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被穿越的境界線 作者:剎那輝煌 (連載中)

 
九靈 2018-9-3 19:05:0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2 127205
九靈 發表於 2018-9-12 03:50
第5卷 dead or die>>第42章 女兒節前夕!女裝詛咒啦啦啦~

  商店街。

  咖啡館之中,靠窗的卡座上。

  「我的生日?」

  低著頭用勺子攪拌著咖啡杯裡的褐色液體,並且孜孜不倦的往裡面不斷的加糖的少年的身體一瞬間停頓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也微微一顫,蕩出幾滴咖啡色的液體掉到了桌子上,然後他慢慢的皺起了眉頭。

  桂雛菊的表情微微僵住,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似乎這個問題對穆修來說非常的困難的樣子,他稍稍凝神並且將手中的杯子穩穩擱置在了桌子上,用一種幾乎聽不出嘆息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

  「等等,不知道是什麼說法啊!」桂雛菊不滿的追問道,覺得對方未免太過敷衍,難道說就連這個事情自己都不能夠知道嗎?

  「……」

  「……」

  穆修似乎突然很疲憊的樣子,他搖搖頭舉起手中的咖啡杯啜了一口,沉默良久之後再次露出一個很是奇怪的表情,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複雜表情,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一個淒然的微笑。

  「抱歉,我好像……忘記了。」

  他不再像是對著桂雛菊說話,而是換上了一種類似於自言自語的輕聲。

  「為、為什麼?」桂雛菊的心臟微微顫動,只是下意識的問道。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那個微笑讓她不忍心繼續追問下去,因此當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開口了的時候,頓時更加慌張了。

   粉髮少女想要解釋一下,但是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雖然想要收回剛才的話語阻止這個話題繼續進行下去,但是喉嚨裡面似乎梗著了點兒什麼的樣子,讓她發不出聲音來。

   因為她看見了,看到了對面的那個人竟然前所未有的露出極其疲憊的、極其彷徨不安的表情,仿佛正處於某種極度危險無助的絕望境地之中——

   她只覺得巨大的焦慮與心疼刹那間主宰了自己的全部思維,心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再接著……她醒了過來。

  ……

  睜開眼睛,側著頭睡在床上的少女看到了窗簾的縫隙間透過的柔和輝光,讓房間裡顯得正好光暗適中。

  「是夢嗎……不,不是夢啊……」

   桂雛菊呆呆的看著前方,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明白這是自己的房間。她微微揉著眼睛在床上坐了起來,然後無聲地嘆了口氣。剛剛的那個場景的確是夢境,卻又不是夢境,準確的來說其實是昨天才發生過的事情。

  ——而且大概是昨天的印象與衝擊太過深刻了的緣故,她昨晚一晚上幾乎都在不斷的反復做著這同一個夢。

  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好久,直到外面的陽光變得更加明亮了的時候,桂雛菊才似乎更加清醒了一點兒,她伸出手在枕頭下摸索了幾下,將一塊圓潤的青玉拿了出來,在掌心之中看了好久。

  「他……其實是和我一樣,背負著同樣的痛苦嗎?」

  攥緊纖細的手指,少女輕輕的拂了一下垂落在自己額前的粉色長髮,然後轉頭看向了床頭櫃上的檯曆。

  今天是……3月2日。

   ……

  ……

  人的記憶與情緒實在是很微妙的關係。

  有些時候也許只是別人無意之中的某句話,自己不經意間的一瞥,都能夠讓回憶的潮水湧上腦海的沙灘之中,然後勾動某些特殊的情感。

  只要是存在情感、擁有人性,能夠交流溝通的存在,都必然會如此。

  穆修同樣的也不例外,在昨天和桂雛菊見面之後,他的心情突然就變得很不好了起來。並不是因為什麼而憤怒,而是因為桂雛菊的一個問題,讓他忍不住思考,然而卻沒有得到答案——

  因為自己過去的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似乎都已經徹徹底底的煙消雲散了。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何者是我?

   他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關於原來世界的記憶,只有一些大概的模糊印象,然而越是思考回憶則越是模糊、不能確認。

  有些事情一直忽略的話,就不會在意,但是如果探究的話,就會發覺有很大的問題。儘管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身份來歷可能有問題,然而穆修卻壓根沒有考慮過癥結居然有可能出現在「存在」的層面上。

  也許是因為八雲紫的妖術「境界補完」的緣故?所以涉及到了自己的存在之力的變化,因此過去的某些脈絡也被牽連了出來?

  穆修並沒有辦法確定,畢竟如果不是桂雛菊主動詢問起來那個問題的話,他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完全的遺忘了自己所謂的「過去」——

  就仿佛只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然後對夢中的一些印象習以為常。

   於是就將那些印象當做了是自己的以往經歷,但是等到真正的仔細回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那其實只是一場宛若真實的夢境。也許在最初的時候非常的清晰,但是到了如今,自己已經忘卻。

  那些無意義的資訊,那些碎片,早已經被生命的本能整理清空,唯一還擁有的效果就是讓他沒有發覺到那所謂的過去的認知,只是一場夢。

  「也許是我現在只有一半的存在,所以就連過去未來都被分割成了截然不同的兩部分?」

  穆修倒是有個猜想,畢竟既然是「存在」,那麼就肯定涉及到自身的方方面面,如果就連自身的過往經歷都被分割走一半的話,他也不是不能夠接受。

  但是無論如何,他在意識到了那個問題之後,都徹底的失去了歸屬感,失去了一種心靈的依靠。說不清楚是憤怒還是悲傷,但是更多是一種無助,無奈,以及無味。

   不過也正因為穆修那個時候完全的被吸引住了注意力,所以他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當時的說法給桂雛菊造成了怎麼樣的誤會,少女似乎將他當做了同樣被家人所拋棄的那一類人了。

  只是……造成的影響也不壞就是了。

  ……

  ……

  穆修的壞心情其實並沒有能夠持續多久,因為他很快的就被一通電話叫了過去,地點是三千院家的豪宅之中。

   正在宅院之中撒歡亂跑,追逐著蝴蝶的老虎球球,在看見了少年之後馬上撒丫子就跑。似乎是以前穆修的那一次的對老虎用過肩摔,對它造成了很嚴重的心理陰影。

  而且作為野獸,本身的直覺要比人類敏感太多太多了,它大概也是感覺到了眼前的來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表面上沒有什麼威脅性,但是實際上卻要比最可怕的猛獸都要更加兇殘百倍的原因吧?

  穆修倒沒有要和老虎過不去的念頭,只是在瑪莉亞小姐的帶領下,去往了豪宅的庭院之中,而且他敏銳的注意到了這位優秀的女僕的表情的古怪。

  「請問一下,瑪莉亞小姐,這麼匆忙的叫我過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這個,實在是一言難盡,穆修先生……」瑪莉亞小姐低聲道,「之所以叫你過來,其實是伊澄小姐的提議,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

  穆修挑了挑眉毛,他其實已經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了,之所以問一下只是想要確認而已,況且他有些失望,難道說自己送給欠債管家的開運寶石沒有任何的作用?哪怕是一點點的影響都沒有改變?

  庭院之中有一個噴水池的景觀,一群人就聚集在旁邊正在交談著什麼,穆修一眼就看到了在所有人當中都是鶴立雞群般顯眼的綾崎颯——

  因為欠債管家現在穿著女僕裝,就是那種以白色用荷葉邊裝飾的圍裙加上白領素色連身長裙,領口用緞帶綁了個蝴蝶結的裝扮,而且頭上還戴著名為喀秋莎的女僕頭飾,主要以黑白色系為主。

  「噗哈哈哈哈……」

  穆修突然笑出聲來,他舉起手稍微擋了一下,然後發現沒有什麼用之後,乾脆就這麼的扶著膝蓋笑得彎下了腰。

  「……」

  「……」

  所有人都滿頭黑線,尤其是欠債管家的臉色貌似是更加糟糕了。

  「抱歉抱歉,實在是……哈哈哈……忍不住……哈哈哈……」差點兒沒有笑抽過去,一分多鐘後穆修才緩過勁來,擺了擺手讓大家不要見怪,然後還是壓抑著笑意問道:「綾崎同學這是……」

  「——覺醒了真正的自我?」

  「才不是啊!」欠債管家頭疼的捂住自己的額頭,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讓臉色不那麼難看,「那個,伊澄小姐拜託你再解釋一遍吧。」

  「好、好的……」鷺之宮伊澄弱氣的點點頭,上前一步。

  在和服少女的身旁,是另一個年紀相仿的少女,有著灰色的頭髮和碧綠的眼眸,身穿簡潔的洋裝並且在外面套著一件高領毛衣,正好奇的用審視的眼神看著穆修。

  又是五分鐘之後。

  「也就是說,伊澄小姐為了明天的人偶祭準備的詛咒人偶遭到了破壞,封印解除了並且讓附近最倒楣的人遭到了穿上女裝的詛咒,是這樣吧……」

  忍住笑意,穆修重述了一邊剛剛鷺之宮伊澄的解釋說明,並且看向一旁的欠債管家。

  「沒錯,我就是那個最倒楣的人……」綾崎颯無力地點頭說道。

  愛沢咲夜心虛的轉過頭去,因為說到底都是因為她多手的緣故,否則的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聽上去是個連說謊都不會的傻瓜編出來的低智商說法呢……」穆修感嘆著,然後追問了一句,「這個詛咒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嗎?」

  「有的,那就是在明天女兒節結束之前,如果沒有解開詛咒的話,就會……」鷺之宮伊澄眼神嚴肅認真,語氣沉重,「變成一輩子都喜歡穿女裝的男孩子喔!」

  ……真是好微妙的可怕詛咒。

  「實際上還不止如此,之所以叫穆修先生你過來,是因為這個——」鷺之宮伊澄伸開手掌,掌心之中是一顆漂亮的藍寶石。不過當中出現了很明顯的開裂,連帶著銘刻在上面的那個符號都被破壞了。

  「嗯,這個不是我送給綾崎同學的開運寶石嗎?這麼快就壞掉了?」穆修微微眯起眼睛。

  「是的,因為寶石阻擋了詛咒的力量,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成功的完全抵禦……」和服少女舉起袖子放到了嘴邊,輕聲說道,「因此造就了一個很麻煩的後果,很有可能人偶的詛咒力量分散變成了兩部分。」

  「……你是說除了綾崎同學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也中招了?」穆修挑了挑眉毛。

  「的確如此,但是我不能夠確定另一個人是誰。因為小颯是附近最倒楣的人,但是另一個人中招的話應該就不是以運氣好壞作為判斷機制了……」鷺之宮伊澄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說道。

  「而且如果那個人什麼都不知道,就錯過了明天的最後期限的話,很有可能——永遠都解不開這個詛咒了。」

  ……

  ……

  城市的一角,某家冷飲店外的一張桌子上,對話正在發生。

  「已經又一個星期了,你為什麼還不去和那個副會長說清楚……」

  御門瑪麗婭簡直恨鐵不成鋼的瞪著自己的青梅竹馬,她從來沒有感覺過如此的憋屈受氣,自己親手製作的愛情巧克力居然被對方轉手送給別人了,不但沒有如願的達到協商目的,還使得情況惡化了。

  「我不去……實在太丟臉了……我覺得我這輩子都已經沒有勇氣面對他了……」

   棕色長髮白色長裙的少女趴在桌子上,悶聲悶氣的再一次拒絕道,她覺得自己也是倒楣透了,為什麼最近簡直好像是事事不順的樣子呢。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於是宮小路瑞穗下意識抬起頭來,然後坐直身子,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卻發現沒有什麼變化,然後困惑的又趴了下去。

  她權當作是沒有聽見御門瑪麗婭氣惱的叫聲,讓後者很是惱怒的在她的頭上捶了幾下。
九靈 發表於 2018-9-12 03:55
第5卷 dead or die>>第43章 時辰:怪我咯?

  東京,練馬區。

  三千院家的巨大豪宅之中。

  「我能夠感受得到綾崎同學身上的詛咒氣息,但是也只是在接近了的時候才能夠分辨出來,拉遠了距離的話那種氣息和他本身的氣息沒有什麼不同……」

  穆修攤了攤手,無奈的說道。

  這個詛咒的本質的確很奇怪,畢竟「詛咒」的原意一般都是指祈求鬼神降禍,將某些不好的事情強加於被詛咒的特定對象的身上。也就是說一個人被詛咒了,遭遇到了不好的事情,這是基本的套路。

  譬如說走在路上都會遇到暴亂……

  譬如說被袋裝薯片裡的空氣吹成流感……

  譬如說入住的酒店裡有少年偵探……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倒楣事情無論如何荒誕不經都有可能遇到,正如飛機失事的概率微乎其微,可總還是有人會碰上一樣,都只不過是那個套路的具體延展出來的一種表現方式罷了。

  但是遭遇到不幸的被詛咒者,都是會痛恨這樣的發展的,畢竟沒有什麼人會心平氣和的接受那些厄運。

  可是根據鷺之宮伊澄的說法,一旦這個詛咒完成,那麼被詛咒者就會變成一輩子喜歡穿女裝的男孩子——聽聽,仔細聽聽,不是會變成一輩子都「只能」穿女裝的被強迫性質的行為。

  而是會變成一輩子都「喜歡」穿女裝的……這樣的自願性質的行為。

  「是的,雖然說詛咒的具體效果更加像是一個惡劣的玩笑,可是單純的就以詛咒發生作用的持續時間和效力強度來說,卻是極其罕見的那種級別,相當之高等……」

  鷺之宮伊澄認真地說道,「詛咒的氣息幾乎是直接融入小颯的靈魂之中的內在,所以我對此沒有什麼把握……」

  「……所以說,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欠債管家已經冷汗津津了,雖然聽不大懂,然而他那瘋狂預警的直覺足以說明一切。

  「也就是說——」鷺之宮伊澄臉色微紅,舉起袖子轉過頭去。

  穆修接過話頭,輕聲說道:「也就是說一旦這個詛咒完成的話,產生的效果的作用機制是由內而外的變化的,情況大概會變得更加糟糕,你無法想像的那種糟糕等級……」

  「等等啊,我覺得現在就已經足夠糟糕的了——!!」綾崎颯滿臉冷汗的大叫起來,他拉了拉自己的女僕裝圍裙的下擺,深深的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最糟糕的就是竟然還有人認為現在不算糟糕?

