,也算了結這位前輩的一份夙願。”

徐言的解釋合情合理,同為人族修士,見到前輩強人埋骨異地他鄉,自然會生出憐憫之意。

雪孤晴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沒有阻止徐言收取白骨,在她看來那白骨已然是無用之物,更何況人族的確對落葉歸根這種說法十分看重。

這就是雪孤晴不了解她身邊的這位,別人或許會有憐憫,徐言基本與憐憫無關,他收取白骨的目的是為了以後證實高天齊的身份。

醜鬼高人實在可疑,給徐言的感覺又很是低調,尤其醜鬼對阿烏好像十分看重,這一點才是徐言最為不解的地方。

“醜鬼,阿烏,他們之間會有什麼關聯?”徐言在心頭暗自思索,繼續與雪孤晴前行。

花心路並非直線,與最開始的長廊類似,環繞扭曲。

一路上所見白骨有很多,應該都是被邪靈吞噬的祭品。

收取了高天齊的白骨之後,徐言沉默不語,雪孤晴也不在開口,伴著兩人腳步的,是從盡頭傳來的風聲。

風嘯聲似有似無,細聽之下好像哀嚎嘶吼,如泣如訴,聽得人渾身發冷,彷彿在花心路的盡頭是地府的大門。

暗淡的邪惡氣息越來越重,徐言的瞳孔越來越小,直至收縮成針芒,右眼的眼底有劍芒浮現,左眼的眼底有龍影沉浮。

越是接近真正的魔花殿,徐言越能感受到一種同源的氣息。

邪惡的本源之力!

不久之後,眼前逐漸開闊,走出了花心路的徐言與雪孤晴出現在一座巨大而空曠的圓形大殿。

大殿的四周是八面高高的花瓣牆壁,牆壁上遍布著橢圓的花紋,好似無數雙眼睛,隨著花瓣的微微鼓動而晃蕩,盯住了外來者。

每一面花瓣牆壁前都有著一座小型的祭壇,小祭壇上存在著一個沒用的孔洞,正如老赤烈所言。

在大殿的中心,是一座以花朵組成的巨大祭壇,數以百萬的花朵鋪就成的祭壇高達丈許,散發著芬芳與血腥的氣息。

一朵足有十丈高的殷紅巨花豎立在祭壇的中心,十幾人才能合抱,巨花的花瓣並未開放,時而蠕動一下,就像即將開放一樣。

“魔花……”

望著遠處殷紅的巨花,徐言右眼的劍芒變得更加清晰,劍眼被他全力催動。

來到這座詭異的魔花殿,徐言所感受到的與別人不同。

他能感受到一股與自己十分相似的氣息,不僅是邪惡的力量,還有一種木靈之力。

咕嚕!

高大的魔花忽地蠕動了一下,頂端冒出了一股血色的煙霧,於此同時大殿周圍的花瓣上紛紛湧現出黑色的霧氣,順著血色的煙霧漂浮而起,被噴出了魔花殿的穹頂。

在外面看到的黑霧,就是這朵魔花噴吐的氣息。

“小心那些血色的霧氣,魔花之毒,沾染一點都會讓魔君斃命。”

雪孤晴在說話間已然改變了模樣,一副冰晶面甲遮蔽了那張美麗的容顏,渾身更是散發著寒冷之氣,竟是多了一件冰晶鎧甲。

無需提醒,徐言的身上浮現出角石甲,面甲同時出現,手中多出了一桿黑幡。

咕嚕!

又是一陣蠕動,好像感知到了外人的接近,巨大的魔花開放了一層花瓣,隨著花瓣的落下,丈許高的祭壇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只見那千萬朵組成祭壇的花朵紛紛盛開,盛開的花朵中心,出現了點點銀光,遠遠看去猶如星辰遍布,整座祭壇顯得十分美麗,那花瓣的內壁更有著詭異的紋路,好似符文。

看似星辰般的銀光,出現在徐言眼裡可不是什麼美麗的景緻,而是一顆顆細細的獠牙!

