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被穿越的境界線 作者:剎那輝煌 (連載中)

 
九靈 2018-9-3 19:05:0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2 127174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5:25
第2卷 天下布武>>第37章 這時間巧的不科學

  畢竟今川義元這位大小姐內政才能卓絕,外交手腕高超,然而卻並不能夠算是精通藥理。

  她只是抱著萬一的希望,想著對方怎麼說都是一個武人,身上可能會隨時帶著一些應急用的保險藥物也說不定。

  然後,她就只在對方的身上找到了那麼一支奇怪的油膏,看上去倒是如同意想之中的秘密藥油之類的東西印象很符合,似乎像是南蠻那邊的特產。

  而且她在仔細的嗅了嗅之後,確定其中的確有著屬於許多草藥特有的那種氣味,這已應該能夠說明其中定然是有著藥物成分的,而且主要使用的油脂似乎也是經過多次精製的優質品……最重要的就是,儘管還有諸多不確定的地方,但是她也只有這麼一個希望了。

  因為穆修當時已經遍體鱗傷,渾身痙攣、抽搐,不斷地從口中湧出鮮血,似乎再不想辦法遏制一下那嚴重的傷情的話,很快就會撒手人寰、駕鶴西去的樣子——

  今川義元甚至不敢想像那種全身都是的各種傷勢,以及如此慘烈的出血量,對於一個人來說,到底是怎麼樣才能夠堅持下來的。但是她卻知道這傢伙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這麼拼命,才會招致了這麼一身的慘烈傷勢……

  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嗎?!

  任何人對此都不可能完全的無動於衷,更加別說是年方十六,還有一顆少女心的國主大人了。

  於是,黑長直少女在某種異樣的情愫激蕩的驅使下,顫顫巍巍的拿起了自己的佩刀,宗三左文字。然後掀起濕漉漉的寬大和服袖子,鼓足勇氣,咬緊牙關,在自己白皙如玉的手臂上劃了三道傷口,一刀比一刀深。

  ——她本來並不想要試驗這麼多次的,但是終究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把握不好。割得淺了生怕沒有說服力,割得深了又怕藥油的效力不足或者作用不對,連自己的傷勢都控制不住。

  反正就是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眼睛都不眨的,在自己的左臂上割了三刀了。

  來不及過多考慮,眼淚汪汪的國主大人趕緊開始了試藥。

  不過幸運的是,這一次上天總算是眷顧了她——那支油膏的療傷效果不能夠說是不好,確切的來說簡直是太好了,仿佛專門就是為了治療外傷而準備的神藥。

  至少縱使貴為一國之主,出身駿河名門,而且還是統治了遠江等地域的東海道最強大名。今川義元也從來未曾見到過,更加未曾聽說過,有什麼療傷藥物是能夠一抹上去,傷口就能夠快速的痊癒,肉眼也能夠看得到藥膏被快速吸收的。

  ——只可惜那份藥物的總量還是太少了,而某個人身上的傷口卻又太多了。

  ……

  ……

  「……可能會留下疤痕,可惡……那群尾張的山猴,我以後一定要她們好看!」

  看著自己白皙的左臂上,一條最深的割痕已經淡到幾乎看不出來了,但是另外兩道割傷卻才剛剛凝血結痂不久。很是罕見的,雖然在嘟著嘴說著惱火的話語,但是國主大人卻是反而一副覺得滿心歡喜的樣子。

  因為這意味著那份用掉了的藥物的確是很有效,至少在旁邊的少年的狀態明顯是已經安定下來了。她非常的清楚,在眼下的情況下,到底誰才是自己的依靠,如果穆修的狀態不能夠好起來的話,大概她的生命也剩不下幾天了。

  但是在這個時候,黑長直大小姐明顯還有另外一件更加在意的事——

  「……」

  扔掉了手中的樹枝之後,國主大人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番沉睡的穆修,然後輕輕地嘆了口氣。緊接著又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就這麼看著少年那毫無防備的姿態呆呆出神,好一會兒後才突然微微紅著臉,用力的搖了搖頭。

  對方明顯年歲不比自己大上多少,現在如此近距離的仔細端詳,則更加能夠發現這麼一個事實。也許這人和自己一樣,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但是這個年齡段,不是農民的出身的話那麼應該還是飛揚跋扈的少年心性才對,怎麼會掌握有這麼一身驚人的技藝?

  他到底是什麼個來歷?在這麼一個大戰亂時代,到底為此吃過了多少的苦頭?

  說起來,松平元康似乎也說過這人似乎是來自大洋彼岸的那個天朝上國的,不過今川義元卻不大相信這麼一個說法。因為儘管那個國度太過強大,處中國以治萬邦,卻也太過神秘,只有借外交使才傳於天下——

  這裡的這個「天下」,指的是上自奧州,下自九州四國的瀛洲全土。

  只不過中間終究是隔了茫茫大海,萬頃碧波,所以資料有限,史政的記載也相對較少。

  今川義元只是知道自己喜愛的蹴鞠是從那個國家傳出來的,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的遇到那個國家的來人,而且即使是她也知道那個國家的傳統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所以不剪髮不剃鬚的。

  因此她一直對穆修的來歷抱有某種懷疑,並且也沒有就這麼一個問題繼續追問——如果對方不想說的話,不管怎麼追問,也不過是從一個謊言跳到了另一個謊言罷了。況且在對方真的暴露出什麼問題之前,她又不好直接將對方當作是敵人來對待。

  所以她更加相信自己的觀察以及自己的判斷。

  不過現在……

  對方那毫無防備的姿態,因為沾染著血跡而更加耐看的側臉,以及之前的那種渾身浴血的印象與現在這種安安靜靜的對比,莫名其妙的讓今川義元心中一陣陣的悸動。國主大人連忙轉過頭去,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還用力地捶了一下地面。

  然而這個動作卻不小心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口,她頓時疼得想要叫出聲來。

   接下來,她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生起氣來了,氣呼呼的抓起幾顆石頭又用力的扔了出去。但是同樣也是很快的,這樣的無意義還有可能會引來危險的舉動,就被她停止住了。

  「唉,本小姐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肯定是著了涼腦子迷糊了……」

   國主大人無奈的再次嘆了口氣,伸手將旁邊的一塊從十二單上撕下來的布帛拿起來,遲疑了一下,俯起身子彎下腰,湊上前去想要將某人臉上的血跡擦掉。

  然而就在只差一點兒的時候,她卻突然看到了對方的睫毛輕輕的動了一下,緊接著再沒有任何的其他徵兆,那雙眸子就這麼的睜了開來,並且正好與僵住了的她對視在了一起。

  「……」

  今川義元一下子就完全僵住了,幾乎感受到對方呼吸的氣息,輕輕拂過自己的臉部,這才發現這姿勢有多麼的接近與曖昧。於是她的脖子像是生銹了一般,咯吱咯吱地慢慢抬了起來。

  然後,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

  臉色通紅,仿佛能冒出蒸汽一般的少女,低著肩膀顫抖著身子,慢慢的向身後挪去,與微微眯起眼睛的穆修逐漸的拉開了一點又一點的距離。

  ……

  ……

  半個小時之後。

  桶狹間山,山上的某處隱蔽的陡崖下。

  「這種東西啊,是南蠻那邊的一種秘藥——我在以前費盡千辛萬苦才從一個老海盜的身上,得到了這麼一份失傳的秘方,後來搜集了許多珍貴的藥材,才終於熬製出了這麼一份。」

  穆修輕輕的背靠著平整的山崖陡壁,呼吸平緩的拿起了那份裝著油膏的空藥盒,向國主大人解釋說明——為什麼這東西的療效會好到這麼的不正常的程度,不但不科學而且還很玄幻。除非是出生在一個神秘主義盛行的世界裡的人,否則只要是心智正常的人都會首先注意到這東西的問題所在。

  「還是多虧你了,國主大人。要是我自己的話,肯定是沒有辦法醒過來,給自己上藥的,怕不是這一次就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不過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而且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所以同樣的臉不紅心不跳的,就編織了一個無法證偽的謊言。

  況且,他也只能夠這麼解釋,而不可能真的將這東西的來歷全盤托出。

   ——騎士療傷油膏,需要五百獎勵點數和一次D級支線劇情,才能夠兌換一份的價格。

  這是穆修之前給自己所準備的一道保險,因為他有點兒擔心自己不一定能夠撐得過去,到時候如果不能夠依靠「主神」的修復功能的話,大概就需要靠這種據說對封號騎士,都有相當不錯的療效的外傷傷藥了。

  只不過,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完全的按照計畫來進行的,如果真的有所謂的「命運」之類的軌跡線的話,那麼它也肯定是高於人類本身的存在的,絕無可能按照什麼人的意願來向前推動,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他同樣的也沒有能夠預料到,達到極限之後自己甚至就連最後做出決定的時間都沒有了,藥效燃燒催發讓他達到了最強大也最脆弱的某個臨界點,而第二階段的禁區解放之後,產生的後遺症更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幾乎是在勉強的最後找了個藏身之處,穆修就再也堅持不住倒了下去了。

  緊接著就是無邊的黑暗……

   還有無盡的痛苦……

   直到現在才蘇醒過來。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5:32
第2卷 天下布武>>第38章 Level四

  只不過剛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某些讓人懷疑,讓人遐想的畫面,所以直到如今穆修依然有些不相信自己已經醒了過來,依然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活在夢裡?

  於是他一邊輕聲解釋著眼下的情況,一邊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對面的國主大人。

  而黑長直少女雖然故作鎮定,明明現在已經狼狽到了極點,她卻依然能夠端正跪坐,優雅沉穩,幾乎又一次的具備了上位者的那種氣勢。但是在穆修那敏銳的洞察力下,這副刻意維持的沉穩矜持的模樣,卻反而更加鮮明的折射出了對方的不自然之處——

  這實在是很容易發現。

  譬如說國主大人仿佛像是喝醉了酒那樣,臉色微微發紅。

  又譬如說她儘量想要裝作自然的樣子,卻一直不肯與穆修的視線對視。

  按照以往的經驗的話,穆修一般在這個時候都是表現得很沒有什麼眼力見的,最可能的就是吐槽之魂熊熊燃燒,下意識的就要觸動一下國主大人的某根敏感的神經,這才是正常的展開。

   只不過如果是現在的話,他卻只是張了張口,臨出口時莫名的猶豫了一下,於是眨眨眼睛就將要吐出來的字句吞了回去。

  「纖細,一定要纖細……」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穆修首先想到的就是不久之前那個狸貓般的松平元康說過的話,緊接著莫名的觸動勾起了另外一段回憶——那是在一個大公園前的寬敞馬路邊上,那個粉紅長髮的少女握緊拳頭,額頭蹦出十字,皮笑肉不笑的向著自己逼過來的畫面。

  時間果然是最公平的東西。

  「……」

   一瞬間穆修恍惚了一下,這才發現隨著自己的這半個月時間適應了異世界的生活之後,另外的一個世界的印象卻已經略微有些模糊了。

  如果繼續這麼下去的話,恐怕他到最後可能會反而分不清楚到底哪個世界才是真正的「現實」,其他的只是一場夢境……要真的是那樣的發展的話,恐怕還真是個悲傷的故事。不過幸好的是,自己的兌換時間只剩下半個月多點了,如無意外的話留在這個世界的日子不會太多。

  只不過……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穆修變得有點兒糾結起來,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國主大人一眼。

  「等等,這麼說來的話——你居然還會藥理和醫術?」

  黑長直少女卻明顯沒有注意到穆修的異樣,只是興致勃勃的問道,至少好像是她真的對這個問題感興趣的樣子。不過至於實際上如何,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指不定是為了擺脫眼下的窘迫尷尬的處境,所以才刻意的沒話找話呢……

  「會得一點兒,不過不算精通——」少年稍一思索,果斷根據話不說死,要留下餘地以供日後迴旋的可能性的原則,含糊其辭的給出了這麼一個答覆。這麼一來的話,說他是謙虛也好,老實也罷,都能夠交代得過去。

  畢竟萬一之後,真的有什麼需要用得上醫藥方面的藉口的事情發生呢?

