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故事] 聖諭 作者:一憂(已完結)

 
xiaoiii 2018-12-8 21:11:3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 12010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1 19:21
第六章 心靈之室

第二天,由於第二處試煉之地較為特殊,所以達飛他們被海倫安排在行館中休息,只有威利被帶往第二處試煉之地。侍從一如往例向威利說明闖關的規則。

「威利大人,您必須進入前面這間心靈之室,一直待到明早此時為止,也就是二十四個小時。進入心靈之室的人,會見到許多幻覺,這是用來考驗闖關者心念與意志力的關卡,可別小看這間心靈之室,過去曾有許多人闖關未果,出來後反而得了失心瘋。假使您受不了時,只要吹這個哨子,我們就會放您出來,或者二十四小時後,您通過考驗證明自己是個勇者。在這裡,即使您閉上眼睛也沒有用,因為幻覺會直接侵入腦中;還有,請將您身上的武器交出來,武器在裡面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會對您有危險。最後,希望您能闖關成功,祝您好運。」

侍從說明完畢後,欲將哨子交到威利手中,並收取威利身上的白金斧,卻遭到威利嚴詞拒絕。侍從沒有辦法,只好打開機關,讓威利進入心靈之室。

進入心靈之室後,起初並沒有任何異狀,就連威利自己也覺得奇怪。但是不久後,心靈之室中的燈光熄滅了,緊接而來的,誠如剛剛那名侍從所說的,出現了許許多多威利從沒見過的幻覺,怎麼說呢?

先是出現了三名獨眼人,拿著狼牙棒朝他身上猛打,威利雖奮力的左躲右閃,仍然讓狼牙棒擊中多處。

「啊!」威利痛的發出驚呼。侍從明明告訴過他在裡面會看到許多幻覺,可是當他被狼牙棒打中時,那種痛楚又極為真實,不像幻覺,而且受傷的部位,也的的確確流著血。威利直覺上認為被耍了,抽出背後的白金斧,進行反擊的行動。

當威利手中的白金斧往獨眼人身上揮去時,在威利眼中看來,白金斧確實是砍進了敵人的身體,但他卻覺得不像砍中實質的物體,而只是空氣罷了。威利百思不得其解,三名獨眼人已逐漸向他逼近。

威利拚命揮舞著手中的白金斧,都一一落空了,而獨眼人的狼牙棒,卻一再的往威利身上招呼,身體讓狼牙棒擊中的瞬間,讓威利痛的撕心裂肺。威利是肉搏戰的強者,十餘年來從未嘗過敗績,現在卻栽在眼前這三名獨眼人手上,他實在很不甘心。

顧不得現在是在一間密室裏,他要用上曾經讓達飛感到頭痛的絕技了。威利鼓足了身上的氣,大喝一聲:「逆十字暴擊。」

好個威利,竟然用上了這個絕技,他看準了三名獨眼人的攻勢,巧妙的壓低身子,藉半旋轉的力量,猛然將身上一半的真氣悉數運出。恍如人間凶器的白金斧,在威利手中運起更顯出它的威力。威利一記橫砍,將三名獨眼人硬生生砍為兩段,在一秒鐘前還來勢洶洶的獨眼人,現在已成了兩段屍塊。

由於一下子耗用了大量的真氣,強如威利也有點喘不過氣來,全身冷汗直流,急促的呼吸,心跳的加速,在在證明他正陷入苦戰當中。

威利的力戰並沒有得到預期效果,三名獨眼人自行將被斬斷的身體結合,手持狼牙棒緩慢站起,要繼續戰鬥的那一幕,真正給了威利莫大的衝擊。

「怎麼可能,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心志、力量比尋常人不知勝出幾十倍的威利,在這個時候戰志也逐漸瓦解了,歷經二十餘年的戰鬥歷程與修業,難道就要毀在這裡了嗎?

威利反覆的在心中問著自己,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得與這種超乎人類想像的魔物戰鬥。

每當獨眼人向他走近一步,威利就不自主的後退一步,直到他已退無可退時,心中那股絕望的念頭,已實實在在完全擊垮了原本堅強無比的威利,這名不到最後永不言敗,即使失去生命也要打倒敵人的強者。

忽然間,海倫模糊的倩影閃過他的腦海,還有與他相知相惜的達飛,以及他與達飛誓言要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承諾,再度激起了他雄渾的意志。

「我不能死,我還有好多事要做,我不能死。」

渴望打倒敵人的執著,與最親最愛的人那份難以割捨的情懷,還有對知心好友一言九鼎的承諾,讓他的眼界為之一明。

照道理而言,這世上絕對沒有被斬為兩段以後,還能重新結合再度爬起來繼續戰鬥這種荒誕的事。威利摸摸自己身上的傷口,那被狼牙棒上的尖刺所造成的創傷,疼痛的感覺猶新,從傷口中流出的血液也還沒凝固。

這時有滴血液自臉頰流到了嘴角附近,威利下意識的嘗了嘗自己的鮮血後,頓時豁然開朗,解答了這密室中的謎題。

被稱為試煉之地第二層關卡的處所,也就是黑精靈族所建造的這間心靈之室,它擁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能讓進入的人產生真實的幻覺,真實的程度就像身如其境般的強烈,就連生物的原始知覺也能模擬的唯妙唯肖。唯一的缺陷是,尚無法完全模擬味覺或是嗅覺這種較高層次的生物知覺,因此威利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解開了心靈之室的秘密。

「原來全部都是假的,是幻覺,嘿嘿,不過幻覺竟能模擬的像真的一樣,黑精靈族的魔法真是了不起。」

心中既然已經有了定論,威利盤膝而坐,放下了手中的白金斧,目空一切,任由獨眼人拿著狼牙棒往他身上肆虐。威利強忍著那幾近真實的痛覺,其實他自己也下了很大的決心,換做別人,即使解開了心靈之室的秘密,也無法像威利一樣不做任何反擊吧!

最後威利索性閉上眼睛,絲毫不去理會獨眼人的種種手段,過了好久好久,就連一向很有時間觀念的威利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直到身上的痛楚消失以後,威利再次睜開了他明亮的雙眸。

「結束了嗎?」

威利在心中這麼問著自己,落入眼簾的這一幕,與先前他剛進入密室時全然迥異。這個場景雖然模糊,威利卻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甚至是他很熟悉的地方。威利仔細一瞧,他竟回到了自己的故鄉。

若不是知道眼前的事物都是幻覺的話,威利還真會讓這幅景象所矇蔽。威利嘗試撫平心中的激動,這會兒他不再闔上雙眼了,他要好好瞧瞧闊別已久的家鄉。

這時從遙遠的東方滾起了陣陣煙幕,不難想像,那是大批人馬奔馳而來所造成的景象。在塵煙滾滾的煙幕中,有著一團黑影,隨著距離的拉近,那團黑影也愈趨明顯。

「魔狼族,是魔狼族來襲了。」年幼時的恐懼感再度來襲,那是威利一段不願回憶的過去。

在威利年幼的時候,野蠻人的宿敵魔狼族常常傾巢而出,揮兵攻打野蠻人。自百族大戰以後,野蠻人與魔狼族便持續著或大或小的戰爭,雙方打的難分難解,已經有幾百年了吧!都還沒能分出勝負,魔狼族的恐怖之處由此可知。

但同樣是擅長肉搏戰的魔狼族,在戰鬥上擁有更高效率的攻擊能力,因為魔狼族是擅長騎術的民族,姑且不論人員的高度作戰能力,光靠馬匹強大的衝擊力與震撼力便足以撼動人心。

還好野蠻人的生殖能力高於魔狼族,兼且出現了幾個優秀的軍事將領,總算能與魔狼族打個平手。

但是戰爭若不停止,人民的痛苦與日俱增,龐大的人員及物資消耗,戰死的屍骸堆積如山,鮮血染紅了原本美麗的大地,仇恨越結越深,野蠻人與魔狼族之間的歷史宿怨,不知何時才能解開。

威利就生長在這樣的年代,他出生在下級戰士的家庭,在某次魔狼族襲擊的行動中,威利失去了他所有的親人,整個村落讓魔狼族燒的片瓦不存,更不用說是族人的生命了。如果不是母親將他藏入地窖裏,才剛滿七歲的威利同樣難逃一死的命運。

族人、親人一一慘死在他眼前的情景,成了威利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夢魘,而現在這個沉入他心底已久的瘡疤,在心靈之室中被揭開了。

「不要,不要……」

魔狼族的士兵無視於威利這顆憤怒種子的存在,依舊進行著殘酷的屠殺。即使知道眼前的景象不是真的,威利宛若鋼鐵的意志再度崩解,他嘗試著閉上眼睛,但是那場將他的美麗家鄉化作煉獄的戰爭,仍然侵入他的腦海,讓他悲痛欲絕,久久不能自已。

這就是試煉之地──心靈之室的驚人之處,它能找出一個人心中最不願意接受的痛苦,進而將這個創傷擴大,讓人陷入精神崩潰的邊緣,只要是生物,只要是有感情的生物,就難以逃脫這個迷局。而威利現在似乎也陷入了這個泥沼,他能破除這個枷鎖嗎?

看來是不能了,威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瘋狂狀態,運起自己一雙鐵拳,隻身衝入心靈之室所創造出來的千軍萬馬中。每每一拳揮去,只是暫時擊滅一個影像,而那個影像不久後又隨即復活,繼續加入一場慘絕人寰的血祭。

不管威利投入了多少精力阻止這場屠殺,可是這畢竟是一場幻象,一幕虛擬的畫面,儘管威利已殺紅了眼,他又如何能夠阻止得了。

心靈之室的神秘效果果然不同凡響,就連威利這樣堅強的人,也被它逼的瘋狂了。

大概過了很久的時間吧!威利殺累了,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去對抗根本就不存在的敵人。身軀越是疲累,精神越易渙散,即使意志仍能勉強保持清醒,但肉體上的沉重負荷卻已向他發出嚴重的警告。

終於,他片刻也不離身的白金斧脫離了他的控制,逕自掉落地面,而威利卻再也沒有力氣將它撿起,他累了,他真的太疲累了。

白金斧掉落地面以後,引起了一場可怕的連鎖效應,這名永不言敗的強者倒下了。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將這個被達飛視為難得的對手、讓身分尊貴的海倫獻出真情的鐵漢,真正的倒下了。他終究還是抵抗不了人類脆弱感情的摧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距離二十四小時的考驗期限,只剩下一小時不到了,但威利一直沒有醒轉。眼看威利即將落敗,這時守護著威利已久的白金斧,散發出耀眼的金光,一個穿著白袍的老者自金光中出現,他無奈的搖著頭,彷彿為威利的倒下感到不平。

那老者舉起手中的木杖,輕輕敲了威利的胸膛,說也奇怪,威利竟然醒轉。

「威利啊!時間不多了,你尚未完成試煉之地的考驗呢!快,快站起來。」

老人頻頻催促威利,威利好不容易才勉強坐起,當他看到老人時,心中也是一凜。

「請問你是?」

「不用問我是誰,我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老人而已。我來是為了提醒你,難道你當初立下要成為最強戰士的宏願,現在都忘的一乾二淨了嗎?不過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考驗,如果你連心魔都無法戰勝,即使擁有最強的力量,你還是一名弱者,明白嗎?」

「是,我明白了。」

「好,很好,我希望沒看錯你,哈哈哈哈……」

老人仰空長笑,最後消失在白金斧發出的金光中。

「戰勝心魔,對,我要戰勝自己的心魔。」

此時此刻威利雖已失去了戰鬥能力,但他的意志卻重新注入了生命力。他撿起白金斧置於手中,不管族人、親人慘死的景象如何重現,他無動於衷,好像不干己事一般。他現在的心靈已沉穩許多,再也不會受密室的幻覺所擾。

時間只剩最後十五分鐘,只要再十五分鐘,威利就通過心靈之室的考驗了,而心靈之室也在此時祭出了它最後的一招。


場景再度變化,又是一幅威利熟悉的畫面,而這個不過是他幾個月前的記憶。那是他與海倫相遇相戀的地方,強壯的男子與一名美麗少女正在河邊嬉戲,貪玩的少女撩起裙子抓起魚來,逗的男子開心不已。

突然間,美麗的少女被一群魔物抓去,男子竟然無法反擊將少女救回,而更讓男子無法接受的是,他只能眼睜睜注視看著那看起來像是首領的魔物,正伸出醜陋的魔爪,意欲侵犯少女。

樸素的衣服在魔物的肆虐下,被撕裂成了片片的碎布,少女吹彈可破的水嫩肌膚顯露無遺。她慌張、無助的痛苦呻吟,更助長了魔物的興趣,使牠一次又一次的侵犯少女動人的嬌軀。

少女苦苦哀求,只得到魔物冷淡的漠視。最後魔物累了,停止牠骯髒又醜陋的行為,少女以為她已解脫了,沒想到魔物揮揮手後,又一個長相猙獰的魔物重複著首領剛剛的侵犯行動。

這種可怕的情景,是任何一個男人最無法忍受的痛,威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意志力,又開始動搖了。但他還是強忍住眼中的淚水挑戰自己的心魔,他毫不逃避,儘管心中的怒火已成了燎原大火,威利還是繼續奮戰。

少女不再哀嚎了,眼神失去了以往的靈動,彷彿一具失去了生氣的娃娃,任由不懂事的少年任意糟蹋蹂躪,最後少女的嘴角流出了鮮血。

無疑的,少女以自盡作為了結生命的方式,看到這裡,已到達了威利所能忍受的最高限度,他下意識的闔上了眼睛,繼續忍受這對他而言是莫大恥辱與痛苦的畫面。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1 19:21
第七章 新的勇士

心靈之室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已過了,侍從按下機關,開啟這足以被人稱為惡夢處所的石門。

達飛與席妮已在門外等候,他們深信威利能通過這所謂的考驗,這是信賴同伴的一種表現。海倫則憂心忡忡,若不是顧慮到自己的身分,她早就衝入密室中了。

門已開啟,卻未見威利走出,達飛便匆忙的進入密室,尋找他的同伴去了。待他看到威利雙腿盤坐在地,儘管身體已虛弱的無法自己站起,但澄澈的雙眸仍炯炯有神,達飛這才消除了心中的擔憂,拍著威利的肩膀。

「兄弟,恭喜你通過第二關了,我們離開這裡吧!」

「是嗎?只差一點我就快挺不下去了,這裡的一切對我而言真是一場難以言喻的惡夢啊。」

威利無奈的苦笑著,藉著達飛細心的攙扶,他走出了心靈之室,重新回到大地的懷抱。經過一天整整二十四個小時的折騰,威利深刻體驗了重見光明的美好。好不容易,威利才通過了考驗,這是件值得令人高興並大肆慶祝的事情,可是當他看見海倫臉上冷漠的神情時,灰暗的心又蒙上了一層陰霾,久久不能散去。

海倫強忍住心中的喜悅,本來她應該是場中最開心的人,海倫卻依然擺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淡淡然道:「恭喜你了威利,你通過了心靈之室的試煉,不過還有第三關呢!你要通過第三關後,才算完成試煉之地的考驗。看你渾身疲累的模樣,大概還不適合繼續闖關,這樣好了,三天後,我再讓你繼續闖關,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第三關比起第二關更加困難,期待你能有好的表現。」說了這麼幾句話後,海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如果有冷艷美女排行榜的話,海倫一定可名列第一。賭十枚金幣如何?」

達飛極盡辛辣的毒舌又有所精進了,他向席妮這麼說道,不過席妮卻提出了反對意見。

「事情才沒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我說海倫現在正著急著威利呢!我敢篤定這一件事,我加注賭一百枚金幣。」

席妮不甘示弱的回應著,同樣身為女性,席妮在情感上的觸角遠比達飛來的靈敏。實際上她非常同情海倫與威利的遭遇,因此一旦有人說了海倫的不是,席妮就會為她叫屈,這大概是女孩子比較特別的地方吧!

達飛與席妮脣槍舌劍般來往的爭鬥,讓威利的心情更形鬱悶,失落的感覺反映到他的表情後,威利的神情變的淒苦無助。

察覺到威利的變化後,達飛知道自己失態了,立即停止與席妮的口舌之爭,他忙以眼色示意,席妮會意後,也閉口不言了,偕同達飛攙扶威利回到行館休息。

雖然口中道明瞭要讓威利好好休息,養精蓄銳以應付下一場試煉,但席妮還是難掩好奇心,威利屁股還沒坐熱,席妮便嚷嚷著要威利告訴她心靈之室中發生了什麼事。

儘管威利十分疲累,還是禁不住席妮的請求,一一說明了他在心靈之室中的經歷。

「關於這一次我進入心靈之室,總括只得到了一個結論,黑精靈族的魔法真的就如外界的傳言,其中詭異奧妙的程度不是我們所能想像的。當我進入心靈之室,起初還感覺不到什麼怪異的地方,可是後來心靈之室裏所產生的幻覺,卻差點讓我精神崩潰,那幻覺真實的程度,就像是身歷其境一樣。不僅如此,當我身體受到創傷時,那感覺也像是真的。不過心靈之室真正厲害的地方,在於它能挖出一個人內心深處的痛,再加以擴大化,換言之,只要是有感情的人,到了裡面就只有精神崩潰一途。那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方,而創造出這種處所的黑精靈族,他們魔法上的實力到了什麼樣的境界,真是令人難以想像。」

「啊……」

威利的說明顯然給了達飛與席妮相當的震撼,威利是名有如鋼鐵般堅強的男子,連他都這麼說了,難怪黑精靈族在百族大戰後,與其他種族結下了那麼大的仇怨,至今仍能偏安一隅而沒被趕盡殺絕,是有其原因在的。

達飛整理了一下思緒,他像是發現其中怪異之處,向威利提出疑問道:「威利,那你是如何逃過一劫的?這一點我很好奇。」

「唉,其實我也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說難聽點,我對自己的意志力相當自負,可是經過這一次以後,我覺得自己跟這廣大的波亞大陸比起來,竟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只差一點而已,你可能就會看到一個瘋癲的威利了。在我幾乎陷入瘋狂的時候,我的白金斧發出耀眼的金光,金光中出現了一名慈祥的老者,是他將我喚醒,否則就算是我沒得了失心瘋,也會在心靈之室的考驗中敗退下來。聽起來很玄吧!我自己也無法完全相信我所看到的是真的。」

「金光中的慈祥老者,的確是挺玄的,大詭論家威利,這個名字可能蠻適合你的。」達飛趁機調侃了威利一番,緩和一下現場的氣氛,隨即又催促著威利繼續說明。

「嗯,這麼說好了,不是我自誇,我的力量在族人當中具有一流的水準,也因此我找了好久,始終沒找到能承受住我龐大力量的武器。你也知道,身為一名武者,怎能沒有一把趁手的武器,而尋常的武器到了我手上,沒幾下就報銷了。我花了很久的時間,差不多在五年前,終於才讓我探聽到,力皇陵寢藏有一把神兵。我歷經千辛萬苦,甚至差點送命,才讓我取得了一把趁手的武器,也就是我現在所用的白金斧,咳咳。」

威利輕咳了幾聲,喝杯水後,繼續說明。

「當初我取得白金斧時,觸動了陵寢中的機關,所有的退路都被巨石封住,我不甘心就這樣被困死在力皇陵寢,當時我背著白金斧,嘗試著用自己的力量扳開巨石。結果你猜如何,我即使是神力過人,也無法移動那巨石分毫啊!在我心生絕望時,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出現了,他告訴我想成為白金斧真正的主人,就得拿出足以駕馭它的力量,而且他說我身上還有一股無可限量的潛力在,說著說著他就消失了。於是我重建信心,卯足了全力,憑著一股不服輸的傻氣,結果出現了一個奇蹟,突然間我全身充滿了源源不絕的力量,很輕易的便將巨石扳開了。當時我的額頭顯現了一枚前所未有的紋章,在我走出力皇陵寢後,幾乎問遍了所有人,始終查不出那枚奇異職業紋章的來歷,對了,那枚紋章與你的紋章相當類似呢。」

「不會吧!難道你會是……」

達飛與席妮幾乎同時發出了驚呼,他們瞪大眼睛注視著威利,讓威利直發毛。因為達飛與席妮望著威利的眼神,說難聽點,那像是要把他生吞活扒似的。達飛壓抑住心中的喜悅,顫抖的手指著威利。

「你能喚醒自己的職業紋章讓我看看嗎?我想確認一件事情。」

「好,當然可以。」

威利痛快的應承了達飛的要求,他取下頭上長年戴著的鋼質頭盔,運氣喚出了職業紋章。

雖然不甚明顯,但達飛已可分辨出,那的的確確是勇士紋章之一沒錯,與他及席妮的紋章相當類似,而且比達飛高了一階。達飛現在是勇者二階,席妮是召喚士一階,現為武道家三階的威利是三人之中最強的。

達飛開心的挽起席妮的手,跳起笨拙的舞來,像小孩子般天真無邪的笑靨,洋洋灑灑的呈現在達飛與席妮俊逸俏麗的臉龐。

「找到了,我們終於找到了,第三名神選的勇士原來早已加入我們了。」

威利這會兒讓他們給弄糊塗了,不過是瞧了紋章一眼,為何眼前的兩人會如此的開心不已。

「難道會是跟我額頭上這枚莫名的紋章有關?」威利心中如是想著。

「喂,喂,誰來為我解釋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威利發出了不平之鳴,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身為當事人,卻對事情一無所知這種狀況。

達飛收拾起開心到難以自已的心情,將視線投往一頭霧水的同伴。

「是這樣的威利,大魔法師凱倫留下了聖諭這首詩篇,預言千年後大魔神羅比斯將復活並捲土重來,再度為禍波亞大陸這件事。其中將有女神選出的四名勇士,帶領波亞大陸的人民抵抗大魔神羅比斯的侵略,而你就是神選的四名勇士之一,你額頭上的紋章可以證明這件事,因為我與席妮也擁有相類似的紋章,勇士紋章不同於一般職業,做不得假,知道嗎威利?我與席妮找了你好久了。」

說著說著,達飛竟喜極而泣,他輕輕拭去了眼角的淚珠。

「嗯,不過我們尚未找到聖諭,聖諭被分成了三個部分,分藏波亞大陸各地,而且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名勇士仍然下落不明。我們得齊集最後一位勇士後,才能解讀聖諭的秘密,起出當初封印大魔神羅比斯的四神器。同時我們得進行一段艱苦的修業提升實力,聯合波亞大陸所有生命體的力量,打倒大魔神羅比斯。事情就是這樣,你能接受嗎?」

「我想我可以吧!」

威利淡然的回答同伴的問題,除了他本身的心志夠堅定外,經過心靈之室試煉過後的他,在心性這一方面的修為上又顯著的提升了不少,所以他才能若無其事的接受這個事實。不過個性玩世不恭的他,又開起了不算高明的玩笑。

「唉,這根本是趕鴨子上架嘛!我可是從來都沒想過要成為神選的勇士,這個擔子不輕哪,如果能讓我選擇的話,當個小兵大概會比較自在一點。我實在沒想到自己會被推上舞台,而且還是得飾演主角,既然已選上了我,女神也不會支付薪水給我,只好做著賠本買賣了。」

威利的玩笑話說明了他現在五味雜陳的心情,原本他並不相信命運或是使命這一類的事情,如今兩樣全讓他碰上了,而且都是常人難以接受的重大任務。現在他除了搔搔頭打馬虎眼,或是發發不滿的牢騷以外,大概沒其他的選擇了吧!

