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故事] 聖諭 作者:一憂(已完結)

 
xiaoiii 2018-12-8 21:11:3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 12013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4 21:02
第五章 貝洛城上

波亞曆一千○五十七年一月五日上午。

走出迷幻森林,大概已是十天後的事情了。威利表示,從這裡趕往北方的野蠻人地域,尚須八天的路程。可能是就要回到闊別已久的家鄉的緣故吧!威利的心情顯得十分輕鬆愉快,頻頻催促大個加緊腳步,不過,在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段插曲。

達飛他們在靠近野蠻人地域附近時,一支魔狼人的騎兵隊正在追殺著一批野蠻人的群眾,當威利見到自己的族人遭到殘殺時,心中怒火頓起,也不管對方的騎兵隊有多少人馬,舉了白金斧飛身衝向魔狼人的騎兵隊。

「天殺的魔狼人,還我族人的命來。」

威利的怒吼撼動了整個戰場,本來魔狼人騎兵隊還在享受著殺人的樂趣,卻不知道他們的惡行為他們帶來了災難,帶著威利滔天怒火的白金斧,就像是一把嗜血的魔兵利器,無情的砍殺著魔狼人騎兵。

不過魔狼人騎兵隊擁有一千餘名士兵,又是喜好殺戮的戰士,以威利之能仍是應付得頗為吃力,即使已造成了對方不小的傷亡,威利身上也付出了點代價。

威利既已參戰,達飛等人也不敢怠慢,深怕威利會在敵人強大的騎兵隊衝擊下受了傷,連忙跟著加入戰局。

威利正忙著招呼將他包圍住的士兵時,達飛已騎著大個,挺起手裡的水晶劍前來助陣,而皮堅肉厚、兼且擁有不俗實力的大個,當牠化身為坐騎時,便是最可靠的伙伴,牠載著達飛在魔狼人騎兵隊中橫衝直撞,其勢如入無人之境。

大個在戰陣方面的衝擊力與震撼力,絲毫不輸魔狼人騎兵隊。由於有了大個的幫助,達飛才能輕易的將魔狼人的陣形劃開一道口子,直奔威利身邊。

「大哥,有戰鬥都不找我們幫忙,未免太小看我們了吧!」

「嘖!別開玩笑了,他們是魔狼人騎兵隊,實力方面絕不亞於獸人族或是野蠻人,而且以騎戰能力為主的魔狼人,戰鬥能力更是不容忽視,小心點。」

「嘿!大哥你就別擔心了,對方不過千餘人而已,而我們也有四個人,根本就不用怕,外頭那兩個可怕的女人,才正要發威呢!」

達飛說的沒錯,蘇菲亞與席妮已在外頭各顯神通,炎、冰兩系魔法彈,以及夾帶著龐大勁力的鋼鐵箭矢,源源不絕的向魔狼人騎兵隊投射,每過一秒,魔狼人騎兵隊便多添了數名亡魂。即使在修為方面尚不如威利的蘇菲亞及席妮兩人,在遠距離攻擊力方面,還是有著不容忽視的破壞力在。

有了兩名可怕女人的助攻,達飛與威利便再無後顧之憂,兩人一起乘著大個,達飛負責正前方的敵人,威利則守禦來自側面及後方的威脅。

沒多久,這支有千餘名兵員的騎兵隊,除了部分開小差的士兵外,幾乎全讓神選四勇士給消滅殆盡了。

威利擦了擦白金斧上艷紅的鮮血後,慢步走向群眾,關心道:「我是威利,族裏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們會被魔狼人的騎兵追趕到這裡來?難道說我族已經淪陷了嗎?」

已經連續逃了好幾天的路程,結果還是讓魔狼人的騎兵隊追上,本來已經覺悟死亡的眾人,現在居然出現了自己的族人前來伸出援手,心情激動的群眾,差點沒把威利當救世主看待了。

其中一個年紀較長的男子,走出群眾後道:「謝謝你們趕跑了魔狼人的侵襲,真的很謝謝你們。對了,你也是野蠻人吧?在這時候能獲得族人的幫助,真是天佑我野蠻人一族……」

威利不是個喜歡聽客套話的人,忙阻止那男子道:「等等,別忙著感謝我們,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我只想知道,究竟族裏發生了什麼事?以往即使是魔狼人入侵,也不至於會有如此悽慘的局面,而且這裏只是我族的南方國境,難道說野蠻人一族已經淪陷了嗎?回答我。」

急於知道答案的威利,神情顯得有些恐怖,差點沒把那男子嚇倒,只見那男子支支吾吾道:「這……一時之間很難解釋清楚,我只知道族王過世後,底下幾個兒子忙著爭奪族王的位置,也使得朝野分成了數個派系,就連一向行事低調的軍方都捲入了這場爭鬥,才讓魔狼人有了可乘之機。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先後攻破了我族數支軍團,而族王那些不爭氣的兒子們,卻還只顧著爭權奪利,不思退敵之道。現在我族已面臨了空前的危機,可能野蠻人就要亡國滅種了。」

「情況真的這麼糟糕嗎?那威爾斯家的第五軍團呢?也被魔狼人攻破了嗎?」

那男子吞了吞口水,繼續道:「這個我就不大清楚了,好像威爾斯家已退到貝洛城了吧!可能野蠻人一族殘存的兵力都已集結到貝洛城,現在魔狼人的大軍將貝洛城包圍的水洩不通,看樣子貝洛城被攻破也只是遲早的事了,而魔狼人的軍隊,部分則繼續攻打其他的村莊及城鎮,現在在野蠻人的國家裏,到處都可以看的到魔狼人的軍隊,這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啊!」

「威爾斯家的第五軍團退到貝洛城了?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這樣好了,你們暫時先離開這裏,躲避魔狼人的追擊,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處理。」

那男子向威利拜謝過後,便帶著群眾繼續往南逃離,留下了呆若木雞的威利,以及不明就裡的達飛等人。

威利有感而發道:「我的國家曾是那麼的強大,沒想到現在卻瀕臨滅亡的命運了。有時候這世局的變化,還真會讓人意想不到。」

達飛輕拍著威利的肩膀道:「大哥,別擔心了,事情總會解決的,只要你說句話,我們一定都會幫你。」

蘇菲亞與席妮也異口同聲道:「是啊!我們都會幫你的。」

「呵……謝謝你們,不過魔狼人就不像先前的獸人族那麼好對付,野蠻人幾乎已是近身肉搏戰能力最強大的民族,而魔狼人比起野蠻人可是一點都不差,而且魔狼人精於騎戰,因此在戰鬥力方面便又提升不少,是個很難纏的種族。因此這次的工作,可能會很危險,比起先前我們幫助黑精靈族對抗獸人族的四十萬大軍。還要凶險數分,我希望你們能先考慮清楚。」

達飛開懷笑道:「不用考慮了,這回就當作是對抗大魔神羅比斯前的一場暖身運動好了,我想不管是對抗什麼人,都不比應付大魔神羅比斯來的難吧!我們幾個連大魔神都敢招惹了,哪會去怕一個小小的魔狼人,你就別擔心了。」

或許達飛的話過於樂觀了點,擁有波亞大陸上最強騎兵隊的魔狼人,其凶狠、好鬥的程度,比之獸人族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達飛口中卻好像變成不值一提的種族一般。

為此,蘇菲亞不由搖頭大感無奈:「嘖!達飛這傢伙還真不是普通的樂天派而已,在他眼裡,好像沒什麼事是有困難的。」

其實精靈國與魔狼人只是一線之隔而已,因此魔狼人的凶猛天性與戰鬥能力,蘇菲亞其實也略有所聞,相傳過去魔狼人也曾與精靈國發生過數次大戰,精靈國的人口雖少,卻擁有強大的弓箭手以及魔法師部隊。