  然而國主大人的注意力卻一下子就跑偏了,她微微蹙著眉頭,打量著氣色還不是太好的穆修:

  「你的劍術非常的高明,比那些所謂的劍豪也不絲毫不差甚至猶有過之……而之前你說過自己是騎馬回來救援的,馬術應該也掌握了……還有就是今天早上你勸告我說會有大暴雨,因為你懂得看天氣,現在又說你連藥理醫術都有所涉獵……」

  穆修眨了眨眼睛,遲疑了一下之後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所以呢?國主大人你想說什麼?」

  「你的年歲似乎不比我大多少吧?……所以說你為什麼會這麼熟練啊!你到底還會多少東西啊?」

  「……」

   這個問題的確有點兒難以回答,穆修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似乎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之後他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這都是我爸爸在夏威夷教我的。」

  ……

  ……

  天色昏暗,已然入夜。

  梅雨季節導致的濕熱氣候也終於稍微得到了緩解,至少在這個時間段,相對來說變得清涼乾爽了許多。

  國主大人並不能夠理解夏威夷是在什麼地方,更加不知道那個梗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本來就是為了迫切的找些話來和穆修交談而已,並不是一定要得到答案。確切的來說,就是女孩子到了陌生環境後無依無靠的害怕心理在發揮作用,所導致的原因。

  所以在興致勃勃的與穆修扯淡了小半天之後,她也終於開始困倦了,現在已經在篝火旁邊沉沉睡去——

  不過基本上需要做的工作都已經做好了,穆修的那一手斬鐵劍術剁開了一張較為平整的石床,今川義元現在就枕在已經烘乾了的一件單衣上。而在旁邊的篝火已經熊熊燃燒起來,附近還堆疊著一堆足夠過夜用的木柴,幾件和服單衣架在了幾根樹枝上正在烘乾。

  而穆修除了還有點兒臉色蒼白之外,身上已經不大能夠看得出有什麼受過傷的痕跡了,他拿著兩把刀劍,分別穿了一頭剝皮了的野兔,正在專心致志的進行著燒烤大業。

  說實話,他這樣的恢復能力簡直非人,即使將效果都給推到了騎士療傷油膏上面去了,也依然讓國主大人感覺到很是詫異。

  只不過少女知道不管穆修有什麼秘密都好,現在都是不知道的好,所以也根本就沒有問——哪怕她看見後者在休息了半天時間之後,就能夠起身開鑿石床,撿拾柴火順帶著追獵野兔的時候,也是震驚到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明天就能夠基本上恢復過來,不需要「主神」的修復。」

  眼眸之中倒映著四周的黑夜和跟前的火堆,穆修一邊分神關注著手頭上的事情,一邊努力的感應著自己的身體的狀態。他現在的情況著實說不上有多好,儘管身體表面上除了特別深的傷勢之外,其他的傷口都已經結痂甚至部分痊癒脫落了。

  可是真正的難受感,卻是從身體內部散發出來的——

  尤其是以他目前的敏銳感知力,更是能夠清晰的察覺到斷裂的每一根肌肉纖維、破碎的毛細血管、還有受損的內臟等等,都正在蠕動修復,這種感覺實在不能夠說得上是多麼美好的體驗。

  不過騎士療傷油膏的藥效的確是已經滲透到了體內去了,而且明顯正在快速的被身體吸收,發揮著治療修復的作用。否則的話,以穆修目前的細胞活性的數值來看,怎麼都不應該有這種活像是感染了T病毒一樣的自愈體質。

  所以儘管還很難受,但是穆修卻判定自己暫時不需要大光球的修復功能,因為按照這個速度,等到今天晚上過去,他自己大概就能夠恢復個七七八八的了。

  而且……

  「也許能夠通過生物電刺激,加速這個細胞分裂的過程?」少年低下頭看了看,然後將一隻手上的刀的柄卷交到另一隻手上,空出來的手掌對著自己的胸口心臟位置比劃了幾下,猶豫著自言自語道。

  他現在的第二階段的生命禁區解放已經徹底的圓滿了,可以輕輕鬆松的隨意爆發出超越人體極限的巨大力量與敏捷度,卻又能夠控制自如,不會傷害到自己的身體,甚至不會引起身體形態的任何變形——譬如說肌肉膨脹什麼的。

  甚至於在這一戰之後,他還觸及到了第三階段的生命禁區解放的門檻了,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夠真正的打開這一道生命巨鎖。再加上第三階段的主要效果,據說就是針對腦域開發以及精神力的鍛煉。

  所以穆修現在貌似是……在超能力的控制使用方面再次突破了。

  儘管還沒有真正的解放第三階段,但是他的計算力足夠強大,在能夠完全的調動起來而不再是之前的死屬性的情況下,本質就是「計算」的超能力也脫離了強化的藩籬與桎梏,完完全全的被穆修所掌握住了。

  可以說,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成為了一個合格的Level4大能力者。

  而且還不是普通水準的那種,而是在大能力者之中也是佼佼者的程度的那種。

  稍微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沒有經驗就對自己的身體實行電擊療法,未免冒失了一點兒,所以穆修還是沒有採取某種理論上可以加速自己身體修復過程的行為。

  他只是將手中的長谷部國重輕輕的鬆開握柄——隨著一根根緊握柄卷的手指的舒張,這柄名刀搖晃了一下,卻沒有摔落到火堆之中。

   而是在距離地面二三十公分的距離上,在篝火的上方微微搖晃著保持了懸浮的狀態,最終穩定了下來。

  無形的磁場已經以穆修為中心向著四周擴張了出去,密密麻麻的磁力線雖然肉眼看不見,但是卻已經立體的遍佈空間之中。它們與磁場方向一致而且互相不相交,可是卻能夠按照某種特定的規律或者說是按照穆修的意願,時刻發生著變化。

  穆修早就在蘇醒過來的同一時刻,就發現了自己對四周的磁場環境有了某種相應的感應能力,並且似乎獲得了一定的磁化物體、操控金屬物品的能力。

  只是直到現在,他親自扭曲了自然磁場、強化了磁力之後,才真正的確認了而已。

  只不過如果不是天然的磁性物質,就算是後來磁化了都好,操控起來也依然會相對吃力許多。幸虧他目前鎖定的對象,就屬於主要以鋼鐵為材質的武器。

  「哈,這是超能力版本的禦劍術嗎?」

  興致勃勃的操控著長谷部國重飛出去又收回來,穆修很快的就摸索清楚了自己的能力極限。

  就以長谷部國重作為例子,直線距離五十米以內他的操縱算得上是得心應手,仿佛自己身體的延伸那樣。一旦超過這個範圍,對磁場的操控與感應的能力都會快速的削弱,變得模糊起來,收回來的時候都需要吃力許多。

  要是超過了一百米的話,那肯定不必說了,估計長谷部國重會直接失去控制跌落下來。

  不過這應該是能夠通過鍛煉繼續提升的,畢竟之前他的主要注意力都是放在了「電氣」而非「磁力」的方面上。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5:53
第2卷 天下布武>>第39章 能力公式:偏斜防禦

  「電氣」與「磁力」,這兩者之間本來就是聯繫相當緊密的兩種屬性。

  因為磁體的磁性來源於電流,電流則是因為電荷的運動——

  所以可以概括地說,磁場是由運動電荷或電場的變化而產生的。是電流、運動電荷、磁體或變化電場周圍空間存在的一種特殊形態的物質,傳遞實物間磁力作用的場域。

  只不過以前穆修雖然學習過物理課程,瞭解過相關方面的普遍知識,但也只是停留在紙面上的印象。畢竟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實在是很抽象的一種概念。

  而且就算是知道在自然界中,存在著地磁和大量的宇宙空間物質射線以及太陽磁暴輻射波,甚至宇宙本身就是一個強大的磁場空間都好,也很難說得上有什麼深刻的認知……因為那是一種大而泛的概念定義,而且人類本身也無法感應得到磁場的存在,對此有個直觀的認識。

   所以並不如穆修現在這樣,他是真真切切的感應到了彌漫於周圍空間之中的一種奇特的力量,並且交替的觀察到了自然界當中到處都存在的磁場。

  ——其中既有普遍的,也有整體的,互相之間交錯重疊,沿著地勢起伏不斷的彙聚。

  也許是因為人體與磁場也存在一定的內在關聯性的原因,在他切實的捕捉到了那種感覺,然後不斷的針對這種感覺努力的深入挖掘之後,很快的他就不只是能夠感應到磁場力量的存在了,更是能夠引動自身身體內部的電場和四周磁場的力量互相作用——

  「果然大自然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

  下意識的嘟囔了一句,伸手一招,已經遠遠的沒入了夜色當中的刀劍就嗖地一聲飛了回來,然後穩穩的懸停在穆修的身前,似乎完全沒有慣性的樣子。他不再繼續隔空操控這柄刀,而是伸手再次握住了柄卷。

   儘管本質上是利用磁力克服重力使物體懸浮的原理,然而不管是磁場的力作用還是假想之中的磁感線,明顯都不是可以被肉眼看到的東西。

  因此,在外人的視角看來,現在的穆修還真的有種少年劍仙的感覺。

  「……看來這次的冒險是有價值的,Level4的電磁操縱能力的作用,要比預想之中的大了許多。」

   輕輕的揮了揮刀刃沾上了的草屑和露水,穆修滿意的點了點頭,順手就將它插到了旁邊的地面上。

  從剛才開始到現在,他已經控制著科學版的飛劍,在周圍半徑一百米範圍內的空間之中到處亂劈亂砍,興致勃勃的試驗或者說玩了接近十分鐘的時間,但是卻沒有覺得有什麼難以為繼的感覺。

  這是因為他現在的能力已經真正的進階了,而且不再是只懂得使用自身的力量,更加懂得如何利用微小的能量消耗,來借助自然的力量——畢竟四周到處都是磁場,區域性的和整體性的都有,要是自己硬要撐開一個完全獨立的場域的話,反而還要和四周的自然磁場互相干擾、對抗。

  既然如此,何不將自己製造升起的磁場,重疊交錯的順勢融入環境磁場其中,讓自身的磁場掌控能力也因此而強化提升,感知範圍和干涉區域也都能夠大幅度的延伸出去呢?

   打個不大準確的比方,那就是他剛剛其實好似是在放風箏,是借助風力讓風箏飛上去的,並不是他自己將風箏托上去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放風箏的運動大概只有超人才能夠參與。

  他只是需要控制好手中的那根線,配合適當的「技巧」,就能夠讓風箏飛得更高更遠。而「技巧」方面則是控制風箏的方向,讓它飛到自己想要讓它飛到的地方,同時不讓風箏失去控制,但是也不至於收不回來……

  所以說他從頭到尾所出的「力氣」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只是在控制力、注意力等方面的「心力」上才是真正的有消耗而已。

  「emmmmm……」

   接下來,穆修並沒有繼續做出什麼明顯超出常識的舉動。

  他只是一邊烘烤著食物,一邊架構勾勒自身周圍升起來的無形磁場,試圖尋找一個最適合的強度和範圍——如果成功的話,他打算就此固定下來,最後將其演變成一條可以直接使用的能力公式。

  畢竟要知道,超能力的開發體現在諸多方面的應用上,而不應該是空有能力等級。

  就算是讓穆修作為參考的、能力原型之一的炮姐,也並不是只懂得嗶哩嗶哩的放電,還掌握有一系列的具體分支的應用領域,例如駭客能力、電磁干擾、超電磁炮、召喚落雷等等方面的具體技能……

   ——但是很顯然,這些東西都屬於超能力的具體應用領域,也就是一棵大樹上的各種分杈,不可能是一下子就長出來的。

  同理的,能力者也不可能單純的升個級,然後馬上就延伸出了各個方面的分支能力。

  肯定是能力者自己經過多次的反復試驗,不斷地運用,最後綜合自身的能力的效果強度、影響範圍、出力時間等等方面的因素,按照最大實用價值而進行優化調整過數百上千次的能力公式。

   只是穆修之前因為某種原因,放電能力的價值並不能夠很好的發揮出來,再加上一系列的事情接連發生,讓他擱置了自己核心能力的開發與挖掘罷了。

  不過既然現在已經擺脫了藩籬,真正的擁有了Level4級別的能力素養,還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自然就需要在這方面好好的上心了,就算是可能在這個世界不能夠明目張膽的使用能力,也是如此。