「我大致上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的好同伴達飛,讓我們立誓為波亞大陸的和平而戰吧!」

威利伸出他強而有力的手,達飛露出了微笑,將手搭在威利的手背上,席妮也做了同樣的舉動,三名立誓保衛波亞大陸的神選勇士,此時更加深了彼此間的友誼。三人相視而笑,最後活潑好動的亞寶也來湊熱鬧,跳到席妮的手背上「呀呀」叫著,抗議達飛他們忘了牠的存在。

「對喔,還有我們的小小勇士亞寶呢!」

席妮將亞寶抱至胸前,靈活的玉手逗弄著亞寶,亞寶給席妮逗的哭笑不得,趁著席妮不注意,躲到大個那邊去了。現在亞寶與大個的感情比誰都好,這倒是讓席妮起了點妒忌心,畢竟當初是她苦苦哀求後,達飛才同意讓亞寶隨行的,因此席妮才會大生悶氣。

見席妮為了亞寶吃乾醋的模樣,達飛與威利看了差點沒笑掉大牙,不過他們是將笑意藏入心中,為了避免席妮的大小姐脾氣再度發作,達飛與威利都做了同樣正確的選擇。

那就是即使席妮做了什麼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千萬別在她面前數落她或是嘻笑,否則席妮後續的報復行動可不是鬧著玩的。

威利才加入隊伍沒多久已有這種體認,比起完全不懂女人心的達飛,威利在這方面似乎是強了許多。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1 19:22
第八章 死亡之峽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威利的身心已回復到巔峰狀態,他正在整束衣裝預備上陣,前來迎接的侍者已等候好一陣子了。在威利戴上頭盔後,達飛悄悄在他耳邊輕語。

「威利,千萬別死啊!我們還得去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呢!而且少了你的話,我大概就找不到好對手了吧!」

席妮這時也插嘴道:「就是說嘛,海倫姐姐可是在等著你的喲!別讓她守寡囉。而且除了你之外,海倫姐姐找不到第二個可與她匹配的男人了呢!」

這真是一場災難性的鬧劇,威利才剛要出發,威利的同伴卻說的他好像會一去不返一樣。尤其是席妮,已經是老大不小的年紀,還這麼任性貪玩,論年紀她比海倫還年長了十歲左右,海倫被他稱為姐姐可真有點冤枉了。

不過威利還是很感謝他們,至少這是達飛與席妮關心自己的表現,雖然差強人意了點。

威利以難得的開朗微笑回報同伴:「放心吧!我不希望自己才三十一歲的年紀,便得向這個世界說拜拜,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呢!而且神選的勇士怎能死在這種鄉下地方?死在過去情人的考驗下,雖然是件挺浪漫的事,但這實在是不符合我的個性啊!因為我根本不是一個浪漫的人哪。」

威利又開了一個不算入流的玩笑,看來在提升自己實力的過程中,辛辣的毒舌與開玩笑的功力也是必備的項目之一了。他揮手向同伴道別,在侍者引導下,前往第三處試煉之地。

已經是最後一個關卡了,至於會有什麼樣的難題,威利對這點很感興趣,畢竟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歷練,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接受像這樣的考驗。黑精靈族的名號讓他熱血沸騰,只要再闖過一關,他的名字在黑精靈族中將永遠不會被遺忘。


侍者引導威利往峽谷走去,越是靠近峽谷,一股難以形容的奇異感覺便越顯強烈,最後侍者在峽谷的入口處百尺前停下。

「威利大人,這是試煉之地的最後一個關卡──死亡之峽,只要闖過這一關,就算完成考驗。不過這裡比起心靈之室還更為凶險,以往接受試煉之地考驗的人,最多也只能通過第二層關卡,據我所知,從來沒有人能通過第三關。」

「喔,是這樣嗎?還沒有人能完全通過試煉之地的考驗嗎?」

「是的,黑精靈族在絕地谷定居數百年了,絕地谷內所有的地方都已落入黑精靈族的掌控中,唯有這裡還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謎題。過去曾有許多人深入探險,可是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而且幾百年來絕地谷內曾發生過數十次整個村莊的人全數消失的恐怖事件。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奇怪的事情發生,族人猜測是與死亡之峽有關,而第三關就是解開死亡之峽的秘密。」

「原來如此,這是讓我這在心靈之室中沒死成的人再去死一次就是了,這真是個了不起的任務哪,如果成功的話,大概可以名垂千古了。」

威利無奈的苦笑了,只要一想到海倫給他出了這樣的一個難題,威利的內心就有如刀割般的沉痛。他取下懷中的戒指,交到侍者手中。

「有件事要麻煩你,如果我沒能活著回來,把這個交給你們的族王。」

「是,威利大人,希望您能成功回來,祝您好運。」

侍者接過戒指後,用幾乎是逃逸的速度離開現場。

威利呢!他孤獨的朝死亡之峽深處走去,他的步伐很緩慢,一步一步紮紮實實的前進,炯炯有神的雙眸隨時注意著四周的狀況,手中緊握住白金斧。此時的威利,已達到了最高的戰鬥水準,全身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深怕有絲毫的失誤。

頃刻間,一個不安的念頭閃過腦海,那是身為武人的敏感直覺,而這個直覺從來沒有失誤過。一股前所未有、龐大而實質的壓迫感,瞬間引起了威利的警覺性,同時陪伴他十年的忠實戰友急劇的顫動,威利甚至還能聽到白金斧發出了輕微的鳴叫聲,聲音雖然輕微,威利卻是聽的十分清楚,那是一種近於興奮的鳴叫聲。

「怎麼會這樣?白金斧不曾有過這樣的情形啊!」

威利喃喃自語著,緊握住斧柄的力道又多了幾分。威利知道白金斧的異常現象與他受到的強烈壓迫感有關,關於這點威利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具有神奇異能的白金斧感覺出了強敵的存在,而敵人強大的程度已經讓白金斧甚為亢奮。

此時地表似乎有一種規律性的頻率在震盪,緊接著震波之後的是「轟隆、轟隆」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流逝,震波、聲波也越趨明顯,直到一頭身長約五尺的怪物出現後,威利才恍然大悟。

威利所見的,是被稱為雪隆的怪物。

的確,威利的直覺對了,不過他這時卻詛咒起自己的直覺。

「看來是很不好惹的敵人哪,就算落荒而逃也應該不算懦夫吧!敵人真的太可怕了。」

威利頗為嘲諷自己的境遇,不過他不打算逃走,他不像達飛在戰鬥的方面已較有彈性。達飛現在一旦遇上比他強大數個級數以上的敵手,除非真到了生死交關的狀況,否則他會以退卻的方式保存實力。

但威利身上流著的是與達飛不同的血液,野蠻人生性好戰好鬥,是天生的戰鬥民族,敵人越是強大,野蠻人就越是高興,這是一般人所難以想像的,野蠻人的最大弊病吧!

威利趁著短暫的時間,仔細打量雪隆全身上下。

全身長滿了金黃色的鬃毛,銅鈴般大小的雙眼,沒有威利想像中應有的獠牙與利爪,相反的,那怪物若是縮小為巴掌般的身軀,或許是個與亞寶同樣可愛逗趣的寵物。

儘管雪隆有著一副令人生愛的可愛模樣,可牠的龐大身軀,實在很難將可愛這個字眼與牠串聯在一起。威利與其他人相比算是大傢伙了,但是與雪隆相較,充其量也不過是小孩子般的大小。

不過光看怪物的外表,實在激不起威利的戰鬥意志,不過他也沒有因而放鬆,仍然凝神戒備,端看事態的變化。

「只要牠不先出手,就暫時保持這樣的態勢好了。」

威利心中有了這樣的盤算,便與雪隆僵持著,彼此就這麼凝視對方。若從空中俯瞰的話,雙方約莫有著十餘尺的距離。

照常理而言,快攻才符合威利的戰鬥方式,一旦時間不斷的溜走,威利便越趨沉不住氣,越是心浮氣燥。

雖然只有一瞬間,卻是威利一時的疏忽,他下意識的眨了眼睛,當眼睛睜開的剎那間,強大的氣勢已緊緊壓迫住他強壯的身軀。怪物的雙掌已往他身上招呼,原本單純的肉掌,已長出了令人生畏的利爪,而這利爪正要在威利身上肆虐。

千鈞一髮之際,威利倉惶的避過這一擊,看他現在的模樣還真是狼狽,只要速度慢了一點,立即慘遭腸穿肚爛的命運。

威利勉強以差之毫釐的差距閃躲過了,只有部分的皮衣與肌膚遭了殃,這種結果讓威利心中暗呼「好險。」

「原來可愛的娃娃也會變成致命的兇手哪,不過若是成了可愛娃娃毒殺下的犧牲者,任誰也無法接受吧!因為這種事傳出去可不大光彩喲!」

威利半解嘲式的為自己打氣,手上卻不見的輕鬆,雪隆的猛烈攻擊讓他絲毫喘不得氣,別說是反擊了,目前能勉強守住已是值得慶幸的事。

而且威利心中有種感覺,雪隆還沒出盡全力,只像是貓抓老鼠般的戲弄他,威利這時真的憤怒了,然而就算他心生怒氣,也無濟於事,武道家三階的驚人力量,在怪物眼中看來,可能還不足以對牠構成威脅。

「怎麼辦,讓達飛那小子看到我現在的窘境,會讓他取笑我一輩子的哪。」

威利陷入苦戰當中,還不忘說些冷笑話,他真的是個不可救藥的樂天派啊!


這時遠在數里之外的海倫,她正辛勤的修煉魔法,突然間一種不安的念頭湧入腦海,中斷了她的思緒。

「怎麼了,為何我心中會這麼的不安?難道威利會發生什麼事嗎?不會的,他是那麼的堅強,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即使海倫故作鎮定,極力的安慰自己,可是她心中仍然十分擔心威利。這並非瞧不起威利,而是身為族王的海倫,試煉之地的考驗就是她自己也沒把握能闖過,她開始後悔讓威利去接受這個磨難了。

海倫心中的不安轉化為實質的影響,原本應該可以將銅塊熔掉的炎系魔法,因她的分心而威力大減,只能勉強在銅塊上留下些燒焦的痕跡。

這時她唯一的姐姐瑪莉看到這幅景象,不免關心問道:「怎麼了,是在擔心那個人嗎?假使如此的話,當初就不應該讓他硬闖試煉之地的啊!」

瑪莉的話十分直接,幾乎一矢中的。

「可是這是讓他能永遠與我在一起的唯一方式,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說著說著,海倫的眼眶已紅了,瑪莉卻無視於她的心情,繼續追問。

「那要是他死了呢!難道你要跟著他一起死去嗎?可別忘了你現在的身分與任務。」

「我瞭解,當我接下族王這個位置時,我已經有了相當的覺悟。他能活著回來最好,如果他死了,我或許會選擇忘了他吧!」

「你要真的這麼想就好了。」

瑪莉加重了她的語氣,讓人聽起來十分不舒服,顯然的,她並未完全相信海倫這個妹妹所說的承諾。


即使有著武道家三階的高深修為,仍陷入苦戰當中的威利,幾分鐘的戰鬥下來,身上已多了數個創傷。雖然他皮堅肉厚,雪隆的利爪卻宛如切紙般輕易的在他身上留下傷口。

即使都不是致命傷,但傷口處卻不斷的流著血,時間一久,強如威利也頗感頭痛,因為失血過多致死不是個名譽的死法啊!

威利連續變換了幾種防禦方式,幾乎已快到了技窮的程度,仍然無法脫離目前的窘境,反擊這個動詞對他而言還是個相當遙遠的名詞。

不過激烈的戰鬥過了十數分鐘,兩個熟悉的身影趕到後,威利才得以挽回目前的劣勢,無疑的,是達飛與席妮前來助陣了。

一道凜冽的劍氣與快如閃電的箭矢插手威利與怪物間的戰鬥,威利與怪物因此連退數步。這場實力有所差距的戰鬥被兩個好事者給強行中斷,緊接著達飛與席妮縱身分列威利左右兩旁,形成一個絕佳的戰鬥組合。這時達飛視線投向威利,頗有譴責之意。

「威利,想一個人獨佔這有趣的戰鬥嗎?身為同伴的我可不容許這種事發生!所以我只好出手囉。」

「哼哼,說的倒是輕鬆,看我身上的傷口吧!那看似可愛的怪物非常難纏,我到現在還佔不了什麼便宜,還是小心為妙。」

威利忿忿不平,為他的奮戰不懈直叫屈。

其實他們三人心中都瞭解,眼前這隻怪物的確很不簡單,達飛更將牠列為比先前在黑暗森林中的巴休斯更高等級的對手。儘管還沒想到應付的方式,但達飛卻難掩心中的興奮,因為只有強勁的對手才能激起他的戰鬥意志。

敵人由一個人瞬間變成了三人,雪隆並沒有感到恐懼,只是牠已沒有先前對付威利時囂張的氣焰了。

野獸天性的本能,讓牠感覺到現在多出的這兩個人,實力可能只稍弱於威利,若是一對一單打獨鬥,牠鐵定佔了九成九的贏面,可是如果是三個人的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雪隆也沒有辦法料定。

但眼前這三人侵入了牠的勢力範圍,怎麼說也得好好教訓教訓他們,於是怪物仍然採取了攻勢,而且是範圍強大的快攻,龐大的身軀短時間已衝至達飛他們面前,凌厲的爪勢左右開弓直逼而來。

同是擅長肉搏戰的達飛與威利兩人,自然負起了迎擊的任務。白金斧、水晶劍昂然對上了怪物的雙爪,憑白金斧與水晶劍之利,又是達飛與威利兩人合擊,竟只能勉強在怪物的爪上留下些微傷痕,達飛已可體會到威利會陷入苦戰的原因了。

達飛啐了一口,暗忖:「看來我得重新估計你了,真是生命力強韌的畜生啊!」

威利心中也不好受,原本他以為達飛加入戰局後戰況能有所改善,看來他的期望是高了一點。

此時席妮趁著同伴與怪物纏鬥的機會與怪物拉開距離,因愛情而使召喚士紋章覺醒,席妮的力量會有多大進步,現在就要見真章了。

席妮自箭囊中取出了三枝精鋼材質箭矢,拉弓、上弦、射出,三個動作極為熟練,一瞬間已將三枝箭矢全數射出,襲向怪物。

箭矢超高的疾速讓風都相見自慚,正與達飛及威利纏鬥中的怪物一時沒有察覺,眉心及胸腹各中一箭,均是傷在要害處。

能在激烈的戰鬥中判斷敵人的動向,進而以弓箭遠距離攻擊,這份判斷力與箭術不是一般人所能做的到的,也只有像席妮這種對弓箭有著天生領悟力的人,才能有此實力。剛剛那三箭,要是換成了達飛或是威利其中任何一人,可能也無法完全避過。

身中三箭的雪隆痛的仰天嚎啕,創傷處流出了濃綠色的液體,那應該是雪隆的血液了。

受此奇襲後,身體遭創的沉痛讓雪隆的攻擊方式變的毫無章法,登時讓達飛與威利佔了上風,殺的雪隆節節敗退,白金斧與水晶劍此時毫無忌憚的在怪物身上肆虐。雪隆的身體並不如其利爪般堅硬,大大小小的創傷一一烙印在雪隆龐大的身軀上。

眼見雪隆痛苦的慘狀,席妮嘴角浮出了一絲笑容,再度挺弓射出箭矢,這回她射出了五枝箭矢,不偏不倚全數命中怪物腹部的傷口。席妮的用意非常明顯,她是企圖擴大雪隆的傷口,讓牠流血不止而點點滴滴的流失戰鬥力。

不過席妮的如意算盤頃刻間便告瓦解,怪物流出的血像是具有強烈腐蝕性般,就連鋼鐵材質的箭矢也被腐蝕掉了,八枝箭矢的末端全數斷折掉落地面。

這個怪異的現象吸引了達飛他們的注意力,達飛與威利有所驚覺後,他們發現手中堪稱一流利器的水晶劍及白金斧,在沾上了怪物血液的部分,竟變的黯淡無光了。

毫無疑問的,白金斧與水晶劍也遭到了怪物血液其強烈腐蝕性的影響,現在招呼在怪物身上的每招每式,一次比一次費力了。

武器是武者撇開榮譽之後,最重要不過的東西了,有些人更是看重武器甚於自己的生命,何況是同樣身為武癡的達飛與威利呢?

他們雙目對視,眼神中已彼此交會雙方間的意念,他們決定要速戰速決了。

威利挺身向前,自願接下了拖住怪物的吃重任務,讓達飛得以專心聚集真氣,於是戰況起了些改變,原本以三比一的態勢,達飛他們已穩佔上風,現下達飛暫時退出後,威利的壓力便多出了許多,他使出渾身解數,才能勉強抵禦住怪物一次比一次強烈的反擊。

雖然時間沒過多久,威利卻有一秒抵十年的感覺:「達飛集氣的速度慢了點吧!是不是想幫我收屍啊?」威利在心中咬牙切齒,痛批年輕的同伴。

達飛眼神精光閃爍,他已累積好了只有對付實力超絕的對手,才會祭出的無上絕技的力量。正握的水晶劍瞬間轉為反手持,勇者紋章散發出了耀眼的水藍光芒,顯示出達飛的力量已催運到頂峰。

達飛看準時機大喊道:「威利退開,讓我來解決牠。」

「哼,你終於捨得回來了,再不出手的話,神選勇士就要少一名了。」

威利喃喃抱怨著,向怪物虛晃一斧後隨即退開,亞格斯家的絕技破壞力有多強,威利最是清楚了,他可不想遭了池魚之殃。

達飛鼓盡大半的力量,將一切的希望賭在這一擊,他運起風之步法,衝入威利與怪物間的空隙,反手持水晶劍往怪物身上攔腰一斬,怒喝道:「裂空斬。」

瞬時間,達飛已擊出了三道劍勁,一道比一道強烈的劍勁,有如排山倒海般襲向怪物。怪物頓時驚慌失色,蒼惶的硬接此技,怪物揮起利爪接下了第一道劍勁,接著又消弭了第二道劍勁,牠已經感到有些吃力了。

直到第三道劍勁緊臨而來,雪隆天性的本能告訴牠,第三道劍勁不同以往,只能閃躲不能硬接,於是牠側過身子,但劍勁的力量實在太強,且來勢洶洶避無可避,怪物的左肩遭受第三道劍勁重創。

怪物遭此重創,心神越是不寧,滿腔的怒意與恨意讓牠神智頓失,銅鈴大的雙眼滿佈血絲,牠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讓牠感受到前所未有痛楚的達飛。雪隆伏低身子,一改先前雙腳站立的態勢,就像發了狂的犀牛一樣,朝著達飛猛衝。

「嘿,來的好。」

達飛啐了一口,此時怪物已距他不及五尺,達飛緊握住水晶劍,壓低身子迴轉半身,將裂空斬最後一道,也是最強的一道劍勁猛然送出。

達飛算準了時間與距離,水晶劍的劍尖紮紮實實的刺入怪物的左胸,剛猛絕倫的劍勁則透體而過,造成了怪物身體更大的破壞。

當達飛欲將水晶劍自怪物左胸抽出時,他發覺不對勁了,水晶劍像是插入了巨石一樣,任達飛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也無法抽出。

威利也察覺了這個異狀,挺著白金斧火速前來支援,但時間上已遲了一步,濃綠色的液體自怪物口中噴出,在這種近距離的狀況下,達飛根本無法迴避。

其實達飛只要鬆開緊握水晶劍的手,暫時先行躲避就行了,可是水晶劍是他父親所留下的遺物,達飛可以捨卻武者的尊嚴敗逃,可是他無法連父親留下的利器也給捨棄了。

情急之下,達飛舉起左手遮住面目,並側身揚起披風,希冀能抵擋的住具腐蝕性的濃綠色液體。

或許是命運女神眷顧了達飛吧!濃綠色的液體僅燒灼了他的左手,俊美的容顏毫髮無傷,頂多就是頭上幾撮毛髮給腐蝕了,散發令人做噁的味道。整體上達飛並未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只是左手卻疼痛異常使不出什麼力量,嚴重打擊了達飛的戰鬥能力。

倒是因為有了這個傷口,那異常的痛楚,讓達飛尚有戰力的右手發出了超乎水準的力量,將水晶劍硬生生自怪物左胸抽出。

不過那力量是太過巨大了點,拔出水晶劍後的餘力讓達飛身形不穩,連退了數步才穩住步伐。

但雪隆也不好受,水晶劍在牠身上留下了寸深的傷痕,裂空斬的劍勁也破壞了牠的內臟,雪隆的死亡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達飛讓雪隆逼退的窘境,讓處於後方的席妮好是心疼,原本已抽出箭囊的鋼鐵箭矢,席妮又將之隨手丟入,快速奔向達飛將他攙扶住。

「該死的魔物,竟敢傷害我的好夥伴,看斧。」

眼見達飛受創,威利爆發出猛烈的怒氣,手持白金斧的他,宛如一把復仇的邪刃,而這把利刃筆直的朝著怪物刺去:「大災難。」

曾經讓達飛吃過苦頭的絕技再次使出,全無花巧,單純以強大力量克敵的大災難,配合威利手上的神兵白金斧,隨著他滔天的怒氣砍入怪物的腹部。

雪隆遭此攔腰一擊,幾乎已將牠的生命能源燃燒殆盡。威利那一斧給了牠尤甚於達飛對牠所造成的創傷,雪隆終於倒地不起,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傷殘的身體好比搖搖欲墜的朝露,即將化作大地的養分。

儘管雪隆已失去了戰力,威利還不肯罷手,憤怒的斧勁仍然不斷的砍入怪物的身體。

「夠了,牠已經死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威利的暴行,威利回過頭看,他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戰友正對他微笑著,表示自己已無大礙,倒是威利的反應過度激烈了點。

在達飛的認知中,威利是個光明磊落、豪邁不失禮節的好男兒,作為同伴他是比任何人都還要可靠的堅強男子。如今為了他而爆發出有如燎原大火般的憤怒,讓達飛心中非常感動,若說人生在世只求一知己,那麼威利就是這個人了吧!

達飛讓席妮攙扶著走近威利,用他新學的口吻向威利道:「老頭,我還沒死成呢!你還是留些力氣抬我回去吧!」

其實這番話有失公允,達飛的傷勢並不算嚴重,相形之下,威利的傷可重的多了,讓怪物抓傷的地方都還流著血呢!

不過威利也已習慣了,比起他身上其他的傷痕,這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所以威利也不甘示弱指著身上的傷口道:「看起來你的傷不算嚴重吧!請看看我吧!我的傷勢比你重的多了,你這個只會裝病的傢伙,哈哈哈哈哈……唉!終於結束了,謝謝你們。」

「那兒的話,我們是同伴嘛!」

達飛用他的右拳捶了威利的胸口一下,威利同樣也回敬了他一拳,這大概是男人間表示友誼的特殊方式吧!

不過席妮卻在此時插嘴道:「哼,我都還沒大顯神通呢!沒想到那怪物那麼沒用,三兩下就讓達飛給打發了,換了是我,我只要用心射出一箭,就什麼事都解決了,嘻。」

席妮的論點,達飛與威利似乎無法認同,達飛便給席妮潑冷水道:「是啊!看樣子你的力量是強了不少,包含吹牛的功夫也精進如斯呢!」

「嗯,達飛說的沒錯,不知是誰從一開始就躲在後頭,讓我跟達飛在前面拚死拚活的。」

擁有辛辣毒舌的威利也加入戰局一起數落席妮了,於是兩男一女間的爭端便起,若是不明就裡的人見到這種場面,大概會認為他們在開批鬥大會吧!