幾次交戰下來,精靈國讓魔狼人吃了不少苦頭,得一次經驗學一次乖的魔狼人,懼於精靈國的魔法師部隊,於是便將矛頭指向其他國家,沒多久便消滅了與它為鄰的幾個小國家。魔狼人本想繼續南侵,礙於必經之路遭野蠻人所擋,因此魔狼人便下定決心要滅了野蠻人,好為南侵的大業鋪路。

達飛躍到大個身上,伸出手道:「大哥,先上來吧!我們立即趕往貝洛城,再來研究如何幫助你的族人吧!」

達飛的手讓威利感受到了友誼的溫暖,從這一刻起,即是魔狼人與野蠻人國運改變的時刻。

此時心急如焚的威利,頻頻催促大個加快腳步,大個知悉威利的沉重心情,便照著威利所指的方向疾奔而去。


波亞曆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日夜間,貝洛城外圍。

趕了好些天的路,威利一行人已抵達了貝洛城外五里處。威利發現,每當他們越往貝洛城靠近一些,魔狼人軍隊的活動便越趨密集。為了避免讓魔狼人的軍隊發現,達飛便提議讓大個留在原地,以步行的方式接近貝洛城。

本來達飛還想讓亞寶一起留下,一方面讓大個有個伴,另一方面也是大個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亞寶。不過這個時候,席妮可說是已與亞寶分不開了,堅持要讓亞寶留在隊伍裡。達飛拗不過席妮的懇求,便要席妮好好照顧亞寶,只是這時換大個有了怨言,還是達飛不斷的安慰著牠,不然大個一發起火來,可能還沒幾個人壓的住牠。

入夜後,達飛按照白天所探視出的魔狼人布陣的死角,帶著大伙兒潛入魔狼人的營地裡,快速的往貝洛城的方向移動。達飛他們小心翼翼的穿越過了魔狼人的重重營地,好不容易摸黑來到了貝洛城的城腳下。

達飛探視著四周的狀況,整座貝洛城城門深鎖,城牆上到處都是巡邏及守夜的士兵,防禦工作的嚴密程度幾乎是滴水不穿、無隙可乘。

達飛背貼著城牆,輕聲道:「大哥,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只要越過這面城牆,你便能回到祖國的懷抱。」

「嗯!我知道了。這貝洛城是我野蠻人領地裡唯一的全石料城池,在防禦力方面絕對沒有問題,但這也造成了我們越過這面城牆的困難度。老實說,要翻過這面牆並不會太難,難的是得無聲無息的潛入,那才是真正的難題,依這種風聲鶴唳的情況下,如果我們潛入時被當成了奸細,那可就百口莫辯了。我猜到時候可能會有數千名拿著巨斧的強悍戰士,準備要好好招呼我們。」

「這我知道,我看這樣好了,我先爬上城牆,到時再接應你們,如何?」

「不行,這是我族與魔狼人的戰爭,讓你們捲入這場戰爭,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能再讓你隻身涉險?我想這回該換我打頭陣了吧!你們待在這裡聽我的指示行動,這一次就聽我的。」

達飛想了一會兒,回答道:「好吧!大哥你要小心點,有問題的話馬上叫我們。」

威利將白金斧放到背後,先是縱身一躍,當跳躍的力量快消失時,威利雙手成爪,牢牢的將手指嵌入城牆中,緩慢的往上攀爬,像這樣一般人認為高難度的動作,到了威利手中就像拿刀叉用餐般的容易,不過就是略顯身手而已。

沒多久威利已攀上城牆,他小心翼翼的探視四周,趁著巡邏的衛兵剛過,瞬間翻過牆頭,電光石火間打昏了幾個守夜的士兵。正當威利慶幸著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時,卻已經引來大批的士兵將他包圍住了。

原來威利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城牆上火把林立,就算威利能在不驚動其他人的狀況下打倒在他附近的衛兵,只要其他的士兵眼睛沒瞎,威利的一舉一動,野蠻人的士兵們看的是一清二楚。

「糟糕,驚動其他人了,有多少人啊……算了。」

現在的威利已懶的去數究竟有多少士兵將他包圍住,他腦袋裡只想著如何解釋目前的狀況,不過士兵手裡的斧頭可不會等他想好說詞,守土有責的士兵也不管眼前的威利是他們的族人,只奉行著上級命令,一旦有人越過城牆,一律殺無赦。

「喂!聽我說幾句話好嗎?我跟你們一樣都是野蠻人,想殺自己的族人嗎?而且我是威爾斯家的三子,我來這是要幫助我父親的……」

現在威利的狀況可謂是百口莫辯,那些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野蠻人士兵,只懂得一昧的衝殺,壓根兒不理會威利在說些什麼,更不會去求證威利所言的真實性,雖然威利是來幫助他們的,但是這時候卻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話。


這時在魔狼人的陣營裏,有了這麼一段對話。

「坎特,貝洛城上騷動的這件事,你覺得如何?」

「將軍,我想有可能是敵軍內部的動亂,又或者是那群野蠻人為了引誘我軍攻擊所搞出來的把戲,兩個可能性都有。至於是哪一個,屬下便無法作判斷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夜戰時攻城的一方,士兵的損耗率遠高於白天,這倒不失為消耗我軍士兵、以及打擊我軍士氣的好方法,不過那要真是敵軍內部的動亂,錯過這一次,可能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將軍,與其大膽攻城,我想還是按兵不動的好,反正都已經包圍貝洛城這麼久了,也不在乎多圍個幾天,這時候還是小心為妙,朝野裡已有許多人對將軍不滿,如果士兵的損耗率過高,很有可能會影響將軍的前途,只要加強防禦的工作應該也就夠了吧!」

「好吧!就如你所說的,傳令下去,加強夜間防襲的工作。」

「是。」

坎特口中的將軍,正是魔狼人這次對野蠻人作戰的總指揮──艾奇,這兩人都是魔狼人軍隊中用兵較為謹慎的將領,族王才會將攻略野蠻人的大任交予他們。

用兵小心謹慎固然是一件好事,但要是過度小心了,便顯的有點優柔寡斷。艾奇因為小心而失去了奇襲的大好機會,這是他永遠都想不到的事情啊!


面對這種死腦筋的士兵,威利真的是除了搖頭苦笑外,恐怕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即使心中有氣,威利還是無法對自己的族人下重手,畢竟威利與這些士兵一樣,流的都是野蠻人的血液。威利寧可自己受創,也不願意讓自己的族人受到傷害。

面對這些勢如猛虎的野蠻人士兵,自己卻又不能發揮實力,威利覺得應付起來還真有點棘手,即使有好幾次想拔出背後的白金斧,最後威利還是忍下了。他害怕一個不小心會傷到自己的族人,眼下就只能用空手與大批的士兵對抗了。

儘管威利武藝高超,可他的身體還是肉做的,護身氣勁也不是用之不竭,長時間下來威利也禁不起這樣的損耗,終於強健的身體上還是出現了第一道傷口,雖然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傷口,卻代表著威利護身保命的本錢已大為減弱。

由於遲遲想不出應對的方法,也不想連累自己的同伴一起受困,晚上的氣溫雖然不高,但內心焦躁不安的威利,臉龐上卻汗珠頻流。

「糟糕,再這樣下去不得了,說不定會被自己的族人給殺了,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那可真是冤枉了。」

另一方面,達飛老早便聽到城牆上的打鬥聲,說真的,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於是緊握住自己手中的水晶劍,準備要前去支援威利。

