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生存[末世] 作者:綠嬑(已完成)

   
Babcorn 2018-11-16 22:56:0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3 698507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3:59
90、現實世界13

    杜成苦笑:“我不是來找事兒的, 老俞,老弟弟, 咱們是老交情了,你還不相信我?”

    “老哥哥, 也是看到是你我才給你開門。現在這世道哪裡能隨隨便便開門?你看我這臉,就是隨便開門給人給扇的!”

    俞父指著臉給他看,又說:“我也知道你要來說什麼,你是個熱心腸我知道,之前我生病了,也是你來通知我家去小區開會……不過這事兒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不關我家孩子的事情!

    你去問問其他人, 他提醒了沒有?提了吧!後來他們還丟下我們家俞蘅和隔壁崔楠自己跑了, 對吧?”

    杜成苦笑:“可是你們家俞蘅和崔楠,都沒受傷啊,其他人……唉,昨天出去五十六人, 除了你家孩子和崔楠, 才回來了二十一個人。還有一個早上剛斷氣了,就是我家隔壁老邱家他大兒子。”

    “那我只能說節哀了,不過如果想跟昨天那個女人一樣找我兒子償命,那我就先跟他們拼了!”

    “哎哎你先別這麼沖。”杜成看著俞父身邊坐著的俞母,還有對面凳子上坐著的靜靜看著自己、眼神平淡的俞蘅,嘆口氣。

    “我其實是來給你們牽個線的,你看死了這麼多人, 傷了這麼多人,總該有個說法吧?都是鄰里鄰居的,那麼多戶人家,這麼鬧僵了你有什麼好處?

    就算是以前,工廠做工的工人在不上工的時候受了傷,工廠裡還有慰問金呢!那就是一個人情,一個意思!你看,現在這事情這樣,你們家意思意思出點東西,吃的用的還是藥……都行!好聲好氣地說幾句好話,讓人家心裡舒坦一點,總歸是種態度不是?老哥哥不會害你。”

    杜成壓低聲音:“你仔細琢磨琢磨,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俞父仔細想,也是。這確實是一個修復關係的好主意……可是,他不願意。

    “我不同意。”

    俞父剛想開口,就聽到兒子說話了,趕緊瞪了他一眼,不想讓他在長輩面前顯得太凶,壞人自己來當就行了。

    結果兒子不理會他,繼續說:“杜大伯,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如果那幾家之後辦喪事,我們作為鄰居,會上門意思意思慰問一下的,不過絕對不會以道歉、贖罪的名義去給他們送東西。

    跟您透句底,我們不缺那幾門鄰居,也不怕被孤立。有本事的人怎麼著也活得下去,又不是聽著別人的閒言碎語過活的。”

    杜成的話都被堵了回去,驚詫萬分地看著俞蘅,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能面不改色說出這些不近人情的話。

    可是人家確實有本事,能夠隔五十多米就聽到前面有東西走來,那是多可怕的能力?

    後來俞蘅和崔楠落在了後頭,結果前面那些人又被狼追上了!他們本來以為俞蘅他們肯定凶多吉少了,結果他們倆完好無損地回來了?

    這說明了什麼?人家很有可能又提前避開了!

    他來這裡勸說,主要有兩個意思,一個是勸和,一個是讓俞家這個小子以後能多為小區做貢獻。

    能者多勞嘛,再加上有了道歉送過禮低過頭這一層在,以後在小區人面前就抬不起頭!就得更盡心地做貢獻。

    可是這個以前見面就乖巧打招呼、看起來不經事的年輕人,什麼時候變化這麼大?

    “你、你你”

    俞父趕緊說:“他說的就是我的意思!我們全家都是這麼個意思,麻煩你跑一趟了。”

    杜成氣急:“你們這樣,以後小區裡有什麼活動組織,哪裡還會叫你們去!你們單槍匹馬地,怎麼外出找東西吃?”

    俞父正色說:“昨天我們俞蘅也是單槍匹馬地回來了,不比那些成群結隊的差。就因為他安全回來了,才會被這樣不停地找茬。”

    如果俞蘅和崔楠昨天回不來,或者受了傷,那些人哪裡會遷怒至此?

    杜成徹底勸不下去了,站起來:“我走了,你們爺兒倆好好掂量掂量,這世道,脫離大部隊怎麼能活?!”

    “哎兒子,你幹嘛要開口,我說就成了……”畢竟俞父表態,那是一家之主的意思,俞蘅表態,就會被人家說是不懂事,反骨,沒禮貌了。

    這在他們這邊是比較普遍的現象,家裡有父輩的健在,還沒結婚生孩子的年輕人,在對外上是不具備發言權的,他們還是別人眼中的“小孩”呢!

    “爸,沒關係。”

    “愛國你就別擔心了,我是看明白了,你這老哥哥的算盤精得很。寶兒說得對,做得也對!人就得強勢一點。”

    俞父疑惑:“杜老哥他打了什麼算盤?”

    俞母就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她不像俞父跟杜成有老交情,看事情聽東西比較客觀,於是看出杜成話裡的陷阱。雖然處處彷彿在為他們著想,但是實際上只要他們家應下,就應下那個“罪名”。

    “他怎麼能這樣!”俞父拍大腿,被氣得不輕,被俞母好一陣勸慰。

    “我就說,怎麼這一回一個講道理的人都沒有!原來是盯著我們寶兒的能力,想先佔一頭強,以後好指使他!真是氣死我了!”

    不過是借題發揮,如果俞蘅還是以前的性格,可能就被那些道義的話壓住,自認為自己有罪,以後就戰戰兢兢地“贖罪”了。

    為什麼不找崔楠麻煩?他聽俞母說過,以前崔家父母出事的時候,崔楠拿菜刀將想要搶佔家產的親戚都砍了出去。所以即使現在崔楠戴著眼鏡斯斯文文,人家也怕他!

    說到底,還是自己家一直都是和善人,這才人善被人欺。

    俞蘅心裡清楚,看自己父母冷靜下來,就說:“媽昨晚說得對,我們的東西暫時夠用了,暫時不用再出去,而且,出去也難找到食物了。”那麼大的商場都被掏空,更別說其他食品店舖了。

    巨變已經發生二十多天快一個月了,人類的生存韌性開始發生作用。在不停地探索中,邁出家門。

    這不是那些喪屍時代,人口大量銳減,超市商場在喪屍的阻礙下,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攻克的,以及消化的。

    據俞蘅這些天外出的觀察,他們這一片區域似乎運氣很好,除了某些建築被徹底毀壞造成人員傷亡,初期存活的人類是非常多的。

    人多了,就要吃飯,食物的需要極大。

    那些近水樓台住在超市附近的居民,肯定會先下手為強。俞蘅他們小區再趕過去,可能連渣都沒有了。

    “爸,那天我們在老街不是還拿了很多菜種子,我們去種起來,起碼有口蔬菜吃。”

    俞父恍然大悟:“沒錯,這樣也安全,我去瞧瞧是什麼品種的,現在天氣這麼熱,得好好選選。”他現在就想著,把日子好好過起來,讓其他人說不了閒話。

    “還是你有辦法,這就把他哄回來了。”俞母笑,“你爸他啊,重感情。”

    “對了,我們這……水龍頭的水能澆菜嗎?”

    俞蘅想了想:“可以,到時候把水接出來後在太陽下曬曬去掉□□就行。”

    “月香,先試試種韭菜和生菜好不好?昨天小蘅帶回來不少塑料盆,我去樓下挖點土,現在家裡試試種……”

    “好!種了韭菜給寶兒包韭菜餃子吃。”

    看著父母商議著在家裡先試種菜,俞蘅回到自己放進,可是收拾之前割來的黃籐條。

    他打算將籐條外部的組織捋下來,按照[全植物百科]裡面的用法介紹書名,將其錘爛加入鹽巴,製成長久防蟲的粉末。剩下的內芯則可以讓他媽去織衣服,最好是織成長袖的,長褲也要。

    這樣穿在身上,不僅能夠緩衝攻擊,也能有防蟲的功效。再每隔四十九天給家裡人服用一次[萬蠱之王],內外雙重防禦,相信能保護好家裡人的身體健康。

    忙碌了四天,俞蘅終於將家裡這一批黃籐條全部收拾好。搗碎的藤組織被紗布悶住,在太陽下曬了一天就徹底乾透了。他再加入鹽巴繼續搗碎,最後的成品聞起來挺好的,植物味清香逸人。

    俞母非常喜歡,縫了二十來個袋子去裝,送了崔楠五個,讓他戴一個在身上,其他的放在床頭、衣櫃。

    “這些芯有點太硬了,難織……不過挺韌的。”俞母使勁兒地掰彎藤芯,完全不會斷掉。

    “看來我得好好鍛鍊身體,學習那個體操了,不然力氣跟不上。”

    “那你先教我怎麼織吧,我來試試。”

    “行,讓你爸也來,他的力氣比我大。”

    於是俞家兩個大老爺們開始在家“織衣服”,俞母做技術指導。

    這段時間內,杜成又來了三次,一次是為了之前那事兒。俞家沒鬆口,只在其他幾戶人家辦喪事做衣冠冢的時候去了一趟,因為平時沒交情,就跟其他小區的人一樣送了簡單的慰問品。

    後來兩次,則是為了外出的事兒。

    麗景苑小區再一次組織外出。這一次據說是要去到更遠的一個購物廣場。

    杜成的意思是讓俞蘅一起去,第一次說的時候是這樣說的:“這都半個月過去了,你們家東西肯定不太夠了吧?都是那麼多年的鄰居了,算了,一起去吧!”

    意思是說不計較俞蘅的過錯,把俞父也噁心的!留下一句我們家東西夠吃!直接把門一關沒錯,這一回他都沒讓人進門。

    第二次來,杜成就實在多了,直接說:“你們俞蘅的本事實在是這個”豎了個大拇指,“來幫幫忙吧!都是那麼多年的鄰居了,你忍心看大家遭受危險嗎?”

    俞蘅就說:“杜大伯,你有事就找我談,不用拿話去激我爸。”

    最後也沒鬆口要去,氣得杜成臨走前跟俞父撂下狠話,說要絕交。

    “這麼著我想起來了,崔楠那邊吃的要不夠了吧?”俞母說。

    “媽,我去問就行。”

    他們家現在是不缺吃的,卻不能忘了還有崔楠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00
91、現實世界14

    俞蘅去敲門, 崔楠將他讓進去,還給他拿飲料。

    “杜伯從你家走了?”

    “嗯。”俞蘅將飲料放在桌上, 左右看看,特地看向廚房:“崔哥, 你家東西還夠吃嗎?”

    “夠!我之前常在家工作,不喜歡叫外賣,家裡存了好多東西。”崔楠把飲料開了又塞給他:“喝吧!”

    “過兩天的外出,崔哥去嗎?”

    崔楠拿扇子給他,搖頭:“不去,咱們大老遠過去,那邊的住戶難得不知道先將東西搬了?我怕去了也沒東西, 路上還危險。”

    俞蘅拿扇子搧風, 看到崔楠臉上一滴汗都沒有流:“你不怕熱?”

    “怕!我覺得熱得很,但就是不流汗,手都是涼的。”剛開始還以為自己病了,不過身體並沒有問題。

    俞蘅就想他應該和自己爸一樣, 都是同化後遺症。

    “除了體涼, 還有別的變化嗎?”

    崔楠笑:“沒有。”

    俞蘅站起身來:“這兩天我爸媽在學著種菜,如果你想試試,回頭我拿些菜種子給你。”

    “好啊,謝謝。”

    等到俞蘅離開,崔楠收起笑容,獨自坐了一會兒就到廚房去做飯。鍋裡是早晨特地煮多的粥,現在已經涼了。他也沒有熱一熱, 直接配上些配菜開始吃。

    涼涼的粥滑下喉管非常舒服。

    他有些冷漠地喝著粥。其實他現在不喜歡吃熱食,即使是煮飯,也要特地放涼了才願意吃。

    而且,他的視力越來越差,他甚至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瞥到鏡子裡的自己,眼睛在發光。

    眼珠上彷彿多了一層膜,就是那層膜在手電筒的映射下在發光。

    當然,如果只是如此,還不至於讓他心裡沉重。從那天外出回來之後,他的舌頭變化更明顯,越來越像蛇信子。尖長、分叉,經過仔細研究,口腔也構造也有些變化。

    彷彿自從他從昏睡中醒來,身體中可怕的變異就開始了。

    他想,很有可能是那條蛇咬了他留下的後遺症。不過人能活著,就比什麼都強。

    吃完飯,他收拾垃圾下樓去倒。

    沒有垃圾車來運垃圾,這一片的垃圾越積越多,味道很臭。蚊蟲蒼蠅飛來舞去,崔楠快步走回小區,舌頭控制不住地伸出來在空氣中掃了幾下。

    !!

    他受驚地將嘴巴摀住,左右看看,沒有看到人這才放心。

    低頭順著舌頭發現的信息尋去,看到一條碩大的菜花蛇正在左邊的草叢中滑過。

    如果是以前,他是有多遠跑多遠的,但是此時他心裡沒有害怕,反而有些:呃,類似於瞧不上的情緒。

    所以他走過去,擋住菜花蛇的路,那蛇停下滑動,慢慢地將身體捲成一團。然後崔楠就將它撈了起來,展平後打了個結,回家了。

    在樓道前遇到其他棟的人過來,急急忙忙地還撞開了他。

    “你看不看路啊啊啊啊!!!蛇!!”

    那人哐哐地後退,摔在了地上。

    崔楠沒有理會他,徑直上了樓。

    因為這個意外收穫,在晚飯前,俞家就收到了崔楠送過來的一條肥大的菜花蛇。

    俞父驚嘆:“這麼肥的菜花蛇很少見啊,你自己吃,不用拿給我家!”

    “我不會煮,只能麻煩俞叔了。”

    “等我煮好給你送過去,家裡正好有一些藥材,拿來清燉就最滋補了。”

    崔楠只好說:“那我今晚在俞叔家蹭一頓。”

    說到這裡,俞父也就不再推辭,叫上俞母一起去收拾這蛇。

    俞母連連擺手:“我不敢!你去弄吧,我去把藥材找出來,你要哪幾種?”

    “人參、黃芪……山藥干有沒有?”

    “都有,之前寶兒去藥店買了好些回來。”

    這邊俞父將蛇宰了,打開手龍頭發現沒水了。

    “自來水停了!拿桶水過來!”