在戰鬥或是戰爭的過程中,人數較多的一方會較佔優勢這是必然的道理,不過這場唇槍舌戰最後是席妮取得了勝利,席妮的刁鑽與無理取鬧讓威利與達飛不敢領教,即使是在數量上贏了,達飛與威利還是成了敗者,原因係於席妮提出了一個論點。

「弓箭本來就是遠距離攻擊的武器,我不守在後頭,怎麼進行攻擊,如果我要求你們用白金斧或是水晶劍遠距離攻擊那怪物,你們覺得可以嗎?而且若不是我在後頭助攻,你們哪能順順利利的取勝,如果覺得我說錯的話,來反駁我啊!」

這時達飛與威利無言以對了,席妮說的話確實有其真實性,無法讓人否認。看達飛與威利臉上的神情,無異已掛了免戰牌。

正當席妮心高氣傲的沉醉在勝利的滋味中時,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變化,正無聲無息的進行著。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1 19:23
第九章 激烈惡鬥

原本該死絕了的怪物,現在居然又爬起來了,而且牠的身體起了相當大的變化。金黃色的毛髮全數脫落,身上的創傷每過一秒便復原許多,光滑的外皮變的粗糙且凹凸不平,顏色成了詭異的墨綠色。

掌上的利爪雖然消失了,但牠卻長滿了獠牙,尤其是從上顎與下顎突出的那四根利牙,更是讓人怵目驚心。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怪物已變為另外一個不同的外型,不難想像的是,怪物經過了變身之後,牠的戰鬥力應該也會跟著提升許多吧!

此時比當初威利進入死亡之峽時,一股更龐大、更驚人的殺氣與壓迫感席捲而來,使達飛他們三人有所驚覺。

等他們回頭觀望時,一顆冰系魔法彈已凌空來襲,魔法彈所經過的地方,週遭的溫度瞬間都降至冰點以下。死亡之峽早已是個毫無生機的地方,冰系魔法彈將死亡之峽平添了更加陰森恐怖。

達飛與威利最擔心的事發生了,他們最不願意面對的就是擅長魔法的敵人,而雪隆變身後居然擁有使用魔法的能力,以他們武者的直覺而言,已能實質的感受出那顆魔法彈威力有多麼的強大,強大到讓神選的三名勇士心中為之一凜。

或許是雄性生命體的天性吧!達飛與威利一個箭步向前,挺起手中的兵器及肉體硬擋魔法彈,席妮則是驚慌失措,全然無法應對。等她回過神時,威利與達飛幾已成了冰人,全身上下包含手中的武器,全讓厚實的堅冰所覆蓋住,動彈不得。

「啊……怎麼會這樣?」

席妮驚訝的有些語無倫次了,神選的三名勇士只餘她一人能自由活動,也就是說,席妮這會兒成了最後的希望了。

「鎮定點,鎮定點……」

席妮極力的壓抑心中的恐懼與無助,儘管她內心力求鎮靜,可顫抖不已的雙手卻無法支援她的意念。眼看著怪物一步一步的逼近,席妮卻無計可施,像這樣凶險無比的狀況只剩她這麼一個女兒家要應付,席妮甚至連舉起黃金獵弓反擊的力氣都沒了。

「對了,我還有那個啊……」

席妮的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她喚醒召喚士紋章,瑩綠色的異芒以她額頭上的紋章為中心散發出,逐漸包裹住她的嬌軀。

「在地獄之火重生的不死鳥啊!請你接受我的召喚,讓你的火焰燒盡一切的敵人,擁有起死回生神效的羽翼,讓我的同伴重新站起,繼續未完的戰鬥吧……」

雪隆擅長使用冰系魔法彈,換言之牠應該具有冰系屬性,那麼炎系的魔法就能克制牠了吧!

這是席妮的想法,雖然沒有把握,席妮還是將希望賭在這一擊上。她口中默念禱文後,召喚出擁有漂亮、耀眼的火焰羽翼,傳說中的神獸不死鳥。而過度透支靈力的席妮,臉上浮現一絲笑容後,接著一陣昏眩,體力不支而單膝跪地。

不死鳥自遠方飛來,正揮舞著牠耀眼的火焰翅膀,或許是真的遇上天敵了吧!不死鳥所帶來的高溫,立即引起了雪隆強烈的反應。

牠看起來眼神凝重,一顆新的、比先前威力更強的冰系魔法彈在怪物手中形成,準備與席妮召喚來的不死鳥一決高下。

幾枝漂亮的羽毛落在慘遭冰凍的威利與達飛身上,很快的便將原本覆蓋在他們身上的堅冰融化。不僅如此,不死鳥的羽毛還恢復了他們部分的真氣,並治療了些許傷勢。雖然無法讓達飛與威利完全復原,對他們而言也是極其珍貴的。

羽毛同樣也落在席妮身上,暫時補充了點席妮過度耗損的靈力,席妮雖然能勉強站起,但短時間內她已無法再次使用召喚技了。

冰系魔法彈自雪隆手中送出的那一刻,更沉重更冰寒的異樣感覺再度襲來,假若雪隆的目標不是不死鳥而是達飛他們的話,很難想像達飛他們要如何應付這能源更為強大的魔法彈。

冰系魔法彈成四十五度角射出,筆直的朝著不死鳥飛去。不死鳥是神獸,自有其強烈的尊嚴與信心,牠揮動那美麗的羽翼,直接迎擊魔法彈。

魔法彈擁有極低溫的特性,即使強如神獸不死鳥,也為魔法彈所傷。森寒的冰氣在不死鳥美麗耀眼的羽翼上留下了相當的創傷,即使那不是致命傷,不死鳥仍痛的發出了痛苦的鳴叫聲。聲音雖然短暫,但在場的達飛他們三人,可以很明顯的判別出,那是何其淒厲的叫聲啊!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死鳥雖然受創,卻讓牠燃起了更高昂的鬥志,由火焰所組成的身體散發出更為強大的高熱氣流,牠順著剛剛冰系魔法彈來襲的軌跡,反向逆襲怪物。

雪隆驚覺已退無可退,當下積聚了相當的冰系能源,製造出一面冰幛屏蔽,試圖阻止不死鳥的攻擊。

但事與願違,不死鳥高熱的火焰瞬間即摧毀了這道防禦,直接衝擊了雪隆的身體。

僅僅一剎那的時間,在不死鳥掠過雪隆後,牠的高溫讓怪物嘗到了前所未有的燒痛感覺,火焰也灼傷了怪物的雙眼,而本就難看噁心的墨綠色外表,更讓不死鳥的憤怒之火燒的體無完膚。現在雪隆看起來,就像是半生不熟的樣子。而不死鳥已完成了牠的任務,振翅飛返席妮的手中。

經過不死鳥憤怒的一擊後,雪隆受到了相當嚴重的創傷,普通的物理攻擊或是魔法彈對牠起不了什麼作用,唯一能有效克制牠的,就只有高段的炎系魔法或是擁有炎系屬性的武器。

既然已發現了雪隆的弱點,達飛冷靜的判斷目前的局勢,向兩位夥伴道:「對了,就是那個,牠怕炎系屬性的攻擊,咱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三人相對而視,席妮與威利並沒有提出疑問,用行動表示對達飛的意見有所贊同。

或許是達飛天真了點,雪隆豈能容忍傷了牠身體的人逃脫,待牠銅鈴般大的雙眼略為恢復了視力後,帶著憤怒的情緒緊追在後。

好不容易逃離死亡之峽,達飛他們三人仍然不敢放鬆,而這時海倫已帶了大批的部隊前來助陣。領頭的海倫發現威利的身影後,見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即刻下達了讓部隊警戒的命令。

「部隊聽令,全軍警戒。」

海倫這黑精靈族的新任族王才剛下達好命令,在她身後的人員即刻以劍士、長槍手、魔法師及弓箭手的區分列陣。為數約略一千名的人員,在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已完成了防禦的部署,個個緊握著手上的武器屏息以待。若從空中鳥瞰,黑精靈族的軍隊離死亡之峽大概有將近五十尺的距離。

見心愛的人兒率領了部隊前來,威利驚喜不已,忙道:「海倫,那怪物應該就快出來了,我們已發現牠害怕炎系的攻擊,請快下達命令吧!」

海倫對威利的話深信不疑,立即下達了命令:「劍士、長槍手執行掩護工作,魔法師及弓箭手做好炎系攻擊的準備。」

這時怪物已衝出谷口,見到眼前這股龐大的軍勢,牠竟有些怯意了,轉身想要逃入死亡之峽。

達飛眼看雪隆想逃脫,忙向身旁的夥伴道:「我們去當誘餌,一有機會就破壞死亡之峽的入口,切斷怪物的退路。」

達飛鼓足身上剩餘的所有真氣,反手持水晶劍,用盡所有的力量一揮,使出了亞格斯家的無上絕技──裂空斬。不過這次的裂空斬有別於達飛以往運用的方式,達飛只擊出了一道劍勁,難道是達飛力量不足嗎?

不是的,早在先前與巴休斯的戰鬥中,達飛已窺視出魯道夫將原本的數道劍勁融為一道,造出一道恍如開山闢嶽威力的劍勁。但那卻是一個以生命為賭注的劍技,由於得將數個威力強大的劍勁強行融合,是故身體得先能承受的住這股驚人的力量才行。

若是本身的肉體無法負荷這股強大的力量,恐有爆體而亡的危險性在,以魯道夫聖騎士二階之能,他也承受不了這股力量,所以魯道夫才沒將這門絕技傳授給達飛。

而達飛只是見魯道夫使過一次,再加上自己的見解,便妄用此技,無異是自尋死路。

或許是冥冥中有神的庇護吧!達飛所剩不多的真氣僅能讓他勉強推動裂空斬,而且也只有兩道劍勁的威力而已。是以達飛不像魯道夫般,幾乎得先承受完整的裂空斬其無匹的能量衝擊,而後才能克敵制勝。顯然的,達飛所受的反噬不算嚴重。

不過修定版的裂空斬的確威力超乎達飛想像,兩道劍勁合而為一後所產生的衝擊力,差點將達飛不知手刃多少強敵的雙手給震的脫臼。假使達飛能有效的運用此技,那麼裂空斬的威力將能飛躍式的提升到另一個層次,以後面對實力強悍的敵人時,便又多了幾分勝算。

不過那也是日後的事了,達飛勉強使出超過他身體極限的絕技,立即造成他體力與真氣的過度透支。達飛現在已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水晶劍險些脫手落地,跟著雙腿也不聽使喚,整個人幾乎跪倒在地。此刻達飛仍能保持神志上的清醒,已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恍如轟天神雷的無匹劍勁,撕裂了達飛面前的大地,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雪隆而去。

那股強大而實質的劍勁,讓本欲逃逸的雪隆猛的心頭一震,待牠回過頭時裂空斬的劍勁已逼近面門,雪隆挺爪相抗,結果是讓劍勁給斬斷了雙掌的利爪,並直接擊中了牠厚實的胸膛。

裂空斬驚人的劍勁立即給予雪隆難以估計的創傷,出現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濃綠色的血液也不斷的流失當中。雪隆自有生以來,從未像現在這樣接二連三的受創,而且是牠直覺上認為生命力極為渺小、不堪一擊的人類手中。

雪隆憤怒了,牠真真正正的憤怒了。雪隆仰天怒吼,牠那足以震撼大地的吼聲,震懾了海倫那批幾為黑精靈族裏百中選一的親衛隊,這群讓海倫引以為傲的部下,竟下意識的往後退縮了。

其實這也怪不了他們,因為強如威利此等擁有高深修為的武者,也讓雪隆那滔天的氣勢逼退了幾步,席妮就更不用說了。至於海倫,她驚覺了部下的恐懼,連忙努力的嘶喊,力圖挽救軍心。

「不要後退,勇敢的面對強敵才是黑精靈族的一員,勇士們,展現你們身為黑精靈一族的榮耀吧!全軍攻擊。」

儘管海倫如何的吶喊,親衛隊仍無法排除心中對雪隆的恐懼,一個勁的往後退縮。而雪隆也趁著這個機會,準備要好好的大開殺戒了。

一顆足有二尺大小的冰系魔法彈,已然在雪隆的雙掌中形成,雪隆猛然一推,魔法彈便直線襲向親衛隊,轉眼間已深入了親衛隊的陣列中。

魔法彈在親衛隊的陣列中瞬間炸開,一顆原本足有二尺直徑大小的魔法彈,在雪隆意識性的控制下,化作了無數的小堅冰,進行著慘絕人寰的屠殺。看似平凡無奇的碎冰,卻是十足的殺人利器,位列第一線的劍士們,即使身上穿戴了堅硬的鎧甲,仍逃脫不了碎冰的肆虐。

幾乎個個都是讓碎冰透體而過,在碎冰穿過身體的瞬間,已在劍士們的身上刻下了碗口般大小的致命傷。而森寒的凍氣隨之在劍士們的身體大肆破壞,碎冰的極低溫造成了劍士們的內臟永久性的傷害。

也就是說,遭到碎冰攻擊的劍士們是活不成了,只是那一剎那的短暫時間,海倫引以為傲的親衛隊中,負責執行肉搏戰的劍士中隊,已有半數的人員蒙主寵召,用自己的死克盡了對海倫這新任族王的忠誠。

原本有千名人員的親衛隊,此刻已有兩成的兵力為國捐軀,劍士中隊的陣型一下子便被刨開了一個大洞,甚至在前領軍的海倫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勢。

所幸海倫身著擁有高度防護力的戰甲,再加上一些反應較快的家臣以自己的身體護住了海倫,否則海倫早已成為黑精靈族中享年最短的族王了。

這真是一場令人難以相信的惡夢啊!雪隆只做了一次魔法彈攻擊,便已重創了親衛隊。身子負傷的海倫,這時終於能夠理解雪隆為何能逼退像威利那樣的武者了,雪隆的實力實在是高深莫測啊!

其實在雪隆發出魔法彈前,威利早已有所察覺,只是他還來不及出言警告,傷害便已造成。眼見黑精靈族的士兵一下子給滅了不少,自己心愛的人兒也因此受了傷,無法保護自己所愛的人那股沉重的羞愧感,點燃了威利心中無以復加的憤怒。

威利顧不得自己的身體是否還能使出逆十字暴擊,瘋狂的提升真氣,雙手緊握住白金斧,奔向正在調息的雪隆猛砍。

逆十字暴擊的斧勁化作一把復仇的利刃,直襲欲再次逞兇的怪物,由於傷重再加上連續投出極度耗損魔法力的魔法彈,怪物的警覺性與防禦力也降低了。

等怪物察覺到威利那逆十字暴擊的無窮威力時,白金斧已挾帶著逆十字暴擊的斧勁砍入牠的身體。白金斧的神威再加上逆十字暴擊的潛勁,頃刻間已在雪隆身體上留下了莫大的創傷。

即使已重創雪隆,威利並未就此打住,憤怒之火仍然推動著白金斧繼續砍殺雪隆,一記記強且快的砍擊,不斷的在雪隆身上擴張戰果,不論雪隆受了多重的傷勢,恐怖的報復行動依舊持續著。威利此刻已殺紅了眼,極度的憤怒讓他的心變成了魔鬼。

面對威利的凜冽攻勢,雪隆現在是一點反擊的餘力也沒有了,只能靠著自己的雙掌,勉強抵禦威利的攻擊,但消極的守勢難免有失,雪隆身上大大小小不等的傷口正持續的增加中。

雪隆牠的心中第一次面臨了恐懼的感覺,饒是如此,雪隆採取守勢之餘,仍點點滴滴的累積反擊的力量。

席妮見機不可失,調整了內息後,搭弓遙遙支援獨自一人惡戰雪隆的威利。一枝枝箭矢不斷射出,在效益上,席妮的強箭的確是最佳的助攻,因為雪隆分心防禦箭矢的同時,威利的攻勢就變的更有效率了。

憤怒的確是一項可怕的事物,它能在短時間內提升一個人的力量,發揮出平常無法使用的潛力;不過它同時也是無法避免副作用的猛藥,內心在此刻已變為魔鬼的威利,不顧自己身體是否能繼續支援下去,一昧的對雪隆進行猛攻。

後果是威利的強大戰鬥力急遽流失,而且傷疲交加的身軀已屢屢向他發出不堪負荷的警告,可威利就是不肯罷手。

另一方面,在海倫奮力不懈的努力下,親衛隊終於穩定下來,重新編列攻擊陣形,陣形很快的便再次完成。

照理說海倫應該立即下達攻擊的命令,而她卻在此時猶豫不決,因為要是在這時候發動總攻擊,難保威利不會受到池魚之殃,但要是不利用雪隆讓威利纏住了的難得機會,只要雪隆解決了威利之後,劍士中隊瞬間被擊潰的慘劇仍然會再度發生。

複雜又矛盾的情緒,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海倫,下達攻擊命令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對海倫而言竟是一個莫大的考驗。愛情與對部下的關愛之心,交互的在海倫心中形成拉鋸戰。

海倫之所以會讓母親選為繼任者的原因,除了本身的修為不弱外,更重要的是,海倫能是非分明,不易受他人的影響。但是海倫卻在這危急的關鍵時刻躊躇不前,久久難以下定決心,已有負母親死前的重託。

戰鬥持續了十五分鐘,任何一名懂得武術的人,都不難看出威利的攻勢已逐漸減弱,雖然雪隆身上已滿佈傷口,但威利的狀況也好不了多少,強健肉體有著數不清的新舊傷痕,淋漓的鮮血與已凝固的血污,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點綴而已。

在威利砍向雪隆的一斧落空之後,雪隆早已凝聚了足夠反擊的力量,牠等待的就是這一刻,有如萬斤巨岩的一拳直接轟在威利的胸膛。此刻已是傷疲交加的威利,又如何承受的了這一擊?

本已接近油盡燈枯的肉體,遭此重擊之後,已無法再支援下去了吧!

果然,雪隆的一擊足將威利震退了十餘步,眼前一陣昏眩,接著喉頭一甜,大量的血霧自威利口中吐出。最惡劣的狀況還是發生了,繼達飛之後,威利這名強者也倒下了,傷重的身軀已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威利倒下後,引起了可怕的連鎖效應,黑精靈族親衛隊內心的依靠頓失後,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軍心又開始浮動了,親衛隊心中均蒙上了恐懼的陰影。

基於前例,心細的海倫馬上察覺到了這異樣的氣氛,而她此刻也沒有辦法分心理會威利的生死了,忙下令道:「黑精靈族的勇士們,不要忘記了你們身為黑精靈族一份子的榮耀,全軍攻擊。」

或許是海倫一番振奮軍心的言語起了作用,原本因過度驚嚇而退縮的黑精靈族親衛隊,開始了他們猛烈的連番攻擊。戰力已足足銳減半數的劍士中隊維持警戒狀態,次陣的兩支長槍小隊則將他們的備用標槍猛然投出,為數兩百支標槍在空中飛行,形成漂亮的拋物線軌跡。

原本標槍這種純粹的物理性攻擊對怪物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但怪物已嚴重透支了體力與魔力,再也應付不了這種攻擊了。大部分標槍讓怪物給擋下了,少部分失去準度的散落在牠附近,除此之外,仍有十餘支標槍不偏不倚的刺入了牠的身體。

在長槍手小隊射出標槍後沒多久,處於第三陣的兩支弓箭手小隊也射出了帶有炎系攻擊魔法的箭矢。

那是黑精靈族的巧匠特別製造的箭矢,能將攻擊魔法的效果附著在箭矢上,增加箭矢的攻擊力。當怪物身中十餘支標槍後,接著又受到兩百枝炎系魔法箭矢的衝擊。

姑且不論直接命中怪物身體的部分,光是射偏了的箭矢所帶來的炎系魔法效應,已讓怪物大感吃不消,更不用說是命中自己的數十枝箭矢了,這時怪物看起來已與刺蝟沒兩樣了。

但真正的致命攻擊現在才開始,位於親衛隊末陣的魔法師小隊,個個均投出了瓜果般大小的炎系魔法彈,為數一百顆的火球在空中飛舞煞是好看。雖然每一顆魔法彈的威力在應付強大對手時並無多大效用,一旦魔法彈的數字達到了上百顆之多時,能夠產生的破壞力就不容小覷了。

炎系魔法彈散發出高熱的能源,一波接著一波的燒灼雪隆的身體。儘管雪隆拚命掙扎抵抗,淒厲的哀嚎聲不斷自怪物口中發出,最後牠還是葬身在一片火海當中,結束了牠長達數百年的生命。

合八百餘人之力,終於殲滅了雪隆這為禍黑精靈族數百年之久的魔物,但所付出的代價卻是相當慘重的。

神選的三名勇士,除了席妮並無大礙外,達飛、威利均是傷勢嚴重,短期內勢必無法恢復戰力。特別是威利,他因失血過多,恐有生命危險,達飛則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

至於黑精靈族的親衛隊,這支號稱歷經千錘百煉,甚為黑精靈族人所稱道的精銳之師,已永遠失去了兩成的兵力。

這個傷亡的數字叫人怵目驚心,而殘存下來的親衛隊人員,日後也發生了一個怪異的現象。只要是在用餐時見到餐桌上有烤肉料理,便會作嘔而難以繼續享受餐點,因為烤肉料理會讓他們聯想到那在火海中死去,只餘一堆燒焦腐肉的怪物。

在大火熄滅後,原本殘暴嗜血的雪隆只剩一堆燒焦的腐肉,這時眾人已能確認雪隆這回是真的死去,再也不會興風作浪為禍族人了,在場的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在海倫的命令下,親衛隊負起了收拾殘局及清理戰場的任務,包含將戰死者送葬以及將受傷者送醫。威利與達飛是重傷者名單上名列前二名的人物,因為這場戰鬥除了活著的與死了的人以外,受傷的就只有他們兩人了。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1 19:24
第十章 婚事既定

士兵找來了擔架運送達飛與威利這兩名傷者,這時海倫走近威利身旁,白晢的玉手輕撫著威利身上的傷口。海倫的體溫與關懷,或許那是一種熟悉的感覺吧!威利竟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勉強睜開了他無比沉重的雙眼,瞧著正用淚光與癡心望著自己的海倫。

威利顫抖的雙唇有氣無力的道:「你為我哭了嗎?我的小傻瓜,別哭了好嗎?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已原諒我了。」

「其實在你用斧頭刺入胸膛的那一刻,我的心早就已經原諒你了,答應我,不要死好嗎?」

「好,好,這樣就好了,為了你,我不會死的。」

短短的幾句話間,兩人已互表了最真摯的情感,像冰山般冰冷的誤會已讓愛情的火焰徹徹底底的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彼此之間流動的甜蜜情意。

威利與海倫和好如初的情景,讓達飛心中的巨石得以落下,愉悅的情緒讓他忘卻了身體上的疼痛,一個勁的為自己的夥伴感到高興,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是個受了嚴重傷勢的人,直到席妮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達飛才頓感痛楚。

「你還沒死啊!要替別人高興前,先管好你自己吧。」儘管席妮的表達方式不佳,他還是能感受到席妮的關懷。不過他內心還是由衷的希望,席妮這不像女孩個性的同伴,哪天是否能溫柔一點,即使是一絲一毫都好。

「稟報族王,在怪物屍首的內臟中找到了這個東西,這個奇異的物品屬下從未見過,因此先呈給族王。」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威利與海倫的談話,海倫抬頭望著聲音的主人,見是自己親衛隊的隊長,本來一股無名火即將發作,只是當她看到部下手中捧著的珠子時,眼睛為之一亮,不過一瞬間,海倫已讓那顆珠子所深深吸引,忙從部下手中搶過珠子。

仔細端看那顆珠子,純白潔淨、晶瑩剔透的外表,在陽光下的照耀下,閃耀著異樣的光芒,約莫珍珠般的大小,捧在手上卻是份量不輕,沉的很。

當海倫用指節碰觸它時,傳來的是一陣懾人的冰寒,也難怪部下會用布塊將它裹著。

將它捧在手上,心中有種安祥的感覺。海倫敲開了塵封許久的記憶,在她的印象中,只有一種東西會有這樣的屬性,那就是被稱為冰之靈珠的神物。

「對了,這就是冰之靈珠,傳說中的神物冰之靈珠,沒想到現在會讓我取得了。」

驚喜不已的情緒,讓海倫顯的有些失態了,部下們從未見過她如此愉悅的情緒,就像是個找到寶藏的探險少年般,洋溢著純真笑容的美麗容顏,還讓親衛隊的成員一度懷疑他們是不是在作夢,各各面面相覷,均搖頭表示無法理解族王的舉動。

所謂的冰之靈珠,原本為冰之女神──愛絲所持有,具有奧妙的神奇力量,蘊含著相當強大的魔法力,甚至能讓原本不懂魔法的人也能使用高階的冰系魔法,所以怪物會使用冰系魔法彈的謎題也就解開了。

相類似的珠子一共還有四顆,分別是雷電之神──奧古的電之靈珠、火神──法爾特的炎之靈珠、風之女神──溫蘭的風之靈珠、大地之神──壤德的土之靈珠。

據傳在千年前的神話之戰前,愛麗絲女神座下擁有靈珠的五大神祇起了內鬨,原因係為爭奪首席神祇的地位,後來由雷電之神奧古取勝,也就是後來的大魔神羅比斯。

至於擁有如此莫大威能的冰之靈珠為何會流落此地,海倫暫時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收拾了內心興奮的情緒後,她恢復了以往的沉穩,命部下將威利,還有現在被海倫奉為上賓的達飛與席妮二人,一同送往皇宮接受治療。

而被安排於行館的大個與亞寶,同樣也被請到了皇宮,接受宮內豪華的招待,期間大個與亞寶還鬧出了不少笑話呢!


