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十二魔令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7 14:14:4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3 16033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8 14:12
二〇〇

  白衣老僧道:“前車之見,他雖有丹書、魔令,仍難死亡之厄,藍教主縱然能夠得償統治武林之願,也難免去死亡之關,但卻留給後世的唾罵。”

  藍天義道:“如是你老禪師取得了丹書、魔令,老禪師又將如何人置?”

  白衣老僧道:“老衲雖未見過那丹書、魔令,但就觀察所得而言,上面記述的武功,都是前輩習武之人的心結晶他們只僱用一身絕學傳諸後世,不異把一生習武經驗,寫在上,故而丹書、魔令上的武功,除了它奇奧的變化之外,還有著速成的神效。”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老禪師雖未見過丹書、魔令但看來卻似目睹過一般。

  江曉峰心中暗道:“這位老禪師引古證今,說的藍天義頻頻點頭,希望他能說服藍天義,使得他改變心意。”

  但聞白衣老僧接道:“就老衲目睹那三位魔道後起高手而論,他們的年紀都很輕,就一般武學常規而論,那點年紀,決不能練成那等身手,但他們竟然有了那等成就。所以,老衲覺著,他們定然是走的捷徑。”

  藍天義突然一整臉色,問道:“大師的話,說完了吧?”

  白衣老僧道:“老衲這數十年來,從未說過這麼多話,今番破例,希望藍教主能夠懸崖勒馬,打消以武功壓服江湖的用心。”

  藍天義冷冷的說道:“貴派的掌門人,也和我談過此事。可惜的是,咱們相遇的太晚了,如若在下能早兩年和你老禪師會晤傾談,也許藍某人會打消此念。此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白衣老僧苦關一下,道:“既是如此,老衲算是白費口舌,藍教主請出手吧!”

  言罷,雙手合十,閉目而立。

  江曉峰暗暗嘆息一聲,忖道:“看來武林中這一番殺劫已是無可避免了。

  藍天義長劍舉起,緩緩向前跨行兩步,道:“大師小心了。”

  長劍慢慢的刺向白衣老僧的前胸。

  但見這老僧肅立如故,渾如不覺。

  江曉峰目睹其勢,心中大為痛惜,忖道:這位老禪師如若想以我不人地獄的精神感召藍天義,任他一劍刺死,以便藍天義改變心意,那可真是大憾之事了。

  正在心中念轉,瞥見藍天義手中之劍,突然加快刺了過去。

  就在藍天義劍式加快的同時,白衣老僧突然一側身子,長劍掠著僧袍劃過。

  藍天義一劍落空、那白衣老僧卻疾如閃電般一個大轉身,欺近藍天義的身側、右手一探,疾向藍天義手腕上扣去。

  這一招快如星火,真叫人目不暇接。

  但見藍天義右腕一沉,避過白衣老僧的一擊,右手一彎,看似收劍,其實卻是右肘代指,點向白衣老僧的前胸。

  白衣老僧右掌擒拿之勢,突然化成劈削的掌勢,切了下來。雙方近身相搏,相距不過數寸尺許,招招變化,奇奧難測,連鬥了數十招,誰也未傷著誰。

  但是卻使四周觀寺之人也看的心頭震動,眼花繚亂。

  突然間,藍天義疾快的向後退了五尺,長劍一舉,快如閃電般,展佈起一道寒幕。阻止白衣老僧的欺攻之勢。

  原來,兩人相距太近,藍天義手中雖有長劍,卻是無法施展。

  但他閃退五尺之後,情勢立刻大變,一劍攔阻住那老僧之後,長劍立時展開了凌厲始攻勢。

  場中之人,都是行家。但卻無一人能認出那藍天義用的是何劍法。

  只見他劍勢到處,湧現出朵朵劍花。每劍都叫人無法想出他攻取之位。

  那白衣老僧,掌劈指點,憑仗一甲子修為的功力,掌風相勁,邊開了藍天義的劍勢。

  但場中人,都已經瞧出,那白衣老僧已經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了。

  藍天義的劍招變化,有如靈蛇繞身一般,寒光如電,一直在那白衣老僧身前身後飛旋。

  少林掌門人宏光大師,已瞧出了師祖處境之危,一舉綠玉佛杖,道:“住手!”

  藍天義不但未收住凌厲的劍勢,反而把劍勢一緊,攻勢更見凌厲。

  另一個身穿白衣的老僧,雙目中射出森寒的目光,望著兩人搏鬥的形勢,大有立刻出手之意,但他又似乎受著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未見行動。

  宏光大師厲聲喝道:“藍教主再不停手,體要怪貧僧出手了。”

  喝聲之中,場中已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但見那繞飛的劍光,突然幻化出一片寒星,緊接著響起了一陣低沉的悶哼。劍光忽斂,藍天義倒飛而出。

  凝目望去,只見那白衣老僧前胸的白衣上,緩緩流出血來。

  藍天義執劍站在七尺以外,神色問一片冷肅。

  宏光大師吃了一驚,急步奔向前去,道:“師祖,傷的重麼?”

  白衣老僧微微一笑,道:“不要緊,我還能支撐得住。”

  另外一個白衣老僧,卻緩緩移動腳步,向藍天義追去。

  但聞那受傷的白衣老僧沉聲道:“師弟後退,不可出手。”

  另一個白衣僧人雖然滿臉激憤之容,但對那位受傷的老僧之言,卻十分聽從,依言向後退去。

  藍天義緩緩舉起手中斜垂的長劍,冷冷說道:“大師還能再戰麼?”

  白衣老僧輕輕嘆息一聲,嘆道:“老衲的劍傷很重,雖未必能要老袖之命,但在一兩日內,已無再戰之能了。”

  藍天義步步進逼的說道:“老禪師不願再和本座動手,只有認輸一途了。”

  白衣老僧道:“老衲這把年紀了,那還有什麼爭雄奪名之心?不過,老衲只希望藍教主見識一下少林的武功。”

  藍天義道:“我見識過了,那也不過如此而已。”

  白衣老僧緩緩說道:“藍教主可記得咱們動手幾招麼?”

  藍天義道。“這個,本教主倒未計數。”

  白衣老僧道:“一百三十九招,這中間,你藍教主攻了一百一十一劍,老袖還了二十八招。你刺中了老衲一劍,老衲還了你一掌。雖然,你已結成卸力之法,卸去了我掌上的內力,未受損傷,但已證實了老衲心中幾點懷疑;縱然這一劍、能把我殺死,老納也死的瞑目了。”

  藍天義若有所悟的嗯了一聲。問道:“你證實了什麼?”

  白衣老僧答道:“證買了金頂丹書和天魔令上的武功,並非是全無跡象可尋,至少,它亦納在武學常規之內。”

  藍天義道:“這又怎樣?”

  白衣老僧傷口的鮮血,仍然不停的滲出。染紅了白色憎袍。

  但他的臉色,卻仍是一片平靜,辨不出一點痛苦之狀。

  但聽他長長吁一口氣,道:“如若有一個人,能夠把我們少林武學,練到某一種境界,就足可和你藍教主對抗不敗。”

  藍天義道:“大師的法號怎麼稱呼?”’白衣老僧道:“老衲法號明定。”

  藍天義道:“那一位穿白衣的老樣師呢?

  白衣老僧道:“他是老衲的師弟,法號明善。”

  藍天義道:“明善老禪師的修養功夫,實是叫人敬服。如若我沒有記錯,似乎是自這位大師現身之後,他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

  明定大師答道:“我這明師弟生具殘缺,有口難言。”

  藍天義道:“原來如此,數十年前,名動江湖的啞僧,可就是他麼?”

  明定大師道:“不錯”

  藍天義神色一整,道:“明字輩的高僧,不知還有幾位活在世間?”

  明定大師微微一笑,道:“少林武學,博淵廣大,每人都可能有其特殊的成就,和輩份的分別,並無絕對的關係,要看他的天份、稟賦如何了……”

  緩緩吐一口氣,接道:“但如你藍教主一定要問,老衲只好奉告了。”

  藍天義道:“在下洗耳恭聽。”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8-11-28 14:16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8 14:13
二〇一

  白衣老僧道:“據老衲所知,我們明字一輩,只有老衲和明師弟了。”

  藍天義道。“如若本座今日能把兩位殺死,少林寺明字一輩的僧侶,也將絕跡武林陣。”

  明定大師道:“縱然你能如願,但也將付出很大的代價。”

  宏光大師冷冷說道:“我們少林派雖然一向恪守武林規戒,但如你藍天義過份的妄為,貧僧也只有從權應付了。”

  言下之意,無異警告藍天義,他如要殺死明字輩兩位高僧。

  少林寺也可能不再接江湖規戒行事,不惜以眾凌少。

  藍天義對宏光大師的杖法,一直是心存憚忌,想他如若真的親領群僧,圍攻自己,這一戰定是很難對付。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掌門人請我等來此,還有什麼指教?”