  「呵,它現在只是強迫你穿女裝而且脫不下來而已,你覺得要是你自己喜歡穿女裝而且不肯脫下來的話,這兩種情況哪一種更加糟糕一點兒?」

  穆修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不遺餘力的從精神方面給欠債管家造成重大打擊。

  「……!!」刷的一聲,綾崎颯的整張臉都變黑了,那種畫面他完全不敢想像,生怕會對自己的理智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

  「……」

  除卻鷺之宮伊澄之外,其他的幾個女孩子同時臉色微微變化,但是卻並不是那種瞬間變黑或者類似的表現,更加像是喜聞樂見或者想入非非的樣子。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所以說大家都是正直者啊。大家都會愉快交往的啊……

  「那個,穆修先生請不要繼續刺激小颯了吧……精神上的劇烈波動會讓心防削弱,容易讓詛咒的效用趁虛而入,而且更加難以根除的……我們、我們還是想想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吧?」

  鷺之宮伊澄為難的低聲說道。

  「符文的方式不行,至少就以我自己掌握的符文知識的程度來說,還沒有辦法解決這樣的問題。」

  穆修搖搖頭直接否決了一種方式,不過事實上,他目前的神秘學手段也只有這麼一種了。雖然說強化到後期雙S級的「原初盧恩」的級別,幾乎能夠達到駕馭無窮之術的程度,可以覆蓋任何的神秘學領域。

  ——然而那也是後期的層次了,與他目前僅僅只有雙C級別的「古式倫文精通」的能力實在沒有太大關係。

  而且穆修要是達到了四階中級的話,控制力的入微層次就會深入到靈魂的層面,可以直接對鬼怪靈體等造成實打實的傷害,同樣的也能夠將這種植根於靈魂的詛咒力量拔除出來……然而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就目前而言,穆修唯一能夠解決綾崎颯所遭遇到的問題的手段,大概只有「主神」光球的直接修復功能,以及從其中兌換特別的道具來使用這兩種方法。

  鷺之宮伊澄對此也是有些束手無策,好歹穆修的符文知識掌握能力是能夠直接通過「主神」灌頂強化的,她雖然從對方那裡得到了基礎的盧恩文字以及組合公式規則,可也要從頭掌握學起,造詣還不如前者。

  至於其他方面的手段,同樣的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方法。

  畢竟她早就有心想要處理那個詛咒人偶來著的了,可是沒有激發力量之前那個詛咒人偶都不是能夠輕易鎮壓的,現在詛咒已經被激發了,那個人偶本身也就沒有作用了。連實體都沒有,根本就是無從下手。

  「沒有直接解除的方法嗎?」欠債管家幾乎淚目了。

  「有一些,不過暫時不推薦用……」穆修回答道,「不過也許你可以考慮一下,通過正常的方式按部就班的去完成要求,從而解開詛咒的思路……」

  「唔——!!伊澄小姐,請務必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夠解開詛咒!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綾崎颯陡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突如其來的接收了如此之多的資訊,精神上和心理上遭受到了強烈的衝擊,讓他幾乎沒有辦法正常思考了。畢竟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驗,穿著女裝在熟悉的人們注視下誇誇其談什麼的。

  因此他總覺得如果專業人士都沒有辦法直接解決的話,那麼就一切都沒指望了。現在經人提醒之後,才猛然想起來還有通過正常的方式解除詛咒的可能性。

  至於穆修說的有直接解決的方法,但是暫時不推薦使用的說法,他也沒有懷疑什麼。只認為那是什麼不太安全保險的辦法,不到最後最好就是不要用,充其量就是給了他一顆定心丸。

  「有的,辦法就是『在女兒節結束之前,打倒人偶臺上的公主』……」

  鷺之宮伊澄猶豫了一下,然後反而看向了穆修的方向,「也就是在明天午夜之前,打敗附近這一帶最高處的主人,那樣子的話就可以解除詛咒了……」

  「附近這一帶最高處的主人?莫非是……白皇的鐘樓?」三千院凪思索著,幾乎是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麼說來的話,『人偶臺上的公主』就是指——」

  「沒錯,就是學生會會長……」鷺之宮伊澄點點頭,承認了下來。

  「那太好了,既然你們都認識,那麼只要說明原因,對方就會故意輸給你了吧?」愛沢咲夜輕鬆的撫著自己的前胸,似乎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的樣子,語氣輕快的說道。

  「……」

  「……」

  一陣奇怪的沉默。

  「等等,你們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幹什麼?」

  穆修的眉毛奇怪的抖動了幾下,他發現除了瑪莉亞小姐以及愛沢咲夜有些懵懂之外,其他人都幾乎直接看向了自己,而且是盯著自己一直在看。

  「那個,穆修同學,這件事不應該交給你嗎?」欠債管家眼睛之中滿是希冀的說道。

  「你這個『應該』用得很有靈性呐,綾崎君……」穆修轉過頭去看向旁邊的空地,然後考慮了一下,提出了另一個問題:「請問一下,另外一個中招的人應該怎麼辦?」

  「……」

  「……」

  眾人這才想起來,如果這個說法是真的話,那麼在除了欠債管家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倒楣催的傢伙也中招了。而且在某種意義上而言,那個人大概更加倒楣,因為他很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畢竟詛咒人偶原先的詛咒判定機制,是在發動之後降禍於附近最倒楣的人的頭上,遵循這麼一個標準鷺之宮伊澄才能夠很輕鬆的鎖定了欠債管家。

  因為除非是上條當麻穿越了過來,否則的話別說是附近的範圍內了,就算是全世界的範圍內,都罕有能夠在壞運氣上面與綾崎颯爭鋒相對的人。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上條當麻穿越過來的話,穆修就肯定知道另一個人是誰了。

  可是現在的情況偏偏就是因為穆修昨天贈送給綾崎同學的開運寶石的緣故,詛咒的力量被抵禦了部分,並且因此發生了分離。根據鷺之宮伊澄的判斷,主要的詛咒力量還存在于欠債管家的身上。

  但是卻有相當的一部分的詛咒力量分流了出去,整體上還是渾然一體,但卻同時作用於兩個目標了……

  而且截至到該階段為止,詛咒的運行機制肯定發生了某種微妙的改變。

  鷺之宮伊澄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尋找另一個人,因為她不能夠確定另外一人是根據什麼判斷機制才中招的。就連可以大範圍遠距離的感知氣息的穆修也沒有辦法,因為除非接近了,他才能夠分辨出詛咒氣息。

  如果另外的那個人莫名其妙的被迫穿上了女裝,接受不能出來大鬧一場引起些動靜的話,那就一切好說,能夠被他們直接注意到。但最怕就是那個人太過惶恐,躲在家裡不敢告訴別人,就這麼錯過了最後期限……

  因為到明天午夜之前為止,距離女兒節結束只有三十餘個小時的時間了,穆修很不看好另外一人解除詛咒的希望。

  「但是也不能夠就這麼撒手不管……」鷺之宮伊澄細聲細氣的說道,「只能夠盡力而為了,我們要在明天晚上之前盡可能的找到另外一人——還有小颯請做好準備吧,可能有些麻煩。」

  「呃,有什麼問題嗎?」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問題當然有,我給你向雛菊同學捎個口信說一下很簡單,但是你始終都要自己過去到鐘樓那邊吧!」

  欠債管家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沒、沒錯,對了,穆修同學,我記得你說過明天是女兒節祭典,所以很多人的吧?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就糟糕了……」

  「是的,不只是本校的學生,就連外校的人都能夠進來,千櫻同學從昨天開始已經分發請柬了……還有,今天雖然放假一天,但是學校裡面也還有許多同學和準備工程的人……」

  「……」

  簡而言之,就是想要趁沒人的時候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的。

  綾崎颯的表情好似是看見了世界末日。
九靈 發表於 2018-9-12 03:58
第5卷 dead or die>>第44章 命運使然

  「明晚九點,在白皇學院鐘樓最頂層,一決勝負,需帶武器……括弧我方贏括弧完?」

  才被修復不久的喪家犬公園的道路上,桂雛菊很是狐疑的看著突然間就出現在自己跟前的和服少女,並且猶豫著接過了對方手裡那封據說是穆修讓她帶過來的信件。

  緊接著,她就在其中的信紙上,讀到了以上這麼一段非常可疑的話。

  「……」桂雛菊。

  被人直接將自己寫的文字連帶標點符號都給讀出來,鷺之宮伊澄害羞到臉都紅了,可是她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夠弱弱的提出自己的意見:「不、不用連『括弧』都讀出來的……」

  粉髮少女皺了皺眉頭,沒有理會和服少女的小聲哀鳴。她捏著手中的信紙反復來回的看了多次,才確定這貌似真的就只是一封挑戰書而已。

  但是,為什麼那個傢伙會莫名其妙的讓別人帶給自己一封挑戰書,這個問題她就完全地想不明白了。況且信紙上的字跡娟秀雋永,明顯是女孩子的手筆,也許就是鷺之宮伊澄自己寫的也說不定。

  面對桂雛菊的疑問,鷺之宮伊澄很是驚慌失措的解釋道:「是、是這樣的,因為我怕直接說的話說不清楚,所以將重點寫了出來,細節……細節方面到時候再說……」

  粉髮少女挑了挑眉毛,看向眼前驚慌失措無所適從的和服少女的視線變得更加古怪了,眼眸之中更是閃過一絲懷疑的神色。

  旋即桂雛菊便自己打消了那樣的想法,因為不管怎麼看鷺之宮伊澄都沒有欺騙自己的動機才對,也就是說很有可能真的是那個傢伙讓她給自己帶話。

  當然了,問題也很有可能就是出在了鷺之宮伊澄自己的身上,例如說本來她要帶的話不是那個意思,但是她加上了自己的理解所以變成了這個意思,所謂的「以訛傳訛」其實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不過有句話是這樣子說的,「人只能夠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只相信自己希望相信的存在」。

  桂雛菊明顯就是思維已經跑偏了,她判斷那傢伙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給自己下戰書,因此這一封戰書肯定不合理。倒不是說完全就是錯誤的偽造情報,只是她覺得這個很有可能只是明面上的一個幌子……

  譬如說用決鬥的藉口將自己在明天晚上獨自騙去鐘樓那裡,然後兩個人獨處——等等!絕對不能夠繼續想下去了!!

  會長大人心神不寧的胡思亂想,她用力地搖了搖頭,意圖驅散掉腦子裡不停地冒出來的奇怪想法,但是有些東西絕對不是說只要下定了決心就可以停止想像的。

  尤其是當她想到了明天還是女兒節,外加自己生日的時候……難、難……難道真的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樣?

  真是太、太、太……不純潔了!!!

  ……

  ……

  從新宿站南口出來,穆修一眼就看見了高島屋時代廣場。

  高島屋果然不愧是十一區最大的百貨集團之一,尤其是眼前雄踞新宿站南口的一共十四層的新宿店,就足夠顯示出那種氣魄了。畢竟東京寸土寸金,能在這裡建造這麼大的商場絕對是需要底氣的。

  不過他的注意力卻沒有被那最顯而易見的大商場吸引住,而是以視線在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巡視著,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的樣子。然而片刻之後他卻沒有找到自己的「目標」,確切地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目標」是什麼人。

  四周的外國人倒是很多,看上去這個地方取個和紐約時代廣場一般的名字,作用也並不是沒有。

  「要發覺或者是傳遞真正的心意,看來都很困難呢!」一個很是睿智,似乎飽含著人生的智慧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雷吉奧斯塔神父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一旁的人行道上,正雙手抱胸倚著路燈柱子,很是肯定的這麼說道。

  穆修回過頭來掏了掏耳朵,看向了幽靈神父:「咦?神父先生你還活著啊?」

  「……」

  「……」

  「我只是暫時沒有登場而已,不代表我就死了,難道你會覺得克勞斯先生掛掉了嗎?」幽靈神父不介意這樣的冒犯說法,「不過我本來就已經死了,再死一遍的話就會徹底消失了的吧!」

  「嘛,我覺得你距離消失也很快了——」穆修看了一眼對方額頭上,發現那個傷痕已經不見了,然後好奇的問道:「話說回來,神父先生你剛剛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只是有感而發罷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幽靈神父半真半假的說道。「不過你這樣子,能夠找到人嗎?」

  「我也不知道啊,只能夠看運氣了,畢竟我覺得在沒有其他的更多線索的前提下,根據我自己的感覺來走才是最靠譜的了……對了,神父先生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少年蹙了蹙眉,看向四周,他是出來尋找另外一個中招的傢伙的。但是這樣的做法無異於大海撈針,他又不想浪費獎勵點數去兌換什麼道具來追索,最多只是配合符文使用來占卜一下大致的方位而已。

  沒錯,說白了就是他覺得這件事終究有自己的原因在內,放任不管的話不太好,但是卻又因為覺得另外的那個人雖然倒楣,可是和自己也沒有什麼太大不了的關係,所以不想太過盡心費力……

  嗯,盡力而為就是了,實在不行的話只能夠說是天意如此,怪不得自己。

  於是他毫無覺悟的這麼想著,就這麼輕飄飄的將另外的那個倒楣蛋的後半生的幸福完全置之不顧了,就打算這麼劃水,看看命運到底如何安排。

  「我為什麼在這裡?」

  雷吉奧斯塔神父若有所指的說道:「因為地下迷宮的變化太大,我生前的殘骸也被清理了,原本的靈場已經消失不見,只有當時去過地下迷宮見過我的人,現在才能夠看見我了……」

  「該不會是說當時去了那裡的人,現在成為了你的移動靈場吧?」穆修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麼,如此反問道。

  「沒錯,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能夠成為我的存世錨點,只要是你們之中的隨便什麼人的附近,我現在都能夠到達了,某種意義上活動範圍的確更加寬廣……」

  「呵,那還真是有意思呢——」穆修拉長了聲音說道,他剛剛探手放進了衣服的口袋裡面,抓住了一顆符文石正要準備使用,以占卜一下「目標」的大體方位。然而卻突然停下了動作,沒有馬上就掏出來。

  因為他總覺得幽靈神父貌似是在暗示自己什麼的樣子,於是腦子快速的轉動了起——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打斷了穆修的思路,他抬頭看過去發現前方的那座大商場的樓頂之上冒出了濃濃的黑煙和火光。

  四周的人群都像是短暫的被按下了一次暫停鍵,緊接著又馬上重新恢復了播放一樣,他們明顯是驚呆了,剛剛還熱鬧喧囂的高島屋時代廣場出現了一瞬間明顯的安靜死寂,沒有人走路,沒有人說話。

