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架空] 穿越之富甲天下 作者:大篷車(已完成)

 
waterkcl 2018-8-31 23:35: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9 365846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0 17:39

第380章:踏進坑裡了(2)

  謝展哈哈一笑,湊過頭來,低聲道:「原大人何必明知故問?想必我謝家的底細,定然是瞞不過大人的。謝某今日此來,為的便是那水車一事。呵呵,此事殿下極為重視,已經連續下了兩道諭令,責成謝展務必辦到。倒好要大人成全了。」

  原禮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卻轉瞬即逝。這謝展話說的雖客氣,但骨子裡那種狗仗人勢的味兒卻是極濃。一張嘴便搬出太子的招牌,明顯就是以勢壓人來的。

  太子是儲君不假,但不是終歸現在還多了一個「儲」字嗎?就算他日真的登基九五,難道就不用人了嗎?此時不過門下一走狗,便敢在自己面前叫囂,真是得瑟的有些忘乎所以了!

  他心中怒意一生,原本那點猶豫再也不見,心中頃刻間便堅定下來。

  「哦?水車?呵呵,殿下身為儲君,地位尊崇,他日更是我大周之主,這天下什麼事兒不是他的,又何必此刻來對這事兒伸手?謝三爺,莫不是跟本官說笑來著?」

  抬手捋鬚,兩眼微微斜睨著謝展,老頭兒很是端出欽差的架子,不輕不重的刺了他一下。

  這話說的可就值得琢磨了,仔細想想,無外乎是說謝展狐假虎威,打著太子的旗號給自家挖好處。

  太子與燕王之爭,雖然盡人皆知,但這種大忌諱的事兒,誰也不會明著說出來。所以,原禮口口聲聲拿太子便是不日的國君來說事,讓謝展張口結舌,認同也不是,否認也不是,一時間不由的噎在了那兒。

  滿臉漲紅著,眼中羞惱之色漸盛,半響才怫然道:「大人這是什麼話,我謝家一心為主,忠心耿耿,何敢行此忤逆之事?大人如此說,該不是想……」

  原禮眼中劃過一絲輕蔑,抬手止住他要說下去的話頭,淡然道:「噯,謝三爺勿需給本官扣什麼大帽子。這水車一事太子要辦也不是不行,不過,此事已有別人先一步來跟本官打過招呼,若是本官就此應了你,又如何向人家交代?」

  謝展一怔,臉上瞬間堆滿警惕之色,沉聲道:「敢問大人,這個別人又是何人?難不成還能大過我家殿下不成?」

  原禮神色不動,伸手端起茶盞輕啜一口,這才慢條斯理的道:「是不是大過太子殿下,本官不好置評。不過,那位不但是位殿下,還是一位貴妃呢,謝三爺,這到底誰大誰小的,你可能為本官解惑否?」

  謝展面色大變,霍然起身道:「原大人,你說的這人莫不是齊家那老匹夫?」

  原禮好整以暇的看他一眼,點點頭道:「正是齊國丈。不過這什麼老匹夫的稱呼,本官是萬萬不敢出口的。」

  謝展面孔漲的通紅,在屋中來回走了兩步,猛然回身盯著他,一字一字的道:「原大人,這麼說來,你是鐵了心要死忠那邊了?」

  原禮忽然哈哈一笑,砰的將手中茶碗往桌上一頓,冷聲道:「謝三爺,原某人做的是大周的官,拿的是大周的俸祿,便只知忠心於我大周天子。你說的死忠,恕原某原話奉還,不敢受之!」

  謝展不由一窒,想了想,忽然又將面色緩和下來,強笑道:「大人忠義,謝某自然知道。好,且不說別的,就這水車一事,不知大人究竟是個什麼章程?還望大人給個明白話吧。」

  原禮這才面色稍霽,轉而又露出為難之色,沉吟一會兒,才歎口氣道:「此事實在難以決斷,不如這樣吧,這水車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終靠的卻是實力。本官便先不定死,你兩家只管去準備,到時候,誰先準備好,準備的完善,這差事便交由誰。謝三爺,你看這樣可好?」

  謝展臉上一陣遲疑,低頭沉思一會兒,終是咬牙點頭道:「好,便是如此。既然這樣,謝某就先告辭了。」說罷,抱拳一禮,轉身就走。

  望著他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安坐不動的原禮眼中冷光閃爍,嘴角漸漸浮上一絲冷然。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0 17:40

第381章:借把刀(1)

  就在錦苑中,原禮按照計劃一步步將謝展誘入彀中之時,另一處豪奢的宅院中,岳大官人正笑瞇瞇的享受著有一份酒宴。

  這處豪奢的宅邸,成都府中的人幾乎沒人不認識。他就是大商家、隱隱為蜀中世家之首的,匯通錢莊的老闆,周興的宅子。

  對於剛剛接到錦苑那邊老家人驚慌失措的稟告,不過才半天功夫,這起亂扣帽子事件的始作俑者,便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周興心中也是驚疑不定。

