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被穿越的境界線 作者:剎那輝煌 (連載中)

 
九靈 2018-9-3 19:05:0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2 127177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2:12
第2卷 天下布武>>第27章 命運

  松平元康面帶爽朗笑容,等待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看見服部半藏走回到身邊,神色古怪的搖搖頭。

  「那一位閣下似乎是在修煉什麼劍術,一直站在院子裡一動也不動的,我看了足足半刻鐘的功夫,他一直都是這樣,沒有其他的任何動作……少主,你看?」

  言簡意賅的快速講述了一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這個臉色古怪的忍者下意識的請示自己效忠的家主的意見。

   「等等——半藏你說什麼來著的?他在修練劍術?而且一動也不動的?」松平元康的嘴角扯了扯,她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這兩件事湊在一起進行聯想。

   劍術是武士必須掌握、流傳也最為普及的武藝技法之一,所以她也知道。對方會選擇修行劍術她也能夠理解,只不過無論如何回憶以往所見甚至是道聽塗說的事情,她也還是覺得劈斬突刺之類的動作才是組成劍術的基礎,可以說任何流派都是如此。

  唯獨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劍術,是需要一動不動的進行修煉的?

  難不成這是在掛機累積經驗值嗎?!

  還是說只要這麼做了,敵人就肯定會自己昏了頭,一頭往劍鋒上撞過來,因此而喪了命?!

  等等,這麼荒謬的事情怎麼有可能啊,就算是對方疑似是來自大海對岸的那個古老的天朝上國,歷史悠久源遠流長都好,也不應該有這麼沒有道理的劍道流派出現吧?

  「我們過去看看吧!」

  做出了決定之後,兩人很快的就去到了長屋出入的門口邊上。而看見了松平元康這個經常在國主身邊伴隨的大人物的到來,本來還討論得熱火朝天的足輕士兵們,趕忙站回到原來的崗位上,握緊手中的長槍,擺出一副盡忠職守的模樣。

  松平元康倒也沒有在這方面找茬的想法,她只是小心的往門外看了一眼,果然馬上就看到了——

  那個穿著古怪的少年閉著雙眼,雙手握刀,靜靜的佇立著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陽光投射下來,一時間仿佛空氣都安靜了的樣子。

  「……!!」

  正準備繼續走進去的松平元康,剛剛才邁進去門內一步,然後就看見那個一直靜靜的閉上眼睛的少年的眉頭突然輕輕一挑。於是她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心悸,仿佛有什麼讓自己脊背發涼的事情即將發生。

  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就感覺到一陣大力將自己向後拽去,卻是服部半藏瞬間就擋在了她的身前!

  緊接著就在下一個瞬間,前方突然爆發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銳利的氣息!

  雖然很難用言語說明,只要聚精會神就能夠感受得到。

  ……

  ……

  穆修感覺有些煩躁,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變化,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真的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這樣的發展了——

  呼吸法:斬鐵境界!

  這麼一門兌換來的劍術進階技能,明明只有C的等級,卻竟然無法被自己第一時間快速的掌握,這是何等的荒謬的事情?

  反正對於已經完全習慣了「只要是B級以下的技能和強化,解放了生命禁區第二階段的自己肯定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完全掌握」這種設定的他來說,這簡直就是不講道理的發展。是不科學的,是不魔法的,是不應該的,是違反了基本法的。

  然而再怎麼惱火都好,也無法為他掌握領悟這門劍術技能。

  所以穆修只能夠強忍住那種略微惱怒的感覺,專心致志的摒棄雜念,集中精神,努力的回想著「主神」強化灌輸進自己腦海之中的記憶經驗,盡可能的讓自己的狀態接近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一開始的時候,這很不容易,但是他卻偏偏不相信一個C級技能就有這麼的艱難,如果沒有能夠第一時間掌握的話,要麼就是自己還沒有找到真正的訣竅所在,要麼就是「主神」的評定出了問題,給出了錯誤的建議。——反正他是這麼認定的。

  於是,穆修就硬生生的從早上清晨,一直站到太陽升起,一直站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慢慢的,當雜念越來越少、精神意志全部貫徹在那種呼吸法上面的時候,他察覺到了一點兒微妙的變化。

  好比如說,他明明是閉著眼睛,而且為了更加精確的聆聽到所謂的「萬物的呼吸」,他連電磁波定位的能力都暫時關閉了,僅僅只有天生的感知以及見聞色霸氣依然在作用。但是,四周的一切都逐漸的在他的腦海裡勾勒出來,逐漸的明瞭起來。

  他能夠察覺到門外的人偷偷瞄過來的一道道或敬畏、或羡慕、或複雜的視線,同一時間周圍的環境也似乎格外的寧靜,天地之間的一切聲響嘈雜仿若都在迅速的遠去,最後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聲。

  萬物之聲的確存在,至少在這一刹那,穆修的確聽到了——所謂的萬物的呼吸。

  石頭,樹木,土地,這些都屬於萬物,還有自己手中握著的刀也是,它們正在以某種「呼吸」表示著自身的存在,而門外的那些能走能動的、有生命的物體,則以身體發出的這種特殊聲音表示其存在。

   一瞬間,他似乎全部都察覺到了,並且腦海裡靈光一閃,就要抓住了斬鐵境界的關竅。

  然而也是在這一刻,門外突然有人跨步進來了,擾亂了這個小小院子裡的獨立環境。

  刹那間,四周的風、聲音、震動……等等等等,這些奇異的律動與節奏,所謂的萬物的呼吸,在穆修的感知之中迅速的就微弱了下去,他知道這種非凡的感知體驗馬上就要被打斷!

  沒有思考的餘地。

  憑著自己的本能和第六感,他直接向著那個「變數」出現的方向上前一步,無聲無息的長穀部國重在空氣之中揮動,如同呼吸與血液一般的自然而然,卻凶殘到直接帶出了一道匹練般的刀光!

  「噗嗤」的聲音接連響起,對於穆修自己的手感來說,好像就是簡單割裂了幾張單薄的紙張那樣。

  不說是毫無阻力,但是……真的非常的微弱。

  重新睜開眼睛,映入他眼簾之中的除了略有些刺眼的陽光之外,就是擋在門邊的一名充滿殺氣的黑衣男子,對方應該還很年輕,但是那身忍者服下的精悍肉體,以及自信滿滿又毫無畏懼的眼神,無一不在顯示他不是泛泛之輩。

   還有就是在對方身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的,狸貓般的女孩。

  「……」

   穆修朝他們露出一個非常和煦的微笑,眼角的餘光迅速的在四周的地面上發現了好幾枚十字手裡劍,製作都非常的精良,只不過此刻已經被當空劈開變成了兩半。還有的就是那個黑衣男子手中只剩下了半截的肋差,同樣也是截口光滑整齊。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長穀部國重,發現那薄如蟬翼的鋒刃依然完好無損。

  沒有任何的特殊能力的加持,就這麼樣的單純用鋼鐵斬斷了鋼鐵……

   於是,明明是差點兒就被打擾了這一次的「頓悟」,穆修還是沒有什麼生氣的感覺。

  因為他在劈出那一刀的瞬間就已經成功了,不但之前兌換的「基本劍術掌握」徹底融會貫通,還進入了一個削鐵如泥的領域之中去了。

  ……

  ……

  岡崎城。

  四周是低矮的房屋,腳下是狹窄的街道。

  「咳咳,請問一下,為什麼今天是你來叫我過去議事呢?」絲毫沒有因為旁邊的那個名為服部半藏的忍者的冷淡態度,而感覺到有絲毫的不滿的樣子,穆修興致勃勃的向著在前方領先半步帶路的松平元康問道。

  「我記得之前幾天都是傳令兵直接過來的,但是今天竟然是讓你來通知我……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嗎?」

  用眼神阻止了一下服部半藏憤怒的視線,松平元康臉上好似是永遠都只會是那副標誌性的爽朗笑容,她同樣的一點兒也沒有剛剛差點兒被人一刀劈成兩半的覺悟,就仿佛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那樣:

   「根據義元大人的命令,這次我來不是通知你去城主府議事的,請跟我往這邊走。」

  咦?發現這個狸貓般的少女果然不是帶著自己去城主府的方向的,穆修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他表面上不動聲色,看了一眼一直怒視著自己的服部半藏,然後用一副很自然的語氣問道:「那請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們這是去哪裡?」

  松平元康補充說道:「你之前立下軍功,現在義元大人嘉獎你,提拔你成為足輕大將。你現在可以自己去選擇二到五個足輕頭目,以及率領一隊一百個的足輕士兵……我現在就是帶你先去熟悉一下軍營那邊,明天就要開始行軍了,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哦,原來如此……等等!」少年下意識的放鬆了下來,但是緊接著就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你剛剛說什麼來著?什麼行軍?」

  腹黑狸貓一般的女孩遲疑了一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義元大人已經對今川家進行了掃境出動的全動員,集結了兩萬五千的兵力,將於明日出發,調集今川家的全部軍事力量,對織田家的尾張進行攻略……」

  「……」穆修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凝固了。

  見狀,松平元康連忙解釋道:「放心吧,織田家只有四五千的兵力,我們今川軍佔有壓倒性的優勢,因此義元大人此次動員的最終目標並不只是尾張織田,而是上洛,你不用太過擔心——」

  混蛋!我知道她的目的就是為了上洛啊,但正是這樣我才擔心啊!

  穆修一怔,然後勉強的牽動嘴角擠出一個笑容來。他記得在原著之中,今川義元這位大小姐,是因為對尾張試探性的合戰失敗了,緊接著一個星期之後就調動了全部的兵力準備上洛,然後觸發了「桶狹間合戰」的劇情的。

  現在看來,因為自己的原因雖然之前的合戰勝利了,但是貌似這位大小姐壓根就不打算對戰略進行任何的調整啊……不過也是,打敗仗了都還能夠直接一邊掃蕩織田家一邊上洛,現在更是打勝仗了,她又怎麼會有所顧忌?

  但是,這是不是說自己剛剛才悠閒了幾天的時間,就要這麼快的重新進入流亡諸國、居無定所的生活了?

  就在這個時候,某個冰冷的提示聲在少年的耳邊響起。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2:55
第2卷 天下布武>>第28章 風雲!桶狹間

  真正的杯具,就是把最美好的東西,在你面前毀滅給你看。

  而所謂的餐具,就是當你下定決定打破杯具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那貨居然是鈦合金的……

  ……

  ……

  這一天,是這個世界的五月十八日。

  不過如果以現代的曆法來算,則應該已經是六月了。

  早晨起的濃霧也訴說了,現在的的確確就已經是梅雨季節了。雖然天氣晴朗,由於濕度和氣溫都很高,因此感覺相當悶熱。即使不下雨也沒有陽光,只是持續的陰天……

  總之就是很潮濕很潮濕很潮濕,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反正整個環境都是濕乎乎的。

  就算是在先進發達的現代,人們也會因為這個持續天陰有雨的氣候現象,而對生活帶來一定的困擾。因此在各方面的條件都相對而言非常落後的戰國時代的話,那種感覺就更加的膈應人了,甚至已經可以說是屬於折磨的級別了。

   陰雨連天,不見陽光,空氣濕度大不說,氣溫也高的要命——

  出行做事都不方便,稍微多運動幾下就會讓人感覺身上的衣服黏糊糊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人自然就會感覺到胸悶、壓抑、鬱悶、煩躁,渾身感到不舒服,做什麼沒有興趣。

  穆修的各方面身體素質倒是遠超普通人,因此自然也要好受許多,但是他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相反的是,每當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感受著空氣之中濕潤的水氣,踩著腳下泥濘的道路,這個時候,他的臉色就會再次黑上一分。

  ——這讓他下轄的幾個足輕組頭和近百名士兵們,都因為如此而戰戰兢兢的。在發現自己等人無論怎麼樣,都沒有辦法讓這一位臉上的表情稍微好看一點之後,他們的行軍訓練無疑也只能夠加倍用心,生怕觸了這位大人的什麼黴頭。

  儘管在這幾天的行軍之中,與偶爾爆發的幾次小規模的戰鬥之中,他們已經看出來了這位新晉的足輕大將,似乎對於戰事並不如何精通,所以一直都在默默的學習記憶,基本上少有發言或者親自做出什麼決定,只在他們過於輕慢放鬆的時候才會出聲制止。

  然而,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會沒有眼色到,覺得自己等人有資格對這一位玩什麼欺上瞞下的戲碼了。

   要知道眼前的這一位,據說可是從遙遠的大海對岸的那個神秘古國,遠渡重洋而來的異人。

  之所以如此年輕就成為了足輕大將,正是因為約莫十天之前他一個人逼住了整個織田軍的本陣,打亂了對面敵軍的計畫,所以才被嘉獎。而且還不是跟隨侍大將的獨立軍團作戰,而是跟隨本陣,直接聽命於國主大人的那種。

  況且年輕什麼的,絕對不是可以小覷他的理由——

  這幾天,本陣的士兵們都已經親眼見識過了,這位少年的那一手高明到極點的劍術,可謂是真正的斬人無血,削鐵如泥的劍士領域!

  以鋼鐵就能夠斬斷鋼鐵,切削鐵器如同斬剁泥土一樣,是絲毫不打折扣的斬鐵境界!

