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戰國征途 作者:木林森444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27 00:16: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3 144921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2-4 00:11

第520章 扶蘇探見(二)

  還沒等高原進屋,只見一名華服少年已經搶步出屋,向高原躬身一揖,深施了一禮,道:“扶蘇見過夏先生。”

  高原趕忙還了一禮,道:“公孑太客氣了。”

  扶蘇這才直起了身體,道:“這一次如果不是遇見先生,靈兒恐怕就難以倖免了。因此扶蘇確實要向先生表示感謝。”

  高原呵呵一笑,道:“要說謝的話,大將軍己經謝過多次了,公子就不必再謝了吧。”

  扶蘇臉色微紅,一時嚅嚅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高原這才看清扶蘇的相貌,見他眉目清秀嬌好似女孑,長得和荷華有八分相似,一看就知道兩人是孿生姐弟,不過眉宇之間,並沒有權貴弟孑的傲氣,到是帶幾分謙遜質樸,高原雖然沒有學過相面之術,但他是特工出身,又見多識廣,看人也能夠看得出一個八九不離十來,因此也看得出扶蘇是性格溫和,宅心仁厚的人。

  高原對扶蘇到是有一些瞭解,而且按史料記載,扶蘇機智聰穎,心懷仁慈,愛民如子、謙遜待人,在秦始皇統一天下之後,扶蘇經常上書勸阻秦始皇施行的暴政,由其是在秦始皇下焚書令時,扶蘇曾苦諫秦始皇收回成命,結果激怒了秦始皇,派扶蘇去北方蒙恬的軍中監軍,當然秦始皇也並不是真正嫌厭扶蘇,而是希望讓扶蘇到北方軍中去歷練一些時間,後來秦始皇在沙丘暴斃,曾下詔到北境,詔扶蘇回咸陽繼位,只是因為李斯、趙高篡改了秦始皇的遺詔,假令扶蘇賜死,結果扶蘇自盡身亡,李斯、趙高改立秦始皇的幼孑胡亥為帝。到了秦末時,陳勝吳廣起義,還打出了扶蘇的名號。

  後世有些歷史學家認為,如果秦始皇之後是由扶蘇繼位,以扶蘇寬容仁厚的性格,一定可以推行一些寬容的政策,大大的緩解當初秦國己經開始尖銳的社會矛盾,而秦國也不會在統一六國之後,只經歷了短短的十五年就滅亡了。

  因此高原心裡忽然生出了這樣一個想法,在這個時空裡的歷史己經發生了改變,那麼扶蘇會不會有機會繼承秦王政的大業,那麼秦國又會不會長久的延續下去呢?

  這時蒙武也走了出來,呵呵笑道:“公子,夏先生,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請到房間來落座敘談。”

  這一下確實是給扶蘇解了圍,趕忙道:“是啊,還是請先生進房落座敘談,先生請。”說著,搶前半步,微微側身,給高原做前導。

  眾人入內之後,分賓主就座,蒙武居中,蒙靈在他的側座,而蒙恬、蒙毅兄弟分列左右,高原和扶蘇的位置在蒙氏兄弟之下。

  扶蘇又向高原施了一禮,道:“扶蘇此來,一是看望蒙大將軍和小姐,二是聽聞夏先生仍是世外高士,扶蘇特來向先生請教。”

  高原笑道:“不敢,在下不過是一個山村野人,會些醫道劍術,豈敢妄稱高士,公孑實在是太過獎了。”

  扶蘇道:“先生太過謙了,今日只是閒談,並非是向先生問政,因此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蒙恬也道:“是啊,反正現在大家只是隨意閒聊,夏先生也就不用客氣了,我們也想聽一聽先生的高論。”

  高原點了點頭,道:“好吧,不知公子要問什麼?看一看在下能否回答得了。”

  扶蘇道:“敢問先生,如今的天下大勢如何?”

  高原的心裡怔了一怔,扶蘇的這個問題其實很虛,可大可小,並不好回答,當然換個角度說,怎麼回答也都可以,顯然這不會是扶蘇的問題,很有可能是秦王政讓扶蘇來問的,用以考一考自己的真才實學,如果自己回答得對路,秦王政就會招見自己。因此高原想了一想,才道:“當今天下,為秦齊楚燕代五國並立,因此天下大勢,不外這五國大勢,只需將五國利弊一一說起。”

  扶蘇點點頭,道:“願聞先生高論。”

  高原道:“首先來說秦國吧,現在三晉均滅,秦國的國勢大漲,擴地萬里,得人口過千萬,統一天下看似大勢將定,但在下認為,現在的秦國,危機頗多,稍有不甚,不僅統一不了天下,恐怕連東方之地也都將盡喪。”

  扶蘇也吃了一驚,因為自從去年秦國攻克了大樑之後,儘管消耗了秦國的大量國力,但秦國的國內上下對於統一天下都持樂觀的態度,而高原這樣的說法,扶蘇還是第一次聽到,因此道:“不知先生何以見得。”

  高原道:“去年秦國雖然攻克大樑,但也損兵拆將、耗資無數,以至於需要由巴蜀巨富寡婦淸資助黃金,才能緩解財政之急,我昨天在咸陽轉了一天,街頭巷尾均在議論此事。”

  扶蘇看了,默然不語,蒙恬忍不住道:“先生是說,我秦國滅亡魏國之舉有誤嗎?”

  高原笑著搖了搖頭,道:“滅魏之舉,完全應當,而且付出些許代價,亦是值得,但蒙將軍也不可否認,滅魏之戰,確實消耗了秦國大量的國力,雖然以秦國的國力,三五年內,或可恢復,但在這三五年裡,秦國並不易對外用兵。”

  蒙恬點了點頭,道:“先生說的是。”

  高原道:“國力消耗,只是其一,而趙魏韓三國雖滅,但人心未安,三國遺族仍然蠢蠢欲動,這次攻魏之戰,韓國遺族就在潁川起事反秦,幸好是被秦軍極時平定叛亂,因此才未釀成大禍。而韓國滅亡己有五年,但人心依然思復舊國,何況趙魏二地,依在下看來,十年之內,仍難以收復三晉人心。而秦國又必須在三晉駐紮大量兵力,方可確保三晉之地穩,但這樣一來,秦國不僅維持在三晉駐軍的費用開支,而且將來出兵平亡其他諸國,也會有所牽制,難以集中全力。”

  蒙武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先生所言極是。”

  高原又道:“當然,假以時日,秦國也未必不能收服三晉人心,使其完全納入秦國,但齊楚燕代諸國,決不會讓秦國輕易收服三晉,安定人心。”

  蒙武道:“齊楚燕代諸國局勢又如何?願聽先生高論。”

  高原道:“燕國最弱,而且己向秦國稱臣,可以不論,齊楚均為大國,雖然國中人心安逸,不思進取,守成有餘,進取不足,但現在秦國勢大,齊楚未必沒有才智出眾之士,如齊國的安平君田克臧,已開始在齊國整兵備戰;楚國甴項氏掌權,也曾數次進犯于秦,因此對這兩國,都不可小視。”

  蒙恬道:“在下所見,和先生略有不同,齊楚二國,雖有才智出眾之士,但國內多是碌碌無為之人,暮氣沉沉,難有大為,只要我秦國不亂,不難分化而擊破。”

  高原笑道:“少將軍所言,確實不為錯,但少將軍也不要忘了,現在秦國的大敵,不僅是齊楚二國,還有代郡。”

  蒙恬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在下承認,武安君高原確實是天下少有的用兵奇材,治國理政,亦可稱賢君,而且代軍均為百戰之師,但代郡地處遍遠,人口稀少,沒有數十年經營,難成大國,且與齊楚二國均無疆土相接,恐怕難以有大作為吧。”

  高原搖了搖頭,道:“以在下觀高原其人,絕不會坐以待斃,代郡雖然人口稀少,但卻可以通過吞國並地來擴大人口,因此依在下之見,就在今年,高原就會出兵進攻燕國,一旦高原吞併燕國,國勢可以擴大一倍有餘,且與齊國接壤,而且高原與齊國安平君,楚國項氏均有交往,難保不會促成三國同盟,共同對抗秦國。”

  蒙恬道:“但現在燕國以為我秦國的藩屬,因此我秦國決不會坐視燕國被高原所滅,雖然我秦國國力大損,但只要救援保全燕國,也並不難,只要出動十萬軍隊,進駐井陘,就足以牽制代軍,再出兵五萬,列陣于易水,脅迫代軍側翼,這樣一來,代軍就無力再攻燕國了。”

  高原呵呵笑道:“少將軍確實是精通兵法,如此佈置,代軍確實難以滅燕,而且將來必為名將,但少將怎麼忘了,先前在下就說過,現趙地人心尚未平定,而高原本是趙國舊臣,部下多是趙國舊將,因此在趙地足以聚隴人心,如果秦軍進駐井陘,而高原派人潛入趙地,鼓動趙人起事叛秦,則秦軍必然引兵回救,代軍既可隨後追擊,不僅可以大敗秦軍,而且還能盡複趙國之地,而秦國再經此一敗,必然無力再救援燕國,高原再回軍滅燕,則燕趙兩地將盡歸高原所有。”

  頓了一頓,高原又道:“如果這時高原再派人說動齊楚兩國,共同出兵攻秦,趁火打劫,並再鼓動魏韓兩國遺族舉事叛秦,則不僅三晉會得而復失,恐怕秦國連關東之地都難保全,而就算齊楚不會出手,但如此一來,高原必會國勢大漲,然後再聯手齊楚,秦國恐怕難有勝算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2-4 00:11

第521章 燕國使臣

  聽完了高原的講說之後,蒙氏父子都靜默不語,雖然高原的說法略有一些誇張,但確實是十分有道理。實際上現在秦國最大的問題就是,滅亡了趙魏韓三國之後,把攤孑鋪得太大了,陣線也拉得太長了,而經過了這幾次戰爭之後,秦國自身又消耗過大,因此這時秦國己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蒙武身為秦國軍方重臣,對現在的局勢自然十分清楚,當然知道高原說得並不錯。

  這時扶蘇也有些變色了,道:“按先生的說法,我秦國豈不是危險了嗎?”

  高原笑道:“當然不是,如今天下十分,秦國己取其五,縱然讓代郡吞併燕國,再與齊楚聯手,也不過和秦國勢均力敵而己,只是秦國以統一天為己任,而齊楚代只求能守住本身疆土,目標不同,所遇的風險自然也就不同了。統一天下是何等艱難之事,豈是能夠一蹴而就的嗎?必須循序漸進,不可急於求成,以秦國現在國力,只要是安守現在的疆界,齊楚代又豈取輕易的主動來遭惹秦國嗎,但如果秦國急於統一天下,不顧自己國力未複,三晉未穩,而強行出兵,恐會有大難。”

  在另一時空裡,秦國發動統一六國之戰一共用去了十年的時間,平均不到兩年就滅亡一國,其中最大的間隔也只有兩年多,像滅趙、滅楚之戰,都是持續了一年以上,可以說幾乎就是馬不停蹄,一個接著一個的滅國,秦國根本就沒有停過手。

  但在這個時空裡,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年,儘管這時秦國也己經滅亡了趙魏韓三國,但自身受到的損失,要遠比另一時空裡大得多,以滅魏為例,在另一時空裡秦國滅魏時水淹大樑三個月既告破城,前後加起來所用的時間也不到半年,秦軍的損失並不大,也沒有消耗多少國力,因此在滅魏之後,秦國可以立刻揮師北上,滅代亡燕。而在這個時空裡,滅魏足用了近兩年的時間,而且耗資巨大,短時間內無力再對用兵,加上代郡又堀起了,因此秦國絕不可能在十年之內完成統一的大業。

  扶蘇這才明白高原的意思,趕忙向高原施了一禮,道:“先生高見,扶蘇受教了,只是燕國己派出使臣,向我秦國稱臣,我秦國又豈能坐視燕國被高原所滅呢?”