  所以,他現在首先注意的,就是關於自己不久之前使用過的技能,也就是「偏斜防禦」的問題——

  通過製造出擁有足夠干擾性的磁場,讓進入了這個範圍內的飛行道具的軌跡發生偏離,讓一開始瞄準他的箭矢甚至是子彈,都會在最後歪向其他方向,從而不可能擊中他。

  在穆修看來這大概是最容易歸納總結出來的能力公式了,原理簡單易懂,而且只要找到了最佳的消耗與維持的速率比例,確定了一個常態下最為適合的能力釋放下AIM力場的作用範圍就可以了。

  而且效果也相對的來說非常好,不但是現在的這個主要以放箭為主要的遠端攻擊手段的時代,就算是回到了現代背景的世界,只要不是特別近距離的開槍或者威力大到了喪心病狂的槍械,子彈也必然會發生偏移,根本就打不中他。

  可以說,這個分支能力只要點亮了,那麼穆修就相當於獲得了科學版的「避矢的加護」。

  唯一的缺點就是如果不是磁性物體的話,那麼偏斜防禦力場所影響的效果,就不是太盡如人意。而且之所以之前穆修一直沒有考慮過,是因為消耗太大,在這之前他幾乎是完全靠著自己製造升起的磁場,來扭曲向著自己飛過來的飛行物的軌跡線的。

  所以不是關鍵時刻,這種分支能力還是不要輕易動用比較好。

  直到現在,他在除了「電氣」方面,「磁力」的能力路線也開始點亮了。能夠感應到四周的磁場能量,並且將自身製造的磁場重疊交錯的融入環境磁場之中去,更好的扭曲改變磁力的強度與方向。

  如此一來,穆修才有想法要重新優化這個非常有用的分支能力,甚至考慮著要像一方通行那樣,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開盾。

  ……

  ……

  一夜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儘管是在深山之中,但是穆修卻沒有什麼不安的感覺。

  不說他已經痊癒了個七七八八的了,就算是之前剛剛醒過來的時候的那種虛弱狀態,他也能夠將一頭熊徒手打死。更加別說現在他還點燃了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古往今來都是那種驅散千年黑暗的版本。

   不過國主大人倒是休息得不算很好,也許是因為在睡夢之中,她也得死死抓住穆修的衣擺不放的原因。

  所以在淩晨四五點的時候,她就醒了過來。這個時候天色依然漆黑,除了那對熊熊燃燒、散發熱量的旺盛篝火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什麼光源了。天上的星月也沒有露面,走出去十幾步之外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嗯……這是什麼時候了?」黑長直少女揉著惺忪的睡眼,毫無淑女風範的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快速的向著四周張望。在看到旁邊的火堆依然旺盛,某個被自己抓住了衣擺的人依然靜靜的在旁邊守著夜的時候,頓時臉上剛剛浮現出來的幾許驚慌就此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安心感。

  她不著痕跡的放開了一直緊緊攥住某人衣擺的手掌,舉起袖子輕輕的掩住嘴巴咳嗽一聲,然後輕輕的說道:「還是半夜嗎?咱家感覺似乎睡了好久的樣子……等等。」說到這裡,她才似乎反應過來更加重要的事情那樣。

  於是黑長直少女趕忙低下頭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穆修正想也要回頭說話,結果感知到了對方的動作之後身體微微一僵,嘴角也微微抽搐了幾下。

  他裝作沒有發現的樣子,沒有回頭的就語氣自然地說道:「大概還有一個時辰左右天就要亮了,昨天晚上很安全,沒有出現什麼危險,不過接下來可就不一定了……嗯,你先吃點兒東西吧,這幾天可能有點兒難熬。」

  「嗯……」

   看著穆修遞過來的烤兔子,國主大人眨了眨眼睛,倒是沒有流露出什麼嫌棄的神色。而是興致勃勃的接過來,跟著就似乎面露犯難之色,最終她看了看四周輕輕地嘆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麼就張開小口,小心翼翼的在兔肉上咬了一口。

  然後她並沒有如同穆修想像之中那樣露出什麼難吃的表情,反而是眼睛微微一亮。

  緊接著就優雅的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為了身體的修復以及傷勢痊癒,昨天晚上穆修就已經吃過了——附近的山兔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只要接近到附近一兩百米的距離,基本上就跑不掉了,不是被呼嘯飛過來的石子打死,就是直接被一把「飛劍」捅個對穿帶了回去。

  所以現在,穆修只是靜靜的看著今川義元在吃,自己卻是沒有多少的胃口了。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6:23
第2卷 天下布武>>第40章 必須聽我的話

  「唔——!!」

   國主大人似乎也是看到了對方的眼光,頓時臉色微微一紅,直接側過頭去,舉起一隻袖子擋住了。不過她好像沒有怎麼生氣,就只是單純的害羞了而,不願意讓對方看到自己吃東西時候的不雅樣子。

   然而作為一個被多次指出不夠纖細的傢伙,穆修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個不知好歹的人,所以他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這樣的細節。

   所以少年只是略微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似乎有點兒奇怪的笑容。

  因為他對國主大人此刻的表現感覺到有點兒奇怪,尤其是在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吃過的兔肉味道的時候,則更是如此。

  ——真的有這麼好吃嗎?

   雖然說他一直都很注意烘烤的火候,所以既沒有烤焦也沒有烤糊,可以說是把握的恰到好處。但是同樣的既沒有放鹽也沒有放味精,他不覺得這種東西能夠有多麼的入味。因此考慮到了國主大人本身到底有多麼的嬌生慣養之後,他本來還稍微的有點兒懷疑對方能不能夠咽下這種東西。

  但是現在看來……他覺得可能自己之前對這個少女國主的印象,有許多都是不正確的?也許自己想像出來的,關於上層貴族的衣食住行什麼的,很多都是理所當然的先入為主了?

  就算是已經開始進行腦域開發方面的進化提升了,可是人的思維方式卻不可能因此而改變,原來該有怎麼樣的發散性,現在也依然還是有著怎麼樣的發散性。

  所以很是莫名其妙的,穆修忍不住就聯想到了之前在岡崎城裡面,自己吃到過的伙食待遇:一碗米飯,兩指寬小魚一條,醃蘿蔔一小碟,白水煮野菜一盅以及味噌湯一小碗……每天雷打不動的都是如此,而且每天只有兩餐。

   當時他還埋怨著眼前的少女太過吝嗇來著的,然而回想起來,當時的那些負責監視自己的足輕士兵,似乎總是一副羡慕嫉妒到不得了的模樣……

   而就在穆修的思維發散的時候,今川義元也是偷眼瞄了一下他,同樣的也在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並且同樣的正在疑惑著什麼。只不過作為一國之主,就算是現在落魄狼狽都好,也不能夠改變她的本質。

  國主大人注意的要比穆修多得多,但是最讓她驚嘆的還是對方那種不科學的恢復力——

  明明昨天雨停,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都還是勉強只能夠恢復行動而已,可是到了傍晚的時候這傢伙就能夠四處抓兔子了。

  而到了入夜之後,自己實在是太困、撐不住入睡之前,對方表面上看上去基本上已經無傷大雅,也就只有失血過多導致的面色蒼白了……而且當時的感覺就是,對方看上去更加像是常年病弱積重難返,而不是受了什麼重傷。

  然而到了現在醒過來,她的思維逐漸清晰之後,卻才發現對方已經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從來沒有受過傷的樣子了。不但身上一點兒血跡傷口都看不到,甚至就連臉色都恢復了正常,簡直好得不能夠再好了——

  至少就算是自己今川軍裡少數的精銳,專門為兵的士卒都好,都沒有他這麼健康的氣色。

  至於那些連自己都餵不飽的農民,浪人、窮武士什麼的,就更加不消說了。

  「……」

  隱隱約約的,腦海裡靈光一閃,下意識的聯想到了不久之前松平元康說過的某些話,國主大人不由得生出了一種極其荒謬的想法:眼前的這個人,該不會真的不是人吧?

  但是緊接著她就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眸裡面剛剛出現的莫名情緒變成了堅定之色。

  眼下的情況容不得她胡思亂想疑神疑鬼,而且對方的確也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再加上之前的事情完全可以證明對方對自己沒有什麼壞心思……所以少女才不管這麼多,或者說她還真的巴不得眼前的這人掌握著非人的力量,能夠儘快幫助自己脫離困境。

  ……

  ……

   淩晨時分,黎明之前,總有那麼一段時間是最黑暗的。

   四周的夜幕漆黑一片,山林的輪廓影影綽綽的,看上去非常的瘮人。只是兩人背後依靠著的陡崖非常的結實,相對也比較平整,再加上穆修刻意的剁了幾刀修整了一下,現在卻是略微凹陷了進去,形成了一個避風避雨的好地方。

  再加上旺盛的火堆就在前方不遠處熊熊燃燒著,照亮了四周的黑暗,散發出強大的熱量。身旁還有一個斬人無血、削鐵如泥的劍士坐鎮,於是便讓人下意識的就感覺到安心許多。

  ——就算是夜間的深山老林,總是發出某些奇怪的聲響都好,國主大人也沒有多少感覺到害怕的感覺。

   今川義元現在就捧著一個粗陋的木質小碗,小口小口的啜著其中的熱水,一邊凝視著燃燒著的柴火,聽著那種劈裡啪啦的木柴在火焰中爆裂的聲音,一邊呆呆的出神。

  就在昨天之前,她都還是統治駿河、遠江等地方的東海道最強大名,而且正在準備上洛,奠定自己在這個大戰亂時代的霸主地位。然而到了現在,卻狼狽落魄到不得了,就算是回去了重整旗鼓,恐怕這一次的事情都將會成為畢生的污點。

  一想到這個,國主大人就氣惱憤恨到身體都微微顫抖,並且因此對於「尾張的山猴」更是起了殺心——不過無論怎麼樣,她都首先需要回到駿河或者三河等今川氏牢牢把握住的地方,回到自己的勢力領地上去才行。

  「……」

   有此一念,少女國主下意識的看向旁邊抱住了刀劍閉上眼睛假寐的某人。

  據對方說,眼下情況不明,所以需要確定到底是哪一方掌握住了局勢才能夠繼續行動。

  如果天亮了之後首先上山的是今川軍的話,那麼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但是如果是織田軍的話,恐怕接下來就要做好直接逃亡的準備了……而且因為昨天那場大雨,今川軍本陣被直接擊潰的原因,所以不管是今川義元還是穆修都不是太看好前一種可能。

  國主大人似乎也想起了自己本陣的軍隊到底有多麼的不堪,於是暗暗咬牙發狠,要是讓自己回去了之後,就一定要好好的操練一番那些烏合之眾。

  不過她卻又很是注意,沒有發出什麼聲響,只是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木碗,然後苦惱的抱起了雙腿。她時不時的看向了穆修那邊,幾次三番的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甘的咬住了嘴唇。

   老實說少女對接下來有點兒沒有信心,更加擔心自己會被拋棄……

  弱小與無知都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時間慢慢的過去,沒有人說話,只能夠聽到木柴燃燒的劈裡啪啦的爆裂聲音,還有彼此之間的呼吸聲。四周靜悄悄的,慢慢地國主大人就感覺到眼前的景象變得有些恍惚起來了,她的眼睛也變得越來越朦朧。

  「……!!」

   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她的耳中似乎聽到了點兒奇怪的聲響,於是猛地一個激靈抬起頭來。

  所有的睡意都已經不翼而飛。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濛濛亮,火堆的火勢也小了許多,而且同一時刻對面的穆修已經直接站了起來,走過來兩步用力的踩熄滅了火堆,並且面無表情的說道:「準備一下,有人上山來了。」

   完全不需要任何更多的指示,國主大人的身體一下子就來了力氣:「是誰?是不是元康她們?」她看向了四周,發現景物還有些難以看清楚,而且無論怎麼努力的仔細傾聽,都聽不到有什麼動靜的樣子。

  頓時,少女有點兒驚疑不定起來。

  「想來並不是,你的本陣已經潰不成軍,又被織田信奈等人抓住機會狠狠的衝殺過,估計是沒有多少指望的了——」

  成功的將電磁波定位的能力與見聞色霸氣結合在一起,大大增強了感知的能力和範圍的穆修,很是無情的掐滅了國主大人的最後一絲僥倖。他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了山腳到半山腰之間,有多隊帶有明顯敵意氣息的人馬,正在拉網式的搜索上來了。

   不過他的確是覺得,如果是有人來救他們的話,應該是今川軍的其他軍隊。不過估計最近的也需要半天時間才能夠接收到消息,一來一回再加上被阻擊牽制的時間,大概要到明後天才能夠來到這裡了。