    “這水終於停了,唉。”雖然自來水早就有些變味道,但是煮一煮還是能洗洗東西洗個澡的。

    崔楠就說起以後用水的事兒:“看來以後要去岐江打水了。”

    他們明蔚市有一條江叫岐江,發源於四嶺山,往東南方向流動,途徑幾個市縣,其中就有他們小區所在的市。

    距離他們小區也不遠,平時開車半個小時就能到,那邊沿江綠化帶做得挺好看的,平時很多人去那裡散步遊玩帶孩子約會。

    “不過那水挺贓的。”崔楠皺眉。

    俞蘅倒是不擔心,他可以買些[萬能淨],可以淨化好幾噸水呢。

    “崔哥家的水還夠用嗎?”

    “再過一個星期就不夠用了。”如果不洗澡的話。

    “那過兩天,咱們去沿江路那邊看看,提些水回來。”家裡的純淨水是拿來喝的,洗漱清洗東西,總不能糟踐那麼幹淨的水。

    “行啊。”

    兩人閒閒地聊東聊西,很快晚飯就做好了。

    菜花蛇被俞父收拾得很乾淨,剁成三釐米長的小段,加入家裡有的人參、黃芪、山藥,燉得糜爛,上面還灑了家裡剛發出來的蔥剁成的細細蔥段,藥香肉香撲鼻,看起來也很好看。

    “我也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對不對……你們嘗嘗味道可不可以?”

    大家都嘗起來,俞母端起只有清湯的碗,閉著眼睛喝了兩口,也是讚不絕口:“挺鮮!好喝!”

    崔楠就慢慢地喝著,雖然湯是溫熱的,不太符合他最近的口味,不過俞家的用餐氛圍非常好,俞家父母對他也親近,心裡的舒適比口腹之慾更加讓他覺得愉快。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等崔楠告辭的時候,俞母塞給他一個袋子:“放心,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拿去吧啊!”

    回到家,崔楠才知道這是那種防蟲藤的藤芯織的衣服和褲子,心裡極受感動,即使他目前的身體已經不受蚊蟲叮咬,連遇到的蛇都不敢動他,他還是將這一套衣服穿上了。

    之後的日子,隔個十天半個月,崔楠就會抓一條無毒蛇上俞家吃飯,將兩家人養得臉色特別好。

    說到眼前,吃完蛇燉湯的第三天,俞蘅和崔楠一起外出去岐江。剛出小區,俞蘅就發現後頭有人跟著他們。

    他沒有理會。這次出門,他和崔楠都是帶著家裡桶裝水的空桶出來的,俞蘅帶了五個,崔楠也帶了五個。

    將五個桶拿藤芯串起來綁在腰間固定住,走起來也不礙事兒。俞蘅還帶了家裡最大號的兩個儲物袋,打算打到水,就將桶放進袋子裡扛起來。

    路上俞蘅發現了兩種不錯的止血消炎草,其中有一種長得像小繡球攢成的大團,每一個球團都有各自的根系,最後匯聚成一束共生根,

    扎進土壤裡扎得很深。

    不過栽種很方便,隨便拔一個球團插進土壤裡就能夠長出新的一整株。

    他就挖了一株放進背包裡,打算回家去種。

    “這有什麼用?”

    俞蘅就隨口說:“看它長得好看,回家給我爸種著玩。”

    還沒到岐江,只在路途的一半時,俞蘅就發現地下的路變得非常潮濕,踩下去就是一個濕漉漉的腳印,走了幾步之後他低下頭,看到密密麻麻的東西爬上了自己的塑膠連體褲。

    那東西滑溜溜的,爬上來的時候滑動塑膠面,發出吸溜溜的聲音。

    他趕忙後退,拿黃藤粉撒下去,很快那些東西就迅速地原路爬了下去,只在褲腿上留下濕噠噠的水跡。

    “好噁心,這邊是被水淹了嗎?”崔楠也連連後退。

    俞蘅看著前方入目所在低矮的水生植物,估摸著前面的水位會更深。

    “再走一段,如果不行我們就得回去了。”

    最壞的打算,就是這條江被“消失”了。

    之後他們繼續往前,直到淤泥埋到膝蓋,才放棄了繼續向前。在返回的時候遇到了一群人似乎在搬家。

    臉盆塑料桶木板……他們從前方艱難地移動過來。

    “喂前面的小夥子可以幫個忙嗎?”

    俞蘅想問些消息,於是上前去幫那人把滿載東西的塑料桶拖過來,走了五十來米,才脫離那片濕地。

    “你們搬家的東西都搬好了?真羨慕!我還得回去幾趟!”

    “我們不是住這邊的,這次來是想到岐江打水。”

    老伯喊著家裡人趕緊走,轉頭對俞蘅說:“那你們打不到水啦!之前一夜之間,那江好像被什麼東西也填了,那水嘩啦啦地湧出來,你看!那水都漫到這裡來了喲!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堆蟲子,水管下水道全被堵了!我們住這麼遠都要搬家呢,你們想打水壓,打不到!”

    老伯擺擺手:“我走啦,你們也不要往前了,那前面長的東西更可怕呢,咬人會發高燒的!”

    “謝謝你老伯。”俞蘅跟老人家道謝,隨後跟崔楠商量:“那就回去吧?”

    兩人往回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後頭跟著的人也不見了。他們沒湊上來,俞蘅就假裝不知道。

    “那邊,是桶裝水供銷點吧?”崔楠指著一個方向問。

    俞蘅看過去,透過密集的灌叢看到幾個招牌字:“好像是。”

    兩人就走過去看。俞蘅小心地爬上穿出地面粗壯虯結的樹根叢,站在上面直接看到對面的招牌,果然是桶裝水供銷點,還能看到好幾桶水滾落在門口。

    門店沒關門,看得到裡頭密密麻麻的都是桶裝水。

    這附近小區也多,卻還留下這麼多桶裝水沒人拿走俞蘅看向門口那一片茂密的花叢,那是食人花,一米多高,花盤像日輪,中間是很明顯的鋸齒。沒有長葉子,也是長著手臂粗的藤蔓。

    那些藤蔓無時無刻不在甩動,咻的一下捆住一隻癩□□就丟進嘴裡。

    離得這麼遠,俞蘅彷彿也能聽到肉體被咀嚼時發出的咔哧咔哧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00
92、現實世界15

    崔楠驚道:“怪不得……我們不能去, 太危險了!”

    俞蘅則目測著距離,掏出槍瞄準, 咔擦

    承載著花盤的枝幹有成人的小腿粗,他三槍都直中同一個部位, 枝幹一下子折斷,花盤往下傾斜,還剩下一點點掛連著。

    花還沒有“死”,在驟然受襲擊之後,它的藤蔓死命地甩動著、怕打著,花盤中間的鋸齒也在一張一合。不過越掙扎,斷面擴散得越大, 黑紅色的粘液從枝幹中不停地湧出來。

    俞蘅抓住一個空擋, 又在原地補了一槍。

    花盤徹底掉落下來。

    動靜全消。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那株花完全沒動靜了。

    “有門兒!”崔楠喜得差點跳起來。

    之後俞蘅如法炮製,從左邊食人花長得相對不那麼密集的一邊,清理出一個空隙出來。

    “小心點。”俞蘅對崔楠說。

    “知道。”

    自從這位鄰居掏出槍, 槍法精湛, 他就有些敬畏。畢竟小市民,哪裡見過槍呢?也覺得這個鄰居深藏不漏這槍是哪裡弄來的?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兩人小心地爬下樹,還沒走到門口,三個人忽然從那家桶裝水店的隔壁飛奔過來,提前他們進入店中。

    “嗷啊啊啊啊啊!!!”

    俞蘅停住腳步,靜靜看著那三個人屁滾尿流地又跑出來, 其中一個人捂著手,邊跑動血液噴灑,那些血落在邊上那些折斷的食人花上,枝幹抽搐了一下,竟然一下子生出了小花苞。

    “啊啊啊好痛好痛!!”

    “快跑!”

    “那些人也太急了。”

    俞蘅沒說話,只站在那個缺口,繼續清理裡頭的食人花。

    砰砰砰

    過了五分鐘,清理出來的範圍能讓一個人進去,卻不會被周圍的食人花藤蔓拽住之後,俞蘅率先進去了。

    裡頭非常昏暗,不過什麼昆蟲蛇蟲都沒有,想來是被食人花全部吃掉了。

    桶裝水很多,有的還堆放在架子上,有的則滾落在地,沾滿了泥腥。

    他也不介意,將地上的拎起來,往外頭滾去。同時拿黃藤芯打了一個結,去套那些遠在花叢中的桶裝水,套住一個就拽過來一個。很快就將能力所及的所有桶裝水都運了出來,扣下二十桶到儲物戒指裡,其他的全都滾到了門外。

    等到他小心地走出去時,外頭已經為了那些水打了起來。

    “俞蘅快來!”

    崔楠死死守著身邊十桶水,手頭的菜刀揮著不讓其他人來強。

    他快步走過去,和崔楠開始將水裝進展開的袋子裡,一人扛著一袋直接離開。

    “給我留一桶!你都拿了兩桶了!”

    “小心花吃人別推推!!”

    等到搶水的人回過神來,外頭上百來桶水全部被哄搶而光。

    “那裡頭還有很多呢!”有人說。

    “哎喲剛剛是哪位神人將水弄出來的,再讓他把其他水也弄出來嘛!”

    “人呢?”

    “剛好像有看到一個人從裡頭出來……現在已經不在這裡了。”

    “那咋整?”

    這邊俞蘅聽崔楠說起一件事兒。

    “你剛進去沒多久,小區裡的人就來了,二話不說扛著水就跑。”

    “嗯。”

    之後兩人沒再說話,原路回到家。

    “岐江沒了,以後得找別的水源。”

    俞父:“家裡有咱省的地理地圖,要不要看看,找別的河流?”

    “不一定有用,爸你先找出來我看看。”

    “也對,連岐江都能沒了……那麼寬的江呢!你小時候我帶你坐過渡船去對面玩。我先去書房找找。”

    俞母:“是啊,誰想得到呢!對了這是什麼?”她從俞蘅放下來的背包裡看到一株“這是什麼?長得真好看。”

    這株叫做[葛心]的藥材生命非常頑強,離開土壤近一天,還是鮮翠欲滴的模樣。

    “這叫葛心,能止血消炎的。”

    “那真是好東西,又好看又好用。這個怎麼種?跟蘆薈一樣種?”他們家陽台也種了一盆蘆薈。

    “對,媽你找一個花盆把它種上,等過兩天再給它分株。”順便將怎麼種植的事項跟俞母說了。

    “這簡單,聽起來跟種蘆薈也差不多。你去洗澡吧,我給你煮麵條吃。”

    現在是下午三點多,錯過了午飯,離晚飯又有段距離,俞母就給他煮麵條吃,加了滷蛋,在上頭堆了滿滿的罐頭肉片。

    等她剛將海碗放到飯桌上,就聽到了敲門聲。

    透過貓眼兒一看,嚯,一堆人!

    “老俞你來看!這外頭好多人!”

    俞父將抹布丟掉,將手頭的桶裝水放下,他正在擦拭桶身。

    “我看看……這是又怎麼了!”

    只打開裡頭的木質門,隔著鐵欄門問:“有事嗎?”

    先開口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我是六棟的,我兒子今天跟著你兒子出去了,怎麼你兒子回來了他還沒回來?”

    “那我怎麼知道!你兒子叫做崔楠啊?我兒子今天就只跟崔楠出去!不認識你兒子是誰!”

    直接把門關了。

    “氣得我,他們肯定偷偷跟著小蘅他們出去了,現在人沒回來就來找咱們兒子要人,什麼道理嘛!”

    門外又在拍門,吵吵嚷嚷地要俞蘅出來說話。

    “爸我來。”

    俞蘅擦著頭髮走過來,開門說:“我真的沒見過你們兒子女婿大侄子。”

    “那、那他們是跟著你出去的。”

    他挑眉:“哦,他們跟著我,我就得跟做爹當媽將他們牽回來?大家講點道理吧,不要再拿這樣的事情來煩我的家人,煩死了。”

    砰。門被關上了。

    門外神情呆滯的人彷彿被驚醒,幾乎是哆嗦著看著周圍的人,尋求同感:“那個、他剛剛的眼神好嚇人。”

    “對、對啊,我以為我要死了。”

    “這個小子邪門兒!”

    你說幾句我說幾句,慢慢地將恐懼消退,又想起正事兒來。

    “那怎麼辦?看起來他確實不知道。”

    “算了,我們去外面找找吧,可能迷路了。”

    屋裡俞父問他:“他們真的跟著你出去了?”

    “遠遠跟著十來個人吧,也沒上來,我就沒理會。”再將崔楠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我以為他們肯定先回來了。”

    “哎,也不知道拿了水之後到哪裡去了,讓他們家裡人多擔心。”

    俞母不覺得這跟兒子有什麼關係,都是成年人了,自己還不會照顧好自己?她兒子也才二十出頭呢,一有事就來找麻煩,她還沒說他們沒經同意就跟在兒子屁股後面呢。

    話雖這麼說,俞父俞母還是關注著那些人,直到天色濛濛黑,那些人大包小包地回來,夜裡也沒聽見有人家裡在哭喊,就猜測這些人應該是全須全尾地回來了。

    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俞蘅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那些人對他來說只是陌生人。

    不過之後沒有人再來他們家,他敦促著父母修煉[健體通則],並且給他爸服用了基因改良液。

    服用之後,俞父嗜肉的程度變淺了一些,也開始想吃蔬菜了。同時力氣變得越來越大,老花眼鏡也除掉了。

    與之相比,之前服用的俞母,外在效果就更加明顯。首先是換了一頭黑髮,白髮在這段時間內陸續掉光了,新長出來的頭髮都是黑色的,濃密。

    在頭髮茬短短的時候,她都不敢見人,怕被別人看到。她比俞父大三歲,以前看著也比他老一些,現在身體素質各項提高,耳清目明的,看起來年輕了十來歲。

    這樣的好條件下,俞蘅肯定得催著他們鍛鍊。

    於是他們二人先後修出了氣感,這讓俞蘅非常高興。

    家裡人都服用之後,俞蘅才騰出手來自己服用基因改良液,服用之後,修煉[健體通則]效果更佳。

    俞蘅希望服用之後,家人身體能夠在遇到強勢的基因時,不至於輕易就被同化自己的基因也足夠強大!

