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生存[末世] 作者:綠嬑(已完成)

   
Babcorn 2018-11-16 22:56:0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3 698524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01
100、現實世界23

    鎖上門, 一家三口下樓,在樓下等了十分鐘, 人陸陸續續都來了。

    俞蘅大概掃了幾眼,眼熟的、陌生的……眼熟的就有鐘樺一家、徐玉曼一家。

    其中有不少人包裹得特別嚴實, 藏在家人身後,一言不發。

    而且對他的視線特別敏感,他的視線剛掃過去,那人就低下頭側身。

    他收回目光,說:“走。”

    一行百來人,在窗戶後、陽台上、路邊等人的目送下,慢慢地消失在叢林之間。

    草叢中忽然跳出好幾隻動物, 蹦蹦跳跳地往北邊跑去。

    留下的人驚覺今天的飛禽特別活躍, 耳邊翅膀拍動的聲音從不間斷。

    有人遲疑地說:“你們看……那些鳥是不是也在搬家啊?”

    “哈哈哈你想太多了!”

    “對啊這怎麼可能嘛!”

    “昨天去湖邊看情況的人回來了沒有?”周耀兵問。

    “還沒有。”

    周耀兵皺眉:“太慢了。”就算是路上過夜,現在也該回來了。

    到了中午,湖邊看情況的人才回來。

    “湖是真的幹了!”

    “那裡還有好多怪物!”

    “什麼怪物?”

    “人魚!人魚!”

    “嘶!真的?”

    “我們帶了兩隻回來,路上死了一隻, 你們瞧”

    “哇!”

    提起頭髮, 露出來的臉部似魚似人。

    “這是什麼東西?”

    “嘿嘿嘿不知道,反正不是正常人。”

    “……那水的事情怎麼說呢?我們要去找新的水源了吧?”

    還是有人不喜歡這樣取笑這些魚人的,覺得人家到底原來是人……不過更在意的還是今後的生存狀況,因此並沒有多話,而是問起之後要怎麼辦來。

    “去,肯定得去。”

    討論之後,不知道怎麼著就決定往北邊去找。

    “畢竟上一次北邊沒怎麼找, 西邊和南邊都找過了。”其實西邊南邊不是不能去,只要走得再遠一點,興許也會有收穫呢?

    可是大家還是一致同意往北邊去,可能那些搬家北上的人還是對他們產生了一些影響吧。

    這邊俞蘅他們一路還算順利,畢竟走的是崔楠指的路上一次他們北隊出來找水走的那條路。

    夜裡他們照舊升起火堆,睡樹上的、睡在火堆圍成的大圓圈裡的都有。

    有的小孩子在這樣的氣氛當中反而覺得非常刺激,嬉戲打鬧,像在野營。

    “不要吵!安靜!”

    大人們喝罵,可是小孩子哪裡懂得大人的擔憂,反而嘻嘻笑著去撿火把玩。

    “都管管自己的孩子!天黑了不要再玩了!”

    俞蘅將火把奪回來,丟回火堆裡,將還要亂跑的男孩抓住,在人群中掃視:“這是誰家的孩子?領回去。”

    一個女人跑出來將男孩抱住:“你這麼凶幹嘛,都是孩子”

    “玩火不行,要玩,你自己給他點一個火堆去。”

    俞蘅轉身去撥撥火堆,丟進去黃藤粉,很快空氣中黃藤粉特有的青木香氣就瀰漫開來。

    頭頂俞母喊他:“上來吧,該睡了。”

    “來了。”

    他們家用藤芯編的網,掉在樹幹上,上面再鋪一層被子,躺上去跟睡網床一樣,比直接睡樹幹舒服一點,也更加安全,不怕夜裡掉下來。

    俞母就躺在裡頭,俞父就在她隔壁。

    俞母說:“你就這麼睡?再吊一個吧。”看兒子躺在樹幹上,她特別怕他會掉下去,下面可是火堆呢。

    “不用,我就習慣這麼睡。媽你快睡吧,有事叫我。”

    俞蘅早就做好了這一路不會太平的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只是第一晚,就遇到了攻擊。

    既然別人想跟自己家走一路,那麼該說的就得說清楚,免得扯後腿。

    因此過夜之前他就跟其他人說了,火堆不能停,這是為了防狼的。不能讓家人特別是孩子亂跑,也不要高聲喧嘩惹來攻擊性的動物……

    這些都不是特別難遵守的,畢竟在這個環境下生活了兩個多月,稍微有點危機感的人家,都會很注意的。

    可是這世道,不是你足夠謹慎,就真的能夠高枕無憂。

    危險總是會自己找過來。

    俞蘅最先聽到動靜,他感覺到地面在微微震動,那是有大群的東西過來。

    他立刻大聲將所有人叫了起來:“上樹!!!有東西過來了!”

    不少人不明所以,甚至還有人生氣地說:“幹嘛這麼吵?我家孩子都被你吵醒了。”

    也有像徐玉曼一樣對俞蘅比較信任、行動力也快的人家,二話不說東西也沒收拾,趕緊上樹。

    從俞蘅發覺不對勁,到那群東西靠近過來不過短短五分鐘!

    在火光的照耀下看得出那是一群一米左右高的生物,模樣別的不說,嘴巴非常大,獠牙橫列,看起來就非常凶狠。

    結果也表明這是一群凶悍的生物,只見它們轟隆隆而過,走的是直線,所過之處如果有擋路的東西就張嘴去咬,直至將障礙物拔除。

    尖叫聲、慘叫聲和求救聲此起彼伏,可是已經上樹的人哪裡敢下來救人?

    大家都緊緊貼著樹幹,恨不得爬到樹冠上。

    不過一分鐘,那群生物就碾了過去,留下了一地的傷患,不過好在沒人死亡。

    “趕緊將血腥味收拾掉!包紮傷口!把帶血的衣服燒掉!”

    俞蘅邊喊邊跳下樹,飛快將被碾滅的火堆再次燃起來。

    “快點!不要把狼引過來!”

    驚魂甫定的人們這才像提線木偶動作起來。

    受傷的人不停地唉叫,血腥味非常濃郁。大家幫忙收拾,再將其他人給拉上樹。

    “拿去!”俞蘅將自己那張網床丟出去,讓他們把人給拉上來。

    火堆咻咻地燃起來,上卷的火舌將血衣等都燒成灰燼,地上的血跡也被翻土蓋到地底下。

    翅膀搧動的聲音由遠及近,俞蘅眯起眼睛看,是一群體型很大的鳥。

    那些鳥在這一片林的上空盤旋、尖叫,其中有兩隻俯衝而下落到地上。

    “那、那是禿鷲?”

    “有點像,不過更大一些。”

    它們長長而尖的喙在地上探了好一會,然後頭顱轉向樹上

    那裡有源源不斷的血腥味。

    那兩隻叫著衝過去,尖長的喙彷彿在火光下閃著冷銳的光。

    砰砰!!

    接連兩聲槍聲,然後是兩聲物體落地聲。

    俞蘅盯著樹上空,等了一會兒那群似禿鷲的東西沒有再下來,反而往遠處飛走,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跳下樹,抓起一隻來看,體型接近一米,喙有身體一半的長。他拿刀去剁,刀身鏗鏘響,卻只在喙上面留下淺淺的痕跡。

    好東西。

    俞蘅三兩下將兩隻大鳥的喙從頭斬下來,噴出來的血液有種怪異的腥味,這讓他打消將鳥收拾烤來吃的念頭。

    他提著兩具屍體打算丟到火裡燒掉,被人攔了下來,原來是有人已經爬下樹,看到俞蘅的動作以為他要烤鳥,趕緊過來討一點。

    “這麼大的鳥你們家才三個人,肯定吃不完!可以分點給我嗎?我好久沒吃肉了!”

    “嘿還有我!等我下來!”

    俞蘅說:“我不吃,這鳥的血聞起來不好,我個人覺得最好不要吃。”

    男人接過俞蘅手中的鳥屍聞了聞:“沒事兒!你看這肉都是好的,肯定能吃。”

    俞蘅還是打算丟掉,將鳥屍拿回來往火堆裡丟。

    “哎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爬下樹的好幾個人趕緊拿樹枝木棍將鳥屍扒拉出來。俞蘅皺著眉頭聞著羽毛燃燒傳出的腐味,聽著耳邊的抱怨聲,他轉身拎著兩副喙坐在自己父母睡的樹下的火堆邊,開始收拾。

    首先將有喙尾部的殘餘肉完全挖掉,再拿清水清洗,想了想,他架著被扒開的四片喙片在火上烤了烤,喙就往安全乾透了,特別堅硬。

    俞蘅將東西收起來,看向那邊的火堆,那邊的人們已經從變故中緩過神來,正興致勃勃地烤著鳥,拿長長的樹幹將鳥固定起來,在火堆上烤。

    “哎哎翻面了翻面了!”

    “糊了糊了快翻!”

    俞母問:“那鳥這的不能吃?”

    俞蘅在枝幹上坐好,聞言搖搖頭:“如果是我就不會吃。”

    可是各人的選擇不同,不是哪家都跟他家一樣不缺吃的,所以想要冒險、或者是有僥倖心理,都是很正常的。

    “你拿的這是什麼東西?”

    “鳥的喙,媽你看是不是很鋒利很結實?”

    “還真是!要是被這種鳥啄到,那得多痛啊!”肯定得掉一塊肉。

    俞蘅說:“不止,得見骨頭。”

    他拿喙往旁邊的樹幹用力戳下去,喙就沒入了一半,阻礙很輕微,而且喙也沒有發生斷裂面,可見其堅硬。

    “睡吧,天還沒亮。”俞母喊他:“你看你爸又睡著了。”

    “我不困,媽你睡吧,我想把這些喙再收拾收拾。”

    他翻出一支長樹枝,將喙固定在上頭,這喙的形狀是弧形的,固定之後揮了揮,發覺還挺順手的。

    看了看樹下,那邊已經歡叫著吃上了。

    俞蘅看了看天,已經有一些發白。於是眯一眯,不過稍微休息了一會兒,耳邊不是竊竊私語,就是傷者的哼聲,天很快就完全亮了。

    火堆還剩下一些熱度,他又點了起來,開始熱早飯。

    樹上的人陸陸續續爬下來,各自收拾東西。

    “哎呀我去,肚子好痛!”

    “媽媽,我拉不出來。”

    起床之後無非那幾件事,吃喝拉撒,現在沒有衛生間,那就找個樹叢,撒上驅蟲劑之類的東西,就可以蹲下開始了。

    只不過今天便秘的人著實多了一些。

    俞父蹲完茅坑回來,說那邊誰誰誰在拉臭死了,被俞母一個板栗敲過去。

    “在吃早飯呢你噁心不噁心。”

    俞父就撓著頭不敢說了。

    等到要上路了,卻有十來個人拉肚子拉到走不了路。

    一統計,都是半夜吃了烤鳥肉的人。

    “可是我們沒事啊!”

    “對啊,我們也吃了,一點事都沒有。”

    可是吃了鳥肉的人也有人一點問題都沒出現,俞蘅想拉肚子的人可能是體質或者腸胃比較差,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可是他不可能為那些人再停留下去。說句現實的,他是一個利家人、朋友的人,其他人跟他沒那個交情。

    “照常出發。”

    最後有五分之一的人留了下來,用他們的話說:

    “我們是相信你才跟著你走!沒想到你這麼冷血不近人情!”

    “才走了一天就出這麼多事,我們不走了!”

    “神神叨叨的,我信你的邪!”

    俞母擔心地看他,他笑了笑:“怎麼了?”

    “沒什麼。”俞母拍拍他的肩膀。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02
101、現實世界24

    結果這一天走得很順利。

    他們已經超過之前崔楠他們走過的路途, 目前的路都是全新的道路,不過他發現一條被碾過的路, 那路筆直筆直的,沿路的花草叢木全部被推掉了, 露出乾燥的土面。

    俞蘅懷疑這就是昨晚那群生物做的,按照它們的行走方向,再說看它們昨晚那股遇神殺神、毫不轉彎的的趕路氣勢,極有可能就是它們開的路。

    不管是不是,對俞蘅他們來說都是好事,至少他不用費盡精神去辨認路上的危險植物,只要防著突發的危險就行, 趕路速度更加快了。

    再這樣快節奏地走了三天, 又有人堅持不住了,可是俞蘅從來不肯放慢節奏。

    自從路遇越來越多的動物,他心中越發焦急。

    可是在其他人眼中,這麼多獵物, 那都是肉啊!放棄的都是白花花的吃不完的肉!

    即使獸群有危險, 可是不是還有落單的嗎?

    到底只是同路的人,合不來就一拍兩散。接下來的兩天,陸續有人脫離隊伍:有的是看到住宅區不願意走了,有的是遇到了河流,乾脆落地生根,就此住下來。

    反正這麼辛苦不是為了水源,為了生存嗎?現在有河有水, 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幹嘛還有漫無目的地走?

    只有俞父俞母一直支持著俞蘅,說“我們不累!繼續走吧!”

    剩下不足二十人,在河邊修整、打好水之後,繼續北上。

    路上俞蘅發現能吃的東西,其他人就會默默地上前去挖、去拔。

    堅持到現在還跟著俞家的人,別的不說,至少都是心志堅定、比較理智的人。

    走到現在,光憑藉“信任”二字是在說笑話,人家憑什麼那麼信任你?

    只不過他們會自己看、自己思考。

    路上遇到的動物異狀,實在太多了。他們已經是非常快地趕路,但是在路上遇到的動物,卻像是奔命,連狩獵、攻擊都不顧了。

    他們發現,除非自己身上有血腥味,不然那些動物都不會主動來攻擊他們除非像之前露宿的地方正好是那些獸類的前進方向。

    還有一個原因,除了這俞蘅家和崔楠家,其他還有五家人,這麼久時間的相處,該瞞的事情都瞞不住。

    比如說鐘樺是個魚人、李家有一個女兒李岑是一個外形似獸的獸人、張家的張臻長得“賊眉鼠眼”,林家的林可長著一對非常明顯的爪子,五官類獸。

    他們身上那些新基因,也賦予了他們趨利避害的本能。

    種種原因,促使這一隊十八人的隊伍,一直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

    俞蘅覺得:“肯定有更加緊迫的事情在催促著它們。”他們都覺得很有可能,畢竟動物比人類更加敏感,比如大家都知道地震前動物會表現得不對勁。

    於是他們從沒有停歇。即使腳被磨出水泡,即使身為魚人,鐘樺在這樣的天氣下非常難受,但是在路上的時候為了減輕家人的負擔,他硬硬是站下來,重新學會了走路。

    形似魚尾的雙腿再次站在地面上,切實感覺到童年讀過的童話中人魚公主的痛苦。

    但是他熬了下來,身上的魚特徵竟然也慢慢地消退,鱗片掉下來,露出了人類的肌膚。

    也就是那個時候鐘樺才驚覺、才後悔:他之前太過順從身上的變化和需求了,沒有抗爭、沒有抵禦,於是在水環境中得到滿足,也使得自己的身體劇變。

    但他本來是可以抵抗的,可以做人類的。只要吃苦,只要堅持,一切都有可能。

    日以繼夜趕路的努力,在某一天早上得到了肯定,確定他們確實不是在杞人憂天。

    當時俞蘅正在燒水,忽然聽到遠處轟隆隆聲陣陣。

    抬頭仔細辨別,是從南方傳來的。他開始還以為是大型動物靠近,趕緊喊人避開。他們現在已經有些默契,爬樹技能也幾乎滿點。刷拉拉全部上了最近的巨樹。

    可是等了一分鐘,俞蘅覺得不對勁,如果是大型動物,地面不可能沒有震感。

    那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巨風!

    他迅捷地往上爬,他的動作從來沒有這麼快過,等幾乎爬到樹頂,他才看到被高大巨樹遮擋住的天空:南方的天空非常亮,看不到邊際恍若城牆的氣旋直直地推進,無處躲避!

    那一刻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下樹!!下樹!!把自己綁在樹上快!!”俞蘅厲聲大喊,邊喊邊往下爬。

    “趕緊的快啊!”