  這群丘八,在這個時代之中本身就是暴力的象徵與代名詞,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比誰都更加要明白力量的本質,並且會下意識的尊重更加強大武力的擁有者——

  當然了,其中未嘗沒有穆修設置的古中國背景的時髦值加成,以及某種微妙的、類似於所謂的「崇洋媚外」的心理原因。

   穆修倒沒有考慮這麼多,在他看來現在的時間緊迫,只有出現了什麼問題或者隱患的事情,才值得去過多關注。而自己的手下的這些丘八們明顯是已經對自己心服口服,並非陽奉陰違的那種,這就已經足夠了。

  再說了,眼下需要關注的事情明顯不是這些雞毛蒜皮的東西……

  這麼想著,憂心忡忡之間,時間還是無情的過到了第二天。

  ……

  ……

  時間:西元1560年6月12日。

  或者說……永祿三年,五月十九日。

  「今天……可能也會下雨,也許真的就是今天?」

  某處荒山野嶺之中的,四周都是茂密森林的狹窄的山下平地上,數千的軍士嚴陣以待的在四周安營紮寨,設置各種關卡。

  而在本陣之外,穆修用力的吸了一口空氣,然後雖然說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空氣之中的那種濕潤程度,依然讓他緊皺眉頭。

  這樣的天氣,等到了觸發「桶狹間合戰」的劇情的時候,就算是正好如同原劇情那樣趕上暴雨,都是一件很大概率的事件。

  所以說,這根本就是天要亡今川氏啊!

  更加別說自己的頂頭上司,那個有著如日本人偶般端整漂亮的臉蛋,如同朝廷公卿貴族的大家閨秀的少女,本身的個性卻是……極其的惡劣——

  這麼苦澀的想著,穆修向前方不遠處的本陣看去,更加是覺得未來前途一片漆黑。

  因為昨晚連夜從遝掛出發的黑長直國主大人,在今天太陽升起的同時,已經又開始抱怨著「今天也好熱」這樣的話語,然後命令大軍就地駐紮了。

  而這裡的四周卻是一個狹窄的平地,僅有的依仗就是西邊的一座山可以稍稍作為屏障,也就是說今川軍總大將、今川義元大小姐的本陣,現在是在視野不好的山腳下駐軍。

  還有的就是,根據斥候的回報,西邊的那座山的名字——

  非常巧合的,就叫做「桶狹間山」。

  所謂的命運,大抵上就是如此的惡意了。穆修對此簡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要不是考慮到自己終究還是領人家工資,旺盛的責任感不允許的話,他這個時候大概已經在認真的考慮撂挑子走人的事情了。

  現在都還在堅持的他,可想而知是到底多麼的守誠薄己,取信厚人……

  好吧,雖然說其他原因多少也還是有點兒的,不過真的只有一點兒啊!

  重新打開了「主神」發佈的那個支線任務看了一眼,穆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在本陣外面巡視了一圈之後就回去了。

  他雖然本身沒有掌握多少軍事戰略之類的知識,就連領兵打仗這樣最直接的軍事行為,也是這幾天才開始進行實踐的。然而此刻他卻也還是一眼就能夠看出,在這個鬼地方安營紮寨,到底是多麼的不智的行為。

  只能夠說,光是本陣就擁有五千的兵力,只要一個本陣就能夠碾壓尾張全境的今川軍軍勢,不但相對來說過於強盛,而且也不可避免的讓那位黑長直大小姐太過驕傲自滿了。

   「元康?元康——?」

   「是——我來了,義元大人——」

  正在本陣優雅的納涼的黑長直大小姐,這個時候把正在四周忙個不停的跑來跑去的松平元康,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面對著嘴裡一邊喊「好熱啊」這些話,一邊卻怎麼都不願意脫下身上的盛裝十二單,只是讓侍女們在旁用團扇伺候的國主大人,松平元康也是表現出一副隨時都願意赴湯蹈火的順從態度。

  「咱家要在這裡休息一陣子,養精蓄銳。不過這天氣看上去好像就要下雨了,快來給咱家的本陣搭個屋頂……」黑長直的少女國主悠閒地說道。

  「好的,義元大人。」狸貓般的女孩臉上永遠都是那副爽朗的笑容,直接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帷帳的幕布被掀開——

  「等等,不能夠真的在這裡駐紮吧,國主大人。」穆修皺著眉頭走了進來,首先看了看帷帳四周空蕩蕩的樣子,只有自己和對面三人,頓時挑了挑眉毛。

  「嗯?」

  今川義元眨了眨烏黑的大眼睛,似乎面對穆修略微有些不自然的樣子,她微微側過臉去,狀似疑惑地歪了下頭,「那麼,你有什麼其他的見解嗎?」

  「兩萬部隊擺出長龍大陣,縱使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軍勢壯盛,但是也未免太慢了,按照這樣的速度,就算是一路上一帆風順都好,我們想要成功的抵達京都,也至少需要接近一個月的時間……」

  少年倒是沒有想太多,老實說他現在滿腦子都只剩下了很可能會發生在今天的某件事。

  「這麼慢的移動速度,而且戰線拉的這麼長,委實也太過冒險了一點兒。只要是有心的話,織田家很大可能會摸清楚國主大人你的本陣的具體位置,從而發動奇襲……尤其是在這裡,四周的平地太過狹窄,樹木茂密遮擋視線,如果再下雨的話,那就麻煩了——」

  完全顧不得注意眼前的大小姐的表情,穆修一邊低著頭思索著,一邊組織著語言,將自己心裡思前想後才斟酌完畢的想法,緩慢的道了出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視線仿佛直接穿透了帷帳的幕布,看到了外面那樣,連連搖頭:「所以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在這個地方駐軍比較好。如果國主大人你真的累了,想要休息一下的話,還請移步到附近的山上去,那樣子的話至少不用擔心敵軍奇襲……」

  織田信奈現在甚至還沒有完全統一尾張全境,能夠集結起來的兵力最大上限,也不過就是和今川大小姐現在的本陣的兵力相仿罷了。所以如果是駐紮在山上的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奇襲的。

  儘管幾天之前剛剛被提拔,有了點兒說話資格的穆修已經嘗試過好幾次了,現在他還是要再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夠從細節方面改變「桶狹間合戰」的命運。

  只是,如果是那麼容易被改變的軌跡的話,那就不是命運了。

  同樣的,「主神」既然已經針對這個歷史轉捩點發佈了相關的任務,那麼就說明那份獎勵絕對不是空口白牙的幾句話就能夠獲得的。

  一如之前的,今川義元並不打算採納穆修的建議,只是態度相對來說好了點兒罷了。

  黑長直少女舉起和扇,眼神飄忽著看向了另一個空無一物的方向:「不行不行,爬上山上去也太累了,本小姐才不幹……」

  「可是國主大人你之前不是改乘轎子了嗎?又不用你自己走路……」穆修略顯無語的樣子。

  「不要。搭轎子爬山會搖晃得很厲害,咱家會暈轎。」眸子裡閃過一抹不滿的惱怒,國主大人強自鎮定,冷靜自若的繼續搖搖頭。

  「可是這一帶的土地實在是不利於我軍在此立足,還是上桶狹間山比較好,萬一敵人真的發動奇襲的話……」少年苦笑著勸誡對方。

  他覺得在山上駐軍有充分的必要。

  但是鑒於某些原因,他沒有證據之前又總不可能直接和對方說「織田軍一定會發動襲擊,你今天很大可能會失利甚至戰死桶狹間」這樣的混帳話吧?

  於是——

  「哈,你在說什麼蠢話呢!在傻瓜的治理下搖搖欲墜的織田家,恐怕一見到咱們今川軍的威勢,就嚇得逃跑了!」

  今川義元先是微微一愣,然後便毫無淑女風範的笑了起來,「你沒有看見這幾天我的進軍如入無人之境嗎,你說有織田家誰敢對本小姐這個東海道第一弓取發動奇襲?不,別說是織田家了,這個世上根本沒一個武將敢這麼做……」

  這麼說著,這個黑長直少女舉起扇子遮住了下半邊臉,高昂的白皙脖頸如同高傲的白天鵝一般。

   但是她這麼說,也真的不是沒有道理的。從晉升為足輕大將,並且跟隨本陣一起進行上洛計畫的這幾天,穆修也率領麾下的一百人打了幾場規規矩矩的、屬於戰國時代的戰鬥。

  結果卻是讓他無語,雖然因為前幾天剛剛做過相關功課,所以他早就知道十一區的戰國時代除了後期出現過二三十萬人的真正大型戰爭之外,前期的戰爭說是「村莊械鬥」的級別也不為過。

  然而這種虐殺碾壓一般的橫推,依然能夠讓穆修很直觀的對比出今川家和織田家現在雙方的實力對比——

   甚至於這幾天就連進到尾張境內,很多時候所到之處,農民們也只是高舉雙手歡呼「今川的公主殿下大駕光臨了」,完全沒有遭遇到半點像樣的抵抗。

  「但是,不怕一萬總怕萬一吧?國主大人。」穆修還想要說些什麼。

  然而他這種糾纏不休的行為卻讓少女的眉頭跳動著,感到自己已經到極限了,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意識到我才是他的家主哎!

   深深吸一口氣,大小姐猛地瞪圓了眼睛——

  「都說了不上山了,你為什麼還要說這個話題!而且就算是織田軍真的進行了奇襲的話,我們本陣五千兵力,還不能夠抵禦嗎?還是說你覺得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勝任自己的職位,保護不好你的家督?」

  「……」

  「好了,不許再說了,現在馬上去給我搭個屋頂!」

  ……

  ……

  帷帳之外。

  念想終究還是成空了的穆修嘆了口氣,但是卻沒有什麼失望的表現,一來是因為他之前就已經旁敲側擊的,從其他的多個方面努力過了,最終還是沒有改變這個發展。二來則是因為他可能從一開始就不奢望有這樣的好事吧,動動嘴皮子就能夠收穫一筆不菲的獎勵點數和支線劇情什麼的——

  「幫助今川義元逃脫桶狹間戰死的命運,獎勵四千五百獎勵點數,C級支線劇情兩次。」

  重新看了一眼大光球的任務要求,少年深深的預感到了接下來的事情的難度係數,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話,想要一個人對抗一支兩千人的軍隊,哪怕是冷兵器時代的農軍足輕都好,那也肯定不可能。

  但是如果只是突圍出去,殺出條血路的話,倒是沒有什麼困難可言。

  可是,要帶上那麼一個在戰場上都穿著行動不便的盛裝十二單,某種意義上來說任性到不得了嬌柔少女,還要確保對方的安全的話,這個難度就……比較讓人抓狂了。現在少年恨不得自己的儲物空間能夠裝下活人,直接在劇情發生的第一時間綁架了國主就跑路。

  「話說回來,我為什麼感覺國主大人剛剛似乎有點兒奇怪的樣子?」

  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什麼,穆修突然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扭頭看向了旁邊連連嘆氣的松平元康。

  松平元康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後帶著少年走出去了十幾步開外,才用一種無奈的語氣說道:「那個,穆修閣下,你難道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纖細的嗎?義元大人昨天不小心摔下馬之後,才改成換乘轎子的,你剛剛這麼說不是專門讓義元大人想起這麼件丟臉的事情嗎?」

  穆修睜大了眼睛,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射向對方:「但是她失足落馬的時候就是我救了她啊,這種事情難道還要我當作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

  「……」

  松平元康一臉無語的轉過頭去,一秒鐘後才重新轉回來,再次換上了那一臉的爽朗、好似是沒有心機的笑容:「所以說啊,纖細啊纖細啊,穆修閣下。如果不是昨天你救了義元大人的話,她今天又怎麼會放心只讓你和我們在同一個帷帳裡面?」

  「這個也是,我真要是有什麼歹心的話,當時就能夠劫持她了——欸?不對啊,我剛剛明明察覺到了服部半藏的氣息,怎麼說是只有我呢?」

  下意識的點點頭,但是穆修的注意力馬上就又跑偏了。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2:57
第2卷 天下布武>>第29章 前兆

  天是那麼悶熱,沒有一絲涼風。

  時間緩緩地過去,一直在總大將也就是那個黑長直的帷帳外面轉來轉去的穆修,眉宇之間略微帶上了一絲焦躁。等待最是煩人,他第一次覺得今天的時間過得太快,也過得太慢。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風起了,而且越來越大,從四面八方那倒伏下去的草叢、刷刷作響的樹木枝葉,就足以知道狂風大作的聲勢。可是雨聲卻遲遲未至,倒是風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狂躁。

  大約又一刻鐘多點的樣子,原本萬裡無雲的晴朗天空,轉眼間就被一片片烏雲壟罩,很快的豪雨就夾雜著烏雲縫隙之中透下來的雷聲,直接滂沱落下。

  ——來了!

