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獵罪者(陰間神探)作者:道門老九(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9-16 15:41:0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6 33073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3:47
第五百七零章 驚人的真相

    在我的‘刁難’下,烏二柱愁眉苦臉地說道:“專家同志,俺真的不知道什麼買賣婦女。”

    “看,又來了!”

    我指出他的下意識動作,在場幾人都笑了,黃隊長說道:“別遮遮掩掩了,這和破案有密切關係,對吧,宋顧問?”

    我點頭:“和案件有關的每個細節我都必須知道。”

    烏二柱鼓了半天決心才說道:“好吧,俺交代還不成嗎?其實,望田哥的媳婦是花三萬塊買來的,望雨哥的新媳婦也是買來的。”

    我諷刺道:“你之前還說,是談了挺久的對象,這麼說,其實是剛剛買來的女人?”

    烏二柱汗如雨下的道:“是……是的。”

    “你見過這次買來的女人嗎?”我問道。

    “沒有!我只是聽說,聽說是個大學生,長得怪好看的,花了有五萬塊吧……專家同志,你也曉得,俺叔不太喜歡望雨哥,怎麼可能掏五萬塊給他買媳婦呢,他只掏了一萬,剩下那四萬都是望雨哥自己在城裡打工攢下來的。”烏二柱答道。

    “對了,這對兄弟死的地方是次臥,誰住的?”我問道。

    “望雨哥的。”烏二柱回答。

    我似乎已經捋清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悠悠地說道:“我想這對兄弟倆,從小到大得到的寵愛是完全不平衡的吧!烏望雨拿自己的錢買了一個女人當媳婦,沒想到被哥哥佔了便宜,於是乎恨極生怒,長期以來積壓的仇恨一口氣爆發出來,他殺掉了自己的哥哥,和他的父親。”

    “什麼?”黃隊長和烏二柱都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我說道:“黃隊長,剛剛我說是熟人作案,有一個人沒問到,指的就是他……”我一指床上的烏望雨。

    “這……這怎麼可能!”

    “熟人作案往往有一個特點,往往不會傷害對方的臉,或者遮住對方的臉,就是因為這張臉太熟悉了,你們注意到這裡沒有。”說完我走到烏望田的屍體邊上,指著鎖骨中央:“這裡被凶手用門栓重重地砸了一下,試想這一擊打在臉上,是可以致命的,但凶手卻沒有,而是先砸暈再補刀,就是因為這張臉他太熟悉,下不了手!”

    兩人都聽得瞠目結舌,黃隊長點頭道:“有道理。”烏二柱道:“專家同志學問可真大!”

    黃隊長提出了疑問:“這麼說,殺掉烏老漢和大兒子的是二兒子,那二兒子又是被誰殺的?”

    “一個女人,極有可能是他的‘媳婦’!”

    我把所有這些碎片拼湊起來,還原當天發生的事情——

    這個女孩被拐賣到偏遠山村給一個陌生的男人當妻子,對大多數女孩來說就等於被宣判了無期徒刑,然而她沒有哭鬧掙扎,沒有上吊割腕,她既狡猾又歹毒,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她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家族的矛盾,並且善加利用。她勾引了烏望田,然後製造了一個契機被烏望雨撞見,烏望雨頓時妒火中燒,醞釀起一個殺人計畫。

    當晚,烏望雨躲在門後,手裡緊緊抓著自己那把藏刀,等烏望田走進來時,從後面一刀刺中他的肩膀,可惜這一刀並沒傷及要害。

    兄弟倆在屋內激烈地廝打起來,烏望雨利用門栓佔了上風,自己雖然受了點傷,卻還是殺掉了烏望田。

    當時屋裡應該沒有開燈,烏老漢以為兄弟吵架(也許他們經常吵架),便跑進來勸說,卻看見大兒子的屍體。殺紅眼的烏望雨從後面狂捅了烏老漢幾刀,烏老漢掙紮著從窗戶跳出去,折斷頸骨而死。

    連殺兩名至親的烏望雨,此刻是怎樣的心理活動我無法想像,他蹲下來也許是抱頭慟哭,也許是想抽根菸平靜一下。

    那個女孩卻拾起了刀,從他背後連刺數刀,烏望雨摔倒在地上,不久之後死亡。

    女孩出來之後並沒有立即逃跑,她可能是躲在某個死角後面,等烏老太過來查看的時候,突然衝出來一刀刺中烏老太的腰。烏老太摔倒在地,女孩在後面刺她的後背,烏老太連續被捅了十幾刀,一路爬回屋裡,最後嚥氣。

    聽完之後,屋裡一陣沉默,其實連我自己也感到無比震驚,整個事件中處於最弱小地位的人,卻導演並參與了一場驚人的反殺!

    也許她做的有些過火,比如殺害烏老太,可是站在她的處境上,不做到這個份上就沒法逃出那裡,一旦失敗她的下場會比死還慘。

    黃隊長問道:“那失蹤的大兒媳婦和孩子呢?”

    我說道:“我想是逃跑了吧,她和凶手是同病相憐的,凶手沒理由殺她滅口。”

    黃隊長詢問:“有沒有另一種可能,是大兒媳婦干的,畢竟她更熟悉這個環境。”

    我搖搖頭:“幾乎沒有可能,人是無法做出違反性格的舉動的,如果她一開始沒有反抗,在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兩年,為對方生下孩子,成為一個母親之後,就更不可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烏二柱突然情緒激動地說道:“黃隊長,專家同志,俺求你們一定要替俺叔他們一家申冤啊,這種女人簡直就是……就是……一條毒蛇,俺承認買賣婦女是不對,可俺們買她們回來是過日子的。她竟然殺死自己的婆婆和丈夫,這也太沒人性了,求你一定要把她逮回來!俺給你們磕頭了。”

    說著,烏二柱就要跪下來,我連忙道:“別別,二柱你放心吧,案子黃隊長會負責到底的。”

    黃隊長說道:“對了,這些內容你不要亂說,你出去一傳十、十傳百,傳得滿世界皆知,凶手還要不要抓了?別人問,你就說不知道。”

    烏二柱拚命點頭:“只要能抓住凶手,俺一定配合!專家同志,能遇上你是俺們的幸運,謝謝,太謝謝你了,俺們烏家橋欠你一個大大的人情。”

    我笑笑,心裡卻有點不是滋味。在那些山溝溝裡,不知道有多少婦女被拐賣,她們無力反抗,只能屈服於悲慘的命運,這個敢於反抗的女孩是何其勇敢和聰明。

    有生以來,我頭一次真心希望一個凶手能夠逍遙法外!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9-17 13:53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3:47
第五百七一章 人販子活躍區

    我給四名死者各燒了一沓紙錢,然後離開這裡。

    出來之後,外面的村民紛紛詢問二柱案件有沒有線索,二柱倒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只說不知道,引得村民發出一陣失望的嘆息聲。

    送走村民之後,一直沒開口的光頭強道:“宋哥,真是太精彩了,我以前老以為你在公安局裡吃得開是因為有背景,現在我才知道,您是真神!”

    我笑著擺擺手:“行了行了,少誇兩句吧。”

    光頭強請示道:“宋哥,剛才那屋裡氣味太沖,我能抽根菸嗎?”

    “抽吧抽吧!”我說道。

    光頭強掏出一把軟中華來散,我和宋星辰自然沒要,我問黃隊長:“這裡拐賣人口的事情挺多的吧?”

    黃隊長吸了口煙,慘然一笑:“我可以這麼說,這方圓幾百里,只要是個村莊,肯定有拐賣婦女、拐賣兒童的事情。”

    “你們警察不管啊?”光頭強瞪大眼睛叫道。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從剛剛二柱的態度你們也看到了,這些村民缺乏這方面的法律意義,而且一個村裡買媳婦的不止一家兩家,是十幾二十幾家,連村幹部都在包庇,往往上面一派人下來檢查,他們就把這些媳婦藏起來,跟我們打游擊。好幾次有被拐婦女的家人和警方一起去營救,根本救不出來,全村出動攔警車,更有甚者往車前一躺,讓你們的車開都開不了,我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光頭強道:“你們警察是吃素的啊,為什麼不掏槍?”

