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dead or die>>第42章 女兒節前夕!女裝詛咒啦啦啦~
商店街。
咖啡館之中,靠窗的卡座上。
「我的生日?」
低著頭用勺子攪拌著咖啡杯裡的褐色液體,並且孜孜不倦的往裡面不斷的加糖的少年的身體一瞬間停頓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也微微一顫,蕩出幾滴咖啡色的液體掉到了桌子上,然後他慢慢的皺起了眉頭。
桂雛菊的表情微微僵住,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似乎這個問題對穆修來說非常的困難的樣子,他稍稍凝神並且將手中的杯子穩穩擱置在了桌子上,用一種幾乎聽不出嘆息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
「等等,不知道是什麼說法啊!」桂雛菊不滿的追問道,覺得對方未免太過敷衍,難道說就連這個事情自己都不能夠知道嗎?
「……」
「……」
穆修似乎突然很疲憊的樣子,他搖搖頭舉起手中的咖啡杯啜了一口,沉默良久之後再次露出一個很是奇怪的表情,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複雜表情,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一個淒然的微笑。
「抱歉,我好像……忘記了。」
他不再像是對著桂雛菊說話,而是換上了一種類似於自言自語的輕聲。
「為、為什麼?」桂雛菊的心臟微微顫動,只是下意識的問道。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那個微笑讓她不忍心繼續追問下去,因此當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開口了的時候,頓時更加慌張了。
粉髮少女想要解釋一下,但是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雖然想要收回剛才的話語阻止這個話題繼續進行下去,但是喉嚨裡面似乎梗著了點兒什麼的樣子,讓她發不出聲音來。
因為她看見了,看到了對面的那個人竟然前所未有的露出極其疲憊的、極其彷徨不安的表情,仿佛正處於某種極度危險無助的絕望境地之中——
她只覺得巨大的焦慮與心疼刹那間主宰了自己的全部思維,心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再接著……她醒了過來。
……
睜開眼睛,側著頭睡在床上的少女看到了窗簾的縫隙間透過的柔和輝光,讓房間裡顯得正好光暗適中。
「是夢嗎……不,不是夢啊……」
桂雛菊呆呆的看著前方,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明白這是自己的房間。她微微揉著眼睛在床上坐了起來,然後無聲地嘆了口氣。剛剛的那個場景的確是夢境,卻又不是夢境,準確的來說其實是昨天才發生過的事情。
——而且大概是昨天的印象與衝擊太過深刻了的緣故,她昨晚一晚上幾乎都在不斷的反復做著這同一個夢。
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好久,直到外面的陽光變得更加明亮了的時候,桂雛菊才似乎更加清醒了一點兒,她伸出手在枕頭下摸索了幾下,將一塊圓潤的青玉拿了出來,在掌心之中看了好久。
「他……其實是和我一樣,背負著同樣的痛苦嗎?」
攥緊纖細的手指,少女輕輕的拂了一下垂落在自己額前的粉色長髮,然後轉頭看向了床頭櫃上的檯曆。
今天是……3月2日。
……
……
人的記憶與情緒實在是很微妙的關係。
有些時候也許只是別人無意之中的某句話,自己不經意間的一瞥,都能夠讓回憶的潮水湧上腦海的沙灘之中,然後勾動某些特殊的情感。
只要是存在情感、擁有人性,能夠交流溝通的存在,都必然會如此。
穆修同樣的也不例外,在昨天和桂雛菊見面之後,他的心情突然就變得很不好了起來。並不是因為什麼而憤怒,而是因為桂雛菊的一個問題,讓他忍不住思考,然而卻沒有得到答案——
因為自己過去的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似乎都已經徹徹底底的煙消雲散了。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何者是我?
他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關於原來世界的記憶,只有一些大概的模糊印象,然而越是思考回憶則越是模糊、不能確認。
有些事情一直忽略的話,就不會在意,但是如果探究的話,就會發覺有很大的問題。儘管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身份來歷可能有問題,然而穆修卻壓根沒有考慮過癥結居然有可能出現在「存在」的層面上。
也許是因為八雲紫的妖術「境界補完」的緣故?所以涉及到了自己的存在之力的變化,因此過去的某些脈絡也被牽連了出來?
穆修並沒有辦法確定,畢竟如果不是桂雛菊主動詢問起來那個問題的話,他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完全的遺忘了自己所謂的「過去」——
就仿佛只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然後對夢中的一些印象習以為常。
於是就將那些印象當做了是自己的以往經歷,但是等到真正的仔細回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那其實只是一場宛若真實的夢境。也許在最初的時候非常的清晰,但是到了如今,自己已經忘卻。
那些無意義的資訊,那些碎片,早已經被生命的本能整理清空,唯一還擁有的效果就是讓他沒有發覺到那所謂的過去的認知,只是一場夢。
「也許是我現在只有一半的存在,所以就連過去未來都被分割成了截然不同的兩部分?」
穆修倒是有個猜想,畢竟既然是「存在」,那麼就肯定涉及到自身的方方面面,如果就連自身的過往經歷都被分割走一半的話,他也不是不能夠接受。
但是無論如何,他在意識到了那個問題之後,都徹底的失去了歸屬感,失去了一種心靈的依靠。說不清楚是憤怒還是悲傷,但是更多是一種無助,無奈,以及無味。
不過也正因為穆修那個時候完全的被吸引住了注意力,所以他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當時的說法給桂雛菊造成了怎麼樣的誤會,少女似乎將他當做了同樣被家人所拋棄的那一類人了。
只是……造成的影響也不壞就是了。
……
……
穆修的壞心情其實並沒有能夠持續多久,因為他很快的就被一通電話叫了過去,地點是三千院家的豪宅之中。
正在宅院之中撒歡亂跑,追逐著蝴蝶的老虎球球,在看見了少年之後馬上撒丫子就跑。似乎是以前穆修的那一次的對老虎用過肩摔,對它造成了很嚴重的心理陰影。
而且作為野獸,本身的直覺要比人類敏感太多太多了,它大概也是感覺到了眼前的來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表面上沒有什麼威脅性,但是實際上卻要比最可怕的猛獸都要更加兇殘百倍的原因吧?