    在這樣令人歡欣的氣氛中,他們迎來了第一場雨。

    這雨是在大中午的時候下的,下之前沒有任何預兆,外頭還豔陽高照呢,這邊就大雨傾盆了,夾帶的風也挺大。

    “哎喲終於下雨了!這天氣太熱了!”

    這雨下得非常受歡迎。

    俞家,俞母收拾出來一大堆被單床罩枕頭套……準備狠狠地做一回清潔衛生。

    俞蘅之前帶回來的桶盆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他和俞父一起帶著桶盆下樓,將東西放在空地上,傾瀉的雨水很快就將桶給裝滿了。

    他抬著水上樓,小心地避開其他人,現在樓道中都是來來回回盛水的人。

    俞母在家裡擦家具、拖地。玻璃門全部敞開,涼風從乾癟後不似以前緊密的藤網中擠進來,屋子裡空氣非常清新。

    洗完東西后的水也直接就從後陽台上潑下去,方便。

    這場雨來得急,卻下足了十天十夜。

    俞母最先的洗的衣服等,早就被風吹乾了。好在她沒有洗厚的衣服,不然這麼多天的雨,即使有風,也變得潮潮濕濕的,根本無法風乾。

    俞蘅家裡擺滿了桶、盆,那些塑料的儲物箱,也被他們一家拿去裝水了。

    存起來的雨水,能用上兩個多月。如果兩個月後又有雨,再存起來,那以後就不用擔心用水的問題了。

    不過還有一個壞消息,就是在大雨的第二天,管道煤氣停了。

    “以後沒有辦法煮熱水給你們洗澡了。”俞母很擔憂:“這些雨水直接洗澡會不會太涼了?”

    “不會,又不是直接淋雨,這些雨水放著有段時間了,沒關係的。”

    “可是不知道髒不髒,有細菌的……我還是得煮一煮。”

    “媽放心吧,我們一家的身體素質能夠適應這些雨水的。”再說他還在家裡所有存的雨水中都加入了[萬能淨]的粉末,水質是干淨的。

    俞母想起來之前喝的藥劑,以及當時為了洗澡奢侈了用了三分之一家裡的存水……自己和老伴兒的身體確實變得結實多了。多年的腰酸背痛老毛病,都好全了。

    加上修煉了那本“武林秘籍”沒錯在邱女士眼中那就是傳說中的武林秘籍,她的力氣變大了,上下樓梯不說健步如飛,卻也不會再覺得膝蓋受力不住。

    聽兒子說:“肯定沒關係的,放心吧媽。”她就完全放心下來了。

    確實洗了那麼多天的涼水澡,家裡人連個頭痛腦熱都沒有,可見身體之壯實了。

    十天十夜的大雨,卻也沒有引起任何的洪澇。俞父偶爾看著外頭那些挺拔的參天大樹,也不由得感嘆:“還是樹好,樹多環境好,這個蓄洪能力真厲害。”

    其實這座森林真的挺不錯,只是不適合他們人類住。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00
93、現實世界16

    雖然沒有積水, 但是各種各種的小動物在雨水的滋潤下,異常活躍。

    首先就是比較常見的地龍, 樓道里幾乎爬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爬蟲黏滿整面牆壁。

    其次就是一些小老鼠竟然鑽進了居民區。

    俞蘅家圍得嚴密, 雖然並沒有老鼠爬進來,但是每天夜裡睡覺的時候,總能聽到四面八方都是老鼠的叫聲、撓東西的刺耳聲。

    當然,對於害怕這些動物的人來說這很可怕,不過對其他人來說,這就是一頓肉菜了。

    這些天總能聞到肉香,即使俞父想起吃老鼠肉就噁心, 但還是被肉香味勾得心癢癢。

    家裡的罐頭肉再多, 那也是醃肉,不比新鮮的肉有吸引力。

    看著自己爸這麼饞肉,俞蘅就打算等雨停,就出去抓些小型動物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 俞蘅就耳尖地聽到隔壁二棟有人發出尖叫。

    那尖叫聲在雨中也非常明顯。

    他沒有在意, 繼續睡,那邊吵鬧過後忽然幾聲拔高破音的尖叫:

    “不要!!”

    “砰!”

    俞蘅坐起來跑到陽台,扒開藤網看向隔壁,一個人影趴伏在地面,手腳還在抽搐。

    很快就有好幾個人從樓下跑下去,手忙腳亂地將那人抱回去。

    “這是有人跳樓了?”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到了傍晚, 隔壁二棟又有一個人跳樓。

    俞母:“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兩個人跳樓?”她已經聽兒子說凌晨已經有一個人跳樓。

    等到大雨初歇,林間的空氣清新而冷冽,鳥類鳴叫聲異常歡快。

    不過麗景苑在這樣充滿明麗色彩的雨後初晴天,卻迎來了七場葬禮。

    小區門前的空地上,一席草蓆淋上汽油,火光之後人的一生就這麼結束了。

    被大雨困了十來天的人們第一次走出家門,互相交換消息。

    俞家也下樓下,在空地上伸展手腳。微弱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驅散了多日來的霉味。

    找俞父俞母說話的人很少,覺得俞家人沒有人情味。

    不過也有沒有衝突的人家,笑眯眯地來找俞母說話:“天氣真好,這雨下得好!存下來的水夠用的了。”

    俞母有些驚訝,不過有人和她說話她也挺開心的,笑著說:“是啊是啊。”

    “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是三棟301的黃素梅。那是你兒子啊?真年輕!能幹!”

    有人誇自己的兒子,做母親的哪兒有不開心的,俞母微笑:“謝謝你的誇獎,都是他自己爭氣。”

    中年婦女之間聊的話題,大多就是孩子和生活,聊完孩子,黃素梅就低聲地說:“你知道他們……是為什麼那個嗎?”

    俞母唬了一跳,低聲說:“可不能在這兒說。”

    那邊的火光已經熄滅,家屬正在哀哭著收斂。

    黃素梅笑:“是我的錯我的錯……”雙手合十朝那邊拜了拜,“莫怪莫怪。”

    回頭對俞母說:“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想去你家坐坐,有事情跟你商量商量。”

    俞母猶豫:“我家亂得很,你要是有事情,我去你家行嗎?”

    “行!太歡迎了,能請你家兒子一起來做客嗎?”

    “我得問問。”

    說到這裡,俞母怎麼著也知道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去跟俞蘅說了,問:“你想不想去呀?”

    俞蘅看得出俞母挺想出去做客的,她悶了太久了。“去吧,我陪你去。”

    “那行,讓你爸在家做飯,咱們出去做客。”

    俞父苦笑著見兒子牽著妻子跟著人家去做客了,又看了幾眼那戶人家,跟著其他人一道過去說了句節哀順變,便上樓去了。

    這黃素梅的家東西也多,不過不比俞家完全沒地兒下腳。

    “喝飲料喝飲料。”

    坐下來之後,黃素梅讓她女兒去拿飲料:“家裡只有橙汁了,將就點吧。”

    俞母擺手:“不用了,別客氣!”

    “俞家嫂子,甭客氣!你來我家做客難道連一口水都喝不上?貞玲快點!”

    等女兒將飲料拿過來,她熱情地給俞蘅和俞母一人倒了一杯,讓著:“別客氣。”

    “咱們繼續說剛剛的,其實那七家有兩家我都認識,都是我們這一棟的。前陣子下雨天的時候,鬧得可凶了。”

    黃素梅也是一個利落的人,話題說開就開,直入正題:“他們家嚷著救命,我們都去了,你那是沒瞧見,他家丈夫那個臉,長著毛!那眼珠子一看就不像個人。

    撲著他婆娘就咬人,家裡的老太太和兒子女兒都嚇壞了。樓裡的男人好不容易把人拉住了,結果一個錯眼兒,那人就自己往樓下跳。一下子人就沒了。

    都說是中邪了,唉。”

    黃素梅用一種獵奇、同情的語氣說起另一樁:“這個是個小姑娘,就是我家樓上那戶的獨生女,才二十四歲。好端端的那臉長得跟老鼠似的,天天哭。父母一個沒看住,自己看不開就跳樓了。”

    對俞母說:“俞家嫂子你說,這人怎麼好端端的就會變……成那樣兒?”

    俞母已經心驚肉跳了。

    她家老俞如果不是兒子能幹,現在也是像個獸人?

    勉強笑著說:“我、我也不知道啊,聽著怪嚇人的。”

    “媽,喝一口。”俞蘅給她遞水杯,握住她的有些顫抖的手,轉頭看向黃素梅:“黃阿姨,你不是說有事兒跟我媽商量嗎,是什麼事?”

    黃素梅拍手:“對對!我是聽說,你們家窗外上麵糊著的那個藤,能防蟲對吧?這陣子下雨,家裡蟲害嚴重得要命,我女兒貞玲你瞧瞧她,都給嚇瘦了。

    所以我想去弄點,也學你家那麼弄,不過我們家就兩個女人,想請你們家俞蘅是吧?幫幫忙!能不能帶我女兒去?我也不讓你白忙活,貞玲,把那酒拿來”

    黃貞玲又去拿了兩支酒。

    “這是紅酒,xx的,好東西!一天一杯紅葡萄酒,賽過活神仙,每天喝,對身體好。”

    “我也是聽人家說,你們家兒子厲害,你們家也是實誠人,才想到請你們幫個忙,我們孤兒寡女的,實在是艱難。”

    俞母就看向俞蘅,讓他自己拿主意。

    “剛好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可以順路帶你們去,不過我也有自己的事兒要忙,你們能自己回來嗎?”

    “呃……不能一起回來嗎?”黃素梅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趕緊說,“我們可以等你忙完一起回來的。”

    “那也行,到時候我去找你們。你們有鋸子嗎?”

    “沒有。”

    “那我借你們一把。”

    “好好謝謝!”

    “媽回去吧,爸的飯應該煮好了。”

    “再多坐坐嘛……”

    看著俞家母子離開,黃素梅鬆了一口氣,轉頭看自己女兒跟個木頭一樣呆坐著,氣不打一處來,打了她兩下。

    “你怎麼就那麼木!明天記得好好表現,聽到沒有?”

    “哦。”

    “穿身好看的,就那個裙子……算了我去給你配。”

    走在樓道上,俞母就問他:“怎麼你要出門?”

    “嗯,這場雨之後外頭肯定有不少野生菌,我去瞧瞧。而且爸不是很饞肉嗎?”

    俞母就說:“讓你爸跟你去,他現在力氣可大。”

    俞蘅笑:“好。”

    回到家跟俞父說起這個事兒,俞父覺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那我也去!去隔壁問問小崔想不想去。”

    俞母也覺得好,人多可以互相照應。正好家裡的韭菜成熟了一批,她包了餃子,也烙了韭菜薯粉餅,讓俞蘅送去給崔楠吃。

    這些天崔楠過得挺舒坦,他現在的身體非常喜歡這樣潮濕的環境。

    別人家很怕鑽進去的家,他家鑽進去的小蛇卻成了他的小弟。

    在這樣潮濕的雨季,他體內的某些蛇的特性越發明顯,甚至開始聽得到一些簡單的蛇語。

    那些蛇有些怕他。

    在俞蘅端著東西過來的時候,他正打開窗戶放一條蛇進來。

    這是一條黑色的小蛇,只有他的大拇指粗,三十多釐米。剛爬進來就蹭著他的手。

    “吃飽了?”

    那蛇環住他的手腕,小小的蛇信子伸出來舔他的手。

    “嘿先下來,我去開門。”

    那蛇就溜躂下來,鑽進來桌子底下。

    打開門就聞到一股香味,聽到俞蘅說了詢問之後,他一口應了下來。

    “正好我也想去出去抓些蛇回來打牙祭。”

    於是約好了外出狩獵的計畫。

    第二天,俞蘅父子和崔楠就一起出發了,順路去叫黃貞玲。

    結果一看到她的穿著打扮,俞蘅就先皺起眉頭:“你這麼穿不行,回去換了,帶你到地點之後,是要爬樹自己去割籐條的。”

    旁邊正說著要俞蘅好好關照自己女兒的黃素梅,一下子就頓住了,遲疑地說:“還得爬樹啊?”

    俞蘅認真地說:“昨天你不是說讓我帶路嗎,割肯定得她自己割,我們還有自己的事兒要做。而且你們是不是沒出過門?外頭蚊蟲蛇蟻很多,這麼穿是肯定不行的。”

    穿著仙氣飄飄的無袖長裙,還穿著小跟的涼鞋?

    俞蘅發誓自己還聞到了香水味。老天,這不是去郊遊。

    黃素梅的臉色一陣變,她們母女倆確實沒出過門。她自來勤儉持家,巨變發生之前,她恰好在商場買了一批特惠食物她是某個單位的採購,正負責採購一週後參加福利院志願活動的物資。

    東西就堆在她家,正好給她們母女這一個多月食用。

    她雖然心中有些想法,可是這麼出糗也讓她覺得很丟臉,趕緊說:“哎是我的錯!我這個媽太粗心了!勞煩再等一等,我這就帶她去換!”

    “快點,如果不知道怎麼換,看我們穿的就行了。”

    “知道知道!”

    三個人又回到樓上去等。

    看著兒子一無所知地跟妻子說話,俞父嘆了一口氣,跟崔楠對了個眼神,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崔楠忍不住笑:“俞叔怎麼看起來這麼發愁?”

    俞父搖搖頭。他不是那種說別人孤女寡母是非的人。

    看得出黃家母女那潛在的心思後,俞父再看到黃貞玲就有些隱晦的留意。

    那女孩子看起來有些怯怯,也有些木,乾巴巴地對自己兒子說什麼“我害怕,俞哥可以牽我嗎?”

