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真是良民 作者：二將 (已停更)

我真是良民 第010 毒雞湯

    此時鹿城的傍晚街景還沒有後世那樣姹紫嫣紅、絢爛多姿，不過依然繁華喧囂，熱鬧無比。尤其是龍江路跟第一主幹道江海路交匯處，這裡是大片的民居以及商業街，一眼看去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

    紅綠燈處，胖子簇擁在擁擠的人群中，拖著兩條沉重的腿朝馬路對面走去。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一個字：餓！

    剛剛在網吧沒看到關秋，他第一反應就是今晚要餓肚子了，然後才後知後覺想起一件事，自行車被關秋騎走了。

    他頓時心如死灰。

    雖然那輛車除了鈴鐺不響到處響，但也能賣個十塊二十塊的，保不齊關秋窮凶極惡之下把車給賣了，然後一個人偷偷躲在哪裡叫上份蛋炒飯，再來份榨菜肉絲湯，吃得滿嘴流油。剩餘的錢到網吧包夜綽綽有餘。

    想到關秋此時一個人躲在哪裡偷吃，胖子不自覺的嚥了口吐沫，心裡憤憤不平的想著，「車賣就賣了，可你為什麼不帶我一塊去吃呢？」

    「胖子……戴鴻鈞……」

    餓得頭暈眼花的胖子，隱約中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不過他以為是幻聽，一雙因為胖而變成一條縫的眯眯眼茫然的四處看了眼，然後低著頭繼續朝前走。

    「戴鴻鈞……」

    「噯，好像真有人叫我名字。」胖子站在斑馬線四分之三處，扭頭四處看了看，借助昏黃的路燈以及遠處的霓虹，隱約看到斜對面的花圃旁，有個影子在向他招手。

    「過來……這裡……」

    胖子定睛一瞧，很快認出那人是關秋，頓時熱血上湧，在黑壓壓的人群中硬生生擠出一條路來衝了過去，一把拽住關秋胳膊，好像生怕他飛了似的。

    「關秋，你跑哪去了啊，我餓的前胸貼後背。你不是說晚飯歸你負責嘛，我餓醒後在家等了你兩小時……」胖子看來是真餓狠了，說著說著眼淚都快下來了。

    本來準備說教幾句的關秋，瞧著胖子樣子實在是慘了點，滿頭大汗，一臉菜色，說話功夫雙下巴上汗水一滴滴往下落，也有些於心不忍，拍拍他胳膊道：「行了，知道你餓。我這不是去廠裡要工資的嘛。」

    「真噠，要了多少？」

    「你別管，反正夠你吃的。」說著關秋把自行車讓給胖子推，抬腿朝對面居民區走去。

    胖子跟在後面說：「馬上要遲到了，要不你給我買幾個包子對付一下，我先去上班。」

    兜裡有錢，心裡不慌，再加上方秀的出現，關秋現在心里美的很，頭也不回說：「怕什麼，大不了不干了。」

    胖子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那不行，我跟我媽說過，要好好努力工作，賺錢娶媳婦。我們組長也很欣賞我，說以後等他升職了會推薦我當組長。」

    關秋大概記起來胖子組長是誰了。如果說組裝的領班令人討厭，那胖子那個組長就是個小人，仗著一點芝麻大的權利整天欺下媚上，沒事就到他們組裝線勾搭妹子，說些露骨的笑話，讓人打心眼裡噁心。

    這樣的人，指望他推薦當組長，那就是痴人說夢。何況胖子到現在連正式工都不算。

    見胖子還一臉憧憬的樣子，關秋說：「哥跟你說啊，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改變的，50的人民幣設計的再好看，也沒有100的招人喜歡，對不對？」

    努力沒用？貧窮是改變不了的？他這輩子注定要當個小打工仔？

    這樣的毒雞湯，對於現在來說心思還很單純的胖子來說，無異於一記重擊，肩膀瞬間垮塌下去了。

    關秋一看，知道胖子還接受不了這樣的調侃，連忙又安慰說：「放心，以後跟哥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老婆也包在哥身上。」

    可惜他的話不起效果，胖子還是鬱鬱寡歡。

    對付這樣的情況，關秋經驗十足，走到馬路對面的烤紅薯攤子喊道：「老闆，來兩個紅薯。」

    「好勒~小夥子你看，這都是剛出爐的，熱乎著呢！」

    小販手腳麻利的包了兩個大紅薯遞過來，順勢接過關秋手中的五塊，「兩個三塊錢，找你兩塊。」

    關秋把兩個紅薯都塞到胖子手中，烤紅薯的香味瞬間把他腦海裡那點惆悵擠了出去，眉開眼笑的剝開紅薯皮狼吞虎嚥起來，「唔唔……真香。」

    旁邊一對買紅薯的小情侶，看得竊笑不已。

    關秋無語道：「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唔唔……我真餓了。」

    「走吧，去炒兩個菜，坐下來慢慢吃。」

    「唔唔……不用，你錢省著點花。我忍忍，回頭在廠裡吃夜宵就行。」說著胖子就打算推著車子走人。

    關秋沒理他，「不去拉倒，我一個人慢慢吃。」說完便走。

    後面捧著紅薯的胖子，在廠裡大鍋飯和飯店炒菜之間猶豫了三秒鐘，把紅薯袋子往車把上一掛，興沖沖的跟著關秋朝前方亮著霓虹燈的餐館走去。

    …………

    由於太興奮，關秋除了早上吃的一屜包子，到現在還粒米未進呢。

    三菜一湯。糖醋裡脊，油燜大蝦，紅燒排骨外加一道瘦肉羹，全是葷菜，另外還有兩瓶冰啤。

    胖子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一盤大蝦關秋吃了兩隻，排骨吃了三塊，羹湯飯店裡的小碗一碗，糖醋裡脊他乾脆就沒碰，其餘的全下胖子肚了。

    對了，還有兩碗飯。

    吃貨名不虛傳。

    飯後關秋抽著煙問：「飽啦？沒飽再點兩道。」

    胖子連連點點，眼睛都笑沒了，「飽了飽了。到鹿城後，今天這一頓是吃的最飽的。」

    旁邊收拾桌子的老闆娘，打趣說：「小夥子，我們這裡正招工呢，不行你就到我們這裡上班，保管你每天吃飽吃好。」

    「真噠。工資多少啊？」

    「包吃住，一個月500。」

    關秋不等胖子接茬，用腳踢了他一下，轉頭沖老闆娘笑道：「我朋友開玩笑的。」

    老闆娘笑了笑，端著湯盆碗筷去了後廚。

    關秋不等胖子出聲便起身結賬，正好40。

    出了門關秋不由感慨，「真他娘的便宜啊。」

    到了以後一盤大蝦都要三四十，現在只要10塊，而一大盤瘦肉羹只要7塊，飯更是免費管飽……

    搖搖頭，關秋從口袋裡掏了50塊錢遞給胖子，「錢你留著零花，現在先去上班，別的等你回來再說。」

    見胖子要去推車，關秋說：「去叫輛摩托車。」

    胖子捨不得錢，「不用了吧，反正都遲……」

    「費什麼話。」

    「那好吧。」

    胖子剛準備走又被關秋叫住了，「等下你到廠裡後先去組裝線找方秀，就說我在稻草人網吧等她。」

    胖子擠眉弄眼的笑，「你們倆……嘿嘿嘿……」

    「滾蛋，快點去。」

    等胖子走掉後，關秋推著自行車去了不遠處的修車鋪。

    五分鐘後捏著討價還價而來的十五塊，去可的24小時便利店換了兩包煙，轉身朝稻草人網吧而去……

我真是良民 第011 不孝子


    在網吧二樓衛生間裡，關秋把身上現金清點了一下。除掉吃飯加上給胖子的50外，目前身上一共還剩3704塊。

    鏡子前，關秋捏著疊放整齊的現金敲擊著手掌心，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

    第一件事不用說，明天去租個房子。這個天氣城中村那邊實在沒法待了。

    第二件事，買個交通工具。暫時來說汽車是買不起的，即使買得起也不可能把現金流堆在四個軲轆上，毫無意義。所以目標放在電動車跟摩托車上。

    大概考慮了一下，很快心裡便有了主意。

    第三件事嘛，就是接下來幹什麼？

    寫小說？快別扯淡了。祖宗十八代攢下的陰德讓他重生，居然去寫網文，然後讓那些噴子再去罵他祖宗十八代，腦子壞了。

    就算真得想不開去寫小說，以他的詞彙量最多寫寫小黃文，嗯嗯啊啊快使用電動棒……

    抄流行曲賣？

    想了想也行不通。重生前他喜歡聽英文歌，公告牌上的月冠及周冠歌曲的曲調他記得不少，但是英文稀爛，也不知道人家唱的什麼東西。

    比如他最喜歡的一首英文老歌《敲開天堂之門》，聽了那麼多年就記住裡面一句歌詞：Knock-knock-knocking' on heaven's door（敲敲敲，敲開天堂之門）。

    至於國內流行音樂，印象深刻點的大多是口水歌。

    像什麼球球愛，是真是假誰去猜，不管他啦啦啦……後面記不住了。

    還有那個什麼我在遙望，大盤之上，有多少股票在盡情的瘋漲……我的娘我的娘，我的靈魂早已脫僵……諸如此類。

    被洗腦最深的要數週杰倫的歌曲，像千里之外，菊花台，珈藍雨等等，他倒是能記住全部歌詞曲調。

    不過小周現在是大咖，人家能不能看上他的歌曲還是兩說。退一步來講，就算小周真看上了，萬一人家經紀公司出個十萬八萬買他歌曲，他賣是不賣？

    不賣小周又賣給誰？

    這種歌曲小周唱了能火，換一個人就不一定了。翻唱比原唱知名度高的例子比比皆是。

    所以這條路也行不通！

    看著鏡子裡那張帥氣逼人的倒影，關秋一時間也是頭大無比，想到了很多主意，要麼需要本錢，不需要本錢的又犯法。

    「要不跟老媽借點啟動資金？」稍稍一想關秋便連連搖頭。

    前世他性格受他老姐關優優影響，非常叛逆，對身為小學教師的母親整天喋喋不休的嘮叨很是反感，母子倆關係一度非常緊張。

    來到鹿城在脫離了遊戲的束縛後更是如同脫韁野馬一般，喝酒、打架、泡妞、惹是生非。

    在被社會教了幾回做人後，於是改變策略，遊走於法律邊緣。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做了很多違法但不犯罪的生意。