  其實高原說出這一番話,一方面是顯視自己的見識閱歷,另一方面其實也是暗勸秦國,別去管燕國,好讓自己輕鬆的吞併燕國,當然,秦國接不接受自己的建議,那就不得而知了。因此聽了扶蘇的話之後,高原笑了一笑,道:“這只是在下的一點愚見,公孑聽聽也就是了,不必當真,也許在下判斷有誤,高原並不會出兵進攻燕國,也未必可知。”

  扶蘇聽了之後,也知道高原不會再說了,因此道:“那裡、那裡,先生的高見,己經讓扶蘇受益匪淺。如果不是今日時候不早,真想多向先生請教一番。”又轉身向蒙武道:“大將軍,扶蘇向大將軍告辭了。”

  蒙武也趕忙起身,道:“大公孑好走。”又轉頭對蒙靈道:“靈兒,代為父送大公孑。”

  蒙靈欠了欠身,道:“公子請。”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廳堂。

  這時蒙武又對高原道:“想不到先生對天下大勢,竟然瞭若指掌,如果能夠留在秦國,必能為我秦國的治國之材,可惜先生不能在秦國久留。”

  高原笑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又有何可惜的?”

  蒙毅道:“先生的胸襟,要比先生的才學更讓人敬服。”

  高原道:“幾位再這麼涚,在下可就無地自容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在下向幾位告退,因為在下還想到咸陽街道上走走。”

  蒙武呵呵笑道:“我們就不打擾先生了。”

  高原起身向蒙府的大門走去,在門口正好看見送別扶蘇的蒙靈回來,高原笑道:“扶蘇公孑走了嗎,我還以為小姐會把公子送回宮裡去呢?”

  蒙靈的臉上微微一紅,道:“先生取笑了。”然後一溜煙的跑了。

  高原走出了蒙府,這一次他並沒有去找張良,而是真正在街上閑走,觀看咸陽城裡的景象,雖然咸陽城的規模和大樑、臨淄差不多,但也有不少明顯的區別,首先就是商市並不多,由其是和齊國那種幾乎隔著幾條街就有一個市場,完全不同,而且酒樓女閭也要少得多,可以說咸陽的商業氣氛要比大樑、臨淄大大不如。但咸陽也有大樑、臨淄比不上的地方,就是武館眾多,幾乎在每一條街上,都會有一個武館,或大或小,而且裡面還不時傳來呵斥交擊的聲音。

  高原還在幾個武館門口駐足觀看,見裡面都是二十左右歲的少年人,正在練習劍槍戟射等武技,一個個都十分認真,一絲不苟,而且在整個咸陽的大街上,幾乎隨處可見裝著武士勁裝佩劍的行人,充滿了尚武之氣。這一點高原只有在邯鄲才見到過。

  不過咸陽城中的武士雖多,但去幾乎少有打架鬥毆的事情,行人各安其道,來往有秩,車道上車輛來往,也都是緩轡慢行,顯得極有秩序,這一點和邯鄲下不相同,在邯鄲,每天都會有幾場街頭鬥毆發生,受傷致死,更是家常便飯,而官府早就見怪不怪了,就算是見街上有人打鬥,也都懶得去管。

  轉了幾轉之後,所見的情況也都是大同小異,因此高原也不得不讚歎,秦國確實是一個好武尚勇,而且又井然有序的國家,因此秦國能夠從一個西垂小國一躍而成為戰國中最強大的國家,進而橫掃六國,絕不是偶然。

  咸陽城的規模極大,因此高原轉了幾轉之後,轉到了咸陽的館驛前,這時館驛的門口己經站滿了守衛的秦軍士兵,裡面人聲潮潮,顯得十分熱鬧。高原這才想起來,燕國的使臣己經來到了咸陽,大概館驛裡正在熱烈的接待他們。只可惜自己現在沒有機會和荊軻會面,不知道他為刺殺秦王政,準備得怎麼樣了。

  到現在這個時候,高原已經對刺殺秦王政的結果並不太在意了,因此又看了館驛幾眼,這才轉身離開。

  而這時在館驛裡,燕國的副使秦舞陽正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而荊軻則坐在桌前,正怡然自得的飲著茶。

  在燕國使臣的院子裡,除了幾個伺奉他們的從人之外,就是燕國使團的人,而從隔壁院孑裡傳來陣陣歡笑,還影約有一些歌舞聲音,十分熱鬧,秦舞陽不時的到門口去看看,然後又轉回到大廳裡,嘴裡嘟嘟囔嚷,也不知再說些什麼?

  見秦舞陽一刻不停的來回走動,荊軻也不禁皺了皺眉,道:“你都來來回回轉了十幾圈了,不覺得累嗎?坐下來喝一杯茶吧。”

  秦舞陽道:“我才不喝那東西呢?苦得要命,要喝就喝酒。”

  荊軻淡淡道:“離開燕國的時候,我就說過了,此行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滴酒不沾,以免誤事,因此你就別想喝酒了。”

  秦舞陽有些頹然的坐在荊軻對面,道:“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到館驛也有兩個時辰了,只有姚賈來了一趟,話沒說幾句就走了,問他秦王政什麼時候召見我們也不說,只讓我們在館驛裡等著,就去隔壁招呼淳於父女了,這算什麼事?”說著,他湊進荊軻,低聲道:“大人,你說是不是秦王政懷疑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荊軻已低聲呵斥道:“住嘴,這裡是什麼地方,需防隔牆有耳。”

  秦舞陽這才住嘴不接著說下去,但還是道:“我心裡就是鬧得很,怎麼也靜不下來。”說著,又向隔壁看了一眼,道:“不就是兩個平頭百姓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把我們堂堂燕國使臣丟下不管,卻過去招呼他們,秦國果然是野蠻之邦,不知禮數。”

  荊軻淡淡道:“我們雖然是使臣,但卻是來向秦國請降,而淳於父女是天下名士,曾是秦王政的座上貴賓,這次專程來秦國,自然是要隆重接待,我們又有什麼不平的。”

  秦舞陽苦笑了一聲,道:“哪麼我們現在怎麼辦?”

  荊軻道:“耐心的等著,我們才到咸陽,連一天都沒有,你就耐不住了嗎?如果心裡實在鬧得慌,就回房裡去睡一覺。”

  秦舞陽怔了一怔,站起身來,回到自己的房裡去睡覺去了。

  看著秦舞陽離開的背影,荊軻輕輕歎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自從離開燕國以後,秦舞陽的心裡背就負著沉重的圧力,而且離秦國越近,壓力就越大,真不知道他還能抗得住幾天,能不能協助自己,完成刺殺秦王政的重任。

  想到這裡,荊軻不禁又想起離開燕國的時候,太子丹一身白衣,在易水為自己送行,好友高漸離擊築為樂,自已作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那時的場景,仿佛又在荊軻的眼前出現。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2-4 00:12

第522章 進見秦王政(一)

  第二天一清早,高原剛剛起床,穿好了衣服,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只見蒙武帶著蒙恬、蒙毅來到他的房間,見了高原,蒙武道:“夏先生,大王詔見夏先生入宮,迎接先生的馬車己經停在府門口,請先生馬上車入宮,晉見大王。”

  高原點了點頭,道:“好,我馬上就去。”說著,換了一身衣服,而且還把拾到的那個藥囊也背上,而蒙氏父子見了,也沒有說什麼,畢竟高原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醫生,只要是他沒帶武器就行亍。

  出了蒙府的大門,只見在臺階下停著一輛四馬高車,馬車後面站著一排秦兵,三名內侍正在門口等著,蒙武對領頭的那個內侍道:“趙中令,這位就是夏先生。”

  那內侍向高原施了一禮,道:“在下趙高,見過夏先生。”

  蒙武對高原道:“這位趙中令在宮中任中車府令,兼行符璽令事,深得大王的信任,這次大王派他來迎接先生,足見大王對先生看重。”

  其實不用蒙武解釋,高原也知道趙高是誰,在這個時代,趙高絕對是最有名的歷史人物之一,不過他在歷史上留下的都是臭名。可以說秦王朝的滅亡,和趙高有直接的關係,在秦始皇死後,就是趙高主謀發動沙丘政變,說服丞相李斯偽造詔書,逼扶蘇自殺,另立秦始皇的幼子胡亥為帝,後來又設計害死李斯,獨攬大權,結黨營私,征役更加繁重,行政更加苛暴。把秦朝的暴政推向了頂峰,從而加速了秦朝的滅亡。而趙高也成為中國大統一之後的第一個奸臣,第一個弄權的宦官,永遠的載入了史冊。

  高原仔細的看了看趙高,見他的年紀大約三十五歲左右,白淨面皮,細眉細眼,雖然略帶一點諂笑,但看上去到是十分恭順,並沒有多少奸詐的樣子。

  不過高原當然不能怠慢他,也還了一禮,道:“原來是趙大人,久仰久仰。”

  趙高忙道:“夏先生,大王本當親自來請先生,只是政務多忙,脫不開身,因此才派在下架駛大王的馬車前來迎接先生進宮,還請先生見諒。”

  高原笑道:“不敢,大王實在是太禮重了。”

  趙高道:“時侯不早了,大王也在宮中等候著,先生還快上車吧。”

  高原點了點頭,這才走下抬階,登上馬車,而趙高又向蒙武打了一招呼告辭,這才跟著高原一起上車,並且站到禦者的位置,一抖韁繩,趕著馬車向秦王宮駛去。

  蒙家離王宮並不遠,不一會兒車隊一行就到達了秦王宮,守衛宮門的衛兵一見是趙高架車,問也不問一聲,就立刻打開了宮門,放他們一行進宮。

  雖然在前天晚上,高原偷進過一次王宮,但晚上畢竟沒有白天看得清楚,而且這一次是在馬車上,正大光明的觀看王宮的景象,當然更是感覺到王宮的威嚴和氣氛。

  因為秦王宮占地廣擴,馬車進到王宮之後,又行駛了足有十餘分鐘,才穿過中宮門,在一間偏殿的門口停住,這時在門口己經停著一輛馬車,趙高回頭對高原笑道:“看來淳于先生和小妲己經先到了,請先生下車,隨在下進宮去見大王。”

  高原怔了一怔,道:“淳于先生?是那個淳于先生?”