  一邊陪著笑臉將這個瘟神迎了進來,一邊忙不迭讓人安排酒宴款待。

  岳大官人也不矯情,心安理得的欣然接受下來。這讓隨在一邊的習春大為歎服。話說在錦苑那邊蹭的飯還沒消化吧,這不過才多大會兒啊,他居然還能吃得下去,習春真的震驚了。

  「呵呵,岳公子大駕蒞臨,鄙府當真有蓬蓽生輝之感啊。我說怎麼今兒一早起來,外頭就有喜鵲叫的歡實,感情這事是應在公子身上了。哈哈,其實老朽早有相請公子之心,奈何公子總是事務多孥,不能如願。直到今日,總算是一嘗老朽夙願啊。」

  瞅著岳大官人滋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的吃著,並不提及登門的原因,周興心中不由的越發忐忑起來。尤其,這位還是從欽差大人那邊過來的,莫不是欽差大人那邊有什麼不滿,這是要藉著此人來說?

  他心中不由有些惶恐,再聯想到家人稟告之事,看著岳陵的眼光中,便不覺帶著點諂媚之意了。這一番恭維話,自然也就脫口而出了。

  岳陵又再抿了口酒,這才笑瞇瞇的看向他,點頭道:「老周啊,看不出你這人如此有眼光嘛。嗯嗯,好,好啊。這樣說來,我今個兒這趟來的,總算是沒錯了。」

  周興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僵。尼瑪的,你還真不謙虛啊。誇你兩句就是有眼光?這我要是不誇,是不是就得給你歸為沒品的行列了啊。

  心中腹誹著,只是再一琢磨,不由的又是咯登一下。這廝後面沒頭沒腦的那一句,又是什麼意思?這麼看來,今日來此,還真是別有目的了?

  想到這兒,他臉上愈發笑的燦爛,滿臉的褶子縫裡似乎都發著光。

  「啊,哈哈,公子謬讚,謬讚了。咳咳,只是不知公子方纔所言,今日來此…這個…咳咳,不知究竟所為何事啊?」

  岳陵將手中筷子放下,忽然一拍掌,挑眉道:「老周,你要發達了!」

  他冷不丁一拍巴掌,嚇得周興心裡一哆嗦,待到再聽到後面的話,卻又不禁的愣住。

  半響,才吶吶的道:「呃,這個,敢問公子,這發達二字,從何說起啊?」

  岳陵仰天打個哈哈,湊過去神秘的道:「你不是一直想拿下我那兩宗買賣嗎?現在,時候到了。」

  周興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兩眼猛的一睜,眼神變得炙熱起來。提壺給岳陵親自斟滿酒,這才賠笑道:「公子可否細言之?」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0 17:40

第381章:借把刀(2)

  岳陵舉杯飲下,衝他一照杯底,周興笑容僵了僵,隨即連忙舉杯相和,也將杯中酒飲下,兩眼急巴巴的看著他。

  岳陵這才歎口氣,滿臉惋惜的道:「謝家不知怎麼想的,非看上了那水車的買賣,這不,我估摸著啊,那兩宗生意,只怕他們是沒精力搞了。你也知道的嘛,咱們生意人靠的就是這流水嘛。他謝家如今只忙著討好欽差,那鞭炮和風扇的生意勢必不能像之前那樣投入了。這最終受損失的還不是我?唉,說起來,我家裡人口多,那麼多張嘴等著吃飯……傷不起,真的傷不起啊……」

  周興腦門上就開始冒汗了。這位岳公子怎麼不去當和尚呢?瞧這經唸得,簡直都能把死人唸活了,把活人唸死咯。

  「謝家……咳咳,謝家應該不會放手吧。畢竟,他們幾乎是傾盡所有投入的,這麼大的投入,就算那兩宗買賣再賺錢,這才多長時間啊,怕是連半成都沒賺回來吧。」

  抬袖沾了沾汗額頭,將那唸死人的經文自動忽略,周興直撲主題,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岳陵瞇著眼笑,就是不說話。那笑看的周興忽然有種毛毛的感覺,不由嚥了口唾沫,陪笑道:「公子,還請開老朽愚鈍。」

  「開什麼愚鈍?我只是猜測罷了,你不妨當閒話聽著就是了。」岳大官人兩手一攤,張嘴吐出的話,差點沒讓周興一頭栽倒。

  好容易定了定神,剛想說話,卻聽岳大官人咂摸了下嘴,搖頭歎氣道:

  「我只是在想啊,如果現在有人不斷的下單,下很多很多單,但每筆都不大。分開來,川東幾張,川南幾張,川西川北再幾張,嘿嘿,忽然某一天,一下子,這些小筆的單子同時出現在他們面前,而他們卻因為把錢都投到水車一事上了,沒錢進貨了,你說,那些下單的人會不會答應?不能按契約按時交貨,這損失他謝家可能賠付的起嗎?哎呀,要是這樣的話……老周,我不太懂這裡面的道道兒,你跟我說說,這樣會不會出問題?要是那些幫他抵押的債主,忽然上門提前逼債,這個……嗯,又會是什麼樣的場面?」

