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0.第2640章 打老婆
接下來的氛圍,有些沉悶,老頭思念死去的父親,由於愧疚已久,不住地低聲啜泣,眾人全都不錯眼珠地看著他,因為該勸的話都已經說完了,至於能否最終獲得心靈上安寧,只有靠他自己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老頭才揉著發紅的眼圈,低聲道,「實在對不起,盡管我父親去世的事已經過去四十年了,可是每次我一想起那個雨夜,我也知道自己已經盡力了。可是每次一想起那個夜晚,我仍舊感覺不能釋懷。現在回想起來,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在我如此尷尬難受的時刻,有我的妻子一直陪伴著我。當時,我跪在父親的屍體跟前,抱著父親冰涼的腳,哭得像個淚人,死也不肯撒手。醫院裡的人全都嚇壞了,大家一起來勸我,可是我怎麼都聽不進去,一瞬間,在我的眼前閃現出無數個畫面,有父親牽著我的手送我去學校的畫面,還有我做錯的事的時候,父親嚴厲地指責批評我的畫面,以及父親親手替我系紅領巾的畫面,多個畫面交織在一起。說實在的,我當時真的無法相信父親已經離我而去了。我一直哭,抱著父親,死都不肯撒手。醫院裡的護士一起上來拉我,都不管用,最後,還是我的老伴,她跪在地上求我,放開父親,她告訴我,父親死了。我一把推開她,狠狠地抽她一個巴掌,說她騙人,我父親根本沒有死。當時,醫院裡好些看病的人,聽見我在急診室裡吵吵,全都跑進來看熱鬧,擠得水泄不通,」
路飛嘖嘖兩聲,「老大爺,你不是的吧,居然把事情鬧得這麼大?」
老頭嘆氣,「當時知道我父親去世的消息之後,我整個人都崩潰了,那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就是想吼,想發泄,想打人。我感覺自己就跟瘋了一樣,整個人處於不清醒的狀態,別人都不敢靠近我,只有我的老伴,她拉著我手一直勸我,於是我就跟瘋了一樣,抓住她,往死裡打,我說,你騙我,我父親根本沒有死,我要跟你離婚。你個臭女人,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死屍大吃一驚,「媽呀,說出這種話來,你不是已經瘋了嗎?」
老頭笑道,「沒錯,當時我就是瘋了啊。當時的情形,我記得很清楚,她拼命勸我,我拼命揍她。圍觀的眾人全都傻眼了。好多人過來拉我,勸我不要打老婆,可是我死活不聽,嘴裡喊著,你們全都給我躲開,讓我打死這個騙子。一邊罵,一邊拳腳相加,把她打得不成人形。」
死屍嘆氣,「我說老伙計,那可是你的老婆,你還真下得去手啊。」
老頭苦笑,「我當時已經瘋了,哪裡顧得那麼許多?我當時感覺頭腦發脹,大腦裡一片空白,我只想打人,而我的老伴,她站得離我最近,所以我順勢就動手揍她了。」
死屍笑道,「老伙計,不用你說,我也想像得到,當時的場面一定非常混亂。那你這麼一直打老婆,最後是怎麼解決的呢?」
老頭笑道,「當時,眾人看見我打老婆,全都上來拉我,那時候,我年輕力壯的,一人可以打三個,誰上來我打誰,最後那些打算勸架的人,全都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的。全都不敢過來了。我看他們不敢過來,繼續抓住老伴,使勁打。得虧那時候,她也年輕力壯的,否則,還不早被我活活打死了。」
死屍皺眉,「老伙計,我問你,這出鬧劇最後是咋解決的?我就不信,醫院的人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在急診室裡胡鬧。」
老頭嘆氣,「我這一通瞎鬧,醫院的領導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他們找了幾個體格強壯的護士,把我團團圍在中間,然後護士們把我控制住,醫生給我打了一針,打完那針之後,我立刻感覺眼皮抬不起來,身體發沉,最後倒在地上睡著了。」
路飛笑道,「據我估計,那一針是鎮定劑。只有打了鎮定劑,才會立刻睡覺。」
老頭笑道,「應該是吧,反正我立刻就睡著了。等我醒來一看,發現我老伴正鼻青臉腫地坐在病床邊哭鼻子,我一下就傻眼了,抓住她問,誰把你打成這樣的?這個混蛋是不是不想活了。一個護士恰好推門進來,沒好氣地道,喲,你還真好意思說這種話,你老婆變成這副模樣,可不是你自己打的嗎?我立刻懵了,抓住我老伴的手,使勁問她,那個護士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身上的傷是不是我打的?老伴怕我難過,極力否認,不,不是你打的,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根本沒人打我。那個護士聽了,冷哼一聲,小子,沒想到你這麼一個混蛋,倒娶了這麼個賢妻,你把她打成這樣,她都不敢承認,是怕你傷心啊。老伴聽了,趕緊辯解,老公,你別聽她的,她胡說八道呢,別理她。我當時暈菜了,不知道該信誰,當然,從心理上來說,我自然是信自己老婆說的話了,我哪裡會相信一個素不相識的護士說的話呢?於是我發火了,指著病房的門,大吼道,滾蛋!你給我馬上出去。護士冷笑,喲,你們這對夫妻還真有點意思,老公是瘋子,抓住自己的老婆,打得不成人形,老婆是傻子,明明挨了打,還要千方百計地替自己的丈夫做掩飾,真是可憐啊。老伴急眼了,厲聲道,我們夫妻間的事,要你管?請你馬上出去,我們不想再見到你。護士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她,我說你這位女同志,你是不是該看一下精神科啊,你老公打你,你都不敢承認嗎?我老伴厲聲道,拜托你現在就出去,我不想再聽見你胡說八道了。」
死屍笑道,「老伙計,看來你老婆是真心愛你,否則,你都把他打成那樣了,她居然在維護你。」
老頭苦笑,「是的,我們結婚四十多年了,我倆一直感情很好,那是我唯一的一次打罵她。當然,當時我已經瘋了。我做過什麼,自己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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