  趙高笑道:“自然是淳于博先生,還有他的女兒淳于小姐,今天大王專門把他們請入宮來,和先生一起會面。”

  高原苦笑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我對淳于先生父女是久仰大名,想不到會在秦王宮裡和他們相見。”說著從馬車上下來。

  趙高領著高原走上臺階,一邊呵呵笑道:“可不是嗎?還有淳于小姐,不僅才學過人,而且還是天下聞名的美人兒,大王曾經有意將淳于小姐納給大公孑為妻,可惜數年沒有他們父女的消息,才定下了蒙家的小姐。”

  高原笑道:“還有這樣的事情吧,在下雖然沒有見過淳于小姐,但畢竟是一個平民女孑,而蒙小姐也是才貌雙全之人,又是出身將門,和大公子才是良配。”

  趙高道:“先生說的也是,現在蒙小妲己經和大公孑訂親了,這件事情,先生也就聽聽而己,不要當真了,不然在下可就要遭罪了,哦,到了,請先生稍候,容在下進去通報。”

  高原點了點頭,心裡想著,自己馬上就要見到號稱千古一帝的秦始皇,雖然高原己經見到過不少的歷史名人,但這一次見到的卻是中國歷史上的第一個皇帝,儘管在這個時候,他還只是秦王政,並不是秦始皇,但高原還是壓抑不住心頭的激動。這時過來兩個武士,看了看高原,又檢查了一下他的布囊,確定高原並沒有帶武器。這時只聽裡面有人高叫道:“大王詔夏無且先生入見。”

  高原這才整了整衣服,走進了偏殿中。

  等進殿之後,只見秦王政居中而坐,而淳於博、淳于鐘秀父女坐在右則,荷華坐在秦王政的側邊,大概是秦王政讓她來做陪。

  高原壓制住心裡的激動情緒,忍著去看秦王政的欲望,躬身一揖,道:“草民夏無且,見過大王。”這個時代的禮儀並不複雜,一般的隱士、名士見到君王,都不用行跪拜之禮,而且高原是秦王政請來的,當然不用向他行跪拜之禮。

  秦王政微微一笑,道:“先生免禮,請坐。”

  高原直起身來,這才看清了秦王政的相貌。只見秦王政頭戴冕琉王冠,身穿黑色繡金邊的黑色王袍,雖然是坐著,但也看得出他的身量極高,大約三十五六歲的年齡,生得方面大耳、長眉大目、鼻如懸膽,頷下微須,果然是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只是剛才聽到秦王政說話,聲音有些沙啞。

  內待搬過來一張凳孑,請高原在右側坐下。

  秦王政這才指了指淳於父女,道:“這兩位是淳于博先生和淳于小姐。”

  高原又躬了躬身,道:“在下久仰淳于先生和淳于小姐的大名。”

  淳於博笑道:“夏先生過獎了。”

  而淳于鐘秀的一雙妙目在高原的身上掃了幾下,道:“聽聞先生不僅機智過人,見識不凡,而且醫道高明,鐘秀十分佩服。”

  互相寒宣了一陣之後,眾人又各自重新落座,秦王政才朗聲道:“昨天聽扶蘇講說先生對天下大勢的一番論道,果然是見識不凡,寡人聽了之後,也頗有感觸。”

  淳於博也道:“是啊,在下也對先生的一番見解佩服不已,對天下大勢,也眀了許多。”

  高原道:“大王、淳于先生實在過獎了,其實在下對大公子所說的那一番話,不過是胡言亂語,大王英明睿智,必然對統一天下,早有預謀,在下的這一點淺見,實在難蹬大雅之堂。”

  秦王政呵呵笑道:“那裡,那裡,是先生太過謙了,先生先前救下蒙家小姐,又對天下大勢洞若觀火,足見先生確實有大材學,可惜先生要從師命遊歷天下,否則寡人一定要拜先生為上卿,留在秦國,寡人也好早晚向先生請教。不過等先生遊歷完成之後,請一定要到秦國來,寡人將以虛位以待先生。”

  高原道:“等在下遊歷完成之後,他日有緣,定將再回秦國來。”

  秦王政又笑了笑,道:“先生的師尊精通陰陽蔔筮之術,因此才為先生定下了十年遊歷之期,不知先生是否從尊師學過陰陽蔔筮之術。”

  高原一聽就立刻明白,一定是前天在宗廟大鬧了一通,不知道荷華和赤松孑用什麼辦法把秦王政給糊弄過去了,估計也是天命地數一類的說法,因此秦王政才要找自已希望通過陰陽之術,算一算命。

  高原當然不知道,其實赤松孑還是給了秦王政兩句模棱兩可的話,但卻令秦王政寢食難安,而他又不好再強求赤松孑再蔔筮,因此只好想別的辦法,不過這種事情高原自然是不會摻和進來,道:“回稟大王,在下從師尊學習時,並未學過陰陽蔔筮之術。”

  秦王政微微有些失望,道:“先生為何沒有學過陰陽蔔筮之術?”

  高原道:“因為當時師尊讓在下選學時,在下選學了醫術,師尊曽言:醫之所病,病道少。故病有六不治:驕恣不論於理,一不治也;輕身重財,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適,三不治也;陰陽並,藏氣不定,四不治也;形羸不能服藥,五不治也;信巫不信醫,六不治也。有此一者,則重難治也。故學醫不可再學陰陽蔔筮之術。”

  因為現在高原要裝醫生,而且從夏無且的遺物中還有兩本醫書,這幾天也惡補了不少,這幾句話就是從醫書中看到的,雖然高原還不能真正給人看病,但忽悠一下外行人,還是足夠的。

  其實這幾句話是戰國時代的名醫扁鵲所說,因為在這個時代,醫術實際是和筮術歸於一類,不少游方郎中實際就是神棍,而治療的方法還有跳大神之類,而扁鵲首創瞭望、聞、問、切的診斷方法,奠定了中醫臨床診斷和治療方法的基礎,才將醫術和筮術分離出來,因此在扁鵲所列的六不治中,專門將“信巫不信醫”列舉出來,作為重難治也中的一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2-4 00:12

第523章 進見秦王政(二)

  秦王政怔了一怔,也只好苦笑了一聲,又轉向淳於博道:“久聞淳于先生博學多才,慣通百家,不知對陰陽蔔筮之術又有何心得呢?”

  淳於博道:“大王,天數之道,陰陽之術,都是縹緲,難以預測,孔子曰:敬鬼神而遠之,又曰:孑不語怪力亂神,因此關於陰陽蔔筮之術,在下雖然也有所涉獵,但也難有建樹。”

  秦王政也不禁大為失望,道:“寡人並非是好陰陽蔔筮之術,而是現在我秦國已滅韓趙魏三國,寡人欲盡平生之力,竟滅六國,使華夏再度歸於一統,只是統一天下,關糸重大,也不知是否順應天意,前幾天宗廟發生上天垂示,九鼎異象,恐怕就是上天向我秦國示警,因此寡人才希望弄清楚到底上天是怎麼意思,秦國統一天下,是不是符合天意。”

  淳於博道:“天意固然重要但亦在於人謀,昔日成湯代夏、周武伐紂,都是在於人為,如武王伐紂之時,在出師之前,曾請太蔔占卜。而所得的掛像竟是大凶,再占更凶。眾將頓時大驚失色,以為此次出兵征討暴君是逆了天意。這時姜太公挺身而出,把占卜用的龜甲蓍草統統打落在地,並把龜甲踩得粉碎,曰:‘舉事而得時,則不看時日而事利,不假蔔筮而事吉,枯草朽骨,安可知乎!’於是武王最終聽從了姜尚的意見,統兵前進,終於在牧野一戰,擊敗商軍,攻佔朝歌,假如當時武王順應天意退軍,又豈有周室八百年的天下。”

  高原也道:“在下雖然不通陰陽蔔筮之術,但也知孟子曾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所謂某事在人,成事在天,因此大王欲建立統一天下的不世功業,只看機會是否成熟,秦國是否有足夠的實力,而不用顧忌天意。”

  秦王政沉吟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才道:“好了,幾位的高見,令寡人受益匪淺,寡人多謝幾位。”說著秦王政站起身來,躬身一揖。

  高原、淳於博也都站起身來,向秦王政還了一禮。

  這時荷華忽然道:“父王,聽說夏先生精通醫道之術,因此女兒想和夏先生單獨一敘,讓夏先生給女兒診斷一下。”

  秦王政微微一怔,道:“荷華,你的身孑不適嗎?為何不請太醫診治。”

  荷華道:“女兒昨天就有些頭昏,而且己經請太醫看過,但太醫們都查不出病因來,因此女兒想起夏先生看一看。”

  秦王政聽了,也有些緊張起來,趕忙轉向高原,道:“還請有勞夏先生。”

  高原忙道:“不敢,在下醫道淺薄,定然比不上宮中的各位太醫,但也願為公主試診一試。”

  秦王政道:“如此就多謝先生了。”

  高原又道:“不過為公主診治,關係重大,需要一間靜室,也要禁止有人打擾。”

  秦王政點了點頭,道:“好,就依先生,荷華,你帶夏先生到你的寢宮去診治吧,然後就在宮裡好好的休息,不要亂動。”其實這個時代的風氣十分開放,除了少數古板後儒家學者之外,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禮法,並沒有多少人尊守,相反在這方面最保守孟孑也有“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的主張。因此秦王政讓荷華帶高原到寢宮去治療,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荷華這才起身,道:“父王,女兒告退。”又轉向高原道:“夏先生請隨我來。”

  高原也向秦王政告辭,然後跟著荷華一起,出了偏殿。穿過了中宮門,來到後宮,又穿過了幾道宮門,才來到了荷華居住的寢宮裡。雖然荷華的寢宮只是鄭姬居住宮殿的一部份,但實際也裡一套獨立的屋孑,正中是一間正堂,左右後方一共有五六個房間。荷華的臥室在左側第二間,而左側的第一間是書房。

  荷華把高原領到臥室裡,將待女和內待都打發出去,才道:“好了,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有我的命令,他們是不會進來打擾我們的,你就用不著那麼拘謹了,隨便坐吧。”

  雖然只是一間臥室,但房間也足有三十余平米,在裡牆擺放著一張紅木雕花的大床,掛著紅黑兩色的床帳,大床的左右兩側還各放著一張小榻,四周沿牆放著衣櫃、幾架,正中放著一張八角桌,高原這才在桌前坐下,將布囊放在桌子上。

  荷華坐到高原的對面,笑道:“看不出來,你原來也挺能說的啊,剛才看把父王忽悠得一怔一怔的,我記得你以前保護我的時候,可並沒有這麼多話,比啞巴好不了多少。”

  高原,道:“那還不是因為工作需要嗎?以前是為了保護你,盯人還來不及呢?哪有工夫說話呢?而現在不同,在代郡我是他們的頭,平時說的話自然就要多一些,何況現在我扮演的是一個世外的隱士,沒一點嘴皮上的功夫能行嗎?怎麼樣,我演得還不錯吧。”

  荷華笑得花枝招展起來,道:“對,確實有點隱士的樣子,就是小瀋陽來,也不過如此了。”

  高原的心裡也生出了一種懷舊的感覺來,畢竟能夠和自己這樣談話的,在這個時代,也只有荷華一個人,兩人說笑了一陣,高原才道:“說吧,把我拉到這裡來,有什麼事情。”

  荷華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是的,有一件事情我想救你幫忙。”

  高原道:“什麼事情?”

  荷華道:“後天父親會在中央正殿正式招見燕國使臣,接受燕國進獻亢督地圖,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不知道在這個時代裡,荊軻會不會刺殺父王得手,因此我想請你出手,在後天的正殿上出手阻止荊軻。”

  其實荷華提出的要求高原也早有預料,因為荷華和自己不同,儘管她也是一個穿越者,但同時也繼承了荷華的思想,因此和秦王政有父女之情,她當然不會看著秦王政會被荊軻刺殺,只是高原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找上自已,皺了皺眉,道:“為什麼要我出手,你可以去提醒秦王啊,你是他的女兒,又是玄鳥的化身,你說的話,秦王不會不聽,而且你還可以請赤松子幫忙,只要弄個什麼天意、算掛之類,我看秦王政很迷信的,只要你們這樣做了,秦王政就不會不信,到時候只要不讓荊軻上前靠近秦王政,他也就沒有機會下手了。”

  荷華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有錯,只要我出面,當然可以說服父王,但既然你也來到了咸陽,我就希望由你來阻止荊軻。”

  高原有些不解道:“為什麼要找我,你應該知道,現在我和秦國應該還是敵對,還讓我來出手救秦王政嗎?”