    “怎麼不掏槍,鳴槍示警沒用,難道我們要把槍口對準百姓?當然,我們從90年代至今一直在嚴打那些人販子,可是沒用,這些廣大的貧窮落後、重男輕女的農村是拐賣婦女兒童的土壤,有這個土壤在,拐賣的現實是根絕不了的。況且,最後人販子也變得猖獗了,前不久一位民警剛被人販子殺害……”

    “啊!”光頭強大驚。

    黃隊長眼圈一紅,擺擺手說道:“這些根深蒂固的東西,光靠一代人是無法改變了,也許需要幾代人的努力。宋顧問,如果你能和上面的領導說上話,希望能反映一下這裡的情況。”

    我點頭道:“一定!”

    光頭強大言不慚地說道:“宋哥,你知道什麼叫三教九流嗎?我們出來混的也有自己的規矩,這些人販子擱在過去叫砟子行,不管過去還是現在,都是江湖中人頂瞧不起的行當。剛剛聽黃哥說的這些,我也挺有觸動的,我覺著吧,對付這幫小農民靠軟的不行,得來硬的,要不我打個電話,把小弟們叫來……”

    “咳咳!”我打斷他:“光頭強同志,你的臥底生涯已經結束了,怎麼還轉換不過角色來,說話能不能像個警察樣?”

    光頭強嘿嘿傻笑,哼起‘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來。

    光頭強又找宋星辰說話去了,我小聲問黃隊長:“聽說過景王爺這個名字嗎?”

    “沒有啊,怎麼了?”黃隊長一臉的納悶。

    我敷衍道:“沒什麼,這人是個通緝犯,我隨便問問。”

    這案子就交給黃隊長了,我們回到局裡。出去調查的警員已經回來了,楚嫣失蹤的時間段,開出去的車有七八趟,都是去往不同地方的,我注意到裡面就有去烏家橋方向的。

    由於沒找到司機,無法確定楚嫣去了哪裡,光頭強一聽說可揪心壞了,一拍桌子說要自己去查,我硬把他攔下來了,我說道:“你不相信我?”

    光頭強苦笑著說:“我當然相信宋哥的能力,可是我坐不住啊……”

    我嚴肅地說:“你千萬別給我添亂,更不許擅自行動,難道你希望我們從找一個人變成找兩個人?”

    我思考片刻,決定去車站打聽打聽,便和黃隊長告辭了。我們三人先去了楚嫣吃東西的小店,向店員出示楚嫣的照片,問他有沒有看見過這女孩。

    店員一瞅照片,就跟傻了一樣,兩眼直勾勾地說:“哇,好漂亮,這女孩是新出道的明星嗎?”

    “你見過沒有?”我不耐煩地問道。

    “不好意思,那天我沒排班。”

    店員話音剛落,一句粗口便從光頭強口中爆出,他直接把店員半個身子拽出櫃檯,對著他的臉吼道:“那你囉嗦個蛋,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光頭強!”我喝斥一聲。

    光頭強立即轉怒為喜,把店員放回去,拍拍他的肩膀說鬧著玩的。

    楚嫣實在長得太漂亮了,閉月羞花也不過如此,我們一路打聽,總是被對方反過來打聽,詢問這女孩是誰?哪裡人?是明星還是歌手?我們是她什麼人?

    然後光頭強就當場發飆,搞得我心力交瘁,一直到傍晚毫無收穫,我真有種想撂挑子的衝動。

    我一身疲憊地往招待所方向走,光頭強卻仍然精力充沛,和我商量晚上去哪吃飯,見我不搭理他,又去騷擾宋星辰。

    突然馬路對面傳來一聲尖叫,一個女人在喊:“救命!救命!”

    一個披著頭髮的年輕人使勁拽著那女人,一邊走一邊笑嘻嘻地對圍觀群眾說:“這是我媳婦,吵架翻臉呢,讓大夥見笑了!媳婦,跟我回去吧,我發誓再也不喝酒了。”

    那女人一臉驚恐地叫道:“我不認識他,他是個人販子,快打110,我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媳婦,別鬧了行吧,跟我回家……”長發男一邊說一邊抓住女人的胳膊,朝路邊拖去,那裡停了一輛面包車。

    周圍圍觀的人很多,可是誰也不願意惹火上身。

    何其猖狂,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婦女,一股無名怒火湧上我的胸口。

    “不行,咱們管管這‘閒’事!”我叫道。

    “宋哥,就等你這句話了!”光頭強早就摩拳擦掌,他大步流星地衝過去,一把揪住那青年的頭髮,青年疼得齜牙咧嘴,大罵:“小子,放手!”

    “哎呀!”光頭強擺出一副震驚的表情:“我說咋瞅著這麼眼熟哩,這不是小基基嗎?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你爸的盆腔癌治好了沒有?這是你女朋友?”

    最後一句,是看著那婦女說的,婦女嚇得滿臉淚痕:“我不認識他,他是人販子。”

    光頭強伸出一隻手,把長發男的臉打得啪啪響,很快就打得像柿子一樣紅,一邊打一邊還在套著近乎,說道:“我說小基基呀,你最近是不是缺錢了,缺錢跟兄弟打聲招呼呀?十幾二十萬的算啥錢!再不濟叫你媽還回那家保健會所上班,我叫兄弟們多去照顧她生意就是了,不管怎麼說,你也不能干這傷天害理的勾當呀,是不是?”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9-17 13:52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3:47
第五百七二章 仗義每多屠狗輩

    長發男幾次想從光頭強手中掙脫,無奈光頭強薅得很緊,只能被迫聽光頭強在那裡不停地套‘近乎’,周圍群眾看得都笑了,就連宋星辰的嘴角都微微揚了起來。

    “想不到這個小無賴,身上倒有一股俠氣!”宋星辰說道。

    這時從面包車上跳下來一幫人,從口袋裡掏出匕首、蝴蝶刀、甩棍,衝向光頭男,一些圍觀者嚇得趕緊跑了,我說道:“星辰,你快幫幫他!”

    宋星辰點了下頭,從旁邊花壇裡拈出一塊石子,揚手一扔,快得幾乎看不見影子,一個男人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宋星辰出手如電,連擲數枚石子,全部打在他們的腿窩裡,這幫人還沒跑到光頭強面前,便倒成一片。光頭強倒不客氣,大咧咧地說道:“喲,小基基,這些全都是你兄弟?太客氣了,一上來就行此大禮?”

    “死光頭,你敢壞我們的事情!我花了你。”一個男人怒罵著站起來,一刀朝光頭強捅過來。

    宋星辰手裡抄著一枚石子,正要救場,光頭強畢竟是黑社會出身,反應倒也機靈,把手裡的長發男朝那人身上一推,兩人就撞倒在一起。他上前一步,一腳踩在那男的握刀的手裡,男的疼得嗷嗷叫。

    光頭強笑道:“兄弟,你趴地上幹嘛,撿錢啊?趕緊起來唄!”

    “殺了他!”那男的突然暴吼一聲。

    只見另一個人站起來,從腰間拔出一把土槍,周圍人嚇得一聲尖叫,光頭強都嚇得愣住了。

    原本站在我旁邊的宋星辰,嗖的一聲,好像彈射出去一樣,在兩秒內已經衝到持槍者身後。用手中沒有出鞘的刀朝持槍者的胳膊上一掃,我聽見喀嚓一聲,想必是把胳膊打斷了,那把槍慢悠悠地飛上半空。

    宋星辰把刀鞘一豎,像雜耍一樣挑住槍,我迅速走過去,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把槍包住拿過來。

    這是一把自制土槍,是打鋼珠的,工藝十分粗糙。但打死人是綽綽有餘的,我拿在手上不敢亂碰,準備待會交給警察局。

    宋星辰用刀鞘飛快地在幾人背上點了幾人,那裡掙扎的人販子一個個發出怪叫,在地上爬不起來,好像被壓了千斤大石,光頭強瞪大眼睛說:“大俠,你把他們脊樑打斷了?”

    “沒有,我只是點了他們的大椎穴。”宋星辰淡淡的道。

    “點穴?哈哈,吹牛吧你!”光頭強滿臉的不信。

    路口傳來一陣警笛聲,我注意到那名婦女要離開,便過去攔住她道:“麻煩你先別走,在警察面前幫我們做個證!”

    婦女慌慌張張地說道:“可我的孩子還在賓館呢,生著病,我得趕緊回去了。”

    我說道:“實在對不起,只耽誤你一分鐘,放心吧,我們絕對不是壞人。”

    婦女低下頭:“我知道,謝謝你們救了我,太謝謝了!”