    所有的黃籐條都被拿了出來,俞蘅也沒時間去管儲物戒指洩露的問題了,趕緊讓所有人將黃籐條綁在自己身上。

    他們昨夜睡覺的這棵參天巨樹,直徑有四米多,非常粗壯。好在俞蘅之前砍的黃籐條都是跑到樹頂開始鋸的,長度也有五六米。將數根黃籐條用大力氣綁成死結連在一起,能將巨樹圍成一圈。

    “別問了!快點幫忙!”

    耳邊的巨響越來越近,幸好在風牆捲來之前,所有人都緊緊貼在巨樹的背面,將自己給牢牢綁在了樹上。

    俞蘅騰出手又拿出一根籐條,將他們一家三口和崔楠綁在了一起。

    “都抓緊了!”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也就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來了。

    風聲呼嘯,還沒過來就聲勢浩大,空氣也一瞬間變得乾燥起來。

    除了風聲,就是樹叢枝葉劇烈抖動、東西砸落地面被捲著亂撞等等聲音。

    俞蘅聽得更詳細些,他還聽到人類的尖叫、旁邊建築物裡頭門窗的巨響……鼻子還有些發乾,眼睛乾澀,空氣的濕度一下子降到最低。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棵樹足夠強大,在風牆捲過之時依然屹立不倒,那些砸在身上的樹枝在更大的災難面前不值得一提。

    那風牆來得急,走得也快。

    他們一行人鬆開緊握的黃籐條,紛紛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

    “好險!”

    “多虧了俞蘅反應快!”

    大家從樹後面走出來,紛紛發出感嘆。

    “你們看!”

    一隻野獸撞死在樹的正面,滿身是血。下手去抬,軟綿綿的,骨頭應該都被砸碎了。

    “天啊,你們看!”

    地面是厚厚一層的樹幹綠色,天空一覽無餘,碧空如洗。初升的太陽沒有樹冠的遮擋,烈烈地照射下來,加上乾燥的空氣,整個人都覺得非常不舒服。

    “好幹啊……”

    俞蘅想:“難道這就是【旱季】來了?”

    這一次的風暴讓他們心中更加急切。這樣幹燥的巨風如果再來幾次,肯定非常危險。

    徐玉曼悄悄問俞蘅:“你遇到的那只會說話的鳥,還說了別的嗎?比如說走到哪裡就算安全?”

    見俞蘅搖頭,她非常失望地嘆氣:“太可惜啦,難得遇到那麼稀罕的鳥兒,你怎麼不問多幾句呢?”

    “它也不知道。”

    它的記憶裡只有母親的那句交代,多餘的全部沒有。往北去?去到多北?都沒有,只讓它在第二次生長完成之後立刻出發。

    俞蘅他們再次出發,這一次就發現路上的變化非常大。路面非常光禿禿,不要說危險的植物,就連那些普通的植株也完全沒有。

    雖然說這樣路好走了不少,但卻讓人心神不寧。而且缺少了不少食物。

    走出那一片森林之後,他們再次路過人類的建築區,看著那些建築破敗空窗,少有人氣。

    “是真的沒有人!”

    他們覺得不對勁,專門去探住宅區,卻真的沒有見到一個人。

    “大家都小心點。”

    之後他們遇到的獸類更加多,彷彿到了一個邊界點,所有動物都在朝著這個方向來。

    他們不得已更加小心,就怕不注意被什麼大型動物一腳踩死了。

    在路上走了十六天,其他人的食物都吃完了。

    在地上能夠找到的東西很少,地面乾燥、幾乎寸草不生。俞蘅不知道是地界不同,還是那陣風造成的。

    因此他們時常打獵。瞅準那些單身的、體積小些的獵物下手。

    俞家雖然還有食物儲存,但也經常狩獵補充。崔楠則是獵蛇能手,幾乎沒缺過吃的,其他三家因為有獸人化家人,也有著超乎常人的狩獵能力。

    除了徐玉曼一家都是“正常人”,和鐘樺的魚人體質,狩獵能力差了很多。

    他們就包攬了所有的雜活,砍柴燒火烤肉……用自己的勞動交換來一些食物。

    他們最放鬆的時候,就是吃飯的時候。

    沒有了對自身變異的顧忌、防備,在“同類”、共過患難的人面前,他們第一次直面自己身上的異常,互相交換信息。

    林可嘆氣:“我並不覺得這是不好的變化,至少我的身體素質強了很多,聽力好跑步也變快了……只是找不到人可以交流交流,本來樓上的xx也變成這樣,我還打算去找她聊一聊,沒想到她跳樓了。”

    那家人鬧得很凶,她家在樓下都聽得到什麼“怪物!”“綁起來!”

    那家人也完全不讓別人去他家慰問,然後某一個雨天早晨,那個女孩子就跳下去了。

    即使後來那個姓王的女人嚼舌根,那家人憤怒地砍了那個女人,有什麼意思呢?沒有像她的父母一樣自始至終愛她,支持她,逼得自己女兒跳樓。現在還逞什麼父母情?

    她非常慶幸自己有這樣好的父母,對她也非常信任,聽到她的直覺,就跟著她一起離開了。

    鐘樺也說:“大湖邊魚人也有很多,不少是晝夜生活在水裡的……”要是白天人們看見,總會被打。可若是藏在家裡,人們反而不會那麼激烈,態度默許。

    對待新出現的“物種”,還是從人類變化而來的,人們總是心存芥蒂、又忍不住用獵奇的目光去窺探。

    張臻一直很樂觀:“我覺得這是很好的變化,我們人類擁有了動物的敏銳,這難道不算一種進化嗎?”

    然後話音一轉,羨慕地對崔楠說:“不過我們都不如你,你看起來跟人類還是一模一樣的,但是能力完全不輸我們。”

    崔楠笑了笑,眼睛像蒙了一層薄膜,折射著幽冷的銳光,低頭咬肉吃的時候,蛇信子隱約可見。

    “不過我最好奇的是俞蘅,你到底是合了什麼動物的特徵?難道是袋鼠?”

    林可捂著嘴巴嗤嗤地笑起來,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的。

    俞母也忍俊不禁,將頭搭在俞父的肩膀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02
102、現實世界25

    見其他人都在看自己, 俞蘅擺擺手:“我真不認識,你們難道認識咬了你們的獸類的種類?”

    “那倒是, 反正咬我的那隻我就不認識。你說奇了怪了,怎麼這些動物那麼凶?人類那麼多年的繁衍, 多次從災難中保留火種得以延續,基因夠強大了吧?結果嘿!還比不過那些畜生!”

    張臻嘆氣,咬了一口肉邊咀嚼邊說:“我們這些人活下來的人已經夠幸運的了,不少人都熬不過來,直接死了。”末了咧嘴笑,露出尖利的大白牙:“咱們的基因還是在水準以上滴。”

    吃完飯,俞蘅在附近探查, 正在挖草根, 崔楠過來蹲下一起挖。

    “你說咱們要走多久?”

    “不知道。”

    崔楠嘆了一口氣:“空氣越來越幹了,你看這些樹”他拿刀不輕不重地一扎,刀身沒入樹幹,再翻手一攪, 裡頭都是干松稀疏的。“完全失去了水分。”

    俞蘅點頭:“只能繼續走了。”

    “也是, 反正方向是對的,只要走下去總會到達目的地的。”

    想了想,俞蘅說:“不過我們這樣走確實太慢了。”人的雙腳再快也只能那樣。

    比起那些轟隆隆趕路的動物,他們的速度簡直不堪一提。這兩天見到的動物也少了很多,不知道它們是不是已經都走到了他們的前面。

    “如果能讓大型的動物帶我們一起走就好了。”俞蘅有這個想法很久了,特別是看到自己父母那麼疲憊的時候,不過總是遇不到合適的大型動物要不就是一大群轟隆而過攆不到一隻落單的, 要不就是看起來非常不好惹。

    “等機會吧。”

    這個想法這裡的人都有,獸人特徵的人體質好了很多,但是他們的家裡人、父母,在這樣強度的顛簸下非常吃不消。特別是鐘樺,那更是比普通人還難受。

    他們在躲避其他動物的同時也在細細的尋摸,希望能夠得到一隻不那麼有攻擊性、行動不那麼迅速的大型動物。

    這很難,反正他們一直沒找著。

    期間又遇到了第二次的風牆,這一波的風旋可不一般,突然之間他們所有人都搓著手腳驚疑不定地問:“是不是降溫了?”

    “好冷!”

    其他人都沒有帶禦寒的衣服,還是俞蘅分給他們幾件。

    “實在太冷了!這是要下雪了吧?”

    他們躲過了風牆的正面襲擊,卻躲不過無處不在的低溫。

    這下子空氣變得又乾又冷,那幾個獸人特徵的人都忍耐不住,連動作都失去了靈活。特別是崔楠,說著話都能自己睡下去,還是俞父將他扛住,不然就臉朝下砸下去。

    “這樣不行,我們太慢了,這種風潮再來一次,我們都得玩玩!”

    俞蘅的脖子鎖在圍巾裡頭,說話噴出的是白茫茫的霧氣。

    可是總是找不到適合當“便車”的動物,就算路上找到幾輛車,卻也無法在這樣茂密的林間行駛。

    沉悶的氣氛非常壓抑,直到又過了十天,飢寒交迫之際,俞蘅在夜裡看到了一處亮光。

    當時也是巧合,他因為壓力睡眠不好,半夜醒來撒尿,現在目之所及都荒無人煙,建築物裡頭不知為何不見絲毫人影。

    夜裡黑漆漆的,連在原先麗景苑小區時常見到的發光昆蟲都沒有,因此一點亮光乍現,就吸引了俞蘅的注意力。

    他激動了一瞬然後冷靜下來,再等了一會兒,發現那邊的亮光不是假象,光源越來越多,如果不是移動的火把,就是車!!

    他需要搞清楚那是敵是友!

    他叫醒了其他人說明情況:“我去看一看,你們先不要動。”他的速度是最快的。

    林可困惑:“咱們可以一起去呀。”她並沒有警惕人類的念頭。她爸拍拍她:“聽你俞哥的。”

    “我也去吧,我也跑得快。”

    最後俞蘅和張臻一起下樓,飛快地朝著光源地跑去。

    “是人!是人!穿的是軍裝啊啊啊!!!”張臻忍不住大叫起來,語氣中是無法抑制的激動和感動!

    真的是穿著軍裝的軍人!俞蘅也難掩激動。

    “等再看清楚一點,先別過去。”

    可以看到那群人大概有十來人,頭頂都頂著探照燈,隨著他們的作用燈光左右掃射。

    耳邊還聽見他們在喊:“莊小姐!莊小姐!”

    “先分開吧,你們去那邊,你們倆到那邊去……”

    “是!”被指派出去的人踏步敬禮,往別的方向去了,其中就有兩個往他們藏身的地方來。

    於是剛走了十來步的兩名軍人就聽到黑暗中有人喊話:“你們是真的軍人嗎?”

    “??有人!”

    “是誰在那裡?”

    俞蘅先站出來,舉起自己的雙手,實則非常警惕:“我們是從xx來的倖存者。”

    張臻隨後出來,也跟著舉起手:“我們不是壞人!你們是國家派來救我們的嗎?”這個“我們”,小則指自己這一群人,大則指全國人們。

    鬼知道張臻在看到身穿軍服的人時心情多麼激動,那是在和平年代出生、成長下培養出來的對國家的忠實信任和期盼。

    “還真的是活人!”

    經過交談,俞蘅確認這些人確實是xx軍區的軍人,徹底鬆了一口氣,他第一個問題就是:“有沒有安全區?”

    “有。”

    “你們只有兩個人嗎?”

    “還有我們的家人,在那邊的房子裡。”

    年長的軍人笑起來:“挺有警覺的嘛,這樣挺好的。這樣,你們趕緊把人叫過來,我讓小振先帶你們回安全區。”

    “謝謝,謝謝!”張臻不停鞠躬,才松開年長軍人的手往家人在的地方跑去。

    “我太高興了!”

    俞父俞母也非常興奮,在他們老百姓心裡,軍人那是最可靠的啦~

    於是趕緊收拾東西,趁夜就跟著那個被叫做小振的年輕軍人走了。

    在路上俞蘅不停地問些問題,這年輕軍人非常爽朗,平易近人,不管是自己主動說的,還是俞蘅他們問的,說出好多信息,讓俞蘅他們心中驚嘆不已。

    原來雖然他們家在十八線小城市,自變故之後就信息滯留,各不暢通,但是在別的、沒有被突現的山川湖泊吞沒的地方,卻在國家的力量組織下快速地活動起來。

    “我要帶你們去的就是琥新安全區,那邊是軍區駐地,收納了很多群眾。多遠啊?不遠,走路五天就能到。不過路上你們不用擔心,這條路是我們開闢出來的,蛇蟲不會攻擊你們的。”

    張臻好奇地問:“那你們那麼老遠來這裡做什麼?”

    陸振笑著說:“這是任務,不能跟你說。”

    “哎哎是我不對哈哈哈。”

    然後繼續聽陸振說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你們真是太厲害了,竟然走了快一個月到這裡,不過你們很幸運,據觀測還有一波寒風流,就在十天後,我帶你們到安全區,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了。”

    “琥新安全區接受了附近省份市區的無數群眾,後來又擴到外面的住宅區,圈出一片地方出來……你們肯定是住到外圈的安全區的,不用擔心安全,我們用特製的藥粉和各種噴劑,各種猛獸毒物都不會進來的……”

    一路上的交談都非常融洽,直到林可小聲問:“為什麼你們沒有來救我們呢?”

    為什麼沒有看到一個救援的人呢?就算是北上,路經那麼多的居民區,裡頭還住著很多人。不像這邊,方圓都不見一個人,都被安全區接納了。

    他們難道被放棄了嗎?

    陸振說:“這個我真不清楚,不過我們肯定是不會放棄一個群眾的,據我所知,你們xx省的xx山也有一個軍區的,難道那邊沒有任何工作嗎?”

    看林可搖頭,他皺著眉頭說:“那就很有可能出事了。不瞞你們說,這一次的災難來得太突然了,科學院完全沒有檢測到一絲不穩定能量,很多地方直接被驟然出現的高山、海洋湖泊、有毒叢林……甚至是活火山熔岩給毀掉了,有的地方連屍體都找不到。

    我記得聽說很多地方的軍區都聯繫不上了,不知道你們那邊的是不是也是這樣……”

    這個話題太沉重了,陸振看大家心情都低落,笑著說:“能活著就是幸運,回去我跟我上級報告一下你們家那邊的情況,可能能派兵去援救呢。”

    他們在路上走了五天,靠近安全區的時候,開始遇到一些民眾,陸振說:“自從[嚴冬]之後,不管是能吃的還是有毒的,植物都死光了,所以大家也開始外出捕獵了。

    哦當然到時候你們也可能出來捕獵的,不知道怎麼的[嚴冬]之後那些動物都往北邊跑,也幾乎不會主動攻擊人,只要你們注意安全”

    他將視線落在張臻他們身上,“你們應該也知道那些動物有很強的侵略性了吧?科學院說,最好不要被那些動物以啃咬的方式攻擊到,不然的話會變異的,情況好點的,就像你們這樣

    不用擔心,你們不是唯一的,安全區裡有很多這樣的人,只要你理智在不會攻擊人,人身自由仍然受保障的。”

    就是說如果失去理智想要攻擊人,就沒有人身自由。

    鐘樺暗自鬆了一口氣,自從開始長途跋涉,他身上的魚類特徵已經消退很多,即使沒有充足的水浸泡,也不會因為渴水而失去理智攻擊他人。

    真是慶幸!