蘇菲亞卻阻止他道:「達飛,再等一下子看看,我知道現在威利應該是陷入了苦戰當中,但是你知道威利不讓我們加入戰局的原因嗎?他是不想讓我們誤傷了他的族人,我相信他會有法子解決的,既然身為同伴,就要相信同伴的決定,先前你挑戰碧水寒潭時不也是這樣的嗎?放心吧!威利他不會有事的。」

「或許吧!那就聽你的好了。」

對於蘇菲亞所展現出來的知性美,達飛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知道自己還年輕,有時候難免會有衝動的時刻,因此他選擇聽信蘇菲亞的建議,也相信自己的同伴能獨自解決困難。

護身氣勁被破,身上的創傷也越來越多,威利現在的狀況是有苦難言。既不能對自己的族人下重手,又無法解釋自己的身分,即使選擇逃跑也不是辦法,那就有違他來到貝洛城的本意了。現在威利已是萬念俱灰,倒是命運女神沒有在這時候捨棄他,一名男子的出現,似乎帶來了一絲的曙光。

「喲!這不是威利公子嗎?他是老爺子的幼子啊!全部給我停手。」

咆哮著的是一名略顯老態的男子,如果他出現晚了點,威利的處境會更危險。

「三公子,請原諒我來遲了,公子身上的傷不要緊吧!」

「喔!是泰隆啊!還好你來了,不然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圍攻我的都是父親所訓練出來的士兵吧!他們的戰鬥力挺不錯的,看來父親的訓練還是很嚴厲,這樣我就放心了。」

泰隆直覺上認為威利是在挖苦他失職之錯,責怪事情已發生了這麼久,他才來到現場指揮,不過威利的話都是真心的,只是他不了解罷了。

「……是,不過公子能空手與士兵們打成平手,而不傷任何一人,公子的武藝才真的是高的驚人,想必是離家這段時間又有什麼奇遇了吧!」

「奇遇倒是有,對了,我還有三名同伴在城腳下,麻煩你讓他們進城,只要丟下三具繩梯就行了,不必那麼費事打開城門。」

「是,末將遵命。」

泰隆指揮士兵放下繩梯,好讓達飛他們三人攀爬,不一會兒,達飛他們就登上城頭了。

「大哥,你總算將事情解決了,我還以為你擺不平呢!」

「呵呵!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我要怎麼當你的大哥。對了,在你面前的這位是我父親的家將──泰隆,人很好的。」

「家將……難道大哥的父親是高級軍官嗎?」

「嗯!我父親是野蠻人中第五軍團的軍團長,同時我父親的第五軍團也是戰力最強的一個軍團。」

「啊……原來大哥是將門之後啊!難怪武藝會如此的高,嘿嘿……」

達飛的燦爛笑容讓威利不禁打了個冷顫,他大致上已猜出達飛要做什麼了。

「等等……你該不會是把主意打到我父親身上了吧?」

「大哥,話別說的這麼難聽嘛!我不過是要憑藉著伯父在野蠻人中的影響力,做一個好好的利用而已,我相信新任族王一定會同意的。野蠻人的國度偏北,非常靠近魔域,到時大魔神羅比斯的魔族大軍一旦發動侵略,野蠻人也避不過這場劫難,而且我要的不只是野蠻人,我還要將魔狼人納入,讓魔狼人變成我的盟友。誠如大哥所說,魔狼人都是優秀的騎兵,戰力方面非常的強勁,這就是我的出發點。」

「讓魔狼人變成你的朋友?我說老弟啊!你是哪根筋不對了?對那種有如豺狼虎豹的民族,你居然說要跟他們交朋友?知道嗎?魔狼人比起獸人族還更不可靠啊!今天你對他們好,改天他們依舊會把你賣掉。我覺得這件事不妥,還是得慎重考慮才行。」

達飛撥了撥前額的髮絲,淡然笑道:「大哥,我想你是多心了,如果存有利害關係的話,即使是最親的人也可能會出賣你。但如果在危難時刻,就算是彼此間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也會暫時放下仇恨,共同攜手度過難關。這是人類一種很微妙的心理問題,既然大家都得面對強大的魔族大軍,我想魔狼人的族王也不至於拒絕才對,如果魔狼人不採取合作的姿態,那麼第一個會被魔軍殲滅的國家,肯定是魔狼族無疑。這樣的解釋可以嗎?我的老哥哥。」

「嗯!或許吧!這件事以後再說,先去找我父親好了,泰隆,就麻煩你帶路了。」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4 21:03
第六章 血濃於水

貝洛城城衛處。

已年近百歲高齡的帕布里還在城衛處裏來回的踱步,思考著如何擊退強大的魔狼人,這一次的狀況比起以前與魔狼人的戰爭還要凶險許多,因為野蠻人這回是真正處於內憂外患的狀態。

內部因族王過世而發生的繼承人之爭,外有乘隙而入的魔狼人大軍,更糟的是,野蠻人已瀕臨國破家亡的關鍵時刻,王子們仍在暗中較勁,爭奪族王的寶座,絲毫不知要思考退敵大策。

帕布里整理了思緒,雖然他知道,即使他再怎麼努力,也已無法挽回這個險惡的局面。說穿了,帕布里早已有國破家亡的覺悟了,有好幾次,帕布里都想放棄,但是先王臨終時的託付時時縈繞在耳,才讓他能一直支撐到現在。

帕布里每走一步,心情便越加的沉重,可能已經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感到開心的了,不過一個人的出現,不,應該說是那個人的聲音傳到他耳際時,這一切便改變了。

「父親,您還好嗎?」

雖然這個聲音對帕布里而言已經是個過去式了,帕布里卻無法否認這個聲音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因為,那是他最喜愛的兒子的聲音啊!

帕布里回頭一望,眼前的這名男子,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愛子威利嗎?

「威……利,真的是你嗎?你終於想到要回來看我這老頭子了嗎?」

原本在眾人眼中無畏天下萬物的男人,在野蠻人軍隊中有鐵漢美譽的帕布里,大敵當前的沉重壓力還有思念愛子的情緒,讓他終於再也隱藏不了眼眶中的淚水,老淚縱橫道:「我的兒啊……你知道父親日日夜夜都在盼著你回來嗎?我的兒啊……你這幾年都到哪兒去了,也不給父親捎封信回來。」

「父親……」

威利與帕布里兩人相擁而泣,這對父子已有幾年的時間沒見面了。帕布里希望自己最喜愛的小兒子能與兩個哥哥一樣,成為軍人保衛野蠻人一族的安全,但威利對這事壓根兒沒興趣,他只喜歡練武而已,為了武道上的提升,威利毅然離家外出求藝,一去就是好幾年,直到現在才回到父親的身邊。

看到這溫馨感人的一幕,感性的席妮不由跟著流下淚來,達飛與蘇菲亞倒是不像席妮一樣感情那麼的豐富,只在一旁默默的為威利感到高興。

威利拭去了眼角的淚水,開懷笑道:「父親,後面這三人是我的好朋友,那名年輕的男子是達飛,左邊那位是席妮,站在右邊的是蘇菲亞,他們曾經幫過我很大的忙,也是我修行時的好伙伴,現在我們會幫助父親,一起對抗魔狼人的侵略。」

「喔!是這樣嗎?好、好,不過魔狼人兇殘成性,我們族內的事得靠自己解決,就別連累朋友了。」

說真的,帕布里這時有些懷疑威利所說的話。也難怪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一個看起來尚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再加上兩名女孩,以帕布里的認知而言,這樣的組合無異是支童子軍,要是真把他們送上戰場,也就是多了幾個砲灰而已。