    像老虎機、黑中介、黑網吧、貴金屬回收這些他都做過，連海鮮批發都弄過，不過中途跟另外一幫人起了衝突，差點沒蹲大獄，就此作罷。

    接下來他就跟了大哥，其中詳情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不過小命也因此差點沒玩掉，令他母親一度以淚洗面。

    從此他便改邪歸正，跟朋友合夥在鳳台市開了間電腦維修店，生意馬馬虎虎，撐不著也餓不死，但是想買房買車是不可能的。

    而他母親為了早點抱上孫子，拿出一輩子的積蓄幫他在市裡貸款買了房。

    他上輩子唯一感到愧疚的就是他母親，養個兒子操勞一輩子，沒享過他一天福，臨了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他怎麼好意思再開口管她要錢？

    想到母親，關秋立刻想起自己重生回來竟然還沒打電話給她，頓時一拍腦袋，暗罵一句：「你個不孝子。」

    把錢往兜裡一踹，拉開廁所門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

    「恆通電器」就在稻草人網吧這條街上，專營手機維修、配件銷售、電話卡等等，另外也有UT斯達康賣，也就是小靈通。

    十五分鐘後，關秋拿著一部紅色小靈通走出了恆通電器，一共花了860，燒號機，而機卡分離的小靈通目前還沒出來，要到05年年中。

    走到馬路邊的燈柱下，就著昏黃的燈光，關秋撥通了家裡的固話號碼。

    「嘟——嘟——」

    「喂，誰啊？」

    聽著電話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嗓音，關秋那顆早已石化的心一陣抽搐，差點沒流下幾滴鱷魚淚來。

    不過還好，畢竟在他看來「昨天」才剛打過電話，所以強忍著傷感笑說：「媽，是我啊。」

    電話裡傳來「duang」的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摔倒了，然後就聽電話裡響起呼哧呼哧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對著話筒吹氣一樣。

    過了足有5秒鐘，電話那頭的關媽媽才說：「今天這麼好，居然主動打電話回家？」

    一股深深的怨念隔著電話傳了過來。

    想到前世叛逆的自己，關秋帶著點鼻音說：「媽，我想你了。」

    前一秒還一肚子怨念的關媽媽，立刻心軟了，關心道：「怎麼啦，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事媽，我好著呢，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油嘴滑舌！」

    聽到他調皮的話，那頭的關媽媽啐了一句，緊跟著便問道：「幾個月不見你打一次電話，今天怎麼想起來給媽媽打電話了，是不是沒錢用了？我聽陳蓉她媽說，你跟人合租的民房是吧，對方是哪裡人啊，性格合得來嘛……」

    雖然兒子性格頑劣，但做母親的又有幾個會真得記兒子仇。見關秋主動打電話回來，關媽媽已經忘記之前那些不愉快，關心起兒子的工作生活情況。

    「媽，我挺好的，你就放心吧。你自己在家裡也多注意點身體，別太勞累了，等過段時間我回去看你……讓關優優跟我說兩句話……」

    很快，電話裡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你還沒死啊。」

    關秋憋著笑說：「你個禍害還沒死，我怎麼能瞑目。」

    電話裡的聲音立馬提高了音調，「二球我警告你，有本事你就死外面別回來，敢回來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準叫我小名。另外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少讓咱媽操點心……」

    一通電話足足打了50分鐘，臨了關媽媽還千叮嚀萬囑咐。

    「噯，兒行千里母擔憂，這話說的一點不假。」關秋拿著發燙的小靈通感慨不已。

    小時候夢想仗劍天涯，行俠仗義，長大後才發現，自己才是最大的惡！

    慚愧懺愧~

    收起手機關秋才想起一件事，剛才光顧著說話了，還沒告訴老媽自己買手機的事情。

    「算了，回頭再說吧。」

    關秋撓著頭朝網吧走去。本來還想著跟老媽要點啟動資金呢，這下好，又少了800塊。

    剛到網吧門口，網管小周便衝他笑道：「喂，剛剛有個小美女來找你。」

    「誰啊？」關秋問了句，隨後便反應過來是誰，急問道：「她人呢？」

    「上樓了吧……」

    他話未說完，關秋已經急忙忙朝樓梯走去。剛到樓梯口，方秀帶著一臉失望表情迎面而來。

    「方秀——」

    站在樓梯上的女孩，一俟看清他的面孔，那雙如同會說話的大眼睛立刻迸射出一道神采，輕呼道：「關秋~」

    樓梯狹窄，關秋沒上去，向她招招手，然後便領著她朝網吧門口走去。路過吧檯時丟了10塊錢給網管小周，讓他把機器給自己留著。

    後面方秀如同傍晚一樣，羞澀的微微低著頭，亦步亦趨的跟在關秋後面走出網吧。路上兩隻手攥在一起，緊張的攪啊攪的。

    現在才晚上八點半，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到處都是穿著周邊電子廠廠服的人。關秋兩人肩並肩慢慢朝天橋南邊的主商業街走去。

    「叮鈴鈴——」

    關秋下意識拽住方秀的皓腕往旁邊讓了讓，等後面自行車過去卻並沒有鬆手，而是繼續攥著往前走。

    方秀輕輕掙紮了一下，沒掙脫開，低著頭蚊吶般問：「幹嘛啊？」

    「不干嘛，就是想跟你走走。」

    方秀等了半天也不見他開口講話，於是偷偷看了他眼，燈光下，那張熟悉的臉龐好像變得有些……陌生？

    在她記憶中，這是個開朗的男孩，會在她不開心的時候講笑話給她聽，會在午夜時分伴隨著機器轟鳴聲唱歌給她聽，偶爾也會調侃說，將來也不知道誰會那麼幸運娶了她。

    但是，她從未見他表情像現在這般，那是超越年齡的成熟，隱隱透露出一種玩世不恭的飛揚；尤其是他眼睛裡的光芒，她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裡面沒有年輕人的跳脫和歡快，顯得很平靜，如同看破紅塵的得道高僧一樣。

    這樣的關秋，既讓她感到陌生，也有種令她心臟怦怦直跳的魔力。

    「你……你給我唱個歌好不好……」

我真是良民 第012章 只為在紅塵中與她相遇


    03年鹿城的夜景讓關秋感慨良多，但他心裡卻沒有劉過「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的傷感，因為人面依舊在，桃花笑春風。

    聽到方秀的聲音，關秋轉頭看去，身邊的女孩立刻低下頭，從臉頰到縷縷鬢髮覆蓋的耳後根全都緋紅一片，他忍不住想笑，還是跟前世一樣那麼容易害羞。

    「你想聽什麼歌？」

    好像能看到關秋唇角的笑意般，方秀側過頭看馬路中間的汽車，「隨便……花太香。」

    關秋靠近在她耳邊嗅了嗅，「花香沒聞到，體香倒是聞到了。」

    方秀一時間還適應不了關秋性格的轉變，傍晚被偷襲的一記，到現在還令她臉紅心跳呢。此時再經他一撩，腦袋恨不得埋到胸口去。

    也難怪。首先不談方秀害羞的性格，在關秋重生前，兩人目前關係還沒明確，只是朦朦朧朧的互有好感，且關秋沉迷於遊戲不能自拔，方秀那點傻子都能看清的情愫，到了關秋這裡也只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其次嘛，現在畢竟才03年，女生性格還不像十幾年後那麼放得開，公開求愛、大馬路上摟摟抱抱，甚至抱一起啃都是平常事，現在絕大部分女生還是比較矜持的。

    「呵呵~」看到她的樣子，關秋忍不住笑出了聲。

    方秀「惱羞成怒」下，鼓起勇氣看著他壞笑的臉，嬌嗔道：「不准笑。」

    關秋個老流氓怎麼可能被這樣如同情人間呢喃私語的話嚇到，眯眼盯著她的俏臉仔細打量。

    秀丫頭真得很漂亮，黑瀑長發用綵帶束成馬尾，一張秀氣的臉蛋上鑲嵌著一對點漆大眼，額頭飽滿，瑤鼻挺巧，腴潤秀氣的嘴巴微微翹起，讓人恨不得痛吻一番。

    要說缺點嘛，主要就是個子不高，一米六不到這個樣子，站在近一米八的關秋身旁，顯得特別嬌小；另外就是皮膚不算細膩白皙，握在掌心的素手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上面的老繭。

    不過這些缺點在關秋看來根本算不了什麼。瑕不掩瑜，如此純天然小美女，那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才能讓他遇到。