  周興聽的目瞪口呆,臉上不知不覺中已駭然變色。要真這麼搞下去,哪會是有什麼問題,簡直就是要人命啊。

  這個傢伙究竟是什麼妖孽,怎麼就能想出這麼刁毒的計策?別人要想在商業上打壓對手,大都是拚命搶對方的生意,最終讓對方因沒了生意而倒閉。

  可他這一招,卻恰恰是反其道而行之。一個勁的給人送生意,但又有誰能想到,這生意多了,也是會死人的!

  這一刻他是真流汗了,霎時間只覺整個後背都浸透了,小風一吹,涼颼颼的,渾身有種痙攣的感覺。

  「公….公子之意,是…是要老朽…」他強自按捺著心中驚懼,顫顫的向岳陵問道。此刻再看向岳陵的目光中,猶如在看一個魔鬼一般。

  岳陵皺皺眉,奇怪的道:「我的意思?什麼我的意思啊?我又哪有什麼意思了。我只是提前來跟你說一下,有可能,嗯嗯,你聽明白啊,是有可能,有可能會出現上述的情況。一旦真出現那種情況,豈不是你老周的機會就來了?當然了,這個機會你要不要把握,就看你自己的了。」

  周興的汗又出來了。這個妖孽,實在是太無恥了!明明是他在害人,卻還要別人去擔惡名。剛才那番話,哪裡會有什麼可能。根本就是圖謀良久,這會兒來讓自己出面,去做那殺人的刀呢。

  他隱隱聽說一些,謝家雖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好似背後也是有些不小的力量,他可不想這麼稀里糊塗的,就去樹立一個似乎不怎麼好惹的對頭。

  正想著如何開口推諉一番,岳大官人接下來的話,卻頓時讓他將那些話又嚥了回去。

  「…我今天閒得慌,四處溜了溜,剛剛去見了欽差原大人,聽他說啊,這謝家不知怎麼得罪了齊家。齊家你知道吧,那可是當今貴妃娘娘的娘家,燕王和蜀王的外公,堂堂國丈大人。唉,據說這次他們把人家得罪的不輕,這往後啊……唉,難說,難說咯……」

  周興眸子猛的一縮,霎時間心中電轉,幾乎在頃刻間,便重新做了決定。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0 17:41

第382章:謝元的悲哀(1)

  天依然是那種淡藍中透著一層灰,空氣也總是帶著一股發澀的乾厲,什麼都在一如往昔般運行著。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每天的生活仍然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成都府的世家大族們,還有官府的上層人物們,卻都敏感的察覺到了幾分異常。

  首先是官方傳出的消息,說是欽差大臣原禮,將水車之事具章上奏後,皇帝並沒有片言隻語批示。而是直接交由內閣議事後,就不聞不問了。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內閣早已是暗流湧動,太子和燕王兩系人馬,幾乎已到了赤膊上陣的地步。

  往常一般像這種大事兒,在爭議不斷之後,都是由崇聖帝一言而決,將爭吵掐滅於爆發之前。

  可這次,皇帝這種放之任之的舉動,裡面究竟隱含著什麼樣的心思呢?帝王心術,實在是難以揣度啊。

  這種情況下,兩方爭執不下,誰也不肯讓步。讓所有人跌落一地眼球的是,此事最終竟又回到起點,還是暫時由原禮代帝考察,從中甄選合適之人承辦。

  這個結果,卻是兩邊都認可的局面。至少沒讓對方佔了便宜,那便就是勝利。至於以後,那就是各展手段了。

  一時間,西北蜀中之地,忽然變得引人矚目起來。一天不知多少波各路勢力的習作探子紮了進來,這令的成都府上至府尊文玉昌,下到各門下衙役們,都變的小心翼翼起來。甚至連走路都是輕手輕腳的,似乎生怕一個不好,驚動了什麼不該驚動,就此給自己帶來禍事。

  而相對於官方這邊,朝野之外,也有些傳言散開。說是謝家突然行事高調,前番連連出手,力挫眾一流世家,獨囊兩份大生意不說,這次竟又再盯上了水車之事,由此引起了齊家的不滿。兩家如今已然拉開了架勢,眼看一場白刃戰便在眼前了。

  圍繞著這兩家的爭鬥,另一個大世家周家,卻出乎意料的一直不曾出聲。那周興整日只是呆在家裡,做出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架勢。