    之後他們就遇到了比較多的軍人巡邏隊,陸振非常熱心將他們帶到登記處,然後再領著他們來到一處住宅區。

    “關於你們那邊軍區的事情我打聽後再來跟你們說。”

    “謝謝,太謝謝你了。”

    大家趕緊道謝,俞蘅默默地塞了一盒巧克力給他,不讓他推辭:“吃吧,補充能量。”

    陸振摸著腦袋:“你們太客氣了,那我走了,下回見。”

    “這裡真好啊。”俞母感嘆。雖然空氣中都是某種驅蟲劑的味道,但是干乾淨淨的,不必時刻繃緊弦。

    “阿嚏!”林可打了好幾個噴嚏,揉著鼻子說:“就是味道太難聞了。”這種味道她非常不喜歡,鐘樺也皺著眉頭表達自己的不適應。

    不過“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耶耶耶!!”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02
103、現實世界26(雙更)

    俞蘅睡了兩個小時就醒了過來, 開始在外頭閒晃。

    這邊的人真的特別多,個個臉上都不見驚惶, 不像麗景苑那邊的人,表情多是驚弓之鳥的模樣。

    他站在天橋上, 旁邊是高聳入雲的巨樹,他甚至還看不到這棵樹的樹冠。

    大自然的奇妙總是不可言喻的,誰都不知道高得這麼可怕的樹是怎麼孕育出來的,可是它卻實實在在地存在著,即使光禿禿的只剩下暗褐色的枝幹,也足夠壯觀。

    住下來之後,他們被要求需要體檢。

    “這個問題希望大家都能夠理解, 因為現在被動物等攻擊後發生變異的人很多, 常在不經意間暴起傷人,增加了醫療負擔。所以現在入住的人都需要接受健康體檢。”

    第二天,這個小區的負責人就上門了,將他們這一行人帶到了醫院去做檢查。

    俞蘅一家和崔楠在初步的驗血中數值合格, 因此直接就可以離開。鐘樺他們幾個則需要進一步的檢驗, 他們的家人也留在那裡等著他們。

    因此俞蘅他們先離開醫院。

    “我們就在這裡落腳嗎?”崔楠問,“我總覺得沒有什麼安全感。”

    他詢問的是俞蘅的意見,在路上走了這麼久,怎麼都看得出俞家是俞蘅做主。

    自從住進這裡,俞蘅還沒放鬆過,聞言說:“我不知道,但我也覺得不踏實。”

    他看向北邊, 心裡也有些猶疑不定,不知道是否要放棄這裡的安穩生活,繼續帶著父母往北邊走。

    北邊,到底是多遠的北邊呢?

    那些動物還在繼續往北走,那他們呢?

    不過他還是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他轉身看向父母,又看向崔楠:“我覺得還是繼續往前走。”

    父母點頭在他的意料之中,感動的同時也壓力極大。不過崔楠不假思索地贊同就讓他有些詫異了。

    “崔哥?”

    崔楠說:“我相信你愛護叔叔阿姨的心情。”

    這句話讓俞蘅苦笑出來:“我也希望自己不會出錯。”這不是任務!他不怕自己在任務裡死亡,不怕痛苦,卻在這裡現實世界裡,擔憂自己決策出錯傷害到父母的性命!

    俞母摸摸他的頭:“別怕,媽和你爸都會陪著你的。”誤以為兒子是在膽怯。

    不管兒子有怎樣的奇遇,變得再成熟,終究還是自己的兒子,在當媽的眼中永遠都是自己的孩子。也會有膽怯需要支持和安慰的時候。

    俞蘅享受母親的安慰,心中各種決定轉了個圈。

    他需要先從這個安全區裡探知到最新的消息,然後得到這裡的驅逐野獸的藥劑。

    經過詢問他知道,這些驅逐劑是由軍區定期噴灑的,不過也有面對群眾發放一些,

    “你想要啊?很容易拿的,每隔五天都會發放一瓶給這裡的居民的,一人一瓶免費的!”

    剛好昨天剛發過,俞蘅就商量著拿東西跟這個人換幾瓶。

    “有沒有水果?”

    “水果罐頭要嗎?”

    第二天他們就離開了。

    在他們離開之後的第三天,果然又來了一股新的寒風潮,這一次氣溫直接跌破零度,地面、樹幹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層。

    俞蘅他們早有準備,並沒有受傷。

    而在安全區內的某個地方,也氣氛沉重。

    “……經過大量的數據採集,新岢那裡異動的能量越來越巨大,那些動物就圍聚在那附近,一直沒有離開。”

    因為各種衛星都失去了作用,現在的觀測工具是經過改良,因此才直到現在才真正檢測出遠在兩千公里外的新岢那裡的具體情況。

    “真的檢測不出那股能量是什麼嗎?”

    “沒辦法,那股力量太龐大了,設備一靠近就被吞噬掉。”

    有人感嘆:“如果我們能跟動物說話就好了!”

    這樣就能夠知道為什麼那些動物不顧體型、不顧種族聚在那個地方了!

    那個地方到底會出現什麼?到底會發生什麼?

    “派去的人回來了嗎?”

    “這一批的還沒回來,可能是寒風潮擋住了路。”

    討論過程中,有一個人提出:“我覺得動物是趨利避害的,我們都知道,在有動物開始動身往新岢那邊去之後,第一次的寒風潮就到了,之後的寒風潮一次比一次厲害,短短四十三天,就從酷暑直接來到嚴冬。那些動物一定在躲避這些寒風潮。”

    “你說的有道理,這一次的監測確定寒風潮在新岢那團能量體面前突然消失,並沒有對新岢造成損傷。”

    新岢並不大,其實就是本國和北邊鄰國交界處的一個小鎮,以前是旅遊城鎮,每年冬天去看雪景度假的人特別多。

    那團神秘的力量就在新岢鎮所在的高度,橫貫全國甚至其他國家。新岢鎮就在其中,因此為了方便稱呼,就將國內的那團力量稱為新岢能量體。

    自從他們開始探索北方有什麼東西吸引到那些動物時,就發現新岢被一團能量圍住了,不過這團能量非常凶悍,不管是什麼探測設備,一律在五百米之外就會失靈。

    沒辦法,他們只能遠程監控,目睹那股能量越來越壯大。最後只能再次派出軍隊去實地探測,不過因為那邊是實實在在裡三層外三層蹲滿了各種動物特別是從未見過的大型猛獸!那些野獸的攻擊力極大,軍隊根本無法穿過去探查裡面的情況。

    不管知不知道那些動物在那裡幹什麼,“總不是在等死吧?”

    “再等等吧。”

    “要趁早作出決策!如果除了新岢,其他地方都不安全,我們也得離開!”

    “你這樣太草率了,這個安全區二十幾萬人呢!”

    高層決策牽動萬人生死,因此格外謹慎,遷移?遷了之後呢?跟那些危險動物一起蹲守嗎?不可能!

    那不是能輕易做出的決定!

    這邊在緊張地討論,俞蘅他們行走的速度很快。因為地面結冰的原因,他們砍樹枝做滑板,在經過幾番疼痛的嘗試之後,終於每個人都能夠劃著簡陋的木板在顛簸、滑溜的地面上滑行。

    在還沒有靠近新岢小鎮的時候,崔楠和俞父就感覺一股強烈的吸引力。

    他們躲在隱蔽的地方,觀察著每時每刻都在奔跑著進入遠處那處朦朧的地界中的動物。

    “看來那裡就是它們的目的地了。”

    “我們也去嗎?”

    他們四個人小心地從邊角的地方過去,時刻警惕著周圍。這邊的道路非常難走,坑坑窪窪的,時不時走幾步就有一個深坑,應該是動物往來頻繁造成的。所以他們就把滑板收起來,一步一步地踏進去。

    不過即使再小心,初初走近那幾十米遠之後,就無法再進一步了。

    俞母捂著嘴小心翼翼地說:“好多啊!”

    可不是好多?放眼看去密密麻麻都是攢動的野獸,高的七八層樓高的都有,看得人肝膽俱裂兩股發顫。

    那些巨型野獸隨意動作,地面就轟隆隆地震動起來,其他小型的動物就驚慌地跑動,引起另一番亂潮。

    “不能再靠近了。”

    “看來就是這裡了。”

    俞蘅鬆了一口氣,指了指另一個方向:“我們到那邊去,安全一點。”

    終於到了地方,他反而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如果能夠遇到那隻鳥就好了,不知道它現在在哪裡。這一路上他不是沒有購買過人獸同聲傳譯,可是試驗過不少動物那些動物還是他篩選過的小型動物,不然完全制不住。

    不過那些動物內心的想法非常嘈雜,完全不像那隻鳥一樣那樣邏輯地交流。

    所以即使現在看到這麼多的動物窩在這裡,他也沒辦法找他們問話說“嘿哥們你們在幹嘛?”

    還有一個煩惱:三十天假期只剩下三天。

    照這樣下去,這三天應該也沒什麼進展。

    “沒關係。”俞蘅跟自己說:“把做任務當充電,最近也太累了。”

    仔細想想,誰有自己這麼好的運氣呢?被現實的挑戰逼得疲憊,還能有機會到其他地方做修整,再沒有這樣的好事兒了。

    這麼一想,心態又平和下來。

    不過這三天裡,卻真的發生了一件大事,足以推翻所有人的認知。

    就在俞蘅他們來到新岢小鎮的第二天,毫無防備的第四次寒風潮再次來臨。

    俞蘅得以第一次看到這樣龐大、毀天滅地的力量在新岢鎮前,從氣勢磅礴到變成瞬間消弭,只需要短短幾分鐘的時間。

    “天啊,沒有了,一下子就沒有了!”

    俞母覺得這些天看到的都刷新了自己的認知,那樣龐大的力量,她還在擔心藏身的地方無法承受得住,結果那些風潮氣勢洶洶而來,卻一點漣漪都沒有掀起,眨眼間就消失了。

    “這裡的東西是什麼?怎麼這麼可怕?”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將那麼可怕的風潮一口吞了。

    彷彿有兩面無形的牆,這邊的靜止不動,南邊來的那堵牆不敵被吃掉了。

    崔楠說:“也許就是因為這樣,這些動物才會不約而同到這裡來!只要踏進這個地方,就不用懼怕什麼寒風潮!”又說:“難額道要在這裡等到春天到?”

    俞蘅:“如果是這樣的話,全部動物都堆在這裡,吃的東西也不夠啊。”躲開了寒風潮帶來的生命威脅,食物的危機也如影隨形。

    這裡雖然沒有受到寒風潮的影響,但是地上的植被也被糟蹋完了。在這裡呆了一天,各種打鬥就沒有停過。

    大魚吃小魚,食物鏈向來如此。

    他們在討論,層層疊疊的動物裡頭最靠近裡層的卻在發生騷動。

    其實這裡面的景觀,人類還沒有辦法探知到。

    只見大概以新岢鎮所在的緯度開始以北,全部襄裹在濃白的霧氣裡。這霧氣非常了不得,逸散在外圍的稀薄霧氣,輕而易舉就將那兇猛的寒風潮吞噬了。

    在深處,那霧氣更加濃郁,濃白色展現的不是如牛乳般的無害,流動回轉之間,有撞擊的鏗鏘之聲。

    這一次吸收寒風潮,彷彿讓這團霧氣攢夠了能量,它的內部不停地翻滾,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不過半個小時,霧氣終於散開,露出後面的的真面目。

    一望無際的大海,碧藍色的波浪像最順滑的絲綢,湧動之間流散著清涼的水汽。

    深不見底、廣闊無垠。

    下一秒,所有的動物都嚎叫起來,彷彿看到了最喜愛的食物,不管不顧地往下跳。

    神奇的是這海面竟然托著那些動物不讓它們下沉,一隻隻或大或小的動物像是在海上漫步,浩浩蕩蕩地消失在遠處。

    同一時間,其他地方也在發生著變化。結冰的地面冰層瞬間融化,又在幾秒內徹底乾透。空氣中的水分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奪走了,呼吸進肺腑時感覺到的是又乾又熱的氣體,讓人覺得五臟六腑都暴露在荒蕪的沙漠中。

    “這是怎麼了?”

    “啊啊啊我家存的水怎麼不見了!”

    “好熱好幹燥啊!”

    空氣中的瞬間的急劇變化,俞蘅也感覺到了。

    父母和崔楠在關注著遠方的動物騷動,他就提出自己去外面看看情況。

    越離開這一片到外頭,他感覺到皮膚越發乾燥,鼻子嘴巴乾燥得極其不舒服,喉管也在發癢。

    他掏出一瓶水潤潤喉嚨,結果剛打開瓶蓋就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撲上自己的臉,低頭一看,還沒喝過的礦泉水憑空沒了三分之一!

    俞蘅抬起頭看向四周,然後低頭捻起地上的土壤,沙沙的,毫無水分。

    皺著眉頭拿工具往下挖了一點,仍然如此。

    “旱季真正來了嗎?”

    “俞蘅!你快來看!”

    聽到崔楠喊他,俞蘅快步跑回去。

    “你怎麼臉色那麼差,嘴巴都開裂了?喝點水吧。”

    俞蘅點頭,將手上只剩淺淺一層的礦泉水喝完了。“怎麼了有發現?”

    “對!你過來看,那些動物少了好多,你從這個角度看就能夠看到最裡面”

    俞蘅仔細看,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這是、大海?”

    地理書上寫得清清楚楚,這個地方是陸地!

    再說,那些動物跟獻祭一樣往下跳,卻又蹭蹭蹭地浮上水面,在水面上如履平地地奔跑,更加令人吃驚。

    “那海有問題。”俞父說:“你說咱們要不要跟著過去?”

    突然出現的海洋擱在電影裡,那就是通往另一個地方的通道啊!

    “可是咱們是人啊。”俞母的想法一直是比較保守和求穩的。“正好這個大海出現了,咱們也不會缺水了,用不著往那裡去,多危險呀。”

    崔楠看出俞蘅心不在焉,問他:“你在外面發現什麼了嗎?”抓重點抓得特別准。

    俞蘅就點頭:“沒錯。”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大家。

    “外面已經不適合生存了。”他捏緊手中的空瓶。

    俞父俞母和崔楠跑出去看,回來的時候嘴巴都乾裂了,說話聲音沙啞。

    “太可怕了,這讓人怎麼活?”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這邊原本擠擠挨挨的動物群就少了一半多,那邊傳來源源不斷地跳水聲。

    對比外面乾燥的環境,這邊的水聲聽得人心潮澎湃。

    “沒事兒沒事兒,這有個這麼大的海呢!”俞母舒出一口氣。

    “就是不知道這個海能持續多久。”俞蘅說:“如果持續很久的話,外面再怎麼旱也不怕!但是你們看”

    他指著那些動物:“一個一個迫不及待地往下跳,好像守著這片海也無法生存一樣。”

    崔楠說:“俞蘅擔心得沒錯,如果這片海會消失,咱們留在這一頭也是等死。”

    缺水而死。

    討論之後得出結論:他們也跟著過去。那邊肯定會有岸的。

    俞父輕聲問:“那咱們就這麼走了,其他人怎麼辦?”

    他還記得那個安全區裡有那麼多人呢?沒有人,極其乾燥,那些人能活下來嗎?

    俞父這樣的想法很正常,俞蘅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他更加看重自己父母的命。

    所以他說:“爸媽,我不能拿你們的命去賭。”他可以憑藉自己腳程快回去通知安全區這個消息,但是他無法保證自己回來的時候這片海還在!

    如果這片海不在了,他們接下來怎麼辦呢?如果讓父母先行,等他回來之後找不到他們了,那他去哪裡找他的父母呢?如果父母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受傷、甚至死亡?那他該怎麼辦?一想起這麼些年的努力、忍耐,最後卻將父母弄丟了,他就不敢再想下去什麼任務、什麼末世?他通通都不想去了!

    看著自己兒子的表情一陣扭曲,俞母唬了一跳,趕緊抱住他:“怎麼了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俞蘅緩緩搖頭,壓下心中那一瞬間的暴虐,慢慢地說:“我們現在就走。”

    “好好好走走走,真的沒有不舒服?”

    “嗯。”

    崔楠有些受驚地後退兩步,卻看俞家夫妻跟沒感覺到那一刻的嗜血和殺氣一樣,圍著那個可怕的鄰居噓寒問暖。

    那一瞬間他覺得那個鄰居已經不算人了,更像殺戮了成千上萬的野獸!

    崔楠心有餘悸地想:一個人類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氣勢,難道咬了他的動物是個大傢伙?除了給了一個空間袋,還潛伏了那麼可怕的暴虐基因?