    他差點一個趔趄。

    然後就聽到兒子說:“外頭就是這樣的,你如果不克服恐懼,一輩子就不用出門了。”

    黃素梅呵呵笑:“她就是崇拜你,小姑娘家嘛……”

    俞蘅也不是傻瓜,黃素梅段位高點兒,但是她的女兒是真的讓人一眼看透。

    想來這些話也是她媽教她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什麼都聽她媽的,也是讓人很無奈。

    黃貞玲抿抿嘴,即使她媽再擰她,都不肯再往下接話。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00
94、現實世界17

    大雨之後, 林間確實湧出許多許多新事物。

    比如說野生菌,一茬一茬的特別多。

    俞蘅細細地對照著[全植物百科], 將其中無毒可食用的全部挑出來,詳細地講給其他人聽。

    “如果看不準的就拿給我看, 要不就乾脆不要拿,小心中毒。”

    這一趟出來,俞蘅的目標就是找食材。因此和俞父一起,都綁了個塑料桶在背後,當背簍用,後來崔楠看見了也回自家弄了一個桶。

    也有一些可食用的野菜,都是雨生的, 俞蘅在多個水窪看到一簇簇雜草模樣的可食用野菜, 等過兩天水窪乾枯,這些野菜就會幹枯,根系沉入地底,等到下一個雨天才會長出來。

    “這些真的可以吃嗎?”黃貞玲細聲細氣地問。

    “嗯。”

    “你怎麼知道的?這些看起來就是野草。”

    俞父搶著說:“多看書, 書裡都有!”

    單純的黃貞玲就被糊弄了, 黃素梅則眼珠子轉了轉,在後面跟著摘。

    等到了黃藤林,幾個人收穫已經挺多。

    “就是這裡了,你們自己割吧,大概十二點前我們就會回去。”

    黃素梅看著黃藤樹犯愁:“這可怎麼爬喲!”

    俞父就說:“要不就在地上割,就是比較短沒辦法編網,不過可以剁碎了晾乾做防蟲粉, 也能用。”

    “哎呀俞大哥真聰明!就這麼辦!”

    俞父揉著雞皮疙瘩追上兒子。

    很快崔楠就抓到七八條蛇,打成一個結丟在桶裡面,那些蛇也一動不動。

    “沒想到小崔還是捕蛇高手哈哈哈……唷那傢伙看起來不錯,一看就好吃!”

    俞父遠遠看見一隻半人高的不知名動物,潛意識就覺得好吃。

    “爸,你覺得能吃?”

    “能!肉可嫩了,特別是肝臟”說到一半,自己卡住了。

    “走吧。”

    俞蘅輕手輕腳走過去,在射程中開始瞄準,結果那隻動物反應特別快,撒開蹄子就奔跑起來。

    “追!”

    崔楠有些發蒙地看著俞家兩父子跟閃電一樣跑遠,氣喘吁吁地扶著樹。

    “跑得也太快了吧!”

    小黑蛇從他領口爬出來,蛇信子舔他的臉,彷彿也贊同他的話。

    “他們一家……”跟他一樣也是有秘密的。

    “哎咱們歇歇。”

    他坐在突出地面的樹根上,低頭看見一條蛇從旁邊的樹洞裡鑽出來,然後又鑽了回去。

    他低頭伸手進去抓,捏著蛇的七寸將它拽出來。

    熟練地打結,應該這條蛇比較長,還打了兩個結。

    過了一會兒,那父子倆果然走回來了,他聞到了血腥味。

    “抓到了?”

    “抓到啦!回去先吃這只,小崔你那些蛇先養著。”

    “哎好。”

    他們也不貪心,抓到這一隻就夠了。原路返回去時發現黃家母女都不見了。

    地上堆了一堆黃籐條。

    “我們在這裡!”

    抬頭一看,兩人竟然都在樹上。

    黃素梅撈起一根籐條將鋸子綁住丟下去,然後和女兒慢慢地爬下來。

    “你們終於回來了快快幫忙收一下!剛剛來了兩隻狼!嚇死個人!”

    “你們瞅瞅,這都是被撓的!”

    樹幹上滿是爪印。

    等到回到家,黃素梅還是驚魂甫定。

    “今天謝謝了啊!待會兒我把酒給你們拿來,還得跟你們學學怎麼編網。”

    “行。”

    回到家才十一點,俞父和俞蘅一起收拾那隻獵物。

    這只獵物俞父也只知道是能吃的,不過是潛意識裡記得“自己”吃過。

    這只獵物的皮毛極短,也特別軟,嘴巴像豬,耳朵特別小。個頭跟小豬仔超不多。

    收拾起來也不難,是俞蘅下的刀,放血、開膛破腹,刷刷地將內臟場子拽出來。

    俞父俞母只殺過雞鴨魚,俞父最多還殺過蛇,這麼大體型的獵物他還真沒收拾過。看兒子動作這麼利索,都有些吃驚。

    這“小豬仔”的味道確實很好,紅燒更加好,肉質嚼勁好,燜香得很。

    骨頭拆出來熬湯,加入今天摘的野生菌,用酒精爐煨了一整天,煨了五爐,送了一爐給崔家。

    崔楠送了四條蛇送到俞家。

    “先養起來,隨便喂點野草就行。”

    肝臟切片加姜蒜蔥炒,也很能下飯。

    “下次看到這種獵物還抓它,好吃!”俞父吃得一臉滿足。

    剩下的諸如腸子等,全部被俞蘅拿到遠遠的地方埋到了土裡。

    第二天中午,黃素梅就過來了,拿來約定好的兩隻紅酒,還帶來一些黃籐條求教怎麼織網。

    之後的日子裡,更是經常帶著女兒過來走動。

    她不像俞母,是個愛熱鬧的人,她們家那一棟發生的大小事,她都探聽得到。甚至俞蘅家這一棟某戶人家夫妻吵架她都知道。

    因此,就算知道她有些心思,不過看在她能夠陪他媽打發時間,俞蘅也從來沒說什麼。只是在她們過來的時候,在自己房間裡修煉從不出去。

    外頭有他爸看著也不用擔心。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來他家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是詢問怎麼分辨能吃的野生菌。

    也有人提著自己摘的菌子過來,讓俞家人幫忙挑一挑。

    俞蘅就乾脆將家裡摘的各種菌子,都拿一朵出來放在客廳裡給他們看。

    如果自己有外出去摘,也不拒絕他們跟著他出去。

    慢慢的,俞家父母在修煉之餘,也開始有了些交際,特別是俞母,每天的心情更加好了。

    這讓俞蘅開始思考:人到底是群居動物,自己可以忍耐只自家過日子,父母卻未必受得了。

    不需要有多麼深交的情誼,但是一些普通的往來卻能讓他們不寂寞。生活像水一樣流動起來。

    能讓父母高興的事情,俞蘅是十分願意去做的。他細細地將許多他見過的菌子、野菜的模樣畫出來,讓父母熟知,讓他們能夠應對那些鄰里的詢問。

    俞父俞母對此很上心,也很樂意承擔這個任務,而且夫妻倆露面,總比讓兒子太過扎眼好。

    面對疑惑,他們都說菌子野菜都是他們自己家試過的,沒有毒。

    其他人愛信不信,愛吃不吃,他們都不管。

    這一天,俞母和俞父仍然端著凳子坐在門外,跟鄰居說話。

    手邊是一疊紙,裡頭是畫得惟妙惟肖的各種菌子。

    “你們看這個,這裡有個綠色的線,比較不明顯,你們要翻開褶皺去看……”

    身邊圍坐著一圈人,都在仔細地聽著。

    “這個好吃嗎?”有小孩子好奇地問。

    “好吃,煮湯甜甜的。”

    小孩子就笑嘻嘻地鑽進身邊奶奶的懷裡:“奶,我要吃甜甜的蘑菇。”

    “好好、等學會了認全了,下個雨天之後就去給你摘。”

    雨天過去已經半個多月,現在豔陽高照,除了一些樹洞或者石頭底下還能找到一些,那些菌子幾乎都沒有了。

    來這裡找俞家說話的,大多數都是聽黃素梅介紹來的。他們那一棟聞到黃家煲湯的香味,一打聽,就摸到了俞家來了。

    當然,那些之前跟俞蘅一批外出,卻出事兒遷怒的人家,是死活不肯來的。

    俞母還不稀罕呢。

    這些日子她聽了不少八卦。

    比如五棟那邊就有一家人,天天罵她家兒子,各種難聽的話都有。

    明事理的人安慰氣得跳起來的俞母:“你不要激動,我也不是要挑事兒,只是跟你合得來,知道你家確實不是那樣的人家,才跟你提個醒兒。”

    畢竟當初那些事之後,俞家在不少人口中被抹黑,都說是極其冷血不講情面的人家。

    不少人家就被誤導了。也是這些時間接觸多了,才解除了誤會。畢竟想一想,人家兒子確實冤得很。

    “陳嫂子,謝謝你了,你放心,我也不會往外說。”

    陳嫂子拍拍她的手,將凳子幫俞母收回屋子裡去。現在人都散了,就剩她還在。放好凳子她也沒走,看了一眼俞蘅的臥室,低聲說:“還有件事兒,你們家兒子和黃家的閨女,要有喜事了?”

    “哪裡的事!”俞母瞪大眼睛,“沒有!”

    陳嫂子就說:“那就是黃素梅在亂傳話,你也長點心,她是個心眼兒多的人,應該是看上你們家俞蘅了。那邊三棟都在說,你們家看上她女兒了,才三天兩頭請她們過來做客。”

    “這叫什麼話,她來我家做客,我”

    “本來這也不是大事,如果不是我聽到一個消息,我也不會來做這個嘴碎的人。”

    俞母就趕緊抓住她的手:“嫂子我承你的情,是什麼消息?”

    等到陳嫂子帶著謝禮離開,俞母臉色變了好幾次,最後罵了一句:“呸。”

    正巧俞父在臥室結束了修煉走出來,見狀嘿了一聲:“怎麼了?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都是黃素梅!”俞母氣呼呼的,“你說怎麼會有那樣的媽?那麼敗壞自己的女兒的名聲?”

    “你聽誰說的?彆氣了,小心氣壞咯。”

    “怎麼能不氣,她要是亂說亂傳,她家是女孩子名聲壞不關我的事,重點是她竟然冒我們寶兒的名義,答應了別人家的事情!”

    俞父這下驚奇了:“答應了什麼事?”

    “什麼事情?”俞蘅也出來了。

    “我說了你可別生氣。”看到兒子,俞母反而冷靜了,“剛剛陳家嫂子說的,三棟那邊有人發現了一群野豬,就在邴海璐那邊,想讓咱兒子去幫忙。”

    俞母咬牙:“那些人找到黃素梅,那個女人做主應下了。”

    “哎喲她怎麼敢?”俞父張大了嘴。

    “媽別生氣,你不喜歡她,就不要讓她進門就好了。”俞蘅拍拍俞母的背部。

    俞母舒出一口氣:“我不氣了。不過我倒是要讓她進門,看看她敢怎麼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00
95、現實世界18

    事實證明, 黃素梅還是很敢說的。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她就來了,仍然帶了黃貞玲過來。

    俞母之前不知道黃素梅的心思, 對黃貞玲也沒怎麼關注過,這麼一關注, 就在心裡搖頭。

    別的不說,黃貞玲太唯唯諾諾了,她媽說什麼就做什麼。只這沒主見一點,她就覺得跟自己兒子不相配。

    黃素梅笑著說:“貞玲啊,去跟你俞哥說話去。”

    今天俞蘅第一次在外頭客廳坐,正在翻書看。

    黃貞玲就挪了過去,俞蘅也沒理她。

    “看看、看看, 這兩個孩子”

    俞母打斷她:“你剛剛說有什麼事?”

    “哦, 是有一件事。”黃素梅笑著說:“是好事兒。前幾天我一個鄰居在邴海璐那邊發現一群野豬,好傢伙,好幾十頭呢!他們正組織人去捕捉呢。我看你家俞蘅身手不錯,如果想去, 我可以跟我鄰居說說給他一個名額, 怎麼樣?”

    俞母直接地說:“我們家俞蘅不去。”

    “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如果抓到了,分到手的豬肉可不少,能吃好久呢!”

    俞母就說不答應,黃素梅轉而問向俞蘅來,嘴裡說什麼“孩子都那麼大了,你讓孩子自己拿主意。”

    把俞母氣得,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得了你以後你也別來了,咱們合不來!”

    黃素梅眼珠子轉了轉:“你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

    “你收了別人家多少好處來矇騙我?我沒對不起你過吧?你答應了誰我不管,反正我們俞蘅不去!”

    推著黃素梅出去了,黃貞玲懵懵地跟了出去。

    “哎呀是哪個大嘴巴說漏了嘴!”

    黃素梅拍大腿,趕緊敲門解釋,不過俞母自始至終沒有理她。

    “這可怎麼辦呢?”

    回到家,黃素梅急得團團轉,她可是跟那些人拍胸脯保證,自己是他准丈母娘,可以做主,拿了不少中介費的。

    早知道就讓他們自己去找俞家談了,現在好了,全崩了。

    不過她也夠膽量,知道這一次是惹怒俞家了,以後要再修復?難!於是將收到的東西收攏收攏,閉門不出。

    反正東西到她手上,別想讓她再交出去。

    任憑那些人怎麼叫囂,到底不敢砸門硬闖。黃素梅鬆了一口氣,看著那些東西露出得意的笑容。

    傍晚,俞家就迎來了一批客人,都是青壯年,有十來個人呢。

    俞蘅沒讓他們進門,將人領到樓下空地上說話。

    聽了他們的話,他問:“邴海璐挺遠的吧,你們怎麼發現的野豬?”

    “那邊的地全塌了……我一個熟人逃命出來,說那邊一夜之間塌了,滿地都是野豬在跑。”

    黃宏華說:“你的反應快,如果能加入我們,我們就能更安全。而且,你有槍。”他湊到俞蘅耳邊小聲說:“這可是大買賣,去晚了,野豬都讓人給抓光了。”

    俞蘅:“你看見了?”

    黃宏華也挑眉:“你就別否認了,那天你和你爸捕獵我都看見了,槍法不錯嘛。少不了你的好處,如果抓到了,你比別人多分二十斤肉,怎麼樣?”

    “不去。我也勸你們別去,被咬了傷了殘了,就麻煩了。”

    黃宏華怒:“說什麼呢!呸晦氣!”又說:“你不去也行,把槍借我。”

    最後俞蘅用一百斤樹枝,將槍換給了黃宏華。

    一百斤樹枝就堆在樓下,在烈日的照射下慢慢變干。這是俞蘅挑選出來的一種比較好燃燒的樹種,他試過十幾種,就這種最好用。

    一把才9點薪火點就能買的次品槍支,換取割一百斤樹枝的勞動力也挺划算的。

    黃宏華有了槍,召集人手起來更加有底氣。有人來問俞蘅的意見,他就直接說太危險了,不想去。

    這樣的話阻止了不少心動的人。但是還是有很多人蠢蠢欲動。

    陳嫂子再次過來,痛心疾首地對俞母說:“你家俞蘅怎麼那麼輕易就把槍賤賣了?”