  這些事兒仔細琢磨起來,就會發現,所有的事兒,都是圍繞著水車事件發生的。而這些事兒中牽連的人,又個頂個是當今頂兒尖的人物,這讓眾人緊張之餘,又生出幾分興奮。

  那水車再怎麼好,也不過一件死物。明眼人都看的清楚,此次事件,水車不過是個導火索。真正的內涵,還是在朝堂之上。所以,眾人中,不乏好事的,對接下來的發展大為期待。

  「最近的情形頗為詭譎,聖上的心思也讓人難以捉摸,我想向殿下進言,這水車一事還是放放的好。你們的意見呢?」

  謝家大堂上,謝元微皺著雙眉,看向兩個兄弟緩緩說道。他對陰謀有著超乎尋常的敏感,對於眼前的局勢,自然而然的便生出避讓之心。

  謝晉目光閃爍,嘴巴嚅動了幾下,最終卻是什麼也沒說,只乾笑幾聲道:「一切便由大哥做主就是。殿下一向看重大哥,大哥若上書進言,想必殿下還是會考慮的。嘿,不過,就不知老三是什麼想法?」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0 17:42

第382章:謝元的悲哀(2)

  說著,目光卻瞥向另一邊的謝展。

  謝元眼底閃過一絲忿怒,卻又極好的掩飾過去。轉頭看向一旁的謝展,等著他說話。

  謝展哪有不明白老二話中隱含挑撥之意?只是此刻的他,正是風頭一時無兩的時候,根本就恨不得挑明這事兒,從此代替謝元站到最前台去才好。

  是以,對於謝晉的挑撥,這次卻絲毫不去在意,眼見大哥的目光看來,頭不覺微微昂起,撇嘴道:「小弟覺得不妥。大哥該當知道,殿下如今正是緊要關頭,要是一旦被那邊搶了這事兒去,則那人一向被詬病的不通內政一項,便再無人能說得了。我想,殿下是絕不會答應的。」

  說到這兒,眼光偷偷瞟了瞟謝元的面色,見他面色平淡,並無什麼不虞之色,膽子不由的越發壯了起來。又道:

  「….小弟這幾日,已經又籌到了一些銀錢,並訂購了大量的材質,只要再過上一段時日,等材質到了後,便絕對可以搶在齊家那老匹夫之前作出成品來。到那時,咱們先將製出的水車往河邊一架,齊家又有何能耐再跟咱們來爭?所以,大哥大可不必過多擔憂,那上書進言之事,還是不做的好。」

  謝元靜靜的聽著,直到他說完,才忽然抬頭道:「你又籌到了一筆錢?那是從哪兒籌到的?我謝家所有產業,十之八九早已抵押出去,你又憑什麼去籌的錢?」

  他語氣平淡,但語意中卻透出明顯的嚴厲。謝展被他一問,心中不由發虛,一時間只是大感惴惴而已。

  但是另一邊的謝晉,卻不由臉色微微一變,偷眼看向謝元,眼中露出不安的神色。

  他聽的出來,大哥這幾句喝問,何止是嚴厲二字。細細分辨之下,竟能察覺到一些驚恐之意,這對於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哥來說,實在尚屬首次,怎由不得他也心驚肉跳起來?

  「這個…是…是,咳咳,是小弟找友人騰挪的……」眼見老大的目光不善,謝展心下一虛,吞吞吐吐的說道。

  「……大哥放心,這次並未動用我謝家一分一毫,純屬朋友之間的互助而已。小弟承諾,日後待咱們度過眼前難關,自會雙倍奉還與他。哈,他也是明白咱們拿下的兩宗生意如今形式是怎樣的,自然便應允了……啊,說起來,大哥可知,這幾日咱們的單子增加了好多,甚至蜀中毗鄰之地的都有來向咱們下單的。說來好笑,小弟曾讓他們就近從分銷那裡買就是,但他們卻只信任咱們,說是咱謝家這總經銷的名頭擺在這兒才是最放心的,別人家嘛,總歸是有些差了……」

  他開始尚有些惴惴,但是越說越是興奮,到了最後,已是兩眼放光,早忘了老大那不善的神色了。

  謝元靜靜的看著他,眼神越來越冷,一顆心卻不斷的往下沉去。這個老三,志大才疏!若只是做個守成的富商,還算有些小聰明。但是一旦牽扯到鬼蜮伎倆,便整個如同白癡一般了。

  這個世道,又有什麼朋友肯白白相助於人?人家既然肯這麼痛快的幫他,若不是另有所圖才叫一個怪呢。可憐這個白癡老三,竟還在這兒做他的春秋大夢。

  難道謝家真的就到自己為止了嗎?指望著這兩個蠢貨,謝家又哪裡有活路可言?

  自己原本實在太過放縱他們,總以為有天望接替自己,以他一身本事,自能將謝家門樑頂起。但是現在,天望已然這麼久沒有消息,只怕多半是凶多吉少了,這謝家,唉!