    警察來了之後,詢問發生了什麼事,路人中間還有幾個願意站出來說明情況。警察一聽我們三人幹趴一群人販子,都很吃驚,問我們是什麼身份,我掏出特案組的證件,警察驚詫道:“原來是自家兄弟?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下午和黃隊長一起查案的那名顧問吧?”

    “對對對!”我笑道:“這些人就交給你了。”

    人販子被全部銬走了,他們挺猖狂的,那個想刺傷光頭男的男人似乎是頭目,還撂下狠話道:“你們最好馬上離開周口,否則叫你們死無全屍!”

    “死人販子還挺猖狂,你媽賣不出去,沒錢養你,才跑出來幹這一行的?”光頭強罵道。

    “死光頭,你也不打聽打聽……”

    “打聽你媽在哪賣的?怎麼著,還有優惠?玩你媽送個龜兒子?”

    頭目被氣得臉憋得通紅,光頭強的話太糙了,聽得警察都一臉尷尬,連忙招呼手下把人販子塞車裡,我算是領略到什麼叫作真流氓了。

    婦女稱自己孩子在賓館,還發著燒,不能去錄口供,警察看在我的面子,讓她先走了,有事電話和我聯繫。

    婦女又說了些感恩戴德的話,原本是打算就此分道揚鑣的,可是我突然注意到她的鞋幫子上沾了不少泥,褲子上也沾了些泥點。她裡面穿的是一件打滿補丁的農家布衫,外面罩著一件新買的風衣。

    瞧她的樣子,像是走了很遠的山道才來到這裡,我突然有些疑心,便問道:“大姐,你孩子得了什麼病?”

    “發燒,自打來了這裡之後,一直不退,可愁死我了。我本來是出來買藥的,誰知道被這幫人販子盯上,多虧了你們,要不然……”說著,婦女抹了一把辛酸淚。

    我說道:“不客氣,對了,我看看你買的什麼藥?”

    她從口袋掏出一盒沖劑,光頭強的大嗓門突然響起來:“哎呀,喝這玩意不頂用,發燒得送去打針吊水,小孩子生病更不能耽誤,大妹子,你是不是遇上啥困難了?”

    婦女支支吾吾,光頭強道:“走走,現在就去賓館,抱上咱大侄子去輸液,這錢我來出!宋哥,你要有事先回去吧,我跟大妹子去一趟。”

    見光頭強如此強硬,婦女也不好拒絕,就在前面帶路,我和宋星辰也跟在後面。

    我覺得他身上頗有幾分魯智深的遺風,這樣的人現在真是太罕見了,有句老話說‘仗義每多屠狗輩’,大概是因為屠狗殺豬的莽夫考慮得少,直來直去,所以就特別仗義。

    讀過書的人遇到事情總是思前想後,害怕被訛被騙,尤其是現代社會騙子遍地都是,不斷消費著人們的信任,久而久之這個社會就變得人情冷漠起來,想一想挺讓人悲哀的。

    我們來到一家小招待所,果然有個一歲大點的男孩發著燒,臉頰燒得通紅,看著特別可憐。光頭強二話不說,抱起來就走,我們就近找了一家診所,給孩子輸上液,孩子躺在床上睡著了。

    我心想這婦女大概是手頭拮据,付不了錢,掏出手機準備付錢,誰知她卻說道:“不不不,我這裡有錢。”

    只見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沓很舊的一百塊,其中不少是老版人民幣,皺巴巴的,粗略一看,約摸有二、三千塊的樣子。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9-17 13:52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3:47
第五百七三章 正義女神

    身上攜帶著這些現金,又有一個一歲大的孩子,我越來越對這名婦女的來歷感到好奇了!

    趁醫生在和她說話的時候,我給黃隊長發了條短信,要來死者一家四口的照片,然後我說道:“大姐,借一步說話。”

    “有事嗎?”她和我來到外面。

    “聽口音你不像本地人,南方的?”我淡淡的詢問。

    “是啊,我是廣東人,在這邊呆了幾年,口音也沒改過來。剛剛那些人販子就是聽見我是外地人,才一路跟著的……唉,一個人在外地真不容易。”婦女嘆了口氣。

    “一個人在外地?你都有孩子了,按理說你應該結婚了才對。”我追問道。

    婦女頓時慌亂起來,說道:“孩子……孩子是我親戚的……”

    一聽就是撒謊,我掏出手機,翻出烏望田的照片:“認識這個人嗎?”

    她的瞳孔驟然一縮,臉色變得煞白,這個反應和我意料的差不多。

    我繼續追問:“他是你丈夫嗎?”

    “不,不是的!”她大聲叫道:“他不是我丈夫,他是強姦犯,是綁架犯,是惡人!我從來沒有嫁給他,是他把我從人販子手裡買去的。”

    說著,她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惹來不少人圍觀,光頭強走過來問道:“宋哥,咋回事啊?”

    沒想到竟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其實這也說的過去,周口縣是一個交通樞紐,逃出去的女人要去外地,肯定會來這裡。她擔心被那家人的親戚找到,所以才在這裡躲躲藏藏,所以孩子生病了不敢來診所治。

    我安慰她說:“大姐,案件經過我已經瞭解過了,人不是你殺的……”

    她激動地道:“我倒希望是我殺的,那一家人全是禽獸、畜牲,我恨不得親手割斷他們的脖子,為什麼我要遭這種罪,難道是我上輩子欠下的債。”

    說罷,又嗚嗚咽咽地哭起來,光頭強還沒回過神,問我:“咋回事?怎麼好好的哭起來了?”

    婦女的情緒太激動了,現在什麼也說不了,我給黃隊長打了電話,在電話裡告訴他情況特殊,當事人就別帶到局裡了,直接在這裡詢問。

    一會功夫,黃隊長帶人來了,聽說找到了失蹤的婦女他特別高興,派幾名警察留下來看著孩子,提出去附近一家飯店坐坐,順便瞭解情況。婦女現在就是一隻驚弓之鳥,對我們都不太信任,卻很聽光頭強的話,我們提出的要求,光頭強轉述一遍她才點頭答應,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來到飯店,婦女望著其它桌上的飯菜嚥著口水,黃隊長坐下之後點了幾份蓋澆飯,光頭強說道:“吃那玩意多沒檔次,來來,我請大家吃一頓好的。”

    我白他一眼,可是這傢伙看不懂我眼色,我只好明說:“吃飯是次要的,瞭解情況是主要的,弄一桌大魚大肉算什麼?”

    於是光頭強做出讓步,只讓服務員加了一道鍋包肉、一隻烤鴨,另外給自己來了一扎啤酒。

    黃隊長問婦女:“你是怎麼被拐賣的,和家裡人取得聯繫了嗎?”

    婦女告訴我們,她是16年從大學畢業,出來找不到工作,在網上認識一個草藥公司的經理,經過簡單的面試,她就被錄取了,隨經理來這裡收購草藥。

    沒成想這一切都是圈套!她來到那戶農民喝了一碗水,之後就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睡著了,醒過來已經是次日早晨。大門緊鎖,經理不見了,她使勁地敲人、呼救,有個農村老漢告訴她,她已經被他們家買下來當媳婦了。

    這對她而言就是一個晴天霹靂,一開始她試圖講道理,說放她回去的話,叫家人賠他們錢,但對方油鹽不進;她也試過逃跑,但門窗都被封死,她也沒有力量。

    之後幾天,她的眼淚幾乎沒有幹過,醒來看見空蕩蕩的屋頂,想起慘淡的現實,便慟哭不止,一直哭到睡著,那家人端進來的飯菜她根本不想吃,她想餓死自己算了。

    這些農民對拐賣一事毫無罪惡感,對他們來說就是稀鬆平常的事情,親戚朋友跑過來向大兒子賀喜,隔著窗戶像看動物一樣看她,說大兒子豔福不淺。

    一天晚上,大兒子喝醉了酒,衝進來把她強姦了,她拚命反抗,烏老漢夫妻倆竟然衝進來把她按住,讓兒子實施強姦!

    那之後,她也嘗試過割腕自殺,也逃跑過兩次,但全部沒有成功。她的精神慢慢被壓垮,為了生存被迫向這幫惡人屈服,她恨他們,恨得咬牙切齒,可是在他們的淫威下又不得默認他們是自己的“丈夫”、“公公”、“婆婆”。

    在這裡她根本就沒有起碼的尊嚴,她只是一件物品,一個生孩子的機器。大兒子經常扇她的耳光,直到後來她被迫拜堂成親,成了烏家的‘媳婦’,有一次她隨手把筷子插在飯裡,大兒子揚手就是一耳光,打得她嘴角漫出鮮血,然後繼續和桌上的客人說笑。

    被拐賣的這兩年,對她來說是生不如死的,身體的囚禁,精神的空虛。她曾經習以為常的一切,一塊糖、一瓶汽水、一本書都是遙不可及的奢望,她經常會想,生為女性就是一種詛咒!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希望,直到一個女孩的到來……不,她是一個降臨到地獄中,來拯救她的天使!