   國主大人明顯的有些慌亂,她咬著下唇看著穆修,想要看看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說法。

  少年微眯著眼睛,似乎在感受著什麼的樣子,然後一副輕鬆的口氣說道:「我知道一條路線,國主大人你準備一下,我這就帶你下山去……接下來只要避開織田軍的追擊,以最快速度回到三河那邊或者與附近的今川軍匯合,那就沒有問題了。」

  「這個,真的可以嗎?」黑長直少女似乎有點兒不相信事情真的會這麼輕鬆。

  穆修見狀只是撇了撇嘴,他如果不是因為任務的原因的話,想打就打想跑就跑,不知道多麼的輕鬆愜意,至少區區一個尾張織田還真的不被他放在眼內。

  只是玩過遊戲的都知道,闖關什麼的從來都不是難度所在,只有當任務要求要保護一個毫無戰鬥力還很容易傷亡的物件一起闖關的時候,那才是噩夢……

   如果昨天不是擔心本陣連個緩衝的時間都反應不過來,連拖住一下織田軍的手腳都做不到,自己就算是帶上了國主大人也跑不遠的話,他才沒有興趣獨自去阻擊一支兩千人的軍隊——哪怕對面的是封建時代的軍隊,絕大部分還是農軍足輕。

  話說回來,同樣也是那場暴雨的原因,否則的話他直接埋下炸藥或者想些別的辦法,直接幹翻來襲的織田軍就好了。只可惜普通的炸藥沒有防水功能,高級的爆炸物不但需要價格高,而且還因為事先不確定織田軍往哪個方向來襲,至少需要兌換能夠防禦住三個方向的分量……

   就算是他願意大出血,也沒有足夠的人力和時間去埋設炸彈,反而還會首先引起自己這一方的警惕和懷疑。

  而等到開戰了之後,滂沱大雨更是讓他沒有條件使用槍械,畢竟射速的上限完全不夠他揮刀的速度。

  至於手榴彈什麼的就更加沒有意義了,扔遠了無法改變身邊的刀劍臨身的事實,扔近了根本就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

   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大好的回憶,穆修一下子扯下臉來,對著國主大人鄭重其事的警告道:「從現在開始,我會保護你的,但是你必須聽我的話……」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6:59
第2卷 天下布武>>第41章 傳授

  桶狹間山。

  還不到日出的時候,天色濛濛發亮。雖然太陽還沒有升起,可是空氣裡卻已彌漫著一股破曉時分的微寒,樹葉、草叢上也已沾染上了點點的露珠。

   因為昨天那場突如其來的雷暴雨的原因,就算是到了今天,桶狹間的山地依然泥濘濕滑,走在路上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個四仰八叉,結結實實的摔得五臟六腑都生疼。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再有經驗的樵夫或者獵人,大概在沒有必要的前提下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進山。

  畢竟太過危險了,不小心摔個傷筋動骨的就已經是夠慘的了,要是還在這樣的惡劣的環境之中還遇到了什麼兇狠的野獸的話,估計就算是逃跑都來不及——

  野獸並不會輕易的攻擊人類,就算是掠食性的動物也是如此,除非它意識到了威脅。在有選擇的前提下,它們不會以人類為食。但是昨天下這麼大雨,指不定它們都沒有機會去獵食,現在已經餓急眼了呢?

   然而現在,偏偏卻有一群又一群的,手持竹槍的足輕士兵,在穿著甲胄,拿著鐵制武器的士官的帶領下,小心翼翼的搜索著四周每一處的草叢,察看著經過的每一棵樹木……拉網式的掘地三尺,向著桶狹間山的山頂圍攏了上去。

  而且看他們那副不正常的亢奮樣子,實在是讓人懷疑他們到底被允諾了如果斬下了今川氏大小姐的首級的話,到底會被獎勵多麼豐厚的獎賞——

  也許是直接就從一個最低級的足輕,也就是下級步兵,一下子就飛升到了一城一國之主的地步了?

  聽起來似乎瘋狂,但是考慮到尾張織田現在所面臨的窘境,還真的有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要知道如果不能夠幹掉今川義元的話,她們的危機就不能夠算是解除,就算是僥倖度過了這一次的劫數,接下來今川家的報復反擊也還是壓倒性的。

   而且尾張的傻瓜公主織田信奈,從來就是一個不拘泥於小節的人。就算是昨天的奇襲,以這個時代的人們的主流觀念來說,也是屬於異常卑鄙的行徑,只不過她卻就能夠真的孤注一擲,行此絕處逢生之策。

  ——結果就真的緩解了尾張被今川家大軍壓頂的緊張情況,甚至還反過來一舉將占盡優勢的今川義元逼落下風。

  儘管現在的情況還只是暫時的,只要黑長直國主的腦袋沒有真的被砍下來,或者是還沒有真的被她所逼迫投降,那麼兩方的綜合實力對比就不可能發生真正的逆轉。

  然而卻無法改變她這一手棋下的漂亮的事實,所以說,如果是為了今川家當主,東海道最強大名的項上人頭的話,織田信奈她將一個城主之位拿出來作為激勵,也並非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而與之對比的則是驕傲到極點、任性到不行的今川義元大小姐,卻是因此狠狠的吃了一個教訓——在國主大人的口中,那一貫掛在嘴邊的「尾張的傻瓜」,也因此榮升變成了「尾張的山猴」了……

  可想而知,她對此到底有多麼的惱火與憤怒。

  穆修倒是沒有什麼感覺,畢竟勝敗乃兵家常事,在他看來這實在很正常。

  不說歷史上他就知道巨鹿之戰、濰水之戰、官渡之戰、赤壁之戰……等等等等,這些戰役都是以少勝多的典範。就算是以前的學生時期,看別人打群架,十幾二十人被一兩個人打的屁滾尿流的場面也不是沒有見過。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人不在多,打贏就行。

   不過他也知道,各人的想法觀念有所不同,自己看起來不算什麼的事情,國主大人可能就會非常的看重。畢竟他也聽說過在禮教最為森嚴的時代,女子的腳被人看見了都要尋死覓活上吊投河的,只能夠說觀念不同互相之間只能夠多多包容理解了。

   只是現在——今川義元明顯也只能夠先是忍氣吞聲了,她現在還沒有脫離織田信奈的反擊攻勢呢。就算是要報復打擊都好,也得先從敵人的節奏當中脫身出去,重新回到自己棋手的位置上才能夠開始謀劃。

  ……

  ……

  「……」

  黑暗山坳裡,野草在微微顫動。

  國主大人緊張到死死拉住了旁邊的少年的手掌,美眸圓瞪,緊緊的注視著前方拉開防線慢慢的向著這裡走過來的十幾個織田軍士兵。她用力地抿住嘴唇,雖然想要盡可能的表現出冷靜,可是身體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要知道對面的那群士兵竟然拿著的都是火繩槍,真是要暴露了的話,到時候一排鉛彈打過來,自己怎麼可能逃得過去?!

  啊啊啊啊啊——!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不要這麼緊張的,對面那十來個人很容易的就能夠解決的了……」

   穆修看著她緊張的樣子,略微感覺到有些無奈,於是好心的提醒了一下。

  現在兩人身周四處都是密集的叢木,可以說是處於陰影之下、籠罩在神秘的薄明之中。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雖然與對面的十幾個士兵只隔著上百米的距離,所以兩人也沒有被察覺到。

   但是這樣的情況只是暫時的,隨著夜霧慢慢散去,天色慢慢放亮,白晝即將來臨,那個時候情況可就大不相同了。

  「你你你你你——你說得容易,一旦發出聲音就會讓其他人知道的啊!而且那些可是火槍啊!火槍!你的劍術就算再厲害,還能夠快得過那種東西嗎?!我們不要出聲了吧,看看怎麼繞過去吧……」義元大人苦著臉說道。

   穆修:「……」

  事實上,還真的能夠快得過,憑藉預知能力和反應能力,他從背後躲消音手槍都是沒有問題的。要是正面擊發的子彈的話,就算是狙擊槍的子彈,穆修覺得自己也有一定的機會進行攔截格擋。

  不過很顯然的,在沒有親眼見識過劍術斬子彈的荒謬場景之前,國主大人終究還是個以理性思考為主,保持自己的意見和質疑本性的少女。

   所以他也沒有就這個問題說下去。

  「來,國主大人,跟著我調整呼吸節奏……放鬆一點兒,這是下風向,他們聽不到的。而且搜索的這麼仔細,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走到我們這裡……」

  穆修似乎完全不將對面的正在緩慢接近的敵人放在心上,他先是往前方看了一眼,然後就靜靜的盤腿坐在旁邊,輕聲的對著身旁緊張無比、全神貫注的黑長直少女說道。

  然後他就以身作則,仔仔細細的給少女演示著,如何通過調整自身的呼吸節奏,進而控制脈搏、心跳等頻率。

  這是D級技能「氣息遮蔽」之中的主要技巧,一旦完全掌握了的話就能夠有效的降低自身的存在感,只要不是直接被普通人的視線捕捉到、發出什麼聲響被注意到的話,那麼就算是對方擦著你身旁走過,也有可能直接忽略過去。

  只不過穆修本身在這一項技能上的投入不大,造詣也並不高,只是正好掌握了屬於D級別的氣息遮蔽的技能而已,也沒有摸索到更高一級的訣竅什麼的。

  但是相對來說,這樣子其實也已經足夠了——要知道,就算是「主神」那裡最低的D級別的評價,也是普通人所能夠達到的極限了。

  很多聽起來很高深的技術掌握,甚至在大光球那裡連等級評價都沒有,譬如說什麼勞動模範、八級技工什麼的,掌握的技能絕對不可能價值一個D級的支線劇情。就算是穆修之前兌換過的「基本劍術掌握」也是如此,只能夠說是一種通用的武器掌握技巧,而非具體的技能。

   ——「主神」那裡的真正的技能,都是在現實之中也能夠發揮出遊戲裡的效果的技術。

   同理來說,D級別的潛行斂息技能,大概也只有歷史上特別出名的那些大盜神偷、王牌特工什麼的才能夠掌握到了。

  「小聲點、小聲點……哎呀,我知道了啦,這個你不用翻來覆去的說……」

  今川義元緊張到不得了,她一邊盡可能的認真聽著穆修的說話,一邊時不時的轉頭看向前方,生怕自己兩人這細微的聲音會傳到哪個士兵的耳朵裡,一下子就招來一排火槍射擊。

  但是她終究是最出色的姬大名,心理素質過人。很快的就在這樣緊張危險的環境下,也能夠冷靜下來仔細按照穆修的指示,慢慢的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節奏,並且進而開始嘗試著影響脈搏、心跳,收斂氣息散發了。

   本來她並不明白這樣的行為有何意義,但是在看見穆修親身演示一番之後,自己只是稍微轉過頭去,馬上就產生了一種背後已經沒有人了的感覺,頓時就明白了對方正在教導自己一種什麼樣的技巧。

  為了在接下來的惡劣環境之中成功脫逃,她不遺餘力的開始了努力學習。

  不過,穆修倒沒有奢望國主大人能夠一下子掌握住這樣的技巧。

  他只是想要讓對方盡可能的學習一下收斂自身氣息、降低自身存在感的能力,這樣子的話等會兒發生必然的衝突的時候,至少她還能夠藏一下,不至於馬上暴露在敵人的眼裡。——如果不行的話,也能夠讓她多少有件事情做,不至於因為太過緊張到了最後過猶不及。

   要知道少年現在壓根就不擔心上山分散搜索的織田軍,更加沒有將他們放在眼內,但是卻還是採取了不正面對抗的措施。就是因為他不願意節外生枝,並且明白眼下什麼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國主大人實在是太過脆弱了,輕輕鬆松的一支飛箭,一枚流彈或者一刀一槍,就能夠帶走她的生命。穆修可不願意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讓她丟了小命……所以說,穿越火線不是問題,帶著人穿越火線才是問題。

  但是在一分鐘之後。

  一直微笑著安撫少女的情緒,順帶著觀察前方的敵人的位置距離,默默的計算著行動的最佳時機的穆修,很快臉上的表情就微微的凝固住了。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7:30
第2卷 天下布武>>第42章 10步1殺

  「……」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隨著國主大人一次又一次的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她身上的氣息竟然真的開始緩慢的收斂了起來。儘管那種速度非常的慢,不像是自己那樣,只要進入狀態準備幾秒鐘,馬上就能夠化身木頭人。

  可是這種變化的確是實打實的,並不是什麼錯覺。

  至少在他的見聞色霸氣的感應之中,少女身上的氣息強度對比十幾秒之前,已經下降了好幾個百分點了。雖然接下來似乎就又開始不太穩定,下降的幅度也變得更加的緩慢了起來,然而卻足夠說明很多事情了。

  等等,難不成眼前的少女就算是沒有解放生命禁區,也有著前所未有的掌握能力的天賦?