穆修倒沒有要和老虎過不去的念頭,只是在瑪莉亞小姐的帶領下,去往了豪宅的庭院之中,而且他敏銳的注意到了這位優秀的女僕的表情的古怪。
「請問一下,瑪莉亞小姐,這麼匆忙的叫我過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這個,實在是一言難盡,穆修先生……」瑪莉亞小姐低聲道,「之所以叫你過來,其實是伊澄小姐的提議,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
穆修挑了挑眉毛,他其實已經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了,之所以問一下只是想要確認而已,況且他有些失望,難道說自己送給欠債管家的開運寶石沒有任何的作用?哪怕是一點點的影響都沒有改變?
庭院之中有一個噴水池的景觀,一群人就聚集在旁邊正在交談著什麼,穆修一眼就看到了在所有人當中都是鶴立雞群般顯眼的綾崎颯——
因為欠債管家現在穿著女僕裝,就是那種以白色用荷葉邊裝飾的圍裙加上白領素色連身長裙,領口用緞帶綁了個蝴蝶結的裝扮,而且頭上還戴著名為喀秋莎的女僕頭飾,主要以黑白色系為主。
「噗哈哈哈哈……」
穆修突然笑出聲來,他舉起手稍微擋了一下,然後發現沒有什麼用之後,乾脆就這麼的扶著膝蓋笑得彎下了腰。
「……」
「……」
所有人都滿頭黑線,尤其是欠債管家的臉色貌似是更加糟糕了。
「抱歉抱歉,實在是……哈哈哈……忍不住……哈哈哈……」差點兒沒有笑抽過去,一分多鐘後穆修才緩過勁來,擺了擺手讓大家不要見怪,然後還是壓抑著笑意問道:「綾崎同學這是……」
「——覺醒了真正的自我?」
「才不是啊!」欠債管家頭疼的捂住自己的額頭,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讓臉色不那麼難看,「那個,伊澄小姐拜託你再解釋一遍吧。」
「好、好的……」鷺之宮伊澄弱氣的點點頭,上前一步。
在和服少女的身旁,是另一個年紀相仿的少女,有著灰色的頭髮和碧綠的眼眸,身穿簡潔的洋裝並且在外面套著一件高領毛衣,正好奇的用審視的眼神看著穆修。
又是五分鐘之後。
「也就是說,伊澄小姐為了明天的人偶祭準備的詛咒人偶遭到了破壞,封印解除了並且讓附近最倒楣的人遭到了穿上女裝的詛咒,是這樣吧……」
忍住笑意,穆修重述了一邊剛剛鷺之宮伊澄的解釋說明,並且看向一旁的欠債管家。
「沒錯,我就是那個最倒楣的人……」綾崎颯無力地點頭說道。
愛沢咲夜心虛的轉過頭去,因為說到底都是因為她多手的緣故,否則的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聽上去是個連說謊都不會的傻瓜編出來的低智商說法呢……」穆修感嘆著,然後追問了一句,「這個詛咒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嗎?」
「有的,那就是在明天女兒節結束之前,如果沒有解開詛咒的話,就會……」鷺之宮伊澄眼神嚴肅認真,語氣沉重,「變成一輩子都喜歡穿女裝的男孩子喔!」
……真是好微妙的可怕詛咒。
「實際上還不止如此,之所以叫穆修先生你過來,是因為這個——」鷺之宮伊澄伸開手掌,掌心之中是一顆漂亮的藍寶石。不過當中出現了很明顯的開裂,連帶著銘刻在上面的那個符號都被破壞了。
「嗯,這個不是我送給綾崎同學的開運寶石嗎?這麼快就壞掉了?」穆修微微眯起眼睛。
「是的,因為寶石阻擋了詛咒的力量,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成功的完全抵禦……」和服少女舉起袖子放到了嘴邊,輕聲說道,「因此造就了一個很麻煩的後果,很有可能人偶的詛咒力量分散變成了兩部分。」
「……你是說除了綾崎同學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也中招了?」穆修挑了挑眉毛。
「的確如此,但是我不能夠確定另一個人是誰。因為小颯是附近最倒楣的人,但是另一個人中招的話應該就不是以運氣好壞作為判斷機制了……」鷺之宮伊澄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說道。
「而且如果那個人什麼都不知道,就錯過了明天的最後期限的話,很有可能——永遠都解不開這個詛咒了。」
……
……
城市的一角,某家冷飲店外的一張桌子上,對話正在發生。
「已經又一個星期了,你為什麼還不去和那個副會長說清楚……」
御門瑪麗婭簡直恨鐵不成鋼的瞪著自己的青梅竹馬,她從來沒有感覺過如此的憋屈受氣,自己親手製作的愛情巧克力居然被對方轉手送給別人了,不但沒有如願的達到協商目的,還使得情況惡化了。
「我不去……實在太丟臉了……我覺得我這輩子都已經沒有勇氣面對他了……」
棕色長髮白色長裙的少女趴在桌子上,悶聲悶氣的再一次拒絕道,她覺得自己也是倒楣透了,為什麼最近簡直好像是事事不順的樣子呢。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於是宮小路瑞穗下意識抬起頭來,然後坐直身子,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卻發現沒有什麼變化,然後困惑的又趴了下去。
她權當作是沒有聽見御門瑪麗婭氣惱的叫聲,讓後者很是惱怒的在她的頭上捶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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