  直到漫長的整整一秒鐘之後,尖叫聲和奔跑聲才齊齊的響起,強烈的雜訊折磨著所有人的聽覺。

  穆修輕輕的往人行道邊上退出幾步,讓開了道路,然後就看見人群驚慌失措的四散奔跑逃難去了。不過這也是正常反應吧,剛剛的那種動靜並不像是什麼意外事故,更加像是有什麼恐怖分子蓄意襲擊一樣。

  不過穆修卻感覺到了一股彌漫開來的強大靈氣壓,而且旁邊的幽靈神父的身形也模糊了一瞬。這顯然是發生了什麼超自然災害了,附近存在著一個更加強大的靈體,作為干擾源,雷吉奧斯塔神父不是其對手。

  「要去看看嗎?」他隨口說道,但是已經邁開步伐向前方走去了。

  幽靈神父在身後站立了一會兒,然後表情很是惋惜的搖搖頭:「可惜了,看樣子命運註定如此呢,真是……沒辦法。」

  說著,他扭過頭去向著另外的一個方向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就跟著穆修一起往前飄去了。

  ……

  就在幽靈神父看過去的那個方向,有一道天橋,因為本來就是建設在交通繁忙路線的上跨橋,所以平常時候也是人來人往的,幾乎沒有什麼時候是沒有人的。

  而在爆炸發生的那一瞬間,天橋上的人流量瞬間就從「繁忙」變得「擁擠」了起來,大量的人們慌亂的向著這邊移動,想要儘快地離開案發現場,就算是有些人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也只能夠被推搡著隨大流前進……

  「瑪、瑪麗婭,不要這麼用力拉我啦——啊!啊,等等,我的鞋子……」

  棕色長髮的少女用力的抵抗著青梅竹馬的拖曳拉扯,她很想說明一下其實用不著這麼慌張,自己等人所在的位置距離爆炸的地方有著很遠的距離,就算是真的有恐怖分子,也不可能隔著這麼遠傷害到自己等人。

  真正麻煩的就是現在大家都逃亡一般的過程,稍有不慎就會發生踩踏事故,簡直就像是坐飛機這件事之中危險性最大的就是去機場的過程那樣。

  只可惜,御門瑪麗婭也只是一個沒有經歷過多少危險場面的女生而已,在難得的假日裡逛街的時候遭遇到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怎麼能夠要求她還能夠理智思考。

  她壓根就是臉色煞白,只能夠用盡全力的拖著好友離開,完全不聽對方到底說了些什麼話,畢竟她現在滿腦子裡都是那些亂糟糟的想像,四周擁擠的人流和驚慌的呼聲都加劇了她的心理壓力。

  再加上周遭的人們都是在擁堵著前行,形成了一種大勢,所以宮小路瑞穗只能夠毫無反抗的被她拖走了。

  ……

  「好像是——殺生石的氣息啊!」

  逆著奔跑的人群前行,越是接近商場的大樓,周圍的空間就越是稀疏,因為人都幾乎跑光了。抬頭看著頂樓上疑似已經迅速壯大起來的火災現場,穆修眼中閃過一絲懷疑。

  因為黑煙越來越濃烈密集,但是火光反而沒有什麼變化的樣子,不過如果只是匆忙一瞥的話,一般人很難發現這樣的奇怪變化,只會覺得是火勢越來越強大了。

  而且穆修竟然從中捕捉到了殺生石的氣息,他總算是知道是什麼東西吸引住自己的注意力了。

  下一刻,像是超大型割草機的聲音響起。他從遠處的天邊看到了兩部直升飛機從不同的方向飛了過來。一部直升飛機的機艙之中傳來的數道氣息都是比較熟悉的,應該是對策室的武裝配備。

  但是另外一部直升機就完全陌生了……
九靈 發表於 2018-9-12 04:42
第5卷 dead or die>>第45章 再遇

  目前穆修身上還有三個經由「主神」光球發佈的支線任務——

  分別是消滅三途河和宏那個小鬼、集齊所有殺生石以及探查清楚地下遺跡的「真相」這三個目標,只是穆修卻一直都沒有什麼辦法馬上完成。

  因為它們不是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進行篩選、調查的工作,有著大量的工程量的話,就是需要恰到好處的運氣,沒有其他的辦法。

  因此,暫時只能夠擱置在那裡——

  例如說,對於穆修而言,三途河和宏那個小鬼頭不但玩弄陰謀詭計的功夫不差,逃命的手段也是一流,最麻煩的就是他的警惕性以及厚面皮。

  例如說尋常人在其他人手中吃過虧之後,不管有沒有吸取教訓,至少多多少少都會存了心思,想要伺機報復回來的。

  可是那個惡靈小鬼倒好,在發現穆修變得極其危險之後,他當時直接負傷而逃,好不容易的撿了一條小命回去,在那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出現在穆修的跟前了。

  這慫的簡直清新脫俗,穆修對此也是非常的無語,畢竟如果只要三途河和巨集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的話,他就能夠瞬間徹底殺死對方,可偏偏……

  反正這個任務就此中斷,暫時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希望完成。

  至於另外兩個任務的難處也同樣不遑多讓,探尋地下遺跡就不說了,工程量超乎想像的龐大。而且對於一個據說是古老的神話時代的地理碎片的遺跡,歲月已經磨蝕了太多有價值的線索了。

  目前關東地區的心靈業界,最近都幾乎將絕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上面。可是直到現在為止——

  除了正統的盧恩文字的發現與補完,還有陸陸續續的符文序列基礎組合公式的發現,可以有效地彌補目前心靈業界的絕大部分退魔師傳承的、關於秘法符文的底蘊缺失之外,就沒有其他更多有意義的發現了。

  倒是因為不斷的發掘清理史前遺跡而導致的傷亡數位,每隔幾天都會多少增加一些,也許是相關的政府工作人員的,也許是真的退魔師的傷亡……

  粗略估計,想要發掘整個遺跡需要付出的傷亡代價能夠讓目前的心靈業界肉疼到要命,但是他們就是前赴後繼的不斷地將人堆上去,以現在的血淚來換取未來的成長可能。

  至於殺生石的收集,同樣不見得輕鬆到哪裡去就是了。

  畢竟這不是單純的只有《食靈》的世界觀,還有著其他的各種奇怪的故事線或者應該說是「命運」的相互交織,也許穆修沒有到來之前大家都只是平行線互不影響,按照各自的節奏進行下去就是了。

  可是現在,誰還敢相信什麼事情都是按照一條世界線筆直前進的?

   ……

  ……

  新宿站,南步道。

  高島屋時代廣場。

   「等等,話說回來,殺生石好像讓紫給帶過去那邊了啊,當時忘記向她要回來了……」

  穆修似乎想起了什麼的樣子單手捂著臉,很是無力的感嘆著。就這麼一步一步的向著半空中攀登而上,仿佛空氣之中有著無形的階梯支撐他的腳步一般。

  他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行為,反正這一次的事故貌似不是什麼意外。至少官方的反應特別快,確切地說是東京警司的行動簡直高效到不科學,才不過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周圍的人群就已經基本上疏散完畢了。

  並且實行了場地封鎖和資訊管制——

   也許還有零星的幾個人因為各種原因沒有來得及撤離出去或者被發現,但是這已經屬於正常地展開了。

  因為沒有誰會認為每一次的超自然災害事故,都能夠百分百瞞過所有被波及到的普通人,如果少數普通人知道的話還是可以接受的。反正絕大部分人已經疏散了,只有幾個人看到「真相」的話,完全不用擔心。

  畢竟沒有誰會相信他們的說法。

  十四層的高樓,這個高度已經很嚇人了,而且來自四面八方的大樓風還會互相激蕩形成漩渦,緊接著又往各個方向散去。穆修的衣服都在獵獵風中鼓盪了起來,不過那甚至沒有能夠讓他的身體稍微搖晃一下。

  就仿佛腳下的是朝天大道一般,走起來最是穩固不過的樣子。

  於是他就這麼的一路步步登高,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與樓頂高度平齊的半空之中。只是掃視了一眼之後,穆修便已經皺起了眉頭來了。

  商場的樓頂之上已經被濃烈的黑煙籠罩住了,一眼看過去的視野之中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就連火焰的閃光都捕捉不到。

  但是黑色的煙霧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愈發的濃烈了,幾乎直沖天際而起,遠遠的看上去甚至會讓人以為整棟商用大樓都燃燒了起來的樣子,或者是覺得有哪架飛機一頭墜毀在了大樓樓頂中央什麼的。

  這種情形非常之古怪,而且展開了廣域的氣息感知來索敵,穆修竟然沒有能夠在這麼豆腐塊大小的地方,精准的鎖定到敵人的位置——

   只有某種靈場反應以及靈氣壓彌漫開來,屬於殺生石的氣息就在其中若隱若現,似有若無。

  「有意思……」

   剛剛踩落到樓頂上的地面,穆修就似乎察覺到了某種奇特的異樣,不過這個時候直升飛機的螺旋槳急速旋轉的聲音也終於剛剛到達了他的頭頂之上,鼓盪的風壓將樓頂邊緣的一大塊空地附近的煙霧都給吹開了。

  穆修也沒有在意,直接就向前邁步走去,他現在就是擺明車馬要來拿這顆殺生石的,自然不會想要掩飾或者首先和他們客套一下什麼的。

  只不過,他不願意和對策室產生交集,卻有人不願意輕易的放棄這麼一個機會。

  「穆修大人,貴安……想不到竟然在此處碰見你。」

  粉色的陽傘輕飄飄的展開,銀色的髮絲飛揚而起,退魔師少女無比優雅的飄然落在穆修的身邊,姿勢自然的收起了陽傘並且整理了一下因為從高空之中落下而變得略微淩亂的髮絲,和身上的那一身天藍色的簡潔和服。

  「……我也想不到竟然在這裡碰到你,諫山小姐。」

  穆修只是微微瞥了她一眼,就從她身邊腳步不停的走了過去,這個時候身後才傳來幾聲驚呼聲。

  再接著的是兩架直升飛機一前一後的降落下來的聲音,也幸虧這座大樓的品質過關而樓頂面積足夠巨大,不然的話……

  反正某人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

  「請叫我冥就好了,直接叫我的名字我會很高興的,穆修大人。況且黃泉也來了,只稱呼姓氏的話可能會有些混亂呢……」

   銀髮的退魔師少女回過頭來對著還沒有完全落地的同伴們做了個手勢,然後微笑著跟了上去,這麼說道。

   「冥小姐,我記得你好像沒有加入對策室的吧,怎麼這一次跟著一起行動了?」穆修隨口地問道,順便伸手撥散了眼前繚繞的煙霧。

   諫山冥快步地追上前去,與穆修並肩而行,恭敬而溫婉的說道:「是的,我只是環境省登記在案的自由退魔師,暫時沒有加入對策室的打算……這一次只是作為外援而前來而已,因為……」

  她停頓了一下,首先是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才若有所指的繼續說道——

  「因為殺生石的吸引力太大了,忌野家為這一次的機會可是謀劃良久,不但對策室對於他們很是防備,就連諫山家的家主的意見,也是盡可能的阻止忌野家他們得手……」

  「忌野家?這一次來的是忌野家嗎?」

  穆修這下子倒是好奇了起來,他記得這一個就是《食靈》原來的故事線之中的對立反派一般的陣營,不過現在看起來貌似雙方之間卻並不是完全敵對、有你無我的立場?

   「是的,禁咒道忌野家,自稱法術最強,這一族的退魔師世代追求想要掌握真正的雷法……」諫山冥輕輕一笑,「雖然明面上還是正派的退魔師世家,可是最近這幾年卻已經不知不覺的偏移到了灰色領域去了。」

  「灰色領域?是指老鼠嗎?」穆修挑起眉毛,馬上就想到了鷺之宮伊澄和自己說過的某些心靈業界的特殊術語。

  「老鼠」的意思,是指那些徹底走上了邪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邪惡退魔師,幾乎是人人喊打。穆修在之前就殺過了一大批找上門來的,將東京本地的心靈業界圈子清理了一遍。

  而東京本地的心靈業界圈子的風氣,也因此為之大大改善。

  「還沒有到那個程度,但是已經有那樣的趨勢了,很多人都覺得他們走上了歪路,如果再拿到殺生石的話,忌野家真的有可能會在當前這一代人之中完成那短短的墮落過程。」

  退魔師少女微笑著輕聲說道,沒有幫忌野家掩飾,但是也沒有刻意的潑髒水。

  「那為什麼你們不直接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穆修感覺有些搞不明白,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然後眼神微微變化。

  因為不知不覺之中,自己身後的視野竟然也被黑色的煙霧繚繞了起來,感知力延伸過去居然只感應到一片空蕩蕩的、仿佛永無止境的盡頭那般。

  等等,這樓頂天臺的面積撐死了才多大?自己總共才走出去不到百米的距離吧?

  「這自然是因為法律只能夠針對行為而定罪,不能夠針對思想而定罪。」諫山冥無奈的解釋起來,「而且殺生石的存在在心靈業界的地位特殊,就如同土宮家那樣,任何的登記在案的正派退魔師都有資格去獲取。」

  殺人的永遠是人而不是刀子或者槍子,並不是所有退魔師都像是對策室那樣,認為殺生石就一定要封印起來的。

  畢竟「封印」這種東西,從誕生開始的存在意義就是用來打破的。很多人覺得與其自己因此束手束腳,投鼠忌器,還不如將這種危險的靈物用於退治惡靈的方面之上。

  收回了視線,穆修看向了銀髮的退魔師少女略顯蒼白的臉:「你——之所以會來幫助對策室,目標也是為了殺生石吧?」

  「是的,穆修大人。」諫山冥也沒有否認,一臉淡定的表情:「神宮寺室長擔心忌野家會用些什麼上不得檯面的手段,所以希望我能夠前來幫忙,報酬就是殺生石。」

  雖然神宮寺菖蒲屬於持有「封印殺生石才是最好的辦法」的那種觀點的人物,但卻也不是迂腐不化的性格,對比起殺生石有可能落入禁咒道忌野家的結果,她更加傾向于殺生石被自己所熟悉的、親近對策室的退魔師所掌握。

  這是一種保險的選擇做法。
本帖最後由 九靈 於 2018-9-12 06:44 編輯

九靈 發表於 2018-9-12 05:38
第5卷 dead or die>>第46章 霸王……

  「如果是為了殺生石的話,那你跟在我身邊可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穆修搖搖頭道,很不看好諫山冥的做法。

  「我知道,穆修大人出現在這裡也肯定是為了那東西而來的吧!」退魔師少女平靜的說道,「無論如何,當你選擇了加入進來之後,我能夠得到它的機會已經微乎其微,既然如此何不就此放棄呢?」

  「……」

  「……」

  「……這麼看得開?」穆修很是有些狐疑的看著諫山冥。

  「不是看得開,只不過是——理智的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而已,穆修大人。」諫山冥嘴角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畢竟小女子力有不逮,只能夠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幫助穆修大人你了。否則要是殺生石沒有到手,連大人你對我的那些許的好感也丟了,豈不是虧大了?」

  「呵呵,那還真是非常感謝,只是你這樣子我反而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

  少年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了,只能夠乾笑著僵硬的作出回應,並且拙劣的轉移著話題——

   「嗯,請小心一些吧,冥小姐,這裡的空間變化有些奇怪,我懷疑這些煙霧可能很有問題,也許它們本身就是那個靈體的一部分。」

  沒有辦法應對,完全沒有辦法應對!