  一直密切的關注著天氣變化的穆修,頓住腳步停止了無意義的兜圈子,眼神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修長有力的五指也搭上了腰間的長穀部國重的柄卷。

  他並不知道織田軍有沒有到來,但是既然「主神」的任務是這麼安排的,那麼這件事就必然會發生,他只不過是不確定具體的時間以及與原來的劇情差異而已。

  然而,如果要說是最有可能的話,大概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直到暴雨結束的這段時間了。

  穆修看了一眼四周,對於普通人來說,迎面而來的密集雨滴打在臉上讓人生疼,同時也導致了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風聲夾雜著雷聲,雨幕越下越大,狂風卷著豆大的雨滴,像是一條條鞭子,狠命地往地上抽。

   但是他的視線卻清晰的穿過了雨幕,捕捉到了本陣四周的情景,雖然更遠處也模糊一片朦朧不清,但是已經足以讓他看到此刻正在發生的事情:

  只見山地瞬間化作了泥濘一片,樹木枝葉在驟雨之中發出霹靂啪啦的聲音,到處都是的野草被壓倒再也直不起腰來。很多士卒竟然也在這場雷雨中紛紛卸下甲胄和長槍,躲到樹林裡頭避雨去了。

  「這幫烏合之眾,在戰場上不是他們死還有什麼天理……」無奈的嘆息一聲,穆修毫不遲疑地大踏步,穿過密集的雨幕向著對面走了過去。

  很快的,本陣四周的樹林之中就接連地響起了一連串即使是在狂風驟雨之中,也能夠清晰的聽見的嘈雜聲。

  而且聲音的變化很有規律,首先是怒駡,緊接著是痛斥,最後卻一致的變成了痛苦的慘叫以及忙不迭的求饒。

  跑出去避雨的士卒,一個個的都被少年精准而高效的找到,並且從山林之中驅趕了出來。而且看他們連滾帶爬的,用比跑進去避雨還要快速的動作速度跑出來,就知道他們對於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這一件事,是多麼的熱切了。

  這個過程非常的簡單,解決方法稍微的粗暴——

  如果是穆修自己手下的士兵的話,完全不需要講什麼道理,只要被他找到了對方就會乖乖的自動走出來,回到原來的崗位上去。那幾個足輕組頭在看見上司一臉漠然的時候,甚至提心吊膽的主動跑進山林裡去,粗暴地將自己管轄的足輕連打帶踢的趕了回來。

  至於另外的那些不歸穆修管的,就比較麻煩了。

  比較安分守己的還好說,只要少年走過來或者冷漠的視線瞪過來,他們都會悻悻然的自動自覺走出來,撿起自己扔下的甲胄和武器,重新進入士兵模式。

  但是有些桀驁不馴的,或者說其他的足輕大將就比較麻煩了,他們也許真的是不服氣,也許是因為在自己手下面前覺得要硬氣一點兒,所以一般都會抬杠。

  對此穆修倒也非常的理解,只不過他還是直接上前刀子不出鞘的,就一頓連打帶削,將為首的幾個打趴下地。
  平時裡他還是很好說話的,但是現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下,他對於如何保障戰國時代土著的人權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

  儘管知道古時代的不管是哪個國家的兵士,其實相對於現代的軍人觀念來說都只是烏合之眾,真正的精銳非常的少,可是眼下發生的事情也依然讓他感覺到無可奈何與一陣陣的頭疼。

  ——就因為突如其來的下大雨,就直接扔下防具和兵器,到附近的山林裡面去躲雨了?

  難怪在歷史上,五千人的本陣被織田軍三千人就懟翻了。

  雖然說這個世界的劇情線與自己認知的歷史線出現了很大的偏差,很多細節也有不同,但是如果任由發展的話,只怕最終結果也還是別無二致的。

  因為今川義元信心滿滿的原因,所以基本上是全面入侵織田家領地,想要一鼓作氣的攻略尾張全境的。而且在穆修可以初步信任了之後,再見識了少年那一手凶殘到極點的斬鐵劍術,因此她居然放心的將松井宗信等多位侍大將派了出去,以獨立軍團的形式全面作戰。

  當然了,為了保險,她還是留下了松平元康以及忍者服部半藏,確保穆修這麼一個劍術凶殘的人能夠在她身邊起到保護作用的同時,又不會突然惡向膽邊生,來個「下克上」什麼的展開。

  因此,現在穆修的行為雖然說是稍微過界了,但是卻也不怎麼嚴重。

  畢竟本陣之中能夠穩壓他一頭的軍官並不存在,既然如此他下起手來自然就更加的沒了什麼心理負擔了。

  況且這些傢伙現在下雨就去躲避的行為,都敢在戰場上做出來,那麼接下來如果沒有什麼改變的話,估計也就是一個「死」字當頭罷了。

  抱著「我這是在救他們的命」這麼崇高的想法,穆修用刀鞘抽起人來一點兒也不手軟。

  再怎麼不服氣的大頭兵,被他接連三四次抽翻在地,嘗試到那種連馬匹都似乎能夠抽翻的驚人力量,體會過那深入骨髓的疼痛感覺之後,也只得吞咽下滿腔的憤怒仇視,起身爬出林子外面去。

  就算是最後的那部分特別有血性的,也會被剛剛趕過來的松平元康在一旁打消想要拼命的心理。而當某些程度上可以代表國主大人的意見的松平元康出場了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了許多。

  就像是剛剛開始避雨的時候,只要有人帶頭了就一窩蜂的洶湧過去那樣,同樣的從眾心理在這個時候也依然適用。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挨了打才知道怎麼做的,看到別人紛紛挨打,紛紛重新回到本陣之中去,只要不是特別死心眼的傢伙,用肚臍眼來想都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於是很快的,本陣就重新整肅了起來。

  ……

  ……

   「穆修閣下,我覺得你這麼做不太明智……」松平元康這個嬌小的女孩沒有什麼特別的做法,就是站在少年的身旁兩個人一起淋雨,渾身都已經濕透了。

  看著士卒們紛紛跑回到本陣去淋雨,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牽強,笑容之中也多出了幾分深藏的心機。

  「我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反而是他們這個樣子,萬一敵人來襲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快速集結部隊進行抵禦,你覺得那麼一個空蕩蕩的本陣,需要多少奇兵就能夠拿下來?五十人還是一百人?」

  穆修現在渾身都淋了個通透,但是他卻一副漠無表情的平靜樣子,眼光仿佛要穿透密集到讓人眼睛都睜不開的雨幕,看見隱藏在道路盡頭的什麼敵情那樣。

  松平元康站在了兩步之外,同樣的也看不到他臉上的如臨大敵的表情,她只是苦著臉說道:「如果真的有人來襲擊的話,你此舉自然是大大的功勞,但是如果沒有的話——穆修閣下,你這就相當於趕著他們出去淋雨啊,就算是義元大人會覺得你做的很對,可是其他人卻……」

  她沒有說下去,但是其中的意思卻是不言自明。

  「……」

  穆修對此只是緘口不語,沒有任何的表示。他的精神現在高度凝聚集中,某種本來模糊不清的預感卻似乎正在愈發的清晰,愈發的強烈。

  他對於今川義元目前沒有太多特別的感覺,只不過是他想要借助對方身後的駿河名門今川氏的龐大勢力,試驗一下是否能夠通過成為人上人,從而覺醒出「霸王色」的資質來——人上人什麼的,也只有在封建制度等級森嚴的這個時代才有可能做到。

  至少他不覺得自己的兌換時間結束後,回去爭當白皇學院的學生會副會長,就能夠讓自己覺醒出立於人上的王者資質。要知道現代社會至少是一個口頭上、表面上人人平等的世界,就算是少數還保留有君主、皇室等元素的國家,也只是象徵性質了而已。

  還有的就是,「主神」所發佈的那個支線任務。

  四千五百的獎勵點數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不算太多,但是兩次的C級支線劇情卻不容忽視。不管是他想要繼續湊出來第二個B級別的進階能力的強化價格,還是想要將電磁操縱能力一鼓作氣推上Level5的能級都好,支線劇情都是最為重要的桎梏。

  所以,穆修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完成這個任務。

   至於國主大人一直沒有採納他的意見,一意孤行什麼的,他倒是沒有多少其他的情緒,因為他將自己的位置和心態,最重要的就是目前他對自身的定位擺的很正確。

  理所當然的心安理得,不過是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他還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一開口,別人就應該無條件的信任自己說的一切事情,同樣的也不會覺得自己的提議被反駁了,就是對方看不起自己,不信任自己之類的……

   然而這並不是很正常的嗎?

   只是很多人都沒有換位思考的習慣,也從來不能夠理解換位思考有什麼必要性,因此就會總覺得什麼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

   你覺得他們應該怎麼樣想,我認為他們必須怎麼樣做,你理所當然的這麼「覺得」,我理直氣壯的這麼「認為」……卻渾然沒有考慮到對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也有著自己的算計和主見,憑什麼輕易相信你?

  一個普通人都會質疑,更加別說是一國之主了。

   所以並不是說,自己提前知道了某些不能夠公開的秘密資訊,就可以為別人做選擇做決定了,而且這對於別人來說簡直就是被神恩賜的榮幸。如果一旦別人拒絕了自己的要求,自己馬上就能夠用一種強硬的態度來指責對方。

  大概只有當一個人越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的時候,才越容易執念於那些無足輕重的底線,處處都要表現出自己強大的自尊心。這種自我陶醉似的自尊,不過是一種建立在不安全感之上的脆弱的自我吹捧。

  而在穆修看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自己現在就是在做一份工作,雇主怎麼想的和自己應該怎麼做的,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3:30
第2卷 天下布武>>第30章 鬼神降臨

  伴隨著震耳的雷聲和刺眼的閃電,雨水像無數條線似的刷刷落下,沖洗著遼闊的山林大地。地上的積水越來越多,已經看不出有什麼泥濘的黃漿了,因為雨水鋪灑下來甚至濺起了白濛濛的水霧。

  樹枝雜草什麼的,在風雨中發狂的搖擺。往前望去,天地間簡直就像是掛著一張無比寬大的珠簾,瓢潑的大雨一陣一陣的掀起了這張珠簾的波浪,幾丈之外的景物就已經模糊一片,十數丈開外就什麼都看不清了。

   可惡,為什麼這傢伙不按套路來走?

  滂沱大雨之中,在穆修旁邊陪著一起淋雨的松平元康勉強保持著微笑。但是濕漉漉的緊貼皮膚的衣服甲胄,以及濕漉漉的黏在額頭上的頭髮,都讓她想要保持臉上的表情不變的行為,變得愈發的艱難。

   最為重要的就是,自己明明已經表達出善意了,卻過了整整十個呼吸的時間都沒有聽到任何回應,旁邊的這傢伙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尊雕塑那樣,也不像是在斟酌思考的樣子,根本就好似是沒有聽見。

  等等,難道是因為是異國來客,所以不明白自己話裡的暗示?自己是不是要說得更加明白一點兒?

  還是說因為雨勢太過磅礴了,自己剛才說的話他沒有聽到?

  松平元康咬了咬牙,一時間還拿不定主意。

  在她看來眼前的這個少年真正的上位是遲早的事情,對方已經讓今川義元初步信任了,再加上本身也有著非常超絕的才能。以後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就算是按部就班的升職上去,以後也肯定會在今川氏之中佔有非常重要的一席之地。

  而如果自己現在提前投資的話,以後等到自己準備獨立出去,脫離今川家的時候,可能會獲得非常大的助力作為回報。只不過風險就是對方不一定能夠走到那一步,到那個時候也不一定會記住自己的好……

  「來了!!」

  就在她還忍不住胡思亂想,遐想著「遙遠的自己脫離今川氏,成為三河獨立的大名的美好情景」的時候,旁邊的少年突然幽幽的說了這麼一句。松平元康馬上打了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依然只能夠看見漫天的雨幕與水汽,還有附近不遠處朦朧的本陣的輪廓。

  她不禁懷疑剛剛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但是轉頭看去的時候,卻發現穆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拔刀出鞘,倒提長鋒向著泥濘一片的山路獨自走了過去。而且腳步穩穩當當,完全沒有她剛剛感受到的那種一腳深一腳淺的表現,甚至沒有晃動一下。

   只拋下了一句:「快速整肅軍隊,準備迎擊敵人!——不過最好不要死戰,以阻擊為主,然後去讓國主大人做好撤退的準備。」

  「那個……」松平元康愣了一下,伸出手去想要叫住對方。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就像是有一條前所未有的巨大的龍蟒在雲層上飛躍,蜿蜒的鱗片折射的光芒透過層層疊疊的烏雲縫隙,映射到了大地上,就變成了一道驚天動地的霹靂!

  轟隆隆!!

   一個暴雷猛地在天邊炸開,險些把松平元康嚇懵了。

  然而也正是這一道利劍似的電光撕開了烏雲密佈的天空,短暫的照亮了大地。因此她終於看到了在視線盡頭出現的某些東西,同時仿佛還聽到了掩藏在絡繹不絕的雷聲之中的馬蹄聲。

   那是全軍高速突進,化身黑龍奔騰於泥濘大地的織田軍!

  「敵、敵襲——!!」

  松平元康趕緊叫喊著,一邊向著本陣中心的帷帳跑去,只不過密集的雨勢以及濕滑的泥濘,卻令得她舉步維艱,好幾次險些摔倒。

  桶狹間立刻陷入混亂之中。

  剛剛還掉以輕心的今川軍慌忙的握緊武器,四處張望大聲呼喝,想要努力的看清楚敵人到底是從哪個方向來襲的。頓時本陣都亂糟糟的一團,這還是好的,要是現在他們才回來的話,恐怕連自己的防具武器都還沒有從泥漿之中撿拾起來。

  ……

  ……

  「諸位,在此將你們的命交給我吧!」

  以一名宛如軍神摩利支天一般的姬武將為首,遙遙領先,單槍匹馬朝著山腳長驅直進的織田家軍團,正在向著桶狹間山快速的逼近。騎著駿馬,披著紅披風,織田信奈板起臉竭盡全力地咆哮。

  駿馬嘶鳴之中,少女用高亢的聲音大叫,幾乎要將那震怒的雷霆都給壓下去:「全軍突擊!上啊啊啊啊——!!目標只有今川義元一人!!」

  緊隨其身後的則是丹羽長秀、柴田勝家等姬武將,幾乎所有織田家的家臣團成員幾乎都參與了這次戰役。

  也許是遍佈在國境地帶的各個今川軍的部隊,也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豪雨,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朝著桶狹間直線突進的織田軍。

  所以今川軍的前鋒部隊未能對這支奇兵的行動進行任何阻擊。會出現這種情況實在令人無法想像,因為織田信奈並非深夜偷襲,而是在大白天行軍,卻沒有任何今川家的軍隊對她的行動進行阻礙。

  這無論怎麼看,都是宛若奇跡、如有神助一般的發展。

   再加上不久之前她在熱田神宮的那一番舉動,所有人都幾乎忍不住的將這兩件事聯繫在了一起——如果不是神靈被激怒了的話,大概就是這位帶頭衝鋒的姬武將,真的將神靈從沉睡之中喚醒,開始庇佑這個國家了吧?