但是帕布里卻不知道,在他眼前的這三名男女年紀雖輕,實力之強卻遠超乎他的想像。

威利看出帕布里眼神中的懷疑,解釋道:「父親,我這三名同伴裏,光是席妮一人就有對抗數百名強悍士兵的實力,而蘇菲亞則是高階魔法師,對於不擅魔法防禦能力的魔狼人,蘇菲亞更能發揮她的所長。至於那名年紀最輕的達飛,別看他一副稚氣尚存的可愛模樣,他是我們幾人中實力與智慧最可怕的一個,光是在武藝方面,我都還沒有把握能贏的了他,而且他先前還曾經幫助過黑精靈族擊退獸人族的四十萬大軍。因此他們三人的實力與智慧,都是我族現在最需要的力量。」

聽完了威利的話,帕布里的臉孔變的有些扭曲,顯然他還無法完全接受威利所說的話。

「孩子,你是說,那個年輕的小伙子,曾幫助黑精靈族擊退獸人族的侵略?如果這話不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我還真無法相信這會是個事實。獸人族也是兇殘成性的種族,這個看起來還這麼稚嫩的小伙子,竟有辦法擊退獸人族的入侵?」

這時為了讓帕布里相信威利的話,達飛知道只有用老方法了。

「呵!老爺子,看來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來取得你的信任了。」

達飛大喝一聲,跟著急速提升體內的真氣,強大的氣勁連帶的提升了達飛整個人的氣勢。一股我若為皇的驚人氣勢,瞬間便將帕布里這擁有數十年作戰資歷的老練軍人給壓下了。

此時的帕布里,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幾乎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那種恍如王者的滔天氣勢,竟會出現在達飛這貌不驚人的小伙子身上,當下這個老人便被達飛所懾服了。

「奇才、真是奇才,小小年紀居然能有如此精深的修為。」

瞧帕布里的認真模樣,達飛還不好意思告訴他,其實自己只出了八成力而已,尚未使盡全力。若是帕布里知道達飛還隱藏著實力的話,不知道他心裏會怎麼想。

「老伯,我們幾個一定會幫助野蠻人抵抗魔狼人的侵略,但是我有一個交換條件,這個條件並不難,只要你答應了我,我想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幫你們趕走入侵者。」

帕布里眼睛為之一亮,他很想聽聽達飛的方法,他已打算好不論達飛提出什麼要求,都會滿足他的需要。

「好,不過能先讓我聽聽是什麼條件嗎?我才能決定是否答應你的要求。」

「其實很簡單,只要在魔狼人之危解除後,野蠻人能成為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一員,無條件提供資源給予盟軍作為反擊魔軍的力量,就這個要求而已。」

「打倒大魔神羅比斯?你是說千年前的大魔神羅比斯?他不是已經被大魔法師凱倫封印了嗎?難道已沉睡千年之久的大魔神羅比斯即將要復活了嗎?」

「沒錯,在不久的將來,大魔神羅比斯將突破大魔法師凱倫的封印力量,再度為禍波亞大陸,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所以我們得提前作準備。」

帕布里喝了點水,試圖壓抑住自己內心中的驚濤駭浪,繼續追問道:「這件事來的太突然,教我如何能夠相信你說的話?而且就算這件事情是真的,我只是名軍人,也沒有權力答應你的要求。」

「請伯父不用擔心,只要事成後您讓我與新任族王見上一面就行了,我會嘗試著去說服他。」

「這一點我倒是做得到,不過我想聽聽看,你有什麼辦法能擊退魔狼人的侵略。魔狼人至少出動了四十萬名騎兵,而我麾下包含其他軍團的殘兵,大概只有十萬左右,全都困守在這貝洛城裏。而且民心士氣渙散,再這麼死守下去,根本不用魔狼人來襲,我方就已經先垮台了。聽說魔狼人的統帥是艾奇,素以用兵謹慎聞名,這一點是我最擔心的。」

「這樣啊……讓我想想……」

達飛托著下巴,認真的思考著敵我雙方間的兵力差距,以及如何解決目前危機的方法。由於達飛想了好一會兒,別說帕布里等的不耐煩,就是一向對達飛抱有高度評價的威利也受不了。

「老弟,還沒想出法子來嗎?別讓我父親等太久了。」

「辦法是有,不過這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奏效。伯父,我想問您,城裏的糧食、飲水還有多久的存量?糧食與飲水是我們這次作戰最重要的一環呢!」

「昨天我才讓人清點過,我想還有二個月的存量吧!如果省點用的話,在士兵的容許範圍內,我想最多還能再撐兩個半月。你問這問題做什麼?」

「伯父,其實也沒什麼,對敵、我雙方而言,都不希望這會是場持久戰,因為那對人員及資源的消耗量太大了。伯父試著去想想看,十萬對四十萬,在兵力上我們根本已經輸了。目前我們唯一的優勢,也只有這座貝洛城了,而且這座貝洛城也是野蠻人唯一可守的據點。一旦失去了貝洛城,戰爭也就等於輸了是不是?」

「是啊!這是很基本的軍事常識,有什麼特別的嗎?」

「有,既然野蠻人餘下的軍隊已退守至貝洛城,也就是說,魔狼人的統帥──艾奇便可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貝洛城上。今早我看過魔狼人布陣的情形,將貝洛城包圍住的敵軍大概是二十萬左右,也就是說,魔狼人餘下的軍隊,早已被派往其他地區作掃蕩戰,攻略其他的小城鎮,這麼說來兵力上的差距便下降到一比二。當然用十萬的兵力想擊垮二十萬的軍隊是不可能的事,但若是用來防禦城池的話,還是有可為的,因此我認為勝機就在這裏。」

「咦……」

帕布里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很難相信達飛竟會說出這番話來。以軍事常識而言,這是很平常的事情,為何達飛會說勝機便在防禦城池上?

為了證實心中的疑問,帕布里繼續追問:「達飛,我不太了解你所說的話,能再解釋清楚一點嗎?」

「呵呵!其實答案早就浮現到檯面上了。今天晚上,貝洛城上發生了騷動,魔狼人卻視若無睹,沒有把握這次機會強攻貝洛城,伯父知道原因嗎?」

「我想可能是害怕我軍設下了埋伏吧!」

「嗯!這只是其中一點,敵軍與其在不熟悉的地方進行夜襲,倒不如在白天才發動攻勢,還比較有勝算。不過還有另一項重要的原因。」

「是什麼原因?」

「在回答您的問題前,我想知道,魔狼人自從包圍貝洛城後,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做出大規模的攻城作為,最多只是佯攻而已?還有魔狼人的軍隊,是不是連日來都實施高度的警戒動作?」

達飛的話讓帕布里感到詫異,明明達飛才剛到不久,卻已了解魔狼人的全盤態勢,就像這一個多月來親眼所見一樣。帕布里仍保持住鎮靜答道:「嗯!事情的確如你所說的一樣,關於這一點,我也抱持著懷疑的態度,我不知道艾奇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其實,艾奇的想法很簡單,打從把野蠻人的殘軍趕進貝洛城後,他壓根兒沒想過要攻城,艾奇不過是要消耗你們的戰鬥力與意志力而已。如果真要攻擊貝洛城,四十萬的軍隊經過幾場戰役的消耗後,要攻擊一座十萬名士兵防守的城池,兵力運用方面剛好足夠,怎麼可能還會分兵去攻擊其他的地區?」