  雖然也只是一個和風美人,還沒有達到大和撫子的那種級別。至少單純的從直覺上來說,諫山冥相比起穆修之前見過的讓人驚豔的十條紫苑而言,表現上著實還差了許多。

  可是十條紫苑卻沒有辦法給他造成如此巨大的心理壓力。

  畢竟那個雙方都只是在正常的交往而已,連朋友都說不上,只是出於對同學以及陌生人的關係的禮節性,互相尊重並且下意識的保持一定的距離。

  然而,諫山冥卻並不是這樣,雖然她同樣表現得很有禮節,但是那種感覺與十條紫苑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只是特意的表現出禮節性的態度稍稍掩飾行為的本質,後者卻是行為的本質就是禮節性的態度。

   諫山冥就是表面上有禮而且保持距離感,進退之間不失分寸,可是言語行為都非常坦誠並且落落大方,讓人簡直要無可抑制的心生好感。也許不多,但是她這種態度就決定了指數會不斷增長。

  幾乎就差沒有明著說自己其實是在倒追了,這種冷淡下的熱情與主動,讓穆修完全吃不消。

  ……

  ……

  霧氣之中,另外一邊。

  「大家都小心一點兒,這霧氣好像有古怪……」

  諫山黃泉沉聲說道,揮了揮手中的寶刀獅子王,一頭有著十二隻赤紅的眼睛的巨大靈獸的輪廓出現在空氣中,並且逐漸凝實固化,變成了實體的存在。

  平時多多少少都會對猙獰的亂紅蓮有種排斥感,看見就覺得心驚膽戰的對策室成員們,這一刻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下意識的都紛紛向著靈獸的方位走近了一點兒,儼然一副抱大腿的模樣。

   因為也不知道是誰剛剛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發現直升飛機的輪廓竟然早就已經看不見了,對策室的眾人也因此心生警惕。但是在沿著原路後退了一定距離之後,他們卻駭然的發現四周還是朦朧的霧氣。

  就是完全不見直升機的影子,怎麼的也找不到。

  甚至就連樓頂的邊緣也消失在淒迷的霧氣之中了,腳下的地面也仿佛變成了一片無垠的巨大平面一般。

  就仿佛打開門走進了外界的大霧天之中,走出了幾步之後覺得不太安全,於是轉身回去,然而卻發現身後自己的家門連帶著房子都消失不見了。

  「無線電通訊也失效了,聯絡不上……」岩端晃司粗聲粗氣的說道,但是說出來的消息卻讓眾人的心頭多出了一絲擔憂。

   諫山黃泉挑了挑眉毛,她剛剛明顯的察覺到了一絲惡意,但是在自己召喚出了亂紅蓮之後,那絲惡意卻又馬上退去了,這讓她產生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因為這很可能意味著霧裡的什麼東西似乎有了一定的智慧,懂得趨吉避凶。

  或者說欺軟怕硬。

  不過隨即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擔心的想法頓時就放下了,冥姐是跟著那傢伙一起走進霧中的,要說自己一行人當中,實力最硬的就是那一隊了。所以應該不用擔心什麼,還不如考慮一下自己等人……

  幾聲隱隱約約的慘叫,從某個方位傳來,但是不知為何飄飄忽忽的,似乎隔得很遠很遠的樣子。

  對策室的成員們對視了一眼,馬上默契的往那個方向快速接近過去,四周的煙霧似乎只能夠遮蔽視線,但是不怎麼嗆人,不似是火煙。

  前方的霧氣逐漸散開,地面上的淩亂血跡映入眾人眼簾之中,還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尚未完全消散的噁心味道彌漫分散在空氣裡,而不遠處的地面上躺著的兩具焦炭一般的漆黑人形,卻讓人瞬間沉默下來。

  「好像是……忌野家的人。」

   剛剛皺著眉頭,不確定的做出了判斷,諫山黃泉馬上察覺到了異變的再次發生,扭頭看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到了一聲突破了煙霧的奇特限制,幾乎震耳欲聾的巨大槍響聲音!

  ……

  ……

  「煙霧本身就是靈體嗎?很有可能是煙煙羅,那是一種很麻煩的惡靈……」

  諫山冥滿意的低頭一笑,然後也自然而然的轉移了話題。

  「而且類型C或者是類型B都有可能,不過若是它持有殺生石的話,可能已經接近類型A了……或者現在就是在蛻變的過程當中,這也說不定。」

  「也許吧,不過這種類似於元素化的敵人,的確是最麻煩的。」穆修舉起手來揉了一下眼睛,湛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緊接著在這一瞬間,他信手向前似乎很是隨意的一劃而過。

  在退魔師少女訝然的視線下,周圍的一大片煙霧就此消散不見,仿佛突然蒸發掉了的樣子。不過幾秒鐘後,附近的煙霧翻滾著過來,填補了這片區域的空白,一切便恢復如初了。

  「不是嗎?」穆修自言自語道。

   沒有看到特殊的死線,這些煙霧似乎就是一種單純的現象,就算是「殺死」了眼前的煙霧都好,馬上就會由其他地方的補充過來。因為這並不是封閉的空間,煙霧也並不是渾然的整體,所以他無法一擊全殺。

   不過他直覺上覺得不太對勁,如果說這些煙霧沒有問題的話,自己的感覺以及四周的空間變化的原因又是因為什麼。

  這個時候,兩人卻突然頓住腳步,因為都聽到了幾聲慘叫。穆修循聲轉身望去,然後似乎發現了什麼的樣子,恍然大悟的一捶手掌。

  「原來如此。」

   於是,在下一刻——

  他在諫山冥古怪的視線之中,舉起了手臂,穩健的手掌之中不知道何時多出了一把造型讓人看到就膽寒的巨大手槍。長長的槍管閃過冰冷的金屬色澤,槍口內的漆黑仿佛在散發著某種極度危險的氣息。

  砰!

  伴隨著宛若雷鳴的一聲槍響,一道怪異的閃光也在空氣之中一閃而過,沿著筆直前進的直線彈道軌跡瞬間撞進了四周那濃烈的煙霧之中。

  「……!!」

   大概是因為已經施展了強化視力的小法術,所以諫山冥看得非常清楚,而且這一槍的威力實在是太不正常了。在這種煙霧之中,子彈以超音速前進產生的激波所過之處,撕裂了空氣,將彈道軌跡直接顯露了出來。

  子彈旋轉著裹挾著巨大的動能與殺傷力,彈頭劃著恐怖的螺旋波紋,在靈視的視界之中還糾纏著奇異的力量光芒,幾乎是瞬息之間就撕碎了沿路上的黑煙,狠狠的撞上了煙霧升騰時與人形相似的某個區域。

  ——那個本來應該只是煙霧升騰變化的過程之中,恰好形成的類似人形瞬間被彈頭貫穿,霎時間便慘叫的嘶吼著,約莫零點幾秒後便就此整個「爆裂」開來。

  仿若平地吹起一陣妖風,伴隨著讓人睜不開眼睛的強烈風壓,四周那濃烈的詭異黑煙被捲入了天空中的一個巨大漩渦之中,在這個過程當中所有人的視野都逐漸清明了起來。

  樓頂的平地重新出現,三撥人在中央附近呈三足鼎立之勢互相對峙著。

  還沒有等有些反應遲鈍的傢伙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聽到了有誰驚呼了一聲「殺生石!」,頓時紛紛下意識的抬頭望去——

   天空中的那個靈能渦流正在急速的收縮著,最終變成針尖大小的一點兒,徹底消失。

  一顆圓潤剔透的猩紅色石頭毫無徵兆的從其中跌落下來,散發著不祥的光華。

  只是刹那間的短暫停頓,恢復過來之後馬上就是一片混亂的形勢,幾乎只是一瞬間眾人反應過來之後,全部都第一時間向前沖了過去,本能反應一般的準備在混戰之中搶奪殺生石。

  不過……

   「抱歉,這是我的,讓大家白走一趟真不好意思啊,請回去吧!」

  站在樓頂中央處,穆修直接舉起手來,正好接住了剛剛從空中落下的石頭。鬼都看不清楚他是怎麼直接突進到那裡的,並且整個移動過程居然還悄無聲息。

  然而要是只是說一句話,就能夠解決問題的話,世界上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爭端了。已經撲到了近前的兩個退魔師雖然有那麼一瞬間為對方鬼魅般的行動所震驚,但還是一咬牙拔出了武器飛身撲了上去。

  啪!啪!兩聲清脆的爆響。

  兩道黑影幾乎不分先後的倏地倒飛回去,重重摔落地上,然後發出痛苦的呻吟。從他們瞬間腫脹起來的半邊臉頰上的同樣的紅印來看,大概可以判斷穆修發動攻擊的是同一條手臂,兩次打擊都看不清楚動作。

  從兩人倒飛回去的速度與距離來看,那倆巴掌足夠將人的腦袋給打爆了,但偏偏在無比精確的力量掌控下,就是單純的兩記狠狠的耳光而已。

  諫山冥本來正想說些什麼,見狀只能夠苦笑起來。

  她這才想起就在不到一分鐘之前,剛剛的那個疑似因為殺生石而成為A類惡靈的煙煙羅,還沒有來得及大顯身手,就僅僅只是因為襲擊忌野家露出些許動靜,馬上就被這傢伙直接鎖定核心,一擊秒殺了。

  這與對策室的情報之中所說的「擁有在十幾秒內直接虐殺B類惡靈」的說法,完全不符合啊!

   B類惡靈竟然能夠在他手下撐十幾秒?開玩笑呢,A類惡靈只要正體出現了怕是都走不過一回合。她本來跟著對方,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想要親眼看一下對方的戰鬥表現,用自己的看法來理智的判斷實力的。

  然而她卻完全沒料到,對於真正的怪物來說,不管什麼類型的惡靈都只是雜兵炮灰而已,互相之間有來有往的糾纏打鬥是沒有資格出現的。

   只有一見面,惡靈就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殺死的下場。

   不過也只有諫山冥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禁咒道忌野家的退魔師們卻不是那種能夠忍氣吞聲的類型,況且還是涉及到了目前的心靈業界的最大外掛殺生石的問題,任何人都不會輕易放棄。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心底深處的暴戾情緒一閃而過,儘管馬上就被他抑制住了,可是還是讓他的精神變得煩躁了起來,開始認真思考要不要殺幾個才能夠讓這些傢伙更好的認清現實。

  然而就在下一刻——

  接連的重物倒地的聲音傳來,那些普通的退魔師們以及對策室的成員們,都是突然間就口吐白沫的萎頓跌倒在地上,就此昏死過去。

  只有諫山兩姐妹和忌野家為首的那個女性退魔師勉強能夠支撐身體,但是也是刹那間就臉色煞白到沒有一絲血色。她們心跳加快,寒毛倒豎,渾身上下一片冰涼,牙齒都在互相打架,怎麼樣都沒法止住顫抖的嘴唇。

  仿佛面對暴怒的君王或者是食物鏈頂端的存在,作為「動物」的人類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基因深處的恐懼本能一般,只能夠兩股戰戰、瑟瑟發抖。

   如果說這些人還有可能是集體犯了癔症的話,那麼靈獸亂紅蓮的舉動就能夠說明問題了。

  這頭巨大的猙獰靈獸這一刻顫慄著匍匐在地,一動也不敢動,只是發出類似悲鳴般的嗚咽。

  「嗯?」

  穆修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一臉深沉的看著自己剛剛抽人耳光的左手:「難道我覺醒了什麼傳說中的力量,成為了魔法少年?」
九靈 發表於 2018-9-12 05:46
第5卷 dead or die>>第47章 立於人上

  正如大自然將動物分為了獵物和獵手一樣,上天在冥冥之中將人也分成了兩類。

  對於這樣的情況,穆修只能夠表示生存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在捕獵者和獵物之間的競賽中,偉大的「武器」從來都不會消失。

  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擁有了這樣的「武器」就是了。

  所有人類都擁有一種無比強大的潛在力量,這種力量是與生俱來的能力,不因身份的高低貴賤而有所不同,就像本能一樣存在著。只是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激發出這種力量,並且熟練的運用掌握的。

  ——因為絕大部份的人都不能意識到這種力量,或是終其一生也無法發揮出來。

  而就算是同樣的掌握了這種力量的人群之中,也還是有著很明顯的區分標準的存在的。因為其中一部分人有著與常人所不同的、立於人上的「王的資質」,而這已經不是努力或者勤奮能夠彌補的差距了。

  因為就像是天生的食草動物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通過努力變成食肉動物的,正如羔羊不可能通過每天的刻苦鍛煉就變成獅子老虎那樣。

  這種差距、這種天賦、這種在同樣的群體之中也區分出「食草動物」與「頂尖獵手」的標誌,就是霸王色霸氣。

  數百萬人之中才能夠出現一個的天選之人的資質,據說是天生就是王者的器量與霸者的證明,注定生而不凡,萬中無一。

   ……

  ……

   高島屋時代廣場,商場大樓的樓頂之上,

   在眾人的心臟都還在劇烈的跳動,渾身上下冒著冷汗,手腳也不由自主的抽動,面色煞白毫無血色,只知道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的時候。

  穆修已經完成了對於自己身體狀態的一次仔細的自我檢視了,因為剛剛的事情明顯是他自己的問題,不然的話,要是有其他的什麼恐怖存在突然爆發出那樣的氣勢來,他肯定早就感應到了。

  偏偏就是自己毫無所察,周圍的人卻幾乎無差別的躺了一地,問題到底出在誰身上不言自明。

   儘管還是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思來想去,覺得基本上也就只和自己進入生命禁區解放第四層有關了。總沒有理由莫名其妙的,自己就突然無緣無故覺醒了什麼立於人上的「王的資質」吧?