  基本上,織田軍都願意相信是後一種理由,並且因此士氣大振!

  這是天意!

  雷鳴、豪雨以及尾張士兵們的怒吼,在接連響起的怒號聲之中,這支軍隊向著前方的那個狹窄平原全力衝鋒而去。軍隊如同洪峰一樣,高速奔襲的騎兵幾乎勢不可擋,如果是在平原的話就更是古代難以遏制的獅群!

  然而,也只是「幾乎」和「難以」罷了……

  「……!!」

  一馬當先的織田信奈,以及以小心謹慎著稱的丹羽長秀,瞳孔都是突然縮了一下。借著昏暗到仿佛黃昏傍晚的光線,透過密密麻麻的雨簾,渾身濕透的她們幾乎是同時發現,前方的遠處出現了一道隱隱約約的身影。

  這絕對不是錯覺!

  因為對方過來的速度非常快,當然了,也還有她們在騎馬衝鋒、同樣正在快速向對方接近的原因,一息之前還是隱隱約約的身影,現在已經清晰了起來。這麼來估計,約莫再過得幾個呼吸,接近的距離大概就能夠勉強看清楚對方的面容了。

   心臟突然劇烈的跳動了一下,織田信奈無法抑制的在腦海裡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那是一個身上纏繞著雷霆,從耀眼的電光之中走出來的……

  怪物的身影!

  ……

  ……

  泥濘不堪的山地當然很不好走,坑坑窪窪,高低不平,泥漿與雨水還讓人無法分辨,走起來一腳深一腳淺的,搞不好還會摔上一跤。

  完全無法想像高速衝鋒過來的織田軍,為什麼一直保持著奔騰,到了現在卻只有少部份士兵摔下馬來,穆修也不想知道。他只是仿佛身體本能一般的,根據落腳的瞬間踩到的實感,毫秒之間先知先覺的反應力就已經自發性的調整了自己的重心與移動方向。

  於是就展示了極其高超的平衡性,一路大步流星的走過來,連晃動一下都不曾有。

  「這種感覺……真的是讓人迷戀啊——」

  明明是極其危急的關頭,沉悶的震動甚至已經能夠從腳下的地面感覺到了,可是他卻一臉惋惜的不合時宜的奇怪表情,眼眸裡甚至閃過一抹迷醉般的眷戀,就這麼樣向著磅礴大雨傾盆而下的天空之上,下意識的伸出手去。

  轟隆!

  一道耀眼的電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隨即雷聲轟鳴,震得人耳朵都要發麻。臉上滿是雨水,額前的頭髮濕漉漉的搭著,明明已經被淋成一個狼狽不已的落湯雞了,可是穆修卻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狀態這麼好——

  頭頂的天空中,雷雨的雲層之上,遊走著的是那超乎想像的狂暴力量,是大自然最為狂暴的天地之威!

  就仿佛自己體內的電磁能量都因此而被吸引到,互相呼應,互相共鳴,能量的活性因數愈發的充足了一般。他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只要勾勾手,就能夠引動天上的雷霆,裂空裁雲而下,化做真正的落雷的錯覺。

  「可惜了……」仿佛漫不經心的搖搖頭,收回手,穆修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長刀的柄卷。

  但是,雖然沒有發生「一下子借助天時地利爆發出Level5級別的能力」這樣的好事,但是他卻明顯的感覺到現在的自己身體裡,那種電流推動與四周磁場環境互相作用的感覺,是如此的順暢自然,仿佛就連「電力」的恢復速率以及上限都短暫的臨時提升了一樣。

  又是一聲炸雷,緊接著大地在如此的磅礴之中震盪了起來。

  奔馳的騎兵衝鋒而來,馬蹄踩踏地面使得大地發出了沉悶的震動。對面排列出了箭矢一般的鋒矢陣形,撕裂了接地連天的雨幕,不斷地接近著。瘋狂交織的殺氣散發出來,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能夠將眼前的少年直接踐踏成血沫肉泥!

  「就是這種感覺……如果需要突破的話,就是這樣的感覺。」高舉著長刀,穆修的另一隻手隨意的一甩,一支已經空掉了的注射器扔到了旁邊的地上,瞬間就被密集的雨水和泥漿所覆蓋過去。

  沸騰之血試劑。

  最適合第二階段的人使用的藥劑之一,據說要是能夠不依靠任何的外力撐過藥效作用期的話,就必然能夠讓第二階段的禁區力量直接圓滿。是穆修在不久之前,上一個默示錄世界之中的戰利品之一。

  刹那間,他感覺到一種劇痛從注射的位置出現,並且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蔓延至全身的任何一處地方,仿佛是最為猛烈的神經毒素一樣。

  而同一時間,自身所不知道的、更加致命、更加狂暴的,隱藏在身體深處的力量,就通過這樣的方式被挖掘了出來,伴隨著激烈的痛苦增幅到了身體之上。那一刻,穆修覺得自己的肌肉力量似乎直接攀升了十幾倍甚至是幾十倍的感覺。

  但是他卻沒有解放生命禁區,身體的肌肉也沒有出現畸態變形的徵兆。

  而且仿佛嫌棄這樣還不夠似的,他所控制的生物電流再次對自己進行了機體刺激和感官推進,在四周的感知更加清晰的同時,他終於察覺到了一種「阻力」,似乎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過於狂暴的力量都會野蠻的拉扯自己的身體那樣。

  於是——

  長刀如風一般的橫劈出去,三層的血浪交織著濺射出來,匹練般的刀光將瞬間交錯的三名騎兵連人帶馬一起斬殺!

  鬼神降臨!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3:35
第2卷 天下布武>>第31章 無雙!

  步兵是很難對抗騎兵的。

  縱觀古代戰爭史,後者一直都是前者揮之不去的噩夢。

  但是現在的話,戰場上的情況卻好像反而逆轉了過來的樣子——最重要的是騎兵方是一支成陣列的軍隊,而步兵方則只有一個人不穿甲不騎馬的人……

  或者說,只執一柄長刀的鬼神。

  ……

  ……

  縱然是嘩啦啦的大雨如注,狂風呼嘯,電閃雷鳴的狂暴天象都好,也掩飾不了桶狹間平地側邊的血腥正在浸染開來,好似是大地上綻放開一朵妖豔的血之花。

   鋼鐵碰撞的聲響彙聚在一起,「乒乒乓乓」的金屬交擊之聲響成密集的一片。更有那飄飛濺射出去的滾燙鮮血,使得懸掛於騎兵側翼的織田家家紋,都因此而染上了一抹又一抹的妖異的猩紅。

  哪怕是在沖刷著大地,仿佛能夠洗去一切的不淨與污穢的狂風驟雨之中,也無法阻擋地面的泥漿逐漸的浸透了血水。

  粗暴狂野的力量,迅捷精准的動作,近乎野蠻般的拉扯著空氣,並且狂暴的攪碎還沒有落地的雨滴。

  長谷部國重的鋒刃切割開空氣,化作了絢爛的銀光,乾淨俐落的攻擊精准而高效的收割著眼前的生命!無論是人,馬匹,也不管是槍矛、打刀還是盔甲,全部猶如紙糊的一般,被刀刃的鋒利撕裂切碎了!

  斬人無血,削鐵如泥!

  看不見的武裝色霸氣纏繞刀刃,演化為實實在在的攻擊力增幅。爆發式的拔刀的瞬間,穆修還會利用電磁力進行加速推動,結果就是閃電一般的劈砍。霸道耀眼的斬擊線幾乎要凍結空氣,每一次閃現都必然沒有落空的道理。

  擋在他跟前的,死。

  接近到他身邊的,死。

  對他發動了攻擊的,死。

  基本上就是每一刀揮下,地上就多了一具或多具屍體,地下就多了一條或多條的亡魂。極其高效而精准的殺戮,極其殘忍而迅速的擊斃。

  也許是已經在默示錄的世界裡,已經完成了有關於殺人之後的心理建設過程,並且已經開始適應了這樣子的勾當了,所以穆修此刻完全沒有什麼負擔。

  雖然對他來說,如果沒有理由的話就不會動手,一如之前的默示錄的主角組一行人那樣,他明明有著足夠的條件卻沒有大開殺戒。

  但是如果當時那一行人是作為與他絕對敵對的敵人立場而出現的話,那麼結果可能就大不相同了。

  因此,現在這一刻作為絕對的敵對陣營,完全沒有說幾句話就能夠和談的可能性的餘地,織田軍們直接就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

  ……

  手握著已經化作殺戮之刃的名貴長刀,感受著那恐怖的力量,同樣的也在忍耐著那恐怖的痛苦,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牙齒的穆修野蠻的直接對上了騎兵的陣列。

  然後在撕碎了騎兵的陣列前鋒的同時,也狠狠的挫敗了這支軍隊本應該馳騁於大地之上,宛若流星一般突刺進敵人本陣的衝鋒之勢!

  名為沸騰之血的注射試劑,在「主神」那裡的兌換價格足足是一千獎勵點數和D級支線劇情一次,作為一次性的消耗品甚至能夠抵得上一發可以比擬S級的+5附魔彈藥,並且因為支線劇情限制的原因可能還要更加貴一點兒。

  但是在穆修兌換來的那份資料,關於生命禁區各階段的詳細說明與資料資料之中,這卻是標注著最為適合第二階段的幾種藥物之一。

  現在的話,穆修大概已經知道這所謂的最適合,大概是個怎麼樣的原因了,同樣的也更加的清楚明白的知道了——「能夠不依靠任何的外力撐過藥效作用期的話,就必然能夠讓第二階段的禁區力量直接圓滿」——這麼的一個說法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狂暴的力量!

  激烈的痛楚!

  當這兩者互相之間產生了直接而必然的聯繫,結合到一起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仿若要擊穿靈與肉的隔閡的、一種從肉體貫穿到精神的雙重折磨。越是爆發出狂暴的力量就越是疼痛,越是疼痛就越是能夠爆發更加狂暴的力量。

  尤其是在這種激烈的疼痛感覺不但沒有隨著時間麻痹一部分,反而還愈發的敏銳,愈發的清晰的時候……

  這就是一種足以將普通人瞬間痛死的折磨了。

  如果不是這種致命痛楚是一點一滴的逐漸增加的話,如果是一開始就達到了這樣的程度的話,那麼穆修覺得自己可能都已經被痛死了。這是一種無法詳細形容的痛苦,自注射的那一刻開始,不到百分之一秒就擊穿了自己的全身每一個細胞。

  穆修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扔進了榨汁機之中的柳丁,正在被徹徹底底、完完全全、一點不剩的,將所有的深藏身體深處之中的力量通通壓榨出來,壓榨得乾乾淨淨的。

  他從來沒有想像過,即使不解放生命禁區的第二階段,哪怕只是部分的解放,自己都能夠爆發出這麼狂暴強大的力量來。而且身體肌肉沒有絲毫的畸態變形,更加沒有膨脹到如同個半巨人一般。——藥劑似乎不但能夠激發增幅身體力量,同樣的也能夠大幅度的強化身體素質。

  至少穆修現在感覺到了一股明顯的熱力,像作用於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那樣,這也許是錯覺,也許不是錯覺,但是他卻有把握猜測自己的肌肉纖維和骨骼強度,都絕對在短時間內強化了不少的幅度。

  否則的話,是絕對沒有可能支撐得住眼下這麼暴力的爆發的。

  單純的移動或者是做出什麼簡單的動作,穆修都已經感覺到了四周的氣壓牆的存在了。空氣黏稠到有如無處不在的液體,又似是無數的絲線,拉扯著自己的肢體,讓自己的一舉手一投足,都需要使出極其巨大的力氣才能夠如願的與之對抗。

  上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還是他完全爆發出第二階段的禁區力量,手撕類型B惡靈火車的時候。

   穆修化作銳利的刀鋒,肆意的衝殺著敵人的陣列,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依然在不斷的攀升,然而自己的體力、精神卻已經在如此高強度的搏殺之中,快速地逼近到了極限。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廝殺,大開無雙聽上去很不錯。

  然而實際上這卻代表著,他的身周是動輒十幾個或者幾十個不願意引頸待戮的士兵,而他們的反擊也代表了同樣數量的攻擊與武器。

  所以儘管已經將身體的戰鬥本能和磨練的戰鬥意識結合在一起,發揮到了極致,不需要經過任何計算和分析,只需要依靠千錘百煉之後的精准直覺,便讓穆修做出了當前情況下最好的應對。

  可是不可避免的,他身上的細微傷口也逐漸的增多了起來,在亂戰之中就已經遍體鱗傷。——開無雙當然沒問題,但是這不是遊戲,也沒有「霸體」的設定。

   身形一晃,移動的速度雖然不說是超過了人眼的反應能力,但是在密集如梳的雨簾之中,四周的織田軍士兵依然理所當然的來不及阻止。他們甚至只是感覺到眼前一花,手中剛剛才惡狠狠捅出去的長槍就落到了空處。

  砰!

  緊接著就是一聲不算熟悉,但是卻讓人下意識的感覺到心中一顫的清晰悶響,眾人馬上就看到了剛剛消失的目標的身影出現在了另一邊,並且剛剛收回了微屈的手肘,正在重新舒展開來。

  而在他那只手肘的身側,還直挺挺的站著一個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倒楣鬼,或者應該說一具脖子上不斷噴出鮮紅液體的屍體。就在不到一秒鐘之前,他的腦袋被順勢一肘砸中,於是就猶如巨大鐵錘砸爛了一隻大西瓜那般,直接四分五裂,驟然爆碎。

   這麼兇殘的景象,無疑讓四周窺見了這一幕的士卒全部呼吸一窒,下意識的就忽略了另外幾個連胯下的馬匹都被一併斬殺的陣亡者。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幾乎讓他們心膽俱裂。

  士卒們雖然發了狂的想要立功,但是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悍不畏死,他們一開始只是覺得區區一個人擋路,自己這支兩千人的奇兵突襲,還有神靈的庇護,還不是說碾死就碾死了?結果眼下發生的事情卻完全出乎了織田軍等人的預料——

  對方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尊出現在戰場上的鬼神!