席妮經過了二天的休息後,大致上已恢復了所有的元氣,原本就活潑好動的她怎願意長期躺在病床上。而且席妮也厭煩了那些多如潮水的仰慕者,不就是為打倒雪隆一事出了點力,現在神選的三名勇士頓時成了黑精靈族人口中的風雲人物,這倒是他們始料未及的意外狀況啊!

不堪其擾的席妮給了那些愛慕者一點教訓後,三兩下就將他們打發走了,問了宮中侍衛幾句話後,興沖沖的趕往達飛的所在地,只是呈現在她眼前的這一幕,教她心中忿恨不平。

相同的達飛也受到了黑精靈一族英雄式的景仰,因此爭相來照顧達飛的是大有人在。瞧瞧環繞在達飛身旁的黑精靈族女子,足有十七人之多,她自己卻只有十一人左右,相形之下,達飛比她受歡迎多了。

席妮看的出達飛並沒有享受這飛來艷福的意念,反而是讓這些熱情的黑精靈族女子搞的無所適從。

達飛靦腆害羞的模樣讓女子們大為歡喜,更加恣意妄為的吃著達飛的豆腐,任達飛怎麼趕都趕不走。

於是乎席妮加入了看護達飛的行列,當她迎面而來對著達飛大喚了一句「親愛的」時,原本熱鬧的場面一瞬間就冷卻下來了。

女子們抱著懷疑的眼光打量著這陌生人,直到席妮擠進床邊,抱著達飛當場擁吻起來,彷彿四周若無旁人似的,這時黑精靈族的女子們才無趣的離開了。

怎麼說呢?親吻這種行為在黑精靈族中是表達愛意的最高表現,既然那莫名的女子會與達飛擁吻,代表著他們的關係匪淺。既然心儀的對象已有了攀折的美麗花朵,黑精靈族的女子們也保持風度,個個口中大為嘆息後,黯然的離開了。

而達飛對於席妮這香豔的熱吻,起初是心神為之一震,整個人彷彿都凍僵了,不知如何應對。但時間一過後,達飛這未經人事的少年也沉浸在溫香暖玉中,大膽的配合起席妮的動作了,強壯的手臂輕輕摟住了席妮的纖腰。

正當達飛沉醉在這未曾有過的感覺時,席妮一手將他推開,跟著賞了達飛火辣辣的一巴掌。從達飛臉上火紅的掌印可看出,那一巴掌的力道還真不小。

「很舒服嗎?居然敢占本小姐的便宜,這一巴掌算是教訓你了。」

「……」大夢初醒的達飛,傻傻的望著席妮,彷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還搞不清楚狀況是嗎?好……」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代表著達飛又讓席妮賞了個耳光,或許是命中犯女的緣故吧!命運既然安排了席妮來當他的同伴,達飛也只好默默的接受了。

「可是剛剛是你先抱我的,我只是配合你罷了,我應該沒錯吧!」達飛委婉的表示他的不滿,可席妮不給他反駁的餘地。

「啪啪啪。」三聲,再度以行動表示自己的立場:「我不惜犧牲色相,幫你趕走那群難纏的人,你這不知好歹的傢伙,反而還佔起我的便宜了,這難道還不該打嗎?」

「好好,我認錯就是了,下回請輕點好嗎,我現在是傷者啊!」

「哼,傷者又怎麼樣,惹火了本小姐,管你是王子還是國王什麼的,一律照打不誤。」

這下子達飛無言以對了,內心有所不滿的他,抱起棉被倒頭就睡,絲毫不想理會席妮。席妮這時也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過分了點,便不再鬧他了。

這時海倫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威利走進來,既然已能走動,威利的狀況看來是好多了,所以他才能向海倫嚷嚷著要來探望達飛。

威利見席妮已早他一步前來,笑嘻嘻的問候道:「席妮,你也是來探望達飛的嗎?他是不是睡著了?」

「沒有,我還沒睡。」聽到好友前來探望,達飛高興的只差沒跳起來,回答道:「威利,看來你的傷勢也好多了,可是明明你的傷比我嚴重的多,怎會復原的這麼快?喔──對了,身旁有個溫柔的女人照顧,也難怪你現在能走能跳了。」

讓達飛這麼一說,海倫嬌羞的臉紅,不由得低下頭,一副女兒家的樣子,全然沒有一絲女王的架式,現在的海倫不過是名普通的女子罷了。

席妮則為了達飛話中的隱喻,獨自生著悶氣。

身為毒舌專家,威利自然不會任由達飛擺佈,右手指著達飛臉上的掌印,調侃的笑著:「喲!怎麼你的臉上有幾道掌印呢?讓我猜猜看啊!由這個陷入的角度與力道來判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席妮的傑作吧!」

「咦,你怎會知道?」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提出疑問,瞧他們認真的樣子,威利看了真的忍不住想大笑一場。他幾乎用盡了全力強忍住笑容,故意賣關子:「怎麼說呢?我怕說了你們會不高興,還是別說的好。」

「快說嘛,你怎會知道的?」

「咳咳。」威利輕咳了兩聲,一臉正經道:「沒什麼,我瞎猜的而已,碰巧讓我猜中罷了。」

聽到這種回答,席妮氣的差點沒找威利算帳,美麗的容顏閃著薄怒反諷道:「是啊!如果沒記錯的話,不過十幾天前,不知道哪位仁兄為了情人,還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呢!唉,那名女子還真是幸運。」

被點名的海倫回眸望著威利微微一笑,威利讓她瞧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跟著傻笑起來。

就這樣,大難不死的達飛與威利,兩名傷者分別受到了最好與最糟的照顧。

怎麼說呢?威利自然有海倫在照料著他。細心照顧威利的海倫展現了母性的溫柔,比起剛與威利陷入熱戀時還更有女人味。沉醉在溫柔鄉中的威利,甚至巴不得身上的傷口更深一點,創傷更多一點,好讓海倫繼續照顧著他。

至於達飛,則是由席妮擔下了這個工作,從席妮留下一抹邪惡的微笑開始,在往後的日子裏,達飛嘗到了身陷地獄的滋味。

席妮老是有意無意的捉弄他,等達飛忍不住要發怒時,席妮就搬出魯道夫那老爺子給達飛的訓示來了,且又裝成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達飛縱然想發脾氣,也提不起勁了,待達飛氣消,席妮又故態復萌的惡整達飛,搞的達飛每天提心吊膽的。


過了半個月後,達飛與威利總算是養好傷了,在病床上躺了十幾天,讓這兩名武者渾身不舒服,兩人離開病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對方打上一架好解悶。

原本只是切磋性質的比武,這兩名武癡卻是卯足了全力在打,皇宮內已有許多建築物直接或是間接的遭了池魚之殃,幾百年來未曾遭受戰火洗禮的皇宮,如今卻因一場無聊的比試破壞了部分區域,是故引起了不小的騷動,甚至驚動了皇宮的親衛隊。

當親衛隊趕到時,見皇宮內部分建築物遭到破壞乃肇因於達飛與威利二人,頓時失了主意。一個是族王的上賓,另一個則是族王的情人,無論哪一個都是他們惹不起的人物。

而且就算親衛隊蜂擁而上,也未必能夠制止的了這對武癡,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的,眼睜睜的瞧著兩名天生的武者肆意進行戰鬥。

這場無謂的爭鬥,直到海倫前來阻止才告落幕。當全心全意投入戰鬥,對身旁的事物全然視若無睹的兩人停止比武時,瞧瞧週遭讓他們給破壞了的建築物,不由得低下頭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般,不敢正視海倫冰冷的眼神。

海倫那種神情像是在挖苦著:「再打啊!怎麼不繼續打了,最好是把我的皇宮整個拆了,我再重新蓋座新的不就好了。」

後來掌管財務的司庫評估好修建被破壞的房舍所需費用呈報了上去。當那筆為數不小的估價表送至海倫手中後,平時不易動怒的她也大動肝火了。完整修繕所需的費用,大約是二萬五千金幣,那筆金額相當於黑精靈族一年內百分之一的預算。為了堵住旁人的嘴,最後海倫自掏腰包付了這筆款項。


隔天,海倫召集了黑精靈族中所有的大臣與王族,準備宣佈一件大事,被海倫奉為上賓的席妮與達飛也接受邀請。而平時難得見上一面的臣子、將領還有王族也都出席了這場議事。

當這些具有顯赫地位的人陸陸續續趕往議事殿集合時,對於此次集會的目的,其實他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那是他們不願接受的事實。

約莫九時左右,穿著純淨白袍的海倫,在侍從的引導下走入議事殿。儘管年紀尚輕,美麗的臉龐仍免不了有些稚氣,但從她炯炯有神的雙眸及氣勢來看,她的確是名堪負重任的最佳族王人選。

海倫踏著沉穩的步伐走至王座前,緩慢的坐下,她揮了揮手道:「今天我召集你們前來議事殿,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只是要公佈一項喜訊而已。我,海倫以黑精靈族族王的名義,十天後將嫁給來自野蠻人一族的威利,在我們結婚的同時,他就是黑精靈新的聖王了。」

海倫很平淡的公佈了她與威利的喜訊,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但台下的人卻是反應激烈,包含達飛、席妮、與威利三人也都驚訝不已。

而那些個在黑精靈族中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人,先是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更甚者已有人發出了不平之鳴,向族王提出嚴重抗議道:「稟告吾王,在黑精靈族的傳統中,從來沒有外族之人能成為聖王的先例。首先您讓人類、妖精、野蠻人踏入我們的國度,甚至還讓他們來到了這只有王族、機要大臣或是將領才能進入的議事殿也就算了,畢竟您是族王,有權處理黑精靈族一切的事務。但傳統就是傳統,我身為先王欽點的第一執事,懇請吾王再三思量,不論王夫或是聖王的人選,請遵循傳統指定黑精靈族的族人。」

敢勇於陳述自己意見的這人是波布,他是海倫的小舅,從先王那一代起直到現在,一直都是負有重任的機要大臣。在先王去世前,特別拔擢他成為第一執事,這個職位是文官之首,等於是繼族王之外,有關政事方面的第一順位,平時可代表族王行使一切政權,那是文官夢寐以求的高尚地位啊!

波布在處理政事方面確實是有一套,唯一令人詬病的是,他是老一派全然支援、維護傳統的人,即使迫於無奈他仍會與職位比他高的官僚、甚至是掌握一切大權的族王大唱反調。波布始終保持著自己的原則處世待人,這也是先王讚賞他的地方,臨終前囑咐他得好好輔佐新任族王,只不過波布剛正不阿的原則這時可讓海倫大為苦惱。

既然有人率先抨擊海倫的決定,除了少部分人沒有表態,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其餘的人便一個個壯著膽子跟著提出反對意見了。反對的聲浪瞬時淹沒了議事殿,其實這也可以看出一件可怕的事實,那就是海倫的政權還不是很穩固。

對於臣下居然敢公開挑戰自己的權威,這已是海倫老早預料到的事了,此時她的心情依舊沒有多大起伏,有如堅冰般寒冷的眼神閃過一絲輕蔑,冷冷道:「維護傳統是嗎?他不是已經通過試煉之地的考驗了嗎?以他超凡的實力,難道還不足以成為聖王嗎?」

海倫顯然已擊中了他們的要害,讓這些自以為是的大臣頓時無言以對。威利通過試煉之地的考驗,是眾所皆知的事實,由於試煉之地已有好久沒人闖過了,加上威利不是本族人的身分,威利成功闖過試煉之地的事一下子便在國內傳開,成為族人茶餘飯後閒聊的焦點,在部分好事者的刻意渲染下,威利倒成了三頭六臂的怪物了(註)。

「哼,他又不是自己一個人闖過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可是集合了另外兩名同伴都還殺不了怪物,不僅讓族王動員了上千名的兵力,最後還損失了兩百名精銳劍士,才勉強打倒怪物,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要換了是我,早就輕輕鬆鬆將怪物解決掉了……」

一名年輕的將領大發謬論,他是海倫的表哥──史恩,同時也是波布的長子,傳聞他愛慕海倫已久,一個月前史恩也曾經接受過試煉之地的考驗,可惜在進入心靈之室後不到十小時就受不了了,所幸沒得失心瘋,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史恩沒注意到有人已走近他身旁,繼續口沫橫飛的吹噓自己,突然間「啪」的一聲,原本意氣風發的史恩讓人結結實實賞了一巴掌,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親波布。

「無恥,連心靈之室都過不了,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身為王族的一份子,你難道連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你馬上滾出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史恩撫著讓波布打了一巴掌後的臉,見所有人面帶嘲笑的眼光,羞愧的滿臉通紅。他深知父親剛硬脾氣,抹抹鼻子,神色黯然的離開議事殿。

此時眾人尚在數落史恩的醜態,絲毫不給身為當事者父親的波布留點顏面,只見他回頭冷眼一掃,那廝接觸到他凌厲眼光的人害怕他的威嚴,紛紛停止議論,議事殿便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波布果然是個可怕的老爹,說難聽點,就是先王在世時,對波布也要禮讓三分,更何況其他人呢?

波布清了清嗓子,再度提出他的論點:「如果吾王執意要下嫁威利,讓他成為我族的聖王,以他非我族類的血緣,臣等必定反對到底。但基於威利也闖過了試煉之地的考量,老臣亦無法排除他可擁有此一地位的正當性,不若請吾王召納為王夫,延續族王正統的王者權勢,這個老臣倒可接受,相信其他人也能欣然同意吧!」

顯然波布對海倫這新族王已做了最大讓步,不過從他頗感惋惜的口氣判斷,波布對威利仍有一定程度以上的評價,只是礙於傳統的包袱,否則他也會支援海倫的決定。

當波布提出這個權宜的方法後,議事殿內鴉雀無聲,這無異表示眾人也同意他的說辭,或者是說沒人敢反對他的論點。

海倫瞧著波布堅定肅穆的眼神,她明白自己已無法讓這可怕的老爹再退讓一步,仔細權衡輕重後,她也不得不接受這個意見,雖然這對威利有失公允,目前也只好這麼做了。

「好吧!如卿所言,有其他意見的人就提出來吧!」

只見議事殿內的大臣們,除了波布一派泰然自若,其他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儘管內心有所不平,卻沒人敢再出什麼主意。

海倫見機不可失,立即重申她的喜訊,只是內容略作修改。

「好,十天後本王正式召納威利為王夫,有關婚禮的籌備細節,就由偏使全權處理,你們現在可以退出議事殿了。」

大臣們向海倫行完禮後,相繼的退出議事殿,在場的只剩海倫、威利、達飛與席妮四人。眼見四下無人,好奇心重的席妮提出了個有趣的問題,這個問題卻讓海倫尷尬不已。

「海倫,什麼是聖王?王夫又是什麼?」

「……這……該怎麼回答呢?」

見海倫面有難色,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威利很乾脆的為她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與其所能享受到的權利有關吧!」

威利一矢中的,靜靜的望著海倫,海倫讓她瞧的有些心虛了,這才坦然道:「沒錯,所謂的王夫,意指族王的配偶,且王夫最多可招募到五個之多,本身在政治上無什麼發言權,等同是個坐享榮華富貴的人罷了,說難聽點,王夫就是族王的附庸。但聖王就不同了,聖王就任後,原本的族王則退為王后,聖王與王后的政治地位平等,得負起與王后統治黑精靈族的重任。相對的,聖王的權勢之高是王夫所難以比擬的,所以我才會甘冒大險的讓你去闖試煉之地,為的是讓你我共同統治這個王國。只是現在卻因你非我族類,而不能讓你擔任聖王的地位,我覺得對你好生愧疚,我……」

威利輕輕摀住海倫的雙唇,向她點頭微笑道:「別再說了,我只是一名平凡的人,你能舍下自己尊貴的身分與我結為連理,我除了高興以外,再沒有任何字眼可形容我現在的心情。聖王也好,王夫也好,只要能與你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

簡單、平凡的言語,流露出的卻是真摯不悔的情感。感情豐富的海倫聽到威利如此深情的答覆,晶瑩的熱淚已盈滿雙眸。

海倫的嬌軀不自主的靠近威利,最後情感上的交流化為真情的擁吻,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與不安,無視於旁人的存在,只求燦爛完美的愛戀。在這一刻起,不論身體或情感,他們彼此間已完全的屬於對方,再沒有任何隔閡。

威利與海倫這兩個身材比例差異極大的人熱情擁吻的這一幕,達飛看了差點沒笑出聲來。若不是威利也算的上是一名美男子的話,「唉,真是美女與野獸的最佳組合啊!」差點就脫口而出。不過相同的情景在另一個人身上,卻是不同的另一種感受。

威利與海倫真情流露的表現,教席妮欣羨不已,此刻少女對戀愛的憧憬再度席捲席妮的腦海,現在她滿腦子裏想的,都是自己所編織的未來。

她幻想著與達飛陷入熱戀的美好畫面,就像威利與海倫現在這樣,心情的加溫連帶引起了生理上的變化,席妮的美麗臉龐嬌羞泛紅,渾身變的滾燙,不時的還從櫻桃小嘴裏傳出幾聲嬌哼。

達飛本想離開這裡,省的當威利的電燈泡。當他向席妮示意要離開時,發覺席妮的樣子不太尋常,伸手在席妮面前晃了晃,可席妮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喂,喂,醒醒啊!」

為了避免打擾到威利與海倫的好事,達飛輕輕推了她一把,席妮這才驚醒過來,見達飛正用懷疑的眼光看她,又羞又怒的複雜心情瞬間取代了席妮的美夢。席妮心中惱怒達飛干擾了她的美夢,想也不想「啪」的一聲,賞了達飛一個耳光,然後就氣沖沖的離開議事殿。

讓席妮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巴掌,達飛甚至還搞不清楚自己是哪裡又惹到席妮了,除了自認倒楣以外,他還真的想不出其他的方法,反正只要有席妮在的一天,達飛已有捨棄男性尊嚴的最壞打算。

一絲苦笑過後,他也隨著席妮的腳步離開議事殿,留下還沉醉在有如烈焰般火熱戀情的兩人,獨自一人練功去了。


註:黑精靈族的族王向來皆由女子出任,那是黑精靈族中女多男少,且女子的能力往往高於男子的結果。而族王可任意挑選五名王夫延續子嗣,王夫並無實質政治地位,等若是族王后宮的寵兒罷了。

但闖過試煉之地的人就不同了,只要通過兩關,即可成為黑精靈族的聖王,族王則退為王后,與聖王共享一切政治大權。

至於第三關死亡之峽,由於其惡名昭彰,闖關者大都滿足於第二關即不再繼續向前,因而有闖過死亡之峽,即使是外族人也能成為聖王的傳言流出。

鑑於無人能解開死亡之峽的秘密,前幾代的族王索性讓傳言變成事實,律定解開死亡之峽秘密的人,則可破除陳規成為聖王。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1 19:24
第十一章 族王大婚

十天的時間,要完成在黑精靈族中擁有最高權勢的人的婚禮準備,是太過倉促了點,所幸早在半個月前,海倫已授意偏使秘密進行籌備婚禮的工作,因此偏使是第一個知道族王有意嫁予威利的人。偏使掌管王宮的行政事務多年,這一類的工作難不倒他。

雖然先前因威利與達飛的切磋武藝,造成了皇宮部分建築的破壞,倒還不至於影響婚禮的舉行。偏使敲定在綠茵廣場舉辦婚禮,那是皇宮落成以來,只要是族王有任何的喜慶活動,皆是在這個地方舉辦,偏使便老實的遵循了這個不成文的傳統。

經過二十餘日的辛勤準備,偏使終於在海倫限定的第九日完成了婚禮的前置作業,直到這一刻,偏使才稍微鬆了口氣。

看看自己奔走二十餘日的成果,偏使開心的笑了。或許像這樣的婚禮對一名黑精靈族的王者而言,是略嫌寒酸了點,不過卻很符合海倫注重莊嚴、不過分鋪張、簡單隆重的要求。

為了一睹族王與王夫神奕風采的民眾,天剛亮便湧向綠茵廣場,其中有很多人都是暫時丟下手邊工作,即使冒著被老闆開除的危險也要前來為族王的婚姻做見證。

絡繹不絕的人潮不斷湧入,這個可容納七萬人之眾的大廣場,才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便已擠入了超過十萬人,晚到的民眾就只能在廣場外遙視婚禮的進行了。

族王大婚召納王夫,是黑精靈族中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族人個個莫不為這對新人祝福。

婚禮當天適逢雨季,陰霾潮濕的天氣讓人感到不舒服,不僅族人暗自埋怨天公不作美,負責籌備婚禮的偏使更是咬牙切齒,頻頻大發牢騷:「這是什麼鬼天氣,難道上天就不能看在我族王大婚的面子上,施捨一點溫暖的陽光嗎?」

或許是上天接收到了黑精靈族人心中的不滿吧!原本陰雲滿佈的天空,出現了一絲絲溫暖的陽光,太陽懶散的從烏雲中探頭而出,綻放出它的熱力,為這場婚禮中的新人默默祝福。


波亞曆一千○五十六年十月二十四日。

時間是上午九時,一名強壯、身穿黑色戰甲的美男子,牽著身著淡紫色禮服的美麗新娘的小手,搭乘一具由四匹馬拉著的馬車,在一千名士兵的護衛下,浩浩蕩蕩的進入綠茵廣場。兩人不約而同的輕揮著手,向遠道而來為他們祝賀的民眾致意。

威利輕牽著海倫的玉手走下馬車,緩慢走向位於綠茵廣場中央的大理石高台。身居要職的文臣、將領已分列兩排站好,將領們弓舉右手向這對新人行最高的軍禮,大臣們則身子微弓、右手屈於胸前向新人致意。

此時偏使下達命令,位於高台外側的樂隊奏起皇族成婚的特有樂曲,莊嚴的旋律縈繞著綠茵廣場許久後才停止,新人就好定位,完成祭告天地與歷代族王的儀式。

偏使從石盤中取出了預先擬好的稿子,清了清喉嚨後大聲宣佈道:「波亞曆一千○五十六年十月二十四日,吾王海倫以我黑精靈族第十二任族王的身分,納野蠻人一族名為威利的男子為首任王夫,吾王海倫仍為我族的最高統治者,帶領我黑精靈族邁向強大繁榮的境地,吾王萬歲、萬歲,禮成、樂隊奏樂。」

莊嚴的旋律再度響起,在偏使的鼓舞下,綠茵廣場的民眾跟著高呼:「吾王萬歲、萬歲。」

民眾發自內心的歡呼聲,輕易的壓過了樂隊所奏出的旋律,由此可見,即使海倫尚無法完全統御她的臣下,但就任四個月以來廣行仁政的結果,已讓她緊緊抓住族人的心。

如果掀開塵封已久的紀錄,查閱歷任族王的成婚大典,不難發現海倫這回的成婚大典是民眾參與最為熱烈的一次,除了海倫本身甚得民心之外,泰半的因素大概是為了威利這神秘的人物吧!