  這下子,少年收斂笑容,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國主大人。

  「唔——!!」

  今川義元正在努力的想要讓這種刻意的呼吸法取代自己原來的呼吸節奏,然而卻突然看見穆修微眯著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自己,那種別有意味的目光頓時讓她心中一陣悸動,或者應該說一陣慌亂。

  如此一來,剛剛才調整好的呼吸節奏立馬就被打亂了,她聲厲內荏的低聲嬌喝道,同時下意識的往身旁挪了挪,一副警惕色狼的模樣,但是她自己卻不肯放開抓住穆修的手掌。

  「無、無理之極……你想幹嘛?!」

  「……」

  「……」

  「我這個時候就算是說「想」,估計你也不能夠理解到底是什麼意思吧?」

  穆修似乎很是不以為然的咂了咂嘴,然後輕輕轉過頭去。他剛剛突然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只是一時間還不是太過清晰,現在需要抓緊時間理一下。

  果不其然的,國主大人滿臉的疑惑之色,完全聽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語言幽默是文字的遊戲,可以說得上是一種藝術,「諧音誤解」、「預期違背」和「同文異讀」都才是其中的內涵本質,然而本身的語言語種都不相同,文化背景也不相同的人,互相之間就很難理解了。

  更何況,穆修本身並不是什麼語言天才,也沒有兌換過其他國家地區的特殊語種能力掌握的強化。他現在的多語言文字的讀寫通曉能力,其實都是體內的「主神」光球帶來的,別人說的什麼話他都能夠很好的理解,同樣的他說出去的話也被「主神」翻譯過了,讓別人也能夠理解。

  但是從頭到尾都好,其實國主大人說的都是日語,可是在穆修的腦海裡卻有一種中文在回蕩的感覺。而他一直都是在說中文,可是國主大人卻也沒有什麼不能夠聽明白的感覺,最重要的就是兩人都感覺很自然,察覺不到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只是,就如同現在的情況這樣……

  「主神」的翻譯只負責讓人聽明白表面上的意思,看明白字面上的意思,卻不會讓你連帶著其中的不能夠理解的內涵也一併解讀出來的。

  舉個例子來說,就好像是說尾張和三河的國境之間,或者更加準確的說就是織田信奈出生的愛知縣,那裡有座城市名字叫做「犬山」。——可是穆修要是說那裡是「汪峰」的話,想來國主大人也同樣只能夠聽明白字面上的意思,卻絕對不會理解到槽點在什麼地方。

  ……

  ……

  「等、等等!他們已經接近了……」

  黑長直少女蹙著眉頭思考了好一會兒,還是不得其解,但是無意識的往前方匆忙一瞥,


她的瞳孔卻猛地收縮了一下。緊接著她就顫抖著語調,低聲的對著穆修說道。
  「我們還不走嗎?」

   這個時候少年也回過神來了,慢條斯理的一根一根的掰開了國主大人抓住自己手臂的白嫩手指,幽幽的說道:「我知道啊,不就是要等他們靠近才好動手嗎?不過你別抓住我啊,我拖著你可解決不了這麼多人——」

  「動手?不是繞過去嗎?」今川義元瞪大了眼睛,分貝下意識的就要提高起來,幸虧及時醒悟才壓低了聲音。

  「繞過去?怎麼可能,只能夠無聲無息的解決這些傢伙,不斷地從防備薄弱的地方下山去啊……這裡根本就沒有路,不是密林就是陡崖的,我帶著你可飛不下去。」穆修理所當然的這麼說道。

  我拖著你可解決不了這麼多人……

  我帶著你可飛不下去……

  國主大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肩頭微微一顫,她低下頭用一種聽不清具體情緒的語氣說道:「但是、但是,既然是要動手的話,那麼為什麼刻意要挑這裡?這些傢伙使用的都是火器,還不如從其他地方突破過去更加安全一點兒……」

  「等等,我記得國主大人你之前還說那些玩意兒是玩具的吧?」

  穆修卻不正面回答問題,反而是饒有興致的問道,但是他的眼睛卻一直在注意著已經來到了前方幾十米距離的敵人,身體的肌肉、神經等,也開始繃緊了起來。

  不過今川義元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低著頭沒有注意到。

  她似乎抱著某種莫名的情緒,咬著下唇說道:「哼,南蠻的火器……那些東西我的確一直覺得它們是玩具啊,因為在戰場上根本就沒有時間讓你用這種東西,但是我也知道,血肉之軀是不可能去擋那東西的啊!」

  沒錯,就算是玩具,國主大人也不願意有人真的用那火器對自己試射一發。

  「沒錯啊,根本就沒有時間——這就是重點。」

  穆修點點頭,很是讚賞的說道:「要不是他們主要使用火繩槍的話,我才不會選擇從這裡突破呢,畢竟一般人拿著竹槍就能夠刺過來,或者一拔刀就能夠砍過來,第一時間不能夠解決掉的話就會麻煩得很……」

  「……你……你什麼意思?」今川義元奇怪的抬起頭來,她已經聽出來了,對方並不是想要拋下她就跑,是自己誤會了。但是現在她卻反而更加困惑了,總覺得事情哪裡不對勁的樣子。

  「呵,你覺得,從第一根火繩燃燒到擊發的時間,需要多久?這裡一共只有十三個人,我解決起來又需要多久——?」

  這句話落下來的時候,黑長直少女才剛剛抬起頭來,陡然迎面而來的強烈風壓讓她下意識的眯了一下眼睛。等到仔細再看的時候,那個人卻已經不在她的眼前了,四周的草木枝條還在來回的晃蕩。

  下一刻,心中猛然產生了巨大的恐慌感,國主大人下意識的扭頭看過去。

  「……!!」

   然後就看到了幾十米開外,昏暗的環境之中,兩顆伴隨著血壓高高飛起的人頭。以及穆修整個身體的衝勢沒有停下,只是閃電般的揮刀橫斬,乾淨俐落的又劈殺了兩個人的場面。

  然後那個少年也只是稍微凝滯了一下,緊接著在幾乎不可能做出任何反應的時間裡,順勢收刀入鞘,動作快到了出現了成像的殘影的程度。

  「砰」的一聲悶響。

   這是他狠狠地蹬了一下地面,踢出一個大坑的同時借助那種巨大的力道的反作用力,一個極其尖銳的轉折反身,然後鬼魅一般的猱身突襲而上——他竟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迅速和出其不意,在高速移動的情況下利用慣性和反震力進行轉身變向!

   伴隨著空氣被切割開來的銳利斬風聲,那神速的拔刀攻擊製造出來的霸道而耀眼的斬擊線,居然硬生生地再次斬殺兩人!

  隨後穆修在這接連攻擊的間隙之中,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收劍,轉身,旋臂!

  呼嘯的風聲一閃而過,距離最遠的最外側的一個足輕士兵的臉上,依然保持著足夠的驚愕。他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下意識伸手捂住喉嚨那裡的那個鮮血不斷冒出來的大洞,絕望的發出「呵呵」的聲音就倒了下去,不斷的痙攣抽搐,瘋狂的做著最後的掙扎。

  而這個時候,最先飛起來的那兩顆大好頭顱依然還沒有來得及下落。

  因為這一連串的殺戮,一連串的死亡,發生得太快太快了,任何人都來不及反應過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之內,就已經有七個人被斬殺,甚至於因為那恐怖的、接連在空中變向、消失又出現的奪命刀光太快太利的緣故,他們的身體和大腦根本就來不及意識到死亡的降臨。

  不過穆修也不打算讓他們意識到,他剛剛才將手中的長刀閃電般的投擲了出去,幹翻了距離最遙遠的那個麻煩目標,緊接著幾乎就是同一瞬間,另一隻手已經又將一把刀刃拔了出來。

  最後的六人也是比較靠近,他們愕然失神了足足一秒多鐘的時間,才下意識的張開了嘴巴,似乎是想要叫喊出聲。而人在最危急的時候,不是被嚇到了動彈不得,就是根本就來不及仔細思考,只會用手中的武器進行抵抗。

  ——就好似是第一次上戰場的人,不是被嚇傻了就是只懂得瘋狂的扣動扳機,打空子彈了也不知道換上去一樣。

   所以明明他們的腰間也有著打刀,結果卻有四個人都是下意識的立刻舉起了手中的火繩槍,顫顫抖抖的想要點燃火繩,完全不顧得只要扔掉槍管,直接拔刀才是最快最正確的應對。至於剩下來的兩個人卻是已經嚇得面色如土,舌頭都僵住了,什麼都沒有做。

  而不等任何一個人成功的平舉起火繩槍,有意識的對準穆修並且點燃火繩;也不等任何一個人的嘴巴張到最大,讓喉嚨裡的氣流沖出來。

  穆修就已經踏著仿佛縮地成寸的步伐,手中的宗三左文字直接帶起了一道不可忽視的鋒利寒芒,砍下了第一個倒楣鬼的項上首級!

  那道刀芒緊接著又是接連幾次變向,幾乎在同一秒鐘之內,在空氣之中劃出了閃電般的攻擊軌跡,砍下來了另外五個人的頭顱!

  「……」

   這個時候,國主大人眨了眨眼睛,方才如夢初醒的察覺到自己的宗三左文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拿走了。

  「好強……」她的身體也壓抑不住的微微顫抖,然而卻不是因為恐懼害怕,而是一種興奮。這才過去多久的時間,根本就不夠人兩次眨眼的吧?可是足足十三個麻煩的火槍兵,就一聲不吭的被幹掉了,什麼大的動靜聲響都來不及發出來。

   甩了甩手,穆修回味著剛剛那種刀鋒入肉的摩擦與手感,以及爽快到了極致的殺戮,頓時忍不住感覺到有種莫名的歡快感。不過他卻只是咧了咧嘴,不但不敢多想,還連忙壓抑住了自己在這方面的發散思維。

  他向著遠處的那個依然還在不斷地掙扎、沒有斷氣的倒楣鬼的方向走過去,想要將長谷部國重拿回來。

  而在他的身後,「啪嗒」兩聲,卻是最早之前高高飛起的兩顆腦袋落地了。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8:03
第2卷 天下布武>>第43章 改變

  也許是因為在這之前,穆修就已經針對四周的環境以及可利用特點,在腦海裡進行推演過了好些次的原因,並且他還刻意的等到絕大部分敵人都進入了最佳攻擊範圍,才暴起發難!