    那個女孩長得太美麗了,世上一切形容詞都形容不了她的可愛,她好像渾身都散發著光,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會被她迷倒,看見這樣一個女孩被拐賣到烏家時,她真心替她感到心痛。

    這女孩並沒有重複她的經歷,她很快就‘接受’現實了,她又會撒嬌又會賣萌,像一隻狡猾又美麗的小狐狸!她不但迷倒了二兒子,連大兒子也整天圍著她轉,甚至連烏老漢對她都客客氣氣的。

    自從她來了之後,家裡的氣氛就像過年一樣,彷彿她不是被人拐賣來的,而是一位來這裡訪問的公主。

    一開始,婦女以為她是個下賤輕薄的女孩,還罵她是賤骨頭,可是她想錯了,那女孩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那天晚上婦女正在餵豬,突然聽見屋裡傳來一聲慘叫,好像是大兒子和二兒子打起來了。接著烏老漢衝了進去,然後窗戶嘩啦一聲碎了,烏老漢滿身是血地摔到外面。

    婦女嚇傻了,鼓了半天勇氣才過去查看,她看見那女孩手裡攥著一把尖刀,正一下一下地捅著二兒子的肩膀,然後女孩轉過臉說道:“別怕,我帶你逃出去!”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9-17 13:52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3:48
第五百七四章 持刀的連衣裙少女

    婦女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幕,漆黑的屋子裡,三個男人死掉了,那女孩穿著潔白的連衣裙,手裡的刀和身上都沾滿鮮血,可是眼神卻無比堅定!

    她不敢相信,一個看上去如此纖弱的女孩,她纖細的胳膊似乎連舉起刀都很吃力,哪來的勇氣和力量反抗命運的。

    屋裡傳來的孩子的啼哭聲驚醒了她,她說道:“我把孩子抱上!他是我在這裡唯一的親人,我不能丟下他不管。”

    女孩點頭,婦女去另一間屋抱孩子的時候,就聽見院裡傳來烏老太的慘叫。當她跑出來一看,烏老太拖著長長的血跡在地上爬,那女孩就像凶狠的野獸在追擊獵物一樣,在後面一刀又一刀地朝烏老太的背上捅。

    烏老太嚥氣之後,女孩拿一塊毛巾擦掉臉上的血,婦女害怕地問她:“你怎麼下得去手的?”

    她冷靜地說道:“他們不死光,我們逃不出去!”

    女孩身上那種膽大心細、冷靜從容的氣質令她佩服不已,女孩找到了這家人藏的三千塊錢,又拿了一部手機,兩人連夜離開。女孩的身體似乎不太好,逃跑途中突然坐在地上垂下腦袋,好像要昏迷過去似的,然後就像被電了一下似地叫了一聲,婦女擔心地問她怎麼了?她笑著說沒事,從懷裡掏出一盒藥嚥了一片。

    她們在村外搭上一輛大巴,來到縣城,女孩把所有的錢和那部手機都留給了她,自己卻獨自離開了……

    聽到這裡,光頭強再也忍受不住了,站起來問道:“大妹子,那女孩姓楚嗎?”

    婦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姓什麼。”

    我掏出一張照片給她看,問道:“是她嗎?”

    婦女答道:“不是!”

    我遺憾地告訴光頭強:“看來不是咱們要找的人。”

    光頭強懊惱地捶著桌子,一個茶杯跳起來摔碎在地上:“我明明越聽越像的,唉!”

    黃隊長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們。

    其實我給婦女看的照片是孫冰心,她當然說不是了。我知道那個救了她的女孩就是楚嫣,但黃隊長在場,我們不能讓他知道,無論楚嫣的動機是什麼,她畢竟是殺人犯,而且從婦女的描述聽,楚嫣似乎是有預謀的。

    光頭強還在那絮絮叨叨,這個沒腦子的貨,我真怕他給我說漏了嘴,於是我說道:“菜怎麼還沒上來,我去看看!”

    黃隊長說:“宋顧問,還是我去吧!”

    “好的,麻煩你了。”

    等黃隊長走後,我拿手戳了一下光頭強的側肋,他嗷的一嗓子:“宋哥,你搞我幹嘛?”

    我壓低聲音:“傻瓜,當著黃隊長面你亂講些什麼,你希望楚嫣生命的最後幾天,還要被宣判死刑嗎?”

    光頭強好像明白過來了:“你的意思是……”

    我這才亮出早已準備好的楚嫣的照片,問那婦女:“是她吧?”

    婦女點頭,激動地哭了:“是她,就是她,我真希望能再見她一面!親口向她說聲謝謝。”

    我安慰道:“趕緊把眼淚擦了!你如果不希望她被捕,待會黃隊長回來,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婦女愣了一下,連忙點頭:“你們難道不是警察嗎?”

    “是,但不是一起的!”我神秘的笑了。

    這時黃隊長回來了,他並沒有察覺到什麼,我心里長鬆了口氣。

    一會功夫,飯菜上來了,我們吃著東西,我心裡卻在回味整件事。得知事情全過程後,我內心的震驚簡直難以形容,楚嫣竟然隻身跑到拐賣婦女的重災區,用以暴制暴的手段打擊拐賣。

    她所做的這一切是對是錯我不予評價,比起一年前她替好友報復的時候,她已經成長太多,變得冷靜、狡猾、果斷,可以說是一名出色的罪犯。

    吃完飯,我們和黃隊長告辭了,光頭強急不可待地說道:“我們再去找那個大妹子問問吧!”

    我說道:“她孩子還在輸液呢,有黃隊長在那不好說話,咱們先去問問別人。”

    “問誰啊?除了她還有誰知道。”光頭強納悶道。

    我笑了:“問問這裡的人販子!”

    我們來到局裡,我見到下午出警的那名隊長,說有一個小請求,想審問一下那名頭目,並編了一套合情合理的謊話。

    隊長答應下來,一會就把人販子頭目帶到審訊室,光頭強跟著我和宋星辰進來,開心地說道:“我還在這張桌子那邊坐過呢,太好了,讓我也過把癮!”

    我喝道:“出去!”

    光頭強耷拉著眉頭,十分委屈地道:“宋哥,我保證不亂說話,你帶我一個嘛。”

    我笑了,說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這裡畢竟不是南江市,得低調一點,我讓光頭強在外面站著,我要對嫌疑人‘用刑’的時候會拿手摸鼻子,這是暗號。假如外面沒有其它人,光頭強就敲三下玻璃,如果有,就咳嗽一聲。

    光頭強一聽,眉開眼笑地問道:“想不到宋哥文質彬彬的,還會用刑,用啥刑啊?我倒要開開眼界!”

    我說道:“保證讓你開眼界,對了,你去給我買瓶冰牛奶備著,不用送進來。”

    我和宋星辰在審訓桌前坐下,我看了一下桌上的資料,這名頭目叫毛四,有幾次拐賣婦女兒童的案底,曾經蹲過五年大牢。

    毛四囂張得很,一直在顛腳,嘴上掛著‘你奈我何’的冷笑,我說道:“毛四,又見面了!”

    “少跟我拽,我聽見張警官喊你什麼顧問了,你不是警察,老子出去一定找人弄死你。”毛四窮凶極惡的道。

    “這裡是開著錄音的,你亂說話不怕罪加一等?”我瞪著他道。

    “哼,威脅警察才是罪,你不是警察,就不算犯罪。”

    “你倒是門清!”我冷笑,然後掏出手機,給他看楚嫣的照片:“見過這女孩嗎?”

    毛四吹了一個流氓哨:“長得真俊,這要是落在我手上,我才不捨得賣給農民呢,我自己養著當二房,慢慢玩死她。兄弟,你那照片能給我一張嗎?我晚上打飛機用得著。”

    “媽了個巴子,我割了你的舌頭!”光頭強在外面暴吼一聲。

    毛四囂張地一笑:“有種來啊!這是警察局,是保護老子的地方,我才不怕呢。”

    “毛四,你敢不敢看我的眼睛?”我問道。

    “這有什麼不敢的,我……啊啊啊啊!!!!”