  況且根據定義來說,生命禁區解放的第四層,本身就是能夠改變人的命運的一層,也是評定一個人是否為真正意義上的強者的標準。

  畢竟霸王色的資質雖然據說是數百萬人之中才能夠出現一個,擁有這樣的資質的人注定生而不凡。然而要是單獨計算生命禁區解放這種力量的解鎖者的存活幾率的話,就會發現能夠解開一二層的禁區的人,就已經是數百萬人之中才能夠出現一個的程度了。

  要是一直成長到四階的話,這樣的人絕對不是數百萬人、數千萬人甚至數億、數十億人之中就能夠出現一個的程度,那種概率只會更加的渺茫甚至讓人絕望。

  因為沒有霸王的資質,一個人也就那樣,總沒有生命危險,沒有什麼規定說沒有王者器量的人就該去死的。

  但是解開生命的巨鎖卻不同,那可是會死人的,而且死亡率還居高不下。能夠解開一層活下來,再解開一層並且繼續活下來……如此迴圈四次,不管是資質還是運氣,都足以證明這人是天選之人。

  可以說無論一個人以前是怎麼樣的,只要生命禁區解放的程度抵達了這麼的一個階段,在人類社會之中也必然成為了「肉食動物」、「頂尖獵手」的象徵。

  所以穆修覺得,如果是因為自己掌握了武裝色霸氣和見聞色霸氣,力量體系觸類旁通,將自身的「氣勢」、「威懾力」等更進一步的運用起來,達到上級境界形成威壓效果,凝練成為非凡的氣魄震懾或嚇昏敵人……

  這樣的說法,貌似也解釋得過去。

  確認身上的變化不是什麼壞事,穆修揮了揮手,走到了樓頂邊緣。足夠強大的視力讓他很是清晰的,捕捉到了遠方的街道街區的場景——

  不管是「氣勢」還是「威懾力」,終究都是精神層面的力量,儘管近距離內的諫山冥等人勉強扛過了這初次的爆發,沒有被完全震懾或者嚇昏過去,可是其他人就說不定了。

  至少現在才確定自己剛剛到底釋放了一種什麼樣的力量的穆修,以前並沒有這方面的相關經驗。

  因此,他並不能夠確定自己剛剛那一次引動的霸王色霸氣的震懾範圍到底……有多大。

  但是他卻看到了那遠處的一條條街道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的民眾,以及很多歪歪斜斜的沖出馬路或者是撞上了其他人或車輛的汽車,同樣敏銳的嗅覺也足以讓他捕捉到空氣中的血腥、汽油和燃燒的味道。

  偏偏這麼一次很大範圍的事故波及,卻沒有讓穆修聽到有什麼尖叫的聲音,更遠處也許有一些,但是也很微弱,與預想之中的情況完全不符合。

  只能夠說明……

  這些直接首當其衝的那些倒楣傢伙們,即使是遭遇了事故,也發不出聲音來吧,也許是直接昏死過去了,也許是被震懾住了。要知道一般人看到一頭兇神惡煞的猛犬沖過來,都很大可能會當場嚇呆。

  更遑論是直面如同龍威一般的霸王色霸氣的震懾效果了——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僵硬,什麼能力都在這一刻忘記掉如同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幾分鐘甚至十幾分鐘都無法恢復過來也是正常。

  穆修只希望這一屆的政府官員給力一點兒,為這件事情負責的時候也要編造出一個讓大家都能夠接受的理由才行。不過附近之前就因為場地封鎖和資訊管制的原因,所以損失應該也不會太大才對。

  就只是這樣的事情,很難解釋就是了。畢竟要怎麼的一個理由,才能夠科學的解釋數千成萬的人,突然間都受到了無形的驚嚇的這樣一件事情?

  不過穆修這個時候也沒有太多的心情在意這樣的問題了,他只是突然就有些很是緬懷,懷念著當初自己為了嘗試掌握這樣的力量,到底做了些什麼的事情……

  回想起來,那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

  看著少年站在那裡遠眺著、沉思著什麼的樣子,諫山冥就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時間卻很難說出口,因為她剛剛那種似乎被嚇到了,遺忘了自己的一切法術、武技等能力,是實打實的「恐慌」狀態。

  退魔師少女僅僅只是要在那種氣勢之下保持站立,就已經非常的消耗心力。而且就如同普通人面對一頭暴怒的雄獅,她只能夠做到像是那個笑話說的那樣,「死的比較有尊嚴」,僅此而已——

  也就是沒有被徹底嚇倒,卻也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直到如今她的精神依然高度緊張,足足過了好幾分鐘,才艱難地抬起手撐住陽傘,重新完全的站直了身體。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似乎聽到了另外兩人的喘息聲,同一時間看到了匍匐在地不斷嗚咽著的靈獸亂紅蓮的身形不斷地虛化,逐漸完全的變得虛幻起來,最終回歸到了寶刀獅子王之中去了。

  看見這一幕,諫山冥不知為何,突然恢復了些許信心。

  因為這說明諫山黃泉的狀態不比自己好多少,剛剛她大概也是被震懾,結果完全遺忘了還有靈力供應這麼一回事了。看上去即使是獲得了諫山家的寶刀和靈獸,基礎方面的差距黃泉也沒有辦法輕易的補上。

  否則的話,她現在的狀態應該要比自己好上許多的才對。

  但是……就連忌野靜流也有這樣的實力嗎?也許心靈業界對於忌野家以往的評估要推翻了,他們可能並不完全如同明面上那般,表現得這麼愚蠢而且不知道低調與掩飾。

  看了一眼地上那些不支倒地的傢伙,然後又深深的往另外一邊的一個長髮妹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諫山冥抿住嘴唇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這個時候,站在樓頂邊緣俯瞰著城市風景的穆修終於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回過頭來了——

  「咳咳,剛剛真是抱歉,一個不小心將殺生石裡面的鬼氣激發了出來,造成了這麼大的影響,實在是很過意不去呐!」聳了聳肩,他的表情多少也有點無奈,似乎還有點兒痛心疾首的樣子。

  「……」

  「……」

  諫山黃泉和另外一個長髮的退魔師少女都被這樣的說法弄得愣了一下,一時間的完全反應不過來。諫山冥也少見的皺起了眉頭,但是旋即便舒展開來,卻是沒有半分猶豫的微微一笑。

  「這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呢,穆修大人不用太過自責了……」

  「……」

  「……」

  諫山黃泉和忌野靜流馬上就明白了過來,頓時囧囧有神。你們這樣子光明正大的在其他人眼皮底下直接串通,這樣子真的好嗎?

  不過這的確也算是一個交代了,剛剛的那種恐怖的氣勢威壓足以讓最沒有眼力見的人,都明白眼下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情形。對方表面上是和自己等人一樣的物種,但是恐怕本質上早就已經不是「人」了。

  還能夠交流溝通,還能夠主動的給自己等人提供一個交代——無論這個交代看上去多麼的敷衍,別說不像是理由,甚至不像是藉口——這其實就是最好的發展了。

  兩人都不是傻白甜,只是反應與決斷稍稍不如諫山冥而已,在明悟過來之後都只是抿抿嘴唇,明智的選擇了默認的態度。

  「居然這麼上道啊,我反而越來越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好了……」嘆了口氣,穆修正視著諫山冥。

  銀髮的退魔師少女優雅的一笑:「不必太過糾結呢,穆修大人,我並不是要準備挾恩自重,不過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的話……聽說大人你的學校明天將要舉辦女兒節祭典,不知道小女子是否有那份榮幸被邀請?」

  她沒有趁機提出想要殺生石的想法,甚至眼神都沒有往對方手裡攥著的那顆石頭看去一眼,而是主動後退了一步,選擇了一個求其次的選項。

  不過,在穆修眼裡這反而是會更加麻煩的預兆。

  「我回去就給你……給你們發請柬吧,不過這東西——算了,反正暫時只有一顆的話,我也沒有什麼需求,借給你也無妨。」

  他扯了扯嘴角,順手將那顆紅色的石頭拋了過去。
九靈 發表於 2018-9-12 05:54
第5卷 dead or die>>第48章 就知道不會這麼順利

  時間:3月3日,夜晚七點整。

  地點:白皇學院。

  沒錯,萬眾矚目的女兒節祭典也終於是來臨了。

  這個節日又被叫做「人偶祭」或者是「桃花節」,在日語裡被稱作「雛祭」。是一個希望女孩子健康成長的節日,傳統之中,有女孩子的家庭在這一天,會擺上人偶跟白酒、菱餅、桃花等來表示慶祝。

  這個節日的來源據說可以追溯到1000多年前的平安時代。

  當時人們有在三月最初的巳日舉行「無病息災」的祈禱活動的習慣,這個時候,人們叫來陰陽師向天地間的諸神祈禱,供奉時令食品,在河流,大海裡漂遊一些紙做成人偶。以期望自己的厄運寄付在假人身上,隨之帶走。

   而且那個時代的貴族少女有著玩人偶的習慣,方法類似現在的「過家家」,時間一長,慢慢地這兩種習俗重疊起來,就演變成了今天的女兒節。

  ——至於「桃花節」的叫法,是因為女兒節正好重合桃花盛開的時節,不過這是原來的設定。因為女兒節本來是在農曆的三月三日,但是在十一區明治維新後就改為了西曆三月三日。

  「規模果然很盛大呢……」

  從山坡之上,俯瞰著校園裡到處都是的、熙熙攘攘的人海,披著披風外套的欠債管家不由露出了膽怯的表情。

  「人太多了吧,是個挑戰呢。」穆修一針見血的指出了他到底在害怕些什麼。

  從這山坡之上看下去,能夠看到下方絡繹不絕的人頭,完全就是黑壓壓的一大片。校道兩邊的長青樹木上張燈結綵,一閃一閃的彩燈映襯著五顏六色的氣球。稍微空曠一點兒的場地上就是彩旗飄揚,攤位旁邊各色商家標語、條幅迎風招展。

  人流如潮,從外面裡面,生意都是忙個不停,不知道多少人正在享受節日的閒暇,一個個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容。

  白皇學院的女兒節祭典作為五大盛事之一,一向都是極其隆重地舉行的,在整個東京乃至是附近的城市都十分有名,因此特地過來參加的人也很多。

  「是啊,人潮這麼大,想要不被任何人發現的潛入鐘樓……感覺是個很困難的任務啊!」綾崎颯滿頭冷汗,眼神也劇烈的動搖了起來。

  「也不儘然,鐘樓附近的空地雖然也有很多人,但是因為沒有被允許設置攤位的原因,相比起來那裡的人會稍微疏鬆一點——加油啊,綾崎少年!」

  穆修用這種「勇士,我看好你」的口吻說道,然後兩隻手搭上了欠債管家的肩膀,在後者心驚膽戰的眼神之中拍了兩下,仿佛是在鼓勵著對方一般。

   「啊啊啊……這種好像熱血漫畫主角一樣的稱呼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綾崎颯有些自暴自棄的哀嘆道——

   「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我為什麼還要首先去排隊擠人群啊,就不能夠乾脆點兒直接進入打BOSS的環節嗎?」

  「因為魔王居住在城堡之中,公主也在人偶臺上啊,要是沒有條件限制的話,乾脆叫雛菊同學去三千院家的豪宅裡面裝模作樣的決鬥一場,不就好了嗎?」

  穆修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憐憫,然後又不負責任的安慰道。

  「不過不用這麼悲觀啦,哪來的什麼生死存亡的關頭,就算是失敗了也不過是變成女裝癖而已,大家都能夠理解接受的,問題不大……」

  「問題大了好嗎!」欠債管家眼前發黑,但是卻又想到了某件事,連忙問了起來,「對了,穆修同學,另外一個人找到了嗎?」

  就好像是每次假期之後,學生們回到學校,總要到處拉人詢問「作業做完了嗎?」那樣,他現在也迫切的需要一個同伴。儘管可能對方沒有什麼能力能夠幫助自己,但是卻能夠讓自己多少有些心理安慰。

   「沒有呢,找不到人,也沒聽說過有這方面的消息。如果伊澄小姐等會兒過來的時候也沒有消息的話,大概就是真的找不到那個人了。」穆修不置可否地道。

  他望著下方的景色,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看上去似乎並不怎麼在意另外一人的問題。

  空氣一下子凝滯起來。

  欠債管家:「……」他突然有一種自己認識對方,互相熟悉,而且還有交情這件事真是太好了的感覺。

  「對了,女兒節祭典作為白皇學院五大盛事之一,也是有獎金的哦,而且因為不是體育對抗類的賽事,性質更加輕鬆愉快,所以參加的人也不少。」

   突然想到了什麼的樣子,穆修轉過頭來滿懷好意地對綾崎颯說道。

  「和情人節相反,這個祭典的主題是男生邀約女生一起跳舞,一起製造美好回憶……奪得頭名的人,不但能夠獲得豐厚的獎金,還能夠擁有請人跳後夜祭開場舞的特權哦!」

  「呃,跳舞什麼的我不是太感興趣呢,穆修同學。」欠債管家事不關己地望天,只是專心致志的等待著行動的時機到來。

  「什麼跳舞?」穆修撇了撇嘴,「重點是製造美好回憶啊,這是考試前的最後的祭典,要製造最後的回憶啊!」

  「最後的回憶?」

  「沒錯啊,對考試不及格被退學的人來說,就是最後的回憶啊!」少年充滿惡意的笑眯眯道。

  「好討厭的活動!」

   欠債管家頓時被打擊了,整個人一下變為灰白色。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都同時感覺到了腳下的地面隱約傳來的震動,同時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徵兆。仿若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夕,所出現的那種異樣的寧靜,突然一切都安靜了一瞬間,空氣似乎凝結了。

  雖然參加祭典的大家馬上就都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覷,然後很快的就恢復了之前的喧囂熱鬧。

   可是綾崎颯心中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轉頭往某個方向看了過去——

   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洩露了出來,瞬間擴散到整個夜空,緊隨其後的是一道沖天而起的巨大光柱,夜空中的厚重雲層似乎都圍著那道光柱開始旋轉了似的。

  「喂喂喂,過分了啊,我只不過是想要解除詛咒而已,用得著這麼大陣仗嗎?」

  欠債管家眼角抽搐著,發出了語無倫次的聲音。

  「而且昨天城市的另一邊才發生了一場很大的事故,雖然沒有出現太大的人員傷亡,但是也該夠了吧!」

  「正常吧,這裡可是東京啊,人家紐約民眾都還沒有說什麼呢!」穆修隨口敷衍了一句,他看到了那道光柱只是出現了一刹那,就被什麼捂住了的樣子,生生壓了回去,頓時挑了挑眉毛。

  剛剛洩露出來的是靈力,不過不是退魔師將外界能量精煉後的那種靈力,而是原始的靈力,蘊含在大氣之中的「mana」。

  但是想要從這個時代的大氣之中將游離能量凝聚到那種程度,明顯不太可能,那種現象看上去更加像是城市下方的地脈被捅破了,行星內部流動的地脈能量發生了宣洩的樣子。

  然而那種現象只出現了短暫的數秒鐘時間,大概只有擁有靈視能力,並且剛好在那個時候看向那個方向的人,才會察覺到這種異變的出現。

   看到了綾崎颯那種糾結的表情,穆修嘆了口氣:「你不用管這件事了,先想辦法處理好自己的問題,這件事由我來處理吧——況且,我感覺到了某個小鬼頭的氣息了啊!」

  三途河和宏終於露出了一點兒蛛絲馬跡,穆修自然要去會一下他順帶阻止他將整座城市毀掉了。儘管不明白那傢伙想要做些什麼,但是怎麼看他都不可能是準備造福普羅大眾就是了,況且刻意選擇在這個時間段搞事……

   要說那個惡靈小鬼不是刻意的想要避開自己的話,穆修當然是相信的……個球!