花兒生牙,絕非美麗的外表,而是想要吞噬血食。

咕嚕!

第二層花瓣開放,落在祭壇上的花瓣並未與第一層花瓣重疊,而且第二層的花瓣上一樣存在著晦澀的符文。

“這是……傳送陣!”徐言始終盯著花瓣與其上的紋路,漸漸的,他看出了端倪。

“是啊,北洲域最為奇異的一座傳送陣,就是魔花本體所形成,它就要出來了。”隨著雪孤晴的聲音,第三層花瓣緩緩開放。 本帖最後由 asi0125 於 2018-10-22 16:14 編輯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22 16:17
第1676章魔花殿(中)

第三層花瓣落下,祭壇的表面完全被巨大的花瓣籠罩,最後的陣紋連接在一起,散發出淡淡的陣道氣息。

那的確是傳送陣的氣息波動,只是無比暗淡,不到近前輕易無法察覺。

這座以花瓣組成的傳送陣彷彿並不完整,卻遺留著暗淡的陣道之力,就好像傳送陣始終在運轉著一樣。

隨著第三層花瓣的開啟,祭壇的中心出現了一個詭異的東西。

一個血色的樹樁!

樹樁鑲嵌在祭壇中心,外表鋪著一層血色的流光,猶如一張血色的大椅,多年前坐著睥睨天下的王者。

樹樁上並非空空如也,而是存在著一團血紅的霧氣,盤旋不定,之前那些若隱若現的哀嚎與嘶吼,就是從這團血霧中傳來。

一旦三層花瓣盡數開啟,整個魔花殿隨之響起了詭異的吼叫。

吼叫聲時而兇惡時而哀怨,時而如泣如訴,時而又好似嬰孩哭嚎,一旦聽聞這種怪聲會讓人心神不寧,坐立不安。

“邪靈……”

徐言甚至無需劍眼神通,都能看到那血霧中存在著一雙猩紅的眼睛,毫無情感可言,比野獸還要兇戾,顯得冷酷而無情。

那是邪靈的眼睛,當這雙眼睛看到徐言的那一刻,數千年來都毫無變化的目光忽然變化了起來。

從兇戾變成暴躁,從暴躁變得好奇,又從好奇變成了疑惑。

邪靈目光的細微變化,只有徐言看得到,連雪孤晴都毫無察覺。

其實不止邪靈的目光在變,徐言的目光一樣在變化,先是疑惑,隨之了然。

“果然是木靈之體,被魔化成邪靈,魔帝的傑作麼……”

兩種同源的感覺,徐言無比熟悉,一種是精純的木本源,另一種則是純粹的邪惡之力。

呼! ! !

風聲暴起,樹樁上的血霧在下一刻呼嘯而來,藏在血霧中的疑惑目光變成了殘忍血腥,更有一張血盆大口在血霧中出現。

呼啦啦旗帆招展,邪靈一動徐言直接動用了黑魔幡,其中的魔力呼嘯而出,頃刻間將整個大殿完全籠罩。

黑魔幡一旦被催動,不止散發出洶湧的魔氣,還在魔氣中凝聚出八條漆黑的鎖鏈,這些鎖鏈無聲無息的衝進了血霧,纏住了邪靈。

吼! ! ! ! ! !

沙啞又尖銳的嘶吼從血霧中炸起,同時血霧猛地一縮,匯聚成一道道血色的尖刺,瞬間轟出。

徐言腳下的地面出現了一個個孔洞,一排尖刺瞬息而至!