  宏光大師道:“唯一的希望就是藍教主能夠懸崖勒馬,在事情還未鬧得不可收拾之前,立即放下屠刀。”

  藍天義道:“沒有麼?”

  宏光大師道:“我明定師祖,不惜以身相殉,證明一點事情給你瞧瞧!”

  藍天義道。“我已經瞧到了。”

  宏光大師道:“可惜的是你瞧到的是視之有體,觸之有物的外形事物,沒有瞧到觀之無形的精神,丹書、魔令上的武功,也並非包羅天下所有。”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也證明了一件事,少林寺明字輩的高僧,傷在了我的劍下。”

  宏光大師問道:“這麼看來是無法勸醒你藍教主了?”藍天義道:“在下也覺得應該告辭了。”

  宏光大師佛杖平胸,道:“教主可以請便,但貧僧要留下你兩個隨行的人。”

  藍天義一皺眉頭,道:“什麼人?”

  宏光大師手中綠玉佛杖,一指無缺大師和江曉峰,道:“留下這兩位。”

  藍天義怔了一征,道:“留下無缺大師,倒是在本座料之中,但這位血手門的高公子,和貴寺何干?為何也要把他留下?”

  宏光大師道:“藍教主答應了沒有?”

  藍天義道:“這兩人對本教而言,並非十分重要的人物,留下他們,本無不可,但本座要知道為什麼?”

  宏光大師道:“無缺乃背叛本派的弟子,留下他來,向歷代祖師請罪。”

  藍天義道:“留下高公子呢?”

  宏光大師道:“他是你的女婿,貧僧想留下來……”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作為人質?’”

  宏光大師道:“藍教主可以用毒、暗襲,對付我武林同道,不擇手段,但我們少林派,卻還講究武林規戒,不會為難他們兩位。”

  藍天義道:“大師要如何處置他們?”

  宏光大師道:“無缺背叛本門,自有門規處置。不過……”

  藍天義道:“不過什麼?”

  宏光大師這:“我們要先行查明他如何曾投入你天道教中,如若非他自願,那就又當別論了。”

  藍天義搖搖手,道:“就留他在此,你們也查不出原因。”

  宏光大師道:“貧僧可向你藍大俠保證,明一日午時。少林寺中放人,決不讓他們有毫髮之傷。”

  藍天義道:“可惜的是少林寺已無法渡過明比今日天亮之前,我就要血洗貴寺。”

  宏光大師問道:“這麼說來,你藍教主是不肯答允了?”

  藍天人冷然一笑,道:“大師還有半日時光,安排貴寺的後事,在下就此別過了。”

  仗劍直向寺外行去。

  宏光大師道:“如若籃教主不肯留下兩人。貧僧也無法代你解說,送諸位平安出寺門了。”

  藍天義冷冷說道:“如是有人攔阻,也不用怪在下手中之劍無情江曉峰心中暗道:“宏光大師指名要我留下,其中必有原因……“

  心念轉動之間,藍天義已然衝到了大殿口,道:“你們合力斷後,本教主為你們開道。”

  無缺大師緊迫在藍天義的身後,江曉峰、祝小風等,同時亮出了兵刃,魚貫隨行。

  宏光大師也不出手攔阻,望著幾人行出大殿。

  只見明定大師的身子搖幾搖,突然一躍。向地上摔去。

  宏光大師急急伸手去扶,但明善動作比他更快,一伸手,抓住明定雙肩。

  原來,他傷的很重,但卻憑待數十年深厚功力,強自支撐而且表面上還要不露聲色。

  明定大師急急搖首示意,不讓宏光大師講話。卻低聲對宏光大師說道:“勞請掌門人瞧瞧他們走遠了沒有?”

  宏光大師應了一聲,行出殿外,瞧了一陣,重回殿內,道:“走遠了。”

  明定大師輕輕咳了一聲,道:“我傷到了內腑、只怕是很難康復了。”

  明善大師白眉聳動,臉上一片激動之色,可惜他無法用言語表達出心中的焦慮。

  宏光低宣一聲佛號,道:“師祖內功雄厚,靜心養息或可復元。”

  明定大師搖搖頭,道:“我的傷勢,我心中明白。我一直在運功和傷勢抗拒,一旦功力放去,即將西歸極樂,坐禪數十年。我早已把生死看開,但我在臨死之前,必要將心中之話說完。”

  宏光大師欠身應道:“弟子洗耳恭聽。”

  明定大師道:“藍天義已然練成卸力之法,不論多重手法,都很難傷到他了。”

  宏光大師道:“那是說,天下無人能夠傷到藍天義了了?”

  明定大師搖搖頭,道:“那卸力之法,乃魔道中一位才氣橫溢的人才,創出的一種很精奧的武功。此一魔功,練到爐火純青之境,不但一般重手法無能傷他,就是鐵杖、鐵錘等兵刃也不易奏功。”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8-11-28 14:16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8 14:16
二〇二

  宏光大師怔了一怔,道:“這麼說來,那是一門很奇詭、精深的武功了?”

  明定大師道:“是的,所以對付藍天義一定要施用一種很鋒利的兵刃,最好是尖銳之物,刺入他肌膚之中。”

  宏光大師道:“弟子記下了。祖師不用再多說話了,早些休息。”

  明定大師道:“我已覺著這一口保命護心的元氣,即將散去,錯開了此刻,我再也無法說話了,此刻一語千鈞,你們讓我把話說完。”

  宏光大師雙目中流出淚來,道:“師祖請說吧?”

  明定大師道:“單以藍天義的成效而言,想已無人能勝過他了,取他之命,全在於智謀二字。”

  長長的喘兩口氣,接道:“丹書、魔令,流傳人間,未見其利,武林已先受其害。因此,這兩本書如能取得,必得先把其毀去,兔得它再留於世上害人。”

  宏光大師道:“弟子謹記心中,如若日後能夠取得書,非把它毀去不可”

  明定大師道:“那很好,很好。對付藍天義似乎再也不用講什麼規矩道義,咱們已處劣勢,也用不著拘束於仁、道二字之中了”

  宏光大師道:“弟子明白。”

  明定大師道:“這似乎是一場天數早定的劫難,你也不用為死者悲傷,振起精神,為生者謀福利,為死者報仇。”

  明定大師目光轉到明善大師的身上,道:“我走之後,你不用為我悲苦。你武功上的成就,早已在我之上,要追隨掌門,為我少林效命。”

  明善大師不停的點頭,一面卻流下淚來。點點珠淚,灑濕了白色的僧袍。

  明定大師的臉上,突然泛起了一片紅光,目光中也奕奕有神。

  宏光大師心知這是迴光返照,已是無藥可救。

  明定大師卻微微一笑:“掌門人,我死去之後,這消息最好是不要外洩出去,暫時把我收藏起來,尤不能讓藍天又知曉我死亡之事。”

  宏光大師道:“弟子謹遵法偷。”

  明定大師道:“藍天義適才這一劍,心中早已有取我之條的把握,如是我沒有中劍而死,必然會引起很大的懷疑,使他對自己的成就,和丹書、魔令上的武功,引起了很大的懷疑,對他的心理上,有著一種很大的影響……”

  長長的籲一口氣,嘆道:“你們不用悲傷,我要去了。”

  言罷,閉上雙目,盤膝而坐。

  只見他臉上紅光,逐漸的消退,片刻後寂然無聲。

  宏光大師沉聲說道:“請把明定師叔的遺體送入藏經閣中。”

  明善大師點點頭,縱身飛出大殿,消失不見。

  宏光大師一舉綠玉佛仗,大佛殿神像之後,突然躍出來四個身著月白袈裟的僧侶。

  四個僧侶,年都在五旬以上,每人的懷中,都抱著一把戒刀。

  宏光大師手中綠玉佛杖。四今僧侶齊齊欠身說道:“敬侯法諭。”

  宏光大師道:“傳我之命,要他們全力施展,團住藍天義。”

  四個僧侶齊齊應了一聲,舉步向殿外行去。

  宏光大師道:“此人已為魔功迷亂了神志,不用對他講武林規矩,能夠取他之命,是為武林除一大害,不論何人,如能傷了藍天義,我願以掌門之位相讓。”