  「等等,穆修……同學……」

  張了張嘴,正想要說些什麼,欠債管家就已經看到了對方像炮彈一樣朝著黑色的夜空飛射出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了。

  「……」

  說不清楚是輕鬆了點兒,還是對於自己感覺到有些失望,呆呆站立了好一會兒之後,綾崎颯嘆了口氣。

  然後他轉過身來,馬上視野就被一張幾乎直接貼上來的臉佔據了大部分。

  「嗚哇!……咦,瀨、瀨川……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驚魂稍定的欠債管家急劇後退了好幾步,才看清楚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瀨川泉,頓時有種麻煩來了的感覺。他一邊用眼神搜索著四周的地形,在腦海裡制定著關於待會兒逃跑的計畫路線,一邊分散對方注意力。

  「颯太,你才是呢,不下去參加祭典,在這裡幹什麼?」瀨川泉好奇的看著對方,嘴角慢慢的上翹起來,「而且這一身打扮好奇怪哦,是在玩什麼角色扮演的遊戲嗎?」

  「不!並沒有、我並沒有在隱瞞什麼!」綾崎颯心中一突,慌忙先聲奪人,想要糊弄過去。

  「……」

  「……」

  「咦?……隱瞞?」

  瀨川泉愣了一下,然後臉上的表情要多微妙有多微妙,她就如同一個小惡魔那樣舉起雙手逼近過來:「不可以喔,颯太……夏天這麼熱,還穿著外套……」

  「現在才三月份啊,瀨川……」眼看辯解無用,於是也沒有再做什麼無用功,黑著臉的欠債管家轉身就跑。

  「等等!給我看一下披風裡面有什麼——!!」

  「才不要,你給我奏凱!!」

  ……

  ……

  同一時間,就在欠債管家一如既往的捲入麻煩的展開當中的時候。

  教學樓前,一個買燒烤的攤位旁邊。

  「話說回來,你竟然會來這麼多人的地方,真是稀奇啊!」摸了摸雙馬尾金髮少女的腦袋,桂雛菊感嘆著道。

  很是不高興的轉過身來打掉會長大人的手掌,三千院凪不滿的道:「別把我說得像是足不出戶的家裡蹲一樣啊!」

  旁邊的瑪莉亞小姐臉上的笑容微微凝固:「難道不是嗎?」

  裝作沒有聽見自己的女僕長拆臺的話語,三千院家的大小姐雙手環抱著,傲然地說道:「真是的,枉我聽說了你今天要在這裡舉辦生日晚會,才特地的趕過來參加……」

  「我要在這裡舉辦生日晚會?」桂雛菊的眼神變得困惑了起來,「我……完全不知道有這件事呢……」

  「但是那是學生會的人說的啊——奇怪了,瑪莉亞,伊澄不是說要在附近等我們的嗎,你有看見她嗎?」小腦袋四下張望著,三千院凪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疑惑的看向了自己的女僕。

  「這個,如果是伊澄小姐的話,也許又迷路了吧……」

  瑪莉亞嘆息著,如是說道。
九靈 發表於 2018-9-12 06:00
第5卷 dead or die>>第49章 殘酷天使的行動綱領

  「祝你生日快樂!」

  「會長生日快樂!」

  「小雛,今天是個好日子哦!」

  「……」

   混雜在一起的祝福聲音,和禮炮鳴放的聲音一道響起。剛剛才推開了禮堂的大門,桂雛菊就被迎面而來的熱鬧聲浪以及五顏六色的紙製品禮花雨驚呆了。

  高高的穹頂下垂掛著華麗的水晶燈,大廳鋪著巨幅的紅色地毯,禮堂的舞臺上也有厚厚的酒紅色天鵝絨帷幔靜靜的懸掛著,遮掩著主體的空間,只有兩旁留下了供人出入的入口,看上去顯得神秘兮兮的。

  舞臺周圍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社會各界的名流人士都有,有的人坐在椅子上,有的人站在人群裡,個個都是手拿香檳風度翩翩,正在談笑風生,整個場面好不熱鬧。

   「咦?這是……?」

   看著穹頂之上灑下的柔和燈光,聽著大廳中的鋼琴在如此熱鬧的環境下也依然奏響悅耳的旋律,桂雛菊雙手捧在胸前向前走了幾步,也還是不敢確認。

  「是小雛你的生日晚會啊!」花菱美希從人群之中走出來,直接回答了她沒有完全問出來的問題。

  「真的是我的生日晚會?為什麼這麼熱鬧?」粉髮少女皺著眉頭問道。

  「你忘記了嗎?」朝風理沙語氣嚴肅的問道。

  「什、什麼?」桂雛菊略微有些心虛,難道說真的和自己有關係,可是自己好像沒有什麼印象啊!

  「之前我們去買東西的時候,我們問你關於生日晚會的事情,當時你是這麼說的……」花菱美希也同樣語氣嚴肅的說道,「你不喜歡熱鬧,所以應該不會舉辦生日晚會,只會安靜的和家人一起吃頓飯就度過去了——」

  「所以我們就決定幫你舉行生日晚會,並且盡可能的辦得熱鬧一點兒。」朝風理沙接過話來,點點頭這麼說道。

  「……」

  「……」

  「你們是故意找茬的嗎?」滿頭黑線組成了陰影,桂雛菊咬牙道。

  「這樣子不是很好嗎?」身後有熟悉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三人之間的對話。

   粉髮少女回過頭去,卻是看見了自己的姐姐和瀨川泉一起走了進來,前者一身小馬甲牛仔褲的打扮,看上去就沒有為人師表的樣子,後者卻是一臉傻笑的表情,臉色微紅很是亢奮的模樣。

  奇怪地看了瀨川泉一眼,桂雛菊也不是太明白她到底遇到了什麼,怎麼像是個癡女一樣,興奮到眼神表情都不正常。

  「小雛,生日快樂,這是送你的禮物——」桂雪路已經拿出了一個盒子,雙手捧著遞了過來,笑眯眯的說道。

  「呃?啊,謝謝了,姐姐……沒想到能夠收到你的禮物,這是什麼啊?」

  快速的反應了過來,桂雛菊開心的接過禮物,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的樣子,她突然語氣就變得很是緬懷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異常的柔和。

  距離以前的那件事過去了也很久了啊,自己也再一次的收到了姐姐的禮物……呃?

  粉髮少女的表情微微僵住,看到了盒子裡面的一遝簡陋的紙券,上面還用歪歪扭扭的文字寫著「捶肩券」、「一次一分鐘」、「截至4月1日前有效」等可疑的資訊。

   「是我個人發行的「捶肩券」喔!」桂雪路豎起大拇指,眼神閃亮的道,「放心吧,我對按摩肩膀的技術很有自信。」

  「……」桂雛菊。

  嗯,好吧,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是有心了,拿回去當作紀念品來收藏也可以。

  目送著桂雪路興高采烈的往自助餐桌那邊過去了,粉髮少女微微一嘆,然後搖搖頭轉過身來,看向了花菱美希:「辦這麼大規模的派對,真的不要緊嗎?」

  「沒關係,我是政治家的女兒,最擅長這方面了。」銀髮少女淡然的道,「這些社交應酬很多都是必要的,算是互惠互利……況且,一切開支都是土黃色負擔的,不用擔心。」

  「土黃色?等等,你是說穆修君嗎?」

  桂雛菊眼神微動,馬上就將這兩個名稱聯繫在一塊了,因為當初某人向她吐槽過有三個笨蛋喜歡亂給別人安名字,無論怎麼糾正都沒有辦法讓她們對於顏色的執著得到一定緩解。

  也許她們是想要組建五色戰隊去征戰魔女之夜?或者乾脆就是要湊夠九個人,去驗證一下奇蹟的顏色……

   「是啊,那傢伙可有錢了,而且與明面上能夠查到的資料都不符合……」花菱美希大有深意的說道。

  不過會長大人明顯沒有聽出銀髮少女話語裡的若有所指,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想像之中去了。

  她轉頭看向會場當中,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頓時忍不住有些鬆了口氣的感覺,同時又有些失望。一旁的花菱美希皺了皺眉,然後冷不防的問了一句——

  「土黃色的禮物呢?」

  「啊?什麼……他沒有送我禮物啊……」桂雛菊回過頭來,然後表情有些緊張,「話說回來,他的確有說過要送我生日禮物……」

  腦海裡無法抑制的想起那一天的情景,少女禁不住又有一絲羞惱,不得不說同樣的也正是在那一天,她才察覺到了自己的情況有些不對勁,並且下定決心要改正。

  但是貌似其實沒有什麼效果,最多就是行為方面克制了一點兒。然而心情方面該惱怒的還是惱怒,該微妙的還是微妙。

  等等,那傢伙現在也不來的話,怎麼送自己禮物?是不是表明之前的那封信真的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例如、例如說,其實是在委婉的表達想要兩人獨處的意思……?

  慢、慢著,如果真是這樣,自己該怎麼辦?

  「……」

  桂雛菊用手撫著胸口,仿佛這樣子做就可以壓制心中的緊張似的。她的表情變幻不定,眼神卻是一時間失去了焦點。

  見狀,花菱美希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對著朝風理沙說道:「既然主角已經登場了……」

  「那就開始吧!」朝風理沙贊同的點點頭,然後和笑嘻嘻的瀨川泉一左一右的抓住了桂雛菊的兩隻胳膊。

  「呃?」粉髮少女抬起了頭,瞪大了眼睛。

   「接下來,首先讓我們的學生會會長,為大家高歌一曲!」

  舞臺上的帷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徐徐拉開了,一束燈光打下來,正中央處的是束著雙馬尾髮型的藤堂莉莉西亞。她右手拿著無線麥克風,以無比優雅的颱風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曲名是高橋洋子小姐的代表作品,《殘酷天使的行動綱領》!!」

  說著,她單手一揮,舞臺上的帷幔正好全部拉開,從左邊的方向又有著幾束絢麗的燈光一起打下來。

  同一時間,桂雛菊正好在那裡被三人組推了出來,有些踉蹌的走到了舞臺上。

   「什麼?等等,為什麼要我唱歌啊!」

  粉髮少女有些抓狂的喊道,但是抗議的聲音卻被淹沒在了幾乎要將禮堂穹頂掀翻的喝彩聲中。她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漂亮禮服、無線耳麥以及白絲手套,更是哭笑不得了起來。

  自己是怎麼稀裡糊塗的在兩秒鐘時間內換上這一身衣服的?那三個笨蛋是開掛了嗎?

   「歌曲開始!音樂準備——」藤堂莉莉西亞那好聽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但是在會長大人聽起來卻像是不懷好意的樣子。

  「不!等一下!我不會唱啊……!!」桂雛菊的臉紅得像要冒出蒸汽一般,她用快要哭出來的眼神看向了四面八方,想要有個人來停止這一切。

  ……

  ……

  半個小時後。

  「這麼熱鬧的生日晚會,感覺很棒耶——」看上去還很年輕還很行的母親笑眯眯的對著少女這麼說道,眼神閃閃發亮,似乎非常開心愉快的模樣。

  「生日晚會早就結束了,現在是卡拉OK大會……」桂雛菊捧著杯子喝了一口飲料,臉上稍微有些緋紅,她的眼睛向著四周逡巡著,有點心虛地小聲嘀咕道。

  「我還被強迫唱了好幾首歌……」

  富麗堂皇的大廳四周喧鬧聲此起彼伏,多數都是喝彩或者鼓掌的聲音。

  舞臺上的燈光下是笨拙的正在合唱一首什麼歌曲的三人組,她們眼神哀怨而且表情咬牙切齒,一時看向這邊的桂雛菊,一時看向舞臺旁的金髮少女。

  因為會長大人自然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性格,在被她們暗算了之後,她唱完第一首歌後,果斷的禮尚往來,將花菱美希三人以及藤堂莉莉西亞也給安排了「並不存在的才藝表演」的節目。

  然後——

  她們就這麼互相的杠上了,你坑我我坑你,不斷地坑來坑去。最終正如桂雛菊說的那樣,生日晚會早就結束了,現在是卡拉OK大會。

  「有什麼關係,很可愛啊!」母親大人笑嘻嘻的豎起一根手指,這麼說道,然後她看向了四周,「不過……怎麼沒看到穆修君呢,明明那天他過來做客的時候,我還刻意告訴了他小雛你的生日……」

  「唔——!!」

  桂雛菊差點兒被嗆到了,但是被媽媽這麼一說,之前就莫名其妙地焦躁不安的她反而是平靜了下來。也許是發現了逃避並不是辦法,遲早都還是要面對的?

  那封信到底是戰帖?還是想告訴我希望和我獨處呢?