  於是,就是之前考慮來考慮去,在腦海裡模擬過數十次的場景——

  完美的被他利用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和同樣遠超常人的劍術能力,通過精確的計算能力從想像之中複製到了現實之中。所以幾分鐘之前的模擬推演,就這麼簡單的在幾分鐘之後變成了既定事實。

  一連串的突襲,一連串的殺戮,一連串的死亡。

  地上每多出一具屍體,地下就多了同等數量的亡魂。

   過程當中沒有絲毫的凝滯與猶豫,甚至就連每一個動作,每一次轉向,每一次攻擊,基本上都完完全全就是和他之前設想的一模一樣。就仿佛是事先排練過了成千上百次的樣子,而且對面的人同樣在很努力的配合他演出。

   乃至於就連攻擊順序,殺人先後問題,諸如此類的各種時機竟然都把握得分毫不差……最多也就是因為不可能完全預測得到敵人的反應,所以實際上的解決時間,與預想之中的解決時間出現了點兒偏差值。

  只不過是在毫秒之間的誤差,而且並不是延誤,而是提前了。

  因為在穆修原來的預想之中,怎麼都有一兩個人可能能夠稍稍成功的做出反抗動作的,而且一旦自己這裡稍微出現了一兩個小差錯的地方,緊接著就要通過更加強大的爆發、加速,才能夠彌補失誤。

  最差勁的情況,就是真的讓人開了一槍。

  只不過現在看來,卻是他自己下意識的將敵人都按照是戰鬥意識極佳的那種類型來對待了,一直到整次殺戮結束都沒有一個敵軍士兵能夠成功的發出呼喊聲,更加別說準確的點燃火繩,打響第一槍了。

   於是,當穆修走過去想要找回來之前被自己的肌肉爆發力加上電磁力加速,投擲出去的長谷部國重的時候,那個距離最遠的士兵也還是依然還是沒有徹底斷氣。

  因為這都還沒有過去五秒鐘的時間,畢竟一個正常人的生命力就算是再寒磣都好,只要不是第一時間被破壞掉大腦的話,也不應該這點兒時間都撐不過去。

  只不過這傢伙的喉嚨氣管、靜脈動脈等,都被透穿過去的長谷部國重開了個大洞。

  ——就算是穆修自己設身處地的對比一下,也覺得如果沒有大光球的修復功能,或者是它的兌換列表當中的那些不科學的恢復藥物的話,自己也只能夠等死了。

  「……」

   於是腳步微微頓住了,少年看了一眼這個雙眼翻白,捂住喉嚨無助的在地上痙攣抽搐,掙扎出一大片血泊的年輕士兵。他只是遲疑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便嘆息了一聲。

  「安息去吧,我只能夠幫你這麼多了——不要怨我。」

  下一刻,宗三左文字的利芒當空切過,又是一顆頭顱飛上半空,但是卻已經沒有多少的鮮血噴湧出來了。

  那個士兵的腦袋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解脫了起來,隱隱的還似乎帶上了一絲感激,只不過從之前的僵硬猙獰的表情一下子過渡到這個樣子,所以仿佛更加難看了一點兒。

  「……」

  國主大人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跪坐著的少女的漂亮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異彩。

   穆修轉身就走,然後在那具屍體後面十來米的某棵樹木上,伸手將鋒刃已經完全沒入了樹幹之中的長谷部國重,握住柄卷髮力抽了出來。

  他似乎對於殺人這件事沒有什麼多少的特殊感覺了,主觀上既不喜歡但是也不排斥,只能夠說是毫不在意。

  制定計劃,動手之前,還有剛剛補刀的瞬間,他的心中多少略微有點兒不忍,但是在完成殺戮之後,就沒有那麼多的愁緒和心情起伏了。

  畢竟那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是已經做下了的事情,多想無益。

  只不過,他卻沒有意識到當殺人這麼一件事情,自己也能夠平靜對待,不說是很熟悉甚至還是很熟練的時候,現在的自己與之前的自己,其實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只不過可能是因為當局者迷的原因,他卻還沒有能夠意識到自己這樣的改變。

   ——強化血統、兌換技能、掌握巫術魔法……

  擁有「主神」光球這麼一個、只要有足夠的獎勵點數和支線劇情,就能夠實現一切奇跡的造物,穆修這段時間以來的變化是明顯能夠通過對比覺察得到的。

  從一個普通人開始,解放生命禁區。然後就強化身體素質,並且通過兌換掌握了諸如劍術、霸氣、電磁操縱……等等方面的非凡能力,可以說他各方面的屬性能力,逐漸的就從正常人的範本變成了超凡者的範本。

  劍術方面的能力,他從以前從來沒有摸過刀劍的菜鳥,到現在的十步之內可斬百人的實戰派劊子手……

  霸氣方面的能力,他的見聞色霸氣能夠感知得到視線之外、周圍一公里之內的強烈氣息,而武裝色則是可以強化增幅,從而讓武器或者身體的某方面殺傷力達到D級的程度……

  電磁操縱方面的能力,則更加是達到了隨意釋放可以將人體擊飛、烤焦的電流,輕而易舉的扭曲四周磁場,讓磁力作用的強度與方向順乎自己心意的程度……

   ……

  只不過老實的說,這些變化其實都不是最大的。

  真正的改變,其實是他性格方面的某些變化——果決、敏銳,無比的警覺,而且主觀行動力相對於一般人來說簡直可怕得驚人。

  就好像是很多鍵盤俠會在網路上發表各種高談闊論高瞻遠矚什麼的,因為自己根本就不會面臨那種情形,所以他們可以毫無顧忌的對別人評頭論足,要求別人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常見的邏輯與句式,一般就是「如果當時是我的話,我就肯定怎麼怎麼了」。

  然而實際上,卻是很多人其實只懂得開嘴炮,就好像是因為憤恨一個人,恨不得讓對方去死;又或者是覺得一個人實在該死,自己都想去殺了他;再或者是覺得有錢人就該捨己為人傾家蕩產,否則就是為富不仁真是該死……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

  但是無論怎麼說,很多人都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頂多再發個朋友圈、空間說說什麼的,表達一下自己的暴力觀點,抒發一下自己的憤慨之情。真要是讓他們去殺人放火毀屋推平什麼的,他們肯定絕對一個字都不敢承認自己說過的話。

  然而穆修就不同了,在成為輪回者之前他雖然的確也還是這樣的一個小市民。

  但是現在,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就會認真的考慮如何殺人,如何更有效率的殺人,如何不著痕跡的殺人。——並且在制定好完善的計畫之後,或者單純的就只是下定了決心之後,就會乾脆俐落的去執行。

  這卻絕對不是說說而已,而是可怕到了極致的主觀行動性的體現。

  只可惜,越是這樣的人物,對於人類致力於建設的和諧社會文明世界,就越是危險就是了。

  ……

  ……

  大約是一個半小時之後。

  太陽已經升起,朝陽的光輝灑照在大地之上。

  氣溫已經又開始有種炎熱起來了的感覺,林子裡都有種樹葉烤焦的古怪氣味在彌漫,梅雨季節特有的濕度和溫度都相當之高,這個濕漉漉的燥熱節氣重新開始發威。

   小心翼翼的踩下了一塊不太穩妥的石頭,穆修看了看腳下的溪流,又仔細感應了一下自己感知之中的四周的地形地勢、自然環境,不禁心情愉悅。他回過頭來,意氣風發的一招手,說道:

  「準備準備,國主大人小心點哈——織田軍的人手不足,不可能完全封鎖住整座山的,我們剛剛過去的應該就是最後一道防線了,接下來只要下了山找到了道路之後,基本上就萬事大吉了。」

  他的語氣和聲音都相當的歡快,仿佛充滿了驢友嚮往準備多時之後終於能夠去遠足郊遊的感覺,只是聽得國主大人心驚膽顫的。

  少女下意識的四下張望,生怕對方的話語聲直接被附近的什麼織田軍士兵聽去了。

  「安啦安啦,附近有沒有人我難道還不清楚嗎?」看到今川義元草木皆兵戰戰兢兢的樣子,穆修也很是無奈的回頭,伸出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輕的撓著臉頰。

  他現在的感知範圍非常的廣闊,光是第二階段帶來的五感強化,就足以讓他調整自己的感官知覺接收外界資訊的狀態,可以聽清楚方圓百米內的一根針落地的聲音,或者是看清楚百米之外的視力測試表的最下面一行字。

  更加別說與電波結合了之後的見聞色霸氣的能力了,方圓一公里內的氣息變化他都能夠察覺到,沒有C級以上的潛行斂息技能的話,任何人在他的感知領域之中,就和頂著個大燈泡到處亂跑沒啥兩樣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確是有了點兒兌換響雷果實的想法了。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8:43
第2卷 天下布武>>第44章 分支路線選擇

  因為只要成功的開發出了果實能力的合理運用,強化增幅了自身本來就有的電磁操縱的能力,再結合見聞色霸氣的話,貌似做到如同某個自稱為神的惡魔果實能力者的那種程度,並不能夠算太困難。

  譬如說輕而易舉監視到一整座龐大的島嶼上的每一個角落,甚至能夠盜聽其中的所有人們的聲音。——這保證要比學園都市裡面到處都是的滯空回線,還要給力許多。

   只不過關於兌換惡魔果實的立項,現在還只是個設想,因為有部分不能夠輕易地忽略過去的問題,沒有搞清楚之前穆修可不會貿貿然的做出冒失的抉擇。況且一次的A級支線劇情,明顯也不是那麼輕易的就能夠湊出來的。

  而國主大人也很明顯不相信少年的感知能力真的有這麼玄乎,她現在已經吃夠苦頭了,絕對不想要在成功在望的前夕,再次狠狠的摔一個跟頭。

  所以無論穆修怎麼勸說,她都依然非常的小心謹慎甚至可以說是戰戰兢兢,隨時隨地的注意四周的動靜,活像是一頭受驚的小鹿那般,無形之中消耗了大量本不必要的心力。

  現在,黑長直少女似乎非常的悶熱,她挽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細密汗珠,然後輕輕的咬著下唇,提起裙擺小心翼翼的踩著一塊塊溪流之中的石頭,來到了穆修的身旁。傳統的和服使人行動不便,所以她這一路走來算是走得很辛苦。

  但是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要是還是之前的盛裝十二單——足足十二層的單衣的話,恐怕今天都過去了,她也沒有那個能力走到這個接近山腳的位置。

  緊接著,國主大人就看見了山腳下的泥濘道路了,粗略估計還有只要小半刻鐘的時間就能夠去到那裡。

  頓時,她的臉上露出了不加掩飾的驚喜表情,然後馬上轉過頭去看著穆修。

  這個時候,今川義元也顧不得什麼貴族儀態、沉穩矜持、冷靜自若什麼的了,她只是伸出雙手拉住了某人的手臂,輕輕搖晃著,小聲的徵求著對方的意見,道:

  「我們快點兒下去,然後馬上就離開這裡好不好?」

  「當然可以啊,國主大人你的意志就是我的願望啊——」

  穆修轉過頭來,信誓旦旦的連連點頭,一副從善如流、國主大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的忠臣樣子。

  然而國主大人卻不會被他所輕易蒙蔽,她非常的清楚,眼前的少年和那些對自己唯唯諾諾的狗腿子是完全不同的。就這一路行來,自己提出過的許多意見基本上都被對方無情的否決了,並且還不是那種旁敲側擊、婉轉迂回的委婉提示,而是直截了當的指出問題。

  這讓她感覺非常的氣惱與丟面子,而且覺得在對方的面前越來越提不起國主的威嚴與氣勢來了。

  「只不過——」

  果不其然,下一秒鐘穆修就雙手互握著放在了胸前,表情認真而誠懇的直視少女的眸子,語氣也像是朗誦詩歌一樣的輕快,但是卻是表轉折的意思:

  「只不過在那之前,現在稍微還要耽擱一點兒的時間,因為我們還有些問題迫切需要解決,否則的話,可能會對接下來的行動造成某些壞影響……不管是你是我,大概都不會願意看到那樣的結果出現。」

  「……什麼?」今川義元警惕的問道,對方這是終於要談條件了嗎?