    想到前世自己竟然錯過這樣的女孩，他至今心裡都隱隱作痛。

    一入遊戲誤終身啊！

    居然有人會認為遊戲比女朋友好玩，真是活該單身一千年。

    ……

    方秀很快敗退在他赤裸裸的目光下，垂在身側的右手捏著衣角攪啊攪的。

    關秋知道她臉皮薄，便也沒繼續用目光調戲她。

    心急吃不了小白兔，淡定淡定。

    「那個，我唱別的歌給你聽吧。」

    「嗯」

    關秋咳嗽了聲，輕唱到：「傾覆八荒血染劍上一寸霜；

    被萬靈膜拜白衣世無雙；

    鬼面似笑，又好似心傷；

    這是宿命在逼迫我反抗；

    ……

    我曾背負世人謊；

    血衣大殺過四方；

    我曾望著星光伴一人而唱；

    我曾隻手遮天光；

    遊走宇宙過洪荒；

    我曾祈求天地與萬物，護你，佑你無恙~」

    「怎麼樣，好聽嗎？」關秋清唱完問了句，沒等到她回答，再一看才發現，秀丫頭眼眶都紅了。

    「怎麼還哭上啦？」

    「啊……我……我沒哭。」方秀急忙偏過頭，使勁眨巴了兩下眼睛，再回頭聲音澀澀說：「真好聽，叫什麼名字啊？」

    「歌名忘了，偶然聽到的。」頓了一下關秋又講道：「不過這個歌曲講的是一個女孩的故事，那個女孩叫狠人大帝……」

    繁華熱鬧的商業街上，關秋牽著方秀的手，邊走邊給她講那個不為成仙，只為在紅塵中與哥哥相遇的奇女子的故事。

    …………

    方秀依依不捨的走了。她跟她姐，還有幾個女老鄉在附近小區合租了一套房子。

    臨走前關秋把小靈通號碼抄給了她，秀丫頭捏著紙條開心不已。

    回過頭，關秋一頭紮進了網吧。

    6號機，他的遊戲還在掛著，頭上每隔一段時間便冒出一段黃字：RMB出售500萬金磚，法神套，3—12準確加6血飲，全區第一件法神披風，要的密！！！

    關秋走到椅子前坐下，往上翻了翻，看看有沒有人密他。

    就在這時，網管小周過來了，把100塊錢塞到他手中，「喏，記得還我啊！」

    關秋把錢又塞回他手中，順手遞給他一包紅雙喜，拍拍他胳膊笑說：「謝啦。我辭職了，晚上剛結的工資。」

    「真辭啦？行，那你玩。」網管小周點點頭，也沒跟他客氣，把香菸揣回兜裡回了吧檯。

    關秋挺感動的。03年頭萍水相逢能借100塊，真挺不容易。

    「嗯，等回頭髮財了，開一家網吧，讓他來當網管。」關秋如是想到。

    想到開網吧，關秋突然一怔，不過就在這時，屏幕下方閃過一排藍字：「QQ說」。

    關秋一看暱稱頓時樂了，這是他遊戲裡唯二的兩個好朋友之一：跟著姐姐有糖吃！

    另外一個叫「冰塊跳跳糖」。

    那時候他多單純啊，覺得跳跳糖這個暱稱還挺好玩的，等到多年以後想起才驚覺，03年的跳跳糖已經是個老司機了。

    略微生疏的登陸上他人生中第一個QQ、兩年後被盜走的6位數號碼後，關秋很快反應過來，現在靚號還不值錢，得弄一批囤起來。

    想到這點他頓時興奮不已。重生真好，發財的機會俯首可拾。

    看著QQ裡寥寥無幾的好友，其中一個藍色女孩頭像在閃動，關秋點開一看，正是「跟著姐姐有糖吃」。

    「為什麼要賣裝備？你不玩了嗎？」

    關秋：單反窮三代，遊戲毀一生。我要去追求我的幸福了。

    姐姐有糖吃：你不是良民，你是誰？

    「還挺聰明的。」關秋笑了笑，回：知道班花姐姐最聰明了。不過我確實不打算玩了，以後若有緣，咱們江湖再見。

    記憶中「姐姐有糖吃」說過，她是女生，目前……應該是蘇大大學狗一枚，家就在鹿城。

    當然，關秋可不相信「她」是女生。

    早年玩過熱血傳奇的人都知道，那時候人-妖騙子橫行，遇到真女生的概率非常小，大多數都是一些糟老爺們，一邊摳著腳丫子，一邊隔著屏幕發嗲：好哥哥，給點裝備人家嘛~

    而且兩人也從來沒有語音視頻過。

    不過他們在遊戲裡關係挺不錯，當初他裝備被扒後，就是她跟跳跳糖給他湊的。

    姐姐有糖吃：你不是要賣裝備嘛，賣給我吧！咱們當面交易。

    關秋：你個道士買法師裝備幹嘛。

    姐姐有糖吃：你管我呢。

    關秋考慮了片刻便同意了。多個朋友多條路，而且姐姐有糖吃家條件應該不錯，是那種「一醉輕王侯」的土豪玩家，認識一下也沒什麼壞處。

    雙方交換了下手機號，約定明早見面時間地點，關秋便退出登錄離開座椅。

    走到吧檯那把賬號跟密碼給了網管小周，請他晚上有時間幫忙掛一下，他要到旅社好好睡一覺，明天有很多事等著他忙呢！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坐在門口的網吧老闆夫婦正在罵罵咧咧說著什麼。

    關秋站那聽了幾句，很快眼前便是一亮，「有了……」

我真是良民 第013章 以小博大


    剛剛準備離開的關秋，又重新開了台機器，去了樓上衝浪區。

    就在剛剛聽肥頭大耳的網吧老闆抱怨說，文化局又來催他們辦證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前世2002年年中，燕京一家網吧遭人為縱火，造成幾十人死亡、十幾人重傷的重大安全事故。

    也就是這件事之後，國家對網吧的監管越來越嚴，並且開始打擊無照經營的黑網吧。隨後網吧營業執照價格直線飆升。

    關秋清楚的記得一件事是：03年初，文化局來人讓稻草人網吧辦理營業執照，但是老闆不辦，因為需要交納1000多塊錢的費用。

    當時老闆沖文化局的人說：「別人都不辦，你憑什麼要我辦？」

    很快非典來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等非典過去，文化局的人又來催促了幾次，但是老闆就是不辦。

    03年12月份，鹿城文化局開始徹底整頓網吧業。證照不齊、消防衛生條件不符、軟硬件設施不達標的網吧相繼被關停。

    總算這家老闆及時反應過來，託人找關係，花了大概2萬塊錢把執照辦了下來。

    緊跟著網吧牌照越來越難辦，像鹿城，現在這個時候，所有執照全部弄下來要不了2000塊；到了明年年中，光一張牌照就能賣到20萬—30萬。

    稻草人網吧老闆就是那個時候把網吧盤出去的，60台爛機器加一張牌照賣了40萬。這是買網吧的老闆親口告訴他的。

    2萬辦的牌照，除掉機器賺了30萬，當時可把稻草人老闆高興壞了，拿著錢到別的地方又開了一家黑網吧。他以為上面一陣風就過去了。

    不過很快他就後悔了。這陣風持續了四年，印象中他那家網吧天天關著門營業，進門還要對「暗號」，沒過多久就倒閉了。

    而鹿城網吧牌照價格則節節升高，40萬，50萬，60萬，甚至一度衝到近100萬一張。老闆悔的腸子都青了。

    不過現在嘛，這對於他來說是個機會。

    03年的鹿城經濟還沒有全面復甦，而且又是縣級市，政策執行方面有所遲滯，只要在年底政策收緊前囤些牌照，等到明年5月份倒手一賣，速戰速決，用賺到的錢到以後的繁華區域貸款買十幾套房，實現上輩子當包租公的願望。

    然後中間再搞搞別的副業，安心等發財機會。

    至於把網吧當作搖錢樹，細水長流的事情，他壓根沒想過。

    先不說以後網吧硬件設施要求越來越嚴格，本身經營這種娛樂場所就非常麻煩，等政策嚴厲後，公安、消防、工商、稅務等各個部門，會以檢查費、管理費、審核費等各種名目來打秋風，勞心費神。

    只要有本錢，賺錢的路子多了，他才不會在一根繩上吊死呢！

    ……

    關秋上網仔細查詢了番，很快找到相關新聞，事情發生在去年的6月16日凌晨。

    時間對上了，關秋又查找了一番，很快又找到近期鹿城政府的相關政策：要加強對網吧從業人員素質的培訓，對相關不符合條件的網吧，要限期整改……

    「限期整改」，而不是「停業整頓」和「予以取締」，這讓關秋鬆了口氣。

    看了眼時間，文件通知就是這個月初出來的，說明上面正在處於引導階段，還沒有開始嚴厲執法。時間緊迫。

    關秋直接下機。

    出了門，一股股熱浪迎面襲來，但關秋毫無所覺，腦海都在想著網吧執照的事情。

    空手套白狼玩不來，只能以小博大。

    可問題是，想拿到網吧執照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要有營業場所，要買機器，買桌椅板凳，拉專線，網吧統一管理程序等等，這些都要錢啊！

    以他上一世的經驗來說，房租、桌椅、專線這些還好說，一萬塊足以搞定。反正他主要是為了套牌，不是真得要靠網吧賺錢，所以網吧位置、環境什麼的無所謂，哪怕虧都不怕。

    主要是機器比較麻煩。

    就算買即將報廢的電腦做做樣子，應付一下檢查，現在二手市場上一套最少也要1000—1200塊，按照「正規網吧」最低要求30台計，這裡就要最少30000。

    全部弄好，一家網吧要4—5萬。預支開8—10家，本金最少40萬。

    400000，他現在身上連4000都沒有。

    「錢啊錢……」

    關秋一路抓耳撓腮，經過居民區外的一家賓館前，進去一問價格，過夜100，他立馬又退了出來，換了家有空調的旅館，50塊。

    剛準備洗澡，一看沒帶衣服，又出門買了套夏裝加鞋襪。

    150塊又沒了。

    等洗過澡，躺在床上抓耳撓腮到哪裡找錢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關秋就像頓悟一般，突然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剛重生第一天急個屁啊，大不了不搞網吧牌照，做別的照樣財源滾滾，幹嘛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睡覺！