  四個僧侶任了一怔,道:“這個、這個……”

  宏光大師道:“你們不用多管,就照我的令話傳出。”

  少林的規戒十分森嚴,四僧不敢再行多言,轉身出殿。

  宏光大師目睹四僧去後,才輕輕嘆息一聲,懷抱綠玉佛杖,步出大殿。

  話說藍天義仗劍領先,帶領玄真、無缺、江曉峰、祝小鳳、羅清風、余三省六人,行出大殿,凝目望去,並未見攔路之人。

  藍天義微繳一笑,還劍人硝,道:“少林僧侶應該有自知之明,如是妄想將咱們困於此地,那是自找苦吃了。”

  無缺人師、玄真道長,加快了腳步,行在藍天義的身側。

  江曉峰、祝小鳳等緊迫在藍天義的身後。

  穿出一重庭院,形勢卻突然一變。只見一十八個身披黃色袈裟的僧侶,九個手執禪杖,九個手執戒刀,列陣以待。攔住了去路。江曉峰迴顧了羅清風一眼,道:“羅兄,這就是揚名天下的羅漢陣麼?”羅清風低聲應道:“不錯,這羅漢陣,最少需要九人。多者可到一百零八人布成,據說人數愈多,威力愈大。”

  江曉峰道:“羅兄對這羅漢陣知之甚深了?”

  羅清風吐吐舌頭,道:“兄弟也是耳中聽來,從未見過羅漢陣的威力。”

  江曉峰道:“現在,叫我們碰上了。”

  語聲一頓,道:“兄弟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請教羅兄。”

  羅清風有些受寵若驚的道:“什麼事?”

  江曉峰道:“這羅漢陣在武林中,已經流傳了數百年之久,在自己身邊,也好集中力量發出。

  江曉峰本可獨支大廈,暫守原位,但他心意一轉,也被迫的向後退去。

  藍天義展劍如幕,灑了一片寒星,不但擋開了少林群僧的攻勢,劍招之下,還兼顧到周圍屬下的安全,使祝小鳳等支持這多時刻中,仍無傷亡。

  這一十八個僧侶,大約個個是少林寺中選出的高僧,不但配合佳妙,而且,他們本身亦有著深厚的功力,戒刀奇襲,禪杖硬攻,每一招,都含蘊著強大的內力。

  雙方纏鬥了一刻工夫之後,仍然是一個不勝不敗之局,藍天義劍路千變,但始終無法破圍而出。

  但少林群僧猛烈的攻勢,也無法衝破藍天又那縱橫的劍幕,也無法傷得一人。

  藍天義殺得火起,大聲喝道:“住手。”

  少林群僧都是光明正大之人。聽得藍天義喝叫之言,都依言停手不攻。

  藍天義仰夭長笑一聲,道:“你們這等糾纏不休,不要怪本座下手毒辣了。”

  少林群僧只道他有什麼重要的話講,但聽他說的無關緊要之言,心中大是奇怪,暗道:“彼此已動手相搏,各憑武功,以保性命,施下辣手,那自然不在話下了。”

  但聞一個沉重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你們中了他的詭計了。”

  這聲音遙遙傳來,但卻人人聽得清晰,顯然,說話人功力不弱。

  江曉峰更最聽得心頭震動,隱隱感覺到那是王修的聲音。

  可惜,話說的晚了一些,藍天義已欺身而上,長劍起處,問起萬道銀蛇。

  少林僧侶說聞聲警覺,急急變動羅漢陣。

  但他們的警覺仍是晚了一步,藍天義以奇奧無比的劍招,刺殺了兩個僧侶。他的劍招快速,快的人無法看得清楚。藍天義刺出兩劍後,重又退回原地。少林僧侶也同時發動,兩個手持戒刀的僧侶,才突然由前胸噴出一股鮮血,倒掉在地上。

  血噴數尺,濺滿旁側僧侶的贈衣。

  兩具屍體,也影響了羅漢陣的變動,剛剛動起的陣勢,又突然間停了下來。

  但聞那沉重的聲音,道:“你們陣勢已被破,快退下來。”

  藍天義目光轉動,盯住在聲音傳來之處,冷冷說道:“他們至少有一半人要死我的劍下。”

  喝聲中身子飛起,長劍兜頭劈下,斬下一個手執禪杖的僧侶。

  那僧侶舉這禪杖一封,竟未能封住藍天義的劍勢,生生被劈成兩半。

  群僧對那聲音,似是極為信服,大都依言轉身,向前奔去,藍天義冷笑一聲,陡然縱身而起。身劍合一,長劍洞穿了一個僧侶的後背,直透前胸。

  江曉峰目睹藍天義的身手,心中大為震駭,暗道:“這些僧侶,武功個個不凡,但在這藍天義的手下,有如待宰羔羊一般,簡直是無法還手,此等武功,實可稱得天下第一了,看來,那藍天義要殺死一半僧侶之言,並非誇口。”

  忖思之間,突聞一聲響亮的佛號宣過,接道:“藍教主好毒辣的手段,請一試貧僧飛鈸。”

  喝聲之中,響起金風破空之聲,四面飛鈸,圍襲而至。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8 14:16
二〇三

  第三十二章 梟雄突圍

  江曉峰抬頭看去,只見兩個身著月白僧袍的老僧,並肩站在三丈開外,除了空中的四面飛鈸之外,每人手中,還各自握老一面銅鈸。

  那銅鈸大如輪月,破空一飛來,金光閃閃,疾轉如輪,別有著一種震人的威勢。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少林飛鈸絕技,盤空飛旋,人人怯畏,可是我卻未把它看在眼中。”

  說話之間,一面飛鈸當先飛到。

  藍天義長劍一伸,大喝一聲:“走。”

  無人知曉他用的什麼巧勁,但見長劍在飛鈸上面一撥。那近身飛鈸,旋轉的力道,忽然大變,筆直的飛了過去。原來,這飛鈸暗器,發出之時,全憑一般旋轉的力道,如若不能擊中敵人,亦仗憑旋轉之力,飛回發鈸人的手中。

  但藍天義一撥之下,飛鈸上蓄力大變,竟然不再為旋轉的暗勁控制。

  藍天義撥開了當先而至的飛鈸,第二面飛鈸已接著飛到。

  這一面飛鈸,變化不同,將近藍天義時,速度突然加快了好多,直向藍前胸撞去。

  藍天義冷笑一聲,長劍突然一個快旋,那飛鈸有如貼在了劍上一般,跟著藍天義的劍勢轉了一週,勁道盡消,跌落在實地之上。

  第三面飛鈸接續而至,藍天義突然大喝一聲,長劍迎向飛鈸劈去,劍身上蓄有強大無比的內力,青銅飛鈸,竟然被一劍劈成兩半。飛鈸中分,失去了平衡的旋轉力道,跌落地上,仍然不停的打轉,激起了一片塵土。

  藍天義擊落了第三面飛鈸,身子突然飛躍而起,長劍疾向第四面飛鈸上點去。

  他劍上含蘊著一種奇怪的力道,點中飛鈸之後,飛鈸突然向下一沉,砰然一聲,撞入地上,半面飛鈸深入土中。

  他在片刻之間,用四種不同手法對付了四面飛鈸,不但祝小鳳等教中弟子,個個看的心中敬服,就是兩個施放飛鈸的老僧,也瞧的暗自讚嘆不已,道:“藍教主果非凡響,小心了。”

  喝聲中,又是四面飛鈸,盤轉飛來。

  兩個老僧似是自知手中的飛鈸,無法傷得敵人,飛鈸出手,人也聯袂飛起,直向正東奔去。

  藍天義長劍疾掄,人隨劍起,劍閃萬道光華,擊落了四面飛鈸。

  就這一瞬間的工夫,兩個發鈸老僧,已隱入東西廂房不見。

  但東西南北四個方位上,這時卻同時出現了四座羅漢陣。

  江曉峰暗中數計,每座羅漢陣一十八人,四座羅漢陣合計七十二人。

  四座羅漢陣,十八位僧侶,分執著九支禪杖,和九柄戒刀。

  正東方位上的僧侶,穿著青色的僧袍,正南方位上,穿紅色的僧袍,正西方白色僧衣,正北方卻穿著一色的黑袍。

  藍天義雖有絕世武功,但他已領教了羅漢陣的厲害,眼看四座羅漢陣同時出現,亦不禁心生寒意。

  如若他只有一個人,憑仗絕世武功,在未被羅漢陣纏上之前,破圍而出,並非難事。但他六個隨行的屬下,卻無法和他同時破圍而出。

  突然間,他感覺著六個隨行的屬下,不但未能助他一臂之力,反而變成了他的累贅。目光轉動,掃掠了六人一眼,冷肅的說道:“你們那一個有破圍而出的能耐?”