  時間是晚上九點,地點是鐘樓最上層的學生會辦公室……

  不管如何……

  「媽媽,等會兒你和姐姐先回家去吧!」

  粉髮少女用力地咬了下自己的下唇,轉過身去走向了禮堂的大門。然後她在門口處停頓了一下,回過頭看向了自己的母親,眸子裡充盈著從來不曾有過的覺悟。

  「我……必須去跟一個人一決勝負!」

  「……」

  「……」

  「咦?」年輕的母親先是呆了一下,然後看著桂雛菊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臉上慢慢的出現了一個複雜的笑容。

  她低聲感慨著:「小雛也長大了呢……」

  ……

  ……

  命運……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

  但是……在那之後大概又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間吧。

   穆修這一刻卻是切實的感受到了,那冥冥之中的某種根本上的大方向的存在,似乎一切都已經注定。從自己行動開始的那一瞬間,對手就已經不是三途河和宏,而是命運的軌跡流。

   從城市的夜空之中,一道身影如同流星般劃過,拖曳出長長的殘影。他無視一切地形的筆直前進,將整座城市的喧囂與燈火踩在了腳下。

  不到一分鐘之後,他遠遠的看到陷入了沉寂與安靜之中的、白皇學院靜靜的沉睡著的輪廓。於是舒展身體,撤去了飛行磁場的技能狀態,並且有意識的開始減緩降落速度,就這麼劃過一道明顯的弧線——

   最後他輕飄飄的落到了鐘樓前方的空地上,沒有發出絲毫的動靜。

  「呵呵,那個惡靈小鬼……最好不要被我抓到,要是讓我逮住正體了,絕對要將你剁碎切絲磨粉喂烏龜……」

  穆修看了看四周,發現除了校舍等建築靜靜的被陰影擁簇著之外,就只有空蕩蕩的攤位擺放在各處的空地上了。

  這讓他頓時有種咬牙切齒的抓狂感覺,自己就這樣的錯過了這一次的女兒節祭典的活動?!

  現在是深夜,二十三點二十七分……

   抬起頭來看向鐘樓上方的時鐘,穆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他清晰的捕捉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氣息,就在鐘樓頂層的學生會辦公室的大廳之中。

  氣息悠長而且平緩,似乎是已經陷入了熟睡之中了。

  於是他沒有再猶豫一秒鐘,大踏步的就往鐘樓的大門走去,冷靜的按下按鍵,等待電梯在寂靜的夜間發出輕微的運轉聲,承載著他直上到鐘樓的最頂層。

  電梯門徐徐打開,他徑直的走出來,然後走進學生會的辦公室之中。

  大廳裡沒有開燈,但是卻並不黑暗陰森,因為陽臺處的清冷月光映照了進來,光線又通過光滑的地面的防滑瓷磚的表面,散射出去,均勻的彌漫遍佈整個大廳的空間……

  不明亮,但很是柔和,散發出一種模糊曖昧的氣息,整體給人一種寧靜和諧的感覺。

  只有鬧鐘的滴答聲在這個空間之中有節奏的持續著,還有某個少女的很是和緩並且悠長,細微均勻的呼吸節奏。

  「……」

   穆修下意識的再次放輕了腳步,甚至屏住了呼吸,他一步兩步的向著大廳之中背對著自己的沙發走了過去,然後看見了粉髮少女雙手枕著頭,靠在沙發的一側上沉沉睡去了。

  「雛菊……同學……」

  穆修的表情複雜,他輕輕的繞到了沙發的前方,凝視著少女的睡顏,猶豫著以極輕極輕的聲音低呼了一聲。他的心中既有一種輕鬆,但是卻也有一些輕微的怪異情緒,但是最終還是決定不叫醒她好了。

  也許這樣就是最好,自己明天就去掐死那個惡靈小鬼——

   「嗯?」然而沒有料到的是,桂雛菊的雙眼一下子就睜開了,她抱著那個靠枕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

  熱鬧的祭典已經結束……

  在這寂靜的夜晚……

  空無一人的校園角落裡……

  屬於兩個人的慶生會,就要開始了。
九靈 發表於 2018-9-12 06:05
第5卷 dead or die>>第50章 我……喜歡這個人

  讓我們將時間撥回到一個半小時之前——

  時間:二十二點整。

  地點:學校的鐘樓最上層,學生會辦公場所的大廳。

  「約定的時間是夜晚九點,但是現在已經到十點了……話說回來,他為什麼還不出現?!」桂雛菊的聲音顫抖著,語氣之中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

  她用力地捏緊纖細的手指,將雙手裡捧著的那個機械鬧鐘捏的「嘎巴嘎巴」的作響。

  「難道他就沒有在學校裡學過要提前十分鐘行動的嗎?和人約定九點,就要八點五十分到達,這是常識耶——!!」

  桂雛菊以超越常理的可怕力道抓住手中的鬧鐘前後搖晃,她劇烈的喘息著,生氣的大喊道。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鬧鐘:「……」

  所以說你和我說這個有什麼用……

  ——因為某人的遲到而瀕臨死亡邊緣的鬧鐘,如果是在動畫裡面的話,這個時候大概已經會很人性化的表現出戰戰兢兢的表情來了。

  「討厭——!要來的話就快點來啦!笨蛋——!!」

  這個時候,少女的憤怒已經到達頂點。

  ……

  ……

  然而在那之後,不知不覺的已經又過了一個小時。

  大廳之中一片寂靜,只有靜靜的清冷月光從陽臺那裡灑落下來。桂雛菊側靠在沙發的靠枕上沉默不語,眼眸之中的怒氣也已經完全不見蹤影了。

  「什麼嘛……討厭,難道他真的不打算來了……?」

  雙臂微微用力,將靠枕摟到懷裡並且抱緊,她半眯起眼睛,神色複雜:「唉——這下慘了,總不能夠主動給他發資訊吧,不然我豈不是輸了……話說回來,說了那樣的話卻不來見我,他其實是討厭我的吧……」

  「……嗚……」

  少女突然苦惱地發出可愛的聲音,她一邊用手指卷著粉色的長髮,一邊思考著如何反駁這個對自己不利的想法。

  但是最終卻悲哀的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能夠找到什麼可以立足的論據。

  「我既沒有做過讓他喜歡的事情,也沒有在他眼前展現過女孩子該有的可愛面貌,他討厭我……也是正常的吧……」

  思考著從認識對方以來發生過的所有事,桂雛菊不禁無力地趴在靠枕上,柔順光澤的長髮綢緞般鋪落在沙發上。

  最終她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他肯定……早就已經忘記……這件事了……」

  時間慢慢過去,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月色如水,沒有人說話。耳邊靜悄悄的,似乎只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與心跳,桂雛菊慢慢的感覺到了一股倦意上來,眼皮開始變得沉重。

  一直籠罩自己的黑暗忽然消失,恍恍惚惚間,她的意識彷佛被帶到了某個地方——

  ……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是在哪裡。

  四周出現了一件件熟悉而又陌生的傢俱擺設,家中只有一片昏暗,而且桂雛菊覺得這種昏暗讓她幾乎窒息,慢慢的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同一時間,一個紮著單馬尾髮型的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女,正緊緊握著雙拳站在桂雛菊的前方,她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具體的眼神,但是其劉海下似乎已經淚流滿面。

  而且視角的角度也有點兒古怪,對比起眼前十三四歲的單馬尾少女,自己貌似要更加的年幼。

  「姐姐……」桂雛菊突然發現「自己」張口說話了,那是充滿了稚氣的聲音,她的心中滿是驚惶,「——媽媽和爸爸呢?」

  「……」

  一片安靜,沒有回答,甚至什麼聲音都沒有,安靜的讓人害怕。

  桂雛菊突然彷徨失措了起來,她根本就沒法控制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直接從姐姐的身邊跑過去,向著門外的用力地奔跑,似乎只要這樣子就能夠找到父母了一樣。

  可是這一刻她腳下的地板仿佛突然變作了泥濘的沼澤,想要往前奔跑,卻怎麼也使不上勁。

  越是著急,前方的那扇門距離自己就越是遙遠。

  她急得眼淚都就要流了出來,但也正是在這個時候——

  有什麼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天邊傳來,卻回蕩在這小小的空間之中。儘管聽不清楚那個聲音在說些什麼,但是桂雛菊卻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心安,她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來。

  於是。

  四周的場景突然變得模糊起來,仿若籠罩上了一層陰影,慢慢的整個世界都開始淡化。

  ……

  少女重新睜開眼睛,眼前的是熟悉的白皇學院學生會辦公室的大廳,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彎著腰在沙發前俯視著自己。

  桂雛菊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呼吸略微有些紊亂,心臟還在怦怦地猛烈跳動,手心也幾乎被汗水打濕。

  「啊,穆修君……是你啊!」

  雖然情緒一團混亂,但是她還是下意識的向眼前的人打了招呼。

  因為這個夢境並不是第一次出現,儘管不能夠說是常常做這樣的夢,然而頻率相對來說的確很高,所以桂雛菊已經習以為常了,只不過——區別是這一次的夢境稍微有些不同。

  「呃?哎呀?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桂雛菊已經完全清醒,她快速的回想著之前的事情,並且伸手將旁邊的那個機械鬧鐘拿了過來。穆修完全來不及阻止,他只能夠努力的搜索著大腦,考慮著等會兒應該說些什麼好。

  「——十一點半!」

  少女聲音和語調都陡然轉冷,看清楚了鬧鐘上的時針和分針指向位置之後,她不知為何猛然眯細了眼睛。在這一瞬間,某人似乎是聽到了空氣之中傳來了什麼繃斷的聲音。

  但是那種像是要把人看穿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所以穆修來不及多想,就乾笑著稍微撇開了視線,正想要解釋一下。

  但是少女的表情有如惡鬼,已經伸手抓過了沙發靠手邊上倚著的木刀正宗了。

  下一刻——

  一道凜冽的寒光瞬間將他眼中的世界徹底分割。

  ……

  ……

  又是十分鐘後。

  時間正好是夜晚十一點四十分。

  「來,紅茶泡好了,這一次的可是我親手泡的哦——」

  將熱氣騰騰的茶湯倒進雪白的瓷杯之中,穆修放下茶壺,然後將茶杯輕輕的推到桂雛菊的身前。緊接著他直起身子轉身走向櫃櫥那邊的方向,順口問道:

  「話說雛菊同學你餓不餓?這裡還有些材料,我來做點吃的吧!你想吃什麼就直說好了,保證都能夠讓你滿意。」

  「……」

  桂雛菊低垂著頭,不僅全身都已經僵硬了,甚至還微微有些發抖。但是她卻緊緊咬住了下唇,而且眼睛裡還泛著淚花。似乎是正在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來,又好像是剛剛才哭過的樣子。

  不過看四周那些狼藉淩亂的痕跡,仿佛剛剛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戰鬥那樣,就知道後者的可能性其實最大——當然不是說穆修把她打哭了,而是她自己怒氣勃發到了最後,心中那一份自傷自憐忽起。

  結果情感抑制不住了,於是就真的落下了眼淚來。

  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桂雛菊卻覺得有種想死的感覺。

  正在發燒的臉頰好不容易降下了一點溫度,讓她恢復了理智之後,越是回想之前的事情就越是覺得難以接受!自己當時到底在說些什麼!自己當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失態?!做出那種事情,靠在他身上哭什麼的……實在是太失態了!

  桂雛菊並不知道,木刀正宗作為鷺之宮家的寶物,擁有的特性並不是只有一項。持刀者雖然能夠將自身的潛在能力發揮到最高極限,但是情感也特別容易隨之高亢,豪爽的時候更豪爽,悲傷的時候更悲傷。

  平時的時候要是有所準備還能夠輕鬆控制住,但是不知情的情況下卻更可能導致情緒失控——

  否則的話這東西簡直就是神器了,穆修肯定不介意兌換一把出來,用於過渡四階初級的狀態。但事實上他只是當初借用來突破了四階初級,之後就沒用過這柄刀了。

  雙手捧著溫度適中的茶杯,因為用力過度,少女的指節微微發白,這樣的情形很是讓人擔心她會不會將杯子就這麼的捏爆。

  不過桂雛菊的眼睛的焦距卻完全不在茶杯上,也正因為如此,注意力渙散的她,沒有察覺到穆修兩段話裡的奇怪地方。

  「雖然感覺到有些心驚膽戰,但是也沒有想到呢……雛菊同學竟然也有這麼少女情懷的一面。」

  穆修拉開櫃櫥門隨意地掃視了一眼,然後隨口的說道,想要儘快的打開話題,緩解此刻的尷尬氣氛。但是渾然沒有察覺到,他的話語卻讓桂雛菊更加的尷尬窘迫了。

  粉髮少女渾身一顫,那血色即將褪盡的臉上又迅速紅潤了起來,她閉上眼睛痛苦的低下頭去,發出了呻吟:「不如……殺了我吧……」

  「呃,抱歉?」穆修眨了眨眼睛。

  「……」

  「……」

   這樣不行!桂雛菊突然意識到了,繼續這樣下去的話自己會輸得很慘,雖然說她根本就不知道在什麼方面輸了!但是她就是不能夠容許自己繼續輸下去!

  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贏!雖然她還是不知道要贏過什麼!

  少女重新抬起頭,用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眼神注視著穆修,然後突然再次變得怒氣衝衝起來:「那禮物呢?!我的禮物呢!那天在我家裡你不是說過要送我很棒的禮物的嗎?!」

   不過看上去更像是惱羞成怒,或者說急於找到突破口而選擇了最顯而易見的問題發難。

  「呃,是說過啊……」穆修輕咳了一聲,站起身走了過來。

   「那你身上帶了嗎?」粉髮少女神色不善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難不成說,遲到了這麼久之後,竟然連禮物都忘記帶來了嗎?還因為遲到的原因,連禮物一起都丟掉了?」

  「那倒沒有,不過這一個我的確可以解釋一下,其實今天晚上的事情是這樣的……」穆修嘆了口氣,乾脆就想要原原本本的將整件事情的始末都說了出來——

  不過對方明顯不想要聽那些事情。

  「不用了,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桂雛菊站起身來,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好像十分艱難地下定了什麼決心,表情突然變得很是冷靜。

  在穆修跟前來回踱了幾次步,然後終於站定,她就這麼突然的開口問道:「那個,穆修同學……請問一下你對於自己的家人有什麼特別的看法嗎?」

  「嗯?」少年皺了皺眉頭,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跳到了這個話題上,但是看到桂雛菊臉上的表情和認真的眼神,他很明智的沒有開口。

  不等穆修回答,少女就像自言自語似的接著說了下去。

  「我現在的父母,其實不是……我親生的父母——我的親生父母,在我六歲生日的前一天,將八千萬的債務推給了我和姐姐,然後就消失了……」

  「姐姐為了解決債務,養成了那種惡霸一樣的惡性,但是她對我很好很好……後來,桂家收養了我們。我的父親也就是現在的養父,其實是姐姐小學時候的老師,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做老師了,但還是很關心姐姐……」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提這件事,但是她就是想要說出來,於是屬於桂家兩姐妹的過去,就這麼被她慢慢的全部說了出來。

  「……」

  「……」

  一陣難言的沉默,空蕩蕩的大廳中,可怕的寂靜讓人皮膚刺痛。

  往日那動聽悅耳的聲線,這一刻已經被某種莫名的情感所支配,帶著點點顫音。在陽臺那裡映射進來的月光之中,桂雛菊直視著眼前的少年,仿佛要從對方那裡得到答案一般——

  「穆修同學,你覺得他們這樣做是有理由的嗎?」

  「什麼……理由?」穆修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了。

  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有什麼事情是必須要告訴眼前的少女的,必須要說!竭盡全力!