    毛四突然尖叫起來,我正發動冥王之瞳,將一陣強烈的恐懼輸進他的大腦。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9-17 13:51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3:48
第五百七五章 人販子集團

    折磨了毛四二十秒之後,反噬的力量讓我一陣頭疼,我沖那面鏡子勾勾手指,光頭強跑了進來,把牛奶遞給我,好奇的問道:“宋哥,你剛剛把他怎麼了,突然叫得跟殺豬似的。”

    我捂著腦袋笑道:“好奇啊,讓你體驗一把?”

    “不不!”光頭強連連擺手:“我還是算了吧,我先出去了。”

    他走的時候,還鄙視地瞪了毛四一眼,不過毛四還沉溺在巨大的精神恐懼中,毫無反應。

    喝下冰牛奶,我舒暢了許多,問毛四:“知道景王爺嗎?”

    他拚命搖頭,看我的眼神就如同見鬼了一樣。

    我當然不是想打聽景王爺,他不知道對我才是好事,我已經被黃泉買骨人和六道狂廚‘惦記’上了,我可不想再驚動一個組織裡的老妖怪。

    我又問道:“你們這裡的人販子,是怎麼組織的,誰是老大?”

    毛四起初不肯說,我一拍桌子他嚇得渾身篩糠。告訴我整個扶風地界的人販子全是有組織的,分為十二座山頭,各控制一個區域,大家各行其是、互不干擾,毛四所在的山頭叫老猿山。

    山頭內部是採取上下線聯繫,毛四下面有不少‘供貨的’,他們都認識毛四,但彼此不認識,毛四上面有一位老大,是老猿山的山主。

    我問道:“叫什麼?”

    “不……不能說,小弟出賣老大,會被處於極刑,生不如死,絕對不能說!”毛四瑟瑟發抖。

    我威脅道:“我也可以讓你生不如死!”然後我摸了下鼻子,外面傳來光頭強的暗號。

    毛四乞求道:“大哥,我求你了,這個真的不能說,說了我全家老小就完了!”

    我才不會同情垃圾,我用冥王之瞳又折磨了他十秒,毛四嗷嗷地慘叫,完了之後,全身被冷汗浸透,瑟瑟發抖,卻仍然守口如瓶。

    宋星辰建議道:“要不要用宋家的秘藥來撬他的嘴?”

    我搖了搖頭:“別,咱們在這裡還是低調些吧,看樣子他是不會說的,但只要不是景王爺就沒事。”

    我很確定不是景王爺,因為剛剛我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

    我對毛四道:“說點你能說的!”

    毛四吞嚥了一口唾沫,說起人販子內部的事情。他們老猿山控制著周圍幾十個鄉鎮的‘市場’,哪怕再偏遠、再小的村莊都有拐賣集團的線人。這些線人一般都看起來老實巴交,很會和村民打交道,也容易博取信任。

    ‘貨物’是從全國各地拐來的,近年來隨著網絡的發展,網絡拐騙也是一個重要來源!做這個的都是全國各地的一些無業的地痞流氓,並不需要拐賣集團費力氣。

    弄到‘貨物’之後,拐賣集團會根據成色給對方報酬,然後通過他們的渠道賣出去。女孩和小孩是硬貨,永遠不擔心滯銷,光這一項每月就有幾百萬的入帳,而且是淨收入。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進項,這幾年他們連男人也開始拐了,主要是賣到東南亞、泰國、緬甸這些地方,販賣器官,這是集團裡面另一部分人在負責,毛四隻是捎帶掙點經手費罷了。

    毛四講這些的語氣,就好像在談生意一樣,令我感到一陣陣噁心和不齒!

    以每個婦女兒童四萬塊計算,他們一個山頭一個月就要拐賣一百多人,全省就是一千多人,那就是一千多個破碎的家庭。

    我曾經在火車站看見失去孩子的母親像瘋了一樣,胸前掛著牌子尋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對當事人來說這是會持續一生的痛苦,對這些人販子而言僅僅是一筆買賣,是買菸買酒,是一輛車,是和髮廊小姐一夜銷魂的花費!

    把有血有肉的活人當成商品一樣販賣,這種罪惡在我看來,比謀殺還要殘酷!然而謀殺大多是激情行為,拐賣在這種偏遠山區卻已經形成了市場和規模,買方賣方都毫無罪惡感,像走私手機一樣稀鬆平常。

    我按捺下心頭怒意,問毛四還有什麼?

    毛四想了想,說道:“對了,老大最近通知我,說我這邊有個女的在搗亂!她好像在我的地盤出沒,老大叫我盯著點,盡快把那女的找到。”

    我一陣錯愕,但臉上仍然表現得很平靜:“你老大有沒有交代,她什麼特徵?”

    “這個沒說……”

    看他沒有在撒謊,我揮了揮手道:“行了,滾吧!”

    出來之後,我問負責這案子的警官,這幫人渣會在這裡呆多久,警官說道:“說不準,看能不能蒐集到證據,有證據能走法律程序的話,大概就按拐賣判了,五年以上,十年以下。如果沒有證據,那頂多就是一個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罪,一個星期到十五天的拘留罷了。”

    我點頭:“我在這段時間內看能不能找到指控他們的證據,或者證人。”

    警官說道:“那可真是太感謝你了。”

    我手機上來了一條短信,原來是老幺查到一些東西,不過內容比較多,他是拿郵箱發的,我暫時查看不了。

    我打算先去見見那名婦女,我們來到她所居住的招待所,她果然已經回來了,兒子的病好轉一些,她心情也好多了,對我們說道:“黃隊長人挺好的,他已經和我家人聯繫,明天就會來接我回家。”

    光頭強口直心快地道:“大妹子,你今年才二十多吧,帶個拖油瓶以後怎麼嫁人呢?依我看,要不把這小孩送到孤兒院算了!”

    婦女撫摸著兒子的腦袋道:“別這麼說,他可是我的親生骨肉啊,我被拐賣的這兩年,這孩子是我活下來的唯一精神寄託,我怎麼捨得把他扔掉呢?”

    光頭強嘆息一聲:“女人真是不容易呀!對了,你是廣東人,老家離東莞近嗎?我有個發小在東莞發展,要不我叫他給你介紹一份工作,我不曉得你思想上保守不保守,這工作吧想開一點也沒啥,靠自己手藝吃飯丟啥人呢?你現在最缺的是一份穩定的工作,你說是不是?”

    我瞪大眼睛,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勸別人幹那一行!不愧是黑社會。

    婦女挺高興的道:“好啊,我正發愁以後怎麼養活自己和孩子呢,這工作需要學歷嗎?不知道專業對不對口!”

    “肯定對口,你這條件完全可以……”

    我連忙阻止道:“別聽他的,大姐,你瞅瞅他這副德性,像好人嗎?”

    婦女左右打量光頭強,噗嗤一樂:“我覺得他是一個大好人!”

    我心說你這個眼力真是夠可以!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9-17 13:51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3:48
第五百七六章 楚嫣的瘋狂計畫

    我問那婦女還知道哪些關於楚嫣的情況,我希望她對我知無不言。  婦女想了想,道:“我和她之前沒怎麼說話,逃出來的時候我看她身體有點虛,挺擔心她的,她說自己天生體質不好。來到縣城之後,天還沒亮,她從一個公廁裡面取出一個塑料包,好像是事先準備的,裡面有兩套衣服,我和她換上了。後來我們吃了點東西,她一直在看牆上的鐘……”

    “吃的什麼?”我問道。

    “酒釀元宵!”婦女回答。

    “汽車站旁邊那家?”我繼續追問。

    “對,你怎麼知道的?”婦女接著說道:“我問了她許多問題,家是哪裡的,為什麼來這裡,怎麼不聯繫家裡人,她只是笑,告訴我她是為了找一個人。後來她就走了。”

    “幾點鐘?”我問道。

    婦女答道:“上午八點!因為她走後不久,我就聽見郵電局敲鐘的聲音,是八下沒錯。”

    我向她道聲謝,便告辭了,臨走時光頭強給她丟了個手機號,出來之後我對光頭強道:“你不是真打算介紹她當小姐吧?”

    光頭強傻笑著搖頭:“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幹那種不正經的事情!我們黑豹幫這兩年也洗白了啊,早就不摻和這些行當了!”