  六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接口。

  藍天義冷然一笑,道:“少林羅漢陣,確是厲害無比,如果被他們纏上,很難立時脫身。”

  江曉峰等不知他的心意,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藍天義怒道:“你們聽懂本座之言了麼?”

  余三省道:“話是聽明白了,但卻不瞭解教主言中之意。”

  藍天義道:“本座的話,很容易明白,如沒有你們六人隨我同來,區區幾座羅漢陣,決無法困得住我。”

  祝小鳳聽藍天義說,如果沒有自己和江曉峰等六人同來。

  這區區幾座羅漢陣,決困不住他,不由問道:“教主之意呢?”

  藍天義冷冷說道:“我不願和他們纏鬥下去,但又不願你們落在少林寺僧侶手中,應該如何,諸位不難想通了。”

  江曉峰偷眼瞧去,只見此刻藍天義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臉上泛升起一片紫氣,雙目中泛動著一片殺機。

  這些人,都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動,如何聽不懂藍天義言中的弦外之音?但卻個個裝作不懂。

  藍天義一皺眉頭,道:“你們當真都聽不懂本教主的話麼?”

  祝小鳳目光轉動,看所有之人,都不答話,輕輕咳了一聲,道:“教主何不說得明白一些,使我們人人明了?”

  藍天義道:“好吧!如若你們都已死去,本座就無此顧慮了。”

  祝小鳳道:“教主之意,可是要我們戰死於此,也不許讓他們生擒活捉?”

  藍天義道:“時間太久,本教主無法多等。”

  祝小鳳道:“那要如何?”

  藍天義冷漠的說道:“你們手中都有兵刃,如若肯自絕而死,本座就可以放心走了。”

  幾人心中雖然早已聽出來藍天義的弦外之音,但經他這般說出來之後,仍不禁為之一呆。

  江曉峰心中暗道:“這藍天義既練正宗武功,又再練過魔功,此刻大約已變了魔性,大有六親不認之慨。”

  但聞藍天義厲聲喝道:“你們願意不願意?”

  江曉峰眼看余三省等都緩緩舉起手中兵刃,似是有著從命自刎之意,不禁心中一動,大聲喝道:“啟稟教主!”

  藍天義目中寒光如電,盯注江曉峰的臉上,道:“你要說什麼?”

  江曉峰過:“連晚輩也要死麼?”

  藍天義道:“不錯,你也該死,除非你有能力突破羅漢陣。”

  江曉峰道:“教主對屬下如此無情,不覺叫人太過寒心麼?”

  藍天義冷冷道:“你們都死了,這件事別人如何知曉?”

  祝小鳳道:“少林僧侶會講出去。”

  藍天義冷然一笑,道:“我已決定血洗少林寺,不留一個活口,盡屠了少林僧侶之後,天下武林,再無反抗我天道教的力量了……”

  語聲一頓,接道:“你們不過死去六個人,少林寺將以千條性命償還你們,這死亡的價值難道還不夠高麼?”

  江曉峰心中暗道:“這藍天義當真是夠惡毒了,大約是我們看到了他和明定大師動手經過的情形,不願我們把此事洩漏出去。”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也許我們無能衝出少林寺的羅漢陣,但卻望教主給我們一個機會。”

  這時,東南西北四方的羅漢陣,已然布成了合圍之勢。

  但並未立刻動手。

  藍天義回顧了群僧一眼,冷冷說道:“文超,你的意見最多。”

  江曉峰心中暗道:他已存下必殺我等之心,就算能隨他破圍而出,也是難得活命,臥底的用心,已難再繼,何不借此機會,挑動玄真道長等,背叛變於他。如若能借少林僧侶之功,取他之命,或者是生擒了他,也可消去了武林中一場大劫。“

  他盤算決定,膽氣一壯,冷冷說道:“一個人只能死一次,我們能為教主效命,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身逢強敵,戰死亦是無憾,但教主強逼我們自刎而死,未免有些叫人寒心了。”

  藍天義似是對江曉峰的反抗,大感意外,任了怔道:“你說什麼?”

  江曉峰沉聲應道:“晚輩之意,是請求教主,即使不帶我等突破羅漢陣,亦望教主能給我們一個求生的機會……”

  藍天義道:“什麼機會?”

  江曉峰道:“讓我等自生自滅,教主無法回護我等,帶我們全體離此,亦望能讓我們自生自滅,試試這羅漢陣的威力。也許,我們六人之中,會有一兩個求得生存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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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四

  藍天義冷冷的說道:“你們全無機會,與其死於少林群僧手裡,何不自刎而死?”

  江曉峰暗中一直留心著無缺、玄真、祝小鳳等的神情。

  只見他們個個臉色嚴肅,眉宇之間隱隱泛起反抗之意。

  但他們一和藍天義的目光接觸,立時就垂下頭去,臉上那一股銳利的反抗之意,也隨著消失。

  江曉峰發覺了這個隱秘,似乎是藍天義的眼睛中蘊藏著一種力量,能使他們消失去反抗意識,甘願從命自裁。

  他數度和藍天義的目光接觸。雖然也感覺到他目光中威棱四射,但未使自己心生畏懼。

  就在他發覺這隱秘的同時,藍天義似是也警覺到江曉峰的情形不對,冷冷說道:“高文超,你可識得本座麼?”

  江曉峰突然向前行了兩步,擋在群豪身前,高聲說道:“你是天道教的教主,藍天義。”

  藍天義臉上泛現出的驚愕,尤過怒意,楞了一下,沉聲說道:“你既識得本座,還不回劍自刎,難道要我動手麼?”

  江曉峰道:“如若在下一定要死,我也要死得個轟轟烈烈。

  教主縱要動手殺我,我也是一樣要出手反擊。“

  藍天義奇道:“你心中當真是這樣想麼?”

  江曉峰道:“在下心中確作此想,教主如是不信,不妨出手試試。”

  少林群僧,已把四個羅漢陣混合為一,但仍未發動出手,江曉峰和藍天義兩人的對話,使他們有了充分的時間。

  但少林僧侶,卻也是有意看完天道教內一場窩裡翻的好戲“

  藍天義對江曉峰的堅定反抗,實有著大出意外的感覺,但並未揮劍出手,反而壓制胸中的怒火,平和說道:“你當真是高文超麼?”

  江曉峰冷哼一聲,道:“我是你的女婿,但你竟然迫我自絕。”

  藍天義雙目盯注在江曉峰的臉上,道:“我在問你的話。”

  江曉峰道:“如若我此刻聲明脫離了天道教,似乎是用不著再聽你之命了。”

  一面暗中觀察祝小鳳、玄真道長等的反應。

  除了玄真道長和無缺大師臉上一片平靜之外,祝小鳳、羅清風、余三省臉上也都升起了強烈的抗拒之意。

  江曉峰無法瞭然個中的內情,但已確定了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只要祝小鳳、羅清風、余三省等不和藍天義的目光觸接,這三人就能孕育求生自救的反抗力量。

  如若藍天義有一種控制這些人的“奇術”,無缺大師玄真道長,應該是受毒較深的人。

  他心中盤算著場中的情勢變化,但戒備之心,並未消失。

  緩緩舉起了長劍,平橫胸前。

  他已暗下決心,只要藍天義出手,將以藍夫人所授的武功,和他力拚幾招。

  只聽藍天義發出了一聲震撼人心的大笑,道:“高文超,你好大的膽子!