    好在在父母的關切聲中,俞蘅又恢復了正常,讓崔楠鬆了一口氣。

    他們開始靠近那片海,耽擱了只一小會兒,岸邊幾乎沒有動物了。他們找了一個方向下水,果然下水之後就感覺到一股浮力。

    俞父說:“這水應該是含鹽量很高。”

    四個人中,只有俞母不會游泳。俞蘅就和俞父將她圍在中間,邊游邊帶她。

    他們游得很快,不過半個小時後,皮膚就皴皺起來,泛白。

    而讓俞蘅覺得困惑的是,這些動物下水之後特別和諧,不管是大隻還是小只的,都蒙頭游自己的。就算遇到自己四個人類也當看不見。

    好像水裡有什麼不准鬥毆的規則。

    這讓俞蘅心中一個念頭一動。

    他拜託崔楠托住他媽的另一隻手,自己游得遠一點去試探。

    俞母擔心地看著他遠去,“老俞啊,要不你也跟著去吧,我害怕。”

    “別擔心,他是大人了。”

    過了十分鐘俞蘅回來了,坐在一隻小山一樣的動物上。

    那隻動物滿臉凶殘,毛髮濕漉漉的,特別是臉部毛髮濕了露出明顯的五官,更加顯得眼神銳利,鋸齒如刃,渾身散發著“想幹架”的氣息。

    “來爸,先把媽托上來。”

    這只不知名的大個頭非常大,坐下四個人還綽綽有餘。

    “走吧。”

    也不知道它聽懂沒有聽懂,洩憤地狂甩身上的肌肉,嚎叫一聲往前方游去。

    它長得非常大,四肢健壯有力,移動起來很快,刷刷刷地就趕上了前面的大部隊。

    俞父問:“這是怎麼做到的?”

    “它不敢跟我打架,好像很怕見血,就這麼被我威脅了過來。”

    俞蘅是強硬坐在它背上,舉著刀威迫才得到這免費的交通工具的。

    這一邊俞蘅他們四人終於能夠歇一口氣,那一邊安全區也早已發現這邊的異常,派遣變異人飛快去查看。

    來回四個小時,派遣回來的變異人將消息報告上去,就抽搐著暈倒了。

    “趕緊讓醫生給他們看看!務必保住他們的命!”

    之後趕緊開緊急會議,面對現在遇到的難題,高層也很難做出決策。

    “我們是人啊!即使那邊是動物的天堂,我們去了能活嗎?”

    “不去的話也是等死!”

    這一次的討論,多數人都是聲音沙啞。

    其中一人舉起自己的手,微微顫抖著:“你們看看我,再看看你們自己……如果再這麼下去,我們都會變成人幹的!”

    本來以為不過是寒風潮,也不算什麼!

    那麼多技術,難道沒辦法種植?安全區挖了那麼多深水井,更加不怕缺水。

    不過是活得艱難一點,生活水平低一點。能活著就行。

    可是現在這樣的生存環境太惡劣了,暴露在空氣中的存水全部揮發、種植的植株全部乾枯。

    水!

    肯定是有魔鬼隱匿在空氣中無處不在,將他們的水都奪走了!不止奪走他們的物資,也要奪走他們身上的人體水分。

    “待在這裡是等死,安全區已經亂了,那個未知的海就是我們的一線生機。”

    軍區原指揮官下了決定:“全體遷徙到新岢鎮,渡海!我給你們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全體人員安全區門口集合,按時出發!”

    “那咱們這裡這麼多物資”不管是科研設備還是生產設備,難道說扔就扔?

    “封鎖起來吧,如果我們還能再回來的話……輕裝上陣,才能撐得住。”

    安全區動了起來,往新岢鎮的方向趕去。

    幸運的是他們第三天晚上到達的時候,海洋仍在,遠遠地就能夠看到那片藍光。

    “媽媽,你看那裡在發光!”

    人群騷動起來。

    “原地休息五分鐘!五分鐘後馬上下水!”

    上頭的指示一層一層傳到隊伍裡,有人不滿地說:“也太趕了吧,又不是耕牛!”

    “哎忍一忍,早點過去早點放心嘛!”

    鐘樺已經忍不住下了水,舒服地嘆氣。

    他們五家人現在其實都有些後悔,徐玉曼看著遠處的海面,低聲說:“不知道俞蘅他們是不是已經到岸了。”

    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早知道他們就不貪圖那一兩天的安逸,也不抱有僥倖心理,也跟著他們一起北上了。

    這幾天趕路更加累,隊伍從不停歇。臨走之前安全區已經將倉庫的物資全部發放給群眾,除了水。路上累了渴了只能自己解決,掉隊了也人等你。

    不知道多少人掉隊後到現在還沒追上來。

    如果不是他們千里迢迢從家鄉而來,身體也習慣這樣高強度的節奏,他們五家人也無法順利到達這裡。

    張臻也嘆氣:“是啊,誰能想得到……不過既然咱們到了就是幸事,俞蘅他們如果先到了也不錯嘛,咱們是老鄉,同過患難的,等咱們去投靠他們他們一定不會拒絕。”

    “你就能確定海有盡頭?”

    “嗨,沒盡頭那些動物幹嘛一個個下餃子似的往下跳?”

    李岑很少說話,這時候也低聲說:“不去也得去,只要能活著。”

    不過坐下說幾句話的功夫,五分鐘就到了。

    看著軍區的軍人一隊隊往下跳,沒有發生意外,人們才敢爭先恐後地跟上去。

    在大海出現的第十天,再一波寒風潮來臨,這一次的寒風潮在來到新岢的時候並沒有受到阻擋,長驅直入,掀起水面數仗浪潮。

    寒風潮之後,水位急劇下降。

    而這似乎是一個信號,海水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顏色變得更加深。

    俞蘅他們在海上已經呆了兩天。

    隨著假期的期限逼近,俞蘅反而平靜下來,在rt9009提前半個小時通知他做好準備,半個小時後開始傳送時,他應了一聲。

    之後他一直靠著自己的父母,一手攬一個,將自己的頭靠在俞母的肩膀上。

    俞母以為他在撒嬌,笑著抓緊他的手,安慰他:“別怕,累了就睡會兒,有你爸在呢。”

    “嗯,媽我睡會兒。”

    “睡吧。”

    俞蘅就感覺到他媽調整了坐姿,將他的頭扶到自己的大腿上,還拿毛巾虛虛地蓋住他的臉,免得咸澀的海水噴灑到他的臉上。

    他閉上眼睛。

    “親愛的宿主您好,為期三十天的假期即將結束,希望宿主能夠從中吸取到能量,以飽滿的精神迎接接下來的任務。傳送將在二十秒倒計時後開始,請做好準備。”

    “倒計時開始……二十、十九、十八……三、二、一。”

    俞蘅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不是他掉下海了,而是靈魂體被傳送到了熟悉的地方。

    他睜開眼睛,呆愣了一會兒,很快地調節好心情,他才發現自從自己過來,rt9009一直沒有催他。

    “你都不催我去做任務的嗎?”

    “我是正經系統,不會幹違反勞動法的事情,當然會以宿主的身心健康為主,不會逼迫宿主任務的。宿主現在剛從家裡回來心情有起伏是正常的,我當然要優先照顧宿主的情感需要,多發呆一會兒是被允許的。”

    聽了這一本正經的話,俞蘅忍不住笑起來:“對,你是正經系統。”

    “既然宿主已經調節好了,那就去自行撈取一個任務吧。”

    那麼多年的寂寞都忍耐下來了,那些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躁動真正地消散。

    能夠回家一趟,他覺得自己現在充滿了幹勁。

    沒什麼不能等的,他現在有的是耐心,慢慢地為現實的自己和家人鑄造更加堅實的生存壁壘提供磚瓦。

    他站起來,在河裡撈起碎片,碎片照舊化成光鑽進他的額頭,一片清涼之後就看到了這一次的任務提示。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18
104、毒霧末世01(雙更)

    “難度:困難級別

    攻略目標:獲得入城門票。

    完成獎勵:薪火點150點

    失敗懲罰:倒扣薪火點50點

    其他:***(待定)”

    “宿主有三十分鐘準備時間, 三十分鐘後沒有倒數計時,直接傳送任務世界, 請宿主把握好時間。”

    “入城門票?”俞蘅呢喃:“是安全區入城門票嗎?”

    武力獲得?或者是利用權勢獲得?他在心裡拐了幾個彎,暫時放下這件事情, 將注意力放到薪火點上。

    他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就進入了任務世界。

    熟悉的眩暈之後,就是腳踏實地的充實感,手裡被人塞進了一團什麼東西,耳邊一疊聲地有人在催促:

    “快去快去,晚了就買不到了!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靈光……”

    他被推出門, 多走了好幾步才停住身體, 回頭一看門已經關上了,外頭還包著厚厚材質的簾布,乍一看還真認不出這是一道門。

    “咳咳……”

    空氣中的味道很不好聞,俞蘅這才發現原來外頭一片霧濛濛, 他低頭看手裡, 一隻手抓著一團東西,粗略一看是錢,另一隻手拿著一團布一樣的東西,展開一看是口罩。

    他趕緊把口罩戴上。

    這口罩不像他以前見過的尋常口罩,別的不說,厚度上就強了很多,戴上去之後, 可以說呼吸都要不暢通了,只覺得吸進吐出的嘴巴和鼻子這一塊都是燙呼呼的。

    可是又不能不戴,外頭的霧氣聞起來讓人咳嗽,難受。

    俞蘅將手裡的錢先收進口袋裡,左看右看,還是選擇回到屋子裡門鎖了,他摸口袋摸出鑰匙開門進去,沒有理會一堆問話,他找到衛生間跑進去鎖上門,趕緊吸收這具身體的記憶。

    這個世界在半年前就被一種突然出現的霧氣籠罩著,只有偶爾幾個不規則的日子,才會散去。

    霧氣不一般,聞多了讓人生病,這半年來醫院每天接收的呼吸道疾病不知凡幾,還有些是肺部疾病……這霧氣有問題,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可是到底是什麼問題,卻還沒有定論。

    電視上、網絡上天天這個專家那個教授面色莊嚴地說著自己的看法,國家權威機構也天天有消息出來,不過刨除掉那些高深的專業術語,並沒有什麼乾貨:

    這霧氣是哪裡來的?包含著什麼成分?到底對人體造成什麼危害?

    沒有定論!

    沒辦法,生活還是得繼續,廣大群眾對待生活是充滿韌性的,有霧氣?霧氣吸了身體不健康?那不要吸不就成了?

    由此催動了口罩行業及其相關衍生行業的興旺發達。各種口罩,在層數、材質,功能(內嵌自動過濾的電池能小機械)……還有各種防護衣,新簾布,空氣過濾器,家庭用防護網……在這半年裡像野草一樣呼啦啦地長了起來。

    政府也有定時發放一些口罩、家庭自理小冊子之類的東西。

    總是搞不清楚這些霧氣,就想法設法地先防著吧。

    說到這裡,恰好今天前頭一個大超市就有一次促銷,各種新型的口罩、防護衣都很便宜。

    這霧氣幾乎天天有,再害怕、再討厭,人還能不出門?這肯定不可能,既然要出門,自然是全副武裝,因此口罩防護衣之類的產品就格外受歡迎。

    人總是覺得新東西好,興許這一次的口罩隔離霧氣的效果比之前的效果強呢?

    反正這次促銷價格便宜,去看看也不錯。

    原主陸恆家裡的大人就是這麼想的,於是打發週末在家的陸恆出去看看,如果實用、價格也合適的話,就買一套回家來。

    將大背景細細地又看了兩遍,心裡大概有些猜測後,俞蘅才將注意力放到這具名為陸恆的男孩自身和其家庭背景上。

    這具身體叫做陸恆,今年十九歲,高三在讀,再過五個月就要高考了。自小父母離異,跟著母親改嫁到陸家,後來母親生了一兒一女,龍鳳胎,都比他小三歲。

    有句話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換過來也差不多的,有了後爹也就有了後媽。

    陸恆的媽媽開始確實是愛他的,不然不會年紀輕輕改嫁還願意帶著他。但是之後,她生下和現任丈夫愛情的結晶,一對龍鳳胎她的第二任丈夫是頭婚,確確實實是非常愛她,才會不計較她帶著拖油瓶嫁給他。

    不過等到有了自己的子女,妻子和前夫生的兒子杵在跟前就越來越礙眼了。

    而陸恆的母親在新生活中過得幸福美滿,對酗酒愛賭的前夫就更加瞧不上了,如果沒有陸恆,這才是她夢寐以求的美滿婚姻。

    可是陸恆的存在在提醒她,也在戳自己現任丈夫的心窩子,同時也讓婆婆時不時地就要說幾句話來刺她。

    人心是會偏的。陸恆的母親陳季舒為了維護家庭的和平,在陸恆上小學四年級時,就將他送入寄宿學校,直到高三。

    這一次放寒假,陸恆回家住,可是卻感覺不到家的氣氛。好在他雖然性格纖弱自卑,卻看得開,只想著高考後去外地上大學,之後再自己自力更生。

    陸婆婆推他出門去買東西,他也應了。

    俞蘅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睜開眼睛,俞蘅低低地咳嗽幾聲。這股霧氣實在古怪,讓他覺得有種詭異的危險,這是長期面對危險養成的直覺。

    可是目前這霧氣,似乎只跟尋常霧霾一樣,對人體帶來一定程度的損傷,例如呼吸道之類的疾病。可是如果只有這樣,遠遠不足以稱之為“末世”。

    再有就是任務要求“拿到入城門票”。這個門票對應的是哪個城?這是俞蘅目前需要弄清楚的第二個點。

    “好了,現在先去超市看看吧。”梳理了一遍之後,外面也在敲門催他,開門後他大概認出誰是誰,離開家按照陸恆記憶裡的方嚮往超市走去。

    路上的行人不多,現在是上午十一多,週日,在市區裡這種人流量是很不正常的。不過在這個背景下,人們會自覺地減少外出的頻率卻是很正常的。

    每個人都全副武裝,包得嚴嚴實實的。

    走到超市的時候,他推開玻璃門,很快門就被門後的服務員關了起來。

    偌大的超市裡擠滿了人,跟街上人員零星的模樣截然不同,而且大多數人都摘掉了口罩等之類的防護層。

    左右看了看俞蘅發現,這超市裡頭視野清晰,摘開口罩之後空氣清新。再一看,原來裡頭各種空氣過濾器開了許多台,門窗隔著特質的簾布,每一個客人進來之後又迅速關上門,那趁機湧進來的霧氣很快就被門口幾台器具吸收掉了。

    他深吸一口氣,雖然空氣中有著人工消毒液的氣味,還是比外頭的味道好多了。

    “這是最新款的空氣過濾器!大家瞧瞧看看,別的不說,這超市裡頭的空氣好聞吧?都是這款過濾器的功勞!”