    槍啊?人活一輩子,最多只在電視上看過,多麼稀罕的東西。

    “他自己做主,我不干涉他。”

    陳嫂子說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完了問:“那些木頭有用嗎?”

    “我們試過,挺好燒的,這家裡不是沒有煤氣了嗎?以後燒飯得燒柴了。”

    “真的?在哪裡找的?”

    “在xxx藥店那邊。”

    陳嫂子急急回家了,同時這個消息也擴散開去。

    不少人家裡已經很久沒開火了,天天吃餅乾啃乾麵,也不是沒有人想過用原始的柴火,但是很快就下了十來天雨,等雨停了,砍回來的樹枝又濕濕的,燒起來一陣濃煙,嗆死人。

    在有人去砍一些試過之後,發現這種樹枝水分非常少,幾乎稍微晾一晾,就變得特別幹,燒起來不費勁兒,煙也不多。

    “怎麼人家兒子就那麼能幹呢?”

    砍著樹枝的人擦擦汗,壓了壓頭上的簡易草帽,側頭避開猛烈的陽光。

    “喂你說,去邴海璐的人怎麼還沒回來?”

    “好遠呢!我覺得沒那麼快回來。”

    但是,那些人最後都沒有回來。

    足足二十七個人,這在小區裡引起了恐慌,而且不知道黃宏華還在哪裡叫了人,那些人的家人來到麗景苑要人,還跟黃宏華的家裡人打了起來。

    鬧到最後,黃宏華和他帶走的那些人的家人,打算一起去邴海璐去找人。

    俞蘅這一次也打算去看看。

    麗景苑的人,再加上其他小區的人,總共有五十來人。野豬群肯定是非常危險的,但是一個都沒有回來就太可怕了。

    他得去看看那是什麼野豬,或者是其他野獸。

    加起來四十來人,第二天一大早就開始出發往邴海璐去。

    邴海璐其實是市中心的一條街,因為特色噴泉、水景街道而出名。

    平時開車也要半個小時才到,他們足足走了四個小時才到那裡。

    而且路上非常不太平,他們遇見過一種叫不出名字的野獸的襲擊。

    不少人都受傷了,等到了邴海璐附近,那才叫傻眼兒。

    雖然早就聽說邴海璐這邊已經完全塌了,可是不比親自看到震撼。

    這邊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谷地!

    沒有任何過渡,平地垂直切下去,看起來有十多米深,範圍極大,一眼看不到邊,只能看到遠處起伏的山影。

    任誰都知道,市中心這裡怎麼可能會有山?

    裡頭的樹木鬱鬱蔥蔥,站在邊緣看下去,像一叢叢綠色的蘑菇帽。

    各種動物在中間活躍,其中最明顯的就是一群群活動的黑點。

    “那就是野豬嗎?”

    “應該是,好多啊!”

    “太大了,隔這麼遠都覺得體型大,近看那不得成小山?”

    大家都極其受震撼,一切的心情在大自然的凶悍之下,只有不由自主的臣服。

    家屬絕望地哭起來,喊著家人的名字:“大智!大智啊!”

    聲音在空谷中迴響,卻沒有人響應。

    “看,那邊的繩子!”

    有人發現左邊五米之外有一條繩子,就綁在旁邊的巨樹上。

    俞蘅看了一下,確定這就是黃藤的藤芯。看來很有可能就是黃宏華他們弄的了,他們小區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黃籐條。

    長長的繩子垂落下方,一個男人說:“我要下去找!”被其他人死活攔住了。

    “太危險了!”

    “這麼高呢,要是掉下去肯定得死!”

    如果沒到這個地方,心裡大抵還有點兒希望,可是親眼見著這個險峻的地界,那股絕望就跟潮水一樣不停地湧起來。

    “我就不該讓他來!”

    “吃野草挖樹根,哪哪兒都成,就不該讓他來!”

    家屬們痛哭一場,谷底那成群的野豬不知道是不是被聲音驚嚇到,哼叫跑到這邊撞谷牆。

    力道十分大,震得腳底下微微顫動,細碎的泥沙石頭骨碌碌地往下滾。

    嚇得眾人急急後退。

    返程的路上,氣氛非常沉悶,抽泣聲一直沒有停過。

    俞蘅走在前面,拿長兩米的粗樹枝開著路。

    到了一半時,他們路過一處完全沒有人煙的地方,這裡的樹叢極其茂密,偶爾能看到一些露在外頭的磚瓦水泥塊,但是完完整整的建築是一處未見。

    其實來到外頭,才知道麗景苑那邊那塊區域是當真非常幸運了。他們那邊的地勢卻變化不大,只有幾處地方被巨樹撐破毀壞,而那麼多地方一夜之間不復留存,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在他看來,要先守住目前這份安定,一步一步適應這裡的生活才是真的。

    就算是要捕獵,也可以先抓些小型獵物。

    像這樣的野豬群,他一聽也沒那個膽氣去獵。

    在這件事情之後,整個麗景苑沉寂了不少。

    小區的人,湊了些東西給黃宏華等人的家人,日子總要繼續過下去的。

    俞母從黃宏華家回來,眼眶也是紅的,也透著怒氣:“我一想起黃素梅竟然敢……我就恨死她了。”特別是看到那些去了的人家那麼悲痛,自己的兒子雖然沒有去,但還是後怕不已。

    她不再搭理黃素梅,甚至在有其他人來家裡做客,黃素梅一起湊過來,她也直接拉下臉,說不歡迎。

    幾次之後,其他女人也就知道了厲害,不願意再和黃素梅一起搭伙來。她自己也就不敢再來了。

    不過她倒是指使著女兒黃貞玲來,俞母也不至於對一個女孩子甩臉色。

    俞蘅除了修煉,盯著父母修煉,就是到外頭去研究能吃的植株。不過成果不大,只找到一種果樹,長得低矮,果子也小小的跟玉米粒差不多,還是綠色的,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

    吃起來酸酸甜甜的,俞母很喜歡。

    麗景苑的人們,都在等下一個雨天,等著雨天儲水以及採摘新的食材。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01
96、現實世界19

    不過一直沒有下雨。每天都是烈焰連連, 沒有電沒有空調風扇,慢慢地, 大家就在小區門口的大樹下乘涼。

    那塊地長長被清理雜草,驅蟲劑花露水等等時常噴噴, 後來還一起去黃藤林那邊割了許多的籐條,在頭頂搭了一片棚,效果就更加好了。

    這片棚越搭越廣,慢慢地,連其他地方的住戶也過來打聽,黃藤這種好東西被越來越多的人熟知。

    在俞家透出製造防蟲粉的方法之後,更是幾乎人人隨身攜帶一隻自己縫製的小袋子, 裡頭裝滿了黃藤粉。

    一直沒有雨水, 麗景苑又開始開會,就在門口的藤棚下,還有其他小區的人也來了。

    他們覺得不能一味地等下雨天,還是得找到水源。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其他, 要去到哪個方向找水源, 有人說到岐江,俞蘅就說:“我們去過,聽說岐江已經沒了。”

    其他有小河流的地方也被一一提了出來,可是無一例外都太遠了。

    “出現這麼多樹,怎麼就不能出現一條河給我們呢!”

    沒辦法,最後決定分四隊去找水源。

    俞蘅也去了,被分在二隊。

    這四隊, 一隊都有十個人左右,第二隊是去東邊的。

    其實在小區附近挖土看濕度,他們也幹過,可是就是看不出什麼差別,這才決定四個方向都去找一找。

    俞蘅跟父母告別後,離開了小區。

    第二隊這條路,經過之前去過的區醫院。

    不過這一片已經不能過人了,蜘蛛繁育得極快,不止是醫院,就連周旁這兩條街,都被蜘蛛網蜘蛛佔滿了。

    遠遠瞧見,密密麻麻都是黑點。

    俞蘅他們繞了一個圈過去,在周圍也沒有看見活人,應該是都搬走了。

    等繞過去,又走出好遠的路,才再次看到有人類在活動。

    “哇,這些果子看起來好好吃啊!”

    沒錯,繞過醫院再走了千米路,就看到幾棵果樹,掛著黃澄澄巴掌大的果子。

    再走十幾米,這種果樹就更多了,入眼都是誘人的果子。

    這對一個多月沒見過新鮮水果的人們來說是個極大的誘惑。

    “這個能不能吃?好香啊!”

    “先別吃!”

    俞蘅站在旁邊細細地查詢,剛查到這是可以食用的,那邊就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你覺得可以吃嗎?”崔楠問他。他知道這個鄰居在這個上頭有些不同之處,彷彿能夠辨認陌生的植株。

    “應該可以,你看他吃了不少沒事嗎?”

    意思就是說可以吃。

    “好吃!太甜了!”

    邊摘邊走得深入,他們才看到茂林中,還有其他人在摘。那些人看到他們就加快了採摘的速度。

    “快快我們也快!回頭趕緊叫小區的人來摘!”

    於是眾人也沒有心情再上路了,趕緊摘果子。

    俞蘅摘了一桶,拿藤網蓋在桶的上頭,再將桶背起來。

    大家摘夠了,就決定趕緊先回家放起來,再告知小區的人這個好消息。

    回到家,這個消息果然令很多人振奮。

    “爸媽,你們如果想去就小心點。”

    俞父俞母確實想出去,特別是俞母,她還沒有出過小區的門呢。

    “我暫時在那裡沒看到有危險的東西,不過你們一定要小心,摘得差不多了就回家吧。”

    盯著父母將渾身武裝起來,一道再次出發。

    他們在果樹林分開,繼續往前去找水源。

    中間遇到的小野獸,也在他們的菜刀棍子之下打死了。

    “這個東西能不能吃?”

    饞肉的人不少。

    俞蘅覺得不吃比較好:“我們手頭沒有條件收拾它,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吃。”

    “那帶走吧!”

    “這樣的天氣很快就會臭,你不怕血腥味招來狼嗎?”

    鐘慧明撇撇嘴:“這一路你什麼都說不行,這個不行那個不可以,膽子也太小了吧!”

    “我的建議你可以不聽。”

    “你!”

    徐玉曼拉住他:“他說得有道理,算了。”

    “把它埋了吧,不要把野獸引來了。”

    看其他人聽俞蘅的話開始挖坑,鐘慧明翻了個白眼,夾了徐玉曼一下:“看你們狗腿得。”

    氣得徐玉曼狠狠掐了他一下:“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還是不是個男人了?人家說得有道理聽聽怎麼了?你行就上啊!一路上嘰嘰歪歪的,丟不丟人!”

    下午不聽人家的話非要去摘花,結果那漂亮果真飛出葉子飛鏢,差點把眼睛扎瞎了。

    這麼大一個教訓,怎麼偏偏不吃?

    很快天就黑了,他們這一次出來是做好過夜的準備的,汽油打火機食物被單等等都帶了。

    俞蘅建議大家住在樹上,省得晚上有野獸襲擊。

    “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咯。”

    鐘慧明哼了一聲,邊砍樹枝。

    十二個人,找一個大樹就夠了。

    他們在樹底下圍了三個火堆,淋上汽油燒起來,樹枝裡的水汽蒸騰成嗆鼻的煙氣。

    這一次出發還特地去黃藤林割了許多的籐條,都綁在腰間,現在上了樹就將籐條把自己綁在樹幹上,免得半夜掉下去。

    看著俞蘅坐得穩穩的在吃晚飯,徐玉曼羨慕地說:“俞蘅你真厲害,坐著都不抖的。”

    “多練習你也可以。”

    火光伴隨著噼裡啪啦的響聲,照亮了這一片地方,也照亮了俞蘅冷淡地吃著飯糰的臉。

    徐玉曼覺得心跳起來,好沒來得及說些什麼,背部就被大力拍了一下,嚇得她差點就掉下去了。

    “幹嘛?!”

    她抬頭看,原來是住在上面樹幹上的鐘慧明:“你神經病吧踢我幹嘛?”

    鐘慧明哼了哼:“你吵到我睡覺了。”

    徐玉曼回了他一句傻逼。如果不是青梅竹馬,她真的要抽死他吖的,今天就沒有正常的時候。

    “俞蘅啊,你說會不會真的遇到狼?”願意出來找水源的,都是膽子大的人。

    其中一個叫做鐘樺的男青年就非常活潑,膽子也熊,興致勃勃地期待著遇到狼。

    被其他人一人一句噴了個狗血淋頭。

    “呸呸呸!別亂說話!”

    俞蘅:“不知道。”

    他擦擦手,又喝了一瓶牛奶,坐著修煉了一會兒就打算睡覺。

    “要上廁所的有沒有?準備睡覺了,半夜自己最好不要下樹。”

    “我……”

    “我也去!”

    徐玉曼也小聲地說:“我也去。”

    一群人一起撒了尿,再等一等徐玉曼,拉著她上了樹。

    臨睡前俞蘅往火堆裡丟了一塊蚊香,還添了新樹枝,這才閉上眼睛。

    夜裡聽到好幾聲狼嚎,間間斷斷的一直沒有停。

    中間俞蘅起來又添了一回樹枝,爬下去攪了攪火堆,讓火再跳上來。

    安全地度過一晚,他們第二天繼續往前走。

    到了中午的時候,他們遇到一些人,就上去詢問情況,聽到一個好消息:前面就有一個大湖。

    “一夜之間就出現了,大得很!不過那裡原來是一片商業區……如果不害怕,你們就可以去打水。”

    俞蘅問:“阿姨,你們在那裡打水嗎?”

    “打!煮沸就行,一開始也沒人敢去,說是半夜能聽到那裡有人在哭……不過有什麼法子?不打來喝就要渴死了,這鬼天氣。”

    俞蘅拿摘來的果子謝她,女人驚喜地說:“這種果子能吃嗎?”

    “能。”

    “吃了沒事?”

    “我們吃了沒事。”

    女人笑起來:“那感情好,我們家後院就長了一棵,都要熟爛了,回頭全給摘下來。”

    等和這個女人告別,徐玉曼遲疑地說:“那個,那個湖的水能喝嗎?”