  他想到自己兒子,一時間忽然心中猛地絞痛起來,不由的眉頭一皺,抬手緊緊抓住胸口,臉色霎時間變的一片慘白起來。

  謝晉一直在暗暗留意他,忽見他出了狀況,不由驚呼出聲,急忙搶到他身邊扶住,急急道:「大哥,大哥,你怎麼了?」

  謝展也被這突發的狀況驚住,跟著湊過來扶住另一邊。

  謝元閉上眼,胸膛急劇的起伏著,生生將一口鹹澀的液體又嚥了回去。半響,才緩緩睜開眼看了看兩個兄弟,臉上不覺顯出頹敗之色。

  「老三,這世上豈有白白與人便宜的?你….你怕是被人算計了!你說,那人究竟是誰?」

  顫顫的反手一把抓住謝展,顧不上和謝晉說話,就追問起借錢給謝展的是何許人。

  謝展面容一僵,眼中露出不服之色,猶豫了一下,終是在大哥的目光逼視下吞吞吐吐的道:「是…是岳子鴻……」

  眼見謝元面色一變,連忙又道:「….大哥放心吧,那兩宗生意本就是他的,他又豈能任其荒廢?此番肯借錢給我,想來正是這個原因……」

  哇!

  不待他話說完,謝元已是急怒攻心,強壓下的一口逆血再也忍不住,頓時便噴了出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0 17:42

第383章:謝元之死(1)

  謝元吐血昏厥,謝家上下頓時亂成一團。謝展直到最後一刻,也沒搞明白大哥突然吐血,是被他氣的。

  和謝晉手忙腳亂的將謝元抬回後房,又派人去請了郎中看過。待到郎中看罷,兩人跟著出來。謝晉急急問道:「我家兄長如何?要不要緊?」

  郎中歎口氣,微微搖搖頭道:「二爺三爺,謝老爺這是憂思悲鬱,強自壓制太久,最終傷了心脈所致。如今,心弦已損,怕是……唉,請恕老朽無能,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罷,提筆隨意寫了一個方子,連診金都不要了,便轉身匆匆去了。

  謝晉謝展兩人目瞪口呆,相互對望一眼,忽然齊齊返身向房中跑去。

  謝元若是就此去了,那他手中掌握著許多秘密,都必須指明兩人中一人接手。否則,謝家一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徹底邊緣化。甚至,都極有可能被直接吞併。

  太子武逸在外顯露的總是謙和溫遜,但他們卻知道,這位殿下的心實則極為狠辣,馭下之時,稍有過錯便往往是極嚴厲的懲罰。

  如果謝家沒了謝元,兩人又不能快速接手的話,很有可能會讓太子以顧全大局的藉口,直接委派一人過來接手蜀中事宜。若是那樣,謝家必將淪為一個不尷不尬的境地。只要將一些中間環節接過去,他二人便再無作為,謝家也便等於是風流雲散了。

  而如果二人中任何一個接了手,則立時便可扶搖直上,以掌一家之主的身份,成為太子一系的中堅人物。那到他日太子登基時,這從龍之功、潛邸之情,自然也就落到自己頭上了。

  是以,此刻兩人幾乎是同一個心思,這一瞬間,竟全沒一人顧及謝元的死活了。

  門簾一陣搖晃,隨著二人的急急奔出,輕風吹過,那張郎中留下的吊命的方子,驀地被吹了起來,飄飄悠悠的飛在半空,稍一停頓,隨即斜斜往下落去,悄然劃入桌底暗處。

  謝元這一昏,直到傍晚掌燈時分才悠悠轉醒。只是等他醒來,卻只覺的渾身一點力氣也沒,甚至連動一下手指都極為吃力。

  想要張口喊人,但話到嘴邊發出的,卻只是一聲微弱的呻吟。

  耳邊傳來兩聲驚呼,接著便是一陣椅凳翻到之聲,兩張滿是焦灼的面孔,下一刻,便出現在上方。

  「大哥,大哥,你怎樣了?」

  「哎呀,大哥,你可算醒了……」

  謝晉謝展二人同時出聲問道,話問出口,卻又同時怒視了對方一眼。

  謝元原本見二人緊張自己,不由心中一暖。人在病中之時,再強硬的心殼也會變的柔軟些。

  只道畢竟還是一母同胞,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在這個時候,總算還有他們擔憂著自己。

  可是接下來看到兩人相互仇視的神色,又不由的心中一陣無力。剛想要提氣勸解幾句,哪成想,兩人隨後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頓時面如死灰,一顆心如墜冰窟一般。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0 17:43

第383章:謝元之死(2)

  「大哥,大哥,跟上面往來的秘印你放在哪裡?郎中說你這病需要靜養,決不能再操勞了,這樣一來,如何與殿下相通?那可是要誤了大事的,不如先由小弟代為保管……」

  「你住口!自古長幼有序,大哥病重,自然還有我在,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大哥,那秘印還是交由為弟才是……」

  「交給你?交給你你能做什麼?咱們謝家一直以來為殿下打點財物,所有帳目生意,全是由我辦的,你又做了什麼?交給你還不如直接將謝家交出去,至少也省得偌大家業就此敗了!」

  「你放肆!你竟敢以下犯上,可還知道我是你兄長嗎?我雖不插手商事,但你能在外無所掛礙的辦事,豈能離了我在後面為你打點一切?哼,就看你居然聽信那岳子鴻一事兒便知,你所謂的打理家業,才是真正的敗落之道……」

  耳邊兩人的爭吵聲漸漸遙遠了起來,謝元微微閉上雙眼,心中忽然只想發笑。

  這一生他算來算去,殫心竭慮,為的便是能給子孫後代留下一份大大的產業。這其中,還不是包括了這兩個弟弟?