  江曉峰身子隨著藍天義的目光搖動,攔阻他的目光觸及到羅清風等人。

  他全神運劍待敵,而未再回答藍天義呼喝之言。

  藍天義緩緩揚起了手中的長劍,道:“高文超,你抗拒本座之命,我要一劍取你首級。

  江曉峰道:“教主試試吧!你的武功雖然高強,但在下相信還能夠接你幾招。”

  他這幾句豪壯之言,似是也激起了祝小鳳等反抗的勇氣。

  但祝小風格格一笑,道:“教主迫我們自刎而死,和死於少林僧侶的手中,有何不同?但我們能放手和少林僧侶一戰,也是樁死而無憾的事。”

  余三省道:“教主如若想出手取我等之命,橫豎是不免一個死字,我等如不願束手待斃,那只有反抗一途了。

  藍天義感到教主的尊嚴,受了很大的損傷,心頭怒火高張,冷笑一聲,道:“本座先處置了你們這一群叛徒,再對付少林和尚。”

  突見寒光一閃,一點寒星,挾著數縷白線,疾射而來。

  耳際間響起了祝小風格格的嬌笑之聲,道:“藍教主,對不住啦,我要在死去之前先用暗青子招呼你兩下,這也是死有榮焉了。”

  藍天義怒喝一聲,長劍突然飛起,頓時閃閃幻起一片銀虹。

  但聞幾聲叮叮咚咚之聲,一枚透骨子午釘,和十餘枚毒針,盡被藍天義閃起的劍光擊落。

  藍天義殺機已動,擊落了祝小鳳打出的暗器,突然飛躍而起。

  身劍合一,化作一道白虹,直向江曉峰等人飛撲過來。

  江曉峰站在最前面,自然是首擋銳鋒。

  眼看那一圈森寒的劍氣,直罩下來,江曉峰不得不奮起神勇,揮劍一擊。

  這一劍正是藍夫人傳授他的劍招之一。

  江曉峰連得松溪老人賜贈丹藥,調息苦練,不覺之間,功力已增進甚多。

  沒有人看清楚兩人的劍招變化,但見一道白芒飛起,捲入了一圈森寒的劍氣之中。

  兩道劍光憑空交旋一陣,卻未聞兵刃觸擊之聲。

  少林群僧,雖都是武功高強之人,也未見過這等搏鬥之勢,都看的十分入神。

  白光乍斂,兩條人影,霍然分開。

  藍天義臉上是一片驚奇、愕然之色,望著江曉峰,緩緩說道:“你不是高文超。”

  江曉峰舉手按在鬢角之上,似是想拉下人皮面具,但臨時又改變了主意,道:“你自己去猜吧!”

  藍天義冷哼一聲,一招“潛龍升天”,身子突然間升起了一丈多高。

  半空中長劍揮展,劍光如匹練繞身。

  江曉峰心中暗道:“他居高下擊,這一劍的威勢,只怕尤強過上一劍了。

  正待再用出藍夫人傳授的劍招,反擊他一下,情形卻突然有了很大的轉變。

  但見藍天義身子在空中,一個大轉身,連人帶劍,向外衝去。

  少林僧侶料不到藍天義會突然轉向外面衝去,再想組成合圍之勢,已自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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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

  匆急之間,紛紛舉動兵刃,想阻止那藍天義突圍之勢。

  藍天義的劍勢,強猛絕倫,有如一道強烈閃光劃空而過。

  少林群僧十餘件兵刃,在全無組合之下,如何能擋得藍天義那凌厲絕倫的劍勢。

  劍光過處,兵刃和血肉齊飛。

  四柄戒刀、兩柄禪仗,挾帶兩條人臂,先後落地,藍天義已衝破了少林寺僧侶布成的人牆而去。

  他去勢奇速,少林僧侶想發動羅漢陣合圍時,已自無及。

  但見藍天義兩個起落,人已飛上屋面,再度飛身而去,消失不見。

  江曉峰望著藍天義去如流星飛矢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道:“一個人的武功,能練到這等境界,實非易事,可惜他不能善用這一身成就,在武林之中,立下千秋萬世的英名。”

  但聞祝小鳳格格一笑,道:“高護法,你是真人不露相,小妹這一次算走了眼啦。”

  江曉峰微微一笑,道:“祝姑娘誇獎了。”

  這時,少林僧侶已把傷者扶開,羅漢陣重又復合。

  江曉峰目光轉動,只見玄真道長,無缺大師臉上是一片茫然之色,似是有著一種無措的訪惶。

  再看羅清鳳、余三省,也是有著失去主宰的意味,只不一過,沒有玄真和無缺明顯罷了。

  祝小鳳最為正常,只是眼光中有些閃爍不定,不停的眨動眼皮。

  江曉峰沉聲說道:“祝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祝小鳳答非所問的道:“咱們想法子衝出羅漢陣,就可以活命了。”

  江曉峰道:“在下再請教姑娘一件事。”

  祝小鳳道:“你要問什麼事?”

  江曉峰道:“藍天義在此之時,這些人似是都很正常,教主去後,他們怎麼反而都像是失魂落魄一般?”

  祝小鳳四顧了一眼,道:“他們不是都很好嗎?”

  江曉峰搖搖頭,道:“姑娘一點也瞧不出來麼?”

  祝小鳳仔細的瞧了玄真和無缺大師一跟,道:“他們兩個人好像有些神志不明。”

  江曉峰道:“玄真和無缺大師不過是嚴重一些,包括姑娘在內,你們所有的人,都有些神志不明。”

  祝小鳳沉吟了一陣,道:“我也有些不對麼?”

  江曉峰目光轉動,只見四周布守的少林寺僧侶,個個舉著兵刃,而且已開始緩緩轉動,只是沒有出手向幾人攻襲罷了。

  心中暗道:“這些人的毛病,只怕也不是一時之間,能夠找出病源,必需要一段時間才成,目下要緊之事倒是只有先行設法使他們放下兵刃,放棄抗拒之圖。”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不錯,不過姑娘的病症輕一些而已。”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目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咱們無能和少林寺僧侶對抗,如是要打下去,咱們決非少林僧侶的敵手。為今之計,只有棄去兵刃,向人求和了。”

  祝小鳳望望四周轉動的羅漢,低聲說道:“好吧!咱們和他們講和。”

  江曉峰道:“如今人強我弱,咱們得先棄去手中兵刃,以示決心,才能和人家講和。”

  小鳳道:“棄去手中兵刃?”

  江曉峰道:“不錯,如若咱們不先把兵刃棄去,別人如何能夠相信咱們?”

  右手五指一鬆,手中長劍丟棄在地上,道:“姑娘請勸勸他們,丟掉手中的兵刃。”

  祝小鳳沉吟了一陣,丟棄手中兵刃,望著余三省和羅清風,道:“你們都聽到了,咱們合起來,也無法衝出羅漢陣去,如若是你們不想死,咱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和少林寺僧侶講和。”

  羅清風、余三省望了祝小鳳一眼,緩緩把兵刃棄置地上。只有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兩個人仍然站在原地未動,既未丟棄手中兵刃,也未有動手的準備。

  江曉峰身子一閃,到了玄真和無缺身後,雙手齊出,同時點中了兩人的穴道。

  只聽一聲清亮的佛號,傳入耳際,道:“掌門人駕到。”

  緩緩轉動的羅漢陣,突然停了下來,正東方位上群僧紛紛向兩側退開,讓出一條路來。只見少林掌門人宏光大師,帶著神算子王修,緩步行了過來。

  江曉峰一抱拳,道:“王老前輩別來無恙!”

  王修緩緩說道:“你是……”

  江曉峰伸手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道:“晚輩江曉峰。”

  王修道:“果然是你。”

  江曉峰迴顧祝小鳳一眼,道:“他們都已被藍天義逼的脫離天道教……”

  王修道:“我都看到了……”

  目光轉到玄真和無缺的臉上,接道:“這兩位的神情有些奇怪。

  江曉峰道:“老前輩智略過人,如若能夠找出那藍天義控制這些人的法子,咱們就掌握了一半的勝機。”

  王修道:“這是關鍵,在下自當盡力而為……”

  目光轉到祝小鳳的身上,道:“假如你們都是被藍天義暗中下毒所致,不知不覺間受到了他的控制,姑娘是中毒最輕的一個,還要請你祝姑娘多多幫忙了。

  口中說話,雙目卻盯注在祝小鳳的臉上,查看他的反應。

  祝小鳳眨動了一下眼睛,問道:“你想要我如何幫忙?

  王修道:“此處不是談話之地,咱們到禪房中再詳談。”

  江曉峰:“玄真和無缺都已被我點了穴道,暫時派人把他們送往一處靜室養息。

  目光一掠祝小鳳、余三省等,接道:“如若他們中毒,祝姑娘中毒最輕,這兩位也不太重,也許有助老前輩瞭然內情……”

  話至此處,似是突然間想到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接道:“糟了,咱們時間不多了。

  王修微微一怔,道:“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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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六

  江曉峰道:“藍天義已準備在今夜之中,傾盡全力攻打貴寺,那將是驚天動地的惡戰。

  宏光大師嗯了一聲,道:“有這等事?咱們到方丈室中談吧!

  回頭吩咐身後兩個僧侶,扶走了玄真、元缺,一面舉步而行,一面低聲對王修道:“王施主,這位祝姑娘,和另外兩位是否也要送他們到藏經閣去?”