「野蠻人與魔狼人爭鬥已久,野蠻人的實力艾奇是知道的,難道艾奇不怕我們反擊嗎?」

「哼!他根本就不怕。一個多月下來,他只要不斷的佯攻貝洛城,造成貝洛城軍民心理與精神上的負擔,他就算是贏了,有誰還會想到要反擊魔狼人?況且艾奇連續一整個月維持著高度戰備,時時處於主動的地位,如果伯父你們真的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以他倍於野蠻人的軍力,他根本不怕你們奇襲,說穿了,他還希望你們發動攻擊呢!而且他餘下的部眾去攻打其他的城鎮時,一定會大肆的劫掠破壞,就算這次魔狼人攻略野蠻人的行動失敗了,也能讓野蠻人國力減弱,甚至是元氣大傷。又或者在造成了貝洛城軍民沉重的心理及精神壓力後,在軍民已讓這騷擾性的佯攻麻痺時,趁隙大舉攻城,也是很有勝算。所以當初制定這計畫的艾奇,用兵真的很有一套,他能讓自己隨時保持在優勢的戰略地位,處處占得先機,讓人在他預設的舞台上行動,真的是名優秀的將領。」

「原來如此,我之前的判斷都是錯誤的,沒想到敵軍的陣營裏居然會有那樣可怕的將領,只要想到這一點,就讓我不寒而慄。但是達飛你一下子就能看出艾奇的想法,代表了你比艾奇更了不起,有了你的幫助,我想我野蠻人一族這次真的有救了。請問有什麼方法能讓魔狼人退兵呢?」

「嗯!我說過了,辦法不是沒有,得伯父您能配合才行。我打算成立一支特殊工作部隊,專司魔狼人軍隊內部的破壞工作。至於破壞工作則以魔狼人的後勤設施及重要人員為主,此法除了能削弱魔狼人的戰力外,更能打擊他們的軍心士氣,然後伯父再看準時機,率軍出城給予魔狼人致命的一擊,或許能解除這次的危機。但是這個戰略大前提是,須注意艾奇散布外地的部隊動態,如果不能在敵軍主力與支隊會合前打倒艾奇的話,那麼這個戰略很有可能會失效,甚至會逼得艾奇使用強行攻城的人海戰術,到時候就危險了。不過這已經是唯一的方法,就請伯父下決定吧!」

帕布里沉默了很久,他在思考著達飛所提戰略的可行性,他直覺上認為,雖然達飛所提的戰略有點冒險,但這卻也是現今唯一的方法了。內心反覆掙扎了許久,帕布里終於下定決心要採納達飛的意見。

「達飛,基本上我同意你的提案,但是我還有三個問題,擔任特殊工作部隊大概需要多少人?成員要以哪一種職業為主?首要的工作是什麼?」

達飛開懷的笑道:「伯父,這些問題你不用擔心,成員方面只要我們四個人也就足夠了。人要是一多,反而會礙手礙腳的。」

帕布里幾乎不敢相信達飛所說的話,敵人有二十萬大軍,隨便分出個幾千人就足以讓他們粉身碎骨,而達飛居然說只要四個人就能完成這個重大而艱鉅的任務,而且其中一人還是自己最喜愛的幼子。

帕布里怎麼可能會同意達飛的意見,立即反駁道:「什麼……你們四個人,光憑四個人就想到敵人的二十萬大軍中撒野?不行,這太危險了,我不能同意,你們這樣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至於人選方面,我會挑出四百名擅長破壞工作的好手參與,你們只要幫我守城便行了。」

「伯父,難道你還不能相信我們嗎?我們可是曾經幫助黑精靈族擊退獸人族四十萬大軍的人,而且這個特殊部隊人員如果過多,不僅容易被發現,更會讓這個戰略失敗。因為我要的是無聲無息的進行破壞工作,一旦特殊部隊被發現了,便失去了敵後工作的意義,請伯父審慎的考慮。」

帕布里眉頭深鎖、神情凝重,一邊是血濃於水的親情,一邊是國家的興亡,當親情與國家存亡問題並存時,還真讓帕布里無法抉擇。因為這與讓威利成為軍人不同,當軍人雖然是十分危險的職業,卻怎麼也比不上達飛所提的特殊工作部隊危險。以帕布里的認知來說,那根本就是去送死的愚行。

但換個說法,一旦貝洛城被破,威利自然也逃不了死亡的命運,與其如此,倒不如讓威利與達飛冒險一試。於是親情與國家存亡問題如何選擇,在帕布里心中已有了答案。

「好,我同意你們的做法,不論你們需要什麼,我都會提供必要的支援。但是,我希望你們都能安全的回來,一個人都不能少,可以答應我嗎?達飛!」

「可以,我以身為武者的榮譽立誓,即使無法達成任務,我也會將人全部安全的帶回來,伯父可以放心了嗎?」

「好,那暫時就這麼說定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達飛微笑回答道:「我想就從明天晚上開始吧!我跟大哥有好幾天沒舒展筋骨了呢!」

「那麼我得提供哪些協助?比如說人員或者物資什麼的。」

「這個暫時倒還不用,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伯父就跟威利好好聚聚吧!我想你們這麼久沒見面了,一定有很多話想說,我們先告退了。」

與帕布里談妥了條件後,達飛便帶著席妮與蘇菲亞離開,好讓帕布里與威利兩父子能好好聊聊。

威利紅著眼說道:「父親,請原諒做兒子的沒能在您身邊好好孝順您,原諒我好嗎?」

「哪兒的話,只要你回來就好了,這幾年你都到哪去了?讓父親很擔憂你的狀況,這次回來了,就別再離開父親了。」

「父親,老實說,將來還有很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而這件事情是我無法推辭的,可能等擊退魔狼人的侵略後,孩兒就得再上路了。」

「是什麼事會比陪伴父親還重要?等等……難道跟大魔神復活這件事有關嗎?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讓野蠻人加入對抗大魔神的聯軍是不是?」

面對父親的質疑,威利被問的啞口無言,他輕聲回答道:「是的父親,我這次回來的確是為了這件事。如果不是為了這件事,我也不會中途停止修業,說不定會更晚回來探望父親。」

帕布里伸出手,輕撫著威利的臉龐,和藹道:「原來如此,這樣父親也沒有話說,你現在是名真正的男子漢了,你未來要做的事,就連父親都不曾想過。怎麼也想不到,我帕布里居然會有一個立志要拯救波亞大陸的兒子,我的兒啊!你已經比父親強上太多了,父親都還沒這種魄力與意志力呢!有兒如此,我想我帕布里這一生沒白活了,因為我可以告訴大家,我帕布里有威利這麼一個頂天立地的好兒子,好好……」

「對了父親,我已經成家了,這次回來也是為了告訴父親這件事情。」

「什麼!我的小兒子已經成婚了?快告訴父親,是哪家的好女孩有這個福氣,能嫁給我的好兒子。」

威利輕咳了幾聲,開懷道:「是黑精靈族的現任族王──海倫,而我現在則是黑精靈族的聖王。而且在我離開黑精靈族時,她已經懷有身孕,也就是說,父親就要當爺爺了呢!」

「啊……我就要當爺爺了嗎?我的好兒子威利啊!你一回來就帶給父親這麼多的好消息,還有什麼是父親不知道的,也一併說出來吧!」

威利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後,又道:「剛剛父親所看到的三名年輕人裡,我已與達飛和席妮結拜,我雖是他們名義上的大哥,但實際上卻是亦師亦友。我能與海倫順利的成婚,也要歸功於達飛與席妮的幫助。我倒是還沒與蘇菲亞結拜,她才剛加入沒多久,對她的一切,我還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蘇菲亞是名可靠的同伴。」

「呵!看來你這一趟出去的收穫還真不少,這樣子好了,只要不違背仁義道德,父親也不會阻止你做任何自己想完成的事,好好放手去幹吧!父親雖無法提供你實質上的幫助,我也會精神上支持你。」