  以他們的心性本事,若沒有自己一直穩穩把著方向,謝家早不知淪落到何種地步了。

  但可笑的是,自己想茲念茲的,滿心關護的弟弟,到頭來竟然絲毫不顧自己的死活,直到此刻還在爭權奪利。

  權和利,難道真的就那麼值得爭嗎?值得拋卻親情去追求嗎?

  他心中升起無限悲哀,這一刻,在他彌留的這一刻,他忽然有些頓悟了。裝了一輩子的居士,整日看些佛經,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的悟到了裡面的真諦。

  只可惜,這一刻偏偏來的這麼遲。遲的讓他想將這份心得留給這兩個混帳弟弟都不可得。

  一個身子似乎飄了起來,越來越輕,耳邊所有一切都變的遙遠起來,漸漸的,似有光芒籠罩了全身,讓他不由的一陣平安喜悅,如同再次回歸母體。

  但就在這一刻,他腦中忽然閃過兒子的面容,隨即,一種揪心的疼傳遍全身,讓他悚然驚醒過來。

  不!不能就這麼去了!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害死自己兒子的兇手,卻不能讓他逍遙世上!

  是岳陵!一定是那個岳陵!是他害死天望的!

  這一刻,他的思緒忽然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明。一樁樁一件件事兒,在腦海中猛然串了起來,岳大官人那張笑嘻嘻的面孔,忽然見越來越清晰。

  那笑的微張的嘴巴,忽然越張越大,直到變成一張血盆大口,猛然向他吞來……

  「小心岳陵!小….心……」

  平躺在榻上的身子猛然彈了起來,他拼盡了最後的精氣神兒,嘶聲大叫起來。只是一句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再沒了聲息。

  還在爭吵中的謝晉和謝展二人嚇了一跳,猛然向後躲開,俱皆面無人色的看向榻上仍自瞪大了雙眼的謝元,半響不敢靠近。

  許久,兩人相互推搡一番,才由謝晉壯著膽子向前挪了兩步,顫聲喚道:「大….大哥…」

  連叫幾聲,卻見謝元仍是保持著坐直的姿勢,卻是毫無反應。謝晉抖索著伸出手,往他鼻下探去。

  只這短短的距離,他仍是費了好半天的時間才達到。待到終於察覺不到一絲氣息,這才確定大哥確實是死了,這才大出了一口氣,渾身虛脫般軟倒下來。

  旁邊謝展也坐倒下來,兩兄弟喘息良久,忽然想起最關心的問題,不由的都是大急。

  不約而同的同時跳了起來,就在謝元的房中翻箱倒櫃起來。可憐謝元直到死前,還想著提醒兩個弟弟,但這兩個弟弟,此刻卻對他的屍身連多看一眼的閒暇都沒。

  兩人翻了好半天,只將一個屋子翻得狼藉一片,卻終是一無所獲,不由的都沮喪的坐倒一邊。

  良久,謝展忽然眼睛一亮,直勾勾的望著謝元仍坐直的身子,猛然跳起身來,急急奔向榻角。

  謝晉目光一凝,這才猛的發現,原來謝元坐直的身子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本該是放在身子兩側的手,卻只有一隻,而另一隻手則努力的指向榻角。此時謝展,正在掀開那個地方,果然顯出一個暗格來。

  兩人一時間都忘了爭搶,由謝展顫抖著手打開暗格,裡面一方黑黝黝的印信,赫然入目。

  兩人不由同時歡呼一聲,謝晉反應快,已是探手一把搶過,轉身便跑。

  謝展呆了一呆,隨即大怒,大吼一聲,已是追了出去,一陣陣的叫罵聲漸漸遠去。

  沒人發現,便在這一刻,謝元圓睜的雙眼眼角,忽然一滴淚水泌出,滑落……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0 17:43

第384章:雁南飛(1)

  「謝大死了。」

  洛陽東宮之中,一個年約四十上下的文士,正向太子武逸躬身稟道。這人姓郎,名叫郎士通,雖只是東宮侍讀,卻是武逸最親信之人。

  此刻聽他一說,武逸目光微微一動,從眼前的文案上抬起頭來看著他。

  「什麼時候的事兒,現在那邊誰在主事?」將一管狼毫輕輕擱在筆架上,他將身子向後靠到椅子中,微微闔上雙眼,輕聲問道。

  「前日才出的殯,這會兒明面上是老三謝展主持一切。」郎士通微微遲疑了一下,緩緩的說道。

  武逸兩眼頓時一睜,目光凝如實質。沉聲道:「怎麼回事?什麼明面上,難道還有暗地裡不成?」

  郎士通苦笑了笑,點頭道:「也不算是暗地裡,不過眼下,謝家卻真是有兩個主事的……」

  說到這兒,見武逸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連忙又道:「前日屬下分別收到兩份書信,一封來自謝展,另一封卻是來自那老二謝晉的。