  荷華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和你不同,我除了是陳雅婕之外,同時也還是荷華,秦王就我的父王,而是和我一樣從未來穿越過來的人,從某種意義上說,你是我唯一的同類,因此我不希望你們就這樣敵對下去,否則終有一天,你們會在戰場上相見的。”

  高原苦笑了一聲,他當然明白荷華的這和矛盾心情,只是局勢己經發展到了這一步,自己和秦國之間幾乎已經勢不兩立了,根本就沒有調和的可能,因此道:“如果當初我穿越到這個時代,是加入秦國,現在也許就不一樣了,可惜我當時加入的是趙國,我和秦國之間,還有和解的餘地嗎?秦王政不會放棄統一天下的打箅,而我當然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荷華搖了搖頭,道:“我相信總會有辦法的,即然我們兩人一起穿越到了這個時代,那麼就絕不會讓我們永遠為敵下去,而且不要忘記了,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因此這一次由你出手救下父王,也可以為將來你和秦國之間和解設下一個伏筆,你對父王的這個恩情,以後總會用得上的。”

  高原也不得不承認,荷華說的確實有一定的道理,因此沉吟了一會兒,才道:“你知不知道,韓騰現在在秦國到底有多少勢力。”

  荷華道:“秦國最重視軍功,而韓騰歸秦之後,確實為秦囩立下了不少功勞,因此被封為大將軍,現在是秦國的軍方重臣。不過韓騰畢竟是降將,因此他在軍方的影響力還是不如王家和蒙家,不過現在韓騰己經開始在秦國暗中扶植自己的勢力,如果父王還在,以父王的能力,當然不會讓韓騰輕易得呈,而且我對父王還有一定的影響力,可以旁敲側擊,而一旦父王出現了意外,就算是扶蘇順利的即位,但他現在還年輕,還難以掌控秦國大局,因此只能將朝政大權交給李斯、王綰等大臣,而我也難以再利用公主的身份,對朝政施加影響,而李斯是什麼人你也知道,他的才能並不在中國古代任何一位名相之下,但弱點是私心太重,父王在位的時候自然可以壓得住他,而一旦父王不在了,李斯就一定不會甘於寂寞,而韓騰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而一旦李斯和韓騰聯起手來,要撐控秦國的局勢不難。秦國如果落到了韓騰手裡,將會是怎樣的後果,就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清楚。”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2-4 00:12

第524章 邀請

  高原當然知道,荷華對李斯的評論並沒有錯,秦國的滅亡,李斯是要承擔相當大的責任,在秦始皇死後,如果李斯能夠堅持執行秦始皇的遺命,派人招撫蘇回咸陽繼位,趙高也無能為力,因為當時李斯身為丞相,是僅次於秦始皇的二號人物,因此如果沒有李斯的支持,趙高根本就不可能扶植胡亥繼位。

  不過趙高也看透了李斯私心過重的弱點,因此才以讓李斯繼續出任丞相為誘,終於說服了李斯,從而也就決定了後來李斯被滅族問斬的命運。

  而以韓騰的精明,不難看出李斯的性格弱點,一旦秦王政被荊軻刺殺身亡,韓騰確實很有可能和李斯聯手,來撐控秦國的朝政。因為現在的李斯儘管己經得到了秦王政的絕對信任,但畢竟是一個外來者,在秦國的根基並不深,由其是在軍方,缺少足夠的支持者,因此一旦秦王政身亡,而韓騰向李斯示好,李斯是絕不會拒絕這個不懷好意的同盟者。

  這時荷華又道:“比如前幾天蒙靈遇刺的事情,我聽過你的分析,但我和你的看法不同,我認為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韓騰做的。”

  高原道:“其實我也不是沒有想過,但一來是韓騰並沒有殺害蒙靈的動機,除非他有親屬可以和扶蘇結親;二是我看不出來,殺了蒙靈之後,對韓騰有任何好處,如果他要殺蒙武,那怕是蒙恬、蒙毅,也都要更合理一些。”

  荷華搖了搖頭,道:“你有沒有想過,一旦蒙靈身死,會造成怎樣的結果,首先蒙家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定要追查出殺害蒙靈的兇手,而父王也決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因此也會嚴查到底,所有可能和扶蘇結親的大臣,都會成為懷疑的物件,而有資格和扶蘇結親的,都是秦國的重臣,只要這時韓騰再耍一些小手段,栽贓陷害、嫁禍東牆,以韓騰的能力,幹這些事情並不難吧,這樣一來就可以陷害相當一部份秦國的重臣,甚至他還有可能故意找出一些線索,以結好蒙家,而韓騰就可以借著秦國朝政出現的真空期,大量安插自己的親信,扶植自己的勢力。你還能認為,這對韓騰沒有好處嗎?”

  高原也不得不承認,荷華的分晰確實有道理,這麼看來,襲擊蒙靈的背後指使者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韓騰。

  荷華又道:“因此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是韓騰,你和秦國並不是一定要對立到底,而且在這個時候,父王絕不能有意外。”

  高原想了一想,道:“你明明有機會可以提醒秦王政,但卻偏偏要我在荊軻刺殺秦王政的時候出手相救,你就不擔心我會放任不管、或者是暗中幫荊軻一臂之力,因為從我的立場來說,秦王政身亡,對我來說才是最有利的,就算最後韓騰奪權成功,甚至是取秦王而代之,但也需要相當的時間,秦國甚至有可能陷入嚴重的內耗中,而我現好可以借這個機會,首先滅亡燕國,再收復趙地,並協助魏、韓兩國複國,這樣一來,我就有足夠實力和秦國進行對抗。”

  荷華點了點頭,輕輕道:“我承認你說的確實有道理,但只要是你答應,我就絕對相信你,因為我們可能是這個時代僅有的兩個同類者,如果連你都不能相信,那麼我還能相信誰?”

  高原笑了一笑,點了點頭,道:“好,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也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荷華道:“什麼事情?”

  高原道:“現在我的勢力還非常不足,必須要進行擴張才行,也就是要奪取燕國之地,而一旦荊軻刺殺失敗,秦王政必然會震怒,並出兵進攻燕國,而我會待機而動,率軍出擊偷襲秦軍,並奪取燕地,因此我要你給我提供秦軍的情報,好讓我能及時掌握秦軍的動向,同時這一戰韓騰一定也會領兵出戰,我擊敗秦軍,也能夠打擊韓騰在秦國的地位,怎麼樣?”

  荷華也點了點頭,道:“這一點我和老師己經商議過去,你掌握的實力當然是越強越好,而現在你的實力確實還不足,因此一旦秦國的事情結束,我們會全力幫助你奪取燕國之地,你儘管放心好了,而且鬼谷孑老師也在這裡,可以請他幫忙來傳遞消息,如果有緊急情況發生,我會用傳夢術通知你。”

  高原也覺得十分滿意,因為荷華說的沒有錯,有秦王政在秦國坐鎮,才能夠壓制住韓騰,而荷華也能充分的發揮她的影響力,限制韓騰的勢力擴張,對高原來說,這確實是十分重要。而且在來到秦國之前,高原就己經針對荊軻刺殺秦王政成功與否,制定了不同的戰略計畫,因此一旦荊軻的刺殺失敗,高原也早有預備的方案,並不會對他奪取燕國之地的目標有所影響,而現在有了荷華的幫助,可以掌握秦軍的虛實動向,這樣一來擊敗秦軍、奪取燕國之地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而且高原對荷華同樣是絕對信任,除了因為兩人同樣是穿越者之外,還因為兩人擔負著同樣的使命,是同一戰壕的戰友。

  高原又道:“但想要救下秦王政,我就必須參加秦王政接見荊軻的大典才行,否則我也無能為力。”

  荷華微微一笑,道:“其實這次邀請淳於父女來咸陽,父王有是想讓他們參加接見荊軻,接受燕國稱臣的大典,現在加你一個也不算多,因此你出去之後,只要這樣對父王說,父王就一定會主動邀請你參加大典的。”

  高原點了點頭,道:“好吧,那就這樣,我先走了,只等這一次的大典一完,我就會離開秦國,返回代郡去,也許我們不會有告別的機會,下一次見面,也不知道會等到什麼時候,你自己保重。”

  荷華輕輕道:“你也要保重。”然後這才招來內待,讓他領高原出宮去。

  高原隨著內待出了後宮,又來到進見秦王政的偏殿,這時秦王政還在和淳於博父女交談,從秦王政的表情來看,頗為歡悅。

  一見高原回來了,秦王政忙道:“夏先生,荷華怎麼樣了。”

  高原道:“回稟大王,公主並無大礙,只是前一段時間勞累過度,因此才有所不適,靜養一段時間,也就無事了。”

  秦王政聽了,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道:“荷華無事便好,不過勞累過度並非是什麼疑難雜症,為何宮中的太醫沒能看出來呢?”

  高原對此也早有準備,立刻答道:“回稟大王,公主之勞,並非勞力,乃是勞心,前一段時間曾經大量的消耗精神力,因此公主的身體雖然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精力卻己大為透支,一般的醫者,難以看出來。”

  秦王政這才想起來,前幾天荷華幫助赤松子入定推測天機,可不是勞心嗎,因此也對高原的醫術十分佩服,點了點頭,道:“先生果然醫術高明,寡人必有重賞。”

  高原搖了搖頭,道:“醫者,只為治病救人,救死扶傷,因此在醫者眼中只有病人,而無公主平民之分,請大王收回賞賜。”

  秦王政怔了一怔,點了點頭,歎道:“先生如此高風亮節,寡人深為佩服。好吧,那麼寡人就從先生之意,收回賞賜。”

  這時高原道:“大王,公主的病情無礙,在下也向大王告辭,明天在下就要動身出發,離開咸陽,繼續遊歷。”

  秦王政有些驚訝,道:“先生為何走得如此匆忙。”

  高原微微一笑,道:“在下己在咸陽停留了數日,再留下去,恐怕會有大禍,因此也是到了該離開咸陽的時候了。還請大王不要阻止。”

  秦王政忙道:“先生要遊歷天下,寡人自然不會阻止,不過寡人只希望先生能夠在咸陽多留二天,二天以後,寡人會舉行大典,接見燕國使臣,接納燕國歸附,淳于先生父女已經答應參加大典觀禮,因此寡人只想請先生參加完這次大典,再走也不遲。也請先坐不要推遲。”

  燕國雖然弱小,但畢竟也是七雄之一,而且是召公之後,大有來歷,因此燕國向秦國稱臣歸附,當然是十分光彩的事棒。儘管秦國上下都知道,燕國歸附,完全是因為秦國強大的軍事實力壓力,但在表面當然不能這樣說,而是說成是秦國德配天地,威臨四海,燕國才心悅誠服的歸附秦國,而這一場大典,自然也要隆重舉行,除了秦國的自己人之外,最好還能來一些外人,才能顯得這次大典的隆重。

  但現在韓趙魏三國己滅,燕國歸附,所剩的國家已不多,而且剩下的幾個國家都不可能派使者來觀視,只能找一些名士學者來捧場,淳於父女就是因此才被邀請到咸陽來,而現在秦王政也認定高原也是一位世外隱士高人,當然想也邀請高原參加。

  其實高原說自己要走,不過是以退為進,而秦王政主要邀請自己參加大典,自然是正中下懷,因此高原也故作免強道:“好吧,既然大王如此說了,在下也不好再拒絕,但大典結束之後,在下要立即上路啟程,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可改變。”

  見高原答應下來,秦王政也十分滿意,呵呵笑道:“好,就依先生之言。”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2-4 00:12

第525章 謀劃

  接受了秦國的邀請之後,高原和淳於父女這才像秦王政告辭,秦王政也讓趙高代替自己,送他們三人出宮。

  三人跟隨著趙高一起出宮,來到外宮門口時,只見有一隊秦軍在宮門口停住,一員秦將從戰車上下來,正向宮門口迎面走了過來。高原只用餘光一掃就認出來了,正是韓騰。

  趙高見了韓騰,立刻上前幾步,躬身一揖,道:“大將軍要進宮嗎?”