    我心想鬼才信呢,眼下可不是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  我回到招待所,在電腦上打開老幺發來的那封郵件,全部是楚嫣和另一個人的聊天記錄。此人網名叫作‘不怕死的豬’,兩人早在半年前就認識,一開始只是普通的閒聊,有一天‘不怕死的豬’突然告訴楚嫣:“小嫣,其實我是個人販子,你害怕嗎?”

    楚嫣回答:“是嗎?你拐賣過誰?”

    “很多,男的、女的、小孩,我沒騙你,他們全部是罪有應得。”

    “為什麼?”

    “我不想解釋,這和我的一些經歷有關,就這樣吧,想拉我進去黑名單請便!”

    楚嫣似乎對這人很感興趣,一直在追問原由,這人第二天發來一條語音通話,兩人聊了有一個小時。

    這太讓人難受了,最關鍵的部分竟然沒有聊天記錄,我只能繼續往下看,試圖揣測兩人到底聊了些什麼。

    出乎意料的,兩人後面竟然變得親密無間、無話不談,這個人販子究竟是怎麼打動楚嫣,難不成這個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卻喜歡危險的男人,可是人販子,這也太……

    兩人甚至會聊拐賣的細節,比如——

    不怕死的豬當時發來一條語音信息。

    楚嫣問道:誰在哭呢?

    不怕死的豬道:哈哈,是我剛剛拐來的一個女人,就是我上次對你提的,她罪有應得。

    楚嫣說道:真殘忍!

    不怕死的豬道:我打算把她送到山西的農村,希望她喜歡那兒的麵食。

    ‘不怕死的豬’在網上特別謹慎,關鍵信息都用語音來說,也許他早就預料到,會被人看見聊天記錄。

    後來,兩人開始策劃一個瘋狂的計畫,具體內容又是語音。楚嫣明確告訴‘不怕死的豬’,自己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她希望在生命的最後能夠完成這個計畫,‘不怕死的豬’欣然答應,叫她來周口縣見面。

    看完這些支離破碎的對話,我推測‘不怕死的豬’並不是普通的人販子,兩人既然會聯手幹這種事情,說明‘不怕死的豬’也是一個以暴制暴的正義罪犯!

    這讓我想到了曾經的一條新聞,一個女孩被親戚拐賣到農村,女孩卻反過來把親戚賣了。

    楚嫣的離家出走,本以為只是一個快死的女孩出去隨便走走,誰知道竟然牽扯出這麼多事來,讓我感到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不過眼前仍然是一團迷霧,她仍然下落不明。

    這一天我累壞了,十點便躺到床上睡覺。隔日一早,光頭強還在呼呼大睡,雷鳴般的鼾聲隔著牆都能聽見,我嫌帶著他太礙事,把宋星辰叫出來,我倆簡單吃點東西便去了車站。

    早晨的車站熙熙攘攘,一輛輛大巴車準備出發,售票員操著方言喊各地的地名,也有一些車是從外面開進來,從車上下來一批批趕集或賣菜的農民。

    我找工作人員要了一份發車單,挨個詢問八點鐘出發的大巴車司機,一名司機竟然認出了楚嫣,叫道:“我見過這小姑娘,那天一個人坐車,看著怪可憐的,路上有兩個流氓騷擾她,被我給罵跑了。”

    我心想光頭強要是在,聽到這話又得激動,我問道:“她在哪下的車?”

    “開平縣。”司機不假思索地答道。

    “她在開平縣下車的時候,是一個人嗎?還是有人來接她?”

    “一個人……對了,你們是她什麼人啊!”司機警惕的反問道。

    我隨便敷衍了幾句,給光頭強打個電話,叫他盡快過來。坐這輛車是來不及了,九點多光頭強才姍姍來遲,我們只好包一輛出租車,走的時候我給黃隊長打個電話告別,感謝他對我們的關照。

    聽說打聽到了楚嫣的下落,光頭強可興奮了:“宋哥,信息可靠嗎?小嫣跑到那裡做什麼,我跟她也沒說過話,你說我這身打扮不會嚇著她吧?”

    我叮囑道:“事先提醒你,在警察面前把你那身江湖氣收斂一下,不要隨便說話,最好就別說話!”

    光頭強從懷裡掏出一副墨鏡戴上,一本正經地昂起頭:“我不說話,我就扮成宋哥的保鏢在後面站著,你看行嗎?”

    我笑了:“一言為定!”

    這裡屬於漢中平原,但是路面還是相當顛簸,坐了幾個小時吃,顛得我十分難受,宋星辰掏出一個小瓷瓶,裡面是精煉的蘇合香丸。

    我含了一粒,武宋製藥的手段果然比我專業太多,藥丸烘焙得特別細膩,在口中化開後,一股清涼透腦,暈車的感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暢爽得不得了。

    光頭強在一旁好奇地看著,我給他一粒,光頭強拈在手上好奇地打量,放進嘴裡,然後大叫起來:“爽!爽!爽!宋哥,你這個藥太正了,一級A貨!”

    司機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們,我尷尬地道:“薄荷糖而已,瞎說什麼?”

    宋星辰冷冷的說:“這個光頭,當個丑角倒不錯!”  我笑著點頭,這傢伙表現欲太強了,以後要是不當黑道了,興許可以考慮進軍娛樂圈。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3:50
第五百七七章 滅門第二宗

    中午十一點我們抵達開平縣,下車的時候光頭強隨口說道:“小嫣身上的藥,快吃光了吧?”這提醒了我,她很可能在這裡補充過處方藥。

    於是我提出兵分兩路,光頭強拿著楚嫣的照片去各藥店、診所打聽一下,我去派出所尋求幫助,我格外叮囑他,不許對人亂發脾氣。

    來到派出所,我向所長出示了協查文件和證件,稱是來追-捕一名犯人的。所長表現得特別熱情,準備招待我們一頓飯,我說道:“事情緊急,吃飯就免了吧,我想找您借幾名警員。”

    “這個這個……”所長面露難色:“實不相瞞,我們這裡的刑警不到十人,這兩天又發生了一樁命案,都查案去了。”

    “什麼命案?”我問道。

    “下面農村的,具體情況是侯警官在查呢,他現在正好不在,要不咱們先吃頓飯去?”所長恭維道。

  我連連推辭,心想派出所幫不了忙就算了,正要告辭離開,外面開來一輛警車,一個警官從車上下來,正在打電話,嗓門很大地說道:“什麼?昨天你告訴我明天來,今天你又說明天來,市裡的法醫專

    家到底什麼時候來……老大,我這案子耽擱不起,死人都在殯儀館躺三天了,求你了,趕緊派人下來!”

    然後他氣沖沖地掛斷電話,所長小聲地告訴我:“那就是侯警官,小侯,這二位是南江市來辦案的同志,正好回來,一起吃個飯!”

    侯警官沒好氣地擺擺手道:“我沒空接待,你們自己去吧。”

    所長陪著笑臉說:“他就這牛脾氣,您不要見怪。”

    我對侯警官說道:“不好意思剛剛聽見你打電話了,你們是缺法醫來驗屍嗎?”

    “怎麼?”侯警官揚起眉毛看我。

    我亮出證件:“我倒是可以幫你驗屍!”

    侯警官不太相信地看著我:“這麼說你是法醫嘍?看你挺年輕的,有經驗嗎?這次可是滅門大案,不是鬧著玩的,你以前破過案嗎?”

    我點點頭:“有過相關經驗。”

    侯警官道:“哼,說得這麼含糊,一看就是沒破過幾次案子。算了,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咱這就走吧!”

    我笑道:“行!”

    侯警官叫了幾個手下一起,宋星辰低聲問我:“小少爺,你可真愛管閒事!”

    我說道:“說不定這案子和她有關呢,就算沒有關係,賣個人情也好,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有警察協助比咱們單打獨鬥要快多了。”

    和我們一起去殯儀館的有侯警官、一個開車的警員,還有一個看上去像做痕鑑的技術人員,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

    侯警官說話辦事都透著一股雷厲風行的勁,感覺在所裡面子挺大似的,我忍不住問道:“侯警官,所長和你有血緣關係對嗎?”

    侯警官一驚:“你怎麼知道?”

    我懶得詳細解釋,直接丟出一句:“你倆眉毛很像!”