    …………

    03年的鹿城市中心，相比於後世一塵不染的馬路、規劃統一的商舖以及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來說，少了份大城市的優雅氣派，多了份接地氣的悠閒從容。

    由於今天是禮拜六，到市中心遊玩購物的人非常多。上午9點鐘，人民路附近幾條橫豎彎鉤的商業街上，已經人滿為患。

    9點10分，老商城斜對面一家古色古香的麵店門口停下一輛出租車，車門打開，裡面走出一位頭戴鴨舌帽、身穿印花白T恤+中腰條紋裙、腳踩白色帆布鞋的女生。

    女生鴨舌帽下是一張清爽乾淨的鵝蛋臉，大眼睛，兩頰暈紅，膚白如脂，掐一下彷彿能出水般。

    此刻耳朵裡塞著耳機，耳機線一端連著手中的黑色帆布包，渾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路過的男人頻頻側頭觀望。

    從車裡下來後，女生快步走進麵店。在前台點了東西后，找了個空位置坐下，然後從包裡拿出一部三星翻蓋手機開始發信息。

    過了會可能是來信息了，女生拿起手機看了眼，頓時帽簷下的腮幫鼓了起來，氣哼哼道：「居然還讓本姑娘等你，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五分鐘後，服務員端著面條過來了，恰好此時女生看到門口停下一輛摩的，車後面穿著T恤大短褲的男生下來掏錢結賬，然後快速上了台階。

    不知道為什麼，女生下意識就覺得，對方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捉弄心起，女生拿出手機摳掉電池板，然後低著頭假裝吃麵，餘光偷偷觀察對方。

    只見進來的男生，視線在店裡掃了一圈，在對方看向她時，她立刻低下頭吃麵。

    緊跟著，男生拿著小靈通發短信，然後又打電話。

    無果後找了個位置坐下，跟服務員說了一句什麼後就在那邊等著。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大約十分鐘後，男生拿出手機看了眼，又撥打了一次電話，然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真小氣，才十分鐘就等不及了。」戴鴨舌帽的女生嘀咕了一句，不過還是起身走了過去……

我真是良民 第014章 任大小姐

    「喂——你是良民吧？」

    男生自然便是關秋了。

    轉回頭時，他臉上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倒是眼睛裡有一抹驚豔閃過。後世網絡美女如雲，女神更是一抓一大把，但和面前的女孩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伸出手道：「你就是……有糖吃？」

    女生不滿道：「什麼有糖吃啊，真難聽，叫糖糖姐。」不過還是伸出手跟關秋碰了下。

    關秋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網友呢，好在他臉皮厚，也知道小女生喜歡充大，很自然的說：「糖糖姐好！不好意思，還讓你等我。」

    關秋決口不提對方戲弄他的事情，甚至還主動為對方找台階下。

    果然，這位「糖糖姐」對於關秋的知情識趣很滿意。

    在對過暗號，確認他便是「無公害良民」本尊後，立刻便原諒了他，帶著他朝自己座位走去。

    坐下後，她第一件事便是問：「你看到我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嘛，是不是早就猜到是我了？」

    關秋到底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整個店裡就你一個人叫了兩份面，不是你是誰？」

    她朝桌上一看，可不是嘛。她光顧著觀察關秋，忘記自己剛才點了兩份面。如此顯眼的特徵，傻子才看不到呢！

    虧她還以為捉弄了對方，合著自己才是那個傻瓜。

    「糖糖姐」這個氣啊，「你既然都知道是我了，幹嘛還跟個木樁子似的坐那邊，好玩嘛。」

    「讓一個女生等已經是罪過了，不反省反省怎麼敢過來相認。何況我已經認定你是男兒身的，哪知道卻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女，心裡也是有些忐忑。」

    擱關秋以前的脾氣，一百個不帶解釋的。

    現在嘛，歲月蹉跎，身無長物……不是，有個長物……

    雖然前世沒賺到什麼錢，但是為人處世這方面倒是練的圓潤通融，段位遠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對面「糖糖姐」被他說得合不攏嘴，「看不出來遊戲裡那麼個悶葫蘆，現實裡嘴巴卻能說會道。告訴姐姐，騙了多少小女孩了啊？」

    關秋一臉良民式笑容說：「就一個。還沒騙到手呢！」

    「真得啊？改天帶出來給姐姐看看……」

    一個心思單純的大學生，怎麼會是一個剛及弱冠之齡、長相帥氣靦腆、心卻烏漆嘛黑的老流氓對手？沒過一會，兩人便有說有笑了起來。

    「糖糖姐」真名叫任盈盈，跟笑傲江湖裡的任我行女兒一個名字。今年21歲，在蘇大讀大二，家也確實是鹿城的。

    等面吃完，任盈盈才想起問：「你真得不玩了啊？」

    「嗯！要賺老婆本啊。根據數據顯示，未來我國將有超過3000萬的光棍，我可不想成為其中一個。」

    任盈盈咯咯笑個不停，「沒想到你年紀不大，考慮的倒是挺長遠的。那你倒是跟姐姐說說，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啊？」

    關秋把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大概講了講。當然，肯定是掐頭去尾。

    任盈盈對網吧什麼的不感興趣，倒是聽說他要去買摩托車，嚷嚷著帶她一塊去。

    關秋有些小鬱悶。他是來賣裝備的，結果裝備沒賣出去，反倒多了個拖油瓶，真是……

    算了，拖就拖吧。

    任大小姐搶著買了單，然後興沖沖的跟著關秋出了麵店。

    ……

    任盈盈可不是真傻，剛見面第一次就跟男生走，她也是謀定而後動。

    首先，兩人在遊戲裡認識已經大半年，關秋從來沒因為她是RMB玩家跟她索要過裝備，人品經過認證。

    其次，關秋比她小2歲，年齡差距讓她心理上佔據上風，就算要騙也是自己騙他，要不然多吃的2年飯不是到狗肚子裡去了？她可不承認自己比關秋笨。

    最後，顏值即是正義。關秋雖不是風流倜儻，但也是相貌清秀，有著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以及現在不多見的個性板寸頭。

    相由心生，這樣的小帥哥想來不是什麼壞人……吧？

    加個問號，防止自己看走眼。

    可惜啊……

    店門口，任大小姐建議道：「我認識一個機車行老闆，他家車子都是從沿海那邊直接運過來的，價格公道而且性能優良。」

    關秋無語道：「我是買代步的摩托車，不是機車。」

    今天他本打算先去租房，然後再去買交通工具，結果這位「糖糖姐」把他計畫都打亂了。索性先去買個車。

    「我知道啊，他那裡也有代步摩托車賣的。像雅馬哈150cc，五羊本田200cc，川崎zzr250cc等等，價格也不貴，大概在20000左右。」

    關秋：「……」

    價格不貴20000，要是貴的呢？

    看他臉上表情不對，任大小姐問：「怎麼了，還貴啊？那你預算多少？」

    「不超過500塊。」

    這下輪到任大小姐傻眼了，用川音問：「500塊，你想買撒子喲？」

    「買不到啊？買不到就跟我走。」關秋斜乜了她一眼，帶著蜜汁微笑朝前方商場門口走去。

    「幹嘛去啊。」任盈盈跟在旁邊問到。

    「坐摩托車。」

    「你去哪裡，要不叫輛出租車吧。」

    「鄉下路不大好走，還是坐摩托車吧。」說著關秋招手叫了輛摩托車，談好價錢爬坐到了後座。見這位任大小姐還在猶豫，拍拍身後坐墊說：「上來啊！」

    任盈盈看了眼司機，又朝關秋開玩笑說：「喂，你不會把姐姐賣給人販子吧？」

    「喲，看不出來挺警覺的嘛。」關秋笑說了句，跟道：「在安淋鎮看守所那邊呢，要不咱們改天再約？」

    聽到關秋的話，這位「糖糖姐」才想起兩人見面的目的。

    把人家約出來，結果自己倒好，光顧著東拉西扯了，買裝備的事情隻字未提，也難怪他說「改天再約」。估計是不會有下次了。

    「反正我也沒事，跟你一塊去看看。」說著任盈盈踩著腳撐上了摩托車，把肩包擋在胸口，然後手扶著關秋肩膀道：「好了，走吧。」

    關秋道：「師傅，快點。」

    「好嘞，坐穩了。」

    摩的師傅個個都是賽車手，也就是沒梯子，要不他們能開上天去。現在關秋又特地交代要快，只聽豪爵125排氣管發出一聲咆哮，緊跟著一個原地掉頭，載著兩人向前方人行道衝過去。

    「哇——」任大小姐發出一聲不知驚恐還是興奮的叫聲。

    「嘟—嘟嘟——嘟嘟嘟——」摩托車響著刺耳的鳴笛聲。

    摩的師傅用神乎其技的車技、擦著摩肩接踵的行人在擁擠的人行道上快速前進。等到了馬路上，在川流不息的車流間左衝右突，很快殺到最前面，然後一路向著東北方開去。

    …………

    安淋鎮看守所在鎮的北面，跟整個鹿城市最北面的一個大鎮「王莊鎮」接壤，距離市中心有10多公里。03年這附近還沒開發，狹窄的水泥路坑坑窪窪，大車開過，塵土漫天飛揚。

    就在這喧囂的泥灰路兩邊，成片的民房跟林立的電子廠相互依存，遠處荒蕪的田地間一座座新建工廠正在拔地而起，間或夾雜著幾根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大煙囪，正冒著滾滾白煙。