  馬匹的驚恐嘶鳴,人們的驚恐呼喊,武將的驚怒暴喝。

  以及密集的雨滴如同機關槍般掃射大地的聲音,還有狂風怒吼呼嘯,卷起雨水的聲音。

   在這樣混亂嘈雜的聲響之中,兩眼已經有點兒赤紅色的穆修,身上滿是血色的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其他人的血,就如同是一頭餓狼撲進了柔弱無力的肥嫩羊群之中,下一刻就直接卷起了又一陣血腥的大旋風!

  完全用不著看到更加多的慘烈的例子了,周遭的士兵都紅了眼的沖上去,想要一窩蜂的將對方直接亂刀砍死,用人數活生生堆死。

  畢竟對方只有一口刀,還沒有穿戴甲胄,就算是一時間能夠砍死幾個人都好,接下來他還能夠出幾刀?

  士兵想要立軍功,最快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斬下敵人的首級,而阻礙他們達成目標的就是他們被敵人斬下了首級。

  所以上戰場的時候,他們的心理活動一般都是會覺得敵人這麼多,自己肯定可以至少砍下一兩個傢伙的腦袋。而自己的隊友這麼多,被砍下腦袋這件事怎麼著也輪不到自己的頭上……

  至於現在,他們大抵上也還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的。

  然而結果卻是穆修絲毫不眨眼的抬手,起刀,轉圈,直接將圍上來的人馬殺得躺下了好幾圈,雖然他的身上也直接多出了又一些細微的傷勢,但是在本來就滿身染血的情況下,如果不注意對比的話真的很難才能夠發現。

  這個時候,織田軍的士卒們才驚恐到極點的發現,對方手中的那柄刀似乎是真正的神兵利器,淩厲剛猛,無堅不摧。

  不管是拙劣的竹槍還是精良的武士刀,甚至是少數士官身上穿著的防禦力極佳的盔甲都好,在那柄刀的鋒刃面前都像是紙糊的一般脆弱。對方一刀一刀,橫劈豎砍,又快又狠又準,劃出一道道絢爛的斬擊線,帶著破開空氣的低沉嘯聲,圍上來的士卒就全部被切斷了!

  是的,是被直接切斷了。

  劍刃似乎剛勁鋒利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削鐵如泥,即使是穿著堅硬的盔甲的人體,都能在一揮之間一刀兩斷。

  而即使實在是一次性洶湧上去的人太多了的話,穆修只有一柄刀來不及回防都好,事情的發展也完全不如織田軍的士卒們想像的那麼美好,或者應該說更加凶暴,更加的殘忍才對。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3:42
第2卷 天下布武>>第32章 斬首戰術

  就連穆修自己都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之中,到底哪裡還潛藏著這麼凶暴的潛能,藥劑增幅的身體素質總共就這麼多,但是激發挖掘出來的潛力卻似乎還在拼命的湧現。

  也許是因為一直維持著斬鐵劍術的境界狀態,對四周的一切都抱有非凡的感知的原因,他現在已經「聽」到了自己的身體不堪重負的發出悲鳴的聲音了,還有的就是仿佛每一個細胞都達到極限、卻還在不斷膨脹的感覺。

  這種瘋狂湧出來的力量已經開始超出了他目前狀態下的控制力了,如果不解放禁區力量的話,他再也無法支配這麼狂暴的爆發力,不但不能夠成為當前情況下自己最有利的保證,更加會變成一口可能首先傷到自己的雙刃劍。

  然而他的那種痛苦的神色,以及極力壓抑著什麼的表情,明顯是讓四周的織田軍產生了什麼美妙的誤會,於是造就了不太美妙的後果。

  「殺啊!他不行了!!」

  「讓開!這是我的功勞!」

  「看我砍下你這妖人的腦袋!!」

  發狂一般的嗥叫著,那種高亢的聲線和激動的情緒,幾乎要壓蓋過密集的雨勢和絡繹不絕的雷聲。剛剛才產生了一絲膽怯之心的士卒們,紛紛紅了眼睛怒吼著,提起長槍或者高舉著自己手裡的打刀,不要命的又撲了上去。

  「你們這是有什麼好事情嗎?說出來讓我也開心一下啊……」

  抹了一把滿臉的雨水或者汗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之後,穆修感覺到自己喉嚨裡似乎有什麼灼熱的氣息正在冒上來。於是他看著蜂擁而上的士卒們,嘴角掛著一絲譏諷,臉上卻帶上了略有些扭曲的笑容,眼眸之中也閃過了一抹痛苦:

  「看樣子,這就是真正的難關了——」

  生命禁區解放,第二階段!

  此前已經有過數次的經驗,他熟悉的找到了並且打開禁錮身體潛能的那把鎖,於是——身體機能百分百解放,神經反射、肌肉力量、感官知覺……等等等等,各方面的身體能力再次在這本來就足夠可怕的基礎上,攀升了數倍。

  穆修一刹那就感覺得到自己已經能夠自由控制自己的身體,可以精確到每一條肌肉纖維的拉扯運動,從而將潛在力量百分之百的發揮出來。而且無論是肌肉,血液,神經和五感都得到大幅度強化,甚至連體內部分能量流動都能支配。

  他重新睜開雙眼,視線中一片血紅,四周的一切仿佛都變得緩慢了下來。

  ……

  ……

  織田軍的另一端,暴雨之中。

  「不要過去,公主大人!!」

  渾身濕漉漉的丹羽長秀緊咬銀牙,死死攔住了氣的渾身發抖的織田信奈,她急聲道:「那個人根本就是戰場之鬼神,只能夠用人數堆死,切莫不可以身犯險!」

  「難道就看著他這麼倡狂肆虐嗎?」騎著駿馬,披著紅披風的少女大名憤怒到無以復加,尤其是看見穆修舉著從她這裡奪走的愛刀,對著自己的部屬大開殺戒,掀起一陣血雨腥風,製造無數的殘肢斷臂的時候。

  她更加是身體都因此而顫抖不止,心中又是驚怒又是痛恨!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公主大人!!」丹羽長秀厲聲說道:「現在出現衝突,我們奇襲的優勢被化解,本來勝券在握的行軍已經變得結果不明!眼下最重要的是整肅人馬繞過這人,趁著今川軍立足不利,直取今川義元一人!」

  織田信奈臉色很難看,她死死的握緊馬韁,卻也理智的知道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麼事情。於是壓抑住心中的怒火,她目光冰冷的轉過身去。

  「留下部分人馬阻擊此人!其他人跟我繼續前進,目標只有今川義元一人!!」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以及身邊的幾個姬武將都同時瞳孔猛地收縮,因為她們突然聽到了喧囂與砍殺聲之中突然傳來的驚恐慘叫,同時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氣息。

  下一刻,仿佛被密密麻麻的圍殺的那人突然變成了什麼橫衝直撞,無人可阻的凶獸一樣,沿途的士兵一個個的被巨大的力量抽得斜斜飛出去,清脆的骨裂聲從他們的身上傳出來。

  有些誇張點兒的甚至還在半空中,就從腰部彎出了九十度直角的位置,發出了乾脆的斷裂聲。

  而一道在雨簾之中幾乎完全看不清楚,正在快速的騰挪轉移、激濺起來大量的泥漿血水的模糊身影,以仿佛出膛炮彈般的速度向著織田信奈等人彈射而來!

  「……!!」

  雖然不至於嚇得魂飛魄散,但是諸多少女同時臉色大變。

  在自己等人想著斬首戰術的時候,對方竟然也是這麼想的!

  「快!快離開這裡!」丹羽長秀嬌喝一聲,同時死死的將想要衝出去的柴田勝家拉了回來:「不要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了,這麼大的雨勢,弓箭和火器都不能夠用,這樣的無當猛士是很難靠一人之力阻擊得住的!」

  「勝家,我們需要你殺開今川軍的本陣的一條路!公主大人,現在請立刻離開這裡,繼續去取今川義元的項上人頭!」

   ……

  ……

  「咔嚓」!

  「咔嚓」!

  「咔嚓」!

  迎面而來的兩根長槍,以及身後砍到的一把打刀,幾乎是同時被格擋——

  穆修在閃電般揮刀橫斬之後,順勢順著身體重心前傾,似乎背後長眼一樣避開了身後的砍刀然後瞬間回身,作出了一個簡潔的反撩。於是襲來的三柄武器,就這麼樣連帶著它們的主人一起,直接被當空切斷!

  手腕輕輕一抖,刀刃上的血跡就被振落。緊接著穆修仿佛是本能般的計算出了四周的各個敵人的遠近位置,各種攻擊的相對距離,並且預判出了最先需要處理的,次要需要處理的,以及並不需要處理的、各種襲來的攻擊的軌道。

  ——「嗖!」

   完全沒有收回壓切長谷部倉促應付的打算,仿佛自己的身體在自己行動一般,冷靜而兇殘的少年只是輕輕側了側腦袋,就避過了迎著面門而來的長槍刺擊。

  緊接著在那杆長槍險而又險的擦著他的臉頰,以毫釐之差落空的時候,他直接拖著長刀猱身而上,空著的那只手掌直接出現在了一個敵人的胸口位置,仿佛是在撫摸著、感受著對方的心脈跳動一般的溫柔。

  只是這撫摸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在淒厲的慘叫聲中,巨大的力量透過那個士兵的胸前,從對方的背後發出。於是那個倒楣的士兵的背後,直接就炸開一個巨大的血洞。白森森的肋骨斷裂,整齊一致的指向外面,似乎在預兆著運勁發力的指向性。

  緊接著是一連串的器官組織以及更加多的碎片,混雜著血肉骨頭,噴出去好幾米遠。

  這景象實在是太過駭人,一時間震懾住了四周的其他人,然而已經化身為只知道如何最高效率的進行戰鬥、解決戰鬥的人偶的穆修,卻不會靜靜的等待敵人回神。他化作了一道在雨中高速運動的黑影,選擇最短距離的直線方向,然後進行了一連串的殺戮——

  殺開了一條明顯的血路。

  無可抑制的恐懼讓留下來截擊的織田軍們開始騷動,他們胡亂的吼叫,完全沒法子保持冷靜,似乎有種群體歇斯底里的趨勢。直到又一個擋住那尊鬼神的去路的騎兵,被一巴掌拍飛了腦袋,剩下的身體也連著四肢直接扣進大地之中後,終於有人撐不住了。

  他們毫不猶豫的甩掉了手中的兵器,飛快的轉身就狂奔逃命。

  沒有人來得及指責他們,因為就連那個鬼神也沒有將注意力分配到這一小部分逃兵的身上,而是奪了一匹馬就向著織田信奈等人快速奔馳的方向追去!

  ……

  ……

  在雨中駕馭著戰馬,瘋狂的向著桶狹間平地一路筆直的沖了過去。

  盡然並沒有兌換過任何的馬術以及騎乘方面的能力強化,可是穆修依然是瞬間就通過身體自發性的本能調整,掌握到了騎術的基本訣竅,輕易的駕馭住了馬匹。

  他的一隻手緊緊的握住韁繩,兩隻眼睛已經通紅一片,只知道死死的盯住前面。而且他的另一隻握刀的手臂青筋綻出,使得柄卷都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似乎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樣。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他絕對沒有一個人和整支軍隊正面廝殺,並且將後者消滅殆盡的能力,就算是剛才的瘋狂廝殺,也更多的只是震懾住了織田軍,實際上如果計算起來的話,他最多也就堪堪斬殺了兩百多不到三百的士兵——相對于一個人來說,這真的是如同鬼神一樣的戰績了,可是對於有著足足兩千人以上的織田軍來說,還不能夠說是傷筋動骨。

  只是在短短的半刻鐘之中,就被一個人斬殺了這麼多的同袍,讓他們都嚇破膽了而已。

  可是穆修自己也已經到了極限了,繼續這麼下去的話,如果對方沒有全軍崩潰的話,被活生生拖垮在那裡的肯定是他。

  畢竟殺人也是需要力氣的,更加別說他殺得這麼凶,極高效率代表的是巨大的體力流失——尤其是當他的速度極快,力量極大的時候,一舉一動就連空氣都會化作阻力——不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也不可能有這麼高的殺戮效率就是了。

  但是現在,他真的已經不行了。

  這場至今沒有平息的雷暴雨,既是優勢也是劣勢。

  因為這讓他很輕易的借助雨勢掩飾自己,在大家的視野範圍都受到滂沱大雨以及朦朧水霧的影響限制的時候,他相對來說更加有優勢,很多織田軍士兵就是因為第一時間不敢確認,而失去了先機被他擊殺的。

  但是劣勢就是,他的電磁操縱能力只能夠小範圍的使用,過於強烈的電磁能量的活躍,讓他有種自己一不小心真的會招下天雷的預感。這絕對不是好事,因為他並沒有能力控制落雷的指向性,萬一劈中自己的話就萬事休矣。

  借助馬匹快速的奔騰,稍稍恢復了一下體力,穆修很快的就回到了桶狹間平地。

  眼前的本陣已經亂作一團,泥濘的山地之中,無數的士兵正在發狂的交戰。

  穆修的心中「咯噔」一聲,完全來不及多想就驅動戰馬繼續向戰場深處沖去,他已經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將自己能夠做的事情都做到了。

  如果說自己提前讓軍隊準備好,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拖延住整支織田軍一小段時間的舉措,都沒有能夠讓今川軍的本陣稍稍抵擋一段時間的話——