  王修回目望著江曉峰道:“江少俠的意思呢?

  江曉峰道:“就在下觀察,此刻他們戰志消沉,大約不會動手,即若出手,在下也有信心能制服他們。”

  王修道:“要他們和咱們同往方丈室內……”

  江曉峰道:“他們決不能再重返天道教,藍天義惡毒成性,豈肯放過他們?這三人的神志,似都還有著適度的清明,對咱們也許會小有助益。”

  王修點點頭,道:“好!就依江少俠之意。”

  幾人隨著宏光大師,直入少林方丈室內,小沙彌獻上香茗,合掌一禮,退出室外。

  宏光大師道:“遠慮近憂,序有先後,江施主先說說藍天義決心攻襲我少林寺的內情。”

  江曉峰略一沉吟,道:“藍天義目下能控制多少武林人,為他效命,晚輩不知祥情,但他卻養了很多人猿,猛獸,那些猿獸,都已經過很長的訓練,可聽命行動。”

  宏光大師沉吟了一陣,道:“我少林寺僧侶,大都能伏虎降猿,縱然在藍天義控制之下,天下第一等的猛虎凶猿,貧僧相信,我少林僧侶,也能夠對付得了。貧僧覺著難對付的還是藍夭義那一身出類拔萃的武功,如若天道教有幾位像藍天義那樣武功特高的人物,敝寺僧侶雖然不少,也無法在全寺布成羅漢陣以御強敵。”

  王修搖搖頭,道:“大師,那藍天義訓養的虎猿,和一般的虎猿不同……”

  “那裡不同呢?”

  王修道:“藍天義訓養的虎猿,除了原有的兇猛之性外,已學會了武功。”

  宏光大師道:“虎猿如何能夠和人一樣,也學會了武功呢?”

  王修道:“當然,藍天義本身不會有訓練虎猿之能,但大師別忘了他得到了丹書,魔令兩本武林寶典,那是兩本無所不包的奇書,藍天義處心積慮,早有準備,那些虎猿都是經選擇過的品種,據在下所知,藍天義的這批虎猿,已經在一處極隱密的所在,養了數年之久,初試銳鋒,生裂南獄三英,決不能等閒視之。”

  宏光大師長長嘆息一聲,道:“藍天義挾蓋世俠名,暗施陰謀,實叫人無法早作預防,王施主這麼一提,倒讓貧僧起了一件往事……”

  沉吟了片刻,接道:“大約是五年之前,老衲接獲敝寺中行腳江湖的幾位弟子報告,發覺了幾處盛產虎、猿的幾座名山中,有甚多捕捉虎猿的人,那些人似都是武林高手,不像一般獵戶,當時,老衲也未把此事放在心上,想不到竟是藍天義的一支伏兵。”

  神算子王修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倒是早知藍天義心懷異志,只是,武林中對他的俠譽,太過敬重,如無確鑿證據,很難得使人相信,同時,在下數度改裝,潛伏鎮江暗中察看,發覺藍府之中,似是有著兩種不同的力量,在相互衝突,藍天義也似是受著一種強力的束縛,當時,在下已遍訪幾位心懷正義的掌門人,希望能夠說服他們,遣派弟子暗作部署,但都遭拒絕。唉!那時,區區雖然是感慨萬端,但也只暗嘆天數使然,大劫難逃,不過,有一點,倒是出乎我預料之外。”

  江曉峰道:“那一點出你意外?”

  王修道:“藍天義發動的這樣快,提前了我所預計的三年。”

  江曉峰道:“事已如此,現正急在眼前,老前輩素有神算子的稱號,可否先想出一個對付虎猿的法子?”

  王修道:“我已經思索甚久,強弩陷阱,都已經來不及準備,而且那些經過特殊訓練的虎猿,也未必畏懼強弩陷阱。”

  江曉峰接道:“那是說老前輩也想不出辦法了?”

  王修道:“辦法倒有一個,只是不知道是否同意。”

  宏光大師道:“少林寺已面臨存亡絕續,只要我能夠答應,決不推辭。”

  王修道:“用火。昔年諸葛孔明,一把火燒了曹操八十三萬兵,這等大自然的威力,決非人力所能抗拒。在下已察看少林寺的四面形勢,除了用火之外,只有集中全寺僧侶苦拼一途,但在下可以預作斷言,貴寺中縱然是群眾齊心,捨命抗拒,也無法和藍天義對抗,一宵血戰之後,必將遭覆滅之危。少林一派,向為武林中正義象徵,如是被藍天義一宵血洗,武林中還有那個門派,敢和藍天人抗拒呢?”

  宏光大師沉吟了一陣,道:“水火無情,如是一個控制不好,只怕要燒燬這一座古剎。”

  王修道:“詳作算計,嚴密控制,雖然難免使貴寺稍受損傷,但還不致一發不可收拾。”

  宏光大師沉思了一下,道:“王施主可是覺著除此之外,再無良策麼?”

  王修道:“區區覺著,這是唯一之策。”

  宏光大師道:“此事重大,貧僧一個人也不敢作主,我雖是少林掌門,寺中方丈,但我寺中,還有師伯、師叔,貧僧須得和他商量一下才成。”

  王修道:“那麼,大師最好是早些去和他麼談談,如是他們同意了,咱們還要早作準備。”

  宏光大師站起身子,道:“貧僧這就去和他們商量,盡快給你們答覆。”舉步向外行去。

  王修目睹宏光大師去後,低聲對江曉峰道:“宏光大師品德,心地,都是上佳之選,如若是武林盛平之世,他是少林派中一位極為出色的掌門人,謙和、仁慈,可造成一片祥和之氣,但如身處亂世,就顯得有些魄力不足,難以領袖群倫了、”

  江曉峰道:“老前輩怎會到此,我那方姊姊和義父呢?”

  王修目光一掠祝小鳳等三人,只見三人靜靜的坐著,若有所思,似乎是根本未曾留心到兩人談些什麼!才緩緩說道:“你那義父傷勢已好,但他立志要尋到一頭巨鳥,以對付那藍天義的虎猿,此刻,恐怕正在乘鳥飛行漫遊在名山大洋之中……”

  語聲一頓,接道:“關於方姑娘,現正在一處隱密的地方……”

  江曉峰接道:“在那裡?做什麼?”

  王修道:“在下近年,正埋首研究諸葛孔明留下的八陣圖,而且已稍有成就,如若藍天義再晚上兩三年發動,那時區區已竟全功,只要把他送入陣中,就可制服於他……”

  仰天嘆息一聲,道:“這是劫數使然,也是我估計有很,一步失錯,使我亂了手腳,目下之策,只是盡人力而聽天命,局勢如何發展,已非才慧所能預測控制,方姑娘冷面熱心,不知武林中怎的會給她取了一個笑語追魂的綽號,我已經仔致作過觀察,她確是一個可傳我衣缽的人,因此,我已把研究的結果,傳給了方姑娘,要她靜居隱密之地,萬一武林不幸,全為藍天義所控制,也要留一個重整旗鼓,替我們報仇的人。”

  江曉峰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王修突然站起身子,暗中運氣戒備,一面舉步向祝小鳳等行去,一面說道:“江少俠,如若咱們能從這三人身上,找出藍天義控制他們的方法,那就可使藍天義所用之人全都為我所用。”

  江曉峰道:“如若他們能衷誠合作,或可有成。”

  王修行近余三省的身前,一拱手,道:“余兄,你被人尊稱為袖裡日月,自然是一位智謀極高的人物了。”

  余三省徽徽一點頭,卻未答話。

  王修看他神志茫然之情,似是愈來愈重,不禁一皺眉頭道:“余兄怎不回答在下的話?”

  余三省又是微微一點頭,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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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七

  江曉峰迴顧了余三省一眼,道:“奇怪啊!他們在藍天義手下之時,似是個個神志都清明,怎的一離藍天義,迷惘之情,似乎是愈來愈重了。”

  王修沉吟了一陣,道:“天魔令上的記載,乃是千百年來,魔道中武功的大成,藍天義必已獲得一種奇術,控制武林同道,在下智慧有限,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出原因,只要他們能夠好好的活下去,不致癲狂,慢慢的細察內情吧。”

  江曉峰道:“問問祝姑娘,這些人中,似乎是祝姑娘受傷最輕。”

  目光轉到祝小鳳的臉上,接道:“祝姑娘是否有不適之感?”

  祝小鳳淒迷一笑,道:“我很好啊!”