  否則的話,一切都會就此結束。

   「就是沒辦法帶我們一起走……實在是沒有辦法,迫於無奈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啊!」桂雛菊仿佛要說服自己相信這樣的說法那樣,咬著牙說道。

  「那個……雛菊同學,你對於你現在的父母……」穆修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非常喜歡他們!非常喜歡!」粉髮少女馬上急道,然後她微微垂下眼簾,難得地用纖細柔弱的聲音又說了一句:「雖然非常喜歡,但是……我也很喜歡我的親生母親……」

  「……」

  「……」

  「那個,請跟我過來這邊一下!」穆修同樣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把拉住少女的手掌,就往外面走去。

  「欸?等、等等,我不能夠去露臺那裡——」桂雛菊一驚,下意識的掙扎了起來。「不、不行!你明知道我有恐高症的啊……」

   「放心,我會牢牢抓住你的,跟我過來就是了。」穆修微笑著,輕聲的勸解著,卻沒有強硬的拉扯她。「或者你閉上眼睛也可以,跟著我走就好。」

  「……」

   桂雛菊用力咬了下自己的嘴唇,身體的僵硬稍有緩解,她閉上眼睛卻不再對抗,而是任由身邊的少年拉著自己一步一步地前行。幾秒鐘後,她感覺自己的雙腿的肌肉失去了感覺。

  因為憑藉對於距離的預估,現在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已經走到了露臺的護欄前方不到兩三米的位置了,但是身邊的人卻還在帶著她一步一步地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腳下的地面似乎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讓她感覺自己似乎正在走上一個向上的坡道那般。

  慢慢的,時間似乎無限拉伸了一般。桂雛菊感覺自己就是這麼一直走一直走,只知道牢牢的拉住身邊人的手掌,死死不肯放鬆,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露臺的面積有這麼巨大的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耳邊傳來了一聲:「好了,你睜開眼睛看看。」

  ……終於走到了嗎?

   桂雛菊聞言,一瞬間身體再次變得僵硬,但是馬上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手掌被用力握緊,另外一邊的肩膀也被牢牢抓住,為她帶來了一絲絲的安全感。

  於是,少女緩緩的掙開了眼睛——

  一時間,她覺得似乎整個世界的聲音只剩下了自己和他的心跳……

  離地面上千米的高空之中,穆修和身邊的粉髮少女站立在肉眼無法看見的、製造了反重力環境的扭曲磁場之上。

  看著腳下川流不息的車流和萬家燈火的城市夜景,桂雛菊只感覺到無比的震撼。

  遠處的燈光勾勒出了城市邊緣的輪廓,一點一點地從更深的夜色裡繞過來。即使是空中應該有的烈風,似乎也在為此刻的二人繞行,至少少女本人對此沒有任何的感覺。

  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瑰麗與震撼,桂雛菊呆呆的看著眼眸之中倒映出來的景色,呢喃道:「……好漂亮。」

  「就是這個樣子,我其實不知道應該和你說些什麼,但是——我們現在的處境也不差啊,是不是?」穆修在一旁輕輕說道,他的表情似乎也在夜空之下閃亮著,眼眸如同一潭幽水深邃悠遠,看向了遠方。

  「啊……嗯……」

  少女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她的嘴角勾勒出了些許的弧度,這麼應了一聲。

  什麼恐高症之類的,這一刻全部已經不復存在,她的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我……喜歡這個人。
九靈 發表於 2018-9-12 06:10
第5卷 dead or die>>卷尾

  如果說二月份的時候,正好還是萬物復蘇,乍暖還寒的話。

  那麼三月份的時候,就到了賞花遊玩的好時節了,也許去泡溫泉的話大概會更好……不過前提是首先能夠有那樣的時間就是了。

  至於上班族與學生党,那還是先努力工作,天天向上再說吧!

  這個時候的春風雖然還有些涼,但已不像之前那樣料峭而且帶有寒意了,變成了一種溫柔涼爽的微風。

  溫和濕潤的氣息充斥在空氣之中,生機勃勃的春意在微微潤濕的空氣裡醞釀。

  大約是因為還有兩周多點兒的時間,就要放春假了的原因吧,學末檢定也即將就要來到了,所以白皇學院開始變得相當的冷清起來。空蕩蕩的走廊、中庭以及體育場,已經很少能夠看到以往同學們跑進跑出的情景。

  不過極為熱鬧的女兒節祭典已經在幾天之前落幕了,所以現在他們作為學生,也的確是時候該收收心了。

  畢竟要知道,如果學末檢定不通過的話,就算是被直接退學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連三千院凪都只能夠乖乖的儘量每天來上學——倒不是說害怕自己成績過不去什麼的,而是擔心自己不來上學的話,會拖累自己管家的學習進度,因為管家是跟著主人走的。

  就是不知道她能夠堅持多久這樣的行為就是了。

   大概也只有穆修這傢伙,才有那個閒心情依然保持以往的那種輕鬆的日常了,恍若對於即將到來的學期末毫無所察的樣子,甚至還有心情每天在白皇學院內到處亂跑。

  明面上的理由是說因為下個學期要繼續加大招生人數,並且全面和聖應教會女子學院合併——或者說吞併——的緣故,所以必須要繼續擴建校區校舍什麼的,才能夠滿足下個學期的要求。

  而這樣的專案,在白皇裡怎麼看都是要由學生會所負責的問題。

  因此主動負責了這個項目計畫的穆修,必須要在放春假之前將初步的計畫交出來,這樣子春風千櫻才能夠聯繫施工隊並且計算經費問題,而且也只有在春假期間開始趕工,才有可能在下個學期開學之前完成。

  所以他要盡可能的利用空餘的時間,在學校內的那些未開發區域裡實地勘察,看看接下來應該從那個方向開始擴建校區校舍比較好。

  就算是他自己沒有什麼建築設計的經驗都好,但是大體上的思路與想法總要給出來,施工隊才好施工或者提出意見修改。簡單的來說就是至少要告訴別人,擴建多大,具體在什麼地方上擴建。

  然後根據下個學期的新生人數,以及設施標準等等因素,再具體討論細節問題。

   老實說的確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但是鑒於白皇本身的制度問題,這種事情又沒有什麼老師校長校領導什麼的人來負責,只能夠讓學生會自己來決定,況且在以前的確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驗。

  然而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實際上的理由嘛——

  ……

  ……

  「……這裡也沒有。」

  在吊橋旁邊用力地踩了幾下土地,看著下方的深深峽谷,穆修搖搖頭走上了吊橋往對面走了過去。

  白皇學院似乎是在王族庭城的原址上建設起來的,儘管兩者可能不是處於同一個空間,然而互相之間必然存在著某種特殊的聯繫才對。因此穆修一直都在打它的主意,想要通過自己的行動打開前往王城的道路。

  然而學校本身的面積實在太大了,而且光靠氣息感知的話,貌似穆修還沒有辦法直接分辨出空間層次上的細微誤差區別。除非他的入微級別更進一步,達到分子級甚至原子級。

  因此他只能夠選擇這種笨辦法。

  儘管看上去沒有太大的希望,可是世間的事情總是去做了的話才有可能,如果沒有去做的話就沒有任何的可能。況且一個絕對在B級以上的支線,他也沒有奢望過能夠輕而易舉的觸發並且完成就是了。

  至於為什麼突然這麼做,那是因為不久之前穆修發現了一個危險的信號——

  支線任務雖然是可選的,不如主線任務那樣是必選的,但是卻也不是能夠無條件的不斷觸發,然後就算是不完成也沒有任何處罰的。

  確切地說,支線任務的處罰機制是累積計算的,多次任務沒有完成的話就會觸發。

  而遺憾的是,當穆修從輪回者交流區之中得知這麼一個情報的時候,他已經有三個B級別的支線任務沒有完成了。

  儘管沒有明確的公式能夠計算,但是「主神」光球卻從來就不是做慈善的,穆修之前觸發的支線任務完成的很爽利,而且進步的速度也非常的駭人聽聞,所以它就只是做好自己的外掛本色,沒有繼續像是最初那樣——

  以擁有抹殺懲罰的主線任務來逼迫穆修行動。

  但是當穆修接連表現不佳的時候,大光球大概就會重新對他進行評估,並且制定新的措施了。

  所以說,接下來穆修很有可能會再次遭遇到以抹殺作為懲罰的主線任務,而且可以預見的是按照他當前的級別來看,那種任務如果涉及到傳說級力量也是有很大可能的,倒不如說如果沒有涉及的話那才奇怪。

  穆修想要儘量控制風險,所以就盯上了王族庭城,如果主線任務安排是關於王城的話,那會輕鬆許多。而如果沒有這麼安排的話,一個王城的劇情完全足夠他再湊一次B級支線劇情。

  加上他原來的支線劇情,那麼一次A級的支線劇情就到手了,完全足夠他對自身進行一次高級強化或者兌換一件高等的魔法傳說類武器,從而極大幅度的增強自身實力。

  那樣子的話,還能夠以更充足的底氣來迎接接下來可能到來的主線任務。

  不過老實說,以穆修現在的情況來看,真要入手什麼魔法傳說武器的話,還是盡可能的選擇那種司雷掌電的屬性類型比較好。

  只是似乎他很難想到有什麼大有來歷的武器,雷神之錘的畫風他不適合,布都御魂他又不感冒。

  至於九州神話之中的,好像也沒有多少適合,雷公電母都是左手執鍥,右手執錘,或者雙手捧鏡的。比較有名氣的就是夔牛鼓,至於上古雷神更是傳說「龍身人頭,鼓其腹則雷」,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兵器。

  但是那種畫風未免就更加奇怪了,與其自己去執錘敲鼓,或者自己拍自己肚子——

  穆修覺得自己更加願意去兌換「雷雲」式戰鬥裝甲和可擕式特斯拉線圈,起碼要是轉職磁暴步兵的話,還多少能夠時髦一點兒。

  「對了,要不要提前一點兒去紫那邊?」

  正在胡思亂想的穆修突然停下腳步,他抬頭望天然後微微皺眉,好似是想到了什麼的樣子。

  儘管之前想過等到了白色情人節那天,就首先去給紫準備回禮,然而兩邊的世界的時間流速總歸是不對等的。畢竟那不是自己通過「主神」光球的傳送進入的世界,大光球沒有義務在下一次傳送的時候也將自己送回到那個時間點去。

  所以穆修在這邊每拖一天,變數就多一點兒。要是萬一他過去的時候那邊正好是冬天,妖怪少女正在隙間之中冬眠的話,那麼很大可能他會正好與對方錯過啊!

  想到這裡,忍不住回過頭來看著校舍那邊的高聳鐘樓,穆修伸出一根食指揉了揉眉心。

  自從女兒節祭典那天之後,桂雛菊就似乎整個人都突然變得開朗了許多,仿佛想通透想明白了什麼一樣。但是整體上來說,她的態度行為方面卻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這就太奇怪了。

  簡直就像是她完全忘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甚至連之前的種種不開心不愉快都被一筆勾銷了的樣子。

   如果不是自身的人格還在矯正階段之中的話,穆修幾乎已經要忍不住動用第三階段的思維模擬的能力了。

  而且儘管會長大人解開了什麼心結似的,然而卻並不代表一切就變得順利了起來,事實上正好恰恰相反。因為那天晚上回去得太遲了,兩人順理成章的被桂雛菊的母親所誤會……

  說實話,也幸好雖然比較晚回去,但至少兩人還是回去了。

  要是徹夜不歸的話,那真是百口莫辯。

  穆修忍不住再次嘆了口氣,這段時間每次回家去的時候,他和桂雛菊都簡直尷尬得要命,畢竟那位母親的思考回路也太奇怪了一點兒。

  這個時候,口袋裡面的手機鈴聲響起。

  穆修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微微挑了挑眉毛,然後乾脆俐落的轉身就原路返回了。

  ……

  ……

  依然還是那個茶館,不過這一次的客人再次換回了鷺之宮伊澄,而且和服少女這一次看上去顯得憂心忡忡的樣子。

  「穆修先生,前幾天晚上的那件事你還記得嗎?」

  穆修眨了眨眼睛:「伊澄小姐,我覺得我的記憶力雖然不是特別好,但只是前幾天的事情還是能夠記得的。」

  「啊,對不起,我不是這麼一個意思……」鷺之宮伊澄臉色微紅,但很快就重新認真了起來,「事情的真相已經查明了,都是三途河家的那個A類惡靈製造的事端,而且在當天晚上他親自襲擊了亞曆山馬可教會……」

  「那個地下遺跡?」穆修馬上就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

  「是的,他利用巫蟲術製造的鏡像帶領大量惡靈同時在城市各地進行襲擊,並且釋放了日比穀公園之中被封印的不滅者,吸引住我們的注意力的時候親自襲擊了那裡……」

  和服少女凝重的說道,「造成的人員傷亡雖然不算太大,但是我們卻不知道他從其中奪走了什麼……」

  狡猾如狐。

  穆修的心中基本上只有這麼一個想法了,但是這也沒有什麼辦法,那個小鬼頭在暗處玩弄陰謀詭計,興風作浪。但就是在自己附近不肯露面,只是一味的到處亂扔煙霧彈。

  「那你們對此的想法呢?」他想了想之後,這麼反問道。

   「不滅者事件造成的影響,就是徹底的喚醒了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殺生石,作為一切惡靈的始源,它們所能夠造成的後果非常的惡劣,恐怕接下來的日子裡,惡靈的出沒幾率會增長到以前的那種程度……」

  鷺之宮伊澄舉起一隻袖子,輕聲道。

  「而且那個惡靈奪走的東西也不能夠忽略過去,我們甚至無法確定這兩件事到底哪一件是他的本意,哪一件是掩飾另一件的煙霧彈……」

  「……」

  「——在這樣的情況下,穆修先生你可能很難再置身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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