    這是一個即將破繭而出的城市。

    「師傅，慢點開吧。」

    摩的司機笑呵呵道：「這邊路不好，想快也快不起來。」

    關秋身後的任大小姐，此時已經沒有剛上路時的興奮了，兩手搭在關秋肩頭，腦袋緊緊貼在他的後背上，一聲不吭。

    不是她害怕，主要是空氣中灰塵太多。

    還好，過了這段路之後，前方拐進了鄉間小路。

    路上人漸漸多了起來。看著路兩邊熟悉的場景，關秋心裡多少也是有些感慨，這裡有太多的回憶了。

    就在這時，任大小姐的話打斷了他的遐想，「我還沒來過這邊呢，看著好窮的樣子。」

    關秋笑說：「一看就知道你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大小姐，怎麼會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任大小姐根本不在乎他的調侃，「羨慕吧？誰叫我的投胎技術好呢。」

    關秋點點頭，「是啊，我都羨慕死了。你不是贏在了起跑線上，而是直接生在了終點……」

我真是良民 第015章 虛情假意


    「你們幹嘛？」

    「買摩托車。」

    「沒有。走吧。」

    「小三郎是我朋友。」

    面前黑黑瘦瘦，梳著五五開的漢奸頭，長著一對老鼠眼的中年猥瑣男，目光警惕的在關秋身上看了看，又朝旁邊青春靚麗的任大小姐瞅了瞅，問道：「你認識小三郎？」

    關秋一臉淡然道：「原來在賭場上認識的，玩過一陣子。上兩個月不是捅人進去了嘛。」

    關秋口中的「小三郎」跟他是老鄉，大家都是鳳台人。前世兩人關係處的不錯。那傢伙除了嗜賭外，為人挺仗義，而且跟他一個德性，打起架來不要命，人送外號「拚命小三郎」。

    而他當年人稱「關瘋子」——發起瘋來連自己都打！~(@^_^@)~

    猥瑣男遲疑了一下，小三郎不做他們這一行，大家平時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不過既然對方開口了，他也要多多少少要給點面子，畢竟大家在一個地頭上討飯吃，低頭不見抬頭見。

    想到這裡，猥瑣男說：「既然你認識小三郎，那行。規矩都懂吧？」

    「知道。」

    「走吧~」說著猥瑣男朝院門口走去。

    關秋跟在後面，而任大小姐則緊緊貼著他，一雙靈動的星眸在雜亂破敗的民居四合院裡四處打量，隨後小聲問：「你來買黑車啊？」

    「知道還問。」

    「噢，原來如此。」任盈盈頓時恍然大悟。她就說嘛，哪有摩托車才賣500塊的。

    不過緊跟著她心裡「咯噔」了一聲。他去賭場幹嘛？他怎麼會認識這些偷車賊的？還有，聽那個老男人的意思，關秋口中的「小三郎」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那他……

    越想任盈盈心裡越慌，感覺自己上賊船了，之前的那點好感頓時蕩然無存。

    玩歸玩，走歪門邪路的朋友堅決不能交！這是她爸媽說過的，也是她做人的底線。

    猥瑣男帶著兩人在迷宮般的民居巷道里穿行了片刻，很快來到一間土坯牆院子外面。上前敲敲門，對了個暗號。

    當然不是什麼「一派溪山千古秀，三河合水萬年流「，只是用老家話喊了聲。沒過一會院門從裡面打開了。

    任盈盈說：「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關秋點點頭，也沒在意她臉上勉強的笑容，跟著猥瑣男進了院子。

    大院子套小院子，小院子還分「外房」跟「裡房」，而且關秋還知道，裡房裡面還有暗門。

    別看這裡破破爛爛，毫不起眼，一直到06年被警方端掉時，這裡每天的銷售額都超過一萬，一個月高達數十萬。而且這裡只是他們的賊贓窩藏點之一。

    他們有穩定的客戶群，已經形成了盜銷一條龍渠道。

    來到小院子裡，幾十輛摩托車一字排開，任挑任選。

    關秋掃了眼便收回了目光，說：「有麻煩的不要，我要手續齊全的。」

    猥瑣男臉上沒什麼意外的表情，帶著他到西廂房，毛坯房的屋子中間架著三輛摩托車，都是鋥光瓦亮的品牌貨。一輛雅馬哈125，一輛豪爵150，一輛鈴木110。

    關秋對大排量的不感興趣，而且那樣的摩托車也是交警重點排查對象。上前摸摸鈴木的車墊，又掰過車頭看了看車架號，明顯改動過了。然後又蹲下來看發動機號，同樣磨掉重做過。

    叼著香菸的猥瑣男說：「放心，都是外地過來的，而且微機上都能查得到，絕對沒有問題。」

    關秋心領神會。至於誰那麼大本事，那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站起來問：「就這輛，多少錢？」

    「市場價6000，你給一半吧。」

    關秋嗤笑了一聲，直接說：「大腰子，你是不是看我年紀輕好騙呢？來來來，3000塊，你告訴我你要多少？」

    猥瑣男見他連自己外號都喊出來了，訕訕笑了笑，問：「那你說多少？」

    「300。」

    猥瑣男嘴裡的煙一口噴了出來，歪著頭朝地上咳嗽了好幾聲，急道：「你說多少？300？來來來，你有多少全賣我。」

    關秋不急不忙道：「行了，大家知根知底，你也不用跟我裝。這樣，我再添你100.」

    「這個價格真賣不了。我給小三郎一個面子，你要誠心要，1500你開走。」

    「450。」

    「不行，絕對不行。」

    「500。」

    「真不行。」

    「我身上就帶了600塊。你要不賣我也不勉強，不過大家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而且張老闆你們一天上萬的流水，也不差我這幾百塊。你說對不對？」

    猥瑣男不說話了，深深看了他一眼。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賣就是得罪人。而且瞧對方話裡的意思，對他們底細非常清楚，恐怕不是什麼善茬。

    想到這裡，猥瑣男點點頭，「行，就當交個朋友的。」

    關秋笑了笑，大大方方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鈔票，當著猥瑣男的面數了6張給他。猥瑣男也不以為意，這年頭鈔票都有假的，何況人說的話？

    接過錢，同樣當著關秋面拿出驗鈔筆檢查真偽。

    確認無誤後，猥瑣男笑道：「還沒請教這位小兄弟姓什麼呢？」

    「呵呵，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嘛姓葉，單名一個凡字。」

    「哈哈，好，回頭葉兄弟要是有什麼朋友需要車子的話，儘管過來，到時候給你抽一層。」

    「呵呵，一定一定。」關秋心裡冷笑著。你還是祈禱哥們別過來的為好。

    又虛情假意客套了幾句，關秋推著車出了門，猥瑣男把車輛發票合格證送了過來，另外手裡還提了把新鎖，「市面上最新的原子鎖，防盜防撬。」

    「可惜防不住聖竊‧格瓦拉。」關秋心裡嘀咕了一句，也沒客氣，放東西進裝進車墊下，從後門離開了小院。

    繞了一大圈來到小院門口，結果沒見著任大小姐，找了幾圈才發現，她正在巷子裡轉圈圈呢。

    聽到摩托車聲響，任盈盈連忙轉頭看到，見到是關秋，臉上明顯閃過一絲尷尬之色，不過很快便笑道：「想逛逛的，沒想到迷路了。」

    關秋心靈剔透，一眼便能看出她在撒謊，稍微想了想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笑說：「你知道世界上有哪兩件事是最難的嗎？」

    「嗯？」

    「把你的思想裝進別人的腦袋，以及把別人的錢裝進你的口袋。」

    任盈盈笑了笑，「你想說什麼？」

    「修道一生，悟法一世，換來萬古無敵，屍橫遍野。再回首舉世皆寂，尋不到同年。」關秋如是想到，心裡很是快活，往摩托車後座示意了下，「沒什麼，走吧！」

    任大小姐楞了一下，不過還是踩著腳踏坐了上來。

    任盈盈是路痴，關秋可不是。摩托車在巷子裡繞了幾圈後很快便到了村中主路，一路向著村口開去。

    …………

    任大小姐走了。

    倒不是她提出的，而是關秋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帶著她前後奔波不合適，所以在村口幫她叫了輛面包車。

    走的時候任大小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但是被關秋笑呵呵的岔了過去。

    無論說大道理還是講心靈雞湯，他都可以講一天一夜不帶重樣的，但他不想講，也沒時間去講。

    何況他也看出來了，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人家三觀正的很。

    搖搖頭，很快他便把這位「糖糖姐」拋在了腦後，開著新買的鈴木朝南邊的城中村駛去……

我真是良民 第016章 虛張聲勢

    市中心某新建高檔小區裡，一位打扮時髦的婦人正親自下廚燒菜。

    女兒上大學後回家的時間少了，再加上他們夫婦平時工作忙，也沒時間照料她的生活起居，趁著今天休息都在家，她便親自操刀上陣。為此連保姆都放假了。

    就在這時，客廳外的門響了，婦人扭頭一看，笑道：「囡囡回來了~快去洗洗手，馬上開飯了。對了，順便到樓上把你爸叫下來。」

    「知道了。」門口換好鞋的任盈盈應了聲，把包跟帽子摘下，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

    樓上開放式客廳裡，一位戴著無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倚靠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到任盈盈後，那張嚴肅的面孔瞬間柔和了下來，笑道：「囡囡回來啦~告訴爸爸，今天跟朋友玩的開心嗎？」