「謝謝父親。」

「等等,先別謝的那麼快,等哪天有空時,一定要帶我的好兒媳跟孫子回來看看我這老人,我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好女孩能擄獲我兒子的心。」

說到這裡,威利臉都紅了,扭捏道:「是,父親,等一切安定以後,我就會帶海倫回來。」

「哈哈哈哈哈……我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兒子,居然也會臉紅害羞,真是有趣、有趣,哈哈哈哈哈……」

平時做人嚴謹的帕布里,原來也有這樣愛捉弄人的嗜好,瞧他開心的模樣,大概不難想像,威利率性而為與放浪不羈的個性,是來自於父親的遺傳啊!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4 21:03
第七章 火攻奇謀


達飛與蘇菲亞及席妮走出城衛處後,便在外頭選擇了一處樹蔭,就著夜晚的星空休息。此時躲在席妮背囊裡的亞寶,也探出頭來呼吸新鮮空氣。席妮自顧自的逗弄亞寶玩樂,除了不亦樂乎這四個字外,恐怕已找不出其他的字眼可以形容。

蘇菲亞則靜靜躺在樹蔭下,乘著夜晚的涼風,欣賞這難得的繁星。從小到大,蘇菲亞最喜歡在夜晚裡投入大自然的懷抱,欣賞那滿天的繁星。看著看著,或許是連日趕路的疲勞所致吧!蘇菲亞竟已踏入深沉的夢鄉。

達飛就沒蘇菲亞這般的興致,現在他滿腦子都在思考擊退魔狼人的方法。雖然在帕布里面前,達飛說的自信滿滿的,其實他心中卻是沒什麼把握。真要是打起來的話,達飛估計大概只有五成的勝算,另外五成可能還得靠運氣或者是祖宗保佑。

達飛心中想著:「怎麼辦呢?除了進行特殊部隊的破壞工作外,還有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如果這場仗打輸了,說不定會死在這裡,那就太不值得了。」

達飛在心中大發著牢騷,他在這時拿出了魯道夫送給他的魯氏祕要,查看裡頭是否有適合的方法可用。可他翻來翻去,魯氏祕要裡所寫的內容,大部分都是攻擊方面的戰略,有關於防守方面的記載卻很少。

也難怪魯道夫的著作裡,與防守方面相關性的戰略較少,因為魯道夫本身就是屬於強調攻擊型的將領。而且魯道夫長達數十年的軍旅生涯裡,經歷過的戰役大部分都是以攻擊為主,羅德國在他的努力下,著實擴展了不少領土。畢竟火虎的名號不是唬弄來的,那是魯道夫憑靠著自己的實際戰績而來的。

達飛左思右想,幾乎已快想破腦袋了,還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遠在黑暗森林裡的魯道夫,那個收他為乾孫的和藹老人。

「不知道爺爺現在在做什麼?他老人家應該過的還好吧!」

其實這也只是達飛安慰自己的話而已,他知道自從與巴休斯一戰後,魯道夫為了打倒巴休斯,也為了營救自己,因而使出了改版的裂空斬。由於改版的裂空斬威力過於強橫,本已傷疲交加的魯道夫承受不了那股力量的衝擊,終其一生苦練的修為因此去了大半。

而惡名昭彰的黑暗森林裡,多的是凶猛殘忍的魔獸,如果大個還在魯道夫身邊的話,就能保護魯道夫的安全,可惜魯道夫執意要讓大個隨行,因此達飛很擔心魯道夫的安全。只是他一直不願去正視這個問題,因為他也沒多餘的心力可以保護魯道夫的安全,一想到這裡,達飛俊美的臉龐便愁雲滿布。

在達飛想的出神時,威利突然在他身後出現。

「老弟,在想什麼事情?說給大哥聽聽如何?」

「大哥,其實也沒什麼事,我只是在想如何打倒魔狼人的事而已。」

威利這時無言以對了,打倒魔狼人是何等的大事啊!居然讓達飛說的如此輕鬆似的。他苦笑道:「如果打倒魔狼人,以及讓他們成為我們的朋友,加入反抗大魔神行列是件小事的話,那這世上大概沒什麼事是大事了吧!」

「或許是吧!老實說,雖然在伯父面前說的自信滿滿,實際上我大概只有五成左右的勝算,又或者更低也說不定。像這種時候,除了盡人事力挽狂瀾外,我們所能做的,就只有向神祈禱了吧!」

「嗯!或許吧!老弟,就別想那麼多了,先休息一下吧!要不要我帶你們去客房休息?」

「喔!不,不用了,你看她們兩個,蘇菲亞早就睡著了,席妮也是玩累了倒頭大睡,我們在這裡休息就好了。流浪了這麼久,住大房子反而不習慣,與其住進冷冰冰的屋子,我倒想繼續留在這裡。」

「不,還是到房間裡休息較好,你們是外來的人,為了避免造成恐慌,以及達到完整的休息效果,還是到屋子裡睡吧!我覺得這樣比較好。」

「嗯!好吧!那就抱她們進房休息了。大哥你抱席妮,蘇菲亞就由我負責。」

「死小子,你是不是怕等席妮醒來後會被她揍一頓,我靠,你居然叫我做這種事,難道你就不怕我這當大哥的也會被席妮海扁一頓嗎?」

威利的話讓達飛頓時面紅耳赤了,他沒想到自己心中想的事會讓威利察覺。

「……這……大哥您真厲害,老是能看穿我的心思。」

「這不是我厲害,而是我知道你患了一種病的緣故。」

「咦……我什麼時候生病了?」

威利嘴角翹的高高的,故意賣關子道:「你猜猜看啊!」

達飛想了老半天,一臉迷惑道:「大哥,我實在是想不出來,能告訴我嗎?」

威利露出勝利式的笑容,輕聲道:「等你抱席妮進房休息後,我才告訴你。」

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達飛終於屈服在威利的淫威之下,老實的抱了席妮進房休息。待達飛完成了威利的交辦事項後,蘇菲亞也已安穩的睡在床榻上,渾然不知在其沉入夢鄉後,威利曾經移動過她的位置。

「大哥,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嘿嘿!其實道理很簡單,那就是……我們都患了席妮恐懼症,哈哈哈……」

雖然明知道威利是拿他開玩笑,達飛卻也無法否認這個事實,跟著會心笑道:「哈哈哈哈……大哥說的沒錯,我們都患了席妮恐懼症。」

「老弟,我們的談話內容可別讓席妮知道,不然明天會讓席妮吊起來耍。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天就快亮了,晚上還要奇襲魔狼人的陣營呢!得養足了精神才行。」

「嗯!大哥你也是,我這就去睡。」

兩人各自回到了預備好的寢室,很快的便都進入了夢鄉。威利在夢中還夢見了他與海倫談情說愛的畫面,好不風流快活。

達飛就沒那麼幸運,整個晚上下來惡夢連連,夢到了醒來後讓席妮揍了一頓,而蘇菲亞與威利卻躲在一旁看好戲的恐怖情景。看來達飛所患的席妮恐懼症,病情還挺嚴重的。


這一天白天的時間過的特別快,同時也出奇的寧靜。魔狼人今天絲毫沒有進攻貝洛城的跡象,平常若是在這個時候,敵軍早就殺聲震天,若有其事的佯攻貝洛城了,但今天魔狼人卻毫無動作,大家都在猜測著魔狼人在玩些什麼把戲。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魔狼人的統帥艾奇生病發了高燒而已。但是艾奇這一病,魔狼人大軍卻像是打了個噴嚏。平時他們還感覺不出那個陰晴不定的統帥在軍中的重要性,現在他們總算嘗到了這種苦處。