    死了那麼多人呢,一想起水底下都是屍骨,她就覺得?得慌。

    “先去看看吧。”

    又走了半個小時,果然路上的草叢更加肥美,土壤也變得濕了一些,腳底都沾著濕泥巴。

    “好大的湖啊”

    只看到那湖跟面平滑的鏡子一樣,映照著水天一色、水波流動的時候滿是靜謐的美好。

    走得更近了,還能看到有人在湖邊洗衣服。

    俞蘅蹲下去拿礦泉水瓶盛了一瓶水,聞起來倒是沒有怪味道,水質也非常清澈。

    “看起來很不錯啊。”

    “哎喲要不要搬家到這邊來?這裡也太遠了,打水很不方便。”

    一群人身上都帶了桶裝水桶,找了個沒人洗衣服的地方裝了滿滿一桶。

    鐘樺心動地說:“要不我洗個澡吧?身上太他媽臭了!”

    於是除了徐玉曼一個女生轉過臉在旁邊看守東西,其他男人都脫掉上衣洗澡去了。

    俞蘅蹲在岸邊洗頭髮洗臉,正往身上倒水,就看到鐘樺已經游泳到前面去了。

    “鐘樺趕緊回來!”

    他大喊:“快回來!”

    鐘樺游得可歡實了:“好涼快啊,你們也來!”

    俞蘅黑了臉:“鐘樺,趕緊回來!”

    “好啦好啦,這就回來,怕什麼這湖邊那麼多人嗷!”

    他忽然像炮彈一樣彈起來!人跟彈簧一樣嗖的一下就蹭回了岸邊。

    “我滴娘啊剛剛是什麼東西咬我了!”

    俞蘅在他的小腿捻住三尾小魚,那魚才食指長,卻凶得要命,咬著鐘樺的小腿死活不松口。

    痛得鐘樺哇哇大叫,等到俞蘅將這魚摁死,才將他解救下來。不過他的小腿已經少了幾塊肉,疼痛讓他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這魚也太凶了吧!”

    “看看這嘴這牙齒……”

    俞蘅沉著臉:“活該。”說好了就在岸邊掬水洗一洗,誰想到一晃眼他就跳下去暢遊了?可不是活該!

    其他人接過俞蘅給的藥幫鐘樺包紮,全程鐘樺都不敢說話,疼得五官都在扭曲。

    收拾好了之後,俞蘅就去打聽這附近的情況。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01
97、現實世界20

    湖邊都沒有人家在居住, 他看到附近的民房都是空的。

    “住不了人!你別看現在這湖安靜,那是還沒到鬧騰的時候!等到了晚上, 湖裡頭的東西就會出來,唱歌!勾得人往湖裡去, 人就沒了!”

    “那湖千萬別進去,裡頭的魚會咬人!”

    俞蘅打算住下來一晚看看情況,正好現在已經是下午了。

    本來是想在最近的住戶家裡借住的,但是沒想到竟然找不到一家有空地方連客廳都住滿了人。這才知道,原來那些湖邊的人家外遷,都是就近在別人家住著的。

    後來他們在樓道里找了個空位住了下來,就是這個樓道空位, 還得向該樓層的住戶交一些食物做租金。

    “這也太黑了吧, 就這樣還收租金。”

    可是現實是即使是樓道,也住了很多人。

    跟那些人聊起來,原來都是附近的居民,只不過原來的家都不能住了。

    徐玉曼驚奇地說:“可是我看湖邊的房子都還好好的啊, 到底是有什麼東西那麼可怕?”

    害怕到寧願到這裡睡樓道也不敢回家住?

    “我們那邊, 屋子裡全部都被些爬蟲怪蟲佔滿了,你不知道一早起床家裡爬滿東西的可怕,那些蟲子還會咬人。”

    徐玉曼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想到她家住二樓從水管爬上來的蟲子……好在沒這麼可怕,堵住出水口就行了。

    “不過這個還不是最可怕的,天黑之後更嚇人。”將湖裡誘惑人的怪聲說了一通,“不過我們這裡離得遠了, 那些歌聲影響不了我們,所以不用怕。”

    等到天黑下來,俞蘅就發現這邊家家戶戶都熄滅燭火。

    之後就聽到水聲,那水聲越來越大,然後砰的一聲,彷彿是什麼大型的東西從湖底下鑽出水面。

    嘩啦啦啦

    水砸在水面上,跟瀑布水行一樣。

    “開始了!”

    有人說:“摀住耳朵!不要點燈不開開手電筒!”

    鐘慧明嘟囔:“這麼神神叨叨……”邊念叨邊摀住耳朵。

    然後下一秒他就聽到了隱約的歌聲。

    那歌聲說不出的玄妙,身體彷彿都輕飄飄起來,想要朝著那個夢幻的天堂飄去。

    “醒一醒!”耳邊一聲喝,手臂尖銳地疼痛。然後鐘慧明一個哆嗦身體從虛空中落到實地,那種如夢似幻的幸福感一下子消失了。

    回過神來,就聽見俞蘅在說:“覺得迷糊了就掐自己大腿,下不了手喊我。”

    這才驚覺剛剛自己的手臂被狠狠掐了一下,鐘慧明不滿地說:“你幹嘛!”

    徐玉曼又掐了他一下:“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在哪裡?!”

    真正將他掐醒了。鐘慧明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樓道的大門處。

    不知道為什麼,入夜之後,樓道處就被重重障礙物擋了起來。

    剛開始俞蘅還以為是為了防止外頭的野獸進來,現在看著樓道中一個個眼神空茫,嘴角卻帶著幸福微笑要往外走的人,才知道這是防著人類!

    滿樓道都是迷迷濛濛的人,甚至房子裡也有人在撞門。

    少數清醒的人趕緊該掐的掐,該扇巴掌的扇巴掌,趕緊將人弄醒。

    可是還是有人跑了出去,街上滿是親人的喊聲:“回來!別去!”“別追了!離得近你也會被引誘的!”

    那歌聲如附骨之疽,即使摀住了耳朵用處也不大。不過好在疼痛能夠叫醒那些人,自始至終俞蘅都是清醒的,他只覺得那歌聲好聽,並沒有被蠱惑。

    他邊叫醒那些人,邊探頭向湖邊看去。

    影影綽綽的,都是人影。

    不過最明顯的還是一頭巨型的黑影,那黑影盤踞在湖中心,體型高大,至少有四層樓那麼高。

    它的身上彷彿佈滿了魚鱗,魚鱗沾著水,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隔得太遠了,他無法看清楚拿東西的模樣,只覺得身形修長,尾巴還在一甩一甩地吸水。不斷地發出歌聲,聲聲惑人。

    嗷

    外頭竟然也有野獸的聲音。

    其實從白天俞蘅就覺得這個地方有一處不對勁:自打靠近這裡,野獸都難尋。

    但是現在夜裡,在歌聲中,無數的野獸吼叫著奔跑而至,卻絲毫不傷人。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許久,直到天色泛白,歌聲散去,水流攢動之後歸於平靜。

    俞蘅跟隨者大流湧到湖邊去看,沒有人影、沒有動物,什麼都沒有。

    不少人趴在湖邊痛哭。

    “怎麼昨晚把我兒子也勾去了!我們住得那麼遠!”

    “濤濤啊!”

    徐玉曼害怕地拉住俞蘅的手:“我們、我們趕緊走吧!這裡太嚇人了!”

    “問清楚再走。”

    其實也問不出來什麼,居民自己也很驚疑不定。

    明明退居那麼遠了,怎麼昨晚還會受影響?

    有人怯怯地問:“會不會是、是吃的人多,它變得更厲害了”

    此話一出引起了極大的恐慌。

    俞蘅問:“每天晚上都會這樣?”

    “對!不過自從湖邊的人搬走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慘事了。”

    俞蘅想了想:“那有沒有可能是它餓太久了……這一次唱歌才傳得更遠……”更具誘惑力。

    這也是一個可能。

    大傢伙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難不成再搬遠一點?去殺那隻不知名的怪物?他們是完全沒有這個念頭的。

    天亮了,今天卻沒有敢去湖邊打水洗漱。太久沒出事,他們都快遺忘這個湖會吃人了。

    “走吧,我們回小區。”

    俞蘅等人提著水,一步一步返回小區。

    路上的情況就不一一細說了,到了小區時,一行人都累得起不來。

    迎出來的家人趕緊將東西提過去,將人提溜起來扛回家。

    很快就有人來詢問水源在哪裡。四隊已經回來了兩隊,都沒有找到水源,走得太遠了,遇到的危險也越多,他們就折回來。

    現在就剩俞蘅他們的東隊和北隊的結果還沒出來。

    俞蘅點點頭:“一個大湖。”將地方大致說了一下。

    “哇!”

    “真的?有多大?”

    “也太遠了!”

    緊接著俞蘅將那邊的情況說了,“要打水還是搬家,大家自己看著辦吧。”

    有那樣的怪物,喜悅的氣氛淡了很多,剛打算搬家的人也開始掂量了起來。

    “那怪物真的有那麼可怕?”

    “嗯。”

    “哎喲那就得好好掂量一下。”

    等人都走了,俞母才心疼地摸摸他的臉:“怎麼出去一趟都瘦了?我給你做點好吃的!”

    指使著俞父把家裡剩下的一條半死不活的蛇收拾了,去燉湯。

    俞蘅洗完澡,問:“怎麼把那些柴火都搬上來了?”

    俞母說:“我跟你爸看到有人經常去偷拿!反正都晾乾了,乾脆就搬上來。”

    “知道是誰偷拿的嗎?”

    俞母就說:“沒看清。一點柴,算了。以後咱不放樓下就好。”說著塞個果子給他:“先吃一個。我跟你爸摘了好多青色還沒熟的,正好可以放久點。”

    俞蘅還沒吃過這種果子呢,黃澄澄的,皮薄肉脆,咬下去清香甜蜜。

    “好吃吧?”

    “嗯!”

    “這果子熟得快,我跟陳嫂子學會怎麼做果乾,已經把你摘來那一桶熟的全部收拾掉了。別說這日頭好,沒兩天都曬乾了,雖然硬硬的,還挺有嚼勁。”

    邊說邊從廚房出來,抓了一把給他:“試試看!”

    俞蘅點頭:“好吃。”

    吃飯的時候,俞母擔心地說:“你和小崔好幾天都沒回來,我們都擔心死了。”

    俞蘅這才想起來崔楠走的是北方那隊。不過他不擔心崔楠,他看起來跟蛇相處得挺好,身上活蛇的氣息非常活躍。

    看起來比他爸同化後得到的好處更多。

    他不會出事的。

    他將自己的猜測說給自己媽聽,俞母就放心了一些。

    其實兩家人對彼此的變化都心中有數,只是沒有互相點破而已。

    “媽爸,你們想搬家嗎?”如果想搬,自己家的財產肯定能換來房子住。

    “我聽著那個唱歌的怪物有些玄乎,小蘅啊,你覺得該不該搬?”俞父問。

    俞蘅就慢慢地搖頭:“要打水也不難,就是累一點,不過安全。我看那隻怪物不簡單,如果住在那裡,我怕哪天它會上岸。”

    即使住得比前天落腳的地方更遠,難保哪天仍然被歌聲蠱惑。

    他不會被蠱惑,無法保證他爸媽也不會。

    “那就不搬了!我以後跟你一起去打水去,我現在力氣也大得很!”

    等到其他人互相探聽消息,甚至再次過去探查情況時,俞父對外的回答就是“不搬”。

    徐玉曼的媽媽就問:“你說的還是你家俞蘅說的?”

    “我們一起決定的。”

    “哦。”

    回頭問她女兒:“你真覺得跟他們家一樣不搬好?”舔舔嘴唇,因為缺水,他們家喝水都是無法喝滿足的。

    徐玉曼點頭:“我覺得他很厲害,這種厲害不是說他就很像……好萊塢大片裡的英雄那麼厲害。他很謹慎,我就沒見過他走神的時候,這一趟出去如果沒有他,我們不可能這麼順利地回來。”

    比如說外出帶汽油夜裡燃火堆,爬上樹睡覺,認得很多從來都沒見過的危險植物……那是一個十分會趨利避害的人。

    徐玉曼媽媽就說:“我怎麼聽慧明他媽說了一些……”

    “媽,你別理他們的話,你不知道鐘慧明多不靠譜!就那張嘴,巴巴拉拉的沒完沒了,人家跟他說什麼,他非得對著干,有這麼幼稚的人嗎?如果不是青梅竹馬,我真的管他去死”

    “別胡說!好了好了,我會跟你爸商量的,你自己去玩吧。”

    大湖的消息像風一樣傳開,與此同時,崔楠他們北邊的探水隊也回來了。

    他們其實沒有走得多遠,只是路上有人病了,這才耽擱了下來。等到那人病好,帶的東西也用得差不多了,只好回來,並沒有帶回水源的消息。

    於是唯一找到的大湖,就更加受歡迎。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01
98、現實世界21(雙更合併)

    俞蘅帶著家裡人又去了一趟, 這一次準備充分,不止帶了十幾個桶裝水桶, 還帶了塑料水桶臉盆肥皂等等,去了那裡, 先打水洗澡。

    湖邊廢棄的屋子特別多,只要拿黃藤粉驅逐掉爬蟲,就能做臨時的洗浴中心。

    一家人搓下來好幾斤泥巴。

    白天的時候,湖簡直美好得像小天使。湖水清澈,只要不下水游泳,就非常安全。

    俞蘅還試圖去釣魚,不過根本釣不到, 吃魚的打算落空。

    再過了半個月, 還是沒有下雨。像俞家這樣體力好,每隔幾天去打水,甚至一家出動去洗澡的人家,還是少數。

    越來越多的人搬家過去。

    因為走去的道路已經被踏出痕跡, 沿著這條俞蘅避開危險植物的曲徑, 幾乎遇不到植物帶來的威脅。

    後來有人嫌棄太曲折,自己去開闢直走的道路,最後卻鬧出了人命。

    死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不過是腳部被草割傷,結果到了晚上人就高燒沒了。

    這樣的慘劇大家都是不願意再看到的,因此再也沒有人敢去走那毫無人跡的地方。

    也因為此事,猶豫不決是否要搬家的人, 有不少打定主意不搬了。

    徐玉曼媽媽在家悄悄對徐玉曼說:“你說他是不是有神仙點化?怎麼就那麼厲害?”

    “不知道,不過只要在同個小區住,跟著他家做事,我們家應該也能安全些。”

    “是啊是啊。”她媽點頭,跟著又說:“慧明家已經搬過去一個星期了吧?不知道在那裡過得怎麼樣……”

    搬過去的人家住的怎麼樣俞蘅也沒去關注,他只知道自從有了湖水,家裡自種的蔬菜、他從外頭移植回來的蔬菜長勢更加好了。

    “之前還有些蔫蔫兒的,現在看起來多精神!”