    “這個口罩大家看看,最新材料做的,叫做xx化合物,隔絕霧氣是效果最好的,這裡頭還裝著一個微型空氣過濾器,就算有霧氣過來,也會立刻被過濾,看看這效果是不是很好……”

    推銷員不停地打著廣告,俞蘅拿起幾個產品看了看,還有使用說明書都是任人看的。仔細看幾回,他就知道大概構造和原理是怎麼樣的了。

    讀萬卷書的好處就在這裡了。

    上個任務世界裡,他做的做多的事情,除了殺喪屍挖晶核,就是看書了。到後來沒喪屍殺,張恆慧也死了之後,看的書更多、花的時間也更長。

    雖然不至於有多厲害取得多大成就,但是看懂手中製造簡單的口罩還是綽綽有餘的。不過這台空氣過濾器就比較有看頭,他覺得要深入瞭解的話,他需要拆開一台才能肯定心中猜測。

    促銷期,一台空氣過濾器加五個口罩一件防護衣為一套,只需要666元。單獨一台空氣過濾器都售價五百七十九元,一個口罩也要賣六十四塊。

    俞蘅數一數口袋裡的錢,給的錢正正好是一套的,這一套,算來算去,陸恆母親和繼父一家和弟弟妹妹剛剛好一人一個口罩,剩下的那件防護衣,也不知道最後會分給誰。

    俞蘅覺得這個口罩確實比自己身上現在戴的強多了,身上這個口罩只是普通的三層布口罩,是陸恆自己做得。

    原主放假回來這麼些天,出入都是這個,他媽陳季舒也沒有過問一句。

    從陸恆的記憶中,俞蘅覺得陳季舒不是不愛這個長子,只是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牽絆,讓她沒辦法對他投入全心意去關愛他。

    而且陸恆性子自卑,不善言辭,跟後頭慣擅撒嬌賣痴的弟弟妹妹相比,自然就讓陳季舒將投到他身上本就少的目光,轉移到另一雙小兒女身上了。

    陸恆又自覺自己的存在虧欠了陸家,畢竟沒有血緣關係,陸家也養大了他。這種模模糊糊的想法自打懂事起,就在他的腦子裡打轉,也因此,他並不敢去做吸引母親注意力的事情。不然會覺得對不起弟弟妹妹。

    俞蘅想了想,嵌在口罩裡的網狀空氣過濾器,他自己倒是能做,只是沒有材料。要買材料,地點不近,戴著這樣簡陋的口罩,也沒有一件防護衣,在這樣的霧氣中暴露太久,總歸不太安全。

    好在陸恆有意識打工,節假日、寒暑假,這些年來攢下的錢也有小一千,買個口罩和一件防護衣還是買得起的。不過他想買台超市裡最新的空氣過濾器回去研究研究,如果能夠做出改良,賣出去也能掙錢。

    陸恆不願意再花陸家的錢,甚至打算大學之後不拿生活費學費,自己打工去掙錢,等畢業後歸還撫養費。有這份心,俞蘅就不會唱反調。因此,他需要錢,就得自己去掙。

    在這個背景下,掙這份兒技術活錢還算比較可靠。

    即使掙不到錢買物資,他也有特殊手段能用。

    陸恆對陸家沒啥歸屬感,加上小學開始到初中高中都是上寄宿學校,就更加生分了。因此貴重的東西,他都帶在身上。俞蘅去了趟廁所,將陸恆縫在衣服裡的□□摸出來,買了兩套家庭裝。

    一套是陸家的,一套自己用。他換上了新口罩,還套上了防護衣這是包住全身的,只有眼睛處是透明材質,可以視物。穿起來比較麻煩,走出門才知道效果很好。

    這股霧氣給人一股濕黏黏的感覺,粘在皮膚上是非常不舒服的。穿的衣服再厚,很快就會被浸濕,布料耷拉在皮膚上,更加讓人難受。

    穿了防護衣,確確實實是將霧氣隔絕在外,鼻子的位置有一個小型的空氣吸收過濾器,讓人能夠自由地呼吸。

    不過說明書上說了,空氣量只夠走路的,如果大步跑起來,那就不太夠,讓使用者注意控制,如果因為使用不當造成窒息等其他問題,製造商是不承擔任何責任的。

    俞蘅便慢慢地走,對照著陸恆的記憶熟悉熟悉週遭街道環境。

    有電動車不停地從他身邊駛過,這引起他的注意力。因為外頭視野不好,電動車行駛得很慢,一直響著喇叭。

    他特地站在路邊邊,果然過了一會兒又是一輛電動車過來,這一回他看清楚了,是送外賣的。仔細想了想,確實這陣子外賣挺火的,有人怕出門寧願點外賣,也會有人不懼怕霧氣送外賣的。

    之後他繼續逛街,等到實在太累了,才走回去。心裡打定主意從今天開始就要開始修煉[健體通則],找機會服用基因改良液,各種鍛鍊也要抓起來才行。

    回到陸家,他們已經吃完了飯。

    陳季舒嗔怪地拉住他的手:“怎麼才回來?是不是到哪裡玩兒去了,外面環境不好,可不好在外頭待久。”

    又是這樣,十九歲的高三生,又不是小孩子只懂得玩。可是若是小孩子,她怎麼捨得在婆婆讓陸恆出門買東西時不吭聲?

    說關懷吧,也不見陳季舒有什麼實際行動。

    俞蘅在陳季舒說給他留飯後在廚房裡之後,自己去廚房把電飯煲裡的飯舀出來,就剩一碗平平的飯,菜也是一個小碗的青菜。

    不管怎麼看,這個家完全不像給陸恆留了位置這半碗多一點的飯,說下了陸恆的米,俞蘅都不太相信。

    矛盾。無形忽視。冷漠。

    俞蘅自進門到吃晚飯洗碗到回房間,不過半個小時,就全部體驗到了。

    那一家子,融洽得外人絲毫無法插足。俞蘅這個外人都覺出來了,更不要說原主陸恆了。

    “媽,這個口罩不好看,連圖案都沒有,看起來木呆呆的。”

    “那也要戴起,我看比之前的強些,我看看說明書啊……哎要按這裡,唔果然空氣清新多了,充電也挺方便的。”

    “充電好麻煩啊。”

    “沒事,媽會給你們充好電的。”

    一家人將五個口罩都分了,防護衣只有一件,給了一家之主陸巍用。

    陸婆婆說:“等阿巍用得好,我們再去買幾件。”家裡其他人都有防護衣,新產品好用肯定要先給兒子用的。

    陳季舒在旁邊也笑眯眯地說好,她的腦海裡突然劃過幾個鏡頭,可是沒等細想,就被小女兒陸潞纏住了。

    客廳沙發上歡聲笑語,俞蘅在小房間裡頭整理原主陸恆的東西。

    東西真心不多,他只帶了書和幾身衣服。現在是農曆十二月二十,學校說大年初六就得去上課。滿打滿算住不了半個月,陸恆東西帶得很簡略。

    書本翻了翻,都是比較熟悉的知識。

    他坐在床上搗鼓買來的空氣過濾器,前前後後花了五個小時,不止徹底弄明白了,還編編寫寫搞出四個改良方案。等吃完晚飯,又回房間修修改改,定了兩個最好的方案。

    經過修改,整台空氣過濾器更加節能、輕便、效果也會更好。雖說是理論上的說法,不過只要加以實驗,最終成果也差不離。

    弄完這些,他就想去聯繫一下這台空氣過濾器的生產廠家,剛站起來,想起原主陸恆沒有手機,臥室裡更加沒有電腦的。

    看一下時間,才晚上十點。琢磨了一下,最近的網吧也不算遠,走路十分鐘就能到,於是俞蘅就穿戴好,層層保護,打開房門打算出去。

    外頭陳季舒和兩個子女正在看電視,她丈夫陸巍因為要上班,早早就睡了,陸婆婆年紀大了,撐不住也睡了。

    見俞蘅一副要出門的模樣,陳季舒愣了:“小恆啊,你這是要去哪兒?”

    “有點事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陳季舒看了看他,身上穿的分明是今天剛買的防護衣,說話悶裡悶氣的。

    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大兒子沒有分到一件呢!

    頓時懊悔起來,遺忘的關懷在恰當時機被擠出來,她站起來走到俞蘅身邊:“你要去哪裡?大晚上的不安全,要不明天再去?”

    因為這惱人的霧氣,最近搶劫偷盜都多了許多,大晚上出門,黑濛濛地被搶了,監控都錄不到人長什麼樣子。

    “想去網吧查點資料,考試要用的。”

    學習的事情是大事,陳季舒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不出讓孩子去她臥室用電腦的話,因為陸巍睡著,吵到他就不好了。

    “不能明天去?”

    俞蘅搖頭:“很著急的,今天就要弄明白。”

    孩子想上進,還能攔著不成?

    陳季舒就說:“那行,早點回來,家裡鑰匙帶了沒?”

    “帶了。”

    等孩子出了門,陳季舒就想:明天要給他一點零花錢。也是她記性不好,忘了買陸恆那一份。好在這孩子平日裡應該省下生活費,自己機靈買了。

    她以為這是陸恆用攢下來的生活費買的。

    陸濱和陸潞一直坐著沒說話,等俞蘅出去了,陸濱才說:“媽,我也想出去。”在學校至少還能戴個口罩散個步,沒想到放假回家,連門都出不了了。

    “不行,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家看電視。”

    陸濱扭來扭去:“那他、陸恆怎麼能出去?”

    “什麼陸恆,要叫哥哥,他是哥哥,年紀大,媽才放心他出門,你嘛?我可不敢放你出去撒歡。”

    “哦。”陸濱又攤到沙發上,過了一會兒又說:“那我想看電影。”

    陸潞也說:“我也想看,電視上沒什麼好看的節目。”

    陸濱跳起來:“我去開電腦!”

    “你們小聲點,不要吵到你們爸爸!帶好耳機!”

    這邊俞蘅出門後,慢慢地走在路邊。他時刻警惕著,隨時注意周圍的環境。到達網吧之後,買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花了兩塊五。

    他將自己整理的資料,除卻核心部分,打包成壓縮包,發送到官網上標註的郵箱裡。

    接下來就是等那邊的回覆了。

    這只是俞蘅順手想出的一個掙錢的法子,餌已經丟下去,他就不管了。

    他開始在網路上搜尋這個世界最近半年來的消息。

    這股霧氣肯定有問題,肯定跟末世有著莫大的聯繫。

    末世裡,操心的不過食物、藥物、安身之地三者。俞蘅□□消息都看一眼。這半年來,各種空氣過濾、除濕器,防護口罩之類的產品異軍突起,紅紅火火。

    他著重看一條新聞,說今年秋收某地大生產基地產量下降。也不知道有沒有關聯。

    網絡上消息斑駁雜亂,不過總體來說還是一派大好局面的模樣。

    臨走之前,他看了一眼郵箱,沒有回覆。

    離開網吧後他沒有直接回陸家,而是往記憶中的超市和商場走去。

    夜晚反而比白天熱鬧,各種燈光照亮了街道,裹得嚴嚴實實的人開始從家裡出來,開始了他們的夜生活。

    他看沒辦法在超市中得手,只好先回陸家。

    回到陸家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半。

    屋裡黑漆漆的,應該都已經睡著了。

    俞蘅也沒開燈,摸索著到衛生間洗了個臉,聞著水龍頭的水有點奇怪。

    嗅了嗅,是一種怪異的腥臭味,極其淡。

    他打開衛生間的燈,眯著眼睛就著光線看盛下來的水,看顏色挺正常的。

    衛生間的排風扇處,一團白色的的霧氣源源不斷地擠進來,路過俞蘅時,像是有生命力一樣,直往他口鼻皮膚上鑽。

    這麼形容確實有些驚悚,可是卻很符合這些霧氣現在的活動狀態。

    他回到房間關上門,用衣服將門縫塞得只剩一個口子,再將空氣過濾器放在那個口子旁邊。

    打開他剛剛在小超市裡買的手電筒,照在門邊,果然過了一會兒,一縷一縷的霧氣又鑽了進來,被空氣過濾器的吸口囫圇地吞了進去,片刻後另一個出口排出過濾後的新空氣。

    就這麼不錯眼地盯了十分鐘,俞蘅覺得十分困頓。當下關掉手電筒,坐在床上修煉健體心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18
105、毒霧末世02

    只是修煉得很不順利。[健體通則]裡頭的心法部分, 可以說是適應於所有體質,甚至只要身體完整, 各經絡齊全,都是能修煉的。

    不過分修煉時間長短, 獲得的氣感是小溪流還是大海罷了。

    總之一句話,是肯定能成的。

    不過俞蘅這具身體,修煉了三個小時,什麼進展都沒有。雖然說氣感不是第一次修煉就能練成的,但是修煉時候經絡彷彿被什麼東西焦灼過,火燒火燎地難受,這就不對了。

    剛開始俞蘅還以為是這具身體資質太差, 可是越練越覺得不對頭。

    他乾脆停止了修煉, 細細地回想摸索其中的不尋常之處。

    修煉時,對呼吸有著詳細的規定,何時呼何時吸,氣息深淺, 都是有講究的。細細回想, 每一次覺得經絡疼痛,都是在吸氣的時候。

    想到這裡,他又繼續修煉起來,一個週期之後停下果然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之後再穿上防護衣試了一下,情況並沒有改變。

    這可就麻煩了。

    盯著黑暗裡,俞蘅想:人活著就得呼吸,現在霧氣覆蓋全球, 哪裡有清淨的地方?

    他覺得房間裡太沉悶了,知道這是空氣不流通造成的,沒辦法只好把塞住門縫的舊衣服□□一點。大量的霧氣湧進來,空氣過濾器呼呼地工作起來,不過在俞蘅看來效果不大。

    睏意上頭,沒辦法只好先睡覺。

    第二天他是被吵鬧聲吵醒的。一看鬧鐘,才七點多。冬天時候,七點鐘天色才剛剛亮堂起來。

    俞蘅穿好衣服,將空氣過濾器收起來,開門出去。

    陸濱和陸潞趴在窗邊看著外頭。

    “哇!真的是飛機!”

    “你們兩個,趕緊把窗戶關上!”

    瞥了幾眼,陸巍在吃早飯,陳季舒在把孩子拉回來,想把窗戶關上。陸婆婆笑呵呵地:“要看就讓他們看嘛,把那個口罩,衣服穿上,直接去外頭看也行。”

    婆婆開口了,陳季舒也沒再多說什麼,趕著兒女去換衣服,回頭看俞蘅起床了,笑著說:“你起啦?倒是挺早,去刷牙洗臉吧,今天早上喝粥,我給你剝雞蛋。”

    “恩。”俞蘅依次喊了人,陸巍淡淡地應了一聲,陸婆婆點點頭。

    刷牙洗臉,俞蘅也不讓陳季舒剝雞蛋,自己剝好了。

    外頭一直很熱鬧,陸濱和陸潞歡快地蹦到了外頭,陸婆婆跟著出去。

    陸巍很快就吃完了,提上工作包就去上班。又過了半個小時,陳季舒也去上班了。

    陸婆婆拉著孫子孫女回來吃早飯:“你們爸媽都去上班了,粥都要涼了,趕緊吃!”

    拉著人去臥室換衣服。

    俞蘅將碗大概洗了洗,放到旁邊。他打算也去外頭看一看,於是也回臥室換了一身。

    等他出來的時候,陸婆婆正在盛粥,看了他一眼,心裡嘀咕著是兒媳婦給買的吧?單獨買一件,可貴了。心下不滿。可是兒媳婦也是有工作的人,她也管不著她怎麼花錢。

    外頭的人,真的挺多的。

    站在外頭使才能發現,外頭視野好了很多。綿延厚實的霧氣像是棉花糖被不規則地啃了好幾口。

    抬頭一看,才知道原因所在。

    一架小飛機在這一片上頭不停地飛動,噴灑著東西。

    可以明顯地看到,噴灑到的那一片兒地方,霧氣就像被啃了一口,那藥劑在沒落地前就跟霧氣發生反應,化成雨水落在地上,弄得地上濕噠噠的。不過很快,旁邊的霧氣又會聚攏過去,不一會兒就又填上了。

    那架無人駕駛的噴藥機在這一塊兒地噴灑夠限定的藥劑後,很快就飛走了。

    有小孩子吵鬧著要跟過去,被父母拽住一頓訓。

    “哎呀我瞧著這霧氣還是老樣子啊,你瞧瞧,你站在那裡,我還是看不清你的臉哩。”

    “這藥水老貴的吧?這一次要灑多少?”