死亡的氣息瀰漫,鋒利如刀的尖刺最終停在了徐言的眉心之前,猶如被定住了一樣。

雪孤晴隔著冰晶面甲的臉龐變化著神色,還以為徐言會被擊殺,在面對恐怖的邪靈之際,雪孤晴一時忘記了黑魔幡的強大。

黑魔幡所匯聚的鎖鏈被崩得筆直,鎖死了血霧中的邪靈,鋒利的尖刺只能抵達徐言的眉心,與那根火焰獨角相對。

就好像兩頭兇猛的犀牛,在拼命撞擊到一處。

吼……

血刺在吼聲中漸漸彎曲融化,最終散成濃霧,在霧氣中,一個類似人形的高大身影緩緩浮現。

雖然與人形類似,邪靈的真正本體卻沒有手腳,四肢只是四縷煙雲組成,看起來好像怪物。

“你,不是魔……”

沙啞而尖銳的聲音從血霧中傳來,邪靈的雙眼盯著徐言,聲音詭異。

“是啊,我不是魔,而是魔子,別記錯了。”徐言抓著黑魔幡,忽然微笑了起來,道:“能見到傳說中的邪靈而不死,這種經歷足夠出去吹牛了。”

“沒人喜歡聽你吹牛,找到四王遺詔,就在邪靈身上。”雪孤晴在一旁急忙提醒,面對邪靈,這位近衛軍的統領如臨大敵。

“打個商量,把遺詔送給我們如何,那東西不好消化,等我出去給你弄幾個魔君來打打牙祭。”徐言仍舊笑呵呵的說道。

“四王……”

邪靈的雙眼晃動了一下彷彿在回憶著什麼,半晌後霧氣翻湧,一個古舊的捲軸出現在徐言與雪孤晴的視線裡。

漂浮在血霧裡的捲軸看起來十分古老,至少上百年,甚至已經殘缺,不知記載著什麼。

“四王果然留下了遺詔!”雪孤晴看到捲軸頓時驚喜交加,不等徐言有所動作,她當先出手。

呼的一聲,雪孤晴探出的單手直奔捲軸而去,手背不僅鋪就著寒冰甲,更有一層赤金之色在流轉。

看似如玉的手掌,在此時猶如一桿金色的戰矛,當雪孤晴探手之際,徐言甚至感受到了地靈寶的氣息!

嘭! ! !

即將抓到捲軸之際,雪孤晴的面前忽然多出了一隻血色的利爪。

“它還能動!”

發覺危險來臨,雪孤晴猛地縮回手臂,手背上的赤金之色轟然暴起形成了一片防禦壁壘,同時那血爪也到了,直接將她整個人包裹了起來,從外表再也看不到半點金芒。

血爪出現的可不止一隻,而是兩隻。

在雪孤晴被血爪包裹的時候,另一隻血爪已經到了徐言面前。

嘩啦啦一陣鎖鏈響動,本該無形的八條漆黑的鎖鏈,被徐言全力催動,變得猶如實體,更發出鐵鎖摩擦般的響動。

嘎吱吱! !

血色的怪爪在即將合攏的時候,被堪堪停住,八條鎖鏈纏住的不止是邪靈的本體,也纏住了這只血色怪爪,使其無法前進一寸,只能發出一陣怪響。

“看來一尊黑魔幡,還差點火候,你這頭邪靈不太好對付啊。”

徐言看了看身旁包裹住雪孤晴的血色巨爪,將目光轉向近在咫次的血爪,從血爪的指縫間能看到邪靈猩紅的雙眼。

“惡人,純粹的惡人……”邪靈的兩隻血眼漸漸靠近,堪比魔王的威壓充斥著整個大殿,在這座魔花形成的殿堂之內,邪靈才是主宰。

“你也一樣,邪惡的木靈。”徐言在調動全力,他手中的黑魔幡出現了不支的徵兆,本以為一尊黑魔幡能擋住邪靈,沒想到這頭邪靈居然如此可怕。

“同源的力量,你是美味……讓我吞噬你,讓我吞噬你!!!”

邪靈的雙眼隔著指縫迸濺出貪婪之光,陰森的咆哮裡充滿了嗜血的癲狂,血盆巨口緩緩張開。

血光在此時填滿了大殿裡最後的縫隙,滿眼的血色世界,連徐言都成為了血人。

“魔幡入陣!”