  江曉峰搖搖頭,道:“你笑的很勉強。”

  祝小鳳舉手按在鬢角上,道:“我的頭有一點暈暈的。”

  王修臉色一整,雙目中神光閃動,盯在祝小鳳的臉上,沉聲說道:“祝姑娘,你用心聽著,這件事很重要……”,祝小鳳似是被他沉重的聲音驚醒迷惆的神志,雙目中眸光微閃,道:“什麼事啊?”

  王修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件事關繫著你的生死存亡。”

  祝小鳳道:“你說說看。”

  王修高聲說道:“你要仔細想想看,藍天義用什麼方法,控制了你們?”

  祝小鳳雙目神凝,似乎很用心的在想,但卻久久不答王修的問話。

  王修看她眼中的神光,逐漸的消散,臉上又泛現迷惘的神情,立時欺身踏上一步,揮手向祝小鳳天靈穴上拍去。

  祝小鳳嬌軀一閃,右手封住了王修的掌動,左手一招“分花佛柳”拍向王修前胸。“

  王修一吸氣,退開五步,避過了一掌,說道:“江少俠,她武功未失,反應也極靈敏,不會是藥物之力。”

  江曉峰一橫身攔住了祝小鳳,右手閃電而出,扣住了祝小鳳的右腕,道:“祝姑娘,王老前輩在試驗姑娘的反應,並不是和你真的動手。”

  原來祝小鳳已準備發出暗器,卻被江曉峰扣住了右腕脈穴。

  王修又逼近兩步,高聲說道:“姑娘想想看,藍天義是否在你身上動了手腳?”

  祝小鳳沉吟了片刻,答道:“他是在我身上動了手腳。”

  王修喜道:“姑娘可記得是何穴脈?”

  祝小風搖搖頭道:“我全不知曉啊!”

  王修再問下去,祝小鳳只是搖頭,再也無法回答出個所以然來。

  王修輕輕嘆息一聲,道:“好惡毒的手段啊!”

  江曉峰道:“什麼手段?”

  王修道:“照祝姑娘情形看來,藍天義是藥物和手法雙管齊下,咱們如是找不出解救之法,這些人縱然被咱生擒,也是無法使他們神志盡復,分辨善惡。”

  談話之間,宏光大師已匆匆行至室中。

  宏光大師滿臉凝重神情,進門就搶先說道:“貧僧和我寺中長老會商之後,覺著為了保存武林的正義,縱然傷損到少林寺古剎,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王修精神一振,道:“那很好,時間不多,在下也應該去佈置一下了。”

  宏光大師道:“貧僧已傳下綠玉佛令,寺中僧侶悉聽王施主的調遣。”

  王修道:“這個在下不敢,在下只負責佈陣定謀,下令對敵,還要大師領導。”

  語聲一頓,接問道:“寺中存糧可多?”

  宏光大師道:“只供一月之需。”

  王修道:“那是數量不少了。”

  宏光大師道:“我寺中六院主持,和各殿設法,都已集於大雄寶殿之上,聽憑王施主的吩咐,寺中所有之物,亦憑應用。”

  王修說道:“大師如此信任在下,在下自當全力以赴。”

  語聲轉低,接道:“勞請江少俠出手,先點了祝小鳳等三人的穴道,把他們暫時囚禁起來。今宵一戰,事關重大,他們雖不能夠幫我們,但也不能為藍天義再收用。”

  江曉峰點點頭,突然出手,以快速的手法,先點了祝小鳳的穴道,隨著又點了羅清風、余三省的穴道。

  宏光大師目睹江曉峰出手快速,不禁讚道:“小施主好快的手法!”

  王修道:“日後,武林中如能有一個人和藍天義分庭抗禮,舍這位江少俠,恐已再無他人了。”

  宏光大師連連點頭,卻未答話。

  王修言外有意,因未聞宏光大師回答,改口說道:“這三人還望大師遣人把他們囚禁起來,小心看守。”

  宏光大師揮手,道:“此事不勞工施主費心。”

  王修微微一笑,舉步向外行去。

  江曉峰緊追王修身後,道:“晚輩助老前輩一臂之力。”

  急行了兩步,和王修並肩而行,一面低聲道:“老前輩,晚輩很慚愧,不能再混跡天道教中了,不過……”

  王修道:“不過什麼?”

  江曉峰低聲道:“在下已策反了藍家鳳。”當下把經過詳情,很詳細的說了一遍。

  工修臉上閃掠過一抹歡愉之色,道:“但望藍姑娘早些得手,那才是武林之福。此事既已辦妥,你也不用留在天道教中,目下少林寺中的高手,你是唯一可以和藍天義抗拒幾招的人。”

  江曉峰道:“晚輩亦非他的敵手,而且就晚輩所見,藍天義的武功,似是仍在不停的長進之中。”

  王修道:“你已是身兼數家的高手,除了藍天義之外,江湖上想勝你之人,已經很難找出來,如若少林寺願把幾種絕技再傳授給你,對你和武林同道,都將有很大的裨益,我剛才已拿話點了宏光大師一句,大約他該明白了。

  江曉峰道:“各門派有各門派的規矩,晚輩又非少林弟子,他們怎肯把絕技傳給外人。

  王修道:“此刻是拚命保命的時刻,少林寺似也用不著再藏私了。

  江曉峰似是突然間想起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急道:“有一樣很重大的事,晚輩忘記說了。

  王修停下腳步,道:“什麼大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8 14:39
二〇八

  江曉峰低聲說道:“在天道教中,還有兩個神志清明的人。

  一個是在下,另一個則是茅山閒人君不語,他正替藍天義研究一座陣圖變化,準備對付少林。

  王修啊了一聲,道:“你聽他說過陣圖名稱麼?”

  江曉峰道:“沒有,但晚輩知曉他是由丹書、魔令之上得的,他卻解不出個中玄妙,借用君不語的才慧,為他研究出奇陣的對敵變化。

  但覺腦際靈光一閃,接道:“君不語提過陣名,似乎叫做什麼十絕毒陣的。

  王修呆了一呆,道:“十絕毒陣?

  江曉峰道:“不錯,晚輩想起來了,不會再錯。

  王修道:“那君不語還對你說了些什麼?”

  江曉峰道:“他說藍天義定下了很嚴厲的限期,要他在限期之內,研究出十絕毒陣的排演之法,如是過了時限,斷指、斷臂、自絕而死。

  王修沉吟了一陣,道:“還有麼?此事重大,我必須問得十分詳盡。”

  江曉峰道:“君不語告訴晚輩,此陣惡毒無比,萬萬不能落人藍天義的手中。他告訴晚輩說,他要把研究好的陣圖,刺在左股之上,設法交到你手,但晚輩卻勸他惜命自保。以後晚輩就被藍天義招去,自然不知如何了。”

  王修沉吟了一陣,道:“那是說君不語如若身遭不幸,咱們要設法找到他的屍體?”

  江曉峰道:“此番我等未能遵從藍天義自絕的命令,藍天義只怕已有警惕之心。他原本限定君不語三十六個時辰內,必須研究出十絕陣的變化,但不知他此番回去之後,是否會改變主意。”

  王修道:“很難說,這要看君不語的決心了,他才慧,足以應。

  付藍天義,可是他已如鳥困樊籠,無法施展,但他如早已存了死亡之心,想必早有準備。“

  談話之間,已到了大雄寶殿。果見殿中聚了不少僧侶,六院主持,各殿護法。

  群僧臉上,都是一片嚴肅。

  王修行入大殿,舉手一招,道:“諸位大師,請看在下的計畫如何?”

  說著,蹲下身子,伸手在地上畫出了一幅少林寺的形勢圖來。

  他在少林寺中時間並非很久,但他對少林寺中的形勢,卻是記的十分清楚,畫的一點不錯,群僧齊齊圍攏過來,成一個圓一圈,卻把江曉峰擠出圈外……

  王修手中不停的畫,何處樹多,何處草深,無不畫的十分詳盡,一面畫,一面不停的解說。少林僧侶個個凝神靜聽。

  足足一頓飯工夫之久,王修才停下手,道:“諸位大師都聽清楚了吧?”