    任盈盈坐到沙發上，側身靠在她爸爸身上，摟著胳膊撒嬌道：「就那樣吧~人小鬼大。」

    中年男人揉揉她腦袋，笑問：「就那樣是哪樣啊？」

    任盈盈遲疑了一下，把上午發生的事情跟她爸講了遍，然後說：「他性格看上去挺穩重的，不知道為什麼會跟那些人接觸。」

    「從你話裡能聽出來，這是個挺有意思的年輕人。年紀輕輕能有這番見解意識，現在可不多見。」

    中年男人想了想跟道：「不過凡事有好有壞。太早接觸這些社會陰暗面，對三觀還未穩定的人會造成很大影響，難保他以後不會走上歧途，還是少跟他接觸為妙吧。」

    「嗯，我知道。不過他說話真得挺搞笑的。」想到關秋說過的那句「你不是贏在起跑線上，而是直接生在了終點」，任盈盈到現在都想笑。

    中年男人點點頭，隨後起身道：「走吧，下去吃飯。」

    …………

    關秋也在吃飯，而且不止他一個人，對面的胖子此刻正在狼吞虎嚥，而且一臉後怕的樣子。

    自從昨晚關秋給了他50塊錢後，他越想越不對勁。

    關秋突然對他那麼好，又是排骨又是大蝦的，臨走前還讓他坐摩托車，這些都是不詳的預兆啊。跟電視上演的死刑犯一樣，臨走前吃一頓飽飯。

    他倒不是擔心關秋準備去幹什麼殺頭的買賣，而是覺得他的舉動特別像是散夥飯。吃頓飯，給個50塊錢，再叫輛摩托車，大家撒由那拉。

    等早上回出租屋看到關秋昨晚沒回來，他頓時欲哭無淚。關秋那個狗-日的真得潛逃了，他還差自己好幾百塊呢……

    儘管累的渾身都快散了架，但他還是人生中第一次失眠了。

    此刻，胖子拚命的吃，未嘗不是打算把自己那幾百塊吃一部分回來。就是怕他回頭人間蒸發。

    「你個死胖子，不會慢點吃啊，又沒人跟你搶。」

    「我……唔唔……一頓抵三頓。」

    關秋實在懶得說他了，夾了一塊蒜蓉炒肉，邊吃邊說：「等下不用睡了，跟我找房子去。」

    胖子抬起頭來，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問：「我們……我們要搬家嗎？」

    「廢話，那邊跟豬圈一樣，怎麼住人啊。」關秋把自己打算跟他說了遍，道：「這樣，你不用去了，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等弄好了給我打電話。」

    胖子驚訝不已，都忘記吃飯了。又是買摩托車，又是買小靈通的，現在還要搬到小區裡去住，這得要多少錢啊？他已經不敢想像了。

    「你……你哪來錢的？」

    關秋翻了個白眼，「撿的。」

    胖子信以為真了，「在哪撿的？人家知道嗎？會不會報警抓你啊？」

    關秋氣得牙癢癢，「你把嘴給我閉緊就沒事了。現在快點吃飯，吃完趕緊給我回去收拾東西。」

    「噢噢噢。」關秋現在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經變得神秘莫測，不是他可以揣度的，他只管按照他吩咐的去辦就行。

    對了，還有件事。

    胖子看著桌上三菜一湯，小心的提醒道：「關秋，那個……我說一句啊，會吃的吃千頓，不會吃的吃一頓。就算現在有錢，我認為還是要……」

    「閉嘴！」

    胖子立刻收聲，低下頭吃飯。

    ……

    村口小飯館門前，胖子摸著嶄新的摩托車後屁股，一臉垂涎欲滴的樣子。

    可惜他不會開摩托，要不然說什麼都要跟關秋借過來開兩圈。

    「行了，快回去吧，回去我教你開。」

    「真噠？」胖子一聽頓時喜不自禁，抖著一身肥膘朝出租屋走去。

    關秋等他走遠了才掏出鑰匙準備離開，就在這時，隔壁小賣鋪門口走出三五個人，其中一個看到關秋後頓時就是一愣，等反應過來後跟身邊人說了幾句，然後齊齊朝他走了過來。

    「喂，別走。」

    關秋扭頭一看，笑了。

    三七開。

    最前面的諸三守見他還好意思笑，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上來就推了他一把，「麻痺的，你詐我是吧，把錢還給我。」

    關秋把鑰匙又塞回口袋，很裝逼的抬手撣撣T恤衫上並不存在的浮灰，淡定道：「說話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

    性格有些懦弱膽小的諸三守，仗著人多勢眾，伸手指著關秋惡狠狠道：「你跟我裝牛逼是吧，信不信我揍你。」

    「裝牛逼？」

    關秋楞了一下，中間夾個「牛」，聽起來好像不夠霸氣啊。然後又是恍然大悟，「裝逼」一詞現在還沒有流行呢，要到06年左右才開始在全國範圍內廣泛應用。

    「關二哥今天教教你們什麼叫真流弊！」關秋暗自笑了笑，然後不慌不忙的說：「想打架是吧？」

    關秋前一秒還在笑，下一秒一把抓起三七開的頭髮狠狠撞在摩托車不鏽鋼邊框上，緊跟著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在其他四個人想動手時，關秋爆喝一聲，「別動！」

    幾個年輕人楞是被他嚇住了，站在那裡不知道該不該衝上來。

    關秋走到倒在地上的諸三守身邊，對著他的肩膀狠跺了幾腳，臉色陰狠道：「下次再TM敢用手指著我，我就把你手給剁了喂狗！」

    聽到關秋狠辣的話語，諸三守的表情看不到，但是站在旁邊的幾個年輕人是真嚇到了。一點小衝突而已，犯得著這樣上綱上線嘛。

    就在幾個年輕人愣愣發呆的時候，關秋擼了把早上剛剪的經典板寸頭，走到他們面前，帶著一臉病態的笑容挨個斜乜了眼，那眼神就跟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毒蛇般，讓人不寒而慄。

    在其中一個體格最壯的年輕人面前站定，抬手拍拍對方的臉蛋，似笑非笑說：「以後見到我叫關二哥，知道嗎？」

    年輕人微微偏著頭，聲音乾澀道：「知……知道了。」

    關秋盯著對方眼睛看了三秒鐘，最後才轉身朝摩托車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最終也沒人敢衝上來。

    關秋發動摩托車離開了這裡……

我真是良民 第017章 貸款

    「嘶嘶——」

    爬樓梯的時候，關秋忍不住一陣齜牙咧嘴。

    他忘記了，現在這副身板可不是前世那副百戰之軀，一小時前的那腳蹬膛踹，不小心拉到筋了，現在走一步就隱隱的痠疼。

    果然啊，裝逼是有代價的！

    不過想到那幾個人的表情，他就想笑。虛張聲勢，加上出手狠辣，一下子把他們給鎮住了，要不然誰倒霉還說不準呢！

    這一招也是前世打群架慣用手段。不過也就對付對付一般的小蟊賊，真正的社會人可不吃他這套。

    當然了，社會是不斷向前發展的，相比拳頭，另外一件武器才是終極必殺技——毛爺爺。

    以後就連那些黑澀會都開始學習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把二十四字真言掛在嘴邊：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咳咳——

    不過身體嘛回頭還是要鍛鍊一下，主要是為了和煞筆講道理。

    ……

    終於，爬到了四樓。

    關秋用手揉揉右腿膝彎痠疼的肌腱，上前敲門。

    現在網絡不發達，房屋中介也不是隨處可見，都是在小區門口的公告欄那貼張紙招租，看房也要根據房主的上下班時間來決定。

    不過還好，今天是禮拜六，房主正好在家。

    門開了，是個30來歲的青年，穿著一身家居服。

    在說明來意後，青年領著關秋在屋子裡看了看，順便介紹了一一番，「你看到了，房子我也是租的，目前除了我跟我女朋友外，還有兩個上班的女孩。」

    房子很大，140個平方，四室一廳一廚一衛，坐北朝南。房間有席夢思，空調，14吋彩電等等，在03年來說，條件很不錯了。

    「你可以選擇側臥，房租160一個月，也可以選北面的大房間，200一個月；另外，房間有獨立電表，公共區域跟用水的費用，大家均攤，你看怎麼樣？」

    關秋很滿意，「行，我要那間大間的。」

    見談妥了，青年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下來，互相通了姓名。

    青年姓陳，叫陳道，是附近一家貿易公司裡小主管。

    聊了幾句便正式確定下來了。

    也沒什麼格式化的租房協議，只是陳道給關秋手寫了一張收據，房子就算正式租下了。交一壓一。

    …………

    錢來的快，去的更快。吃飯，買手機，住旅店，買衣服，買摩托車，租房子，昨晚剛到手的錢，一天沒到還剩1500。

    不過關秋倒是沒心疼。這些錢都是必須花的，接下來最重要的事就是想辦法到哪裡找啟動資金，賺人生中第一桶金。

    留胖子在房間裡收拾東西，關秋到文具店買了張鹿城市地圖，然後坐在小區門口的樹蔭下，拿著圓珠筆勾勾畫畫。

    研究了半天后，又坐在那裡考慮了起來。

    其實如果僅僅是為了一張網吧牌照，他還是有辦法的，實在不行就跟老媽明說，相信自己能說服她。

    不過他的野心可不僅僅是一張牌照，而是十張，樂觀估計，全部脫手後起碼淨賺300萬。幾十萬的啟動資金，把家全部賣了也湊不出來。

    「實在不行的話……」

    關秋皺眉沉吟了片刻，開著摩托車出了小區。

    他租的小區就在市政府西邊的海川路上，隔著兩條大馬路，呈「豐」字形。最上面的那一橫是龍江路，市政府在中間，最下面那一橫是鹿城第一主幹道江海路。

    這裡屬於市中心邊緣，不過依然繁華熱鬧，周邊商舖林立，再加上市政府後面的龍江路上都是電子廠，給這一塊區域注入無限活力。

    關秋順著海川路老舊的馬路一直向西開，很快看到馬路邊有一家門臉不大的金融代理公司。

    關秋在門口架好摩托車，然後又不厭其煩的鎖好車。雖然在鹿城偷車賊面前形同虛設，不過增加一點他們偷車難度便是為摩托車多買一份保險。

    畢竟開鎖也是要時間的。

    推開寫著「空調開放」的鋼化玻璃門，習習涼風迎面而至。關秋打量了眼，這家金融代理公司雖小，但是五臟俱全，裡面跟正規公司一樣，也設置了格子辦公間，三四位穿著白襯衫的青年正在大屁股電腦前忙著打電話。