當邪靈的巨口開合到極致,另一個血色光團里傳來雪孤晴焦急的聲音,於此同時,徐言的身形急退。
asi0125 發表於 2018-10-22 16:20
第1677章魔花殿(下)

滿眼血色的魔花殿裡,每一寸地面都如同被血水侵染,那血色不是光澤,而是一種淡淡的霧氣,如果細細感知就能發現,霧氣裡存在著可怕的惡念本源。

一旦陷入其中,將會被噩夢籠罩,被困死在幻象裡,最終被夢魘吞噬神魂。

雪孤晴已然陷入了噩夢。

在陷入噩夢之前,她拼盡全力吼出了一句魔幡入陣。

面對不弱於魔王的邪靈,一尊黑魔幡無法將其徹底壓制,這一點徐言與雪孤晴全都沒有料到。

雪孤晴不知道徐言來不來得及將黑魔幡鑲入八座祭壇上的孔洞,她更不會說出八座祭壇實際上就是一座大陣,已經存在了千年。

這座大陣,也是邪靈的由來,作用,則是恐怖的魔化,亦如她此時的夢境。

雪孤晴的夢境裡滿地枯骨,她看到大地上屍橫遍野,遠處的城池上,帝王的身影怪異的扭曲著。

詭異的月夜,灑下冰冷的月光。

滿身血蹟的帝王,從城頭緩緩望來,目光冷淡中透著一股失望。

“你,來晚了,我的統領……”

隨著帝王的低語,一道劍光從他心口衝出,帶走一捧血跡,也帶走了一顆帝王之心。

“不!!!!!!”

遠處的景象讓雪孤晴咆哮了起來,尖銳的聲音刺破雲霄。

可惜她無法邁步沖向將死的帝王,她的腳下有無數只枯手從地底伸出,死死的抓住她的雙腳。

雪孤晴不怕屍骨,不怕月夜更不怕地底的手,她怕的是來不及協助復生的帝王,更怕眼睜睜看著帝王被擊殺在自己眼前。

“你,是下一任的近衛軍統領,你名雪孤晴。”

恐怖的夢境轉變了景緻,出現在雪孤晴面前的是一位高挑的女子,那是四王之一,名為萬葬的巔峰強者。

“記住,魔族近衛軍只有一個職責,那就是聽從魔帝的調遣,身為近衛軍統領,你要清楚自己效忠於誰,在北州魔域,只有魔帝大人才能調遣我羅剎一脈!”

高挑的女子狂笑了起來,孤傲得好似天神,世間能讓其俯首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魔族的帝王,能與散仙抗衡的真正至強。

“遵命!雪孤晴謹遵大人之令!”

面對著魔王,雪孤晴急忙躬身拜見,道出聽命之言,可是不等她跪下,對方的語氣豁然一變。

“那麼你如今又在做什麼,你是在護衛魔帝,還是自己逃回了北洲?你是羅剎的叛徒,羅剎一族的恥辱!”

“不!我奉命回來調兵,我不是叛徒!”

在雪孤晴的吼聲中,她面前的高挑女子變成了另一個恐怖的模樣,身背後生出無數長爪將雪孤晴籠罩。

夢魘的可怕,即便是羅剎之身的雪孤晴也要深陷其中,可見邪靈的強大。

不過徐言則不以為意,周圍的邪惡本源對他毫無影響,甚至他能攝取這股力量為己用。

聽聞雪孤晴的魔幡入陣,徐言立刻飛身躍出,幾步掠到了大殿邊緣的一座小型祭壇。

“果然,陣道餘威還在!”