    侯警官大笑:“所長其實是我爸,不過你可千萬別把我當成一無是處的官二代,我可從來沒靠過他。”

    一會功夫,我們一行人來到殯儀館。在一間單獨闢出來的房間裡,床上躺著三具遺體,身上覆蓋著白褲單,為了防止屍體腐爛,屋裡冷氣開得很低,以致於屍體露在外面的腳都結了一層霜。

    我告訴侯警官:“保存屍體,室溫5到10度就差不多了,溫度太低反而會損傷屍體。”

    這是基本常識,侯警官露出一副尷尬的神情,嘴上卻逞強道:“這我當然知道嘍,肯定是殯儀館工作人員干的好事,回頭我好好數落一下他們!”

    我把溫度調高了些,屍體被凍得跟石頭一樣,硬綁綁的,如果拉開窗簾受到紫外線照射,反而會加速腐爛,因此驗屍傘是用不了了。

    死者為兩男一女,侯警官在旁邊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死者是南邊回龍崗的村民,兩個男的是一對兄弟,徐開福和徐開義,年齡相差有十四歲。

 兄弟倆父母去世的早,是哥哥在外面干工程把弟弟拉扯大,後來弟弟高中畢業了,也和哥哥一起幹工程,後來嫌給別人打工不掙錢,回來用自家的自耕地種蘑菇,在村裡算混得不錯,蓋起了二層小洋樓。

  女的是徐開福的妻子,夫妻倆今年都有四十多歲,有一個十幾歲的兒子在外地唸書,還不知道家裡出了這事。這女人性格潑辣,在村裡頭是出了名的,以前徐開福跟村裡的王寡婦私通,徐開福老婆上門去鬧,鬧得不可開交。

    我問道:“弟弟結婚了嗎?”

    侯警官道:“村幹部提供的檔案上面說沒有,可是據我暗中調查,徐開義兩年前娶過一個媳婦,可能沒有到民政局正式登記過,這種情況在農村很常見。”

    “那他媳婦呢?”我問道。

    “沒瞧見……我說你到底是驗屍還是查案,打聽這麼多干嘛,案子是我查又不是你查!”侯警官不耐煩的道。

    我笑道:“行行,我先驗屍!”

    我掀開屍體身上的布,從懷裡取出一副橡膠手套帶上,侯警官問道:“小同志,你不需要什麼工具嗎?”

    我指指自己的臉:“眼睛、鼻子、耳朵、手……還有這個!”我掏出聽骨木。

    侯警官詫異地瞪大眼睛,旁邊的兩名警員也頗覺不可思議,侯警官叫道:“你是來搞笑的嗎?那要怎麼驗。”

    “我一直都這麼驗!”我淡淡的回答。

    “所以你才破不了案!”侯警官諷刺我道。

    “其實,我還真破過一些案子。”我微微翹起嘴角。

    “你的破案率是多少,說來聽聽……”

    我知道他不會相信,但還是實話實說:“百分之百。”

    三人一起笑了,侯警官更是樂得不可開交,拍著大腿:“百分之百?小同志,吹牛不打草稿的嗎?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干嘛的了。”

    “我是干嘛的?”我反問了一句。

    “你那張證件上寫著什麼刑事顧問,你肯定是靠關係進來體驗生活的。”侯警官無比肯定的道。

    “體驗生活?”我一陣哭笑不得。

    “對啊,瞧你這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你大概是一個到公安隊伍裡體驗生活的作者或者記者,我實話告訴你,百分之百的破案率是不可能的,公安隊伍裡沒人敢誇下這種海口。”

    我懶得再爭辯下去,道:“侯警官,我先驗屍了。”

    “行,你驗吧,就當是參考意見好了。你這回可別再亂吹牛了,免得回頭被市裡的法醫笑話,人家才是真正的專家!”侯警官叮囑道。

  我苦笑一聲:“行行,這回我一定實事求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3:55
第五百七八章 高速驗屍法

    我大致檢查了一下三名死者,並用聽骨木聽了聽他們的腹腔,屍體被凍得硬,沒想到聽音辨骨的效果意外的好。我聽了一遍,拿手活動了一下他們的關節,又檢查了一下眼睛和口腔,對死因已經了然於胸。

    我讓宋星辰去幫我買點東西來,他點點頭離開了。在旁邊等候多時的侯警官顯得有些不耐煩,皺著眉頭問道:“小同志,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直說,怎麼又突然搬起救兵來了?”

    我解釋道:“我沒搬救兵啊,讓我朋友去買些材料而已。”

    “是嗎?”侯警官將信將疑:“那你倒是說說,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侯警官這隨口一問的問題,還真是一個難點,這三具屍體因為被冷凍過,屍僵程度和瞳孔情況是矛盾的,屍僵大概停留在一天半的狀態,瞳孔卻早已散掉了,是死亡兩天以上的特徵。

    不過內臟的腐壞程度是騙不人的,我回答道:“五十四個小時以上!”

    侯警官想了想,驚訝道:“臥槽,還挺準!你蒙的?”

    我笑笑:“是啊!我再蒙點別的給你聽聽。”

    “行,我倒要聽聽。”

    我來到死者徐開福旁邊,一邊查驗一邊飛快的解釋。徐開福的死因是喉嚨上的一刀,這一刀砍得很深,砍斷了氣管和食管,從傷口走向判斷是從右往左揮的,凶手是一個右撇子。

    這一刀是從正面劃的,這相當罕見,而且死者在挨這一刀的時候,處於一種毫無防備的狀態下,因為我通過聽音辨骨發現,死者當時雙手是分開的,好像是要作出一個擁抱的動作。

    不過挨了這一刀之後,死者並沒有立即嚥氣,他似乎相當驚恐,向後退了一步,並拿左手來抵擋。這時候凶手又砍了一刀,在他的左手大臂和小臂上各劃出一道傷口,但其實是一道傷口,把死者的胳膊屈起來就會發現,這條深及骨骼的傷其實是連成一條線的。

    死者的後腦勺上有一道凹痕,是猛力向後傾倒時,在某物上撞擊出來的,這個凹痕是弧面的,感覺像是欄杆之類的東西。為什麼我不認為這是被棍棒擊打出來的?因為這條凹痕的受力面很均勻,處在一條水平線上,除非凶手雙手平握棍棒向前推,左右手毫不偏頗才能打出這樣的傷口。

    從這條凹痕的血小板凝結程度看,是在死之前撞擊出來的。

    我用聽骨木聽死者的四肢關節發現,死者在死前,雙腿呈跪姿,身體像向仰,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動作。

    中國人日常生活可沒有跪坐的習慣,除非是在床上,所以我猜,死者死的地方是一張鐵架床,他跪在床上,身體後仰,腦袋擔在床邊上。

    說完之後,回頭一看三人,他們個個擺出震驚的表情,侯警官結結巴巴的道:“宋……宋顧問,你沒有在哪裡看到現場照片吧?”

    我說道:“絕對沒有。”

    “厲害!你說得就好像現場親眼看到了一樣,我承認你確實有兩下子,佩服佩服!”侯警官看向我的眼光充滿了欽佩:“小王,去車上把我那沓照片取來!”

    我笑笑:“那咱們繼續。”

    侯警官問道:“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死者身上為什麼青一塊紫一塊的。”

    這個我當然注意到了,剛剛通過聽音辨骨,我發現死者的內臟也受到了相當程度的損傷,應該是同人發生了相當激烈的鬥毆。

    我答道:“被打的!”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凶手是出其不意偷襲的嗎?死者當時完全沒有戒備。這不矛盾嗎?假如凶手和死者打鬥過,怎麼可能沒有戒備呢?”侯警官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指著第二具屍體,弟弟徐開義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我說道:“兄弟二人打過一架。”

    侯警官一拍腦袋:“哎呀,我咋沒想到……可是,這是為啥呢?”

    我微微一笑:“咱們一步步分析!”

    眼前的閒事我算是管對了,兄弟相爭,被外人漁翁得利,這起案件也透著一股分外熟悉的感覺,我彷彿在一片血光中看見楚嫣纖弱的身影。

    所以,接下來的話,我會有所保留,我當然不會欺騙侯警官,但不會說得太明白。

    弟弟的致命傷異常清晰,就在脖子側面,是被人用利器一刀紮下去的。這裡我注意到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留下傷口的凶器也是一把帶鋸齒的刀。

    這很可能就是上一起案件中使用過的凶器。

    弟弟脖子上這一刀扎得非常深,在另一側可以看到一個血點,這證明凶手下手的時候,死者的位置很‘穩’,很大可能是不能動彈。

    而且這一刀是筆直貫下去的,我猜測死者應該是躺在地上的,凶手蹲下來,對著他的脖子一刀刺下來——這一刀是補刀!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我發現死者腦袋上有麻麻密密的劃傷,在頭皮的縫隙裡能找到一些白色的堅硬碎片,應該是被某種陶瓷器皿重重地砸在腦袋上。

    這一下砸得相當厲害,死者直接進入全身痙攣狀態,我在他的嘴裡發現大量凝固的唾沫,嘴角也有一些,而且舌頭被牙齒咬傷了,這些症狀類似抽風,其實是腦袋受到劇烈衝擊進入強直狀態。

    雖然說我心裡已經有了模糊的印象,但我還是親自驗證了一下,死者腦袋上挨的這一花瓶,從受力方向看,擊打者比他要高,至少有一米八。

    我拿手指丈量了一下第一名死者的腳掌,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哥哥的身高正好是一米八!