  如今謝展實際掌握著謝家所有的生意,包括那水車承辦一事兒,也已經有了完全的準備,所以,屬下說現在謝家主事的,應是這個謝展。

  不過,他的來信上,並沒有以往的秘印,反而是老二謝晉的那封信上有。而這兩人信中所言之事,雖然都是告喪之意,但描述卻截然相反。」

  武逸聽到這裡,眉頭微微一挑,哦了一聲道:「你是說,謝家兄弟自己窩裡鬥起來了?他們的描述又是怎樣的?死個兄長竟也能死出花樣來?」

  郎士通笑著點點頭道:「正如殿下所言,那謝大之死,還真是離奇曲折呢。謝展信中所言,謝元是死於積勞成疾,長久鬱積之下突然迸發所致。

  但是謝晉的信中,說的卻是謝元是被謝展氣死的。而且,這裡面還關乎到另一個人。」

  說到這兒,面上忽然閃過一道奇異之色,看著武逸,輕輕的吐出一個人的名字。

  「……岳陵,岳子鴻!」

  武逸聽到這個名字,不由一怔,慢慢坐直了身子,沉聲道:「怎麼又和那個岳陵牽扯上了?究竟怎麼回事?」

  郎士通道:「謝晉信中說,岳陵一直就心懷叵測,更以百般詭計迷惑了謝展,使得謝展心中只知岳陵而不信親人,他的兒子也因此人之故,變得瘋瘋癲癲,成為了一個廢人。謝元的死,便是因為被謝展這種舉動氣的,這才突然引發暗疾,撒手而去的。據他所言,直到最後一刻,謝元還曾大叫著,讓他們小心岳陵。」

  武逸靜靜的聽著,待到郎士通說完,沉吟半響,這才抬眼看著他緩緩的道:「那依你之見,兩人究竟誰說的是真?」

  郎士通微微一笑,並未直接回答,只是道:「屬下找到了當日給謝元出診的那個郎中,得知謝元確是鬱積突發而亡。」

  武逸眼中劃過一抹精光,靜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果然,郎士通頓了頓,才又接著道:「謝大死便死了,怎麼死的其實不重要,他死後,謝家誰當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後究竟誰更能發揮作用,為殿下效力。」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0 17:44

第384章:雁南飛(2)

  武逸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滿意的微微頷首。微笑道:「那麼以士通之見,孤該當支持哪一方呢?」

  郎士通呵呵一笑,拱手道:「殿下可不是考較屬下?秘印雖是信物,但今日殿下承認,它便是唯一的信物,可明日殿下廢除了它,那豈不只是一塊無用的頑石嗎?

  那謝晉言談之中,明顯帶著對岳陵和謝展的仇恨,他的話也就未必可全信了。更何況,他雖持有秘印,但如今卻孤身躲出了謝家。沒了謝家的人脈物力,他對殿下又有什麼用處?

  此際正是水車一事的緊要關頭,謝展既然一直負責此事,故而,無論於公於私上,自然就是殿下的不二之選了。」

  武逸終於哈哈大笑起來,扶案站起身來,笑道:「士通果然是聰明人,不錯,此時一動不如一靜。孤豈能為了他一個人就大動干戈?哼,這謝晉蠢不可及,他既敗於其弟之手,便充分說明了問題。孤這裡只用人才,蠢材卻是不要的。」

  郎士通也微笑著點頭。

  兩人笑了一陣,武逸漸漸收起笑容,臉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扭頭看著他道:「那謝晉所說岳陵一事,你以為如何?真的只是私怨污蔑?」

  郎士通眼中劃過一道精芒,搖搖頭,笑道:「這個岳陵從頭到尾便在搞風搞雨的,絕不是個善類。謝晉之言雖不可信,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不過話說回來,殿下又不是要用他為腹心,只消他能按照咱們的步伐去走,咱們又何必在他是不是和謝家有仇一事上多費心思?」

  武逸靜靜的聽著,良久,終於又復大笑,上前拍拍他肩頭,溫言道:「士通真知我心。好好,他日君必為孤之能臣也。」

  郎士通聞言,眼中不由露出熱切之色,連忙站起躬身道:「敢不為殿下效死力!」

  武逸哈哈大笑,面色更喜,將他扶起坐下,這才又道:「蜀中之事,如今牽連甚廣,已然不是單純的一個水車的事兒了。那個岳陵嘛,嘿,卻也不可小覷了。謝晉之言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凡事總要小心一些才好。士通啊,孤欲要你親自跑一遭,就近去盯著才放心。你可莫要怪孤,實在是除了你,孤實在沒有再如你這般信得過的了。」