    “不知道,應該挺貴,不然肯定得派更多的飛機來灑啊。”

    中午的本地新聞就說到這個事情,據說是最新研究出來的藥劑,能夠溶解這些霧氣,做到稀釋作用。

    效果暫時看不出多明顯,應該要多噴灑幾遍才行。

    果然,之後的日子,三不五時就有噴灑機過來,出行的人,都要隨身帶傘了。

    俞蘅在白天的時候偷摸了附近好幾家書店和超市商場,甚至還抹去了附近的高中入侵了圖書館。

    在期間又去了一趟網吧,那邊有了回覆,直接開價五萬,買俞蘅扣下來的核心部分。

    語氣裡,一副可有可無的模樣。

    錢不多,俞蘅也乾脆地賣掉了。去銀行查卡,裡頭進賬五萬。

    有了錢,他可以再準備多一點東西了。畢竟天天白天去超市商場偷偷摸摸危險太大,如果被抓到就不妙。

    反正,要是不攢些吃的用的在儲物戒指裡,俞蘅很難有安全感。採購這種事情,他是做熟的了,一大早出門,到了晚上的時候東西都差不離了。

    他沒有回陸家,今天是陸巍的妹妹陸岑的生日,陸家一家都會過去給她過生日,正常來說都會過夜,第二天才會回來。

    原主陸恆是從來不去的。

    原因也簡單,陳季舒的前夫曾經非禮過陸岑,是陸巍去找陸恆他爸爸黃守義算賬的,將他打得鼻青臉腫。

    也是因為這件事,他認識了陳季舒。後來陳季舒大著肚子來陸家賠禮道歉,之後的事情,也就是小說童話裡那樣,陳季舒帶著出生不久的兒子改嫁給了陸巍。

    雖然陸岑接受了這個嫂子,可是對著黃守義的親兒子、即便已經改姓陸的陸恆,還是喜歡不起來。

    剛開始是她瞧不上陸恆,不讓他去她家。後來陸恆長大懂事了,知道前情後羞愧,自己也不可能去的。

    因此每年這個日子,都是陸恆自己過。

    他出門的時候已經留了紙條,說要去同學家學習,要去五六天,讓他們不要擔心。

    去賓館開房間後,俞蘅開始服用基因改良液。身上不停地滲出髒東西,五臟六腑都攪和得痛嗎,痛得在床上打滾。他死死地咬住被子,將被子扭成麻花暈了過去。

    等醒過來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死活一回。

    “呸呸!”他鬆開嘴裡的被子,鼻尖臭氣哄哄。

    之後又在廁所蹲了好幾次,待到早上六點的時候,他才撐著去衛生間洗了一個熱水澡。

    那水黑汩汩的,臭氣熏天。

    俞蘅再也想不到這具身體的資質能有這麼差!簡直讓人懷疑這具身體已經處於病入膏肓的程度了。要不就是打小生活在污染嚴重的地方,才讓身體差成這樣。

    洗刷乾淨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煉!

    這一次雖然沒有練出氣感,但也同樣不覺得經脈疼痛了。

    查看時間,已經過去六天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

    他其實不想回去,不過卻不能這麼失蹤,現在還秩序健全,他可不想自己某天被警察拎回陸家。

    收拾收拾之後他去退房,回到陸家的時候果然被罵了。

    陳季舒哭著拍打他:“媽差點就要報警了!你到底去哪裡了?哪個同學啊怎麼不留個電話也不打電話回來……”

    陸巍開口了:“你媽也是擔心你,你這麼大個人了,也要知曉輕重。就算去同學家也不能一個消息都不往家裡遞。”

    “我知道了,下回不會了。”

    混亂之中,不管他們說什麼俞蘅都點頭,乖乖認錯。

    “好了今天是除夕,先不要說他了。季舒你讓他先去洗澡,待會兒可以吃團圓飯了。”

    俞蘅略略吃了一點就推說有點困了,自己先回了房間。

    聽著外頭的歡聲笑語,他的內心毫無波動,抓緊時間修煉。

    今晚非常熱鬧,外頭的鞭炮炮竹響聲不絕。

    房間裡也聞得到硝煙味兒。

    大年初二的時候,陸岑帶著孩子獨自回娘家。

    除了吃飯的時候,俞蘅根本不出門,陸岑一貫忽視他,因此除了說幾句“長這麼大還畏畏縮縮的將來能成什麼大事兒”,並沒有發生衝突。

    等到陸岑離開,陸巍就拍拍陳季舒的手:“讓你受委屈了。”大過年的陸岑的公公住院,她只能自己帶著孩子回來拜年。心情不好自然挑刺,受罪的只有陳季舒。

    “沒事兒,小姑的性子我知道,沒壞心。”陳季舒轉移了話題:“你說親家的病怎麼樣?咳嗽成那樣,我瞅著嚇人。”

    “可能是年歲大了,上醫院瞧瞧,好好看看肯定沒事的。老爺子平時也硬朗得很。”

    陳季舒平日裡,從沒說過小姑家一句半句不滿,這時候也忍不住了:“你說妹夫也是,自己的老父親咳嗽成那樣也不著急?那不是一日兩日的病情了!好端端地在小姑生日的時候咳血,生日宴做成這樣,像什麼話?”

    陸巍也覺得說得對:“如果是我家的長輩,怎麼可能這麼不上心。”覺得妹夫不靠譜。

    當然自己妹妹是一點錯都沒有的,自己兒子不上心,難不成還要怪兒媳婦沒日日夜夜守著他?

    陸岑家女強男弱,最近妹夫剛失業,天天待在家,自己老父親咳嗽成那樣,肯定問他自己的責任。

    “先去睡覺吧,也晚了。”

    陳季舒應了,半夜出來上衛生間的時候,突然想起今晚自己心情不好,對大兒子說話沖,難得想去看看大兒子,沒成想房門鎖得緊緊的。

    “這孩子,自己家怎麼還鎖門。”最後打著呵欠回去睡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18
106、毒霧末世03

    第二天下午三點多的時候, 一起去親近的人家拜年的陸巍和陳季舒突然回來,原來是陸岑的公公過世了。

    陸婆婆嚇了一大跳:“小岑怎麼沒告訴我?”

    “媽, 小岑也是怕你擔心,這才先通知了我。”陸巍利落地換衣服, 邊讓陳季舒收拾東西:“我和季舒過去看看有什麼幫得上忙的沒有,媽你在家看著孩子。”

    陸婆婆雖然擔心女兒,還是撐住了點點頭:“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第二天陸巍和陳季舒回來了,休息一天之後帶上全家去陸岑家,今天老爺子出殯。

    在電話裡說不清楚,在車上時候陸巍就說具體些:“說是進醫院當晚就不行,咳血, 聽醫生說肺都爛掉了。”

    陸婆婆倒吸一口涼氣:“我就說老菸槍老菸槍不好, 吸那麼多煙作孽啊!”再對兒子說:“你也要少抽點煙!”

    “也說不準是不是吸菸造成的。”

    陸婆婆斬釘截鐵:“肯定沒錯。”

    陸巍就不多說了。

    車裡後座擠了四個人,很不舒服。俞蘅沒怎麼說話,陸濱靠著他坐,一副拘謹不習慣的模樣, 挨到膝蓋擦到手, 都要跳回去。

    陸岑生日他能不去,白事不能不到,因此他也跟著來了。

    外頭霧濛濛的,陸巍開著車燈,開得慢慢地。在前頭路口還遇上了一起車禍,又等了半個多小時,等到了地方, 直接住賓館。

    陸巍解釋說:“小岑家裡頭來了不少親戚,亂得很,我們就不去添亂了。”

    陸岑家裡果然亂糟糟的,俞蘅跟著眾人敬香,之後就被陳季舒推著帶著弟弟妹妹到旁邊坐。

    這一場喪事做得有些簡單,聽陳季舒說,許多外地的親戚都沒過來,這讓小姑子陸岑很是不高興。

    陸岑確實高興不起來,公公在自己生日當天吐血,又在大年初三走了,真的是滿肚子苦水沒處倒。

    送殯後,陸家一家很快就離開了,陸岑婆家亂得很,沒精力招待他們。

    之後兩天,俞蘅都沒出門,他抓緊時間修煉,甚至連覺都沒睡。他的全力以赴是有用的,終於練出了氣感。

    他將心思花在排出身上雜質上,每天身上都會排出污垢。

    陳季舒看他一直待在房間裡,特地找他說話:“怎麼不跟弟弟妹妹玩呢?跟他們一起打遊戲啊,待在房間裡不會悶嗎?”

    “不會,我在看書。”

    “總是看書也不成啊,人都要生鏽了。”

    “要開學了,到時候會有考試。”

    俞蘅不覺得自己能跟那對雙胞胎玩得到一起去。不說自己沒這麼玩心,那兄妹倆對陸恆這個異父哥哥,並不親近,陸恆記憶裡,三兄妹相處的片段,都是尷尬的。

    陳季舒勸不動他,沒辦法自己出去了。

    到了外頭想找婆婆商量點事,發現自己婆婆不在,問陸濱:“你奶奶呢?”

    “奶奶肚子疼,上廁所去了。”

    “怎麼最近總是肚子不舒服?”等陸婆婆出來,她就去攙扶她:“媽,要不要去醫院瞧瞧?”

    “瞧什麼瞧?我沒事!阿巍掙幾個錢多難,你要懂得勤儉持家!”

    無端被扣了一頂不勤儉持家的帽子,陳季舒習以為常,溫聲哄:“媽,阿巍掙錢不就是讓你享福的?你不舒服,他也擔心。”

    “我沒事,只是著涼了。”就是不肯去,陳季舒沒辦法,回頭偷偷給陸巍說。

    陸巍就在週末帶陸婆婆去了一趟醫院。

    醫院的人多得很!一邁進門,耳邊都是此起彼伏的咳嗽聲,裡頭夾著喉嚨間濃痰的聲音,更加讓人噁心。

    忍受著惡劣的環境,陸巍和陳季舒帶著陸婆婆做了一系列檢查,本來以為是什麼症候,沒想到檢查結果一出來,兩人都大吃一驚。

    “老人家身體狀況很好,身體這麼好的老人家可少見,看來你們家將她照顧地很好。別擔心,拉肚子可能是著涼了,夜間注意保暖……”

    三人喜悅地回家。沒想到過了兩天,家裡除了俞蘅,其他四個人也加入了上廁所的行列,家裡一個衛生間一下子就不夠用了。

    沒辦法,只好一家人都去醫院看了一次。

    在路上的時候,陸婆婆低聲嘀咕:“怎麼就我們出問題,會不會是被人給我們下藥了?”

    這個別人,指的是誰一目瞭然。陳季舒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她難得反駁陸婆婆的話:“媽,小恆再怎麼樣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他像那種人嗎?”

    那可是她親兒子!

    “有那樣的爹,怎麼不可能?”陸婆婆見兒媳婦反駁,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不然你說怎麼會這樣?一家子吃一樣的飯喝一樣的水,怎麼就他沒事情?”

    陳季舒看向一雙兒女,有些著急地說:“媽,孩子們都在呢!”她從來沒跟雙胞胎說過前夫的事情,就想著雙胞胎不要對陸恆有偏見,兄友弟恭。

    結果這麼看過去,雙胞胎的表情卻很尋常,完全沒有好奇、驚訝……像是早就知曉了似的。

    她的心驟然涼了一下。

    陸巍開口了:“媽,先去醫院瞧瞧,別的先別說了。”

    俞蘅在家修煉,等到陸巍一家回來,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們的身體肯定是沒問題的。

    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他將基因改良液稀釋在家裡的用水裡,因為稀釋過,所以發作晚且效果比較不明顯。

    這就當做還了陸恆這具身體欠陸家的養育之恩。

    這之後,陳季舒和陸婆婆對家裡人入口的東西更加細緻,開水煮沸,衣物烘乾……可是該拉肚子還是拉肚子,最重要的是排泄物奇臭無比。

    可是身體沒問題,甚至變好了?

    就在這樣糾結的心情中,俞蘅高三年級開學了。

    他是自己拉著行李箱坐公交車去的。

    “好好照顧自己,錢不夠就打電話回來說。”

    “好。”

    俞蘅是一大早拉著行李箱出門的,陳季舒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歉意,不過他並不放在心上。

    大年初七是陸恆開學的日子,高三嘛,大年初七就要上課了,俞蘅說要提前去學校收拾東西,提前一天用這個理由離開了陸家。

    不過他不可能真的跑去高中學校上課,他早就捏造了假的病歷本到學校請病假。

    等到被拆穿之後他還有另外一層方法讓陳季舒不會去找他,雖然夠噁心但他想肯定有效果。

    據網上搜尋到的新聞說,這些霧氣出現雖然沒有規律,但是能確定一點,就是越高的地方,越慢被覆蓋。

    打的半個小時,到達這附近最近最高的一座山。

    他花了二十分鐘爬到山頂。從山頂往下看,一切盡收眼底。深吸一口氣,這上頭的空氣好得多。

    俞蘅忍不住拿出帳篷搭好,坐在裡頭修煉起來。

    他帶了足夠的食物過來,除了山上實在太冷,他修煉得很滿意。到了第三天早上,他在練功,收招之後發現山下有些霧濛濛。就像一塊輕紗籠罩在城市之上,再然後,那抹輕紗像是有了生命,裊裊娉婷地搖曳扭動、擴散。

    站得高,那些霧氣活動的軌跡看得更加清晰。那些霧氣先是零星幾點憑空出現,然後不斷擴散……很快,那些城市高樓高架橋,全部都看不見了。再然後,那些霧氣升騰,慢慢到了俞蘅腳下。

    他像是被燙到一樣往後跳,不過那些霧氣還是在往上爬。他沒有拿出防護衣穿上,直接取出早就買好的[星際防護罩],打開開關。

    一瞬間,直徑四米,半球形的的光罩撐起來,倒扣在地上,將他攏在裡面。

    滿心的驚悸感這才稍稍散去一點。俞蘅站在原地往外看,霧氣慢慢地爬了上來,在觸及到那層光罩之後,被擋在了外頭,然後繼續往上爬,最後越過光罩頂部,繼續往上填滿。

    天地之間,就剩他所在的這一方小天地,是安全之地了。

    滋滋滋

    滋滋

    俞蘅聽得到外頭的聲音,那些具有腐蝕性的毒霧在不停地侵蝕著週遭的一切:樹木、草地、泥土……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慄。

    好在毒霧穿透不過這層防護罩,只有無害的空氣能夠繼續在光罩內外流通。

    這個防護罩要價兩億兩千二百五十萬,據介紹是來自高等星際的產物,能夠抵禦城市外頭的射線、輻射和污染空氣等等。這是當時宿主面對突變的星際環境設計出來的東西,後來經過一系列改進,效果更好,在星際推廣後,造福於民。

    宿主將被淘汰下來的早期幾代防護罩賣給子兌換系統,這些被淘汰下來的產品只能支撐外部一層小小的防護罩,用戶活動性大大降低。

    因此才要價兩億兩千二百五十萬。

    在產品介紹裡頭,有全新版的防護罩,俞蘅也看過,要價十二億兩千五百萬薪火點,不止能防守,也能攻擊,覆蓋區域能達到一個中等城市!各種產品介紹令人流口水。

    最後俞蘅還是只買了這個淘汰版。好在這個淘汰版的也能抵禦外頭奇怪的、具有腐蝕性的霧氣。

    也是因為買了這個東西他才敢外出,在山上露營。

    他在裡頭呆了好幾天,期間雙腳被腐蝕出來的傷口已經長好。等到從透明鏡往外看,能夠看得到晴朗的天空後,他才走出來。

    雖然說冬天是草木凋零的季節,但再怎麼著,也不可能寸草不生。俞蘅現在看到的,就是一片荒涼。他走到旁邊一課乾枯的大樹邊,戳了戳它看起來老朽的粗大樹幹,結果一戳一個洞。

    用刀子撥一撥,裡頭都枯死了,像是被曬乾的海綿,一碰就簌簌德掉碎屑。

    腳下的野草更是一根都見不著。目之所及,都是昏黃色的,毫無生機。

    踩著一地干脆的枯葉,俞蘅回到防護罩旁邊,將防護罩收起來,卻看到控制器處顯示受損程度2%。

    “這霧氣好厲害!”

    這可是星際時代產物,遠超許多位面的高級文明,即使這台防護罩是淘汰版,其堅硬結實程度也不容小覷。

    但是它真的被腐蝕了,即使只是極其細微的痕跡,也讓俞蘅對這一次的霧氣抱以最大的警覺。

    以前的霧氣可沒有這麼大的殺傷力!捂著口罩全身裹牢外出的人比比皆是,上班的人、上學的人等等等並沒有因為霧氣瀰漫地停下自己的腳步,畢竟生活學習競爭那麼大,霧靄算什麼?

    他有這個外掛才能倖免於難,那麼山下的其他人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18
107、毒霧末世04

    山下確實受災嚴重。

    霧氣出現的時候, 正是白天,難得的好天氣, 又是過年,大家都在外頭玩耍, 走親訪友……一下子就被霧氣殺了個猝手不及。

    不過大家這半年多來的經驗還是有用的,大部分人身上帶了防護器具,如果是以前的霧氣還能抵擋,即使沒帶防護具在身上,也不過是多吸幾口廢氣,頂多上醫院。

    沒有人想到這一回的霧氣竟然會有腐蝕性。

    那些霧氣腐蝕掉防護衣,蝕掉防護口罩的內置過濾器, 啃掉層層衣物, 咬住人們的皮肉。

    驚悚、慘叫……大家都嚇瘋了!