艾奇行事皆親力親為,這並非他不懂得用人,或者不相信下屬,而是因為他直覺上認為,身為統帥一職,必須能掌握部隊裡所有的狀況,就算有些能交代給下屬去做的事,他也習慣性的攬在自己身上,長久的精神壓力及疲勞,終於讓他積勞成疾。雖然這算不上是什麼大病,但對魔狼人而言,卻是一個隱憂。

怎麼說呢?當下屬已習慣於聽命行事的狀況下,便容易讓下屬逐漸失去自我思考的能力,一旦指揮者倒下後,許多事務便會跟著停擺,各部門間只能仿照前例處理公務,自然錯誤百出。

以前曾有人開玩笑的說:「如果艾奇將軍打個噴嚏的話,那麼他的軍隊便會全部感冒。」

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現在卻成了事實,而當初說了這句話的人是誰,也沒有人有心思再去追究。

或許是民族性的關係,魔狼人多的是勇猛的將領,但是像艾奇這樣智勇雙全,兼備事務處理、參謀作業能力及指揮軍隊的全能將領卻不多。現在所有的軍事行政事務及部隊指揮工作,全都落在一個初出茅廬,尚且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輩──坎特身上。儘管艾奇對坎特的評價非常高,但是對一個剛接任副將職務的年輕小輩而言,這個擔子還是重了點。

坎特盡可能的安撫士兵與其他將領,並連續下達了加強戒備及嚴防消息走漏等兩條命令。在坎特沉著的指揮下,魔狼人陣營裡的騷動終於歸於平穩,現在就只等艾奇將軍痊癒後,繼續領導軍隊作戰了。

為此,坎特還特別集中陣營裡幾名優秀的醫生,不分晝夜全時全力的照料艾奇,希冀艾奇能早日康復。

可惜艾奇尚未康復,已有更大的考驗等著坎特去面對。


波亞曆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一日夜間。

獲得了充分的休息後,達飛便集合了他的伙伴,商討夜晚的破壞行動。

「大哥、席妮、還有蘇菲亞,今天夜晚就是我們大顯身手的重要時刻,能不能爭取到野蠻人加入我們的陣營,就看我們能不能演出幾場好戲,只要魔狼人之圍解除,一切都好辦事。為了避免過度刺激魔狼人,我決定先以暗殺計畫為主,對象先放在高級軍官身上,等到時機成熟,再將目標轉向魔狼人的後勤設施,接下來,就是暗殺士兵與初級軍官。只要破壞工作順利,應該不難迫使魔狼人退兵。」

威利與席妮不表示意見,倒是蘇菲亞質疑道:「事情真會那麼順利嗎?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只要錯了一步,別說野蠻人可能面臨亡國命運,就連我們都會受到波及。」

「這我知道,但已無法可施,除非你有更好的方法,否則就照我說的去做。」

「這……」

蘇菲亞的顧慮固然是對的,但此時此刻,她也提不出更可行的方式。

「嗯!我是提不出來,如果你真的要執行這項工作的話,我不會反對。我只希望你能在行動前,好好思考清楚該怎麼做,因為我們沒有重來一遍的機會,只要踏錯一步,很可能我們會跟著野蠻人一起毀滅。」

「嗯……我想大家只要小心點就行了,我相信這已是我們最後的選擇,你們願意支持我嗎?」

席妮噗哧笑道:「我當然會支持你了,從以前開始,你就從來沒有失敗過,不是嗎?」

「呵呵!老弟,當大哥的也會支持你,你那顆小腦袋這麼的精明,不聽你的還能聽誰的?」

最後眾人的目光都轉移到蘇菲亞身上,蘇菲亞這才妥協道:「唉!三比一通過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動身吧!」

就這樣,達飛他們四人開始了一連串駭人的敵後破壞工作,至於他們成功與否,還是個未知數。

雖然魔狼人的陣營裏警戒森嚴,但是憑靠著夜色的掩護,達飛他們四人還是成功潛入了。只不過現在遇上了困難,魔狼人的營帳清一色全是牛皮帳篷,不僅外觀相仿,也無大小之分,從外觀上看來,很難看出哪幾處是高級軍官的帳篷。

一看到眼前全然相同的帳篷,威利不由光火大發牢騷道:「哼!好不容易來到這裡,沒想到這些個帳篷都是同一型式,怎麼找高級軍官的住處?一個一個找又很耗時間,看來這一趟是白來了。」

「不,不會白來的,我有個方法可以查出高級軍官的住處。」

威利好奇的問道:「怎麼查?」

「很簡單,找個人來問不就行了。」

達飛話一說完,便溜到魔狼人一個夜巡分隊背後,順手抓來了一名士兵,給威利使了個眼色。

威利一會意,便道:「小子,想活命的話,就快點說出大將的帳篷在哪邊,不然有你受的了,別怪我們下手狠毒啊!」

那名士兵看威利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雖然不難看出他內心的恐懼,但是他卻義正嚴詞的反擊著,說話的聲音仍不停的顫抖:「你們殺了我吧!我不會出賣艾奇將軍的,殺了我吧……」

威利望著達飛,想看看達飛有何解決方法。

達飛不發一語,反手一掌將那士兵擊昏,無奈道:「哼!這種吃鱉的感覺真不好受,看樣子魔狼人的軍紀比我想像中要強的多,得另外想法子了。有了,不如我們在營地裏給他放幾把火如何。」

「老弟,這樣不就曝露我們的行蹤了嗎?等等,你的意思是說……原來如此,我了解了,老弟,你真是壞啊!」

「嘿嘿!這對我可是最好的讚美呢!大哥。」

達飛與威利兩人一搭一唱的,席妮與蘇菲亞還搞不清楚狀況,同聲問道:「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們待會兒要幹嘛?」

「其實很簡單,營區裡遭人放火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到時候出來指揮救火的人,論官階一定不小,再加上營區裡幾個重要的地方,一定會增派人員守護。至於一個營區裡有哪些重要的地方,想也知道除了高階軍官的住處外,就是後勤設施的存放處。只不過這個方法相當冒險,一個不小心就會讓敵人發覺我們的行蹤,到時候很可能我們面對的敵軍,就是五位數的天文數字了。由於這個方法太過冒險,我想先徵求你們的意見。」

「這還用說嗎?都已經來到這個地方了,怎能退縮不前?放心的幹吧老弟。」

「是啊!放火可是我的看家本領!只要召喚不死鳥出來,要再大的火都有。」

這一回眾人的目光又投向了蘇菲亞,達飛三人在等待著她的意見。蘇菲亞僅淡淡道:「我沒意見。」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由席妮與蘇菲亞負責放火的工作,我與大哥專司負責你們的安全,讓我們好好鬧他個天翻地覆吧!」


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便造成了魔狼人莫大的痛苦。當席妮所召喚的不死鳥,還有蘇菲亞擅長的炎系魔法彈,在魔狼人的陣地裡如入無人之境的自由穿梭時,好不容易才休息了一個白天的魔狼人,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看……怪鳥來了,怪鳥來了……快逃命啊……」

「失火了、失火了……快來救火啊……」

魔狼人士兵的慘叫聲連連不斷,許多正在睡夢中的士兵也被巡夜的士兵叫醒,慌忙參與救火的工作。由於此時氣候較乾燥,只要有一點點火苗,便足以引起一場燎原大火,更何況是席妮與蘇菲亞這人為所刻意引起的火災。火勢蔓延的相當迅速,不一會兒便延燒了許多營帳,災情正逐步擴大中。