以外族的身分取得王夫的地位,尤其他還曾經闖過試煉之地的考驗,更是解開峽谷之密的重要人物,相信前來參加這次婚禮的,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是為了目睹威利的真面目。

原本民眾想像中這名成為王夫的男子,應該是個粗獷威嚴的武夫吧!否則怎能通過試煉之地的考驗。

不過事實迥異於民眾的想像,當威利俊美、強壯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且舉手投足間皆流露著一股不凡的氣勢時,民眾的歡呼更熱烈了,紛紛口耳交傳著。

「像這樣一對璧人,不論像父親或者是母親,所生出的小孩一定是既強壯、俊美、而又聰明的吧!讓他當王夫有點可惜了,他應該能勝任聖王的位子才對。」民眾欣喜之餘,也為威利打抱不平,看來黑精靈族人對威利相當有好感的樣子。

但並非所有的人都懷有這樣的心情,許多原本有機會成為王夫的人在心中暗自咬牙切齒,痛斥海倫的決定太過草率了,居然讓一個外族人來擔任王夫。那些反對的人根本沒想過、檢討過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實力或是聲望,只是一昧的醜化他人。

這些不平不僅止於口頭髮發牢騷,一個潛伏的危機,像是冰層下的海流,悄悄的進行了。

在威利與海倫正接受著民眾熱烈的歡呼時,突然有一支為數一萬人的軍隊趕到綠茵廣場,領頭的就是十天前曾讓波布怒斥一頓的將領──史恩。

其實只要是參與婚禮的大臣們看到這種情景,就是再笨也知道史恩這是存心搗亂來的,可惜大臣們均在廣場中央,而發覺身後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支部隊的民眾,亦誤認為那是前來維持婚禮秩序及安全的軍隊,沒有人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當部隊移動時或多或少均會造成一些變化,而軍隊所特有的那股殺氣,身為武者的達飛其靈敏的第六感早已嗅出了這場怪異的氣氛,畢竟那種感覺對他而言太深刻、也太沉重了點。當初害他雙親慘死的菲爾軍,身上所散發出的就是這種特質,一股不安的念頭湧入腦海。

「會不會是來阻止婚禮的?」

由於有了這個想法,他拉了席妮的手,往外調查殺氣的來源。

由於席妮正欣賞著海倫與威利這場特別的婚禮,她便嘟著嘴埋怨道:「幹嘛啦!婚禮還沒完呢!」

「你沒發現嗎?我感覺到有一股凝重的殺氣,可能是針對威利來的,我們去調查一下吧。」

聽達飛這麼一說,席妮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答道:「嗯,我也好像有這種感覺,可是又說不上來,原來你也察覺到了。」

席妮乃妖精一族,強大的靈力、反應與知覺是她們的優勢,已經有好多次,席妮都比達飛早發現週遭的異狀,可是懶散的天性再加上小迷糊的個性使然,導致席妮一直都無法有效運用這個優勢,由這一點便可分出達飛與席妮個性上的差異。

不,應該說是教育環境不同的關係吧!假使達飛在妖精族裏成長,而不是自小便接受雷蒙那地獄式的訓練,長期專注於氣、心、體之修練的話,可能達飛現在也只是個平凡人吧!

兩個身手敏捷的黑影在綠茵廣場中穿梭著,最後在靠近綠茵廣場的東南側停住了。

「看樣子我的直覺是對的,有人要發難了。」

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已開始分佔東方與南方兩個方位,達飛約略估算了士兵的數目後,驚覺這些來意不善的客人居有上萬人之眾。

他曾從威利口中得知,黑精靈族雖然實施全民皆兵的政策,但實際上真正能參與戰爭的士兵也只有十萬人左右,對方既然有上萬名士兵的軍力支援,肯定是在黑精靈族中大有來頭的人物,否則怎能調動如此龐大的軍隊。

此時達飛亦能確定一件事情,能調動這樣的軍勢而不驚動其他的守軍,只有三個可能性。其一方大部分的大臣或將領參與了這次叛變,只是這個可能性並不大,假若真是如此,現在來包圍廣場的人就不只一萬這個數字了。

其二是叛軍首領假借護衛之名行叛變之實,但這個可能性也不高,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域,外敵是不可能攻進來的,先前已有一千名的士兵維持秩序並守衛族王的安全,這個程度的軍力也就綽綽有餘了。

那麼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可能性,來參加族王大婚的大臣與將領少了許多,換言之,那些握有軍權的將領或是大臣已遭叛軍首領監禁。

一想到這裡,達飛全身不由冒了一陣冷汗。對方選擇了族王大婚這個人心最容易鬆懈的時刻高舉叛旗,並監禁了部分的大臣,然後又迅速的調動軍隊前來,事前全無徵兆,讓人難以提防。像這樣的手腕與智慧,足可證明對方絕對是個十分利厲的角色。

若不是曾稍加研究過魯氏祕要,達飛也無法作出像這樣符合現實與邏輯的判斷,只是達飛內心殷切的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他的妄自猜測而已。

有感於事態的嚴重性,達飛悄悄的在席妮耳邊細語道:「席妮,我要你現在立即去通知海倫與威利,有人要叛變了,請他們小心。而且最壞的狀況是,我們可能得以千名的兵力對抗上萬名的士兵,好了,快去通知他們吧!」

平常好玩的席妮此時也神色凝重,看來她是瞭解一些狀況了,聽完達飛的囑咐後,轉身趕往高台,一瞬間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目送席妮俏麗的身影離去後,達飛不自主的碰觸了腰際的水晶劍,而通靈的水晶劍也發出了低鳴回應。

難道是達飛血液裡的戰鬥因子作祟?雖然這是一場他不願面對的爭鬥,但不知為何,達飛就是覺得他的身體漸漸發熱、發燙了,顯然是達飛下意識的意念影響了他的身體之故,讓他已處於完全的備戰姿態。

儘管綠茵廣場裏擠滿了觀禮的民眾,但是以身法見長的席妮仍然穿梭自如,不一會兒已趕到高台。當她想衝上高台時,卻讓負責警衛的士兵擋下。

「抱歉,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如果想為族王祝福的話,請至台下觀禮。」

士兵很有禮貌的將席妮攔下,雖然明知席妮是族王的貴賓,負有安全之責的士兵仍將席妮攔住,紀律相當嚴明。

不可否認的,黑精靈族的兵力雖弱,在訓練方面可一點兒都不輸於其他國家。不過眼前的士兵這時的守衛之責,卻拖延了席妮告知海倫有人謀反的時間,無論席妮再怎麼解釋,士兵仍舊板著臉孔,不讓席妮越雷池一步。

席妮本來就不是好修養的人,面對此番有理說不清的士兵,迫於無奈之下,席妮選擇了強行突破這個方式。

「哼,一堆死腦筋的傢伙,本小姐可懶的理你。」

負責守衛的士兵還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感覺到一陣拳風襲面而來,跟著眼前一陣暈眩,隨即倒地不省人事。而席妮的舉動刺激了守衛的士兵,深感護主有責的士兵紛紛趕來支援。

由於席妮的身法極快,只見席妮曼妙的身影在同伴之中來回穿梭,許多士兵根本還看不清楚席妮的模樣,甚至連席妮是用了什麼樣的方式將他們打倒的都不曉得,只知道自己只中了一擊,便失去了抵抗的力量,任由席妮揮拳讓他們一一倒下。

讓海倫調來負責守衛的這千名士兵是由皇宮的親衛隊所組成,等若是海倫的直屬兵力,不僅訓練嚴格、裝備精良,堪稱是黑精靈族裏的精銳,而且負有保衛族王之責的親衛隊,在士兵中擁有崇高的地位。

即使只是一名小兵,都是族人豎起大拇指大為稱讚的好漢,如今卻栽在看似柔弱的席妮手上。士兵一個個的倒下,轉眼間已有兩個分隊的士兵失去了戰鬥能力,且僅單純是讓席妮給震昏了而已,其實這還是席妮看在海倫的面子上而沒有痛下殺手。

雖然達飛與席妮聯合威利解開死亡之峽秘密的事蹟在這陣子著實響亮,但自尊心強烈的親衛隊,卻不願意正視席妮的實力確實遠遠超過他們的事實。在親衛隊的心中,這已不單是守衛族王的重責大任,而是更關係者親衛隊聲譽的戰鬥了。

「住手,全部都給我住手。」

正當親衛隊已準備好要用對抗軍隊的方式對付席妮時,一陣熟悉而響亮的聲音阻止了他們的行動,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黑精靈族的族王──海倫。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1 19:26
第四集

第一章 弭平叛亂


還好海倫及時阻止部下的行動,否則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士兵步上同伴的後塵。

收到海倫的命令後,士兵結成了一個用來包圍敵人的圍陣。儘管已停止了攻擊,可是緊握住手中武器的士兵們,仍難消心中的怒火,一個個像是見了殺父仇人似的,怒目瞪視著席妮。只要海倫一聲令下,他們隨時都可以再度投入戰鬥。

即使席妮還未對她道出有人密謀反叛的事,但單憑席妮奮不顧身的衝入陣仗中,海倫已約略猜測到事態絕不簡單。她連忙阻止部下的攻擊行動後,示意警戒的士兵退出一條路來,讓席妮能順利走到她面前。

席妮惡作劇的向士兵扮了個鬼臉,「哼」的一聲後,已飛身趕往海倫處。其速度之快,到了讓士兵心生絕望的程度,那種行如鬼魅的身法,證明了士兵們與席妮間的差距,今生今世他們是追不上席妮的修為了。雙方足有十數級的差距吧!

士兵們不由得低下頭來,為自己井底之蛙似的眼光感到羞愧不已,只差沒挖個洞跳下去而已。只不過,上千人集體跳入坑洞裏,想必是一件相當可觀的難得景象吧!

好不容易來到海倫身旁,用了極短暫的時間整理思緒後,席妮神情激動的道:「海倫,不得了了,如果南方那上萬名的士兵不是你調來擔任守衛工作的話,那麼就不難想像,已經有一批貴客來祝福你與威利的婚禮了。」

海倫美麗的臉龐閃過一絲怒氣,隨即又愁眉深鎖。深知國內軍事制度的她,瞬間已了解了這個事件的嚴重性。不難想像,缺席的大臣或將領,若不是參與叛變,就是給人抓住而控制了行動,所以才能調動上萬的兵力卻不驚動其他的部隊。

她的見解與達飛幾乎完全相同。突然間,後方傳來一陣驚慌的聲音,那是大臣與將領聽見了席妮的話後,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唉!真是些反應遲鈍的傢伙。

海倫那黑色的眼眸射出一道寒冷的目光,直逼她身後失去了主意的大臣與將領。由於提不出有效的反制方式,部分的人禁不住海倫凌厲蒼冰的目光,不由得低下頭來。

這些坐享皇族高額俸祿的大臣、將領們,本來應該是要解決問題的人,這時卻是一點法子都提不出來。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的,有的人緊張得冷汗直流,有的人已嚇得臉色發青。

這還不打緊,更有甚者,竟在一旁冷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那種看了讓人嫌惡的神情,像是在訴說著:「你是族王,看你怎麼解決呀!」,全然毫無為人臣子的忠誠。

即使是再冷靜的海倫,這時也忍不住發脾氣了,彷如濤天之勢的怒火,已完全的燃燒。海倫怒目直視大臣們道:「你們這些乾領高額俸祿的傢伙,一有事就畏畏縮縮的。你們這樣難道對得起我,對得起先王,或是對得起黑精靈族上百萬的族人嗎?回答我!」

大臣們一個個面如死灰、毫無反應,對海倫那極盡尖酸刻薄的話,也不加以反駁,任由海倫奚落辱罵。

「好,你們不反對嗎?既然你們沒有辦法解決目前的困境,那麼就由我來收拾這局面囉!仔細給我聽好,我會弭平這場動亂,凡不聽號令者,後果便有如地上的酒杯。」

她拿起手中的酒杯,猛然往地上一砸,一個論雕工及材質均屬上等的水晶杯,就這麼被糟蹋了。在座的大臣及將領們,現在可是連個屁不敢放了。

海倫收拾起心中波濤不已的怒氣,一絲淺笑掠過她的絕世容顏。現在除了廣場裏一千名的親衛隊,她手頭上已沒有任何戰力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她有如此的自信,就連與她最親的威利與瑪莉,也不知她這時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事態還是起了戲劇性的變化,剛剛席妮那接近鬧場性的舉動,引起了民眾的驚慌,猶如骨牌效應似的,淹沒了前來觀禮的民眾。任誰也無法想像,族王大婚的時刻,竟然會有人來攪局的事情發生。

這種叛逆的舉動,是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因此,一層恐懼的陰影,一下子便佔據了民眾的心;一種發自內心深處、實質的自保意識浮了出來。

民眾開始驚慌四散,騷動持續的擴大,儘管親衛隊付出了極大的努力,也沒有用。僅有千名兵力的親衛隊,又如何能夠壓的住足有十萬名民眾的異動呢?

另一方面,率軍大舉反叛的史恩,察覺到民眾的異動,嘴角隨即浮出一絲會心的微笑,緩慢高舉右手後,又以十倍於此的速度落下:「錯誤的事情就要用正確的方式處理,黑精靈族只能由黑精靈族人統治,將外人趕出我們的家園吧!我以黑精靈族的傳統維護者命令你們,全軍攻擊!給我活抓族王,還有新任王夫。」

史恩煽動性的言論,振奮了部下的士氣,每名士兵均高舉手中的武器呼嘯後,便一波接一波的殺入綠茵廣場。

對於一般的民眾,史恩的士兵根本是絲毫無犯,僅揮動手中的武器驅趕群眾而已。很明顯的,這些士兵並不是跟著史恩叛變而來的,只是一時受了史恩這野心家的蠱惑而已,並未完全喪失良知。

由於來了這麼一支殺氣騰騰的軍隊,怕事的群眾不待叛軍驅趕,已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讓他們前進。叛軍很順利的前進了五十餘尺,直到有一名單手持著未曾見過的怪劍的劍士擋在路中央時,叛軍才停止了前進的動作。

無疑的,劍士便是一直在暗中盯著叛軍動態的達飛。他託席妮前去警告海倫,等了好久卻一直沒有回應,他便躲入人群之中,暗中監視可能發展。他赫然發現,叛軍的首領便是十日前那名被趕出議事殿的將領──史恩。

從史恩調度軍隊的手腕看來,達飛直覺上認為,史恩即便人品與忠誠心不怎麼樣,但用兵方面確實是很有一套。

由於綠茵廣場地勢較高,一般而言,無論有什麼變動,在綠茵廣場上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可是他選擇了南面的丘陵處佈陣,那個地方不僅不容易被發現,地勢上也可與綠茵廣場相抗衡,進而大舉攻入綠茵廣場。

這樣的軍事智慧與忍耐性,史恩不是個普通人啊!假使他能循規蹈矩的堅守自己的崗位與職責,則日後機要大臣之位,他必能佔有一席之地。

可惜,他作了錯誤的選擇,妄想將海倫趕下王位,自己坐上統治者的位置。不論史恩政變是否成功,這對黑精靈族而言,不異是個重大的損失與創傷。


達飛高舉手中的水晶劍,實質而無形的殺氣與鬥氣,自他身上散發出來。

達飛以一人之力,欲對抗過萬士兵的瘋狂舉動,在叛軍士兵的眼中看來,他們已將達飛列為與軍隊同樣等級的對手。因為,光憑達飛隻身對抗正規軍的勇氣,還有他那凌厲且殺氣騰騰的眼神,有如山嶽般難以撼動的氣勢與決心,在在證明了達飛絕非庸者。

但,還是約有二十來名不知死活的士兵,仗著己方人多勢眾,未待軍官下令,逕自攻向達飛去了。

達飛瞧了瞧那些士兵的實力,約莫與亞契旗下的士兵實力相仿,基於人道與尊重海倫的考量,當下已作出了決定。

達飛那比風還快的身影,在叛軍士兵間來回穿梭,僅僅以劍背敲打來犯的士兵,每一劍擊出,便有一名士兵不支倒下。時至今日,達飛驚人的力量與實力已不同往昔,即使單純只以劍背的物理性攻擊,仍讓叛軍大吃苦頭。

達飛驚人的實力在叛軍士兵的心理掀起了一陣波濤,那種近乎殺神般的實力,是在場所有人前所未聞的。即便達飛是來阻止叛亂的,但在一般民眾的心中,也造成了一股莫大的恐懼感。即使知道眼前的這名年輕人是友非敵,民眾們仍是冷汗直流,潛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而帶頭領隊的幾名低級軍官,從達飛的外表及特徵上研判後,驚覺達飛竟是那個人,那名其中一個解開死亡之峽之秘的男子,不覺發出了絕望的悲鳴。

這十幾天來,達飛、席妮、威利三人的名號實在是太響亮了,在黑精靈族人中,幾乎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程度。先前若不是仗著己方人多勢眾,可能還沒有人肯正面向達飛挑戰。

連帶隊的軍官也露出了恐懼的心理,這下子原本戰志高昂的叛軍,像是熊熊烈火被洪水澆熄一般,頓時失去了主意,不知是該前進或後退?儘管軍官在身後不斷的叫囂,甚至已拿出了軍法威迫士兵行動,上萬名的叛軍仍然沒有人願意前進。


此時,在陣後觀戰的史恩也驚覺事態嚴重了。他率領親兵直接奔向達飛,約莫在距達飛三十尺時停下,一臉陰沉的道:「外地來的劍士啊!你何苦這樣打亂我的部署呢?這是我黑精靈族內部的私事,不是你這個外人所能理解的。而且請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點,我手上有一萬名士兵,難道你認為自己一個人,就能夠阻擋的了我嚴格訓練出來的軍隊嗎?」

「放聰明點,如果你現在趕快離開,我還可以當作沒看到你,甚至事後還能封你個官做做。就給你一個萬人隊大將的位置如何?外來的劍士,普通人想爬上這個位置,得花三十年哪!只要你點個頭,這個殊榮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果然是名了不起的人,竟能開出這樣誘人的條件。如果不是達飛心志堅定的話,換了別人,可能早已屈服在史恩的威逼利誘之下了。畢竟,這個世上已經沒有真正的公理了,所謂的公理,就是看誰的拳頭大,誰講的話就是公理。

不過,達飛當然不會答應他的條件,在他的心中,友情與正義凌駕一切,達飛絕不是個為了利益而出賣自己朋友的人。

他露了一絲淺笑,一絲凜然大義的笑容道:「不可否認的,你的條件的確相當誘人。不過,這世上有兩種東西是買不到的,一是正義,二是友情。我不認為你叛變成功後,黑精靈族在你的統治下就能更加強大,而且讓你成功了以後,我想我是沒命去享受那個殊榮了。所以,我要阻止你。」

既然威逼、利誘都無法撼動達飛的意志,史恩輕嘆了一口氣道:「唉!我真希望自己是你的朋友而不是敵人,可惜……威利那新任王夫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算是他的福氣,不過就到此為止了,你先下地獄等他去吧!或許你還能先為他找個好位子呢?我的毒蛇中隊上吧!給我宰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吧!用他的血祭旗!」

史恩一聲令下後,隨即有一支約莫五百人的軍隊將達飛包圍住了,一開始便向達飛猛攻。先是一波箭雨過後,隨之而來的是二百五十名士兵的猛攻,以及二百五十名中階魔法師的飽和攻擊。

達飛早在史恩來之前,便已查覺這支部隊的存在。如果達飛的直覺無誤的話,這支軍力可不像剛剛的烏合之眾般容易對付,每名士兵至少都有戰士五階的程度吧!魔法師也有二階的程度。

無疑的,這是史恩的王牌部隊,不過達飛相信,以他今日的修為而言,那五百人還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

但戰鬥的時間一長,這時達飛竟也陷入苦戰了。

一萬名士兵他尚且無所畏懼,現在這五百人的攻勢卻讓他手忙腳亂,看樣子他估計錯誤了,大大的錯了。若是下手再仁慈的話,恐怕倒在地上的,將會是他一人了。

於是,達飛還是痛下殺手了。手中的水晶劍華光大盛,配合達飛家傳的劍術及其無畏生死的勇氣與戰鬥意志,雖然逐漸的扭轉了劣勢,但實際的情勢對達飛而言,仍十分危險。

二百五十名有著戰士五階以上實力的士兵,結成了戰陣,還有二百五十名的魔法師部隊,那可怕的整體戰力,若非身歷其境,又如何能夠體會的出呢?