    有了固定的水源,俞父不僅在家裡種,還在樓下開了一塊地,每天過得特別充實。

    某一天他在樓下澆水,忽然一個人扎猛子將臉埋進他手中的桶裡,將桶都撞翻了也抓著桶不放。

    俞父發誓自己聽到了咕嚕嚕喝水的聲音。

    是有多渴??

    然後他就發現那人露在外面的手佈滿了魚鱗?

    桶被甩開,淋濕了那人滿身,露出來的臉也是鱗片零星,眼睛不像人的眼睛,像魚眼。

    俞父嚇了一大跳,就見那人撲過來想咬他,牙齒尖尖細細的,完全不像人的牙齒。

    這應該就是兒子說的同化!

    他拽住這人的手,將頭上的帽子脫下來塞進那人的嘴巴裡。聽著耳邊咔擦咔擦的聲音,他趕緊喊自己兒子:“俞蘅!俞蘅快下來幫忙!”

    俞蘅還沒下來,就有三個人飛奔過來,看起來似乎是這個人的家人,嘴裡喊著“樺樺!”“小樺!”

    將床單套住發瘋的人,對俞父賠笑:“他有點癲癇,不小心跑出來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立刻將他帶回家你放心!”

    簇擁著挾制著那人回了二棟。

    “爸怎麼了?受傷了嗎?”

    “沒有沒有。”俞父擺擺手,湊過去低聲對他說了自己的發現。

    “像人魚!跟電視裡演的特別像,就是沒有尾巴。”

    俞蘅:“真的?”

    “真的!他家裡人應該是怕被別人知道,急急的就將人抬回去了。”

    “那我們就當沒看見。”

    俞蘅看向那個方向,依稀認出其中一個人,彷彿是鐘樺的妹妹。

    人魚嗎?

    他想起之前被魚咬過的鐘樺,難不成是他?挺有可能的。

    同化不是必然的,不同的人被同樣的動物傷害,是否同化都存在著差異。

    等俞蘅上樓去提了一桶新的湖水下來,幫俞父將水澆好,俞母喊兩人去吃晚飯,正在吃呢,就有人敲門。

    原來是鐘樺的家人來道歉的。

    “……可能是壓力太大,他舊病復發了,不小心傷了俞大哥,真是對不住你。”

    說話的是鐘樺的父親,他帶來一桶水,當是賠下午被鐘樺糟蹋的那桶水。

    “沒關係的,人沒事就行。”

    鐘樺父親不肯收回去:“我們家不缺水,明天就要搬家去湖邊了,這水放在家裡也是浪費,你就收下吧。家裡還要收拾東西,我就先回去了。”

    第二天天剛亮,鐘樺家果然就離開了,甚至沒有跟其他也是今天搬家的人一起走。

    “不知道人有沒有事……”俞父還是第一次見除了他和崔楠之外的同化人,有種物傷其類的感覺。

    他和崔楠其實從外面看,還是人類的模樣,只有一些習性變化,也並不嚴重。下午那個年輕人看起來可嚴重了。

    他悄悄問兒子:“你那個時候給我吃的是什麼?”

    俞蘅說:“能夠幫助你在同化中得到好處的東西。”

    “你還有嗎?”

    他點點頭。

    俞父也就跟著點頭,心裡放心不少。

    “那就好,你好好收著,你和你媽都……千萬別丟了。”

    看兒子垂下眼瞼點頭,沒說話,急急地說:“我知道你跟那個鐘樺熟,不過這東西太稀罕了。我是個自私的人,只想著你和你媽能好。而且這東西扎眼,你要是用了,肯定有跡可循,你力氣再大,打得過所有人嗎?”

    這樣簡單的道理,俞父一下子就想到了,俞蘅在上個任務世界卻是差點付出生命的代價才清楚。

    “爸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別說他跟鐘樺根本沒什麼深的交情,再說他已經完成同化,基因修補液已經無用,除非服用基因改良液,可能還能有點作用。

    但是他不可能為了他消耗一百萬薪火點。一百萬本書在喪屍橫行的末世裡多難得到,他無法保證下個任務自己還能因禍得福成為半屍人,輕易得到書籍和薪火點。

    俞父拍拍他的肩膀,去洗碗了。

    這件事俞家人沒怎麼去在意,可是在意的人太多了。

    畢竟當時鐘樺從家裡跑出來之前,就已經在家鬧了很久,鄰居左右多少聽到些眉目。再到鐘樺跑出來,一路上看到的人就太多了。

    各種閒言碎語、獵奇眼神……可能就是迫使鐘家搬家的主因之一。

    跟鐘樺一同外出過的俞蘅等人,受到了不少追問。俞蘅這邊保持緘默,沒有理會那些嘴碎的人,可是最後還是從其他人口中得到了鐘樺曾經被魚要咬過的事實。

    “哈哈哈既然這樣了就不用活了,多噁心!像某某家的一樣不就成了,也不用擔心傷到別人。”

    這個嘴巴跑火車的女人隔天就被她口中的“某某家”的已經跳樓的“某某”的家人拿刀砍死了。

    事情鬧得特別大,那家人揮著刀:“我就是砍她了!你們來啊!有膽子來殺我給她報仇啊!”

    女人的家人到底不敢跟發瘋的人拚命,這時候也沒有報警、警察的說法,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不過這件事情之後,那些流言像被踩了剎車,一下子消停了不少。至少沒有人敢對外發表自己的高談闊論了,就怕踩到其他人的痛腳。

    俞母被這件事嚇得小病了一場,因為被砍死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對門的王麗君。

    她平時就是嘴碎、愛佔便宜的人。這不算大毛病,只能說是各人的活法罷了。

    可是在這個大背景下,她終於踢到了鐵板:她遇到了那個因為承受不住身體變化而選擇輕生的人留下的家人,人已經沒了,家裡人本就悲痛,可是死去的人還被當做談資被談頭論足,哪裡忍得住。

    “反正我說話又不犯法!”王麗君常說這句話,結果撞上了別人一句“反正現在殺人不犯法!”,將命丟了。

    那家人是一家人直接舉著刀打上門的,俞母親眼目睹了全程,看見王麗君被人一刀刀砍倒在血泊裡。

    到底是多年的鄰居,俞母現在再怎麼不喜歡她,也沒有狠心到想讓她死。

    “別擔心了,去睡吧,我看著你媽就好。”

    俞父嘆氣:“你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關係那麼差了,還為人家傷心。

    俞蘅還是進去看了幾眼,給她的額頭換了塊涼毛巾。

    回到自己臥室,他依舊是修煉了一會兒,甫睡著就聽到了風聲,然後是窗戶被大力撞動的聲音。

    他跳起來,拿著槍走到窗邊,結果拉開窗簾,透過藤網的縫隙看出外頭的東西,不就是許久沒再見的大力怪鳥?

    “咻咻咻”

    它看到俞蘅,更加激動了,大翅膀扇啊扇,眼珠子轉得更外歡快。

    俞蘅頭疼地捏鼻樑,[放我進來]?家裡不得颱風過境?

    沒辦法,他穿上衣服打開大門,留給聽到聲音出來的俞父一句“我出去一下!”就飛快地跑下樓。

    不過五六秒的功夫,他到樓下繞到自己窗外時,看到那隻怪鳥已經將自己窗外釘得牢固的藤網給掀掉了。

    “喂!給我下來!”

    怪鳥身體停頓,低頭看到他,“咻咻咻!!”

    飛撲而下,翅膀張開,比兩個月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更加巨大,長度至少翻了一倍。一看體型,也大了很多。

    他飛快地閃避開,往外頭跑去。

    “咻!!!嘎嘎嘎嘎!!”

    那隻怪鳥果然追著他過來,他掏出準備好的藤芯繩,在樹叢中躲來跳去,那隻鳥收起大翅膀,往他身邊疾走而來。

    “嘎?”

    被俞蘅套住的時候,還困惑地歪頭。

    俞蘅甩著長繩踩上一棵樹樹幹,跳到怪鳥另一側,又再圍了一圈。

    成功地將怪鳥捆成待宰的母雞模樣。

    “嘎!!!”怪鳥憤怒地叫起來,使勁兒地掙扎,將地面摩擦出一片空地,雜草被犁乾淨,樹木被撞得簌簌作響。

    “你老找我幹嘛?”

    這隻鳥忒肥,俞蘅壓根壓制不住它,只能坐到它的脖子上,擰著它的扁嘴問。

    結果這怪鳥眼睛眨了眨,泛起了水霧。也不再掙扎。

    沉悶的“嘎”聲從被他捏住的嘴巴裡發出,透出無限的委屈。

    “真是見鬼了。”

    他鬆開它的嘴巴,聽著滿耳朵的嘎嘎嘎、咻咻咻……是真的聽不懂。

    沒辦法,他只能喊rt9009:“能幫我個忙嗎?”

    “宿主請說。”

    “我在子兌換系統裡沒找到能跟動物溝通的商品,你能幫我翻譯一下這隻鳥在說什麼嗎?”

    “請宿主稍等,等我查詢一下相關業務詳情……我需要轉接獸語頻道,為你提供最準確的人獸同聲傳譯,費用是一萬點薪火點,你要使用此功能嗎?”

    俞蘅略心痛地點頭:“用吧!”總得搞清楚這只怪鳥到底是要找他幹嘛,雖然破壞力很強,但是並沒有流露出一點點攻擊性,看著他的眼神萬物有靈,這種怪鳥的眼神有感情。

    然後他就後悔了。

    因為在這怪鳥,一出口就喊他娘。

    啊呸!

    “你看你再看我哪裡像你娘?”

    “你身上有俺娘的味道!一模一樣的!”這只怪鳥的獸語翻譯過來,充滿了鄉村淳樸氣息。

    在rt9009的翻譯下,一人一鳥開始對話起來。不過俞蘅頭都大了,解釋了很久,這只怪鳥執拗得要命!

    看他這麼無奈,rt9009只好說:“宿主,有一件事情我忘了跟你說。你還記得當初你休假回來,晚上遇到月光精華的那一天嗎?”

    “記得,你有線索嗎?”

    “當時我為你檢測身體數據,其實發現裡面有一絲同化殘留,非常微弱,可能是宿主你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通過某些途徑吸收到的,對你的身體已經沒有發生作用,因此我就沒有告訴你。”

    俞蘅詫異,卻又覺得很有可能,畢竟不管是以前的自己,還是回來的自己,在那一天裡面可以說是跌宕起伏,經歷的事情太過雜亂,忽略了一些事情是非常有可能的。

    “難道那絲同化殘留就是這怪鳥認我當親戚的原因?”

    “不排除這個可能。”

    他只好耐心去問這只因為自己說它“怪鳥”而使勁撲騰的鳥:“你娘長什麼樣?”想找找線索。

    怪鳥抬起頭,語氣驕傲地嘎嘎嘎叫:“我娘長得可美了,渾身的羽毛白白的,嘴巴尖尖細細的,翅膀特別好看比我的還大,飛起來像仙女……”

    它越說,俞蘅看著它灰黃色的羽毛、扁扁的嘴巴……他確實想起了當初下樓第一次看到巨變外界時候的情景,當時外頭的確飛過一隻雪白的大鳥,身形優雅特別迷人。

    他還撿過對方掉的羽毛呢,那羽毛非常堅硬鋒利,當初就是拿它去刺抓住自己背包的猴子,將自己的背包搶救下來,之後就是崔楠被蛇咬到而受傷……

    當然,那片羽毛已經不知道被他丟到哪裡去了。

    要說自己遇到的印象深刻的鳥類,就只有那一隻了。可是雖然跟這怪鳥說的似乎對得上,可是這兩隻怎麼瞧也不像母子(母女?)吧?

    俞蘅就將那隻白鳥的模樣用人類的描述語言也說了一遍,怪鳥特別開心:“對對對!!我娘就是長那樣的!我娘說我長大了,她就要走了,我還在睡覺,她給我帶了果子回來放在家裡,就自己飛走了嗚嗚嗚嗚嗚……”

    猝不及防就哭了起來。

    俞蘅也沒辦法:“我真不是你娘。”想了想安慰了一下:“你娘也說你長大了,你就要自己堅強一點。我真的不是你娘,你自己應該也認得清楚的。回去吧,別再來找我了。”

    家裡的東西都要給禍光了,回頭還要修理窗戶外頭的藤網。

    怪鳥在那裡哭,俞蘅從它脖子上爬下來,幫它解開繩子,拍拍它:“回去吧。”

    他走了,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回頭,那隻鳥果然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嘎嘎嘎!!!”

    “rt9009它在說什麼?”

    “人獸同聲傳譯頻道已經切斷,重新連接需要再收費,請問宿主還需要嗎?”

    “那算了。”

    結果他剛走到樓梯口,那怪鳥俯衝而下將他抓了起來,呼啦啦地飛高飛遠了。

    俞蘅特別無奈,也不敢亂動,怕摔下去半身不遂。

    感覺到耳邊風聲呼嘯,很快他就落地了。下腳的地方非常柔軟,這時候怪鳥也收起翅膀,站在他的身邊比他還高些,看著有一米九。

    環顧四周,這裡應該就是它們的巢穴了。

    巢穴搭建在一顆巨樹的頂端,幾乎將巨樹的樹冠都徵用了。搭建巢穴的材料不知道是什麼,軟軟的帶著些柔韌,氣味也不臭,有種自然清香的味道。腳下也沒看到糞便之類的東西。

    看得出這是一隻愛乾淨的鳥。

    “你帶我來你家做什麼?”得知這是一隻“大齡”失親的鳥,俞蘅就忍不住多了些耐心。

    他對動物的印象一直都挺好的。動物比人類好相處多了。

    “嘎嘎嘎!!”

    俞蘅嘆氣:“連接吧,薪火點自己扣。”

    然後聽到了一個壞消息:這片區域,即將迎來旱季。

    “旱季?”俞蘅一驚,“什麼時候?”

    結果怪鳥自己也不知道,它還是幼崽呢!只是聽它娘說,只要它度過第二次生長期,就該是旱季來了,讓它往北去。

    “俺的第二次生長期已經結束啦,你看我的翅膀”它樂滋滋地展開翅膀,“可以飛得好遠好遠啦。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有水的地方。”

    有自己娘味道的俞蘅在它眼中,就是一個巨大的親娘手辦,能讓它安心。

    它不想、也不敢自己一個人飛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如果有這個人陪它,它就開心啦!