  那大概就真的只能夠說是命了。

  但是如果成功了的話,他現在就需要趁著自己這種狀態還能夠維持的最後一小段兒時間,準備應付下半段的真正難度所在。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3:47
第2卷 天下布武>>第33章 重圍

  殺戮、殺戮、殺戮……

  暢快幾乎要滲透整個身體一般,令人感覺到充實而愉悅。

  儘管一直都在避而不想這方面的這個問題,然而內心深處的某種燃燒起來的感覺,卻讓穆修覺得無比的痛快。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光是意識到了自己正在做著的行為,身體就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明明知道這樣的行為談不上什麼正當,甚至可以說是罪惡的,卻依然壓抑不住想要繼續殺的衝動,想要繼續感受那種充實而愉悅的、令人舒服的爽快感。

  他不知道染上了毒癮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感覺的,但是現在的這種感覺卻可能很類似,因為真的讓人欲罷不能。也許那些染上了毒癮的傢伙就是這樣,明知道繼續下去只會毀滅自己,卻就是控制不住那種感覺——

  穆修同樣的也是如此,因為速度奇快,力量奇大,雖然爆發出了極高的戰鬥力與殺戮效率的同時,也在快速的消耗著他的所有心力。可是就算是明明知道繼續纏鬥下去的話,他肯定會將自己活活拖垮,然而卻愣是沉醉在那種殺戮的快感之中,不願意輕易脫離出來。

  幸虧他在最後關頭果斷的解放了生命禁區,某種更加敏銳更加強大的戰鬥本能,直接壓制了那種莫名其妙的衝動。

  「……」

  面無表情的輕輕咬了咬牙,將這種不理智的衝動感覺壓制下去,依然保持著冷靜而凶殘的性格模式的穆修不願意分散注意力,也不願意多想這方面的事情。

  ——儘管他已經隱約的察覺到了自己的精神狀態,似乎在毀滅其他事物的這個方面有些異常,只是一如既往的,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變態,他也同樣如此。

  他只是揮舞著長谷部國重,輕輕鬆松的將沿途的織田軍士兵全部一一斬于馬下。老實說在戰場上長兵器要比短兵器更加有優勢,畢竟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則一寸險。長而強,鋒芒畢露,短而詭,暗藏殺機。

   然而穆修卻感覺到,自己對於手中的兵刃才是真正的掌握嫻熟——不同於對於其他的各種很快上手的技巧能力,如果說那些是很快就能夠依據本能調整獲得的「精通」能力,那麼手中的刀劍就是一種仿佛經過千錘百煉的鍛煉修行之後,從而獲得的「專精」能力。

  就似乎是真的揮舞了刀刃無數次,身體都已經記憶了下來這不知道多少次重複行為的經驗了,只要輕輕揮刀,肌肉記憶、動作慣性、潛意識經驗甚至是身體的自主性,都會行雲流水般的幫他完成接下來整套的動作。

  應該從什麼角度出刀……

  應該使用多少的力道……

  應該刺擊還是直接揮砍……

  幾乎完全不需要仔細考慮,完全交給身體本能或者條件反射就可以了,基本上他只要出刀了,那麼都是當前情況下最好的應對招式。並不是什麼特別高明的招法,居合斬、拔刀術都談不上,更加高端的什麼中華武術、劍法刀法就更加是沒有沾邊了。

  純粹的就是整把刀從單純的武器,化作了他手臂的延伸,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而已。

  因而如臂使指,駕輕就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障礙和晦澀。

   然而要知道,他只兌換過「基本劍術掌握」以及進階的「呼吸法:斬鐵境界」兩門技能而已,前者只不過是最基礎的前置技能,連D級別都評不上,而後者則是堪堪達到C級別的進階劍術技能,性價比雖然較高,但是也沒有超過中下等的評級。

  穆修本人也能夠百分百的確定,自己窮盡接近二十年的相對清晰的主要記憶之中,以及另外十幾年的模糊零碎的混沌記憶裡——不管是穿越之前的,還是穿越之後的——都沒有過任何自己曾經在以前,系統性或者非系統性的修習過劍術的印象。

  難不成還真的真的如同「主神」給出來的建議那樣,自己在劍術的方面特別有天賦?

  ……

  ……

  狹窄的桶狹間平地之中,泥濘不堪的山地泥水的狹小戰場上,今川軍的士兵和織田軍的士兵發了狂的廝殺在一起,互相僵持。

  織田軍的優勢勝在了奇襲,而且今川軍立足不利,所以雙方的幾乎是一半以上的兵力差,居然在這個時候被短暫的抹消抵平了——五千人的今川軍本陣,被發了狂想要立下不世之功的織田軍士兵們死死的咬住了。

  不但掙脫不開,而且正在陷入劣勢的那一邊。

  因為今川軍的本陣雖然人多勢眾,然而卻因為環境原因無法將力量集中到一處,分散了開來之後,又沒有強而有力的將官進行統禦。而對比另一方的織田軍,卻是數個強大的姬武將同時開路。

  尤其是柴田勝家,為了好好的大鬧一番她甚至沒有穿戴盔甲,就在馬上豪快地揮舞長槍,把為了防衛本陣朝自己沖過來的敵兵們一個個打飛出去。

  ——尾張鬼柴田勝家,雖然是個不擅長算術,甚至就連喝酒都不會的笨蛋,但是只要一槍在手就是最為勇猛的姬武將之一。

  她宛如阿修羅般作為自家公主大人的前鋒,在敵方本陣中殺出一條血路來的英姿,簡直可以用人槍一體來形容,或許應該連馬匹也要加進去?

   電光石火般的奇襲作戰,依然可以算得上是很成功的,甚至眼見勝利的果實唾手可得,織田家的織田信奈以及她的家臣團,此刻都是全神貫注,將尾張的一切都給孤注一擲的扔到了這場豪賭之中。

  她們目光也變得更犀利了。

  策馬衝殺的織田信奈見機不可失,立刻對全軍下達指示,犬千代和丹羽長秀就隨侍在她的左右兩側,跟隨著在前方開路的柴田勝家一路衝殺,向著今川軍的本陣深處,桶狹間平底的盡頭、山腳下的中心帷帳殺過去。

   然而這場暴雨掩蓋了太多的東西,而且可以看作是對雙方都同樣有效的戰爭迷霧。就連撼天震地的廝殺聲,也被絡繹不絕的雷聲掩蓋,那麼稍微離得遠一點所發生的事情,基本上就根本聽不見異狀。

  於是理所當然的,她們同樣的也沒有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身後,以更加快的速度追趕上來——

   ……

  ……

  慘叫聲接連響起,但是很快的就被雨幕和雷聲掩蓋過去。

  只有最附近的士兵才能夠聽到更加清脆而且清晰的,骨骼被粉碎的聲音,皮革被割裂的聲音。

  血浪層層濺射,雖然還在半空中就被迅速落下的雨簾沖刷掉了,再怎麼滾燙的一腔熱血也在瞬間冷卻,稀釋,最終被混入無數的雨水泥漿之中。然而剛剛被殺死的屍體本身,卻不可能一下子就被分解掉。

  再加上大約是殺戮的鋒刃太快也太利了的原因,生命被終結了之後,身體的生存本能和應激反應卻沒法子同樣迅速的消失,於是那些尚未完全死亡的、不完整的肉塊,都在血泊泥漿之中,做出最後的掙扎。

  如果單純的是只有身體沒有完全來得及死亡的話,還好一些,這些只不過是自然的痙攣抽搐的反應罷了。

  但是要是一些比較幸運的或者說比較不幸的,譬如說被直接腰斬了,絕對沒有任何痊癒的可能,卻又一時間沒有立刻腦死亡的那種倒楣鬼,那就非常的慘不忍睹了……

   無論之前再如何的悍勇,再如何的殺紅了眼睛的士兵都好,下一刻突然感覺整個人就飛了出去,緊接著飄飄然的半截身體掉落泥漿血泊之中,只能夠無助的被四周亂戰的人馬踐踏。同時天上還瘋狂的落下狂暴的大雨,響起絡繹不絕的雷聲。

  而且不管他的掙扎再怎麼的劇烈瘋狂,最後的慘叫再怎麼的淒厲絕望都好,就算是喉嚨嚎出了血絲,雙手的皮肉指甲都給亂抓翻爛了,也再也不可能改變他接下來的命運,魂魄與生機正在悄無聲息的從他的齒隙間溜走。

   ——那種景象看上去,才是無比的駭人,比宗教嚇唬人的地獄要慘烈直觀的多了。而且還能夠有效的嚇唬別人,就算是僥倖沒有遭遇到這樣的命運的織田軍,也只會馬上魂飛喪膽,亡魂皆冒。

  於是,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一丁點兒的阻礙,普通的織田軍士兵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就被穆修收割了性命。

  他手中的長谷部國重只見其影而不見其形,揮動之聲有如鶴唳,縱使是雨勢風雷都不能夠將其稍稍掩蓋。

  而且……

  無形之霸氣縈繞刀刃,武裝色增幅實實在在的攻擊力,以至於凝聚於鋒刃之上,故能以劍氣傷人於無形——沒錯,隱隱的已經變相化作了某種意義上的特殊劍氣了。

  就在他每次的一揮一收之間,刀刃直線方向上大約有三尺的距離之內,帶起的空氣淩厲到已經能夠割開人的皮肉,傷及要害就能夠置人於死地的程度了……

  不,不對,那絕對不是什麼被帶起來的空氣。

  因為如果只是單純的揮動武器,理論上是很難產生出能夠殺傷到敵人的劍氣的,畢竟那需要的神經反應速度以及肌肉爆發力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一點兒。參考一下飛機高速轉動的螺旋槳葉就知道了,普通人是不可能揮出那樣的劍速的。

  所以這很可能真的是因為穆修借用電磁力推動加速,加上此刻強大到空氣都產生阻力的身體素質的爆發式攻擊,使得閃電一般的揮刀速度與武裝色霸氣的力量互相作用,也許還有斬鐵劍術本身的原因,因此形成了某種類似於劍氣之類的激波——

  即使實體的刀刃沒有觸及,但是一定距離內的那種氣勁,都能夠對揮刀的直線距離之內的敵人造成殺傷。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4:28
第2卷 天下布武>>第34章 非人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在冷兵器時代的戰鬥之中,手持兵器越長,攻擊範圍越廣,威力也自然越發的強大無匹。而對於普通人來說都是如此,那麼對於掌握了驚人藝業的超凡者來說,這個道理自然也是同樣的適用。

  手握著一柄刀,就硬是發揮出了長兵器的優勢,穆修自然就更加的無人能阻了。

  當然了,過剛者易折,善柔者不敗,所謂的物極必反也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他現在雖然一拳一腳的都能夠將人體打個對穿,高速衝鋒的戰馬也能夠直接暴力扣死,一舉手一投足之間莫不是有著數以噸計的恐怖力量。這讓他的攻擊變得極其的致命,移動速度和攻擊動作都幾乎要造成了成像的殘影,同時也讓他的心力在以數倍的速度損耗著。

  就像是一個人要在黏稠的糖漿之中奮力掙脫出來那般,他現在也是如此,因為過於巨大的爆發以及過於恐怖的速度移動,周遭空間裡的空氣幾乎要形成了只針對他的實質性的氣壓牆。

  況且就算是別的都不說,他現在也已經遍體鱗傷了,只是肉體的韌性和承受能力本來就要高於常人,再加上細胞活性方面的屬性值比較高,所以還能夠勉強支撐而已。

  但是,的確正在快速的接近強弩之末,自毀邊緣。——尤其是身體內部的那團烈火,不斷的燃燒催發出最後的一絲潛能,同樣的也在殘元催命,痛苦一點兒都沒有減少。

  如果撐不過去的話,就必須借助外力療傷,否則的話,在力竭之後少年大抵上也只有被焚燒成灰燼這麼一種結局了。

  所以,對自己的狀況瞭若指掌的穆修,壓根就沒有多餘的亂想的時間。

  他沿路砍殺了一路上所有的擋路織田軍,快速的接近著本陣中心的帷帳。然後遠遠的看見了松平元康滿臉慌張到似乎就要哭出來的樣子,顫顫巍巍的拔出武士刀,正在帷帳之前指揮著軍團作戰,頓時心中安定。

  ——幸好,看樣子總算是不如原著那樣,因為今川軍的士兵都喝醉了,或者是跑進山林之中去避雨了,完全一點兒沒有抵擋的,就被織田軍沖進了本陣的最核心,一舉擒獲了總大將今川義元。

  老實說,要莫名其妙的做到那樣的程度,今川軍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烏合之眾」就可以形容的了。

  咦?等等,服部半藏去哪裡了?!