此時的達飛身陷險地,情勢十分危急,於是一個想法在達飛的心中悄然形成。

達飛現在唯一的勝機,在於減少敵軍魔法師的數量。因為魔法師的力量強大,且又有遠距離的攻擊能力,除了衝入敵軍,先行斬殺魔法師,以減弱他們的整體戰力外,達飛已無法可施。而且打混戰對達飛也較為有利,因為在混戰時,敵軍較不容易發揮整體性的戰力。

「看來,只有打混戰、或者逃跑兩條路了!逃跑不太名譽,那就只有繼續前進了。」達飛心想。

達飛挺起水晶劍,衝入毒蛇中隊的戰陣中。由於距離拉近了,兼且害怕誤傷自己人,毒蛇中隊的魔法師已失去了戰鬥力,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達飛以魔法師為首要目標,大肆的將水晶劍招呼在那些不具近身戰鬥能力的魔法師身上,因而造成毒蛇中隊陣腳大亂。現在他算是初步達到了目的,但即使減少了魔法師的數量,毒蛇中隊的戰力仍不容忽視,達飛勢必得陷入一場苦戰。


眼見達飛讓自己的精銳部隊拖住,史恩再無顧慮,毫無忌憚的再次大舉攻入綠茵廣場。

在大軍的擁護下,史恩已來到了高台前。九千五百名士兵,完全的將高台包圍住了,此時唯一擋在自己面前的,就只有海倫的親衛隊了。

史恩瞧著台上臉色鐵青的大臣,還有他最深愛的女人海倫時,一股勝利的虛榮感已佔據史恩的腦海,他大笑道:「我最愛的女人啊!你既然可以召納外人當王夫,卻不願意選我當聖王?你從來都沒把我放在眼裡,此時就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刻。」

「大部分握有重兵的將領已讓我囚禁住了,現在沒有人會來救你的,我不會讓你破壞了黑精靈族的傳統。所以呢!你就當我的王后吧!今後黑精靈族由我統治,至於你的男人,我會留他一條性命的。」

這時,海倫身旁多了一名老者,這名老者不是別人,而是史恩的父親──波布,黑精靈族中,享有第一執事高尚地位的男人。

「你……你這個逆子,怎能做出叛變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你心中難道已失去了身為王族的驕傲嗎?」波布氣得破口大罵。

但史恩卻反唇相譏道:「父親為黑精靈族賣命這麼久了,也不就只拿了個第一執事的地位。我就不同了,我要當上黑精靈族的第一人,所有的人都要聽我史恩的命令。」

「你……你這狼子野心的東西,我白教你了,你……」這時波布已讓史恩的叛亂行為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很對不起海倫,原本就老態龍鍾的他,這時又變得更蒼老了。由於承受不住自己的親生子叛亂的事實,波布終於因過度傷心而不支倒下。

眼睜睜的看父親昏厥過去,史恩竟沒有絲毫的反應,催促著海倫道:「海倫,快點下決定吧!我可是等不及了呢!」

海倫命侍衛將昏厥的波布帶至休息室後,輕蔑的眼神油然而生。她似乎未將史恩的話聽進去,只淡淡然道:「哼!我知道其他的人是讓你抓住了。就算你當上聖王又如何?沒有人會聽從你的指揮的。況且,我不認為你今天的叛變能成功,難道你真的覺得你贏了嗎?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可以饒你不死,否則就算是愛麗絲女神親臨,她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嘖,說大話的人是你吧!除非你的親衛隊能以一敵十,否則今天沒有人能擋的住我做任何事。」史恩答道。

「你確定?好,你應該聽說過八魯軍這支部隊吧?我的八魯軍,現在是你們展現實力的時候了,給我現身來讓叛軍好好瞧瞧你們的實力吧!」海倫朗聲道。

「咦!八魯軍?難道……」

史恩還沒來的及反應,周圍的民眾便將一件件掩飾用的外衣脫去,露出了原本威風凜凜的戰衣。一支由一萬三千名精銳戰士及二千名魔法師所構成的混合部隊,已呈現在眾人眼前。

形勢逆轉,一股比史恩的軍隊更為龐大的軍勢,已將他們反包圍住了。原來,八魯軍早已混入民眾當中,而大部分真正的民眾,則早已讓八魯軍驅趕至後方。

這是海倫的先見之明,她了解自己的政權不甚穩固,早有許多握有重權的人,正對她虎視眈眈,其中最甚者便是史恩。他掌握了黑精靈族一個萬人隊,等若是全部兵力的一成,地位舉足輕重,若是他造反的話,將會引起軒然大波。

海倫判斷她與威利大婚的日子,人心較易鬆懈,大多數黑精靈族的重要人物,包括自己,都會出席。且又是位於無險可守的綠茵廣場上,無論是勝算與效果,都是最好的。果如海倫所料,史恩選擇了這樣的時機來叛變。

而將叛軍反包圍的八魯軍中,前兩列的士兵均配備了強力的十字弓或弓箭。看箭矢上隱泛藍光,只要有點戰爭常識的人都知道,箭頭上都抹了劇毒。

眼見對方的人數比己方多,又是從未見過的神秘軍隊,尤其對方的魔法師也比己方多出許多,此時,叛軍的士兵們不由心生絕望。八魯軍不過出現了一下子的時間而已,已對叛軍心中造成了莫大的震撼,怯戰的心理已逐漸在叛軍中蔓延開來。

見己方的士兵鬥志已逐漸動搖,這次換史恩愁眉深鎖了,不安與徬徨差點就取代他的理智。

以前他曾經聽父親說過,在族王的親軍中,除了為數一萬名的親衛隊外,還有一支足有十五個大隊的編制,其訓練最嚴格,裝備最精良,魔法師人數比例最高,人數高達一萬五千名士兵的八魯軍存在。

但那也只是父親酒醉後無意間說出口的,起初史恩還認真的調查過這件事,包含軍事行政及人事兩方面,史恩無所不用其極的調查這支部隊的真實性,連專發軍餉的財政司那兒,也查不出一點蛛絲馬跡。既是如此,史恩便沒將父親的話放在心上,絲毫未將八魯軍這個不動因素考量進去。

「不,我還沒輸,只要我先殺了海倫,控制了所有重要的人後,黑精靈族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對,就是這樣。」史恩心想。

既然心中已有了答案,史恩要貫徹他的決定了。他拔出腰際的鋼劍吶喊道:「弟兄們,想要榮華富貴的就跟我來吧!拿下海倫的人,賞十萬枚金幣;抓到其他的人,也有五千金幣。能拿多少,就看你們的努力有多少了。我的軍隊,全軍衝鋒!」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史恩身為黑精靈族的大將,這個淺顯易懂的真理,他豈有不知?情急之下便大開支票。若是仔細計算史恩所開出的賞金,就算是掌管財政司的司長,也不禁要目瞪口呆了。

單是海倫就有十萬枚金幣的賞金,其他值五千金幣的人加起來,大概也有四十多人,整體的賞金高達三十萬枚金幣左右。反正國庫也不是史恩管的,所以他還真開的起條件。

巨額的獎賞的確起了莫大的作用,大批的叛軍忘記了被大軍包圍、劇毒箭陣環伺,及魔法師部隊的恐懼,一個接一個的湧向高台。

親衛隊便首當其衝,這些為了巨額賞金而失去自我的叛軍,確實是難以應付。親衛隊的士兵接連掛彩,一個個優秀的士兵殉國而死。

同樣是黑精靈族,海倫實在不願意讓留有相同血液的族人自相殘殺,但事態緊迫,她還是下達了放箭的命命:「弓箭手,放箭;魔法師部隊,全軍攻擊!」

剎時間,千餘枝餵有劇毒的箭矢,成漂亮的拋物線射出。每當一個叛軍中箭,箭矢上的劇毒便化做死神的巨大鐮刀,強行帶走了叛軍士兵的生命。

不過彈指間的工夫,八魯軍再度射出了第二波箭雨,先前一波箭雨已壓制住叛軍的攻勢,第二波箭雨則剝奪了他們原就脆弱的鬥志。兩波箭雨下來,足有兩千多人失去了生命或戰鬥能力。

魔法師部隊的戰績則更佳輝煌。炎、電、冰、風、土五大攻擊元素的魔法彈,一一自八魯軍中的魔法師部隊投出,殺傷力尤勝餵了劇毒的鋼鐵箭矢。

或是高熱、或是雷擊、或是冰凍、或是颶風、或是巨石,不斷的殘殺著史恩的親軍。士兵的物理性攻擊與魔法師的魔法攻擊,構成了人世間最是血腥的一幕。

雖然史恩的叛軍也有反擊,但由於士兵心中的恐懼,使得戰力大打折扣,再加上失去了先機,因此一直只有挨打的份。

當週遭的同伴一一倒下,死亡的氣氛瀰漫在戰場上,那種無法形容的恐懼感,一直籠罩在叛軍的心裏。而且即使是訓練有素的精銳,當揮刀的對象是自己的族人,而族人手中的利刃卻即將砍入自己的身體時,部分的士兵便猶豫不決了,開始懷疑起這場戰爭的正當性。

一旦有人丟棄了手中的武器,厭戰的氣息一下子便傳遍了整支叛軍。叛軍的士兵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乞降,放棄了這場原就不屬於他們的戰爭。

形勢逆轉,現在史恩是孤身一人了。眼見大勢已去,史恩像是失心瘋般的狂笑道:「海倫,現在我是輸了,但是日後一定會有人再高舉叛旗。我要詛咒你,永生永世跟你的小狼狗都不會有好結果。哈哈哈……哈哈哈……」

史恩笑聲越發的淒厲,讓在場的人不禁毛骨悚然,笑聲停止後,全場鴉雀無聲,一片死寂。他右手反持手中的配劍,用力的往脖子一抹,火紅的鮮血像瀑布般源源不絕的噴出,不由多想也知道那是致命傷。

儘管血已流乾了,失去了生命的史恩依然昂藏挺立,敢作敢當的行為不失為一條漢子。只是他將自己的勇氣用在了錯誤的地方,以他的才幹,只消十年八年的光景,不難成為黑精靈族中的第一人。

一些親眼目睹史恩死亡的大臣,不由心生感慨,史恩只踏錯了一步,便將自己的大好前程給毀了,甚至還喪失自己的生命。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1 19:26
第二章 敵軍入侵

「啊!糟了,我怎麼忘了一個人。」由於事態的變化太過複雜,席妮一時忘了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人了。

從事件爆發到落幕,達飛就一直沒出現過。席妮心想,這根本不像他的作風,只要朋友有難,達飛向來都是衝在前頭的人。

如今仍未瞧見達飛,唯一的解釋是,達飛可能被史恩的某支部隊給拖住了,或甚是被史恩的人給抓住了。

一想到這裡,席妮不由起了冷汗,向海倫提醒道:「海倫,我沒瞧見達飛,我擔心他會不會是出事了?請趕快調兵往廣場南方吧!我相信他就在那裡。」

「好,八魯軍,分出五千士兵轉向南方前進,只要看到一名拿著怪異大劍的年輕男子,說什麼都得將他完完整整的帶回來。途中如果遇上叛軍的殘部,先予以招降,不到最後關頭,不要動用武力;剩餘的士兵開始整理綠茵廣場。至於跟著史恩一起叛變的士兵,我暫時不予處分,但這並不代表我已原諒你們,我會找個適當的時機,讓你們戴罪立功,好彌補你們今日叛國的罪行。親衛隊,立即解救出被拘禁的本族將領及大臣。」

好個海倫,對整個事件的處置十分得體。她不直接對叛軍做出處分,讓自己得了個仁義君主的美名,而且更收買了軍心,為自己增加了六千名死力效忠的精銳。

日後那六千名叛軍成了她繼八魯軍之後,一支族內戰力最強的部隊,且是戰功最為輝煌的部隊。

海倫下達了指示後,八魯軍便開向南方而去,尋找族王口中所謂的拿著怪異大劍的男子。感於族王不殺大恩的士兵,也投入了清理戰場的工作,沒多久的時間,綠茵廣場已恢復原來的樣子,只是濃厚的血腥味仍未消去罷了!

前去搜索叛軍殘部的軍官趕回來了,他向族王回報道:「稟報族王,除綠茵廣場南方有數百名士兵的屍體外,已無叛軍的殘部。在搜索的同時,並未發現族王所說手持怪異大劍的男子。」

軍官回報的內容無異讓海倫與席妮大失所望,但這時威利卻開心的笑了。

「好兄弟,你就別躲了,快點出來吧!別讓大伙兒為你擔心了。」威利說道。

「真是的,還是瞞不過你啊!老哥,我還以為能騙過你呢?」

達飛縱身躍出,落點恰巧位於高台前,若是不認識達飛的人,肯定會讓他現在的模樣給嚇到了。

凌厲帶著殺氣的眼神,渾身暗紅腥臭的血污,還有那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痕,饒是身為精銳之師的親衛隊,也忍不住心生恐懼,更別說是一般的民眾了。

一些膽小的婦孺,已嚇的失去了知覺,即便是見過大場面的大臣們,也不得不承認達飛剛剛出現時,給了他們不小的震撼。

心愛的人平安的回來了,席妮強忍住心中的關懷,一見面就給了達飛一個巴掌。戰鬥力已失過半的達飛,怎避的開這一擊,火辣辣的一記掌擊,在達飛俊美的臉龐上留下了一道掌印。

「死人啊你,每次都這樣,老是拋下我去做危險的事,不知道這樣會令人擔心的嗎?」席妮氣道。

達飛真是何其無辜啊!早知如此,乾脆就讓席妮留下來監視叛軍的行動,換自己來通知海倫有人謀反的事好了。自己的一番好意,反而讓席妮有這麼大的反應,達飛這時真是哭笑不得。不過,心裏是這麼想沒錯,達飛還是盡量不想讓席妮涉險。這是愛席妮的表現呢?還是單純的男性自尊心作祟而已?達飛也不曉得。

「好了,我的傷已夠重的了,你要是再打我的話,以後可沒人保護你了。對了海倫陛下,我替你收拾了一些背叛者,大概有幾百人吧!史恩叫他們毒蛇中隊來著的,還真不容易對付,我差點死在他們手上呢!」達飛說道。

這會兒大臣們更吃驚了,毒蛇中隊的事情他們時有所聞,傳說中那是史恩手中最秘密的特殊部隊,為史恩歷經數年的時間所招募來的,成員皆是戰士職五階、魔法師職二階以上的好手,現在卻讓達飛一人給剿滅了。他們實在不知道在達飛、席妮與威利三人身上,還有多少的奇蹟在,他們也懶得再去思考。

既然叛亂已弭平了,擔任婚禮司儀的偏使便向海倫請示道:「秉告族王,史恩軍之亂已平,是否要繼續婚禮,或者另外擇期舉行?」

「嗯,你不說我都忘了,繼續舉行婚禮好了,可以省些國庫的金幣呢。」海倫像是個守財奴似的回答讓眾人驚訝不已。

其實,海倫哪是那般小氣的人,她是為了避免與威利的婚禮再生變故,是以選擇了繼續舉行婚禮,否則自小時候對自己的婚禮便有美好憧憬的海倫,又怎能接受得了現在的景況呢?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海倫忍下了一時之氣,這證明了海倫是個有遠見的君主,不會為眼前的事物所迷惑。

偏使清了清嗓子,大聲宣布道:「我以偏使的職司正式宣布,野蠻人威利已成為我黑精靈族族王的首任王夫,除了沒有政治發言權外,其餘的待遇比照聖王辦理。」

當偏使宣布他們正式成婚以後,海倫與威利熱情的擁吻起來。雖然這種舉動並不是第一次了,但卻有特別的意義在,因為她的族人已接受了威利,認可她們的婚姻,這對海倫而言,再沒什麼會比這更讓她感到開心的了。

看著海倫與威利擁吻的情景,再度勾起了席妮那嚮往浪漫愛情的少女情懷(三十歲的少女),她幻想著自己某一天,能與自己心愛的人成婚,而且是得到了多數人的祝福。

只是,當她看到在一旁傻笑的達飛後,席妮不由的光火,為達飛的遲鈍感到生氣。如果達飛能主動點,或許他們現在也是一對令人稱羨的璧人吧!

不過,這只是席妮一廂情願的想法。達飛對席妮是有好感沒錯,但以他目前的狀況來說,達飛還是認為別去招惹席妮的好。畢竟要伺候像席妮這樣大小姐脾氣的女孩,達飛自認還沒有完全的把握,還是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清靜些好。達飛心中這麼想著。

台上台下皆是熱情的鼓掌聲,海倫的政權,對內直到這一刻,才算真正的穩固,得到了族人全面的效忠。但是,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嗎?沒有,還有一波更艱難的考驗等著三勇士與海倫呢!


正當黑精靈族人為海倫與威利見證愛情的同時,有一支數萬人的部隊已悄悄來襲,強攻黑精靈族賴以自保的唯一屏障──落雁關。

「衝啊!我優秀的士兵們,洗刷過去的恥辱,將落雁關夷為平地吧!只要落雁關一破,關內的女人、財富,通通都是我賜給你們的獎賞,想要賞金的人,就拼死殺敵吧!」領軍的大將休爾正激勵著部下士氣。

離上一次進攻黑精靈族已是二十年前的往事。那一役,獸人族的二十萬大軍幾乎是全軍覆沒,能回到國內的,只有不到三千人的數字,獸人族因而元氣大傷,無力再討伐黑精靈族。

當時的大將是伯爾多──休爾的父親,亦在歸國後因傷勢嚴重,兼且禁不住戰敗的打擊,終於憂憤而死。經過了二十年的生聚教訓,他的兒子現在復仇來了,而且這回帶來了四十萬的部隊,打算一雪前恥,挽回父親的威名,並一舉剪除黑精靈族這個強敵。

真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啊!獸人族居然在這節骨眼上大舉來襲。獸人族與黑精靈族是幾百年的世仇,大大小小的戰役已打了不下百場之多。獸人族與野蠻人相似,擁有近身肉搏的優勢,更重要的是,獸人族的繁殖力極強,禁的起消耗戰,黑精靈族即使士兵的素質較高,也受不了獸人族這般不要命的打法,因而退來絕地谷。雖然憑藉著天險的地利,黑精靈族仍是死傷慘重,是以黑精靈族向來自我封閉,不願與外人打交道的原因在此。

邊關告急的消息很快的便傳入海倫的耳中,當獸人族大舉來襲的訊息傳來時,大臣們竟個個面如死灰、不知所以。也難怪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獸人為禍黑精靈族已久,若不是應付不了獸人族的侵略,黑精靈族也不用躲到這種地方。

現在唯一能保持的住冷靜情緒的,大概就只有海倫一人了,她明快的下達了決策道:「傳令下去,所有的將領以及大臣返回駐地備戰;第一、三、五號萬人隊立即趕往落雁關支援,務必守住落雁關,否則黑精靈族會有滅族的危險;所有十五歲以上的男子編入預備役,準備帶往落雁關支援;親衛隊、八魯軍及史恩原部返回原駐地,與二、四、六號萬人隊專司領內的防守工作。」

連續下達了數道命令後,海倫稍微鬆了一口氣,她回頭望著威利,俏麗的臉龐愁雲滿佈。她說道:「威利,沒想到我們大婚之日,麻煩事竟接二連三的來了,我覺得好對不起你。我好像是個不祥的女人,老是把你扯入不安與危險中,我……」

對海倫自責的言語,威利聽了甚是心疼,微笑安慰她道:「我的小傻瓜,別擔心了,這裡一切有我,別怕會拖累了我,誰教我如此的深愛著你呢!」

深情款款的對白後,威利忍不住心中慾火的衝擊,笨拙的吻了海倫後,重新調整了呼吸,對眼前的達飛苦笑道:「好兄弟,我對你一直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雖然同樣身為神選勇士的身分,可是我卻覺得你比之同伴,倒不如說是兄弟的成分居多。趁著今日我大婚的好日子,不若我們正式結義為異姓兄弟如何?」

「好啊!我是家中的獨子,有個異姓兄弟也是件不錯的事。」達飛想也不想,便應承了威利的提議。

這時,一旁的席妮插嘴道:「等等,別把我給忘了,雖然我是名女子,但我也是三勇士之一呢!可別把我排除在外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神選的三勇士生死與共,是該算你一份才對。哈哈哈……」威利發出了豪氣的笑聲。

此時,原本對威利有所偏見的大臣,終於也折服了。他們此刻才明白族王所愛的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了,一個不畏強權、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比較過年齡之後,威利三十一歲最長,席妮三十歲次之,達飛為時十六歲,排行最末,很自然的便分出了大小。威利為長兄、席妮是二姐,而達飛只有成了小弟弟的份。三人仰天而拜,定下了異姓兄弟的名分,三人相擁而笑。

玩性甚重的席妮,在結拜後還一直有意無意的戲弄著達飛,小弟弟長、小弟弟短的,差點沒把達飛氣的七竅生煙。

威利在認了兩名異姓弟妹後,豪氣大發道:「好弟弟、好妹妹,做哥哥的在此求你們一件事,就是幫助海倫擊退獸人族的侵略。獸人族的殘暴生性我曾略有所聞,因此做這一件事並不會違反正義之道,大可放心去做。」

「唉!才剛結為兄弟,沒想到大哥您第一件事居然是要我去殺人放火,還真想不到啊!不過,既然是大哥的吩咐,小弟也只有照辦了。不過小弟在此有個請求,希望大哥答應。」達飛語意輕鬆,但神色卻十分凝重。

想來他的要求應該不簡單啊!威利這麼想著。

達飛說道:「我希望只要擊退獸人族就好,不要殘殺他們,否則仇恨只是越結越深而已。即使今日我們抵抗住了獸人族的來襲,難保來日他們不會再度來襲,要嘛就一次讓獸人族亡國滅種。不過我看那些所謂國之棟樑的反應,不難想像,那是難如登天的事。因此與其繼續結仇,倒不如讓他們成為我們的朋友。」

達飛的話實在不無道理,但黑精靈族中作主的人並不是他,威利的眼光因而掃向海倫,他剛新婚的美麗妻子。

只見海倫忽然笑顏大開,說道:「嗯!跟獸人族做朋友,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但好像又滿有道理的。這樣吧!一切還是等我們抵抗住獸人族的侵略後,再行決議吧!」

邊說著,海倫邊脫下大婚所穿的禮袍,露出了藏在禮袍下的戰衣。這個奇異的景象讓眾人不由覺得驚奇,那外表嬌滴滴新娘子,居然有如此剛強的一面,難怪上任族王會排除眾議,硬是要將族王的位子傳予海倫,原來是有這樣的考量在。因為,不論到了什麼樣的逆境,海倫一定都會向困境挑戰。

同樣的,威利也撕開禮袍,恢復原本他最喜歡的穿著,一套半裸的皮上衣及短褲,大呼快哉道:「還是這樣的服裝適合我,穿那禮服實在不舒服,全身包的緊緊的,壓得我肩膀好痛。現在我們去好好大顯身手一番吧!好讓那獸人族瞧瞧,我妻子的娘家可不是什麼好惹的民族,哈哈哈……哈哈哈…….」

海倫眉開眼笑的說:「真是的,都已經是黑精靈族王夫的身分了,還這麼不識大體。不過這也才是我喜歡的威利,若是你會屈服在強權之下,我倒會覺得所託非人呢!現在我們去擊退那些不請自來的客人吧!」

見到這種奇景,已習得一番辛辣毒蛇的達飛暗道:「真是物以類聚啊!大哥是這副德行,大嫂也是一樣,看來日後她們的孩子也是名令人頭痛的問題兒童了。真是的,唉……」

在大發謬論的時候,達飛沒發現海倫與威利早已走下高台,等他發覺後,才加緊了腳步跟上,但眾人已笑嘻嘻的同聲道:「再不追上來的話,就不等你囉!」


獸人族的大軍在大將休爾的指揮下,一波接著一波的猛攻落雁關。不過幾天下來,落雁關前已堆滿了獸人族士兵戰死的屍骸,主要的死因是被落雁關的防禦兵器及魔法師部隊所殺。

聽完副將魯斯的報告後,雖然已知戰死的人數高達二萬餘名士兵之多,但休爾如鋼似鐵的意志仍然沒有遭受打擊,反而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教人看了不寒而慄,那是一種恍如惡魔般的笑容,即使強如魯斯,也覺得週遭瞬間冷了下來。

魯斯請示道:「吾王,要不要再進行第四波攻擊?」

請示的人神情激昂,但休爾卻面無表情的道:「暫時不用,讓那些傢伙慶祝一下短暫的勝利好了,只要我特別訓練出來的部隊攻入絕地谷後,一切就算結束了,不是嗎?現在若再發動攻擊,只不過是增添死亡的數字罷了!不過,要讓那些蠢蛋拘泥於眼前的戰場,必要的犧牲還是要有的,不是嗎?哈哈哈……。」

魯斯暗自慶幸自己是休爾的部下,而不是敵人,否則要讓他與休爾這種恐怖的人為敵,魯斯寧可選擇自裁一途,也不願意與休爾起正面衝突。

「或許是先王之死對他的打擊太過沉重了吧!」魯斯心中這麼想著。


波亞曆一千零五十六年十月二十七日午間。

經過一番長途的跋涉,海倫他們一行人已趕到了落雁關,帶來了三萬名增援部隊。

登上落雁關後,就連一向冷靜的海倫也不禁眉心深鎖。落雁關外盡是獸人族的軍隊,看那些大大小小林立的陣地,還有一批批整裝待發、候令執行攻城的士兵,初步估計,這回獸人族大概動員了至少有三十萬之多的兵力。

但實際上,敵軍總數可能會超過四十萬,那是海倫從未想過的天文數字。

這樣龐大的軍力讓海倫頓時失去了判斷力,美麗的容顏已因恐懼而變的扭曲,她喚來守城的將領問道:「目前獸人族發動過幾次攻勢了?我方的傷亡如何?陣地是否有遭受直接的破壞?敵軍是否有任何異常的舉動?」

不可否認的,海倫所提出的問題一針見血,守將派契忙答道:「秉告族王,獸人族到目前為止,共發動了九次攻勢,皆讓我軍擊退。天佑我黑精靈族,憑藉著落雁關險要的地勢,我方的人員只有一千多人死傷,被破壞的防禦工事已在搶救中。」

「至於敵軍的動態,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大概是怕了我們的落雁關吧!幾百年來,獸人族來了,有哪一次不是無功而返?只要有這個關卡在,我保證獸人族難越雷池一步。獸人族來一個,我便殺一個,來兩個,我就殺一雙。」

派契信誓旦旦的大發豪語,但這卻也是海倫最擔心的事。就目前而言,落雁關是保住了黑精靈族的安全,但換句話說,一旦失去了落雁關這個牢不可破的天險,對族人會有多大的衝擊呢?或者會全部失去了戰鬥的意志吧!在絕地谷內偏安了數百年,族人的戰力已不如數百年前強悍,這是最值得讓人擔憂的一面。

海倫仔細思考著派契的回答,總覺得有些詭異的地方,但是她又說不上來。最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傳了數道命令:「將軍,傳我的命令下去,全力防禦落雁關,即使戰到最後一兵一卒,也不能放棄這個據點。」

派人去收集所有可以防守的物資,包括巨石、擂木、燃油等物品,最重要的是城門的防衛,讓人加強城門的工事,乾脆整個封死算了。傳達命令給各個軍區,加強山谷間的防禦工作,別讓敵人殺到家門口了還不曉得。」

「咦!」派契原本細小的眼睛瞇的更細了。

他不明白海倫最後一道命令的意思,難道獸人族能越過落雁關不成。在他的認知裏,好像還沒有人能越過絕地谷的峭壁這件事,他認為族王的擔憂不過是多此一舉。

海倫察覺到了派契的遲疑,疑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嗯,怎麼說呢?末將認為,只要加強前方的防禦就行了,而吾王言下之意,好像獸人族能越過絕地谷的峭壁,直接攻入我們的腹地似的,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想要攻入絕地谷,就只有直接攻破落雁關一途,沒第二條路,吾王似乎多慮了。」

「哼!有誰規定敵軍一定要從正面攻擊的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黑精靈族也不用躲到這種地方了,難道你忘了獸人族在幾百年前是如何攻入我國故址的嗎?」海倫怒道。

「這……是!末將立刻去辦。」

這次派契察覺到其中不妥之處了,身為黑精靈族的大將,他哪有可能不曉得那次戰役。那一回獸人族並不攻擊黑精靈族的前哨城市,只派了部分部隊監視各個城市。

即使如此,在兵員上占了壓倒性優勢的獸人族,仍有餘力切斷各個部隊間的聯絡,而大軍則直接深入敵境,攻打黑精靈國都城,造成了黑精靈族滅國的慘痛教訓。幾乎接近二分之一左右的族人被殺或被俘,剩下能逃到絕地谷而重新建國的族人,只有原本的一成了,那是黑精靈族永遠的痛啊!