  郎士通面上湧起一片紅潮,激動的起身拜倒,顫聲道:「殿下何處此言,能為殿下奔走,乃士通平生之願。屬下這便回去收拾啟程,絕不會誤了殿下的大事。」

  說罷,又再給武逸叩頭,這才昂然而起,告退而去。

  武逸始終面帶鼓勵的看著,直到他的身影遠遠的看不到了,那笑容才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卻是幾分冷厲。

  「權利權利,世上人,又有哪個能逃得過!你刻意的讓我忽視岳陵,還不是怕他真為我所用,有朝一日威脅到你?士通啊士通,你雖精明多智,但這心胸又如何成的大事呢……」

  他喃喃的低語聲,再無一人聽的到。初秋的微風吹過,瞬間便將餘音吹的不留痕跡。

  天空上,一隊大雁嘎嘎叫著,振翅南飛。武逸抬頭看去,臉上忽然露出幾分蕭瑟之意。

  這些無知無覺的鳥兒,只知本能的飛著,又哪知其它?但這年復一年的景象於人類而言,卻是代表著時間的流逝。

  他已經在這種流逝中,漸漸的等的心焦,等的不安。什麼時候才可以不再受這種煎熬呢?

  他癡癡的看著,怔忡無語。

  同一片天空下,遠在千里之外的成都,此時岳大官人也在仰頭望天,看著同樣的大雁南飛的場景,眼中卻滿是溫柔思念之色。

  「快了,等著吧,玉硯、蝶兒、彩荷,我們很快就會團聚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0 17:44

第385章:曲嶺之殤(1)

  西北的秋風已然帶出絲絲涼意,微風拂過,俏皮的翻起女子的衣帶,翩然而舞。

  蕭靈兒緊了緊身後的披風,看著站在山石上的岳陵,眼中露出陣陣柔情和憐惜。

  這個男人,平日裡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卻有何人知道,他心中其實也是苦的。

  以前她尚未陷入情網,自是不解其中滋味。但自從對岳陵動了心後,終於漸漸瞭解了,愛戀之人長久不得相見,那是何等的心痛。那種痛,便如附骨之疽,揮不掉甩不脫,讓人不知不覺中,形消骨毀。

  謝元死了,謝家表面上看來,還仍維持著一派繁榮。但實際上,只從謝家下人們臉上時時露出的憂慮上,就能看出,謝家骨子裡的頹敗,已然不可遏止的快要大爆發了。

  謝元之死雖不是岳陵有意為之,但歸根結底,卻與他前番幾次佈置脫不了干係。

  對於這個沉穩如山、陰狡如狐的對手,岳陵和蕭靈兒都是心中頗為忌憚。如今這人突然死了,讓岳陵驚愕之餘,卻也不由的感到一陣的輕鬆。

  沒了謝元的謝家,便如沒了牙齒的老虎,那後面對付起來,便會更加簡單。

  只要剩下的幾個佈置都到位,那麼,他便可徹底擺脫一直以來,籠罩在頭上的那片陰影,從而和幾個心愛的女子,無憂無慮的享受生活了。

  一直以來,他始終讓自己笑著面對,他嬉笑怒罵,他放蕩不羈,其實全不過是一種別樣的發洩。唯有用這種發洩,才能梢減那因思念帶來的痛楚。

  今天,終於少了一個強大的對手,眼見所有事兒都按著預定的軌跡在運行著,他心中長久以來壓抑的思念,再也難以遏制。這才邀了蕭靈兒一起,出城來踏秋發散。

  兩人除了御者外,誰也沒帶,便登車出了門。若是放在從前,蕭靈兒是怎麼也不會答應,就這樣兩人單獨而出的。但今天,她卻想都沒想便應了下來。

  等到出了城馳出一段路後,兩人便棄車步行。一路上,岳陵罕有的沉默少言,蕭靈兒便也默默的陪著他,並不計較。

  只是兩人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卻又走到了當日送別沈青竹的那處山崗。岳陵睹物思人,站在那兒便不由的陷入傷情之中,至此,已然近個把時辰了。

  「你….你莫要難過,一切總會過去的,想來很快就會與沈姐姐她們相會的。」

  蕭靈兒心中難過,遲疑了下,還是忍不住上前輕輕勸慰道。

  岳陵神情一動,迷茫的眼神漸漸恢復清明。轉頭看著身邊這個明媚照人的佳人,眼中憂傷漸去,代之而起的卻是一片溫情。

  自己怎麼又忽略了她?玉硯她們自己已經很對不起了,但是身邊這個玉人兒,不也是對自己一往情深嗎?她為自己付出的,又何嘗少過其他幾個?

  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眼中的情意漸漸的越來越濃,岳陵心中想著,不由的伸出手去,牽住了蕭靈兒那雙滑如凝脂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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