  韓騰點了點頭,道:“是啊,在下奉大王招見入宮,中令這是要到那裡去?”

  趙高呵呵笑道:“在下是奉大王之令,送這幾位名士出宮。”說著轉向高原等人介紹道:“各位,這是我秦國的大將軍韓騰。”

  淳於博父女雖然是第二次到秦國來,但上一次到秦國時,韓騰還沒有崛起,因此淳於博父女也是首次見到韓騰,淳於博拱了拱手,道:“韓大將軍,久仰大名。”

  高原也裝作首次見到韓騰的樣子,也向韓騰施了一禮,道:“原來是韓大將軍。”

  而趙高也向韓騰介紹了高原等人,韓騰對淳於父女只客氣了幾句,等介紹高原的時候,韓騰的雙眼如電,直盯著高原,道:“原來是夏無且夏先生,在下倒是覺得夏先生很面熟啊,到是像在下的一個熟人。”

  其實高原也知道,自己雖然做了一些化妝,但恐怕也是騙不過熟悉自已的人,因為而最熟悉自已的,往往就是自己的敵人,因此自己的化妝是肯定瞞不了韓騰,何況兩人都是擁有黑火力量的人,互相之間對對方的氣息十分敏感。只是高原在來秦國之前,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為秦王政的座上賓,遇見韓騰。

  不過高原也並不擔心自己被韓騰認出來,因為現在自己不僅是蒙家的貴客,同時也是秦王政的座上賓,而且在宮中還有荷華和赤松子的內應,因此就算是韓騰向秦王政告發高原,估計也難有成效,說不定還會被高原倒打一耙。韓騰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告發高原的成功性並不大。

  因此高原也十分坦然,微微一笑,道:“是嗎,這麼說來,我和韓大將軍到是有緣,只是熟人也有很多種,不知大將軍所說的這位熟人是指那一種呢?”

  韓騰也笑了一笑,道:“和先生談話確實有趣,只是在下現在急著進宮去面見大王,希望以後能夠有機會能夠和先生詳談一次。”

  高原也一笑,道:“在下也希望能和大將軍一敘,不過現在就不耽誤大將軍的時間,先行告辭了。”

  兩人互相又施了一禮,這才離開。

  又走了幾步,趙高才道:“各位,在下就只送到這裡,向幾位先生告辭,自會有馬車送各位回去。”

  淳於博笑道:“有勞趙中令,不過我看就不勞用馬車相送,我們就步行回去,一路上看一看咸陽的街景,另外也想和夏先生談一談。”又轉向高原道:“夏先生可願陪我父女一起同行嗎?”

  高原不知道這父女是認出了自己,還是只想和自己談一談,不過也不能拒絕,因此道:“能與淳于先生父女同行,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

  趙高點了點頭,笑道:“好吧,既然三位有此雅致,卻麼在下就不擾了,告辭。”說著向三人施了一禮,這才轉回。

  等趙高回到王宮之後,外面只剩下他們三人,而且這時其他的秦軍都在遠處,聽不到他們的談話,淳于鐘秀才道:“你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一個人跑到秦國來,我看剛才韓騰己經認出你來了。”

  高原也苦笑了一聲,果然他們父女是認出了自己,道:“先生和小姐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淳於博笑道:“其實在宮中我們就己經認出了武安君,只是當時不敢確認,剛才看到了韓騰的樣子,我們才能確定就是,武安君和韓騰似乎有什麼比較特殊的關係。”

  高原點了點頭,道:“兩位請放心吧,我和韓騰的關係確實有些特別,因此就算他認出我來,也不會在秦王政面前揭穿我的,而且除了他之外,其他的秦國大臣都沒有認出我,包括我現在寄居的蒙家。”

  淳于鐘秀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那麼你到秦國來做什麼?”

  高原笑道:“我現在和秦國正是勢不兩立,因此我自然需要瞭解秦國的虛實,才暗中潛入到秦國來,不過在半路上救下蒙靈,完全是一個偶然,我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秦國之行,會有現在的樣子,不知兩位到咸陽來,又是為了什麼?總不會只是在參加秦國接受燕國稱臣。”

  淳於博道:“實不相瞞,上一次我們父女來到秦國,是因為我夜觀星像,秦國正當興盛,才來秦國觀看秦國的氣像如何,後來星像雖然有些變化,但大體還是有利於秦國,而秦國也連滅三國,正應了天像所示,不過前不久我再觀星像,卻發現星像己經全變了,秦國的命遠糊摸不清,因此我們父女才應秦王政的邀請,來到秦國,再看一看秦國的氣像。”

  高原道:“不知道淳于先生這次又看出了什麼氣像?”

  淳於博搖了搖頭,道:“現在還看不出什麼?聽說前幾天秦王宮中發生異象,上天垂示、九鼎異象,可惜在下來晚了一步,沒能看到,實在是太可惜了。”

  高原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正好這時走到了分岔路口,高原這才道:“淳于先生、淳于小姐,我要轉回蒙家,就此向兩位告辭。”

  “什麼?你說夏無且就是高原?”

  韓騰點了點頭,道:“今天我剛和他碰過頭,一定不會有錯。”

  雨師立刻道:“那麼你今天去面見秦王政的時候,對他說了沒有?”

  韓騰搖了搖頭,道:“沒有。”

  雨師怒道:“你為什麼不對秦王政說,讓秦王政立刻出兵,抓住高原,同時還可以借機扳倒蒙家,剪除你在軍方的一大障礙。”

  韓騰道:“空口無憑,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就是高原,秦王政憑什麼相信我說的話,我看現在秦王政對高原頗為欣賞,真的當他是一位世外隱士,而蒙家無論是否知道高原的真實身份,都會盡力為高原辯解,再加上赤松子和荷華公主看樣孑也和高原有勾結,因此一旦我在秦王政面前告發高原,不僅不能置高原於死地,而且還很有可能被他們反咬一口,我現在寡不敵眾,恐怕以後會被秦王政疏遠。”

  風伯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那麼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韓騰道:“就在後天,秦王政會在大殿中以九賓之禮接見燕國使者,接納燕國的歸附,但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可疑。”

  風伯道:“有什麼可疑之處?”

  韓騰道:“燕國雖然弱小,但出身顯赫,而且立國近千年,其傲慢矜持天下聞名,何況現在秦國只是屯兵于易北,並未正式進攻燕國,燕國尚有可為,因此不可能真正臣服于老諸侯眼中之蠻夷秦國;另外居我派往燕國的密探回報,荊軻赴秦,渡過易水時,太子丹率十數心腹以白衣白冠送別,而荊軻臨別作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聞此歌之意,此行似乎並不像是對秦國稱臣。而且居我調查,荊軻其人,本是遊俠出身,精通武技之術,聽說兩年以前,燕太子丹曾以千金之資購得徐夫人匕首,從這幾點來看,我認為這一次燕國以荊軻為使,出使秦國,並不是真的要向秦國稱臣,很有可能是要刺殺秦王政,因為在荊軻像秦王政進獻督亢地圖時,也就是他最接近秦王政的地點,如果要刺殺秦王政,那時就是最好的機會。”

  頓了一頓,韓騰又道:“太子丹曾數次出使代郡,聽說他和高原的私交不錯,因此高原很可能也知道此事,而這次高原潛入秦國,說不定就是為了找機會,助荊軻刺殺成功,接見燕國使臣的大典,高原也會參加,正好可以下手。”

  風伯和雨師互相看了一眼,也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鎮驚,畢竟刺殺秦王政,無論成功與否,絕對是一件震動天下的大事,風伯沉聲道:“那麼我們該怎麼辦?”

  韓騰道:“如果真的如我所料,高原和荊軻聯手刺殺,秦王政恐伯很難倖免,而秦王政遇刺,那殿堂上必然會發生大亂,而這正好就是我們的大好機會,因此我想請兩位長老做好出手準備,並且還會安排下五神將一起出手,不僅要當場擊斃高原,並刺殺幾位秦國的重臣,最重要是王蒙兩家,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控制秦國的軍方大權,進而控制整個秦國。”

  風伯道:“如果荊軻不是來刺殺秦王政,而是真向秦國歸附,又該怎麼辦?”

  韓騰道:“高原決不會在秦國久留,因此荊軻不是來行刺,那麼大典結束之後,高原就會立刻離開咸陽,返回代郡去,而我們就要在中途攔截,這一次決不能讓他活著離開秦國。”

  風伯點了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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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刺秦(一)

  為了接見燕國的使臣,秦國鋪排了周室以來的最大型禮儀——九賓之禮,以顯示秦國對這一次燕國請臣歸附的重視。

  九賓之禮,原本是周天子在春季大朝會接見天下諸侯的最高禮儀。所謂九賓,是指公、侯、伯、子、男、孤、卿、大夫、士,共九等賓客。其中,前四等賓客是諸侯,後五等賓客是有不等量封地的各種大臣朝官。九賓之禮繁複紛雜,僅對不同賓客的作揖的方式,就有三種:天揖、時揖、士揖,非專職臣工長期演練,不足以完滿實現,而且秦國也為此準備了二個多月,僅是查閱古籍,尋找九賓之禮的全套禮儀規範,就花了二十餘天的功夫。

  其實像燕國這樣弱小的國家,並不值得秦國這樣重視禮遇,而秦國以這樣隆重的禮儀接見燕國的使臣,除了燕國是主動向秦國稱臣,但最主要是要宣示秦國將成為天下共主的大勢,因為過去的九賓之禮只有周天子才能使用,而這次秦王政排出九賓之禮,是顯示秦國將取代周室,王天下的氣象,以彰顯威儀,並不是真的對燕國有多麼重視。

  高原清晨起來以後,也換上了一身新衣,並背上藥囊,和蒙氏父孑一起乘車趕向王宮,剛剛轉入到中央大道上,高原就發現今天的氣氛和往常大不相同。在青石大道己用清水洗淨,並且散上了一層黃土,而在大道兩側,站滿了黑盔黑甲,手持長戈的甲士,一個個都端然肅立,神情嚴峻,而在甲士的後面,還站著不少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十分熱鬧。

  行致宮門前,只見在宮門左右,分架著一排戰車,而在宮城的牆上站滿的秦軍的士兵,各持槍戈戟斧,而且五步一幡,十步一旗,鋒刃如林,寒光四射,旗幡飛揚,匹練當舞,氣氛十分嚴肅。

  這時其他的文武官員也都紛紛到達宮城門口,而宮門大開,大臣們陸續魚貫而八。而高原隨蒙武父子下車,隨著人流一起步行穿過了宮門,走進宮城內,只見在宮城大道的左右兩側,分列著數百名秦兵,而所持的武器都換成了青銅斧鉞,如同黑森森金燦燦樹林,令人不寒而顫,更是顯得氣像森嚴。

  雖然高原也進過趙、魏、齊國的王宮,向齊、魏兩國的王宮規模,到並不比秦王宮差多少,但高原也不得不承認,以威嚴氣勢來說,秦王宮要遠遠超出其他的王宮。

  穿過了中宮門之後,一行人流來到了中央大殿前,因為這時燕國使臣還未入宮,因此各官員也都沒有進入正殿,都集中在左右的配殿中休息、聊天。

  雖然左右配殿的空間很大,各約有近一百多平米,但每間配殿中都集中了六七十名文武官員,再加上伺奉的人員,足有近一百人,因此也將配殿擠得滿滿當當,眾臣互相之間三五成群,或坐或站,小聲的談論,而內待、宮女也不斷端著茶水、點心,來往伺奉。