  「咳咳,這麼顯然易見的問題——國主大人你難道還不知道嗎?」穆修理所當然的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感覺到很不可思議的樣子,他輕輕地咳嗽了兩聲似乎在暗示提點什麼的樣子。

  果然是這個原因!黑長直少女感覺到自己一下子鬆了口氣的樣子,她最怕的就是對方什麼都不要求,莫名其妙的對自己這麼好。

  因為那可能意味著對方謀求的、所圖的,是更加大更加多更加過分的報酬。而且作為一國之主,東海道的最強大名,年方十六就能夠執掌整個今川氏,她自然不是個輕易的相信別人的性格。

  現在這樣就好,對方只要提出要求就好——今川義元的目光漸漸變得冷冽起來,之前已經沉寂下來的那股威勢與氣息似乎也有著開始重新浮現的趨勢。

  這樣子的話自己也能夠借這個機會重新掌握主動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進退失據,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態度面對這個無禮之徒。

  一味地施恩又擔心縱容過度,讓對方得寸進尺,想要恩威並施卻又害怕對方直接拋棄自己,甚至乾脆倒戈向對面織田軍的陣營……

  所以說——現在這樣就好,對方只要提出要求就好。

  儘管「理性」在不斷地提醒,讓她這麼想著。可是那皺起的眉頭和下意識的咬唇的動作,卻在顯示著她的「感性」似乎不大願意接受這樣的事情性質。因為今川義元是姬大名,身處於這個戰國時代競爭最為激烈的階層。

  與其他的大名爭奪資源,博弈計謀,想盡方法的提升今川氏的實力。

  與家族內部的紛亂派系勾心鬥角,制衡之術、分割打壓,卻還是掣肘眾多。

  就算是自己的部屬、自己的家臣,也有著不同的利益訴求,並不一定事事都與自己一條心,也有可能會糊弄她,或者出賣她的利益。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今川義元充滿了疲憊,尤其是在唯一可以信任、幫助她奪取了家督繼承權的軍師太原雪齋逝世之後,她更是差點兒就對未來失去了信心,有的時候甚至產生了一些危險的想法。

  就好似是她昨天一意孤行的要在危險地帶駐軍的行為,未必不是潛意識的那種偏激性格影響下的決定,或者說多多少少的有那麼點兒的因素在內。只不過她自己是肯定不知道,也不會承認自己其實有著自毀傾向的。

  所以說,像是這兩天那樣——能夠真正的有人可以讓自己依靠的感覺,才是少女下意識的不想放棄的。

  確切的說,是她現在迫切的需要真正的、可以被信任也可以信任的幫手,真正的可以作為自己核心班底的家臣。而不是將她當作利益追求的指向目標,獲取好處的最大根源的、那些投機取巧的傢伙。

  只可惜,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地找到呢……

  今川義元咬了咬嘴唇,捏緊了手指,淡淡的說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穆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總感覺此刻的國主大人的笑容似乎是牽強的擠出來的一樣,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只是直截了當的說道:「我需要知道附近最近的今川軍到底是哪一支,位於什麼方向。」

  「哼,你的要求雖然過分了一點兒,但是看在這兩天你對……」按照早就已經想好了的句式,黑長直少女倨傲的直接搖頭,順口的說出了一部分想好的說辭之後,才猛的反應過來:「哈?等等——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

  「……」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穆修卻沒有重複再問一次,而是微眯著眼睛。

  他是真的感覺到眼前的少女似乎真的很不對勁,是精神狀態上的那種不對勁。難不成說,這兩天的艱難處境,已經讓她開始腦子發昏,下意識的就會胡思亂想起來了嗎?

  「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今川義元呆滯了好幾秒鐘,才猛的像是撥浪鼓一樣搖晃著腦袋,「我是說,你為什麼要這些情報呢?」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我們現在還是在尾張境內呢,就算是等下逃了出去,也只不過是暫時離開了這個包圍圈而已啊,國主大人。」少年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哪怕是她們一時間沒有發現都好,但是等到搜索了整座山或者是發現了我們這一路上殺死的士兵之後,肯定就會知道我們逃出去了的……」

  「接下來,我們照樣還是要逃亡,而且不像是在山上那樣有太多的周旋餘地。如此一來,找到最近的今川軍,以最快速度趕過去,不是最理所當然的嗎?」

  「……」

   國主大人似乎完全呆住了,還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灰白化的狀態之中。

  穆修挑了挑眉毛,突然從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等等,如果附近的今川軍你不記得到底有什麼分佈的話,那麼——你至少應該記住最近最快的,可以直接回到三河那邊的領地的路線的吧?」

  「這、這個……我、應該……」

   今川義元的眼光游離著,白嫩的小臉上也帶著尷尬的紅暈,她心虛的別過臉去,看向了某個空無一物的方向。

  少年的眉頭跳動著,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不過他只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緩解了一下自己腦內的壓力,然後了然的點點頭,淡淡的說道:「是這樣啊,那我大概明白了,那麼接下來的安排就要稍微發生一點兒變化了……」

  「什、什麼?」黑長直國主垂著雙肩,有氣無力的說道,似乎是在等待著法官審判一般的緊張。

  穆修首先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務,果然至今沒有顯示完成,獎勵點數和支線劇情也沒有下發。

  他爽朗地笑了起來,向著國主大人豎起了大拇指:「那個,國主大人,你能夠一直保持不低於馬匹奔跑的速度,至少持續一刻鐘的時間嗎?」

  「這怎麼可能啊!」

  「……其實我覺得也不太可能,那麼,你是希望我背著你還是直接抱著?」

  「唔——!!」國主大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她咬著下唇淚汪汪的瞪著穆修,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事情的表情。
九靈 發表於 2018-9-8 00:11
第2卷 天下布武>>第45章 好感度變化

  「……你不如……一刀殺了我……」

  今川義元緊緊地抱住兩把刀劍,渾身發軟的蜷縮在穆修的懷裡。她這麼喃喃自語的說道,陷入了嚴重的自我否定、自我懷疑的情緒之中,然而聲音卻在高速移動的呼嘯聲中細如蚊呐。

  所以這注定了她接下來的「折磨」還有很久。

   四周正在急速倒退的環境,無一不在彰顯著現在橫抱著她的穆修到底跑的有多快,也不管腳下的道路是否平整或者乾脆就是坑坑窪窪,再甚至就是連「路」這樣的東西都不存在。

  他的身影非常的快速的在廣袤的原野上一閃而過,平衡性也在這樣的疾速衝鋒下維持得相當的好——

  基本上就是下山之後一個公主抱,帶著國主大人就跑路,直到現在這一路上他都是穩穩當當的,搖晃都不搖晃一下。

  於是很快的,他身後的桶狹間平地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就連桶狹間山本身也正在緩慢的下沉到地平線之下。

  「……」

  集中精神全神貫注,穆修仔細的感受著體內的那股熱流奔騰不息的感覺。

  他清晰的察覺到有一股特殊的熱力,正隨著氣息的牽引而在自己的脈絡之中不斷地運轉流動,流通到渾身上下四肢百骸當中。其所到之處的肌肉神經等等肌體,都仿若是浸泡在熱水之中接受按摩一般。

  不斷的驅散著疲勞、恢復著身體的活力。

  況且自己只是一呼一吸間,不用刻意的去做些什麼,本能的氣息就已經自然流轉。雖然談不上什麼「生生不息,綿延不絕」,但是按照這樣的趨勢維持下去的話,他覺得自己繼續奔跑一兩個小時或者更多的時間,也不會有任何的疲累感覺。

  老實說,就算是再次將速度爆發提升一兩個檔次,也不是不可以的,甚至還能夠說是相對的依然輕鬆。

  只不過現在都已經達到了一種比較讓人懷疑的速度,可以說是不管是古代的斥候兵還是現代的飆車族,都望塵莫及的程度。如果繼續加速的話,接下來承受的身體壓力也會相應的增加……

  穆修自己當然是覺得沒有什麼所謂,但是懷裡被他公主抱著跑路的國主大人,卻只不過是普通人的身體素質,甚至還是相對而言比較嬌弱的那種,怎麼看都禁不起折騰。

  所以,只要維持這樣的速度就好了。

  他腦海裡這麼分心思索著,然後似乎在迎面的強烈風壓之中聽到了什麼聲音,於是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懷中被公主抱著的少女——

  不過即使是耳聰目明如他,也並沒有能夠聽清楚剛剛消逝在風中的那句話是什麼。

  這個黑長直的少女現在已經滿臉通紅,雙眼淚汪汪的側著臉,只知道緊緊的盯著前方的道路,不敢與穆修的視線對上。

  國主大人的雪白貝齒輕輕的咬著自己的下唇,整個人似乎已經壞掉了一樣,身體不但一直都在微微的顫抖著,就連眼睛其實也已經開始冒著圈圈了,很像是動漫畫之中的蚊香眼,而且她的腦袋上也幾乎要冒出蒸氣來了。

  「???」

  一連串的問號就這樣的在穆修的頭頂上冒了出來,緩緩升起。

  他並不是太能夠理解,為什麼現在對方現在的反應竟然這麼的有趣,昨天直接離場的時候不也是這麼一個姿勢嗎?那個時候為什麼就什麼反應都沒有,還是說當時情況危急沒有時間想這麼多,現在有了可選擇的餘地了,反而就會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那個……」少年下意識的放慢了點兒速度,迎面而來的風壓馬上就變得友好了許多,至少不會一張口就被灌了一肚子風。

  感覺到移動的速度明顯放慢,聽到某人的聲音響起,國主大人就仿佛是被人無意間踩中尾巴的小貓一樣,身體微微顫動的幅度猛然加劇。

   緊接著,穆修果然遲疑了片刻,但是最終卻還是認真而又小心翼翼的問了出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我還是背著你好了?我看你好像很不自在的樣子……」

  「唔——!!」

  今川義元的身體首先是猛的一僵,然後整個人的身體都變得軟綿綿起來了,她的頭頂上很誇張的冒出了一股青煙,好似是徹底壞掉的機器人那樣,腦袋也直接耷拉了下去。

  只有那雙變成蚊香圈的眼睛,以及紅的驚人的臉頰甚至是耳根、脖子等地方,無一不在顯示著她大概是腦子終於因為一直的過熱而燒壞了。

  「……」

   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後無奈的歪了歪頭,馬上就聯想起來了不久之前和松平元康的對話,他自言自語著說道:「好吧,纖細,纖細……」然後卻忍不住的,自己又嘆息了一聲。

  所以說,果然現在最好的做法其實是裝做什麼都不知道,默默的避過這個尷尬的話題,逐漸的度過這段適應期嗎?

  好像也的確是這樣,刻意的提醒大概只能夠讓黑長直國主,不斷地想起這麼丟人的事實,並且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靈之中刺激她自己在這方面的脆弱精神。

  迎風猛吸了一口氣,穆修默默的加快了腳步恢復原來的速度,順便一手調整了一下姿勢,壓住了少女那似乎隨時都會被強烈的風壓吹散淩亂的黑髮。

  緊接著,他微微眯起眼睛眺望著前方地平線的盡頭,似乎是在認真的辨別方向一樣。

  然而就在他剛剛集中注意力的那個瞬間,一種奇怪的熟悉感突然襲上心頭,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馬上就看到了自己的視界之中出現了奇怪的閃光、不成形的弦線。

  「……!!」

  等等!消失了才不到半個月的幻視症,又一次的開始發作了?!

  刹那間,穆修的表情頓時就變得非常的難看。

  ……

  ……

  同一時間。

  桶狹間山,半山腰往上的某個地方。

  這是一片狹窄的山上平地,不遠處就是一道狹隘的山路通過的要道,只能夠勉強容納三人並行。而旁邊的則是結實的山壁,另一邊的是一片綿延的樹林,不但茂密無比,而且內中雜草叢生、荊棘遍佈,想來除了兔子之外不會有什麼人喜歡往裡面鑽。

  然而這一刻,樹林邊緣卻圍著數十個穿盔帶甲,手持刀槍的士兵,最內裡的一圈,卻是織田信奈等姬武將。

  只不過同樣的也是在這一刻,這幾個美麗的姬武將都是臉色非常的難看,因為現場是一片殺戮的血腥修羅場:

  十幾具明顯不久之前還是織田軍的火槍兵屍體,現在已經橫七豎八毫無規律的倒了一地,無一人倖免的將性命永遠的留在了這座山上。流出來的鮮血現在雖然早就已經凝固發黑,但是卻幾乎浸染透了四周的土壤——而且每一具屍體的特徵都非常一致,也十分的明顯。

  那就是他們的死因都是被砍掉了腦袋,這是他們身上唯一的傷口,也是最致命的傷創。

  唯一的一具還可以說是最是完整的屍體,也是在脖頸上開了個血淋淋的大洞,氣管、喉結、靜脈動脈等都被什麼粉碎了,只有頸椎骨幸運的避開了傷口,勉強得以保存……然而他的頭顱也不是在身體上的,也是在當時就又被人砍了下來。

  最為重要的就是——

  這足足十三個一起行動的士卒,腰間的打刀沒有拔出來,身上的盔甲也不像是經過了什麼戰鬥的樣子,而身旁散落的火繩槍更是一槍未發,不但內部裝上的火藥與小鉛丸沒有損耗,甚至就連火繩都沒有點燃的跡象。

  基本上就是完完整整,只要將腦袋撿回來就能夠不需要任何的處理,就可以讓人很好的瞻仰遺容了。

  只不過這樣的發現,讓一副頭梳茶筅髻、腰際綁太刀的尾張的傻瓜公主,茶色長髮的少女織田信奈,顯得異常的憤怒。

  這種憤怒甚至蓋壓過了她內心之中,下意識的泛起的那種對於動手殺人者的恐懼。

  因為這些種子島火槍是從南蠻那邊傳入的「鐵炮」,儘管戰國的其他大名都還沒有意識到這些東西的先進之處和優勢,可是獨具慧眼的她卻相信未來它勢必會取代刀槍,成為戰場上的主力兵器。