  少林僧侶齊聲應道:“聽清楚了。”

  王修道:“好!諸位要立刻回去準備,在下在此等候,如有不解之處,來問在下。”

  六院主持、各殿護法,可算是少林寺中最重要的人物。也是管理千餘僧侶的頭目。

  群僧雖是個個神情冷肅,臉帶激忿,但仍然未忘禮數,合掌一躬,退出大殿。

  他們去的十分匆急,一眨眼間,走的一個不剩。

  江曉峰道:“晚輩聽候差遣。”

  王修道:“天道教中,只有藍天義武功最為高強,能拒擋藍天義兩招的,目下只有你和少林方丈兩人,為了保存這座少林古剎,今宵要勞你江少俠出手了。”

  江曉峰道:“晚輩戰死無憾。”

  王修道:“你不能戰死,只要擋他幾招銳鋒,餘下的自有少林僧侶應付。”

  江曉峰道:“晚輩盡我心力就是。”

  王修道:“雖是如此,你也不能使那藍天義特別注意。”

  江曉峰道:“老前輩的意思是……”

  王修道:“我要把你改扮成少林的僧侶模樣,穿上袈裟微微一笑,接道:“但你可以放心,我並非要你真的削去頭髮……“

  江曉峰突然拔出長劍,道:“削去頭髮,又有何不可?”

  王修一伸手,抓住了江曉峰的右腦,道:“江少俠,這不成,你還要對付藍家風,我現已替你備下應用之物,不用削去頭髮了。”

  少林僧侶已開始了匆忙的準備,但見人來人往穿梭行走,林木、草叢、屋角、窗外,都在安排生火之物。

  江曉峰也改扮作了少林僧侶,身穿袈裟,腰掛戒刀,袈裟內卻又佩了一柄長劍。

  太陽下山之後,少林寺中僧侶全部出動。

  在王修精密的設計之下,武功高強的僧侶分排成二個余組羅漢陣,隱在暗中。

  其餘的僧侶,都各有守護的方位,準備迎敵。

  王修也改穿了一身袈裟,精巧的改扮,在暗夜中很難分辨。

  不過初更時分,少林僧侶都已經佈置妥當,嚴陣以待。

  王修果然是有著過人之能,匆忙的安排之下,竟然有條不紊,而且衣著顏色,都和整個的埋伏相配合,聯絡的暗記,身份的辨別,亦都有著嚴格精密的安排。

  幾位天字輩的高僧,都有著適當的分配,各率著九位武功最強的僧侶,分頭接應各處。

  江曉峰目睹其情,心中暗暗敬佩不已。

  少林僧侶,大約已覺出了王修的才華過人,個個都甘心聽他之命。

  整個廣大的寺院,都有了嚴密的準備,靜待敵人來攻。

  寺中處處有人,卻看不到一點煙火,聽不到一點聲息。

  江曉峰隨著王修巡視了幾處埋伏之後,低聲說道:“老前輩計畫周密,在武林中是一位身懷奇術的高人,出仕官途,亦必是定國安邦的棟樑之才。”

  王修搖搖頭,道:“江少俠誇獎了……”

  語聲一頓,道:“今宵這番安排,我早已未雨綢繆,只不過沒有把你算上罷了。唉!這是無法避免的結果,少淋寺和藍天義對峙,必然有這一場惡戰……”

  江曉峰接道:“雙方勝負呢?”

  王修道:“少林寺全寺被屠,但天道教亦必有重大的傷亡,精英人物,也將盡毀於這一戰之中,只有藍天義和極少幾人,可以逃出寺去,不過……”

  江曉峰道:“不過什麼?”

  王修道:“今宵的形勢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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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九

  江曉峰道:“哪裡不同了?”

  王修道:“第一是少林寺答應了我用火拒敵,第二是你及時參與了這一戰。”

  江曉峰道:“晚輩這點武功,如何會有助大局?”

  王修微微一笑,道:“這不是單打獨鬥,各憑武功,決一生死的事,而是群守的大戰;勝敗之機,決定於調度之方。少林寺千餘僧侶,大半都當得高手之稱,為了保護這座古剎,必將全力以赴;羅漢陣又是合乎搏鬥中最精奧的一種奇陣,綜觀天道教中人,除了藍天義本人之外,其他的人,縱然是武功高強,但如想在羅漢陣拒守之中,來去自如,恐怕還不是易事。但如藍天義在迅快攻襲之下,使少林僧侶無法排成羅漢陣拒敵,群僧決難是天道教的敵手。如若有你和少林方文從中策應,能使少林僧侶在遇上強敵時,有暇排出羅漢陣,這一戰情勢就大不相同了。”

  江曉峰嘆息一聲,道:“老前輩如此看重晚輩,使晚輩心情沉重無比,但願能不負老前輩的期望。”

  王修道:“只要你盡力施為,咱們就可能保護住這名剎,既是幫了少林寺的忙,但也替武林保留了一份元氣。”

  兩人看完寺中的部署,王修又解說了進退之道。江曉峰只看的暗暗讚佩不已,忖道:有稱用兵如神,這王修實是當之無愧,幾乎是一草一本,都被他用於拒敵。

  這時,布守少林寺外的僧侶,大都撤人寺中,只留下幾個了哨之人。

  王修帶著江曉峰,和少林寺的方丈宏光大師,登上緊俯二進大殿旁側一座平室之上。

  台與殿齊,可側全寺變化。

  天約二更時分,突見一道火花,高衝天際。

  王修輕輕嘆息一聲,道:“來了,大師請即刻下令,要天字輩高僧率領的十路救應,立刻出動。”

  宏光大師點點頭,一揮手中的綠玉佛杖,低聲對身旁一個小沙彌道:“傳我令諭,要十路救應立即出動。”

  那個沙彌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王修輕輕喚了一聲,道:“大師也該出動了。”

  回顧江曉峰,道:“江少俠,咱們也該走了。”

  江曉峰應聲而起,飛下平台。

  宏光大師也站起身於,緩步行下平台。

  王修緊追江曉峰身後,飛落空實地。

  王修道:“正東方位,如若我推斷不錯,他們應該先從正東方位而來。”

  語聲未斷,突聞三聲鐘響,由正東方位上傳了過來。

  江曉峰道:“果然由東面先攻。”放腿向前奔去。

  王修緊追江曉峰的身後,兩人距圍牆三丈左右處,停下了腳步。

  原來,王修這番部署,並未緊依圍牆,而是準備在圍牆之內,和天道教中人一決死戰。

  王修輕輕咳了兩聲,一個少林僧侶由暗影中飛躍而出。

  他右手執著一把戒刀,左手抱一隻匣弩,打量了王修一眼,道:“王施主有何吩咐?”

  王修道:“此地大約是天道教選擇的主攻之處,大師要通知他們一聲,早作戒備。”

  那執刀僧侶欠身應道:“我們已得吩咐,決不會自亂章法,王施主但請放心。”

  語聲一頓,神情嚴肅的說道:“少林寺面臨了空前未有的大劫,為了保存這座古剎,貧僧和師兄弟們,都已存了必死之心。”

  王修道:“那很好……”

  一揮手,接道:“大師請退回原守崗位。”

  那執刀僧頷首一笑,飛身隱入暗影之中。

  王修伸手一拉江曉峰道:“咱們也躲起來,看看那藍天義的來勢再說。”

  後退兩丈,到了一株古松之前,飛身躍上樹去。

  江曉峰一提氣,緊隨王修躍上大樹。

  凝目望去,只見樹上早已藏著兩個少林僧侶,一個手執強弓長箭,一個手抱著一個匣弩,倆人腰間各佩著一把戒刀。

  王修還未和兩個僧侶說話,突聞一聲淒厲的猿嘯,傳人耳際。

  緊接著一聲震耳的虎吼之聲。

  江曉峰道:“藍天義要以虎猿攻打頭陣了。”

  王修道:“就算通靈的虎猿,也得有人指揮才成,江少俠注意他役使虎猿的方法。”

  江曉峰點點頭,運足目力望去。

  但見人影一閃,一個全身黑衣,手執長劍之人,越牆而人,飄落實地。

  夜色幽暗,相距又遠,江曉峰雖然目力過人,也無法瞧到那人面貌,但見他飛越圍牆的身法,武功顯極高強。

  那人腳落實地之後,以劍護身、準備拒敵。

  但少林僧侶早已準備,無人輕舉妄動,出手攻襲。

  黑衣人緩緩收了劍式,流目四顧。

  顯然,他已為這反常寂靜所迷惑,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之後,那黑衣人突然舉劍揮動,星光下但見一片劍花閃動。

  第二條人影閃動,又一個黑衣人飛入了圍牆。

  那人左手執著一柄單刀,右手中卻握著皮鞭。

  但聞那執劍人低聲說道:“老大,情形有些奇怪,我不信少林寺中的僧侶們竟然是全無戒備。”

  那執鞭人道:“我們先召兩頭猩猿試試。”

  說完話,舉起手中皮鞭一揮。

  但聞啪的一聲,打了一個響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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