    於是它剛換完羽毛,想起它娘留下的話,就趕緊急匆匆地去找這個人類了。

    它現在很強壯,提著他也一樣可以飛滴。

    俞蘅皺著眉頭,再三確認:“你娘確實讓你往北邊去嗎?”

    “對啊。”

    之前崔楠他們那一隊往北邊去找水,結果因為有人受傷最後並沒有走得多遠。不過人力肯定跑不過動物。

    北邊,肯定是更遠的北邊。

    他不懷疑這隻鳥的話,畢竟動物的生存能力更強,對自然氣候的變化更加敏感。

    “謝謝你了。”

    俞蘅真心實意跟它道謝,“我有自己的家人,就像你有你的娘一樣,我得帶他們走,你先走吧。”

    說到自己的娘,怪鳥彷彿能夠理解,它懊惱地低頭:“如果我再大點就好啦。”可是再大如它娘,也沒辦法一下子抓著好幾個人類飛遠的。

    “真的謝謝你。你需要什麼我幫你找來,作為我的答謝。”

    “不用了,我明天就要走了。”

    俞蘅就將儲物戒指裡的籐條粉布袋拿出六個出來,邊拿藤芯串起來邊說:“這是可以防蟲的。給你湊個六六大順吧,你自己一路小心。”

    給它掛在脖子上。

    最後它將俞蘅送回小區門口,蹭了蹭他,展翅飛走了。

    回到家才知道俞父在等他:“你媽退燒了……怎樣了?那是鳥吧?怎麼那麼大?”

    “那就好,你去睡吧我來看著她。爸,明天有重要事情跟你說。”

    將自己爸勸去睡,俞蘅拉了只椅子坐在床邊,心裡頭的計畫一條條地劃過。

    旱季?

    首要就是要先存水!然後是食物,不過這個暫時不著急。解暑藥和生活用品……一樣一樣打算過去,俞蘅鬆了一口氣,沒有非常急缺的東西。

    明天就去湖邊開始打水!將能夠儲水的器具都用起來。

    他探了探俞母的額頭,將毛巾揭下來。

    等到六點的時候,他開始做飯,現在樓下有不少人家跟他們家一樣,架起簡單的爐灶燒火做飯。

    煮好粥,將火滅了,把一鍋粥端上去。

    俞母已經可以吃些東西了,一家人邊吃早餐,俞蘅邊把昨晚收到的消息說了。

    “哎喲那鳥可大了!”俞父還是忍不住驚嘆:“那咱們這一回真得搬家啊?”

    “先搬吧,等以後再回家來。等一下我就去大湖那邊打水,爸你在家顧著媽,順便把家裡的東西收一下,媽那邊的戒指裝不下的就留著,等我回來裝。”

    “這、這也太急了……”

    冷不丁要離家,俞母感情有些無法接受,不過理智上還是對兒子的話保持支持的態度:“你小心點,讓你爸跟你一起去吧,我自己收拾就行。”

    有要緊事兒,俞母一下子又有了力氣。

    俞蘅搖頭:“你還是先歇著吧,養好精神,這兩天咱們就走了,路上沒好條件讓你休息。”

    一家人很快就動了起來。

    俞蘅腳程非常快,去大湖的路又是走熟悉的了,不過一天的功夫,就將家裡的空桶空盆空瓶子……全部裝上水,細細地堆在儲物戒指裡。

    要做得隱蔽,就花費了些時間。

    大湖邊有早就搬過來的小區人問他:“怎麼今天來了這麼多趟?要打水慢慢來嘛,你這樣多累!”

    也有人問:“俞蘅啊!最近有沒有發現可以吃的野菜啊?”

    他的人緣還算可以,人家都希望能從他身上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於是他就遮遮掩掩地將旱季的事情說了:“旱季要來了,我們家要往北邊去。”

    這消息可夠莫名其妙,沒有人相信。

    “哈哈哈這湖的水深著呢!哪裡會旱哦!”

    “我就說你怎麼今天來打了這麼多水,原來是怕水乾了啊?別怕!這湖這麼大,再不下雨咱們都有水喝的!”

    “就算有旱季,也不是去北方啊,地理書上也說了,北邊多高山,南邊才多平原江海湖泊……”

    俞蘅也無法多深層解釋。

    他相信那隻鳥,卻無法負責別人的人生。

    將這個消息放出去之後,他就自顧自地打水,臨將回去的時候,崔楠說要跟他一起回小區。

    忘了說了,崔楠已經搬到湖邊很久了。他非常喜歡這裡濕潤的環境,充足的水源。

    俞蘅也沒有多問,點點頭應下了和他約好的時間,等他也拎著桶裝水和背著其他行李過來,他幫他背了一個包,兩人一起往小區的方向走去。

    留下的人面面相覷。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01
99、現實世界22

    鐘樺在湖邊的住宅區內, 鐘父問鐘樺:“你怎麼看?你覺得他說得有沒有依據?”

    鐘樺躺在衛生間的浴缸裡,裡頭是新換的湖水, 清涼沁涼。

    他已經看不出是一個人類了。

    身上鱗片遍佈,臉部五官變化極大, 半邊臉沉在水下,露出來的眼睛像魚泡眼。

    聽到自己爸的問話,他動了動坐起來,滑溜溜的身體自己撐不住浴缸,還是鐘父過去將他扶起來,再拿特製的木板將他固定住。

    鐘樺露出的腿腳沒有穿褲子,雙腿之間長出了薄膜, 將雙腿粘合在一起, 腳趾頭非常模糊,幾乎要看不出原先五趾的模樣了。

    鐘父差點掉下眼淚,現在妻子和女兒都不方便進來看他,只有自己時常進來, 卻讓心中的苦汁滿得都要溢出來了。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變成這樣呢?

    鐘樺開口了, 聲音也有些不同,不過好在說出來的話還能讓鐘父清晰地聽到。

    “爸,我沒覺得哪裡不對。你今晚把我送到湖裡去吧,我去探聽一下有沒有消息。”

    來到這裡之後,他如魚得水,也不再因為渴水而失去理智。

    只是他身上一切水生生物的特徵越來越明顯,到現在已經站不起來了, 也完全離不開水。

    說不清是好是壞,只是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他能捕魚給家裡人改善生活,自己也能活得自由一些。

    不過那個俞蘅說的話還是應該重視一下,就到湖裡去探聽一下消息,那裡頭活著的“同類”那麼多,如果真的有旱季,那是生死攸關的大事,那裡肯定會有線索的。

    晚上來臨之前,鐘父將鐘樺送到了湖裡,看兒子對自己揮手,一個猛子扎進水裡不見蹤影,他才嘆氣回家。

    這湖裡的大怪物,自己兒子說他也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不過那東西並不攻擊他,於是鐘父才放心地送兒子去畢竟在湖裡,自己兒子才更加舒適。

    孩子都這樣了,總得讓他活得自在些吧?

    路上遇到了其他人家,也是抱著扛著,上面蒙著一層被單。

    各自都是心照不宣的。

    鐘父嘆口氣,都是可憐人。

    鐘樺在水底下暢遊,他雖然恨那些咬了他的魚,但是同化之後卻對他們產生了無法控制的血脈好感。

    他最近剛學會與那些魚溝通,只要躲開一些大型的捕獵者,在湖下是非常安全的。

    不過他並沒有往湖中心那邊游去,血脈裡的潛意識告訴他,那裡不能去。

    因此他一般只在距離岸邊十幾米的地方活動。

    這個湖太大了,即使是十幾米遠的地方,也才是屬於邊緣地帶而已。

    那頭巨大的可怕的怪物,就居住在湖中心的湖底,只有每天晚上才會出來。不過他不敢靠近,也就沒有看清那是什麼東西。

    很快,夜晚徹底黑了。

    鐘樺吃掉夥伴們分享給他的不知道是什麼種類的肉,就感覺到水流的劇烈湧動,他趕緊和其他魚群一起往安全的地方游去。

    耳邊水聲轟隆,他感覺到又是那隻巨型大怪物起來了。

    果然,很快歌聲再次響起,只是有了他們這些“魚人”的消息,周圍的人搬得更遠了。即使有人被引誘過來,也會被他們敲暈丟在旁邊的房子裡。

    可是這只大怪物終於氣炸,忍耐不住了。

    水流再次劇烈流動,那隻怪物竟然往岸邊移動了。

    移動了!

    它第一次移動了!

    嘩啦啦!!!

    就那麼微微移動,湖水卻像山崩地裂一樣,洶湧地漫上地面,一個一層樓的浪頭打過去,附近的道路一下子變成水路。

    歌聲變得更加嘹喨、惑人。

    數不清的黑影從黑暗中走來,鐘樺焦急地在其中分辨出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一手拽一個,嘴巴裡的鋸齒還咬著她妹妹的衣服。

    無法行走的雙腿在濕潤的地面上摩擦、摩擦……

    好不容易中途家裡人醒過來,才互相幫扶著遠離這一片。

    “我們住得這麼遠!!為什麼還”

    “快走!”鐘樺尖聲喊。

    直到跑到之前摘黃色果子的果林裡,他們才放下心來。後來歌聲停了,地面卻劇烈地抖動起來,彷彿有龐然大物在地上行走。嚇得人們瑟瑟發抖。

    直到第二天,倖存的人們才敢回到湖邊去看看情況,結果大吃一驚:湖水乾涸得只剩下薄薄一層水皮。

    “天啊!!”

    薄薄的水皮下是其他魚類,擠擠挨挨的不停地擺尾,發出噼裡啪啦的水聲。

    “那隻怪物是不是走了?”

    有人指著湖中心,湖中心因為地勢的原因,還有一個水窪,深深地墜在湖底。

    可是那隻怪物不可能藏在那個水窪下,那麼大的體積呢!

    還來不及高興,“難道是怪物把整湖的水都帶走了?”

    沒辦法,他們只好趕緊抓緊時間,趁著太陽還沒把那層水皮完全曬乾之前,裝水。

    鐘樺非常難受,他已經習慣了每天浸泡在湖水裡,現在只覺得特別乾燥,魚鱗就是他的皮膚,魚鱗乾澀也就意味著他非常渴水。

    “忍一忍,我現在就來給你放水。”

    鐘父來來回回倒了幾桶水才將浴缸放滿水,隨機發愁說:“怎麼辦呢?”

    怎麼辦呢?

    很多人都在問這個問題。

    到了下午最熱的時候,那些魚人都很難捱,不少魚人家裡都發生了魚人失去理智傷人的事情,就是鐘樺,也在苦苦支撐。

    “爸,你們快走吧!回小區!跟著俞家走!”

    “那你呢?你怎麼辦?”

    “我……就不走了。”

    這一天,各種抉擇都在發生,麗景苑小區的人大多數決定回小區去,原先的居民在交換情報之後,也打算跟著他們回去,人總是比較傾向於到自己相對熟悉的地方去。

    天未亮他們就準備離開,有人臨走前不甘心去湖邊看,卻發現湖完全乾涸了,就剩下一望無際的深坑。

    鐘樺在父母妹妹一夜的絕望哭聲中,終於咬牙答應跟他們一起走。

    家裡人將他綁在他爸背上,他妹妹一路上細細地往他身上灑水,讓他舒服一點。

    鐘樺可以說是少數幾個離開的魚人,許多魚人都下不了決心離開,在還有水的魚缸中逃避著現實。

    “小槿,別灑了,這些水以後你們還要喝的。”

    烈日炎炎,一行人蜿蜒地往小區的方向走去,到了九點的時候就到達小區。

    這群人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力,詢問之後才知道原來湖水枯了。

    “怎麼可能!”

    聽到這個消息,俞蘅也嚇了一跳,仔細問了才知道那隻未知的怪物也離開了。

    俞父想了想:“那湖的水位會不會是因為那隻大怪物才會那麼高的?”他比了比,“如果它非常大的話,進到湖裡面時就會把水位抬高……不過也不可能一走,水位就那麼低啊?”

    想不通,就不想了,他們家的東西收拾得差不多,幾乎將整個家能帶走的都帶走了。

    他們打算再歇一天,讓俞母多休息一天,明天再上路。

    俞母也很在意,不光休息,還勤加修煉,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俞家接待了不少人,為了不讓人打擾到俞母休息,俞蘅將人全部領到樓下的藤棚下。

    追問他最多的就是為什麼他會知道旱季。

    俞蘅將所有都推到那隻鳥身上:“……1棟的人應該都知道,我家之前來了一隻大鳥。”

    說就是那隻鳥告訴他的,那隻鳥會說人話。

    其他的問話一概不知,面對那些說話比較沖的人,他也只有一句“我不是犯人,你要是想審我,我們可以先打一架。”

    “你應該早告訴我們的!現在湖都幹了!”

    俞蘅抬腿就走,被人拉住了。

    “彆氣彆氣,他說話沒腦子!俞蘅啊,你們家什麼時候走啊?”

    “明天。”

    “那麼快?!”

    “能不能晚兩天?我們的東西還沒收拾……”

    俞蘅就知道他們的意思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同路可以,不過每個人對自己負責。”

    “這、哈哈哈肯定的肯定的!”

    “明天六點我們家就出發,要走的自己看著時間吧。”

    最後也沒有更改時間。

    自從那湖也幹了,湖中的怪物也離開之後,俞蘅心中的緊迫感就越強了。

    得趕緊走!

    這一天裡,俞蘅和俞父還不停地燒水,將家裡庫存的柴火都燒掉之後,俞蘅還去砍了一些,用剩下的也放在儲物戒指裡。

    燒好的水被`乾乾淨淨地收起來,以方便路上可以喝。

    晚上,這個住了二十多年的家裡,俞蘅回來後第一次沒有修煉,舒適地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覺。

    天還沒亮,就聽到外頭鳥禽類活動的聲音,那聲音不同以往是晨間初鳴,而是急促的、呼朋喚友的……

    在刷牙的時候,他就看到一隊隊鳥禽在林間飛過,像無數抖動的絲帶,向遠方飄去。

    吃完早飯,再將家裡剩下的東西收好,俞母背一個包,俞蘅和俞父除了背一個超級大包裹,脖子上也套著一個布袋子。

    菜刀錘子等武器都放在順手的地方,一家人不顧炎熱照例裹得非常嚴實。

    “走吧。”

    “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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