  在目前世人普遍將其當成南蠻來的珍奇玩具的時候,她是如此的堅信自己的判斷,甚至已經開始行動起來,大量的給自己的軍隊配備武裝了。

  只不過這些「鐵炮」的價格並不低廉,可以說昂貴而又稀有,她也只是靠著織田家所擁有的貿易港津島,靠著向津島的商人徵收軍用資金,直到現如今才湊到了五百把的種子島火槍。對比織田家五千的總兵力,只有五百人能夠裝備。

  這也就意味著,這五百火槍兵,理論上來說是要比其他士兵更加優秀的人才。

  然而現在,她看到的卻是一面倒的屠殺,自己手下的士兵甚至根本就沒有像樣的還擊。好似是根本就被一下子嚇傻了那樣,只能夠呆呆的站在原地等死,逃跑叫喊都不會——以至於直到現在屍體都已經涼了,血液都已經凝固了,才被自己發現。

  最重要的就是,敵人同樣的也沒有看上地上的種子島火槍,碰也不碰的就離開了現場。

  ……被羞辱了。

  她這麼想著,然後胸膛急劇的起伏,一股股不忿的氣息在來回衝撞。

  她低下頭,腦子裡使勁的思索著,面色冰冷。

  四周的士卒都覺得她是吃了炸藥,可能隨時就會大發雷霆,因此都不敢出聲也不敢靠近,甚至很不得讓自己的呼吸心跳都能夠直接關掉,戰戰兢兢地低著頭。

  直到——

  「公主,我已經檢查過了,他們基本上都是被一刀斃命,甚至完全可以看作是同一時間被斬殺的……也許是襲擊來的太快,他們並沒有時間反應過來,而且從傷口方面上來看,殺人者應該只有一個人。」

  這個時候出聲的,是在多數都是繼承父職的年輕武將中,不久前還在擔任織田信奈侍童的丹羽長秀,一個年紀大約接近二十歲左右的少女。

  不過,她給人的印象並非成熟嫵媚的姐姐大人一般的人物,對於織田信奈來說,她的確也是如同姐姐般的存在。
九靈 發表於 2018-9-8 03:16
第2卷 天下布武>>第46章 誠實

  然而丹羽長秀此時的面色也相當凝重,臉上也不再帶著親切的、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治癒系笑容。

  因為現場的情形,雖然乾淨俐落並不血腥慘烈,卻還是讓她下意識的想到了之前在戰場上的那個如同鬼神般的身影。如果不是暴雨和無數織田軍士兵捨生忘死的拖住那傢伙的話,恐怕此刻她們君臣都已經被殺死了。

  「有這樣的實力的,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更加莫說是今川家的所有驍勇善戰的侍大將,都不在這裡的情況了——我懷疑,很可能是之前阻擊我們的突襲的,那個、那個……那個『人」』。」

  丹羽長秀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沉聲的這麼說道,似乎做出這麼一個結論對她來說,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而織田信奈的眼眸更是瞬間幽深了許多,她其實同樣也是如此,完全不需要任何更加多的理由和什麼充分的證據,便直覺的想到了某個身影。

  「……」

  「……」

  一旁的柴田勝家和前田犬千代,雖然是對織田家最為忠心的家臣武將,然而也同樣的不發一言。她們迅速的就某個只在她們眼前出現過一次的敵人的實力,完全的達成了一致共識,再不願意討論半分——

  只要稍微回憶一下那個屠虎如屠狗,殺人如殺雞一般的身影,那舉手投足就會造成成片成片的人頭落地,無數的血肉組織碎塊的場景……都是她們所不願意面對的噩夢。

  就連最好戰的柴田勝家,對自己的實力再如何的有自信都好,也不禁質疑自己是否真的在對上了那個速度快如閃電,力量聞所未聞的人形肌肉怪物後,能夠繼續活下來。

  更加別說是那個怪物並不僅僅只有單純的力量與速度,更是掌握了凡人為之心悸的,屬於閃電雷霆的力量了。只不過除了她和公主大人兩個當日親眼見證過那一幕的人之外,其他人似乎都不願意相信這麼荒謬的說法。

  就算是丹羽長秀和前田犬千代都好,也只是表面上說相信了她們,實則上內心拒絕接受這樣的無稽之談。

  正如之前說過的,那不是人,而是鬼神。

  然而,卻有一個人不服氣。

  「……」

  織田信奈看著自己手裡的因為佩刀長谷部國重被奪走,從而不得已的換成了一柄普通的武士刀,這位尾張的公主殿下突然就沉默了。

  她至今依然不能夠確定對方到底是什麼人,或者說是什麼東西,可是她卻絕對不服氣。

  對於一個在以後會做出火燒比叡山的暴行,燒毀寺廟,殺死僧人,造成了無數文物和經卷的毀滅以及數千人的死亡的「第六天魔王」而言,她從頭到尾都不是一個會畏懼鬼神的人,以前不會,以後也絕對不會。

  在這一片緘默之中,氣氛似乎越來越壓抑,從織田信奈的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似乎越來越沉重。

  不多時,兩個喘著粗氣的傳令兵跑上山來,氣喘吁吁的報告了山下接連發現了好幾處的兇殺現場,數隊士兵都沒有任何戰鬥痕跡的就被殺死,屍體都已經涼了。

  這樣的變化在預料之中,然而卻也促使了織田信奈做出了某個決定。

  「神佛本是無錯,未曾與我相對,余拜其,亦無不可……但是——!!」

  她輕聲的這麼自語道,然後眼眸之中突然迸射出熾熱的光芒,那是極其堅定的信念。她的臉上已經再看不到之前的「尾張的傻瓜公主」的影子了,現在的織田信奈是一個眼神冰冷到令人不寒而慄的絕世美少女。

  由於她太過美麗、太過莊嚴,也因此格外使人畏懼。

  簡直就像軍神摩利支天那樣耀眼——現場有人忍不住嘆息。

  就在四周的眾士兵們都低頭顫抖的時候,少女握著太刀走到最近的一具屍體的面前,靜靜的凝望了地上的那個仿佛還完全來不及反應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被斬殺,到死的時候都沒有生出恐懼、驚訝、憤怒等情緒的頭顱。

  然後她突然轉過身來,卻沒有就之前的那句話說下去,說出「但是」後面的話語,而是猛地轉身眯起眼睛,冷聲道:「馬上追蹤,全力追擊!一定要趕在今川義元逃回三河或者與其他今川軍匯合之前,斬下她的首級來!」

  在這沉重到不正常的壓抑氣氛當中。

  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

  ……

  遠離桶狹間山不知道是幾十裡還是上百里之外,某個山清水秀的小山谷。

  「就先在這裡歇息一下吧!也不知道有沒有走錯路……」

  潺潺的水聲清脆,一條蜿蜒小溪在森林邊緣流過,涓涓細流,清澈見底。穆修在溪邊蹲下,掬了捧水洗了把臉,然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卻不急著站起來,而是仔細的查看溪水之中那些魚蝦什麼的。

  不過很快他就失望了,因為那些小東西太小了,並不值得他浪費時間,也許稍微花點兒功夫去附近轉悠一圈,看看有什麼至少比野兔大的動物,那樣子才算是比較靠譜。

  「……」

  已經重新清醒了過來的國主大人,現在正在溪邊仿佛像是喝多了一樣,臉色紅潤不說,而且腳步也是搖搖晃晃的,讓人有些擔心她是否會一頭栽進溪水之中。

  她強自鎮定裝作是很自然的樣子,卻就是一眼都沒有向著穆修這裡看過來,而是在那裡一會兒看看天空,一會兒看看溪水,一會兒又對不遠處的某棵樹木產生了興趣。

  她就這樣子這裡走走,那裡摸摸,左右很是折騰了一番,過去了好大一會兒之後,又深深的呼吸了好幾次,然而腦子裡依然還是覺得一片空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但是當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轉身,向著少年走了過去了。

  於是,兩團紅暈飛快的竄上了她本來就還很紅潤的臉頰上。

  可惡!今川義元暗暗的不甘地咬了咬牙,稍稍穩定了一下有些漂浮的腳步,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她的腦海裡依然不斷地浮現出來不久之前發生的事情,這讓她感覺非常的不堪,或者說非常的丟人。

  但是卻也讓她對眼前的這傢伙的態度更加的複雜了,就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那種隱性的變化。

  國主大人只是覺得莫名的煩躁,還有一種隱隱的不安,她走到了穆修面前站定,目光複雜的盯著他好一會兒,然後看到對方都不自在的時候,突然咬咬牙,覺得自己變得死心眼了起來。

  「那個——你這樣子幫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儘管明知道對方不管是否有所圖謀,是否所圖甚大,這個時候都絕對不是攤開來說的機會。畢竟現在自己處於弱勢地位,最好就是首先等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才具體探討這麼一個棘手的問題,到時候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或者退一步來說,也不應該是像她目前這樣,毫不理智的單刀直入,沒有使用任何的話術來周轉迴旋。而是不管對方的條件有多麼的過分,多麼的無禮,自己也應該有禮有節從容冷靜的討價還價,絕對不可喪失太多的主動權。

  然而還是那句話,今川義元覺得自己突然就死心眼起來了,她一定要搞清楚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子對待自己,是在存心的欺騙自己的信任,還是為了圖謀什麼事情。

  「哈?」穆修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看見國主大人突然氣勢洶洶的樣子,還有點兒摸不著頭腦呢,結果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一個問題。

  但是黑長直少女明顯很是認真,她用力的盯著穆修的雙眸,再次一字一句的重申了一遍。

  「……這個……」

  穆修微微蹙起眉頭,他遲疑了一下,覺得貌似直接說是為了獎勵點數和支線劇情的話,肯定不是什麼好的選項,而且「主神」也肯定會扣他一筆「洩露資訊」的懲罰點數。

  但是要是直接說是為了報答對方的知遇之恩什麼的客套話,別說是國主大人不會相信了,就算是他自己也覺得說不出口。——而且看對方的神態,這也明顯不是什麼可以輕易敷衍過去的問題,現在任務都已經做到了這樣的程度了,他可不想節外生枝。

  既然如此,那麼……自己最本質的想法到底是什麼呢?

  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的同時,莫名其妙的看到了旁邊的溪流倒映的陽光,穆修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現在正處於一個位於戰國時代的時間線的異世界,頓時就產生了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或者說,讓他有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的感覺。

  就算是將穿越後獲得的,那十七年混沌模糊的記憶也算上,穆修大概也算是度過了人生三十多個的年頭了。

  在這之前他的人生經歷,可以說是一直平淡如水,波瀾不驚,普普通通到讓人感覺到自己幾乎已經腐朽了。然而那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所謂日常,卻還會一直的持續下去,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甚至會一直持續到他的生命的終點。

  而儘管也如同平凡的活著的人們,一般都會是這麼的期待著的一樣,穆修也曾經對現實、對生活、對日常產生過極大的不滿——只可惜,無論怎麼地對生活不滿,一般人也不是涼宮春日。

  所以他也沒有覺得自己真的有能夠擺脫那些平淡的日常,得到成為異常的機會。——直到他的「幻視症」愈發的嚴重,最後導致的穿越異次元時空的現象的發生,以及對體內「主神」光球的發現。

  於是一切就都被顛覆了,過去的日常一去不復返。

  不過,他對於這樣的變化是非常滿意的,不管是在喪屍橫行的默示錄世界,還是在這個到處都在打仗,早餐中餐晚餐都會爆發大大小小幾次衝突的戰國時代,他也依然是這麼覺得的——

  這真的是太有趣了,自己一直都在渴望著擺脫普通人的身份與一成不變的日常。

  而不管是在白皇學院裡感覺自己活在動漫畫的世界之中,和那些曾經只能夠隔著次元壁的劇情人物一起談笑互動,還是現在在這個戰國時代,直面冷兵器與熱武器的交割的戰爭,都讓他感覺非常的有趣。

  並不是為了其他的什麼,獎勵點數、支線劇情、強化兌換等等,都是手段而非目的。

  沒錯,就是這樣!

  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少年似乎回過神來,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因為我想這麼做。」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和平靜,而且還多出了一份極為誠實的肯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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