    見到關秋進來，其中一個胖胖的青年男子拿著電話站起問道：「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想貸筆錢。」

    「噢~」小胖子立刻滿臉堆笑，從格子間裡繞過來，引他到裡間的「客戶室」坐下，大班椅後面還坐著個40來歲的小鬍子男子。

    小胖子幫著引薦道：「這是我們副總經理樂亮……」

    一番寒暄後，小鬍子……不是，是樂亮樂副經理，沒有因為關秋的年齡而有任何輕視，很客氣的說：「不知道關先生想貸多少錢，有沒有抵押物，另外貸款時間是……」

    關秋接過小胖子端來的一次性杯子，放下後說：「樂經理先告訴我，你們這邊手續費是多少？」

    「手續費都是市場價，根據貸款額收取一定比例。比如十萬，市場價是30個點，50萬是20個點，100萬15個點。」

    「那貸款時間呢，一年跟半年有什麼區別？」

    「沒區別。一般都是按照一年算。」

    「你的意思是，我哪怕半年還請，還是按照一年的手續收費？」

    「對。」

    關秋心裡大概清楚了。

    前世除了房子貸款外，他沒跟任何金融機構借過錢，包括那些什麼花唄，分期貸什麼的。就是覺得欠人錢，渾身不舒服。

    今天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政策瞬息萬變，萬一因為他這只蝴蝶的到來、上面領導臨時一拍腦袋，重生也只能乾瞪眼。

    不過，堂堂重生人士靠貸款起家，也是沒誰了……

    「銀行那邊利息照算對吧？」

    樂經理笑著點點頭，「這是肯定的。」

    關秋想了想又問道：「如果我貸100萬，沒有抵押物，你們有沒有辦法？」

    「嘶嘶，這個嘛……」樂經理擼了擼唇邊的小鬍子，考慮了片刻說：「沒有抵押物有些困難，十萬以下我們還能想想辦法。對了，冒昧的問一句，關先生貸款準備做什麼生意？」

    「開網吧。」

    「開網吧？現在開一家網吧，要不了這麼多錢吧？」

    「對。不過我不是開一家，而是三家以上。」

    「這樣啊……」樂經理皺眉沉思著，好半晌才說：「關先生，因為你貸款額度比較大，如果沒有任何抵押物的話，我們操作起來的難度太大，費用你肯定也不能接受。所以……」

    關秋懂了，辦不了。

    他不甘心問：「那50萬呢？」

    「呵呵~」

    「30萬？」

    樂經理不等他繼續問，說：「我們只能幫你貸十萬以下。」

    10萬，30個點，也就是說拿到手只有70000，這點錢也就夠開一家網吧的。何況銀行那邊還要利息。要是這樣的話，他又何必來找貸款公司？

    「就沒一點辦法了？」

    「沒有辦法。除非你有抵押物，那樣我們可以找關係幫你調高評估價，然後我們再幫你做預期循環貸款。」

    樂經理話說的如此淺顯，關秋又怎麼會不懂？問道：「樂經理的意思是……只要有抵押物就行？」

    「對。」

    「小網吧行不行？」

    「多大？」

    「不超過40台電腦。」

    樂經理自顧自說：「嗯。一台電腦按市場價8000計算，40台就是三十二萬，再加上場地人工及其餘設備，50萬沒問題。」

    關秋：「……」

我真是良民 第018章 蔣駝子


    離開鑫瑞金融公司後，關秋看了眼時間，四點不到，開著摩托車繼續向前。記憶中，這附近有家能量很大的證件代辦點。

    在街頭巷尾繞了幾圈後，很快找到了。

    相比於熱情招待的鑫瑞，這家連招牌都沒有的老照相館老闆，看到關秋進來，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那架勢頗有股怡紅院頭牌的范兒，賣藝不賣身。

    「老闆，網吧證件多少錢一套？加牌照。」關秋遞了根菸過去問。

    背微微有些駝的老男人，很熟練的伸出兩指夾住煙，三角眼在關秋那張略顯青澀的面孔上乜了眼，「三千。」

    「幾天？」

    「一個禮拜。」

    「加急呢？」

    「四千，兩天。遇到禮拜天順延。」

    「量大從優嗎？」

    駝背男人再次乜了關秋一眼，在想他是不是尋自己開心？

    網吧證件隨便找個黃牛就能辦，而且價格比他這裡便宜多了，速度也不是太慢，搞不懂這個小年輕為什麼非找他？

    「我這裡不講價。你要不辦就到別人家去。」

    關秋點點頭，「行，我知道了。需要帶什麼東西過來？」

    「法人代表的身份證複印件兩張，三張免冠照片，營業場所地址，另外還有網吧名字。」

    「好，我過兩天過來。」臨走前，關秋也乜了眼駝背男人，等出門後輕輕搖搖頭。

    說起這個駝背男人，話可就長了。

    前世這位老闆一直是個「江湖傳說」。身份證，駕駛證，學歷本，各種技術考級證書，什麼都能給你辦，而且保證是真得。

    當然，價格很貴。

    但這不是關秋記住對方的主要原因，而是另外一件非常狗血且殘忍的事。

    大概在06年除夕夜前後，鹿城發生一件滅-門慘案，一家四口連同一隻狗在內，於睡夢中被人殺死，最後查出，主謀正是這家照相館的老闆——蔣春風。

    這個蔣駝子別看他年齡一大把，長得又其貌不揚，卻有個貌美如花的老婆，還給他生了一雙兒女。

    蔣駝子對老婆孩子掏心掏肺，為老婆買豪車豪宅，為孩子請私教，上貴族學校。反正他賺的黑錢大半花在老婆孩子身上。

    老話說的好，福兮禍所依。

    他老婆出軌了……

    據說被當場抓姦……

    之後離婚，孩子判給了母親……

    他前妻帶著孩子還有他見不得光的黑錢，和情人雙宿雙棲……

    最後，親子鑑定，兒子閨女都不是他的，且都是婚內生子……

    頭上跟HLBE大草原一樣的蔣駝子，估計也是瘋了，在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後，找了嘿道人物過來。

    據說連一隻泰迪都沒放過。

    蔣駝子歸案後知道必死無疑，所以連同自己做過的那些勾當一股腦交代了出來。

    公安局可能也沒想到，拔出蘿蔔帶出泥，居然挖出這麼大的制假售假案來？據說驚動了省廳。

    不過最後嘛也是不了了之。

    這件事外界知情者寥寥，相關媒體也禁止報導案件詳情。

    但是關秋卻清楚的很。滅門案發生後公安機關到處找凶手，凡是有過案底以及社會閒散人員，都被叫去問過話。因為一開始連他前妻父母都不相信蔣駝子是凶手，虎毒不食子嘛。

    等後來真相大白後，連同他的黑產業事蹟在內，在鹿城私底下廣為流傳。

    而他之所以找蔣駝子，也是為了圖省事。找黃牛是省點錢，但是在這個網吧資質審核開始收緊的當口，太麻煩了。

    何況他要辦的比較多，起碼十家。為免惹人懷疑，該花的錢還是要花。

    在發動好車後，關秋再次朝店裡的蔣春風看了眼，裡面的駝背男人也正在看他。他笑著朝對方點點頭，檔位一掛，油門一加，變成了追風的男子。

    …………

    「開網吧？你沒發燒吧，咱們哪有錢開網吧？」

    聽到關秋的話，胖子頓時大呼小叫了起來。

    正趴在桌上研究地圖的關秋，頭也不抬道：「是我開網吧，不是我們。」

    「我知道。可你哪有錢開網吧？我聽說要幾十萬呢！」

    見關秋不搭理他，胖子抓耳撓腮，在關秋身後不停轉悠著。

    過了兩分鐘，他腦袋像似被雷劈了一樣，突然就開竅了，走到關秋身後，一雙肥碩大手在他雙肩上沒輕沒重的按摩著，「那個……秋……秋哥，你就跟我說說嘛。」

    關秋一下樂了，轉頭問道：「你剛喊我什麼？」

    胖子那張白白胖胖的大圓臉，就像小姑娘一樣，唰的一下就紅了，扭捏道：「秋……秋哥~」

    「噯~」關秋拉長了聲音應了聲，頓時心情舒暢，拍掉他的大手朝旁邊塑料凳指指，「坐下。」

    胖子立馬過去坐下。

    「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現在就問你，想不想跟著秋哥我吃香的，喝辣的？」

    「想！」

    「想就好。你只要在心裡樹立起一個念頭，以後我叫你幹嘛你就干嘛，讓你攆雞你不能追狗，讓你跳河你不能下溝，要不折不扣完成我交代給你的任務。聽明白沒有？」

    「是，我懂。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現在交代你第一件事，你吃過晚飯就去辭職，明天一早等綠誠上班後把工資給我拿回來……」