    除此之外,兩人身上還有許多相互呼應的傷,比如弟弟臉上有指甲撓出的痕跡,哥哥的指甲縫裡能找到一些血跡;哥哥腹部有一個腳印,與弟弟的腳長差不多;哥哥的頭皮毛囊鬆脫,而哥哥的手掌有被頭髮劃傷的細微痕跡。

    這對兄弟從小一起長大,住在一起,後來又一起經營蘑菇生意,想必關係很不錯,在死前卻像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相互廝打,恨不得致對方於死地。

    我心想,楚嫣啊楚嫣,你真是一個美麗的惡魔!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3:56
第五百七九章 宋家絕學,起屍術

    侯警官問我:“宋顧問,這對兄弟為什麼要大打出手呢?”

    我說道:“可能是因某件事情引起了衝突吧。”

    我這回答完全就是廢話,侯警官卻認真地思考了半天,看得出來,他對我的態度已經大為改觀了,他問道:“具體呢?你有什麼想法。”

    我答道:“這可不是驗屍能驗出來的。”

    侯警官大笑一聲:“說的也是,兄弟二人的矛盾,還得去那個村多走訪走訪。”

    這時那名警員進來,手裡拿著一個信封,侯警官接過來道:“宋顧問,這些是我們在現場拍攝的照片,你要不要過目一下。”

    我從他手上接過來,從照片上看,現場相當凌亂,牆上、地上濺了不少血,地上到處是碎片,不少家具都翻倒了。哥哥的屍體歪在一張鋼架床旁邊,弟弟的屍體則是倒在房間入口處。

    我問道:“這個房間是誰住的?”

    “哥哥徐開福住的。”侯警官回答。

    我點頭,繼續翻看,我看到女死者倒在地上,雙腿屈起,雙手好像要抱住什麼似地向前伸著,眼睛睜得很大,幾乎要鼓出眼眶,鼻孔下面凝固兩道血跡。

    侯警官指著女死者的照片道:“這也是本案一大疑點,在院子裡發現的女死者死狀怪異,我和同事討論過,有人覺得是頭部被打擊造成的痙攣,宋顧問你覺得呢?”

    我說道:“還是先看看屍體吧!”

    我把屍體交還給他,這時宋星辰回來了,拿著我要的東西,我叫他先放在那裡。

    女死者的致命傷同樣很醒目,位於顱骨中央偏右側,是一處非常重的鈍器擊打傷,把一整瓣顱骨打折了,陷進顱腔,頭皮也有嚴重破損,從傷口處滲出一些膠狀的組織液和血液。

    我拿手指丈量著傷口周圍,大致明白凶手是怎麼擊打的了!凶器可能是椅子腿之類的東西,因為形狀很像,而且在傷口上有一些不易察覺的泥土和砂粒。

    我把這件事告訴侯警官,讓他回頭在現場遺落的椅子腿上找找死者的DNA。

    我閉上眼睛用想像還原一下,女死者當時應該是跪伏在地上的,凶手站在女死者右手邊,雙手舉起椅子腿,重重一下擊打下來!死者當場休克,保持著跪伏的姿勢翻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因此才有了侯警官所說的怪異死狀。

    想明白是什麼之後,還得弄清楚為什麼,死者為什麼要擺出這樣的姿勢,毫無防備地挨了凶手一擊?

    女死者的胳膊內側有一些劃痕,像是刀子留下的,但都不是太深,而且比較凌亂,我一時間想不出來是怎麼造成的。

    我拿起女死者的胳膊,注意到上面有一道長長的劃痕,第一反應是空手奪白刃留下的,但是又不太像,因為這傷口與其說是劃出來的,倒更像是壓出來的。

    在拇指根部也有一道淺淺的劃痕,我好像明白了,死者手裡攥過一樣鋒利的東西,打碎的碟子或者玻璃,她曾經試圖反抗。

    可是這仍然沒有解答前兩個問題,所以我打算在這裡使用一次起屍術。

    因為女死者死得非常突然,加上死後被放在極低溫的環境下,仍然保持著一定的肌肉活性,是使用起屍術的最理想狀態,讓我這個隱性變態也有些技癢!

    我從宋星辰拿來的袋子裡取出一根長棍,在上面等均地拴上鬆緊帶,末端弄成活扣,套在死者的雙手上,侯警官十分不解地問道:“宋顧問,這是什麼奇招啊?好像提線木偶似的。”

    我吩咐道:“麻煩你拿著這一頭!”然後叫住旁邊的警員:“你拿著那一頭!讓鬆緊帶繃緊,但是也別太緊……行,就是這樣。”

    兩人拿手舉著長棍,一臉不解。

    我請他們保持這個動作,然後將幾根針在磁鐵上朝一個方向摩擦,準備完畢之後我說道:“各位,接下來發生的現象,是完全科學道理的,請不要害怕!”

    侯警官打了個哆嗦:“宋顧問,你這麼說,我怎麼更害怕了?”

    我笑了,我無意賣弄,更不想嚇著他們,乾脆就劇個透吧,我說道:“我要讓屍體動起來,重複她死前的動作,這和鬼魂什麼的沒有關係,純粹是體內殘留的生物電的作用。”

    “啊!”侯警官瞪大眼睛:“動……動起來,宋顧問,我看還是別了吧。”

    “怕了?”我瞥了他一眼。

    “怕?我怎麼會怕,我怕嚇到他們兩個新人。”侯警官逞強地道。

    我不再和他囉嗦,讓宋星辰過來把屍體的肩膀往上抬,然後我用手在下面摸索著,把磁針一根一根地插進相應的穴道,當插進最後一根時,屍體的手動了一下。

    “哎喲!”一名警員驚叫一聲:“隊長,死人動了!”

    “胡說八道,肯定是你手晃了。”侯警官的臉色一陣煞白。

    “不不不,真的不是我!”警員慌張的道。

    我再次安慰他們說:“這只是驗屍的一種方式,人都死了,死人就是死物,和桌子有什麼區別?”

    侯警官吞嚥著唾沫道:“我家的桌子要是長這樣,我肯定不敢在上面吃飯。”

    我笑了,看來死者脊椎內的磁脈有點弱,於是我拿著磁鐵,從下往上輕輕地刮著針尾,只見死者的胳膊像抽搐一樣,慢慢抖動起來,一下一下地擺著。

    “啊!!動了,動了!”侯警官嚇得大叫。

    我怕他們掉鏈子,對宋星辰道:“換人!”

    我和宋星辰一左一右接過長棍,他們三個嚇得退到牆根,瞠目結舌地看著。死者的胳膊就好像劈砍一樣,一下一下地朝前揮動,我盯著那隻凍得發白的胳膊看,突然間明白過來了。

    “可以了,收了吧!”

    我迅速把這些東西全部收了,侯警官心有餘悸地問道:“宋顧問,你這一手是哪個師傅教的?”

    我說道:“這個回頭我和你解釋,剛剛死者的動作你看見了吧?”

    “看到了!”侯警官模仿了一下:“這是在幹嘛?”

    我讓他們退後,然後我趴在地上,模仿著死者的體位:“死者死前是這樣趴在地上的。”然後我攥著聽骨木:“她手裡攥著一塊三角型的碎玻璃或碎瓷片,像這樣一下一下地朝地上戳。”

    “這是在做什麼呢?”侯警官問道。

    “她在試圖殺死某人!”我得出結論。

    “什麼?你的意思是,死者曾經對某人行兇,這個人是誰呢。”侯警官問道。

    “前兩名死者身上並沒有對應的傷,所以被女死者壓在身上的,是凶手中的一人。”我分析道。

    “凶手中的一人,你的意思是……”侯警官似有所悟。

    “對!”我站起來,環顧眾人道:“其實凶手有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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