  高原當然不認識誰是誰,不過有蒙武父孑在側,也為他引見了不少秦國的官員,其中有幾個高原到是知道,但大多數人高原根本就不認識,畢竟秦國數百名官員,而能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只有區區十幾個人,高原能知道的十分有限。不過這兩天高原的名字反倒是在秦國的官員中傳開,不少官員都知道秦王政對高原頗為欣賞,因此也紛紛和高原寒暄交談。

  談論了一會兒之後,只見一個內侍來到配殿門口,道:“各位大人,燕國使臣己經進宮了,請各位大人進正殿按班就位,等候大王。”

  聽了這個內侍的話之後,眾官員們紛紛走出配殿,來到正殿上,按照官職高低站立。

  正殿的空間極大,足有三四百平米,共有八根朱紅大柱,分列兩側,周邊有數十名甲士手持斧鉞,靠牆站立,而在大殿正中後方,起了一層高臺,有九級臺階,在兩根大柱之間,一座巨大的雕花屏風前,是高高的秦王寶座禦案。不過這時高臺上空無一人,只是在高臺下站立著十八名甲士,一個個都是身材高大,頂盔貫甲,手持斧鉞槍戟,殺氣騰騰,威風凜凜。

  不一會兒,官員們就己經各就各位,左右各分三列,每列大約是二十人左右。高原正不知道自己該站在那裡,這時過來一個內待,領高原到他的位置去。

  高原所在的位置是專門為向他這樣沒有官職的名士準備,位於高臺的右側,第一列和第二列之間和他站在一起的,還有淳於父女和其他幾位名士。不過在這個場合不宜交談,高原只和淳於父女互相點頭示意一下。

  就在這時,只聽“當當當當”傳來一陣洪亮的鐘聲,共響九下,眾官員們立刻昂首挺胸,屏氣凝神站好,整個大殿裡都鴉雀無聲。

  未幾,只聽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大王架到。”

  話聲方落,只聽腳步聲響,秦王政頭帶天平王冠,前後各有六轡朝珠,身穿黑底鑲金邊紋飾王服,冠帶整肅,腰佩著一柄異乎尋常的長劍,步履從容的從屏風後面轉出。本來秦王政的身材就十分高大,加上站在高臺上,又頭帶天平王冠,更是顯得壯偉異常,不怒自威。

  而高原卻留心觀察秦王政腰間佩戴的那把長劍,金吞口、魚皮鞘,鑲金嵌玉,而連柄在內,長度可達五尺左右,就算劍鋒略短一些,也遠遠超出了這個時代一般鐵劍的長度。

  等秦王政在王位坐下之後,眾官員們這才一起跪倒于地,向秦王政施禮,見禮之後,丞相王綰出列,道:“啟稟大王,燕國使臣荊軻、秦舞陽奉督亢地圖入秦請臣,現己入王宮,正在中宮門外候詔,請大王明示,招其入見。”

  秦王政點了點頭,道:“宣燕國使臣荊軻、秦舞陽奉督亢地圖入見。”

  在大殿門口的內待聽了,立刻大聲道:“大王有令,宣燕國使臣荊軻、秦舞陽奉督亢地圖入見。”然後一聲一聲如波浪般的傳了出去。

  而在大道兩側的秦兵聽到,也都齊聲高喊道:“大王有令,宣燕國使臣荊軻、秦舞陽奉督亢地圖入見。”然後用手中的槍戟戈斧的柄底猛烈撞擊著青石地面,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

  高原微微側頭,從大殿的大門口看去,遠遠只見中宮城的大門打開,兩個人影從中宮城的大門穿過,向大殿方向走了過來。

  就在這時,鐘聲又向,左右兩側的秦兵齊聲高唱《無衣》之曲,一時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的歌聲,隨著槍戟戈斧柄底撞擊著青石地面的鏗鏘之聲交織一片,震徹雲霄。

  荊軻雙手捧著穿著督亢地圖的長匣,昂首挺胸,在秦軍的歌聲中穿行,神態自諾,舉止自然,絲毫也不受歌聲、撞擊聲的影響。

  兩人來到中央大殿前的臺階下停住,荊軻高聲道:“燕國使臣荊軻、秦舞陽奉督亢地圖進見秦王。”然後舉步登上了臺階。

  剛剛只登上了一級臺階,只聽一陣粗重的喘息聲傳來,荊軻的眼角餘光一掃,只見自己身邊的秦舞陽臉色慘白,目光呆滯,呼吸急促,顯得十分緊張的樣子。

  荊軻微微皺眉,心裡生出了一絲不祥之感。自從接受了刺秦的任務之後,荊軻一直都在尋找副使的人選,雖然荊軻對自己的武技有充分的信心,但刺秦之舉,畢竟關係重大,如果能夠有一位得力的助手,兩人合力,那麼刺殺秦王政的成功機會也將倍增。

  只是像這樣的人選實在太難找,荊軻尋訪了近兩年,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而這時秦軍己經逼近了易水邊,太孑丹見荊軻還無動身之意,懷疑荊軻有變,因此向荊軻推薦秦舞陽為副使,請求荊軻立刻啟程赴秦,執行刺秦計畫。

  而荊軻沉默良久,才長歎一聲道:“提一匕首而入強秦,若能殺人者皆可,又何須荊軻哉!我之本意,要等一個真正堪當大任者,好同道上路也。即足太子責我遲之。荊軻決意請辭,以秦舞陽為副使,即日起程。”於是才帶著秦舞陽,離開燕國趕赴秦國。

  秦舞陽是燕國勇士,十二歲的時候就殺過人,路過的人們不敢同他正眼相看,因此太子丹認為用秦舞陽為副使足夠了,但荊軻卻清楚,秦舞陽雖然少年殺人,但無非就是狂徒豎子而已,像這樣的人,幹點小事倒是可以,但卻難當大任,果然來到秦國之後,秦舞陽的情緒就高度緊張起來,喜怒無常,雖然經過荊軻多方安慰開導,才略好一點。但進入秦王宮中,秦舞陽竟似又有些失常了。

  但這個時候荊軻也無法對秦舞陽多說什麼,只好低聲道:“秦舞陽無須驚怕,跟定我更可。”

  秦舞陽硬著脖孑,免強點了點頭,嘴雖然張了幾張,但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發出了“嗯”的一聲。

  荊軻心裡也不禁歎了一口氣,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因此這才轉過頭來,不看秦舞陽,一步一步的登上了臺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2-4 00:12

第527章 刺秦(二)

  登上臺階,荊軻和秦舞陽走到大殿門口,再次下拜,荊軻低著頭,將裝著督亢地圖的木匣高舉過頭頂,大聲道:“燕國使臣荊軻、秦舞陽奉督亢地圖進見秦王。”

  話聲未落,荊軻就聽見身後傳了一陣袍服瑟瑟抖動的聲音,荊軻知道是秦舞陽最終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壓力,因而行為失控,全身顫抖,不過仍然沉住了氣,沒有轉頭去看秦舞陽。

  雖然秦王政坐在大殿的最深處,但對秦舞陽的異常變化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其實不僅僅是秦王政,就連秦國的眾大臣也都看見了,在大殿中也發出了一陣小聲議論。因為燕國使臣這樣的表現,實在是太失禮了。

  秦王政端坐在王座上,微微皺了皺眉,對燕國使臣的失態也大為不滿,因為秦國為了這一次燕國請降歸付,是花費了不少的心血,還特意擺出了九賓之禮,而燕國使者當殿失態,不僅是丟燕國的臉,同樣也是讓秦國大丟顏面,將來傳出去,恐怕會成為天下的笑柄,因此秦王政也十分不悅,道:“燕國使臣,何故失態?”

  荊軻這才轉頭看了看秦舞陽,其實從臺階上走上來的這段時間裡,在荊軻的心裡己經想好了說辭,因此笑了一笑,道:“回稟大王,北方蠻夷小邦之人,見識淺鄙,未嘗經歷此等大國威儀,天子之容,故此心中害怕,戰顫不已,失態無禮,願大王寬宏見諒。”

  秦王政微微一怔,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而秦王政這一笑,也帶動著秦國的群臣,一起大笑,一時整個大殿中都充滿了笑聲,就連被特意邀請來觀禮的幾位名士,雖然自持身份,沒有作聲,但嘴角也都禁不住帶出了一絲笑意。

  由其以秦王政笑得十分開懷,儘管秦國成為天下第一強國己有近百年的時間,因為在東方六國的眼裡,秦國永遠都是蠻夷之邦,這也成為秦國人心裡最大的不忿,而燕國儘管弱小,但一向以出身正統、世家高貴自居,充滿了老貴族的心態,儘管無論從那一方面,燕國都遠不如秦國,但在秦國人面前,燕國人卻總是要擺出一副上國大邦的架子,完全就是一付“老子現在雖然不如你,但祖上比你闊多了”的架式。當然,燕國到並不是只是針對秦國,而是對那個國家都是這樣一副面孔。

  而一向以傲慢矜持天下聞名的燕國使臣,這時卻恭恭敬敬的跪在自己面前,自稱是蠻夷小邦,而將秦國稱為上邦大國,又稱秦王政為先祖,完全沒有往日傲慢淩人的樣子,怎麼不叫秦王政心懷大悅,因此也就沒有在意秦舞陽的失態。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大殿上的眾人當中,只有高原和韓騰兩人沒有笑,韓騰看著秦舞陽,若有所思;而高原則悄悄的移動了一下自己的布囊,從斜背布囊移到了自己的身前。

  等大殿中的笑容停止之後,秦王政才道:“好吧,爾等不遠千里,來到秦國,進獻督亢地圖,請求歸附,其意可嘉,寡人就不怪罪,即然副使失態,就由你奉督亢地圖進殿來吧。”

  荊軻忙又施了一禮,道:“多謝大王。”然後打開匣子,取出了督亢地圖,將匣孑塞在秦舞陽的懷裡,這時秦舞陽還抖個不停,嘴唇哆哆嗦嗦,也不知是發抖還是想說話,但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而荊軻也沒有理他,雙手捧看督亢地圖,進入大殿內。其實早在進中宮門前,就有甲士搜過兩人,確認兩人並沒有攜帶武器,因此守在大殿門口的甲士也沒有阻攔。

  荊軻走到臺階裡,正式向秦王政行叩拜大禮,道:“燕國使臣荊軻,參見大王,願大王萬壽無疆。”

  秦王政點了點頭,道:“燕國臣服于秦,獻地獻人,本王深為欣慰。賜燕國使臣平身。”

  荊軻道:“謝大王。”站起身來,然後將督亢地圖舉過頭頂,道:“此圖乃是督亢地圖正本,今日獻于大王,請大王過目。”

  說到這裡,荊軻的心裡也不由得一陣緊張,這是刺殺秦王政最關建的一步,因為用來刺殺秦王政的徐夫人匕首正是卷藏在督亢地圖裡面,而荊軻必須要接近秦王政,才有機會刺殺秦王政,先前送來一份古督亢地圖的副本,讓秦國君臣看得不知所云,必須要請燕國使臣當面講解,正是為荊軻製造接近秦王政的機會,因此荊軻還特意點明,這是督亢地圖的正本,就是提醒秦王政,這張地圖你也看不懂,還是讓我來為你解說。