    關秋不厭其煩的交代了一遍。

    胖子腦子比較笨，而且還不經騙，要是不跟他講清楚，像綠誠那樣黑了心的資本家，能把他坑的倒貼錢。

    看了眼時間，快6點鐘了，關秋道：「走，出去吃飯。」

    聽到吃飯，胖子眼睛立刻就亮了。不過想到錢，還是說：「要不我們在家煮點面吧，天天出去吃……」

    「閉嘴！」

    ……

    今天禮拜六，方秀下午四點半就下班了。

    下班後把家裡收拾了一下，等全部弄好後，又去洗了個澡，把上個禮拜天買的白色連衣裙拿出來穿上，對著牆邊玻璃鏡照了又照。

    因為，關秋說今晚請她吃飯。

    少女情懷總是詩。方秀從未談過戀愛，如今愛慕的男子第一次請她吃飯，也難怪她患得患失了。

    床上，穿著個三點式、呈大字型趴在那的女孩，是方秀親姐姐方巧，此刻歪著頭問：「你談戀愛了啊，穿的這麼騷包。」

    「要你管。」

    「嘿，我是你姐，我還不能管了？」方巧立刻來勁了，坐起來好奇問：「誰啊？你那個領班柴俊，還是剛來的那個開汽車上下班的本地人？」

    「都不是。」

    「那誰啊？」

    方秀看看鬧鐘道：「哎呀你別問了，我要走了，他在樓下等我呢！」

    「樓下？什麼，你們已經好上啦？」方巧立馬跳了起來，噔噔噔跑到窗口邊看了眼，沒看到人，回過頭拉著方秀胳膊苦口婆心道：「我的傻妹妹啊，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千萬別跟廠裡那些小男生談戀愛，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那些男生除了想騙你上床外，根本不會對你負責任。

    第一次要特別特別慎重，因為咱們一無所有，沒學歷沒背景，要是連清白的身子都丟了，沒人會看得起我們，知道嘛。」

    「我知道，姐你放心吧，我……我不會的。」想到昨晚在廠門口發生的那一幕，方秀臉紅了，語氣也變得不是那麼堅決。

    才剛開始就親她嘴，等正式確定關係後，他還不得……

    想到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方秀臉紅心跳。

    方巧拽著她的胳膊不撒手，說：「我跟你一塊去。」

    「哎呀姐……」

    「你要不讓我去，那你也不要去了。」

    方秀這個為難啊，最後只好點頭說：「好吧！」

我真是良民 第019章 做個俗人

    夜晚的大排檔，人聲鼎沸，赤膊的混混行著酒令咋咋呼呼，穿著工作服的上班族嘰嘰喳喳，夾雜著猛火灶頭沙沙聲以及工業電扇的呼呼聲，熱鬧喧囂。

    本來關秋要去飯店的，方秀跟方巧兩姐妹不讓，掙的都是血汗錢，能省著點還是省著點。他也便從善如流了。

    菜送上來後，關秋開了瓶冰啤，給方秀方巧兩姐妹倒了點。至於胖子，自己動手。

    「來，乾杯！」

    「吃菜吃菜~」

    「巧巧姐，你吃啊。」

    「巧巧姐，你這身衣服挺好看的，沒見你穿過嘛~」

    「哪有啊~上個禮拜跟秀秀在服裝市場那買的。」

    「是嘛，看著就好像為巧巧姐你量身定做一樣……」

    性格潑辣的方巧，面對關秋這種段位的自然不夠看，很快便淪陷在他的馬屁攻勢下，和他有說有笑起來。

    山窩窩裡出金鳳凰，一出就是一雙。

    相比於秀外慧中的方秀，姐姐方巧除了相貌上略輸一籌，樸素的衣服下山巒起伏，蜂腰翹-臀，而且身材比例剛剛好，五分褲下包裹著的一雙緊致大長腿，比後世那些PS長腿小姐姐，不知強到哪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方巧開始審問起關秋。

    「你準備到哪裡上班啊？」

    「你說打工啊？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

    可惜方巧聽不懂他的幽默，以為他不想上班呢，藉著酒勁摟著他肩膀說：「關秋啊，姐跟你說幾句心裡話，我這個傻妹妹呢人比較單純，從小到大也沒談過戀愛。」

    「說得你好像談過戀愛一樣。」關秋心裡暗自好笑。

    「而且我這個妹妹還特喜歡鑽牛角尖，就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那種，她喜歡你，那真就是死心塌地，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我知道我勸不住她，但我就這麼一個妹妹，我真心希望她能好好的，小秋你一定得答應姐姐一件事。」

    關秋朝燈光下一臉羞紅的方秀看了眼，點點頭說：「姐你說，我聽著呢！」

    「如果愛她，一定要不離不棄；如果不愛，也請你千萬別傷害她。行嗎？」

    關秋楞了楞，隨後感慨不已。

    後世網上很多鍵盤狗各種看不起廠妹，說廠妹花，廠妹亂，幾句甜言蜜語就能哄廠妹上床。

    還有人信誓旦旦說到廠裡打暑假工，一個月騙了好幾個廠妹，事後拍拍屁股走人，不用負任何責任。一副洋洋得意的傻叉嘴臉。

    這些純屬扯淡，是沒有瞭解過事實的鍵盤俠意-淫而已。

    關秋在鹿城待了近10年，接觸過的廠妹不下1000人，從比例上來說，廠妹比大學女生乾淨多了。

    因為廠妹文化普遍比較低，她們早早出來打工，吃過苦，也見識過人心險惡，所以更懂得保護自己，對甜言蜜語的抵抗力比大學女生要高的多。

    從這一點上來說，說廠妹好騙就站不住腳。

    再一個，廠妹一般都不是獨自在外，她們在一個廠裡上班，那麼這個廠或者別的廠就會有她們老鄉、同學、親戚。

    如果一個女的太亂，今天跟你同居，明天和他上床，消息很快就會傳回老家，風言風語會讓她父母在家抬不起頭。

    所以，那些說廠妹好騙的，絕壁是不瞭解事實的鍵盤俠。

    當然，凡事沒有絕對。廠妹有花心的嗎？有。廠妹有好騙的嗎？有。

    但相比於其他行業的從業者來說，廠妹絕對可以和白蓮花相媲美。

    而且他還知道一點，廠妹裡雛女比例很高。別問他是怎麼知道的。

    不想當老實人做接盤俠的，找廠妹絕對是最佳的選擇。

    吃苦耐勞，勤儉持家，孝順父母，而且如果你學歷較高，那麼她對你絕對百依百順。因為學歷上的差距會讓她產生自卑感，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彌補你！

    ……

    方巧的話讓關秋有些觸景生情。

    等回過神來笑道：「巧巧姐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那你告訴姐，你不上班打算幹嘛？接著玩你那遊戲啊？姐跟你說啊，玩物喪志，你千萬千萬不能再沉迷遊戲了。你要再玩遊戲，我肯定不同意我妹妹跟你交往。」

    關秋有些心虛。

    愛屋及烏。前世方秀和他吐露心跡後，方巧在拗不過她之下，對他那叫一個好，經常和方秀一起過來幫他收拾屋子，給他洗衣服做飯，和老媽子似得伺候他好幾個月，所圖也不過是讓他對她妹妹好點。

    可惜啊，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那時在他眼裡，遊戲比妹子好玩多了……

    哎，往事不堪回首。

    「呵呵，巧巧姐不說我都忘了，遊戲我已經不玩了，正在賣裝備。接下來嘛，可能會開網吧……」

    「什麼，你要開網吧……」

    「噓~」關秋抬手示意了一下。

    方巧立刻會意，小聲問道：「你怎麼想起來開網吧了？」

    「你先別問那麼多，也別跟別人說，等我回頭弄好了，你跟方秀過來幫我，好嗎？」

    「嗯，好！」方巧連連點頭，目光裡既有疑惑也有開心。

    關秋笑了笑，然後朝旁邊豎耳傾聽的方秀眨眨眼。秀丫頭立刻扭過頭去不敢看他，頎長的脖頸粉紅粉紅，那副呆萌秀氣的樣兒，簡直迷死人了。

    「來來來，吃菜吃菜……」

    ……

    飯後胖子叫了輛摩托車去了廠裡，方巧也很通情達理的沒再做電燈泡，只是臨走前叮囑關秋一句：我妹妹還小，你不許欺負她。

    「小嗎？」關秋還真沒注意這點。

    餘光瞄了眼方秀連衣裙下的胸脯，好像……確實不大，目測也就A+這個樣子。

    不過沒事，他就喜歡「一手帶大」的感覺。

    兩個人順著大排檔一直往西走，穿過喧囂的夜市來到了大河邊。這條貫穿東西的內陸河，西至蘇城的金雞湖，東至滬市的出海口，河堤兩岸栽種著防風林，還有一座野生公園，是很多小情侶幽會的好去處。

    兩人手牽手在河堤邊站定，涼風迎面吹來，驅散身邊的燥熱，此時無聲勝有聲。

    許久後，方秀抬頭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眸裡既有欣喜也有羞澀。

    「我是不是很帥？」

    「嗯……嗯！」

    關秋忍不住笑了出來，「要不要這麼誠實的？告訴你啊，我可當真了。」

    方秀抿嘴笑著，也不說話，腦袋慢慢靠在他胳膊上。

    關秋看了眼肩膀上的如瀑的青絲，也不免清腸百結，伸手揉揉她的腦袋，轉回頭看著大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方秀說，「我這輩子沒什麼大的志向，做個俗人就好，貪財好色，一身正氣！」

    方秀不懂他什麼意思，她就聽到「好色」兩個字，羞喜道：「哪有人說自己好色的。」

    「有啊，不就是我嘍。」說著關秋用手勾起她的下巴，暗淡的星光下，方秀微闔眼眸，蒲扇般的眼睫毛輕輕顫慄著，一副秀色可餐的樣子。

    關秋看得食指大動，再加上小-美人臉上那副任君採擷的樣兒，哪還忍得住，順勢低下頭，噙住那秀潤的唇-瓣，好好品嚐了起來。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沉醉其中的方秀，突然微微掙紮了起來，「唔唔唔……」

    可惜，在關老流氓面前，她的反抗根本無濟於事，顧此失彼之下，很快被攻破層層堡壘；最後她乾脆也放開了，予取予求，在關秋的帶領下，享受著戀愛的滋味。

    天上的月亮好像也害羞了，偷偷躲進了雲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