  這樣的一絲靈感陡然在腦海裡閃過,但是卻來不及仔細思索其中代表著的各種可能性,穆修已經一眼看見了化作刀鋒在今川軍本陣之中,開出了一道血腥的縫隙的幾個姬武將的身影了,儘管松平元康驚恐的指揮著士兵們攔截,卻無法阻擋她們的腳程。

  「……!!」

  時間緊迫!於是少年提著長刀直接跳下了戰馬,緊接著發足以比戰馬奔騰更加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去。

  稍稍恢復了部分體能的他,毫不吝嗇於現在的再一次爆發——隨著長谷部國重的劈砍,從兩側紛紛湧來,捨生忘死的想要拖住他的織田軍士兵,頭顱、肢體、武器,就伴隨著血壓迸出的血花一同飛上空中。

  四周的泥濘地面,一瞬間就因為殺戮而浸染了血腥。

  他此刻依然處於解放生命禁區的奇妙狀態之中,但是卻又與以往有所不同。在數分鐘之前,他還是一頭冷靜而凶殘的野獸,身體根本就是自己在行動,無數的戰鬥本能湧現在腦海之中,眼神迷茫而沒有焦點。

  就仿佛是生來就是為了戰鬥的人偶,一切都只追求解決敵人的最高效率,選擇果決至極,動作精准無比,以傷換命也不帶一絲猶豫。

  但是現在的話,卻是整個人都變得冷靜了下來,或者說冷淡了下來。他的表情異常的平淡,眼眸也並不是那種茫然失神的沒有焦點,恰恰相反的是他身上散發出了一種更加奇特的感覺。

  沒有人會認為他這個時候是注意力不集中的狀態,因為那雙眸子實在是太過清亮了。

  大腦一下子產生了一種鼓脹感,伴隨而來的是劇烈的疼痛,與身體那達到極限的痛楚疊加在一起,饒是以穆修現在的狀態也險些壓抑不住,身體顫抖著幾乎要發出低吼與呻吟。但是僅僅不過是一霎那罷了——

  這種仿佛有人能把燒紅了的鐵釺插了進去腦子之中,還用力的攪了幾下的痛楚,只維持了一瞬就消失了。

  大腦處理的信息量超載的感覺只出現了一瞬間,穆修就馬上適應了過來,他近乎直感一般的馬上就認定了,這不是自己摸到了什麼門檻,或者在生命禁區解放方面也有什麼得天獨厚的天賦。

  而是強化到了足足一千點往上的計算力的屬性,以及所代表的腦域開發程度的底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建立於第二階段的感官知覺強化的基礎之上,人類所接收到的外界資訊要比自己想像之中的多得多。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聽到的,皮膚觸感感覺到的,鼻子裡聞到的……滂沱的大雨落下,沉悶的雷聲響起,狂暴的風壓呼嘯。

  還有四周空氣的震動,雨水、泥漿、血液等等的氣味分子,聲嘶力竭的喊打喊殺的聲音……等等等等,都是各方面的感官知覺所獲得的外界資訊,不一而足。

  同一時間收集四周的各種資訊,是最大化的可接收到的各種資訊,然後本能般的調動潛意識的計算力進行即時演算,推斷得到有可能發生的各種結果,並且針對演算結果憑藉敏銳的預知能力和高速的反應能力,做出自己所能夠做到的最好應對。

  於是,某種意義上的另一種直感就出現了。

  所謂的直感力只是個人的感覺而已,也叫第六感覺,是一種某些人認為存在的能力。但是現在穆修並不是透過正常感官之外的管道接收訊息,而是經由之前的經驗累積,以及進行同時的資訊收集、即時演算,所得出推斷而已,無關「能夠真正預知未來」這樣的說法。

  可以說這是一種對敵我雙方所應該採取的行動的下意識判斷,而且只有在對方行動的瞬間、資訊出現了變化的時候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判斷,而無法對對手的戰術進行什麼預讀。因為這是一種即時把握的演算推理,而不是什麼真正的預知能力。

  但是,效果確實立竿見影。

  緊接著剩下來的一小段路,穆修再也沒有受過任何的傷勢。

  因為他總是能夠下意識的採取最佳的攻擊、反擊以及防禦閃避的方式,而且即使在實施的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他也能夠馬上在最後完成動作流程之前,對某些方面的動作參數進行修正。

  然而即使如此,他也依然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不妙預感。

  ……

  ……

  在穆修自己距離本陣最後的防線還差數十米的距離,約莫估計需要四到六秒的時間才能夠跨越最後的這段距離的時候。

  然而織田信奈一行人已經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完成了可以說是最後的步驟了——尾張鬼柴田勝家,這位織田家最強的姬武將低聲咆哮著,在馬上豪快地揮舞長槍,直接掄飛了最後的三四個足輕士兵。

  前方至此終於再無阻礙,開出了一條筆直暢通的道路,無邊的狂喜湧上了她的心頭。

   緊接著以她為首,數個姬武將們開始騎馬突擊,向著最後的總大將帷帳沖去。

  儘管松平元康揮舞著武士刀竭盡全力的沖過去想要阻擋,甚至在泥濘不堪的山地上重重跌倒了,卻完全不顧一切的爬起來繼續向帷帳的方向沖,但是還是來不及了。

  這個狸貓般的女孩子滿臉泥漿污穢的臉上,已經滿是悔恨焦慮。

  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勝家!小心!」突兀的喊聲驚醒了所有人!

  柴田勝家剛剛收回長槍,將手掌按住了腰間的短刀,盯著最後的這段路程,只等接近帷帳的時候就會一躍而下,沖進去其中將今川義元斬首。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丹羽長秀的厲聲嬌喝,卻讓她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巨大的呼嘯聲中,有什麼東西劃過了密集的雨簾,壓過了狂暴的風壓與雷暴的響聲,在所有士兵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那東西橫空而至,直往一騎當先的柴田勝家飛了過來,提前量計算到恰到好處。

  一下子意識到了巨大的危險,心中升起強烈的危機感的柴田勝家幾乎是完全遵照了本能,直接翻身以一種很危險的方式跳下了高速奔跑的戰馬!下一刻,她剛剛還騎著的馬匹就被飛過來的黑影砸中,巨大的力量瞬間將戰馬打得側翻然後騰空飛起!

  淒厲的長嘶之中,戰馬在半空中發出了清脆的骨裂聲,乾脆俐落的翻飛了好幾圈後硬生生的摔到了數十米開外的泥水之中,一動也不動的,大約是在空中就已經斃命了。

  緊接著,一灘幾乎成為了肉泥血沫的、穿著織田軍的盔甲的屍體,才從半空中摔落下來。

  有什麼人從遠處將屍體當作炮彈投擲了過來,輕輕鬆松的將數百斤重的、正在衝鋒中的高頭大馬,撞飛斃命,一路翻滾到數十米外!

  ……

  ……

  今川軍的本陣。

  總大將的帷帳之中。

  無論古今中外,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還是五百年後的現代世界,總的來說領導人物們的變化並不大,他們的想法往往與普通人不同。說是大局觀也好,長遠目光也罷,反正想事情的方式和邏輯都不會如同普通人那樣的直來直往。

  而且最麻煩的就是,這種古怪的思維一般都是伴隨著身份地位而出現的,而不是因為特定的個人性格以及行事作風。

  因此雖然否決了好些次穆修的建議,但是國主大人卻絲毫不以為然。

  可是,此刻靜靜的握著自己的名貴佩刀,端坐其中的今川義元明顯是緊張到了極點,臉色煞白。她的目光平靜之中又有些茫然,似乎已經接受了接下來的命運了,只是死死的盯著帷帳的幕布,想要看看到底是誰首先殺進來而已。

  然而直到一個身影陡然沖出,她驚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對方的速度太快,自己一下子就被粗暴的拉扯了起來,跌跌撞撞踉踉蹌蹌的,不由自主的就被對方從後面帶了出去!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5:08
第2卷 天下布武>>第35章 戰略性撤退

  連發生了什麼事都還搞不清楚,人生就要糊裡糊塗結束了?

  向來不可一世的今川義元的眼角也擠出了晶瑩的淚花,不斷掙扎抵抗。這只黑長直國主大人下意識的粉拳亂捶,修長的雙腿也在盛裝之下胡亂的蹬踢著,竭盡全力的想要掙脫接下來的命運。

  「哇——!哎呀——?無禮之人,你想幹什麼?」

  「閉嘴,不許出聲!」這個時候可談不上什麼憐香惜玉,而且對方的那種糟糕的性格也讓穆修很難聯想到這個詞。

  所以他幾乎是爆發出了最後的力量,將被自己斬殺的織田軍士兵的屍身,當作是炮彈那樣子直接投擲出去,將正在衝鋒的那幾個姬武將的戰馬全部擲飛、撞死,方才能夠趕在織田信奈等人之前搶先一步闖進了己方總大將的帷帳之中。

  可是接連將數具連帶著身上盔甲,怎麼說都有一百幾十斤,甚至是接近兩百斤的屍體,當作是炮彈般投擲出去。然後飛越上百米、數百米的距離,精准的將高速奔騰的戰馬撞飛出去而且還要讓它當場斃命,而且做到這事兒主要的動力充能,還是依靠自己的手臂肌肉的爆發力……

  這種事情換做是任何人來幹都絕對談不上輕鬆,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絕望的工作,要知道一般人竭盡全力扔個實心球都不一定能夠有十米遠的資料呢——

  所以,在這之後預感到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的力量可以繼續爆發,可以繼續支撐一場與那些姬武將之間的戰鬥了。因此穆修一點兒也沒有固守最後的陣地的打算,而是簡單粗暴的一把擄起了那位國主大人,就直接一刀割破帷帳後方,沖了出去。

  然而他的動作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今川義元幾乎是只看到帷帳突然掀開,然後眼前一道伴隨著呼嘯聲的殘影閃過,緊接著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如同預想之中那樣拔刀對抗,整個人的重心就被打亂了,被不可抗拒的被巨大的力道帶的騰空而起。

  意識到自己被人擄走的第一瞬間,今川義元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臉色煞白。

  再加上一下子就被帶離了帷帳之外,瞬間滂沱大雨、迎面狂風呼嘯著撲面而來,不到一秒鐘她整個人身上的盛裝十二單都濕透了,一頭黑直長髮更是濕漉漉的無從打理,密集磅礴的雨勢讓這位嬌生慣養的公主殿下根本就睜不開眼睛來。

  所以她自然在一時之間,就更加看不清楚到底是誰在擄走了自己了,於是掙扎得更加厲害了。

  「再出聲的話,就會引起後面追上來的織田軍的注意了,如果不能夠擺脫她們的話,你就要被斬首或者投降了——」

  明確的感受到身體的那種不堪重負的悲鳴聲越來越清晰,仿佛陡然壓上了千斤重擔一般,穆修也知道自己現在沒有任何的時間可以去浪費了。儘管此刻無比的冷靜或者說冷淡,思維清晰明瞭,可是身體方面他卻的確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的極限,燃燒到了盡頭目前只剩下了餘火。

  只要再持續下去一點點兒的時間,大概最多就還有三四分鐘的時間,恐怕就連餘火的熱量都沒有維持下去的可能性了。

  畢竟所謂的燃燒殆盡,最後除了灰燼之外還能夠剩下來什麼呢?

  於是他也沒有捂住對方的嘴巴,更加沒有在意對方的掙扎捶打,只是極其冷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腳下動作卻根本不停。

  「誰要向她們那群尾張的山猴投降呀!與其要本小姐投降,本小姐……唔——!!咳咳咳,咳咳,本小姐寧願選擇一死……咳咳,呸呸呸!」

  今川義元似乎終於是反應了過來到底是誰在帶著自己,也判斷出了現在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狀況。她扯下臉用力的喊道,但是話語在磅礴的大雨之中很難傳出去,而且一開口雨水就灌進了她口裡,這只黑長直頓時一臉苦色。

  不過她似乎也松了口氣的樣子,一手緊緊的拉拽著穆修的衣領,生怕自己在這麼快的逃亡之中摔了下去,一手用力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撥開了濕漉漉的長髮。

  但是她也知道此刻情況危急,因為依然能夠聽到身後的廝殺聲以及某些追逐的聲音,縱使那些聲響都正在快速的遠去、削弱。今川氏大小姐知道自己此刻沒有脫離危險,所以白皙的貝齒緊緊的咬住了下唇,不再出聲了。

  「……」

  穆修微微低頭打量了一下懷中的少女,也沒有繼續說話,眼眸裡只是閃過一抹冷靜與痛苦夾雜在一起的奇怪神色。他現在的狀態簡直像是發生了精神分裂那樣,一方面是他的身體深處開始不停產生一種又痛又麻的痛苦感覺,就仿佛是有無數隻小蟲在裡面亂爬,啃噬一樣。

  另一方面就是儘管已經像是只被扔進了榨汁機的柳丁那樣,再沒有一絲的氣力、潛能可以激發挖掘的了,而且身體的痛苦也達到了非人所能夠忍耐的程度。可是他的思維、精神卻似乎半獨立於身體之外了一般,不但沒有受到那種痛楚的半分影響,甚至依然能夠冷靜甚至冷淡的進行理性的思考。

  兩者之間互不干擾,涇渭分明,可以說是同時存在,同步進行的。

  這就難免讓穆修產生了一種精神分裂般的,很病態的感覺。

  ……

  ……

  泥濘濕滑的山地,遍地的泥漿坑窪,一般人小心翼翼的走路都難免摔一個狗吃屎,四仰八叉結結實實的摔得喘不過氣來都是可能的。在大雨天走這種環境惡劣的山路,本來就是很危險的事情,況且以這樣的雨勢,就算是發生山洪或者泥石流什麼的,都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穆修之前就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環境,每次落足都能夠根據腳下瞬間回饋回來的觸感資訊,身體自發性的進行本能的調整。

  可以說他就算是伸出雙臂,蒙著雙眼向著前方一路狂奔,也不會傷害到自己。——就算是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堵牆都好,他也能夠在接觸前的瞬間根據手指感知到的氣流方向的微弱變化,做出判斷並且收回手來,而不是直接撞上去。

  雖然說桶狹間平地這裡駐軍有諸多不利之處,但是其實本身卻不是太過致命,畢竟今川義元只是獨斷專行、太過驕傲了一點兒,卻並不是真的妄自尊大到將自己的安全問題都能夠拿來隨意的開玩笑的程度。

  桶狹間的地形地勢儘管不好,但是按照常理來說,即使織田信奈成功的襲擊今川軍的本隊,也無法將今川義元本身如何。因為在道路良好的情況下,這位元大小姐既可以快速集結部隊抵禦對方的進攻,也可以暫時的撤退。

  只可惜,這場暴雨來得不但突如其來,而且也未免太過聲勢浩大了。

  被破壞的山路使這兩個行動都無法實施,一切優勢都被抵消的情況下,以有心算無心,她栽在織田信奈手上簡直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以說「桶狹間合戰」的決定性因素就是現在的這一場雷暴雨……