守將集合了所有中隊長級以上的軍官分派任務,便全心全力投入了守關的工作,絲毫不敢大意了。

看派契指揮若定的鎮靜神情,海倫有感而發的道:「母親,謝謝你留了一個如此愛國而有能力的將領給我,不然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母親病死臨危受命的情景再度浮現,前任族王,也就是海倫的母親──菲亞,在歷經了百餘年的權力鬥爭後,變得格外的蒼老、虛弱,她在死前,將守護黑精靈族的重任交予海倫。

經過一番繁瑣的交接程序後,菲亞斥退了隨侍的大臣,只留下海倫一人後,虛弱不堪的身子有氣無力的道:「我的孩子啊!以後黑精靈族的未來就由你來掌握了,你要切記,那些所謂的大臣沒幾個人是靠得住的,以後要靠你自己了。」

「對內的事如果無法決定,便去請教波布;對外的事若是難以決策,便請教派契,他們兩人一文一武,是我黑精靈族的棟樑,真正的治國、護國之才,你要好好的把握。我能留給你的,只有這兩個人了。我的孩子啊!你以後的道路可能很不好走,甚至是崎嶇不平,但我希望你能走下去,好好守護黑精靈族。明白嗎?」

「是的,我明白,我會聽從母親教誨的,請母親放心。」海倫連點著頭,示意要母親放心。

而海倫堅定、勇敢的神情,是菲亞最大的慰藉,她已沒有力氣再說話了,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闔上沉重的雙眼後,便離開了她最愛的女兒。


母親去世已快四個月了,海倫這時想起了慈祥的母親,不禁珠淚直流。威利見狀,取出懷中的手巾遞給海倫,那條泛黃的手巾是當初海倫與他剛見面時送給他的。

「別哭了好嗎?不論有什麼事,我都會與你一起承擔的。」威利安慰道。

海倫揉了揉哭得紅腫的眼睛,哽噎道:「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母親而已,沒事的。」

「那就好。」威利終於鬆了口氣。

達飛這時卻不客氣的道:「大嫂,您身為黑精靈族的族王,擁有莫大的權力,如今獸人族大舉入侵,您可是不能哭的喲!要是讓部下看到您脆弱的一面,恐怕會影響軍心士氣,希望大嫂您能不再犯。」

達飛的話雖然刺耳,卻是該死的有道理極了。海倫也知道現在不是她能哭的時候,身為族王的尊貴身分,她要比任何一個人堅強才行。

「對,我要堅強,我要堅強才行。」海倫在心中這麼告誡自己。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2 21:27
第三章 落雁關上

海倫堅毅不畏艱困的自信神情,讓威利直覺地認為,他的妻子已真正蛻變為一族之王,再也不是過去那名不懂事的小女孩了,而且更多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深沉感覺,一種只在真正的王者身上,才能發現的堅毅與自信。

事情果如海倫預料般的嚴重,經過了數百年的時間攻堅未果,因而死傷了無數士兵的獸人族,在其新任族主的英名領導下,已有了創新劃時代的戰略觀。怎麼說呢?

休爾已不拘泥於眼前的戰場,而將主意打到了整個絕地谷。早在五年前,休爾已秘密派遣一支隊伍,實地勘查絕地谷的峭壁,研究越過峭壁直接攻入絕地谷的可能性。

最後,這支探險隊終於有了重大的發現,在絕地谷的西南方,有一條可以攀爬的小徑。雖然那條小徑地勢依舊險要,但比起其他的方向,算是最有可能實施奇襲的一條路徑。只要一越過這處險地後,獸人族便可以居高臨下之勢,攻入絕地谷。

為了這次的攻擊行動,休爾的部署已長達三年之久,還特別重金禮聘擅長打山嶽戰,對穿山越嶺視做家常便飯的百岳人前來助陣。百岳人出動了五萬名兵員支援休爾的攻擊行動,雙方約定好以黑精靈族的五萬名俘虜,以及二十萬枚金幣作為交換條件。

以軍事常識而言,兵員數量龐大固然是一項戰略優勢,但其中兵員調動,各個部隊間的協調聯繫,還有最重要的後勤支援體系,卻是大軍行動上的窒礙因素。若是讓敵軍切斷了聯繫,或是軍隊賴以作戰的糧路遭敵截斷,則有全軍覆沒的危險。而且這也是休爾第一次指揮兵力如此龐大的軍隊,因此休爾格外的謹慎。

四十萬大軍在落雁關前結成了長十里、寬十里的密集陣式,簡直就是固若金湯、牢不可破。

再者,休爾還立下了各部隊間互報平安的規定,其中的訊息內容還需特殊文件解密,而擔任加、解密工作的人員,又是千中選一的忠心人員。無疑的,休爾領軍打仗方面是很有一套。

天色已逐漸變暗,休爾便令人鳴金收兵,同時亦加強了營地週邊的防禦。他仰望著逐漸落下的西日,有感而發的道:「真是奇異的景象啊!早晨的太陽給人朝氣蓬勃的感覺,中午的烈日卻讓人熱的無法思考,到了黃昏,夕陽竟是這麼的美。如果人也像太陽如此捉摸不定的話,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隨侍在旁的魯斯聽不懂休爾的言語,但他又不敢直接提出疑問,僅暗中猜測休爾話中的語意。他猜想休爾只是一時的有感而發,因為休爾不僅是一個優秀的統帥,同時也是一名具有高度文學涵養的人,像現在這樣說出幾句感性的話,是常有的事。

只是,魯斯猜錯了。休爾的出發點乃在於用兵這一方面,他深信唯有「奇」字才是制勝的最高訣竅,因此他才會以這麼一段話來勉勵自己。

「魯斯,明日起,不計一切犧牲,全力猛攻落雁關,別讓落雁關內那群笨蛋瞧出破綻。只不過傷亡也別太慘重,傷亡士兵家屬的撫卹金,可是一筆不小的金錢啊!」休爾說道。

休爾這番話讓魯斯感到不寒而慄,自己的君主竟是個冷血殘酷的人,將士兵當作是消耗品般的犧牲,這讓他不由思考起自己的去留問題。

休爾的確是獸人族千年難得一見的優秀君主,其在繼位後,不段充實內政、整備軍隊,先後滅了幾個小國,將獸人族的版圖擴充到了前所未有的幅員。只是,陪伴在這冷血的君主身旁,讓人有著「伴君如伴虎」的莫名恐懼。

好不容易取得了休爾的信任,現在要讓他放棄,也心有不甘,但難保哪天休爾不會為了自己的霸業,而像其他人般將他犧牲掉。

魯斯領命後,走回自己的營帳時,重複思考著這個矛盾的問題。

「算了,以後再想好了,還是先解決目前的難題吧!」魯斯心想。

休爾給他的任務並不輕鬆,不但要裝出刻意猛攻落雁關的樣子,用以吸引黑精靈族的注意力,讓他們無暇思考整個大環境的戰略。只能侷限於眼前的戰場,但還得降低士兵的傷亡,這簡直就是「既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這個任務差點難倒魯斯,幾經思索後,他還是決定了一個腹案。

「我的休爾大王啊!明天起我就演幾場好戲給你看,相信你看了會滿意。」魯斯說出了這番豪語後,逕自爬上床去睡了。


落雁關上,海倫正為了如何擊退獸人族的大軍而苦惱。看著關外密密麻麻的敵軍陣地,每個陣地均是十分緊密嚴實,絲毫找不出一點破綻。

這是海倫繼位為王後的第一個難關,假如能加以克服的話,獸人族短期內便無法再次侵略;一旦抵擋不住獸人族的攻擊,那麼她便成了黑精靈族有史以來在位最短的君主了。

她可不能讓後世的人嘲笑她是名無能的領袖,而且這還關乎了黑精靈族的存亡問題,說什麼也得打贏這場仗。

海倫一時想的出神,沒發覺身後已有人走近她,為她披上了一件披風。

「海倫,你就別擔憂了,先休息一晚再說吧!」

海倫回頭一望,才發覺是穿著半裸上衣的威利,她搖頭道:「唉!在這種情形下,我怎麼休息?獸人族已兵臨城下,而我居然除了苦守以外,竟連一個對應的方法也提不出。而且我總覺得,獸人族的攻勢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他們一定正在進行一項我們始料未及的攻擊行動。我總有股不祥的念頭,我怕先王的基業會毀在我手上,我也怕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卻……」

威利用他那長著粗繭的手掌,捂住了海倫的櫻桃小嘴,微笑道:「相信我,再大的困難都會過去的,這是我父親教我的話。不管有什麼難關,我都會陪著你去闖過,我會永遠支持你的決策,哪怕是要我豁出這條性命也不打緊。乖,聽我的話,先去休息,養足了精神,明日再與獸人族的軍隊好好的較量一番。」

「嗯……」海倫答道。

海倫低著頭,讓威利牽著她細嫩的小手走回臨時指揮所。在威利刻意的安撫下,海倫才得以成眠,悄悄的進入夢鄉。


第二天清早,魯斯點齊了六萬名兵員,分為主攻、助攻及預備隊三隊,每隊兩萬名兵力。主攻隊由塊頭較大、擅長近戰的士兵組成,為主要的攻堅兵力;助攻隊則是從四十萬大軍中挑選出長於弓箭、投石器等遠程攻擊的士兵組成,擔任中程火力支援的部隊;預備隊則視狀況,隨時投入戰鬥,以戰鬥經驗較豐富的老兵為主,另外還有為數不多的魔法師部隊進行支援工作。

體格魁梧的魯斯坐上愛駒,果真是威風凜凜,那是休爾特別送予他的駿馬。他策馬在將士面前來回的移動,其英勇的雄姿讓士兵深為心折。除了休爾是族人心目中的神以外,魯斯便是在軍中最受歡迎的將領。

他低沉而響亮的聲音道出了一篇振奮軍心的演說。

「我英勇的獸人族戰士們,前面就是守護黑精靈族的唯一關卡落雁關,只要攻破了落雁關,便能與黑精靈族做最終的決戰。黑精靈族殺了我們不少的族人,黑精靈族手上沾滿了我們祖先的鮮血,現在我們要為祖先復仇,也為族王休爾而戰。」

「舉起你們手中的大劍,舉起你們手中的長刀,砍入他們脆弱的肉體,讓黑精靈那些養尊處優的傢伙,嚐嚐我們的厲害,殺光那些沾染我們祖先鮮血的人吧!」

魯斯抽出腰際的鋼劍,先是緩慢的舉起後,又迅速的往前劈了一劍怒喊道:「助攻隊,攻擊。」

這時,大量的火箭、巨石不斷的射出。由於落雁關的城牆極為牢固,投石器所發射出去的巨石,並未造成落雁關城牆嚴重的破壞,嚴格上來說,就跟搔癢沒什麼兩樣。落雁關的營舍也清一色全為耐火攻的堅固材質,起不了多大作用。

而落雁關的守軍也早已舉起手中的盾牌抵抗箭矢,除了少數人受了點輕傷外,大致上並影響不了戰局。

所以,助攻隊的輔助攻擊也只是一場昂貴的火箭、巨石秀而已,只有魔法師部隊的魔法彈攻擊較有效用,但畢竟魔法師部隊人數少,起不了決定性的效果。想要攻下落雁關,只有以人換人,強行攻城一途了。

現在,具有魔法攻擊屬性的攻城武器尚未進入實戰階段,因此投石器依然是當時最具破壞力的武器。守城用的投石器考量了威力,因此它的射程並不遠,但威力卻是最強的;而一般攻城用的投石器為了避免敵方投石器的反擊,因而重於射程。在戰爭時,若是遇上了較厚重的城牆,便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再加上落雁關特殊地形限制的因素,投石器根本無法對其做出有效的攻擊。

「主攻隊攻擊。」魯斯命令道。

其實,在聽完了魯斯的振奮軍心的演說後,獸人族的士兵已迫不及待的要往前衝鋒了,但礙於軍令與紀律,士兵們才克制住內心的衝動。所以當魯斯下達了攻擊的指示後,獸人族的士兵便有如猛虎出閘,彷彿一波洪水,直逼落雁關。

「殺啊,衝啊……」

滔天的廝殺聲,揭開了落雁關攻防戰的一幕。

魯斯是個優秀的將領,也是名好的演說家,他挑起了士兵心中與黑精靈族數百年的仇恨,根本就不需要提出任何豐厚的獎賞,士兵便會甘心樂意的上前殺敵。也難怪他能以三十幾歲的年齡,在休爾用人唯才的門檻下,以三十四歲的年齡,成為了獸人族中最年輕的軍團長。


早在獸人族調動軍力的時候,落雁關這方的守軍已有所警戒。巨石、擂木、熱油、箭矢,還有守土有責的守軍士兵,已等候著獸人族的士兵前來送死。

在派契冷靜的指揮下,他克制住了部下的恐懼心理。當敵軍已突入箭矢的攻擊範圍後,他下令道:「弓箭手,放箭。」

這時,在落雁關上排成五列的黑精靈族守軍,射出了今日的第一波箭雨。

上萬枝的箭矢,在空中形成了漂亮的拋物線,原本該是可以奪走敵軍士兵生命的箭矢,卻被獸人族單純的舉起了手中的盾牌擋格。

由於在這幾天見識過黑精靈族弓箭手的威力後,魯斯將全軍最好的盾牌集合起來,配發予今日的主攻隊使用。那是步兵對抗騎兵用的塔盾,防禦力相當高,因此箭矢並未造成獸人族主攻隊士兵大量的傷亡,或者換句話說,根本就毫無影響。

現在獸人族士兵的信心更深了,高昂的戰志讓他們發出了驚人的怒吼,挺起手中的塔盾,繼續向前衝鋒。

派契見到這種奇特的景象,只是一昧的發牢騷道:「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居然用上了這一招。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手裡拿著塔盾進行衝鋒攻擊的,他們的蠻力還真大啊!怎麼辦呢?」

見派契自言自語,海倫頓時起了疑惑道:「箭矢對敵軍起不了作用,將軍有何對策?」

派契搔著頭,漫不經心的打馬虎眼道:「問我,我還在想呢!塔盾的高度防禦力,有時甚至還能抵抗重騎兵的衝鋒呢!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派契敷衍了海倫後,再度下達了命令道:「放下弓箭,準備進行投石器、擂木攻擊。還有啊!教那些管後勤的傢伙給我準備熱油,我要油炸那些毛茸茸的野人。魔法師部隊,準備投射炎系魔法彈。」

算準了投石器的攻擊範圍,待獸人族進入射程後,魯斯不慌不忙的道:「投石器,放!」

這時,四十部投石器一起投出了重達數百斤的巨石。巨石落下時的威力,可不是人力可比得上的,即使有塔盾的保護,但讓巨石直接命中的獸人族士兵,便失去了生命。巨石的威力不僅將塔盾砸了個稀巴爛,連底下的獸人族士兵也無一倖免。

平時嚴格的訓練,在這時產生了莫大的效果。黑精靈族守軍士兵們,靈活的操作著投石器,沒多久後,已完成再次攻擊的準備。

「投石器,再放。」

投石器上所射出的巨石,再次肆虐著獸人族的士兵。直到獸人族主攻隊衝至關下、架起攻城用的雲梯時,落雁關上的投石器已射出了八波巨石攻擊,共造成了獸人族主攻隊近兩千名士兵陣亡,直削去了獸人族主攻隊一成的兵力。

魯斯將塔盾配予主攻隊使用,嚴格上來說也算是個錯誤。塔盾的高度防禦力不在話下,它能提供步兵系士兵最佳的防護,但塔盾卻是種犧牲機動性,單純為了追求高度防禦力的產品,它相當的笨重,無法像一般盾牌般靈活的運用,在戰場上時,多配予需抵擋騎兵及弓箭手第一線攻擊的步兵系士兵手上。

所以,想拿著笨重的塔盾進行長距離的衝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即使是體格強壯的獸人族在使用塔盾時,也有一定程度的限制,而且也降低了士兵前進的速度。

「投石器繼續發射,擂木組、熱油組、魔法師部隊準備,放!」

落雁關守軍搬來了大大小小的擂木,對準了獸人族士兵進犯的方向,一一丟下了足以令人致命的擂木。

擂木的效果雖不如巨石好,但依然是足以讓士兵心生惡夢的武器,再加上滾燙的熱油,主攻隊的士兵有很多還沒來的及爬到城牆上,便喪生在擂木與熱油的攻擊下,真正能攀上城牆的士兵並不多。

即使已爬上了城牆,但便有數把鋼劍等著招呼獸人士兵。獸人士兵再怎麼勇猛,也敵不過數名士兵的合擊。所以,戰事雖已展開了一小時之久,獸人族仍未創造出任何決定性的戰果。

更可怕的是魔法師部隊投出的炎系魔法彈,即使獸人族體格強壯,在炎系魔法彈的肆虐下,一樣成了待宰的羔羊般,無法還擊。

戰事已進入膠著狀態,眼見時機成熟,派契便下令道:「傳令下去,將投石器上的巨石取下,換成絕地谷特產的黑油彈,讓他們嚐嚐我們國產黑油的厲害。熱油組也準備將熱油換成黑油,我要給獸人族來場特別的火攻。」


這時,遠在外圍觀戰的魯斯,忽然驚覺黑精靈族的反擊有些異常,應該說是突然間變遲鈍了,不像原本那麼的流暢,一股不安的念頭湧入腦海。他心想:「不對,落雁關的反擊有異狀,是什麼原因呢?啊,難道是……」

魯斯直覺上認為落雁關的守軍要變換反擊方式了,以身為職業軍人的第六感告訴他,黑精靈族接下來的反擊將非同小可。他驚呼道:「傳令兵,立刻發出要部隊撤回的訊息,不然主攻隊會有全滅的危險,預備隊準備支援主攻隊。」

這時,在魯斯身後的休爾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向魯斯疑問道:「魯斯,你也看出來了嗎?敵軍的狀況不太尋常。」

「是,末將認為黑精靈族可能有詐,所以才未經大王同意,而要召回部隊。」魯斯答道。

「好,我不會怪你,我也覺得不太對勁,繼續盯著黑精靈族的行動。」休爾說道。

休爾與魯斯很早就發現了異狀,可惜傳令兵在傳達命令的時候有所遲疑,因而拖延了主攻隊後撤的速度,終於發生了一件悲劇。

獸人族的主攻隊持續著猛烈的攻擊,當幾百名士兵殺到城牆上時,派契覺得已經是時候了,下令道:「投石器投出黑油彈,熱油組倒下黑油,魔法師部隊暫停動作。預備,放!」

投石器射出了已在燃燒中的黑油彈。

當前所未見的黑油彈飛越主攻隊的上頭時,獸人族士兵先是一陣驚慌,而等黑油彈不偏不倚的落到他們後方,阻截了他們的退路後,頓時,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獸人士兵,也心生恐懼了。

黑油彈持續的發射,滾燙的熱油也換成了黑油,自城牆上倒下。由於落雁關的地勢較高,是以黑油便順著微陡的地面,往獸人族士兵的方向流動。沒多久,那些帶有腥臭味的黑油,已全部流經獸人士兵的腳下。

派契從部下的手中取來一副火箭,「咻」的一聲,將火箭往下射入地表。

火箭本身並不具備多大威力,可怕的是,火箭所引起的滔天大火。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一片烈焰熊熊的火海已吞噬了獸人族士兵,頓時獸人士兵的哀嚎聲、乞饒聲,遍佈了整個戰場。

哀嚎聲中的淒厲,黑油燃燒時原有的腥臭味,還有一陣陣的焦屍味,構成了一幅人間煉獄。一些膽子較小的士兵,忍不住這幕恐怖的景象,紛紛跑到陣後嘔吐,即使過慣了戎馬生涯的獸人族,在看到同伴慘死的這一幕後,也不由一陣心酸。

「惡魔,這根本就是屠殺。」

儘管部下已在竊竊私語,暗批派契使用火攻這種不人道的方式,但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淡淡然輕聲道:「愛麗絲女神啊!這一切的罪孽就由我一人承受,請不要怪罪我的族人。」

這也就是一直未出手的派契,為何會在最後射出了那枝火箭的原因。可惜他的族人並無法了解他想獨自一人擔下這場殺孽的苦心,換來的只是部下無情的指責及冷言冷語而已。

不過,有人的眼睛還是雪亮的。海倫輕拍著他的肩膀,和緩道:「老將軍,我明白你的苦處,我會向大家公佈你的苦心,不會讓你受了這種不白之冤。」

「不,不用了。與其被冠上了仁義大將的稱號,我想,還是『鐵腕將軍』這外號較適合我。」派契說道。

既然派契如此的堅定,海倫便不勉強他,只為眼前這老將軍感到欣慰。海倫在心中暗道:「這才是真正的國之棟樑,可遇不可求啊!」

心裏固然是這麼想,但在海倫的心目中,派契依然是那個可怕的老爹。

附帶一提,派契從軍已有長達五十幾年的經歷,是名從小兵打起的優秀人物,與一般的貴族將領不同。派契的實績在黑精靈族裏,無人能出其右,其一貫的鐵血作風,雖然讓人給了他負面的評價,但綜合起來,派契仍是深受部下擁護的平民將領。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2 21:28
第四章 奇襲生效

至此,魯斯的作戰完全失敗了。他的作戰構想是以不斷的連續攻擊,騷擾落雁關的守軍,給予其精神上的折磨,以削減黑精靈族士兵的戰志。另一方面則能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以掩護山岳族大軍那支奇兵前進。