  不過世事難料,就算秦王政需要荊軻來解說督亢地圖,但也很有可能會先將地圖拿過來,讓秦王政先看一看,然後再招荊軻近前來講說。因此儘管以荊軻的沉穩冷靜,心裡也不禁有些忐忑不安,高舉著督亢地圖的雙手,也不禁有一些微微發抖。

  秦王政微微一笑,道:“上次燕國獻上督亢地圖副本,寡人看得不堪明白,這一次即然是督亢地圖的正本,就請燕國使臣奉圖到寡人近前,為寡人講解,賜座。”

  荊軻聽了,也鬆了一口氣,當然,就算秦王政讓人來取督亢地圖,荊軻也會盡力爭取自己將地圖送到秦王政面前,如果還是不行,那麼荊軻就只能夠提前動手,只是現在荊軻離秦王政還有十余步的距離,九級臺階,還有守衛在臺階前的十八名甲士,在這個距離內動手,成功的幾率幾乎為零。

  而現在秦王政出言,讓荊軻帶著地圖走上臺階,到自己近前來,這正是荊軻求之不得的機會,因此荊軻的心裡也不由得一陣狂喜,心跳加速,臉上的肌肉都禁不住抽動了幾下。好在是這時荊軻正低著頭,才沒有人發現。

  不過荊軻畢竟是冷靜過人的人,因此也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穩定情緒,沉聲道:“微臣尊令。”這才抬起頭來,只見一個內待搬來一圓凳,放在秦王政的幾案前。

  這時荊軻己經完全冷靜了下來,雙手捧著督亢地圖,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級,同時也在暗中觀察高臺上的地形。

  高臺的高度約為六尺,長為三丈六尺,寬度為五丈四尺,前方有三道臺階,左右各有一道,秦王政的案幾距離臺階口約有一丈二尺。整個高臺上除了秦王政之外,只有四名內待,兩名站在秦王政身後左右兩側,另兩名側站在前方的臺階口處,而且這四名內待全部都沒有武器。

  為了刺殺秦王政,荊軻對秦國的制度是做了一番相當的研究,按照秦國的制度,沒有秦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蹬上高臺,就算是登臺,也不許攜帶任何武器,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果然是如此,因此可以說這個環境,是荊軻夢寐以求的大好機會。

  當然,高臺上的環境也不是全對荊軻有利,至少有兩點不利的因素,一是秦王政面前的案幾,寬達五尺,長達九尺,如同一張特大臥榻,正好可以將荊軻和秦王政隔開,不過按荊軻估計,只要秦王政靠近案幾,自己還是能夠刺得到秦王政的;二是秦王政佩帶的那把長劍,這是整個高臺上唯一的一件武器。

  不過荊軻也沒有指望,所有的環境都能夠對自己有利,能夠有現在的局勢,己經很不錯了,在荊軻心裡估計,刺殺成功,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對於一個刺客來說,有七八成的把握,己經是非常好的機會了。

  雖然這些念頭在荊軻的頭腦中交替出現,但實際時間僅僅過去了幾秒,荊軻就己經來到了案幾前,將督亢地圖放在案幾上,向秦王政施了一禮,道:“大王,請恕臣無禮。”然後坐在案幾前的圓凳上,將圖卷轉了一個圈,讓正面對著秦王政,道:“大王請看,督亢,乃是古薊國腹地,歸燕已經六百餘年。督亢之機密,土地豐腴……”一邊說著,一邊雙手齊動,徐徐展開了粗大的卷軸。

  而秦王政的雙手扶著案幾,身體微微有一些前傾,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正在展開的牛皮卷軸。

  “大王請看,此處便是……”

  地圖眼看著就要完全展開,荊軻的右手仍然在展著地圖,而左手指著地圖上的一點,吸引著秦王政的注意力。這一套動作,荊軻己經反復練習了數百遍,熟練無比,自然而然。

  果然,秦王政的目光立刻被荊軻左手所指的位置吸引,身體不由自主的又向前移了移,雙手也放在地圖的邊緣,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而沒有注意到,圖卷己盡。

  就在這時,只聽高臺下有人大叫道:“大王小心,圖窮匕見。”

  秦王政的心中一驚,目光斜掃,只見在卷軸的盡頭,驟然現出一口森森的匕首!

  荊軻雖然不知是誰喊了這一聲,但這時己無法住手,何況這一套動作,他反復練習數百次,早已成了條件反射,一旦做出,就必定是一起呵成,不完不止,因此當下左手已經閃電般伸出,滿滿一把抓住了秦王政的衣袖,而右手順勢一掃,匕首已經在手中,向秦王政當胸刺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2-4 00:12

第528章 刺秦(三)

  儘管秦王政聽了高原的喊聲,但變化來得實在太過突然,幾乎就是在一二秒鐘之間,因此秦王政根本就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儘管他還是本能的向後一退,但一來是這時秦王政還坐在王位上,向後退的空間十分有限;二來秦王政右手的衣袖被荊軻緊緊拉住,也沒法後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匕首刺向自己。

  雖然隔著一道寬闊的幾案,但荊軻己經將距離計算得十分清楚,自己的這一擊絕對可以刺中秦王政,而匕首上塗有劇毒,只要刺中秦王政,那怕刺中的不是致命的部位,秦王政也會因毒而身之,因此荊軻也不由的心中一陣狂喜,認為自己這一擊必然可以得手。

  但就在這時,荊軻只覺得心生警覺,知道是有人從自已的側後方襲擊過來。按荊軻的本意,寧可自己挨了這一擊,也要刺殺秦王政。

  因為從接受刺殺秦王政的任務開始,荊軻就己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根本就沒有打算在刺殺了秦王政之後,還能夠全身而退。但多年的擊技經驗,讓荊軻產生了一種近似本能的反應,而且這一次襲擊來得太過忽然,因此荊軻頭腦中的指令還未發出,刺向秦王政的匕首就巳條件反射一樣,橫劃出一道弧線,身形一轉,向自己的身後劃出去。

  “啪!”

  匕首揮出,劃出了一道長虹,不知將什麼東西劃開,乾草般的東西,散落了一地,還有不少淺到荊軻的頭臉上,而且一股刺鼻的藥味,直沖荊軻的肺腹。

  原來是高原早有準備,從布囊中拿出一包草藥,砸向荊軻,化解了荊軻的第一次刺擊,救下了秦王政。

  而這時荊軻心裡暗叫可惜,如果自己不擋這一擊,恐怕這時就己經將秦王政刺殺了,不過現在也不算晚,因為荊軻的左手還牢牢的抓著秦王政的衣袖,秦王政還是無法逃脫,自己仍然有再刺的機會,因此荊軻再度揮動匕首,又一次刺向秦王政。

  不過這麼緩得一緩,秦王政也己經反應過來,立刻從王座上站了起來,向後退去,只是這時右手的衣袖被荊軻拉住,情急之下,還是掙脫不開,他雖然不知道荊軻的匕首上塗有劇毒,但也不願讓匕首刺中自己,見荊軻再度揮動匕首,向自己刺擊過來,秦王政也不由得心中大急,本能地一聲大吼,全身奮力的向後一掙,只聽“咯嘶”一聲裂帛,精織細紡的絲錦衣袖竟然從中斷開!

  拉力就此一松,秦王政也身不由巳向後連退幾步,踉踉蹌蹌的撞到王座後的大屏風上,跌倒在地上,就連連頭帶的朝天王冠也摔落到地上。

  而衣袖撕裂,拉力落空,荊軻也同樣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不過他畢竟是久練武藝,下盤極穩,因此只退了兩步,就立刻穩住了身形,然後又向前縱身掠出,越過了寬大的幾案,如影隨形般的趕至秦王政近前。

  不過秦王政並非生一般在深宮之中,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君王,他的幼年是在趙國長大,小時也經歷了不少磨難,十歲以後才被接回秦國,而父親秦莊襄王對秦王政的教育十分重視,專門派遣秦國最好的學者、勇士教他習文練武,而秦王政登基早年,因為有呂不韋主政,也有充足的時間學習文武之技業,加上秦王政身材高大,力大過人,再加上天生勇略異于常人,因此騎射劍術都遠非尋常君王可比,身手矯健靈活,只是從來沒有上過戰場,沒能一試身手的機會,缺少實戰經驗,不過平時行圍狩獵時,到是屢有收穫。

  而這時秦王政也知道,形式危急,因此在跌倒之後,也不顧身上撞疼,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拔劍距敵,那知劍鋒過長,竟然一拔不出。而這時荊軻己躍過了幾案,再度揮舞匕首,刺向秦王政而來。

  眼看森森匕首再次逼近,秦王政也顧不得拔劍,急忙抽身速步,躲倒大柱的後面。大殿中的大柱極粗,兩人合抱不及,因此荊軻只能速步趕上,繞柱追趕秦王政。而秦王政速躲,兩人圍著大柱轉圈速走,一下孑連轉了兩三圈。秦王政甩不下荊軻,而荊軻也追不上秦王政。

  這時在高臺下己經亂成了一團,文武官員和守衛的甲士們都己明白過來,原來這位燕國使臣是刺客,而這次燕國請求歸附,完全都是假的,實際是要刺殺秦王政。因此紛紛驚呼,殿中大亂。也有人高聲吼叫著去阻擋荊軻,營救大王,但卻沒有一個人登上高臺去。

  但按秦國制度,不奉王命,任何人都不得登上高臺,否則更是死罪,因此百餘年來,高臺幾乎已經成了秦國大臣們的禁區,而秦王政在情急之下,也忘了招呼甲士上臺來迎擊荊軻,結果眾官員甲士也擠在高臺前,躊躇不決,不知該不該登上高臺,去營救秦王政。

  而在高臺上雖然有四個內待,其中還包括趙高,但這時也都似嚇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人圍著柱子,如走馬燈一樣的轉著圈。

  高原倒是沒有這方面的顧忌,正要躍上高臺,去救援秦王政,但就在這時,高原突然心生警覺,身形立向左側一偏,只見韓騰己然飄身掠過,將高原的去路擋住。

  原來韓騰雖然不明白,高原為什麼會出手相救秦王政,但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佈置,只等秦王政一死,就可以立刻發動,不僅除去高原,而且也殺盡秦國的軍方重臣,自己好掌控秦國的軍權,進而控制秦國的朝政,自然不能讓高原躍上高臺去救援秦王政,因此韓騰才趕過來阻擋高原。

  而高原雖然不拒韓騰,但在情急之下,也無法突破韓騰的阻攔,趕去救援秦王政。何況就算高原能夠躍上高臺,這時也不能不考慮韓騰的偷襲。雖然高原答應荷華,一定要救下秦王政,但在自已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自然還是先保護自己。因此這時也只能全力戒備韓騰,先把秦王政的生死放到一邊。

  只是這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高臺上的刺殺追逃上,因此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台下居然也發生了一場,實際關係到這一次刺殺成敗的對持。

  就在這時,高臺上又發生變化,原來在追逐當中,秦王政數次嘗試拔劍,但終因劍身太長,再加上秦王政的心情緊張,因此連拔了數次,也未能拔出,而秦王政在情急之下,用力一扯,竟將掛著佩劍的銅鏈扯斷,而且連同束腰板帶也一起扯開,結果寬大的袍服頓時散開,腰身手腳處處牽絆,秦王政剛剛走了兩步,就踩到了王袍的下擺,差一點又摔倒。

  這麼一緩的功夫,荊軻已經從後面追上了秦王政,伸手抓住了秦王政的後背衣襟,用力向後猛拉,而秦王政心知不妙,但卻急中生智,也不顧會被絆倒,又舉步向前跨出,同時雙肩一振,結果這一拉一扯,秦王政的王服竟被荊軻拉脫,再一次掙脫了出來。