    趕緊躲進建築物裡,用盡一切能夠遮擋的東西堵住縫隙。

    電路全部被廢掉,甚至不久之後連網絡也中斷了。大家只能躲在建築裡,盼望著這一次的霧氣能夠趕緊散去。

    不過這一回的霧氣並不像人們期待的那樣, 它整整持續了十七天才散去。

    在這期間, 有忍耐不住飢餓的人硬跑出去找吃的,有避難所被腐蝕掉的人們不得已去尋找下一個避難所……等到霧氣散去,留下的是一個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的世界。

    陸家也是一片蕭條。霧氣出現的這天,他們正在親戚家拜年,後來躲在親戚家,完全不敢出門。

    陸巍很擔心自己的老母親,第一時間打電話回去, 陸婆婆待在家看電視,還是陸巍打電話過去她才發現起霧了,立馬堵住門窗縫隙。

    陳季舒說:“媽在家裡肯定沒事的,家裡吃的東西也有,你別擔心。”

    等到再聯繫完小姑子陸岑,其他幾個親近的親戚朋友,陳季舒才想起自己的大兒子還在學校,剛想打電話給班主任的時候卻發現通訊已經斷了。

    他們在親戚家躲了十七天,食物吃完了,吃糖果甜點飲料水果……好在過年期間,別的不多,糖果堅果等小吃很多,這一次來拜年,他們也帶了很多來。

    這是唯一的幸運了。

    後來玻璃窗的玻璃被腐蝕掉,他們拿厚厚的衣服被子去堵,甚至灑上水,讓那些霧氣變成劇毒的腐蝕液,在牆面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跡。

    難以想像這些毒氣粘上人的皮膚會多麼痛苦。

    艱難地熬著日子,等到霧氣散去,大家好像死過一回。

    陸巍一家第一時間趕回家。

    外頭停著的車已經壞了,四個輪胎都破了,發動機無法啟動。他們是走回去的,足足走了一整天。

    到家打開門,進去後發現陸婆婆已經僵硬的屍體。

    “啊!”陸巍淒厲地叫起來。雙胞胎也撲過去大哭:“奶奶!奶奶!”

    家裡的食物一點都不剩下,而門窗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這一切都昭示著,是熟人入室搶劫殺人。

    陸家的悲劇,在這十七天裡並不是特例。毒霧像是一把打開地獄的鑰匙,將某些人逼成了惡魔。

    之後的日子,毒霧沒有再出現。在政府強有力的調撥調控之下,很快就穩定了社會秩序。

    同時各地玻璃廠都加班加點地工作,現在鋼化玻璃、雙層玻璃甚至三層玻璃等等更加堅固的玻璃需求量很大。

    泥沙、石灰等建築材料也是如此。大家都想著把自己家建得更加牢固,有的人家甚至在窗戶上鋪了兩層鋼化玻璃,在兩層玻璃之間還加入其它填充物。

    災難之後,沒有時間去回想痛苦的遭遇,大家都投身到預防下一回毒霧的工作中去了。

    俞蘅也下山了。

    沒有車,他是步行的,到了最近的村子之後,他才直觀地看到這場毒霧的破壞力。

    樹木凋零,入眼沒有一點綠色。他還遇到兩個臉部毀容、正被家裡人背著送往醫院的人,隔得老遠還能聽到那人氣息衰弱的呼痛聲。

    他沒有久留,打聽到消息,據他們村委會收到的上頭髮布的消息,預告了下一次毒霧到來的日期,就在國曆二月二十七。

    之後買了一輛自行車後,他又開始上路了。

    俞蘅並沒有想回陸家的念頭,他打算去首都。

    他需要探明“入城門票”是什麼,就不可能一直呆在陸家,在那裡幹什麼都很不方便。而他對首都有一種信賴,正常來說,那裡絕對是各種新消息最新流竄的地方。

    現在電網還在維修,通訊卻恢復了。俞蘅拿出自己之前買的手機撥打本市的火車站客服號碼、高鐵站客服號碼和飛機場客服號碼,全部打通了並且有人接聽。

    不過壞消息就是短時間內都沒有班次出行,不是在維修加固,就是前方路線在搶修。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俞蘅想了想,在預告毒霧來臨之前的一天,就先定了一家酒店房間入住。

    第二天毒霧沒有來,到了第三天中午,就像平地隨風起,毒霧瞬間就充斥著整個世界。

    這一次大家早有防備,就是俞蘅住的酒店,也是雙層玻璃,排風口則是用厚厚的布料沾濕堵住,時常替換。

    “這樣不僅可以擋住毒霧,也能通氣。不過希望貴客能夠看顧好自己的小孩子,不要讓他們去破壞這些排風口,不然的話罰款很嚴重的。”

    酒店負責人說,帶著職業性的微笑,“我們酒店的一系列服務都是一流的,大家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健康,請放心地去餐廳吃飯吧。”

    俞蘅隨大流去餐廳,沿路發現這樣的排風口有二十幾處,每一處都有一個服務員在看守。

    吃完飯,俞蘅就回房間去修煉了。

    陸恆沒有手機,他過來後買了一隻,不過並沒有跟陸家說過。所以現在並不知道,陳季舒現在在正在著急。

    她打電話去學校,卻得知陸恆已經請了長假。現在的天氣,請假的學生不少,學校裡接到俞蘅打的電話,說家裡人生病要看顧後,就答應了。

    實在是陸恆一直是非常乖巧、勤奮學習的學生,班主任完全沒想到陸恆還會撒謊。

    後來她在大兒子房間裡找到一封信,說他不放心自己的生父,去找他去了,讓她不要擔心。

    “這孩子,那個人都不關心他,他怎麼這麼死心眼!”陳季舒被狠狠傷著了。

    陸巍也很生氣:“他要去就去吧,又不是小孩子了,報警就算了,陸家丟不起這個臉!”

    養了繼子二十年,人家還是要去找親生父親,他這個繼父是做得多不合心意,才讓打出生就沒見過生父的陸恆竟然惦記著生父?

    傳出去簡直丟死人!

    陳季舒抹著眼淚:“他哪裡知道那個人在哪裡,怎麼找?”

    陸潞見父母吵架,很是不知所措,陸濱不耐煩地說:“媽你別擔心,他知道的,奶奶說過。”

    也就是這個時候,陳季舒才知道原來婆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做過的事情。

    “她怎麼能跟小恆說這些!!”

    “夠了。”陸巍第一次朝陳季舒發火:“我媽人都走了,你這是想找她算賬?她老人家肯定不是有意的,你注意你的說話態度。”

    俞蘅這封言簡意賅的短信,意料之中的效果驚人,沒有了後顧之憂,他自己獨自上路,走走停停,很快就出省了。

    一路上他探知的消息,政府對毒霧出現的時機預測都是挺準確的,只要認真謹慎準備,大多數人都能夠避開毒霧乍起時帶來的傷害。

    慢慢地,掌握了規律的人們,逐漸恢復了日常生活。

    與此同時,各種新型產品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玻璃製品、護車膠套、電線防護噴膠……種種種,第一次面對毒霧時,大家跟打戰似的,到現在已經能夠很理智地等到毒霧散去了。每個人家裡都存了大量的食物,做足了長期被困的準備。

    在路上的時候,俞蘅查到一班火車會開往首都方向,終點站是藍玉火車站,位於h省,與首都只隔著一個t省。

    經過查詢,這班火車會經過岷田火車站,跟俞蘅現在所在的地點距離並不遠。

    這一次預計毒霧出現的時間,以今天為準計算的話會在九天後,而如果火車行程一路順利的話,到達終點站只還需要四天。

    他當下就決定買下岷田站的火車票。

    打的花了四個小時才到達岷田火車站,意料之外的是人還挺多的。

    好在他已經通過網絡購票,直接去窗口排隊取票就行。

    拿到票後,他就到旁邊的超市裡買東西吃,他身上還有一萬多一點存款,將□□跟支付寶綁定起來,支付起來很方便。

    買到食物之後,他拎著一大袋子坐到候車室,一點點地將東西塞到背包裡,只留下一盒泡麵和一顆滷蛋,走到自動飲水機那邊排隊打水泡麵。

    吃完麵,他坐著等車。

    這陣子趕路,他實在挺累,只是身體習慣了修煉的節奏,他一坐下,身體內的內循環就自動運轉起來。候車廳裡渾濁的空氣在湧入皮膚前就打了個轉,體力的真氣生生不息。

    好不容易等到排隊驗票,人群中有人尖叫:“霧霧毒霧!!!”

    人群喧嘩起來,保安趕緊拿著喇叭大喊:“各位乘客不要慌張!!本候車室能夠抵擋外面的毒霧,請不要亂跑!!”

    而已經過了檢票口,正走在樓梯的乘客慌得不得了,不知道是要跑回候車室,還是跑上火車。

    廣播聲響起:“請在室外停留的乘客立刻尋找最近處避難!!請在室外停留的乘客立刻尋找最近處避難!!”

    “候車大廳和火車將在二十秒後自動全部關閉!”

    “二十!十九!十八!……三!二!一!”

    毒霧來得猝不及防,就在檢票口外頭的露空地面上,就有一處毒源點。

    毒源點是新聞上的說法,稱呼那些憑空出現霧氣,並且以此為核心呈爆炸式毒霧輸出的點。

    很明顯外頭那一個點就是一個毒源點。

    實在太近了!

    開始只是一朵濃稠的蘑菇雲忽然出現然後像細胞分裂一樣,一朵接著一朵的蘑菇雲猛然炸開,瞬息之間就將這一片區域填滿了。

    如果這不是劇毒的東西,這幅場景其實充滿了詩意。

    在外頭這些天,俞蘅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到這種毒霧初爆發時的場景,也能夠理解聽說到的、某些攝影愛好者不怕死特地去蹲點拍攝毒源點出現那幾秒的景色的原因。

    真的很漂亮,同時帶著極致的危險。

    “啊!”

    即使有保安和廣播在不停地維持秩序,還是有乘客太過激動和慌張,使勁地跑,拚命地遠離驗票口那團瘋狂炸開的毒霧。

    “快點關門啊!毒霧進來了!”

    “十五十四十三”

    “趕緊關門啊!!”

    “八七六”

    “別踩,別推我!”

    “你他媽眼瞎啊推你xx!”

    “媽!”

    俞蘅在門關合上的最後一秒,將一個女人拽進來。

    砰!

    門合上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19
108、毒霧末世05

    手臂和臉被燎到, 火辣辣地疼。進了門的毒霧多還是籠罩在驗票口這邊,幾名保安衝過來用大毛毯將他和那個女人罩起來, 然後開始噴著藥劑。

    藥劑味道刺鼻,不過很順利地將毒霧融成水, 水嘩啦啦地掉下來,腐蝕性並不強,融水從毛毯上滲透下來滴在臉上,只有一點灼痛感。

    “快到裡邊去!”

    “衛生員呢,快點給他們上藥!”

    有保安扶著俞蘅往裡頭走,毛毯掀開,衛生員趕緊給他檢查:“除了臉和手, 還傷到哪裡了?”

    “就臉和手。”

    於是衛生員就讓他把外套拖下來, 細細地為他清洗和上藥。

    “可能會留疤,等毒霧散了,你最好去醫院瞧一瞧,做手術能祛除的。”

    俞蘅跟她道謝:“謝謝你。”

    “不客氣。”衛生員對他印象很好, 勇敢救人, 上藥那麼痛,臉都坑坑窪窪的了,也不說一句疼。年紀小小的沒想到這麼有膽色。

    而候車大廳已經是一片慘叫。

    太疼了,傷口跟被硫酸沾到一樣,滋滋滋地響。感覺皮膚就像擱在鍋裡榨油的肥肉!

    受傷的人不止這些,還有被踩踏而受傷的,簡直亂成一鍋粥。衛生員來來往往的醫治, 保安警惕著噴灑藥劑,檢查門窗縫隙,對講機不停響起……

    “小弟,謝謝你。”

    被救的女人處理好傷口後跟他道謝,她的傷勢更嚴重些,臉部只剩下一隻眼睛是完好的。她也是一個堅強的女人,俞蘅就沒怎麼聽見她叫喊。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

    週遭亂糟糟的,好不容易保安等工作人員將局勢穩定下來,每一位乘客都被妥善安置好,驚魂甫定的人們開始大罵:

    “不是說好了還有九天的嗎?這他媽的提前了多少天?九天啊!!”

    “都是怎麼做事的,xxx的不是坑人嗎?!”

    “我要去投訴!投訴!!”

    大多數人都是一臉怒火,覺得自己被坑慘了,也有乘客比較理智通情達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毒霧自從出現後就古裡古怪的,這一次改變規律,也是太突然了。”

    “是啊,反正要出門,我就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應對突發情況。”這是比較樂天派的,邊說邊拉開碩大的背包,拿出餅乾出來咔擦咔擦地吃。

    沒點心理準備就想出門,確實不靠譜。

    慢慢地,在廣播的安撫下,人群逐漸安靜,相熟的不相熟的靠在一起,討論著這一次的毒霧:“老哥,你說這一次會持續多久?”“難說,不過十來天是肯定的。”

    之前幾次,都是十來天以上,最短的一次是十一天。

    “哎,事情都給耽誤了!”

    “簡直氣死人!”

    到了傍晚,火車站方面提供了晚飯,是很普通的一菜一肉,一個辣白菜,一個土豆燉肉,肉很少,切得細細的。味道跟大鍋菜一樣水準,說不上好吃不好吃。

    俞蘅將辣白菜撥到旁邊,因為身上有傷,並不敢吃辣。

    飯菜很油膩,味道也非常一般,除了辣白菜,他全部吃完了,打了一個小嗝。

    他去放飯碗,將飯碗放在塑料桶裡,瞥見旁邊的垃圾桶裡堆得尖尖的,都是飯啊菜的。

    隨便又找了一個座位坐著,俞蘅沒事情做,就閉著眼睛運轉心法。[健體通則]沒有讓人羽化成仙的本事,但是在強身健體、滋身養氣方面,效果是真的非常好的。

    到了晚間,他就覺得身上的傷口開始發癢。應該是傷口快要好了,他倒是不在意毀不毀容的問題,只是傷口如果一直不好,病菌容易侵體引起其他病症。他並不想生病。

    晚間時,有不少受傷的乘客發起燒,衛生員一直跑來跑去的,最後將那十來個發燒的病人搬進了他們的內部休息室。

    衛生員一個一個地檢查受傷人群,來到俞蘅這邊的時候,俞蘅沒發燒,直接說:“我沒發燒,姐姐去問問別人吧。”

    衛生員搖搖頭,堅持要給他測體溫:“測一測吧,啊?小心點好,不要熬成高燒了,現在條件不好,高燒就不妙了。”

    俞蘅就接過體溫計,低下頭:“姐姐,我等一下把溫度計拿給你,你先去忙吧。”

    衛生員就笑起來:“沒事,這是電子體溫計,測量完成後自己會響的,很快就好。”

    很快體溫計就響了,俞蘅將體溫計拿出來,衛生員接過看:“還好沒發燒,那我先走了,如果今晚你覺得不舒服,一定要立刻說出來,我們今晚都有值班的,就在那邊,看到了嗎?”

    原主陸恆這具身體才十九歲,因為常年沉默寡言、沉迷讀書,鍛鍊有限,體格看起來跟十五六歲沒什麼區別。即使俞蘅接手後積極鍛鍊,但是[健體通則]終歸不是那種霸氣側漏的酷炫功法,而是講究細水流長,通過修煉使得凡體趨於最佳,達到身體各項機能最優。

    因此,現在這具身體看起來,還是非常稚嫩的。

    衛生員姐姐見他年紀小,還獨身一人,重點是下午救了人,因此對他另眼相看,挺照顧他的。臨走前還特地給他留下保溫壺:“裡頭是開水,喝完了去飲水機那邊接。”

    等到衛生員姐姐離開,旁邊坐著的一個男人湊過來:“你們認識?我看她對你很照顧啊!”