在魯斯的判斷下,這場演戲般的佯攻作戰並不需要消耗太多的士兵,便能達成目的。可惜落雁關的守將派契也不是省油的燈,用上了破天荒的防禦戰術,那種帶有強烈腥臭味的黑色液體,更是他前所未見,以致於讓他失算了。

但這並不代表魯斯是名無能的將領,他是輸在戰鬥經驗不如派契豐富,地利上也遠遠比不上落雁關的險要。加上派契居然能在寸草不生的落雁關外使用大規模火攻,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以致於造成了他的失敗。

四萬名士兵慘死,在火海的彼端,激起了數十萬人的憤怒,其中最甚者,自是休爾。

「混帳東西,居然使用這種方式殺害我忠心的士兵,你們要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休爾咬牙切齒的說著,火紅的眼睛爆露出了驚人的殺氣,盛怒之下,將原本留在自己手上賞玩的鳥兒活活捏死。

鳥兒只是一聲悲鳴,然後留下了一副殘缺的屍骸。鮮紅的鮮血自休爾的手掌縫隙中流出,可能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看在其身旁部下眼中,深知休爾火爆、怪異脾氣的士兵,紛紛因驚嚇而腿軟的跪倒在地,只有魯斯一人還能保持住鎮定。但是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導致四萬名士兵慘死的事實,讓他忐忑不安,惶恐不已的神情,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抽搐。

「吾王,屬下不敢奢求原諒,但請吾王賜罪。」魯斯說道。

休爾蒼冰色的冰寒目光投向魯斯,禁不住休爾凌厲目光的魯斯,將頭壓的更低了。

「請吾王賜罪。」魯斯續道。

休爾深吸了一口氣,他原本想好好的痛斥魯斯一番,但是礙於自己也有疏失在,而且魯斯是難得的優秀人才,畢竟「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休爾不想因此造成了兩人間的隔閡,於是他選擇了原諒魯斯一途。

「算了,軍令的傳達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你能瞧出落雁關守軍的異狀,便不算是有罪了,況且我也有過失在。這次我便饒了你,不追究你的罪責,讓你戴罪立功,但不准再有下次了,知道嗎?」休爾特別在最後加強了語氣,暗示魯斯日後若是再出錯的話,肯定會加以嚴辦。

這時,魯斯才暫時鬆了一口氣,直到休爾原諒他時,他還是頻頻冷汗直流,心中暗道:「唉!看來我的仕途可能就到此為止了吧!難道一直不斷取得勝利的我,會是到了最後才一把輸的精光嗎?嘖,這真是可笑啊!」

衡量一下形勢後,休爾決定暫時休戰,並嚴防落雁關的守軍乘著勝利的餘威來襲。

休爾向己軍下達了提高戒備的命令:「魯斯,傳令下去,所有部隊提高戒備,莫讓黑精靈族那群該死的傢伙給偷襲了還不知道,不過我倒是希望他們會殺出來,省的我們費力去攻打落雁關。好了,我想休息一下,除了敵襲或是任何會影響戰況的事情發生,到明天之前,我不想讓任何人吵到我。」

「是。」魯斯答道。

魯斯目送著休爾離去,看著休爾魁梧的背影,魯斯的心中有了莫名的感嘆。

「吾王的內心也很痛苦吧!已經死了這麼多族人,卻連落雁關的一塊城角也沒拿下,族王的位置還真不好坐。」想著想著,魯斯也沒怠忽了他的職務,前去指導加強防禦的工作了。


落雁關前的大火持續延燒了一個小時之久後,火勢才逐漸減弱,可見黑油的威力是多麼的可怕。只要有一點點黑油,便能燃燒許久,在寸草不生的落雁關外,竟能用它製造出一場天災似的大火,讓落雁關的守軍輕鬆的取得了勝利。

而這種神奇的液體,就目前為止,只有在絕地谷內才有生產。黑精靈族將其應用於冶鐵、鑄劍等工業用途,但派契卻突發奇想,派人仔細研究黑油的諸般特性,到最後黑油也能用於戰爭用途了。這是派契第一次將黑油廣泛的應用在戰爭上,而且是首戰告捷,讓派契也不得不大讚黑油的神奇效用。


在落雁關內的殿堂裡,喧鬧聲此起彼落。既然有了兩次的勝利經驗,一些年輕的將校讓勝利給沖昏了頭,紛紛向海倫請戰,要趁著大伙兒軍心士氣高昂的時刻,給獸人族的大軍一個沉重的打擊。其中,派契當然是反對的一方,也由於有他的反對,才壓的住那些毛頭小夥子。

只是,海倫也曾有過出擊的打算,她向派契請教道:「老將軍,我們已取得了兩次勝利,士兵的士氣都非常高昂,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出擊?」

派契拉長了臉,大呼道:「不行,打仗不是兒戲,不能因為在戰術上有了勝利,而妄想挑戰戰略上的劣勢。獸人族的兵力比我們強了三倍,因此只能靠落雁關的天險來阻擋獸人族的侵略。要是離開這個地方,我們的部隊可能還出不了落雁關前的開闊地,便讓獸人族給夾死在裡面了。」

「一旦兵力無法展開,遭到數個方向攻擊的我軍,一定會全面潰敗。而且即使出了開闊地,我們的兵力遠不如獸人族,在開闊地上很容易遭到包圍殲滅戰。假設潰敗的部隊逃了回來,獸人族的大軍一定會緊跟在後,順勢一起衝入落雁關,那麼我們黑精靈族便要亡國了。」

似乎是認為派契的觀念太過保守,一位名為亞倫的幕僚高聲道:「那就是說,我們得躲在要塞裏,一直等到獸人族的大軍因厭戰而撤退囉!這根本是紙上談兵嘛!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使獸人族短期內退兵。」

亞倫的言論激起了出席者的回應,列席者紛紛將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期待他的高見。

亞倫清了清嗓子,自我陶醉道:「我只是想修正一下大伙的戰略,我們選擇一個沒有月色的夜晚,出其不意的攻入獸人族的陣地裏,他們一定會自亂陣腳。只要讓我們燒光了他們的後勤設施,包含弓箭、兵糧等物資,不出幾日,獸人族一定會撤軍的,屆時我們甚至還能混水摸魚,一舉擊垮獸人族的大軍。」

「好個無能胚子。」派契在心中暗罵,但這時他不想讓人說他以高壓低。

「這才是在紙上談兵。想要在廣大的敵軍陣地裏找出輜重部隊,談何容易?敵軍既然能夠出動數十萬的部隊,在後勤補給上,自然不敢大意。我判斷他們至少攜帶了可維持半年作戰用的物資,按照軍事常識來講,這支部隊一定受到了最嚴密的保護,就算我們能事先找出輜重部隊的佈置位置,我們所能出動的奇兵最多也不過二萬。二萬對上數十萬,根本是以卵擊石的自殺行為,可能我們的部隊還沒殺到輜重部隊處,就已經被敵軍給一口吃掉了。」派契一針見血的道出了這個作戰的缺陷之處。

亞倫原本自信滿滿的臉變得扭曲了,自己好不容易構思出來,自認為無懈可擊的高明策略,竟讓眼前這個老人家說的一無是處。滿腔的悔恨與不滿湧上心頭,他拼命的轉動自己的舌頭,想要挽回劣勢。

亞倫說道:「不會的,我們是屬於正義的一方,愛麗絲女神一定會眷顧我們。當我們高舉正義之旗殺入敵陣後,敵軍一定會因為我們這突如其來的奇襲而陣式大亂,對於已陷入混亂的部隊,有什麼好怕的?剛剛那番話是別人說的也就算了,沒想到說的人居然會是身經百戰的派契將軍,真是令人笑話。一昧的誇大敵人的戰力,貶低我們自己的實力,我姑且將這視為利敵的行為。」

原來亞倫這傢伙不只是無能,簡直就是低能。脾氣火爆的老將派契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指著亞倫破口大罵道:「如果真的這麼容易的話,那麼就換你來當大將好了。我撥二萬人讓你去執行這個計畫,如果贏了的話,落雁關守將的位置就讓給你,我不會阻擾晚輩出頭的。但要是你失敗了,我就治你叛國之罪!如何?這是你表現的好機會哪!」

亞倫露出嫌惡的表情,反駁道:「請不要說出這種不可能的話來,我只是一名幕僚,有關帶兵打仗的事與我無關,我只需要針對戰況,提出正確的戰略來因應戰事而已,實戰的部分理應由正式領有指揮權的將領擔任才對。」

派契搖了搖頭道:「原來這就是由軍官學校培養出,所謂的高級幕僚嗎?不想從實績獲得戰功,只會依靠自己的辯才,藉著貶低別人,好突顯自己的偉大。哼哼!了不起,了不起。」

亞倫氣得漲紅了臉,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污辱,不滿的情緒終於爆發,他握緊拳頭,揮向老態龍鍾的派契。

本以為派契躲不過這一拳,但是他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派契的身手比起盛年時的功力絲毫不減,只見他轉換了一個步伐,搶先發出重拳,猛然一轟擊在亞倫的胸膛上。

亞倫受了這一擊,身子不穩地跌向身後的牆壁,而中拳處明顯留下了一個拳頭大的凹痕,可以想像的是,剛剛那一拳已擊斷了亞倫幾根肋骨了。

亞倫勉力的支撐自己的身體,可雙手就是使不出力量,他甚至已痛得站不起來。

派契輕蔑的笑道:「哼!這可是作亂犯上之罪,將他押入牢中,等候軍事法庭審理。」

場面已弄得這麼僵,海倫便站出來調解道:「老將軍,念他是初犯,就饒了他吧!」

「不,我反對,錯誤的事情就該用正確的方式處理。若是在此饒了他,便會開出不良的先例,一旦有不公的情事發生,日後要管理部隊就有困難了,這點請吾王見諒。」派契再度展現了他的鐵腕作風,凡是不講情理,就是族王說話也沒的商量,一切依法辦理。

眾人見到就是族王已開了金口為亞倫求情,派契也不願賣她面子,便不敢再說什麼,眼睜睜的看著亞倫懷著滿腹的委屈與悔恨,被押入大牢中等候審訊。

堅守不出的戰略既已確定,眾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堅守,留下了海倫與神選三勇士。

威利輕拭著他最喜愛的武器,邊向海倫恭喜道:「海倫,您有個好部下呢!他是個真正正直的人,可以託付大事。」

休養了幾天,達飛已恢復以往的光彩,他伸了個懶腰,緩緩道:「嗯,我也有同感呢!看來往後的日子,是沒有我們出場的機會了。」

「還敢說呢!不過對付幾百個人,就把自己搞的遍體鱗傷,真不知羞喔!」席妮嘟著嘴,邊調侃達飛,邊逗弄可愛的亞寶,渾不知達飛已悄悄來到她身後。

也不知達飛是哪來的勇氣,伸手一拉,將席妮擁入懷裏,不安分的嘴唇往席妮的臉蛋一吻後,便很快的逃開了。等席妮回過神時,小小的臉蛋羞的泛紅,直嚷著要達飛好看,居然敢如此輕薄於她,抱著亞寶隨後追出。但實際上,席妮是願意的。

達飛的驚人之舉,就是連見慣世面的威利也大呼不可思議。海倫倒是直指威利不解風情:「你啊!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嗎?你那可愛的乾妹妹喜歡那傻小子呢!虧你還是他們的哥哥。」

「這樣啊!有機會我們撮合撮合他們吧!他們很相配不是嗎?就像我們一樣。」威利喜道。

這時海倫又恢復了小女人的姿態,大發嬌嗔道:「哼,誰跟你配了,我是看在你這份傻癡癡的份上,才勉強給你機會的。」

「也對,像我這般傻的人也實在不多,不過你明知道我傻,卻還是委身下嫁,似乎你比我更傻。」威利笑道。

「討厭,不理你了,如果你能抓到我的話,我就親你一下。」海倫「嘻」的一聲,轉眼間就跑離會議殿堂。

威利不甘示弱道:「嘿,等抓到你後,就不是親一下能解決的了。」

兩人學席妮他們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此時他們拋卻了獸人族來襲的沉重壓力,又變回當初那兩名剛陷入熱戀的男女。

在獸人族大舉入侵的時刻,前線落雁關的守軍,過的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生活,而後方仍是一片安靜、祥和的氣氛,完全看不出有發生戰事的狀態。即使族王海倫下達了一級備戰的命令,但絕地谷內的各個軍區並未就此緊張起來。

可能是因為有落雁關這個天險守護的關係,幾百年來獸人族不知已曾經來襲過多少次,都讓落雁關險惡的地勢所阻擋,讓絕地谷內的黑精靈族人過了一段漫長歲月的和平生活,因此將士們都很放心。

更甚者,部分軍區的高級軍官仍是夜夜笙歌,根本不將海倫的命令當一回事。在上位者既然已是如此,底下的初級軍官跟士兵就有樣學樣,連最基礎的巡邏警戒任務都馬虎了事,渾然不知惡夢已即將來臨。


波亞曆一千零五十六年十月二十九日夜間。

這一夜,天氣特別的寒冷,一支負責警戒西南部山區的百人小隊,小隊長竟怠忽職守,帶頭紮營烤火取暖,而死神的鐮刀已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了。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鳥還不知死活,不僅大剌剌的烤火取暖,更拿起酒來痛飲驅寒。

直到有一陣莫名的騷動,百岳的山岳戰士已將這支百人小隊完全包圍,陣形緊密的滴水不露。

「殺,給我全部殺光,別留下一個活口。」百岳族為首的大將──史考特,下達了滅殺的指示。

一支僅有百人的小隊,碰上了七萬名擅長近身肉搏戰的百岳、獸人聯軍,連給它塞牙縫都不夠。一個個嗜血的獸人和百岳人,揮動著手中的長刀,幾乎是五六個人侍候一名黑精靈族的士兵。沒多久,為數一百名的黑精靈人全數戰死,從他們死亡後所留下的驚恐、疑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到死都還搞不清楚,敵人是如何進入他們營地的。

「真是不痛快,敵人太弱了,給我暖身還不夠。」

這是嗜戰、嗜血的百岳、獸人聯軍士兵內心共同的心聲,他們內心渴望戰鬥,只有敵人的鮮血才是他們的最愛,而且是要大量的鮮血。只要一天不給手中的武器餵血,他們便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然而,深知這種奇特民族性的史考特,打從第一天攀登絕地谷的山嶽時,便極力的壓抑士兵內心對戰鬥的渴望,只有在最後爆發出來,才能發揮他們最高的戰力。

「好,目標是西北方的落雁關,部隊前進。」史考特命令道。

士兵口中銜上小木條後,繼續往西北方前進。

註:百岳、獸人聯軍此時口中咬著的小木條有其特殊的意義,因為往往部隊在前進時,士兵或多或少都會發出一些聲音,因此讓士兵口中咬著木條的用意,自然是為了不讓他們發出聲音,以免影響夜間行軍的隱密性。

在前進的過程中,百岳、獸人聯軍接連遇上了幾支小隊或分隊規模的部隊,而史考特都在不驚動其他軍隊的情況下,將其消滅。這已顯出黑精靈族後方士兵的悲哀,居然讓敵方大軍殺入自己家園,都還渾然不知。

一整晚的行軍下來,百岳、獸人聯軍終於趕在黎明前,殺到落雁關後方。由於落雁關守軍的注意力都擺在落雁關前的敵軍上,沒有人發現已經有一支龐大的軍力來到他們後方。

史考特瞧瞧天色與時間,他已達成休爾的要求,在十月三十日前趕到落雁關,現在就差突擊落雁關,以呼應友軍攻擊一事尚未完成了。為了追求勝利,他決定好好利用士兵喜愛戰利品的天性。

「我英勇的士兵,前面就是黑精靈族最引以為傲的落雁關,只要落雁關一破,外頭的大軍便能殺入絕地谷。偉大的休爾王已應承我們,只要一消滅黑精靈族,我們可以拿到五萬俘虜及十萬金幣的賞賜,想要錢、想要女人的,就奮力作戰吧!到時候要多少女人、要多少錢都有,全軍突擊。」史考特戰前喊話,以提高士氣。

「殺、殺……」

頓時殺聲震天,城牆上的守軍揉了揉眼睛,明明眼前的敵軍又沒發動攻擊,那麼「殺」聲是從哪裡來的?士兵正在為這件事情感到疑惑,突然間一股不安的念頭閃過,這時還能保持住冷靜的士兵仔細辨別了「殺」聲的方向,驚覺那是從後方傳來的。為了確認心中的想法,士兵回頭望去,雖然天色並不明亮,但已能確定敵人大軍大舉來襲的事實。

「完蛋了,敵人來了。」

士兵沉浸在一片莫名的恐慌中,士氣頓時大減。他們之所以能抵抗敵人的侵略,完全是依賴險要的落雁關,現在後方竟然出現了一股龐大的軍勢,這證明了獸人族已找到了一個不用直接攻陷落雁關,就能進入絕地谷的方法。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就連軍官也不知該怎麼辦了,士兵更是幾乎已完全失去了戰鬥意志,不知如何應對。

耳聞敵軍來襲的派契,馬上自床上跳下,隨便披了一件外衣便趕來指揮。

當他看到百岳人及獸人族的軍隊已準備攻擊城牆,而己方的士兵卻反應遲鈍,還不知要執行反擊的工作,不由心中一陣光火,大怒道:「敵人來了,還不知道要準備防禦嗎?去叫醒所有的人準備應戰,別讓敵軍攻上來。」

派契的怒吼發生了作用,原本呆若木雞的士兵,也開始拿起手中武器,準備要與敵軍廝殺一場了。但士兵的心中已蒙上了一層陰影,那就是落雁關已不是保命的巨城,這個殘酷的事實,狠狠的割傷了士兵本就脆弱的心理。即使派契的怒吼聲已暫時將他們喚醒,但士兵實際上所能發揮出的戰力已不多了,因為他們全都中了一種敵人已突破落雁關的毒了。

士兵恐懼的心理也影響了派契這名身經百戰的老將,他口中喃喃道;「怎麼辦?敵人竟然從後方打來了,他們是怎麼越過落雁關的?後方那些傢伙是幹什麼吃的?居然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這時海倫與神選三勇士也相繼趕來,向派契詢問過後,大致上已能了解目前形勢的險惡。海倫不由大嘆道:「沒想到我不祥的預感還是成真了,難道先祖的基業就要毀在我手上了嗎?不,我還沒輸,不到最後一刻,我決不認輸。」

海倫的眼眸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她向派契疑問道:「老將軍,我們不會輸的是吧?答應我,你一定要阻止這場人禍。」

瞧海倫認真的神情,派契實在不想在這緊要關頭潑她冷水,但受限於現況,他能夠力挽狂瀾嗎?別說士兵都已心生絕望,就連派契自己也不樂觀。

打仗時,心理若是畏縮了,戰爭等若是已經先輸了一半。要率領一支形同敗軍殘將的部隊,抵抗強大的敵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換句話說,簡直是難如登天。且單看來襲的敵軍威勢,大概也有六七萬名之多吧!而他手頭上也只有六萬兵力可供運用,不僅得分心防禦兩方的攻擊,士兵是否能完全遵照他的指示抗敵,都還是個未知數。

最後,有鐵腕將軍美名的派契也心軟了,他極力的安慰著海倫道:「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的話,我就會盡全力去打這場仗的,別擔心了。」

派契安慰海倫過後,逕自指揮防禦作戰去了。

由於當初設計落雁關的巧匠,壓根兒沒想過敵軍會有穿過絕地谷的山嶽,直達落雁關的一天,他才將落雁關主要的防禦功能設於應付前方的敵軍,對於後方,則完全沒有防禦性武器。剩下來的,就只有士兵的腕力與手中武器了。

還好,後方城牆的材質與設計並沒有馬虎過,所以在防禦上,落雁關的守軍還是有優勢在的。再加上為了攀越絕地谷的山嶽,以及兵貴神速的哲理在,史考特的部隊只臨時造了些雲梯充當攻城武器,完全用以人換人的方式進行戰爭。

儘管如此,士氣高昂的獸人、百岳人聯軍,還是讓落雁關的守軍吃足了苦頭。高昂、旺盛的戰鬥意志,已讓獸人、百岳人聯軍忘卻了死亡的恐懼。民族間的長久仇恨、還有鉅額的戰利品誘因,更是讓獸人、百岳人聯軍奮戰的主要因素,否則可沒有人願意強攻如此難攻不落的關卡。

獸人、百岳人聯軍的士兵像是不怕死的惡鬼,前仆後繼強攻落雁關,即使前方的同伴倒下,隨即就又補上一名來填補空隙,那種不要命的打法,已讓落雁關的守軍膽戰心驚。有部分城牆曾數度讓敵人給攻上來了,還好派契冷靜的指揮部下應戰,否則落雁關就要易主了。


硝煙四起,此時位於落雁關前的休爾,透過單眼望遠鏡,見到落雁關上的守軍忙著應付後方來敵,那副手忙腳亂的樣子,令他不由得露出得意的微笑道:「看樣子,史考特沒讓我失望,瞧那些蠢蛋驚慌失措的樣子,攻伐落雁關的第二步算是達成了,現在就看我演出一場好戲了。魯斯何在?」

「稟吾王,末將在此。」魯斯應道。

「魯斯,傳令下去,不計任何犧牲,配合我方奇襲的兵力,全力猛攻落雁關。今天,我想住進落雁關內的殿堂,明天起,就是我們正式復仇的時刻了。」休爾說道。

「是,僅遵吾王指示。」魯斯答道。

魯斯領受軍令後,跨上自己的戰馬,威風凜凜的道:「我獸人族的英勇戰士們,現在是洗刷祖先恥辱的時刻了。我軍的奇兵正攻擊落雁關的後方,我們要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拿下落雁關,幫我們的同伴爭取一些吃早餐的時間吧!今天務必要拿下落雁關,全軍總攻擊,前進。」

百岳人、獸人族聯軍進攻落雁關後方,造成了極大的效果。當落雁關守軍忙著應付後方的敵襲時,已無法兼顧前方獸人族本隊的攻勢。

早在一小時前,獸人族已有三分之一約莫十二萬人的軍隊整裝待發了,每名士兵都緊握著手中的武器待命。待魯斯一聲令下後,這批凶狠的大軍立即投入了落雁關攻防戰。

連續幾日的戰敗讓他們憤恨難平,難得今日能有洗雪前恥的機會,士兵們個個莫不奮力作戰。除了第一波為數七萬名的強攻部隊,魯斯這回也動用了所有的攻城武器來配合作戰。

強力的連發弩、投石車,在落雁關的守軍因遭受後方的奇襲而自亂陣腳後,終於發揮了它們的作用。粗逾馬腿的火矢,還有重達百斤的巨石,在士兵熟練的操作下,一一在落雁關的城牆上肆虐。

終於,厚達四丈的城牆也逐漸出現了裂痕,雖然不是什麼致命性的傷害,但城牆崩毀的地方,已逐漸被撕裂開來。

而配有銳利鋼質尖頭的衝車,也以極快的速度衝撞著落雁關的城門,雖然效用並不大,但城門讓衝車衝撞時所發出的巨響,卻無時無刻衝擊著落雁關守軍的心。幾百年來,落雁關的城門第一次遭到如此的重擊。

平時得用十數頭牛才能拉得動的城門,在當初造關者的精心設計下,在其後方還備有戰時的特殊防護城門,厚度幾乎是落雁關城牆的一半,也就是說足有二丈之厚。只要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就算來了幾十部衝車,也未必能撞得開這道防線。但魯斯要的並非真的撞破城門,他要的只是對落雁關守軍的心理壓力而已。

他將真正的主戰場設在落雁關城牆上的攻伐戰,只要他的士兵能登上城牆,進而逐步撕開那道傷口,到時候,拿下落雁關只是時間上的早晚而已。雖然這種方式會造成士兵大量的傷亡,但也只有這種戰法最是直接有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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