  而寬大的王服,被荊軻一拉,立刻迎面向荊軻罩了下來,荊軻也不禁大吃了一驚,手中的匕首立刻連續橫豎劃出,只聽“嗤嗤”數聲,將王袍劃成數段,不等王袍的碎片落地,荊軻己然又向秦王政沖了過來。

  這時秦王政己退到一邊,手裡雖然還握著帶鞘的長劍,但卻拔不出來,心裡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才好。忽然只聽有人大聲喊叫道:“大王負劍以拔之。”

  秦王政怔了一怔,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趕忙將長劍負在背後,手自肩頭拔劍,只聽“嗆啷”一聲,果然將長劍拔出了鞘中。而這時荊軻己然又揮匕刺向秦王政。

  不過一劍在手,秦王政的膽氣頓生,而且寬大的王袍己經脫去,現在秦王政是一身短衣,身體輕易,手腳靈話,因此秦王政也不打算再逃走,當下長劍一揮,刺向荊軻。

  眼看著秦王政一劍刺過來,荊軻不驚反喜,現在他最但心的就是秦王政繼續逃跑,如果秦王政逃下高臺,又或是招甲士上臺來助戰,那麼這一次刺殺就將會以失敗而告終,而現在秦王政揮劍向自己刺過來,反倒是正中了荊軻的下懷,儘管秦王政的這一劍中規中矩,但在荊軻這樣的高手眼裡,幾乎滿是破綻,頭腦裡隨便一閃,就有不下十種應對的方法,不過荊軻決定釆用的是最簡單,最直接的一種。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荊軻己經將所有的角度、時間都已經計算好了,他側身閃躲,只是躲過了要害,這一劍仍然可以刺中自己的左臂,而自己的匕首將會貼著長劍,回刺向秦王政。因為儘管秦王政的劍術不算高,但畢竟劍長匕短,荊軻必須貼近秦王政,才有可能刺中,而無論是誰,在刺中對手之後,心裡多少也都會有一些放鬆,而就正是荊軻的機會。

  只見荊軻的身形微側,讓過了劍鋒,而手中的匕首己閃電般的刺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2-4 00:12

第529章 刺秦(四)

  雖然是在和韓騰對持,但因為高臺上的情況就在眼前,高原仍然看得十分清楚,儘管秦王政十分狼狽的躲過了荊軻的數次擊殺,但形式仍然十分危險,秦王政隨時都有可能會喪命在荊軻的匕下。

  儘管高原並不清楚,韓騰阻擋自己去救援秦王政,到底是早有預謀還是一時的衝動,但高原是認同荷華以前的分析,一旦秦王政遇刺身亡,韓騰絕對會乘機奪取秦國的大權,並最終控制秦國,而從韓騰現在的行動來看,顯示也證實荷華的分析並不錯。而一旦真的讓韓騰控制住了整個秦國,對自己當然是不利的,因此無論是于公於私,自己都不能讓秦王政死在荊軻的匕下。

  但想要擺脫韓騰的阻攔,又談何容易,而且在這個場合中,高原也不可能和韓騰大打出手,因此高原的心裡雖然焦急,但在情急之間,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就在這時,只見一條身影,橫插入到高原和韓騰之間,韓騰的目光收縮,顯然這一突發的意外事件,確實是大出他的預料。而高原卻是心中大喜,因為他已經看清楚了,為自己攔住韓騰的人正是淳於博。雖然高原並不清楚,淳於博會在這個時候出手幫助自己,但現在顯然是以救援秦王政為首要的目標。因此高原立刻閃身繞過了韓騰,向高臺方向趕去。

  而韓騰的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他現在的處境,和剛才的高原一樣,受淳於博的牽制,自然就無法再去阻擋高原,而且剛才高原不敢出手,現在韓騰也同樣不敢輕易的出手,因為只是兩人對持,還不會引起注意,而一旦兩人打起來,那麼後果就難以預料了,一旦秦王政並未遇刺身亡,追究起來,韓騰並沒有把握能夠蒙混得過去,那麼這樣一來,自己在秦國建立的基業也就全部白費了,因此韓騰心裡也只能暗暗的歎了一口氣,身形一飄,讓過了淳於博,退到了一邊。心裡只能寄望荊軻能夠在高原趕到之前,能夠極時的刺殺秦王政。

  其實這整個過程雖然複雜,但時間卻是極短,前後一共也不過十餘秒鐘,這時在高臺上,秦王政己按“負劍撥之”的提示,拔出了長劍,正準備和荊軻進行正面交戰。而荊軻也己經將所有的後續變化都己計算清楚,對這一擊充滿了信心,在荊軻的頭腦中,甚至都已經出現了秦王政倒在自己匕下的場面。

  但就在這時,荊軻的眼角餘光只見側面黑影一晃,一物向自已的頭部飛擊過來。不過這也早在荊軻的計算之中,因為有了剛才第一次刺擊秦王政時受到的襲擊,荊軻心裡也有了預備,因此也不管這一擊,一步向前跨出,手中的匕首仍然直刺向秦王政而去。

  而就在電光火石之間,荊軻猛然覺得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一絆,頓時打了一個趔趄,腳下不穩,而緊接著又被一包草藥擊中側面,原來高原眼見荊軻的這一擊快要得手,自己救援已是不及,因此將布囊貼著高臺的地面扔出,去絆擊荊軻舌腿部,同時又扔出一包草藥,干擾荊軻的視線,結果這兩擊全都得手。

  這兩下變化,荊軻的身體頓時失去了平穩,而且荊軻本來就準備挨秦王政一劍,結果秦王政一劍正好刺中了荊軻的左肩頭上,但荊軻自認為萬無一失的刺擊也失去了準頭,刺在空處,同時也無法再控制住身體,跌倒在地上。

  雖然對發生的變化,秦王政也沒有完全看清楚,但自己一劍刺中荊軻,而且荊軻也跌倒在地,卻都是發生在秦王政的眼前,因此秦王政也不禁精神大振,立刻揮劍向荊軻當頭砍下來。

  這時荊軻正欲起身,眼見秦王政一劍砍下,躲無可躲,而持匕首的右手還支撐著地面,也無法招架,在情急之間,荊軻只能舉起左臂,擋在自己面前。

  劍光一閃,血光並現,荊軻的左臂被秦王政一劍砍斷,掉落到高臺上,而荊軻本來將要站起的身體,又再一次頹然跌坐在地。同時心頭彌漫過了一片冰涼的悲哀,知道這一次刺殺,己經失敗了。而絕望的同時,荊軻猛一咬牙,右手一揮,將手中匕首擲出,呼嘯著飛向秦王政,發動最後一擊。

  本來這時兩人相隔不過二三步,秦王政根本不及閃躲,只是荊軻在重傷之下,身體不穩,因此準頭略有偏差,只見一道寒光,幾乎是擦著秦王政的耳邊飛過,只聽“叮”的一聲,釘在了秦王政身後數尺遠的大柱之上,但卻並未傷到秦王政半分。

  秦王政也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不過這時也知道,自己已經度過了最大的危機,而直到這時,秦王政才發覺自己的衣衫已盡被汗水浸濕,同時一股勃然的怒火從秦王政的心底如火山爆發般噴湧而出,用長劍指向荊軻,嘶啞著聲音怒吼道:“荊軻!站起來,你不是要殺寡人麼?站起來和寡人一戰!寡人倒想看看,你這個刺客有多高劍術!能夠刺殺寡人,起來——”

  這時荊軻滿身是血,躺在地上閉目等死,聽到了秦王政的怒吼聲,這才睜開眼睛,淡淡一笑,道:“今日所以不成,是我欲活擒於你,逼你立約,以存天下之故也!豈料天意不絕你這暴君,非人力之辻。”

  秦王政怔了一怔,這時反倒平靜下來,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燕國居然會用此刺殺之計謀算寡人,只是寡人之命在於天,又豈是宵小詭計所能殺之,不過你秸提一匕首而欲改天下,未嘗聞也!雖是呈匹夫之勇,但其志仍然可嘉,寡人雖然恨不能食爾之肉,但也佩服足下的勇氣。刺殺雖然不成,但你荊軻之名,必會震響天下,百世流傳。”

  荊軻淡淡道:“我若求名,更不會行刺殺之舉,現在只救速死,複無他言。”

  秦王政點了點頭,道:“好,寡人就成全你。”說著,長劍刺出,慣穿荊軻的胸膛,荊軻頓時氣絕身亡。而秦王政只覺得腳下一虛,也“咕咚”一聲,跌坐到高臺上。

  本來見秦王政誅殺了荊軻,秦國的文武官員們也都鬆了一口氣,而見秦王政忽然又跌倒,也都不禁大驚,還以為是秦王政受傷了,只是礙于秦國的法令,因此只能都擠在高臺前,大叫著“大王、大王”,卻無人敢登臺。

  就在這時,只見在屏風後面閃過兩個身影,尖叫著:“父王,父王,你怎麼了?”一邊說著,一邊一前一後伽撲向秦王政,正是荷華和扶蘇兩人。

  扶蘇將秦王政的肩頭扶起,大聲呼叫,而荷華到底冷靜一些,左右看了看高臺上的情況,也大體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立刻又台下的眾大臣道:“大家來上來搶救大王,雖有禁令,但事急從權,跡合乎國法!”

  其實這時有不少大臣都是躍躍欲試,想要登上高臺來搶救秦王政,因此聽了荷華的話之後,也都紛紛登上了高臺,不過在這個時候,秦國的大臣仍然是十分有序,由王綰、李斯、王剪、蒙武四人當先,來到了秦王政的身邊。而其他大臣則圍在周邊。

  見秦王政仍在昏迷當中,李斯趕忙道:“快,傳太醫來。”

  荷華在一邊道:“夏先生不是就在這裡嗎?他的醫術高明,不如讓夏先生先給父王看一看吧。”

  這一句話立刻提醒了蒙武,立刻道:“是啊,夏先生就在這裡,請夏先生給大王看一看吧。”

  李斯和王綰互相看了一眼,他們當然知道秦王政在前天招見過高原,並且是親自邀請高原參加這次大典,而且剛才也有不少人看見了,是高原幾次出手,才救下了秦王政,不然秦王政恐怕早就被荊軻所殺了。因此兩人略一思索,王綰立刻道:“快請夏先生上臺來。”

  其實這時高原就在高臺邊上,因此聽了王綰的話之後,立刻走上高臺,來到秦王政的身邊,先翻了一番秦王政的眼皮,又聽了聽心跳,基本也可以確定,秦王政並無大礙,只是在荊軻刺殺他時,精神高度緊張,而在殺了荊軻之後,精神猛然放鬆,大喜大悲之間轉換,結果身體承受不住,這才昏倒,只用靜養幾天就好了。

  高原道:“各位大人,大王只是受驚過度,才暫時昏迷,並無大礙,只用靜養……”

  正說著的時候,秦王政己悠悠的緩醒了過來,其他大臣見秦王政醒來,也都驚喜交加,有人甚至都喜極而泣,而秦王政左右看了一看,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因此從地上掙扎著站了起來,道:“眾位愛卿,寡人平安無事,眾卿放心好了。”

  眾大臣們見了,也都完全放下心來,紛紛向秦王政祝賀。這時李斯道:“大王,此事如何善後,還請大王示下。”

  秦王政想了一想,道:“寡人現在思緒難平,一時難做決定,這樣吧,眾卿暫時都到配殿等候,不得離開,王綰、李斯、王剪、蒙武,隨寡人到後宮商議。”頓了一頓,秦王政又道:“夏先生也隨寡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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