    俞蘅搖搖頭:“不認識。”

    男人顯然不信:“嘿小弟弟,我這是有要緊事兒。來來,如果你能夠讓你姐姐給我提供一個床位,給你一百塊,行不行?”

    “真不認識。”俞蘅看向他:“你一個大老爺們,還想跟傷患搶床位?”

    “你”男人的眼珠子驀然瞪大,嘴巴因為恐懼而張開。但是很快就發現眼前的男孩,仍然是包著臉,瘦瘦小小的模樣。

    見鬼了!

    “切!不認識就算了!”男人丟下一句強撐面子的話,蹭地站起來跑到別的地方去坐了。

    “媽的!”男人摸摸手臂,彷彿透過羽絨服能夠摸到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真是見鬼了!他啐了一口,到底不敢再轉過頭去看一眼。

    廣播恰時響起:“五分鐘後候車大廳將關燈,請還沒有處理完雜事的乘客加快速度。入夜後本車站會有專員持續巡邏,請大家安心入睡。如有突發問題,請求助於巡邏員或者到b出口處右拐的指揮室反映或情況。”

    “……看顧好小孩子,不要讓孩子去觸碰門窗……”

    “如果有情況,我們會立刻通過廣播通知,請各位乘客積極配合管理,不要製造恐慌!”

    燈熄滅了。

    俞蘅坐在原坐位上,眯著眼睛陷入淺層睡眠。

    身體的疲倦很快就通過睡眠消散,他覺得自己整個人躺在棉花堆裡,格外舒適……

    “嗚嗚嗚!我要吃我要吃!!”

    黑暗裡、寂靜中一直都有人在低聲說話,不過這不算什麼,在公共場合就是有這種不方便,可是之後有尖銳的孩童音響起,又哭又鬧的,這就有點過分了。

    “吵個屁啊吵,是不是想死!”

    不是每個人都選擇忍耐,有暴躁的人直接罵出來:“小心老子把你丟出去!”

    “你他媽說什麼?要把我兒子怎麼樣?!”

    一言不合,孩子的爸爸就跟旁邊的乘客打了起來。

    “喂別打了!”

    “保安,保安!”

    騷動很快就被制止了,俞蘅繼續睡。好在之後沒有別的太吵鬧的聲音,他聽著周圍?的私語,睡得很舒服。

    到了半夜不知道幾點,他想撒尿,自覺醒了。站起來,就著幾盞特地開著照明的低瓦燈泡的燈光,走向廁所。

    這時候已經很晚了,除了某些夢中囈語、磨牙聲,候車大廳靜悄悄的。

    他迎頭遇到在邊緣處巡邏的保安,跟對方點點頭,保安對他笑了一下,將蒙著布燈光柔暗的手電筒朝廁所的方向照去。

    上完廁所,俞蘅打開水龍頭洗手,入手有細微的疼痛,他關掉水龍頭,應該是外頭的水管某一處破裂了,毒霧融進水裡。

    他出去後跟保安說了這個情況。

    保安低聲說:“謝謝你的提醒,我立刻讓人去處理。”

    等到第二天白天再去廁所,就看到警示牌,寫著水龍頭水質有異常,洗手盆的水龍頭已經被封住了。

    “那怎麼洗手啊!”

    “上廁所小心點就行,要不就拿紙巾擦一擦。”

    抱怨之後,還是只能接受。

    就這麼過了四天後,大家都有些心浮氣躁。畢竟是陌生的環境,選擇這個時候出門坐火車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事情在身的。這麼耽擱在這裡,吃飯飯不好吃,睡覺沒床睡腰酸背痛,就算是年輕力壯的青年人,也受不了。

    “要不我們打掃拖地,睡地上?”

    候車廳的椅子都是有扶手的,除非拆下來,否則只能坐著睡,可是這樣睡覺脖子和腰很不舒服。

    “反正這裡面也不算冷,把衣服鋪一鋪,地上也是能睡的。”

    這麼多人被困在候車廳,空氣流通不方便,裡頭氣息渾濁,確實不冷。

    有人這麼建議,也有人揉著肩膀點頭:“找找工作人員問一下吧。”

    最後車站方面的工作人員拿出一大捆掃把拖把,開始拖地。之後大家就開始找地界,劃地盤。

    “還是躺直了睡舒服嘿嘿。”

    這一晚,算是一個比較平靜的夜晚。

    直到被困第七天,俞蘅看到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走動,雖然竭力壓制,還是顯出慌亂。

    太明顯了!

    其他人也看出來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喂,別瞞著我們啊?”

    沒辦法,保安隊長說:“發現七成以上的玻璃門窗發生損壞,毒霧已經腐蝕到中間層了。”

    候車大廳的門窗,已經更換過玻璃,是雙層鋼化玻璃,安裝時還在中間加入半固態粘合性填充物。這麼大手筆,比普通家庭家裡的裝備強得多。

    可是就是這樣還能發生損壞?!

    大家激動地跑去看,將保安在身後焦急地喊:“大家不要激動!不要上手去碰玻璃!”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14:19
109、毒霧末世06

    俞蘅也找了一面玻璃去看, 果然看到外面那一層已經變薄了,能夠看到被腐蝕的玻璃殘渣掛在中間的填充物上, 像火山熔岩一樣厚重地、慢慢地往下滑。

    “怎麼辦!!”

    “你們他媽xx不是說這裡很安全嗎?就這種豆腐渣工程,才幾天就要壞了, 貪錢也不能貪到這種地步吧!”

    有人憤怒地拉著保安的衣領大罵:“你們要害死我了!”

    不知道怎麼了,明明是關乎生死的事情,明明應該先想辦法補救,卻被某些情緒激動的人帶偏,開始抓著保安、車站工作人員質問尋釁起來。

    保安們雖然綜合素質強一些,可是他們並不願意跟乘客動手,加上情緒激動的乘客人數太多, 一時之間掙脫不開。

    “夠了, 都放手!”

    俞蘅趕過去將揮拳的男人抓住:“放手!”他無比厭惡這種人,將人推開後說:“有本事耍橫,到外頭去耍!”他的力氣跟他的身形並不匹配,出手也狠, 很快就將幾個鬧得最凶的人扯開了。

    “再鬧我就把你們都丟出去!”

    之後他朝著已經蒙圈的保安隊隊長說:“郝隊長, 車站方面對這種情況,有什麼應對措施嗎?”

    郝隊長回過神來,連連點頭:“有有有!我們有備用的玻璃可以替換!”

    “那就趕緊拿出來替換啊!”

    “磨磨蹭蹭什麼啊!”

    群眾又喧鬧起來,俞蘅看郝隊長臉皮抽搐了幾下,很明顯有難言之隱。於是悄悄問他:“郝隊長,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郝隊長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實情:“雖然有備用的玻璃, 但是遠遠不夠將所有的玻璃替換一遍。如果替換掉那些現在損壞的玻璃之後,又有別的玻璃破損,就沒有可以替換的了。”

    只要有一個缺口,那些毒霧就會像狼一樣撲進來,到時候就真的沒有容身之地了。

    “那怎麼辦?”

    “大家先不要激動!我們正在緊急開會,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七成的玻璃外層被腐蝕嚴重,其中有的甚至已經腐蝕掉中間填充物,正在撕咬內層。

    最後得出的辦法是利用備用的玻璃,直接構築一個新的避難場所,最終地點被確定在火車站內的員工食堂和員工休息室和領導辦公室。

    緊趕慢趕地,將窗戶玻璃改裝成雙層鋼化玻璃,候車廳的一百五十七個乘客被分散著安置到其中。

    “地方小,空氣比較稀薄,大家都鎮定一點,情緒不要太激動,防止氧氣消耗太大,空氣過濾器應付不過來。”

    俞蘅被安排在員工休息室,跟其他人一起擠在一起。

    木門被拆掉,安上了玻璃木質材料是比較容易被侵蝕的一種。通風口就是身後的窗戶,留下了恰恰好的縫隙,特地用好幾層沾濕的布料包住,旁邊還安著過濾裝置。

    滴答滴答

    酸蝕水不停地往下滴,裡頭的工作人員不停地蒙上新的一層布料。

    第二天,厚重的毒霧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鑽了進來,迅速擴散,俞蘅他們所在的休息室也能看到毒霧在玻璃牆外飄蕩,很快就填充滿外頭的候車大廳。

    “嗚嗚嗚……”有年輕的女孩子哭起來:“我不要毀容,不要毀容嗚嗚嗚……”

    “不要哭了,浪費氧氣。”有人低聲地勸她:“不要哭了。”

    可是即使再理智的人,在眼睜睜地看著毒霧腐蝕眼前的玻璃牆時,也無法無動於衷一把刀就擱在頭頂上,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掉下來。

    甚至因為空間狹小,空氣沉悶,連嚎啕大哭都不被允許,只能一個人悄悄地咀嚼著心頭的恐懼,慢慢地,也將理智、樂觀、希望全部啃掉了。

    他們在裡面呆了十二天,在這期間,已經又補換了一塊玻璃,原本的內層變成外層。但是就算這樣,幾天後玻璃又腐蝕到內層。照這樣的速度,最多再撐兩天,就要徹底被毒霧攻破了。

    半夜裡,不知道是哪裡有人尖叫,然後是一聲巨響。

    隔離休息室裡,一個情緒失控的男人掄起椅子,狠狠地砸在被腐蝕到內層的玻璃上。

    因為缺氧,大家都昏昏欲睡,到了晚上,更是睡得昏沉,完全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男人在做什麼可怕的舉動。

    沒有人發現,沒有人阻止,男人猩紅著眼,就這麼輪著椅子,連續十幾下,就將玻璃牆砸出一圈圈蛛網裂痕。

    “你瘋了!!!”

    “快抓住他快!”

    男人瘋癲地大笑,將缺胳膊少腿的椅子用力丟在玻璃牆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起死吧,一起死吧!!”

    等到男人被匆匆制伏,工作人員打開手電筒去查看玻璃牆,絕望地說:“牆毀了!”

    “趕緊搶修啊!”

    他們還有一片玻璃可以補救,但是沒時間!完全沒有時間!

    滋滋滋

    “毒霧進來了!!”

    “啊好痛!”

    “救命啊!”

    毒霧如附骨之疽,咬下人們的血肉。

    滋滋滋

    皮膚被腐蝕的聲音,密密麻麻地響起,俞蘅他們這一邊休息室雖然聽不到這種可怕的聲音,卻還是陷入恐慌。

    “怎麼了?那邊怎麼了?”

    先是幾聲巨響,然後是有人在咆哮,然後又是許多人在叫喊!那邊到底怎麼了?!

    夜裡黑,看東西不仔細,一切恐懼都被無限放大。

    “我問問看,問問看!大家別著急!”工作人員拿出對講機,但是隔壁的房間並沒有人回答他,只有急喘息聲和慘叫聲。

    大家都臉色發白。有個女人怯怯地問:“難道是……那邊進毒霧了?”

    “有、有可能,這都多少天了。”

    一片吸氣聲。

    工作人員對著對講機喊:“老陳老陳你那邊怎麼了?!”另一個工作人員拿著手電筒對著外頭看,兩間休息室是平行的,他不敢趴在玻璃門上,只能虛虛地靠著,側頭往左邊看。

    有人從那間休息室裡跑了出來,邊跑邊叫。

    發現這邊有燈光,那幾個人跑過來。

    “救命!救命啊!”

    那幾個人直接趴到門上,大聲喊:“開門讓我進去啊!!”“快開門!”

    幾人邊喊邊拍打著玻璃門,嚇得裡面的人都要心跳驟停,變聲地尖叫:“別拍啊!”

    “你們不要激動,我們這玻璃門是嵌住的,開不了的!”將木門拆掉之後,玻璃是牢牢鉗進來的,除了拆卸,根本開不了!可是裝得嚴實,拆卸要花時間,而拆卸後,再裝上就來不及了。這間休息室裡肯定早就湧入毒霧,不能再成為容身之地。

    可是那些人因為疼痛驚慌,完全不聽,徑直地砸著門。

    手電筒燈光下,那幾個人□□在外的臉部和手部,非常明顯看得到皮肉外翻,鮮血直流,甚至大聲喊的時候,嘴巴裡都是血。

    圓睜的眼睛透出強烈的驚懼和求生**,工作人員有些害怕這些人的眼神,後退了好幾步,手中的手電筒不自居地掉了下去。

    另一個工作人員趕緊說:“去食堂!!那邊的門是活動的!!”

    聽了這話,除了一個男人仍然不走,其他人都跑到食堂方向去,而此時,隔壁休息室裡的其他人也早就被工作人員領到食堂那邊去了都是內部人員,工作思路都是差不多的。

    “那他怎麼辦?”

    “你看他都不動了。”

    那個男人痙攣的身體突然不動了,工作人員蹲下:“這位先生,先生?”

    男人猛地抬起頭撞上來,暴突的眼睛是濃濃的恨意。

    工作人員一屁股坐了下去。

    “滋滋好的!我們這邊還安全,不過門外滋滋還有一個乘客,情況不太好。”

    對講機接收到食堂那邊的消息,已經成功收納了那些乘客,那裡面有衛生員,正在給他們處理傷口。

    聽到這個消息,那邊說:“你看看那位乘客能不能自己過來?如果派人去接他,要多開一次門,我這邊的乘客……都不太同意。”

    沒辦法,只好繼續動員那位男乘客,“可是他不動了!”

    “要不我們把門打開?”

    “這門打不開!除非拆了!”

    吵吵鬧鬧到最後,玻璃門還是沒打開,裡頭的人都不願意。

    “食堂那邊是怎麼將人接進去的?門一打開,毒霧肯定也會進去的吧?”俞蘅問,“你問問那邊是什麼情況。”

    “對我問問!”

    經過溝通才知道,那邊是在開門的同時,使用幾隻滅火器同時噴灑,製造出幾秒的空擋,才將人一一拽進去。

    “就算這樣做,還是有霧氣進去了,不少人都受傷了。”因為這個,那邊的乘客就不太贊成再多打開兩次門。

    “可是我們這邊沒有滅火器啊!”

    沒有人再說話,俞蘅坐回人群裡。

    工作人員走到衛生間去,關上了門,不知道是不是接到什麼指示,出來後對著屋內心情低迷的人們鼓舞到:“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了,希望就在眼前!希望大家都能調整好心態,不要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不瞞大家說,隔壁休息室這一次的意外,就是有一個乘客情緒失控用椅子砸壞了玻璃門!所以,希望每個乘客都能夠關心關懷自己身邊的人,如果發現有人不對勁,請及時上報給我!”

    “再堅持一下,毒霧肯定快散了!”

    “可是吃的東西不夠了,明天吃什麼?”

    這番激勵的話起到的作用有限,因為他們今天只吃了一餐。

    “大家不要太灰心,希望肯定會到來了!如果大家先放棄生存的希望,那就真的離死不遠了!”

    夜裡恢復了寂靜,門外的男人還是一動不動,屋裡的人轉過身,讓自己的視線不會落在那團黑影上。

    慢慢地有細細的哭聲響起,然後又加入一道哭聲。

    休息室裡的空氣混濁,大多數人都昏昏沉沉的。再加上今晚這番變故,停下來之後更加累了。

    就算是哭泣的幾個聲音,很快也停了下來。

    俞蘅平緩地呼吸,讓自己保持平靜。

    他並不怎麼害怕,他有[星際防護罩],總不到山窮水盡之時。

    到了第二天早上,有人驚呼:“那個人不見了!”

    團團地圍過去看:“真的不見了?難道走了?”

    “能走去哪裡?”

    工作人員拿著對講機去詢問其他地方的同事,未果。

    “早知道昨晚就放他進來了,多慘啊。”

    “就是有一些自私的人,看看!將人害死了吧!”

    “你他xx說誰自私呢!昨晚你不是也沒吭聲嗎?跟個鵪鶉一樣一句話都沒說,現在來充什麼馬後炮!”

    “別吵了,本來就夠難受的了,都沒辦法呼吸了。”

    “……”

    中午時候,他們這一間用完了最後一面玻璃。

    “肯定能撐下去的。”

    不過又過了一天,他們這邊就真的斷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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