  一場對織田信奈恰到好處,卻將今川義元往死路上逼的雷暴雨。因為如果沒有這場暴雨,織田信奈的行動絕對難以成功,恐怕還在半路上就已經被今川軍的先鋒軍察覺到,然後被圍住打死,直接殲滅了。

  所以說,織田信奈在後世被稱為「暴雨將軍」,還是有其道理的,儘管這場暴雨讓人很懷疑其實是被激怒的神靈想要阻礙她的行動的緣故。

  但是,不能夠撤退只是相對於行軍來說的,如果是穆修現在採取的行動的話,那麼山路再如何的泥濘濕滑都好,也無法阻礙他帶著國主大人單獨撤退。而且輕輕鬆松,幾乎不費什麼力氣——這實在很容易理解,當力氣大到了不同尋常的程度的時候,那麼相對來說負擔也就相當於小了。

  一隻螞蟻當然會覺得一塊拳頭大石頭不可能單單自己扛得起來,更加別說帶著一起行動了,如果真的那麼做的話,那只會將它那副小身板活生生累死。

  然而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根本就是揣進兜裡就走的小意思,更加談不上什麼負擔了。

  儘管密集的雨滴被狂暴的風卷起來,如同鞭子的往地上抽,打在臉上讓人生疼,幾乎讓人眼睛都睜不開。但是今川義元依然還是感覺得到自己目前移動的速度非常的快,而且穩穩當當的,至今沒有出現什麼大的起伏。

  老實說,她其實在這之前已經做好了結結實實的摔上好幾跤的準備了,只希望不要太疼。

  而且在小心而又艱難的從穆修的臂彎裡,往外面偷瞄了幾眼之後,她才更加深切的感受到那種速度——

  泥濘不堪的山地,密集滂沱的暴雨。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中,眼前的這個人帶著自己竟然也能夠跑出不比平原馬匹衝刺要慢多少的速度。四周的樹木在呼呼的風聲之中,轉眼間就被拋到了身後,而遠遠的景物下一刻就來到了眼前。

  身後的戰場早就已經被遠遠地拋下了,耳邊除了呼嘯的風聲和滂沱大雨,就只剩下了沉悶的響雷。

  少女身上的盛裝十二單也早就濕透了,沉重的貼在肌膚上。風吹雨淋什麼的,自然談不上是什麼好的體驗,但是很莫名其妙的,這一刻的國主大人卻奇妙的有了種安心感。

  「……」

  她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抿住嘴唇不說話,避免給穆修帶來更加多的干擾與麻煩。她縮在少年的懷裡,雙手抱住了自己的佩刀宗三左文字,以及穆修剛剛塞到她懷裡長谷部國重,只感覺渾身濕透,又冷又難受。

  但是即使是如此,她依然還是很敏銳的察覺到了自己兩人正在快速的上山去。

  因為儘管穆修的行動非常的迅捷快速,在阻礙視線的雨幕之中和泥濘濕滑的路況上,都能夠找到最佳的移動路線,輕而易舉的找出一條又一條看上陡峭而又危險的道路。所以在快速的左轉右轉,七繞八拐幾次之後,今川義元就已經完全的昏頭轉向,辨認不出原來的方向了。

  可是地勢越來越高這件事卻是不可否認的,她稍微統合了一下之前的時間,估摸著自己兩人現在大概已經接近了桶狹間山的山頂了。
九靈 發表於 2018-9-7 05:16
第2卷 天下布武>>第36章 雨停

  只是,為什麼要上山?

  也許是脫離了戰場,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也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腦子要比尋常時候更加靈光。反正國主大人只是稍稍思索,馬上就明白了過來——目前上山的確是他們這兩個人唯一的一條路了。

  現在本陣已經被沖散,又走失了自己這麼一個總大將,接下來就算是有松平元康代為約束不至於崩潰掉,但是也肯定不可能做到更加多的事情。而且今天發生的事情,對於今川家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

  可以預見的是,當消息傳出去之後,遍佈尾張國內的今川軍的獨立軍隊肯定都不可能如同計畫那樣繼續按部就班的掃蕩尾張了。

  那麼可以推測的就是,接下來的就是一場死亡追獵——各個今川軍的先鋒軍肯定會發了瘋的尋找自己,而織田信奈等人為了達到目的,解圍尾張,也肯定會不顧一切的想要在那之前首先抓住殺死自己。

  眼前的這個人雖然能夠帶著自己從戰場上逃離,但是人的體力終究還是有限的。

  一旦在平地上逃亡的話,大概很快就會被騎著馬的織田軍的武將追上,因為要知道今川義元本身不會騎馬,不久之前她才從馬上摔下來過一次,所以才換乘轎子的。而要是讓穆修騎著馬帶著她一起的話,那麼對於一匹馬來說壓力也未免太大了一點兒。

  只有趁著現在首先逃上山去,廢掉了織田信奈等一行人的馬力才能夠抵消這個敵我雙方的巨大優劣勢。

  況且這一戰之中,她還真的不相信織田軍就是大獲全勝,傷亡也肯定異常的慘重,接下來還要面臨其他今川軍的反撲,所以是絕無可能大規模的派人搜山的。等到這一場雨過去了之後,自己兩個人留下來的什麼痕跡大概都沒有了,織田軍自然就更難在山上找到自己兩人了。

  只是接下來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過了……

  畢竟這裡是尾張國的境內,而且一旦自己失蹤的消息傳了出去的話,今川家需要面臨的險峻問題,可遠遠不止一個尾張織田。短時間內可能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如果自己不能夠儘快的趕回去主持大局的話——

  恐怕今川家就會因此慢慢衰落,全面崩潰,大好局面毀於一旦。

  亂箭似的急雨,在烏雲滾滾的蒼幕下,和著隆隆的雷鳴和嗚嗚的大風,瀝瀝淒淒,四處鋪天蓋地的盡情渲泄。隨著不時變向的風,時大時小,但總是開了閘門似的傾盆而下。

  一瞬間國主大人就已經將目前自己面臨的危機以及各種情況得失,在心底之中過了一遍,並且甚至已經開始考慮自己今天的遭遇可能引起的各種後續的連鎖反應了。

  「呀——!!」

  然而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她突然察覺到一個猛烈的起伏,自己差點兒沒有被穆修就這麼甩手扔飛出去——

  似乎是一直在雨中帶著她奔跑的少年剛剛終於失足了一下,踉蹌著沖出去了好幾步,險些沒有失去平衡變得搖搖晃晃的,這讓今川義元嚇得心頭一跳。

  緊接著,穆修的速度明顯的減緩了下來,最終他慢慢的走到一個隱蔽山崖的下方,找到了一處很乾淨也不怎麼潮濕的平整岩層上,才停了下來。下一刻,隨著一聲結結實實的悶響,國主大人直接因為他的突兀放手而摔在了地上。

  「呀——!!你你你你你……太無禮了!」

  又氣又惱,而且的確被這一下子摔得生疼,國主大人好一會兒後才手忙腳亂的拉扯著自己身上那濕漉漉的沉重盛裝,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她轉過身來緊緊的雙手捂住自己身後的臀部,很是羞惱憤恨的盯住眼前的少年。

  但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而且就在下一刻……無論多麼的殘酷,將至的依然即將到來。

  穆修似乎眼神渙散到了沒有任何的焦點,就只是這麼呆呆的站著,緊接著就毫無徵兆地倒下了。全身痙攣、抽搐,鮮血不停地從他的口中湧出。

  「……!!」

  國主大人猛地呆住了,完全不等她好好的思考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就已經下意識的撲了上去,伸出雙手扶住了對方,驚恐萬狀的同時眼淚也決堤了。一副彷徨無助,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

  ——她這才注意到對方的全身都佈滿傷口和鮮血,看上去觸目驚心。

  「等等,你怎麼了……我命令你快站起來,不要嚇我啊,我以後絕對會聽你的建議了……」完全被嚇到了的國主大人,以顫抖的聲音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嗚,求求你了快醒醒……」

  陰霾天空,隱約雷鳴。

  ……

  ……

  痛,非常痛。除了這個詞以外已經想不到別的東西了。

  因為那是比死還要難受的劇烈痛苦。

  仿佛皮膚肌肉被撕裂,每一個細胞都在高溫的開水之中沸騰,就連喉嚨和內臟都承受著滾燙的燒灼,那幾乎直達靈魂最深處的劇烈痛楚不停深入骨髓,隨著血液流動仿佛又來到了身體皮膚上。

  於是,內臟都開始了痙攣抽搐,就連肺部也同樣的如此,幾乎已經無法呼吸。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穆修心跳的激烈博動,卻反而徹底的超過了普通人所能夠達到的醫學極限,在強大的血壓下,血液似乎也在鼓脹的血管之中瘋狂的沖刷著。在將澎拜的能量傳輸到全身的同時,很大一部分的毛細血管卻已經承受不住壓力破碎了。

  怎麼說呢,就像是掉進了灼熱的岩漿之中,由於無比強烈的痛,普通人大概已經渴望著去得到解脫了。因為面對著就連活下去的心都能麻痹住的痛楚,讓人不禁產生放棄的念頭。

  但是,這無比強烈的痛苦,卻讓穆修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還活著的事實。於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極其強烈地去向不知道什麼物件而祈願。

  ……想要,再活下去。

  ……想要,多說些話。

  ……想要,能夠思考。

  ……想要,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

  這樣強烈的念頭和求生的意志,使得靈魂都在刹那昇華,達成了那最關鍵的一個催化——早就已經解放到極限的禁區力量在此刻終於產生質變!就仿佛是已經燃盡的灰燼之中,突然重新燒起來了一道餘火,並且釋放出了極其微弱的熱量。

  儘管並不能夠說是有多麼的強大,但是確實屬於質變的關鍵。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在自己的身體之中,看見了一道道生命的巨鎖——那無形無質卻又切實存在的每一把「鎖」,都將人體的恐怖潛力、基因深處的偉大力量、靈魂之中攜帶的起源訊息,給緊緊的鎖了起來。

  它們在保護著人類能夠作為人類而生存下去的同時,也禁錮了那屬於進化的本質力量。

   緊接著,穆修在自己的腦海裡找到了又一把的「鑰匙」的訊息,並且看見了自己已經打開了兩道「鎖」的禁錮了。

  第一道「鎖」禁錮的,是人類先祖數百萬年進化下來,遺傳下來卻已經沉睡的戰鬥本能與對危險的感知能力。

  第二道「鎖」禁錮的,是被大腦的潛意識對身體所設置的、包括肌肉限制器在內的保護機制,一旦解除就會喚醒最為野性的蠻橫力量。

  第三道「鎖」位於大腦的深處,潛意識的當中,約束了無比強大的計算力……

  然而就在他觸及到心底深處的那片漆黑海洋,接觸到相對於表意識而言更為龐大的潛意識的冰山一角的時候,他似乎突然聽到了什麼來自虛無縹緲的其他地方的呼喚。緊接著仿佛已經完全失去了的知覺快速的重新連接上了神經末梢一樣,他感覺到了體表一陣清涼。

  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的治癒著自己那沉重的傷勢,發揮出了極佳的效果來。

  穆修隱約的在腦海裡閃過了一個人的模糊輪廓。

  然後他醒了過來。

  ……

  ……

  非常的濕熱,而且感覺非常的悶。

  「可惡……可惡……快點給本小姐燒起來啊!」

   山崖底下的隱蔽空間,黑長直的少女國主端正的跪坐著,俯下身子正艱難用雙手搓著一根樹枝。在她面前是一個簡陋的、用乾燥石頭圍起來的火堆,其中是半濕不幹的柴火。

  今川義元已經將頭頂上的那個累贅的金龍般的頭飾摘了下來,扔到了一邊,她的黑色長髮披散,卻依然濕漉漉的搭在雙肩、臉頰等地方。而且她身上的盛裝十二單也已經脫了下來,沒有穿足那麼多層厚重的服裝,因此而輕鬆不少。

  可是國主大人的臉上依然沒有多少的輕鬆之色,她不但要努力的用這樣的古法來生火,忍耐著這種渾身濕透的情況,還有雷暴大雨結束半天時間後,清新的空氣重新變成的濕熱感。還需要時刻照顧身周的傷患的情況,小心翼翼的注意四周的動靜——

  生怕是織田軍追索過來了,或者是什麼山中可怕的野獸。

  「可惡!為什麼根本就升不起火啊……」感覺到嬌嫩的手掌都已經紅腫疼痛,磨損了皮膚的地方更加是麻癢難耐,今川氏大小姐惱火的將手中的樹枝再一次的扔飛了。她看了看四周,確定在這裡生火的煙氣不會太過明顯,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根本就生不起火來。

  「……」

   看著自己白皙的手掌已經通紅一片,國主大人感覺到非常的委屈。尤其是想起大半天之前自己還端坐在本陣之中發號司令的時候,對比現在的落魄無助的處境,一時間她感覺到呼吸都有點兒難為,只得將腦袋埋在了雙臂之中。

  但是很快的,她就重新抬起了頭,看向了另一邊的因為上了傷藥,所以情況已經安定了下來,正在沉睡著的某人。然後,她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臂。

   國主大人的左手臂上有三道傷痕,都是半天之前她用自己的佩刀咬著牙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出來,一刀比一刀深。

   這當然不是絕望之下選擇自殘什麼的,而是手足無措的少女顫顫巍巍的在穆修的身上摸索出來了一支油膏,似乎是屬於傷藥什麼的。但是她卻不敢確定是否能夠直接用於外傷,而且當時情況也不容她繼續糾結或者耽擱下去了。

   因此少女果斷的選擇了用自己來試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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