看到祭壇中心的孔洞並無絲毫血色,徐言直接將手裡的黑魔幡立在了孔洞裡。

整個魔花殿充滿了血色,唯獨這些小型祭壇中心的孔洞裡沒有,可見這八座祭壇並未完全被荒棄,還有些陣道餘威的存在。

咔嚓一聲,魔幡立起,立刻無風自動,嘩啦啦一陣鐵鎖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原本從黑魔幡上延伸的八條鐵鎖在此時變得更加凝聚,而且另外七座祭壇上竟然都出現了一面魔幡的虛影。

虛影浮現之後,幻化成虛幻的鎖鏈直奔邪靈,一道道一條條彷彿蛛絲將邪靈纏死。

吼! ! !

猶如遭遇了死敵,邪靈憤怒的掙扎了起來,血色的巨爪一隻只出現,每凝聚出一隻立刻會被虛幻的鎖鏈纏死,動彈不得。

“魔帝的煉魔之陣,以八尊黑魔幡魔化了萬陽木之靈,殘忍的手段……”

徐言的低語帶著一種說不出悲涼,他能看得出邪靈的本體就是萬陽木之靈,與他同源的木靈之身。

吼! ! !

邪靈在咆哮,卻被禁錮,徐言以黑魔幡勾動起千年前的大陣餘威,足以將邪靈禁錮一段時間。

在血霧中隱隱現出木靈之身的邪靈,不斷的掙扎嘶吼,大口開合吞噬著周圍的血霧,它周圍的血霧越少,它的身影就越加凝實。

“困不住它太久,得快些動手。”

徐言目光一沉,幾步躍出小型祭壇,身形縱躍來到了大殿中心的花朵祭壇。

腳下的花朵看似很軟,實際上猶如被冰封了一樣堅固異常,踩在上面好像走在冰層之上。

徐言快步來到邪靈之前棲息的樹樁,右眼中劍芒一閃,仔細辨認了起來。

“魔煉之法,果然在這裡!”

很快,徐言透過木樁外表的血色光澤,看到了刻在木樁的玄奧法門,魔煉之法的全本,一字不落被他記在心裡。

“無極人魔……根本就不是人間界能祭煉出的東西!”

徐言在記下最後的無極人魔祭煉之法的同時,也對無極人魔的存在更加疑惑,以木樁上的記載,想要祭煉無極人魔,所需要收集的材料堪稱匪夷所思,居然有真靈之血,真靈之羽這種傳說中的異寶。

如果單單是血與羽也還罷了,當徐言看到龍心鳳髓這種駭人的材料,已經不在是心驚,而是無奈。

連黑龍都未必能達到真靈級別,不說煉製無極人魔的手段要多高,就連材料在真武界都找不到幾樣。

“混天靈寶,絕非人間界的手段……”

徐言無奈的苦笑了一聲,自語道:“雲仙君的筆跡,果然是他所留,魔煉之法,魔武之法,只剩下最後的魔劍之法了。”

徐言來尋找魔煉之法,其實更多的不是為了煉製無極人魔,而是為了確定魔煉是否也是雲仙君所留,如今見到木樁上的筆跡,對比魚腹城裡的石墩,徐言能就此斷定出自一人之手。

他想要知道云仙君的過往,想知道自己的由來。

沉沉的呼出一口氣,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徐言轉身準備離開祭壇,當走到祭壇邊緣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運轉劍眼的目光無意中看了眼祭壇上的花瓣陣紋,徐言能看到玄奧的陣紋裡存在著不易察覺的氣息波動。

“傳送陣,難道還在運轉?不可能吧,運轉五百年的傳送陣,難道借助了萬陽木之力?”

感知到傳送陣也有殘餘氣息遺留,徐言發覺這座魔花殿果然神奇,不止外側的八座小祭壇還遺留了一些千年前的陣道餘威,連中心祭壇上的魔花傳送陣都有可能還在緩慢的運轉著。

“即便運轉也沒用了,大陣殘缺,如果能修好的話……”徐言忽然間愣了,一個驚人的念頭出現在心頭。

如果能將傳送陣修復如初,就能追尋四王的腳步,從魔花殿直抵道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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