一些警覺性較高的軍官,發覺了周遭環境的騷動,便趕緊跳下床,但也是為時已晚,所有的人都亂成一團,個個像沒頭蒼蠅似的。雖然艾奇常對士兵施以救火防災的演練,但那終究是演習,與真實的狀況相比則變的微不足道。

「白癡,除了吃飯以外,難道就什麼都不會了嗎?快點給我救火……」

軍官們瘋狂的咆哮著,怒斥士兵加緊救火的工作。但這一切都無濟於事,軍官越是憤怒,也只是讓士兵更加的無所適從而已。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4 21:05
第八章 內部紛爭

這時,坎特自艾奇的營帳走出,叫住了一名正準備前往火場的士兵。

「怎麼回事?失火了嗎?」

「報告將軍,小的不知道,據傳有人看見一隻渾身是火的大鳥衝向我們的陣地,接著我們的營地就起火了。同時還有許許多多色彩鮮豔的火球,從營區內側不斷的投射出來,而且火勢越燒越大。大人,我不多說了,我要趕著去救火。」

「色彩鮮豔的火球?渾身都是火焰的大鳥?難道會是那些人?那些大破獸人、百岳人聯軍,被稱為魔鬼的那群人?」

能夠穿越重重的障礙而不被發現,在發動了破壞工作後仍然能保持行蹤的隱密性,這樣的修為、判斷力與勇氣,絕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一想到這裡,坎特的心就不寒而慄了,他雖然不曉得敵人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卻知道敵人的破壞絕不會如此的簡單,一定還有幾番更為厲害的招數。

「快,快來人,主將營帳的守衛兵力增調為四千人。」

「是。」

坎特的助手才要去調集人手時,坎特又伸出手抓著他的背道:「等等,剛才的命令取消,除了一級好手外,其餘的護衛全部撤走。另外,再調集五千人手到我的營帳警戒,還有讓凱利指揮救火的工作,快去。」

坎特想到,被稱為魔鬼的人,如果真正的目標不在破壞工作的話,其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艾奇將軍一人了。假使艾奇將軍被暗殺了,那麼全軍就會瀕臨崩潰的局面,如果他在這時徵調大批的人員來保護艾奇,不就等於告訴敵人,艾奇將軍就在這裡嗎?所以他才修改了自己的命令,好讓敵人產生錯誤的認知,認為艾奇將軍位於他的營帳裡。

這不僅能達到保護艾奇安全的目的,同時又能引出那幾名躲在暗處的敵人,可謂一舉兩得。看樣子艾奇之所以會欣賞坎特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坎特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坎特的命令下達後,士兵都照著他的指示去辦理了。不一會兒,十六名領有一級好手之名的鬥士職護衛已來到艾奇的營帳內,專司守護艾奇的安全。

有了這一批人手前來助陣,坎特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緒便去了大半。他心中暗道:「等著瞧吧!被稱為魔鬼的人,我會用我的生命去守護艾奇將軍的生命。如果你們真的有如傳言中的厲害,那麼就讓我看看你們有多大本事吧!」

坎特在心中發表了他的宣戰布告,他要誓死守護那個與他親如父子,在他心中有著崇高地位的偉大男子。


看著魔狼人手忙腳亂的狼狽模樣,席妮沾沾自喜道:「嘻!看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幹的不錯吧!」

「嗯!你跟蘇菲亞都幹的很好,雖然已完成了第一步,但真正的問題現在才開始。你們有沒有發現,魔狼人部分的士兵,他們的行動很不自然。」

威利皺眉問道:「行動不自然,有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達飛指著東方某個營區道:「大哥,你仔細看看東面,有個營帳原本有不下百名士兵守衛著,現在卻幾乎都撤走了,倒是在它附近百呎處的另一個營帳,守衛的士兵突然增加了,而且現在還持續增加中,照我估計,現在可能已集結了將近二千名士兵。而且奇怪的是,東面既不是失火地點,為何會有那樣的變化呢?」

威利豁然開朗道:「我了解你的話了,你的意思是說,那兩個營帳,其中一個就是大將的住處囉!」

「嗯!但我也不敢肯定是哪一個,照常理說,第一個營帳比較有可能,在一支兵力足有二十萬的大軍裏,徵調百名士兵保護主將的安全是很平常的事,又或許數字會更高也說不定。但第一個營帳卻將士兵全數撤走,倒是它附近的第二個營帳增加了數千名兵力,這不是很奇怪嗎?如果我沒判斷錯誤,這可能是敵人的誘敵之計,想將我們的注意力移往第二個營帳。當我們一看到那營帳有數千名士兵守護著,任誰也不敢去打它的主意,假使有人真的對那營帳實施突擊,剛好就落入了敵人的陷阱。」

「這樣啊!你說的還挺有道理的,那我們現在就去突擊第一個營帳如何?」

「不,我覺得這也不妥。我想對方已經察覺了我們的意圖,或許敵人的大將早就離開那裡。我們現在深入敵軍陣地,只要敵人一發現我們的行蹤,我們馬上便會遭到上萬名士兵的包圍,這樣太冒險了。而且現在火勢也慢慢的被控制下來了,敵人將有餘力全神貫注的搜索營區,屆時我們的處境便很不利,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好吧!就當今天的行動失敗了,改明兒再來過。」

「大哥,我們的行動並不算完全失敗,至少我們已將魔狼人搞的灰頭土臉,也算是達到了一個目的。」

「也對啦!不過下次要再來夜襲,難度應該就更高了吧!」威利話中之意,大呼這次行動的可惜之處。

但達飛這時卻指著蘇菲亞及席妮道:「席妮、蘇菲亞,你們怎麼看這件事?」

突然被指名,席妮吐了吐舌頭道:「嘻!我不知道。」

蘇菲亞則微笑道:「我想你從來都沒擔心過魔狼人加強戒備吧!即使夜襲的難度增高,憑我們的實力,倒是還難不倒我們。但是在重重的防禦及戒備下,魔狼人仍無法防範我們的破壞工作時,便會讓他們的士氣大受打擊,我想你心裏在想的就是這件事吧!是不是呢?達飛?」

達飛微笑不語,他已用沉默表達了對蘇菲亞的稱許。比起威利的衝動、暴躁,席妮的天真、少不更事,蘇菲亞的知性讓他覺得很放心,這也是他喜歡蘇菲亞的地方。蘇菲亞雖然是三名同伴裏個性較為陰沉的一個,但達飛卻無法否認她的處事冷靜,以及較具全盤性思考的優點。

在達飛的心目中,蘇菲亞不愧為一名優秀的魔法師,只是他卻從來沒想過要娶蘇菲亞這樣的人為妻。以達飛放浪不羈的個性而言,蘇菲亞的長處反而會扼殺了他的率性自然,因此所謂的喜歡,也不過是對朋友、對同伴間的喜歡而已。

既然已決定了接下來的方向,達飛指著西面道:「好啦!現在我們往那個方向脫離,先離開這裡再說。」

對於達飛所指的方向與貝洛城的方向有異,威利疑問道:「等等,那樣不是與我們來的方向有異嗎?難道你不打算回貝洛城了。」

「我的大哥啊!現在與我們剛進貝洛城時的狀況不同,到處都是想抓我們好去領功的人,而且魔狼人會特別加強貝洛城方面的防禦。我們若是現在回貝洛城,想不被發現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可是我怕父親會擔心。」

「大哥,在我們離開前,我已經給伯父留了封信,為了破壞行動的安全,在信中已說明我們可能不會回貝洛城了,我也答應了伯父,一定會將你安全帶回貝洛城的。而且我已經留了些魔狼人後續可能的行動說明,提醒伯父一些該注意的地方,伯父是名沉穩老練的軍人,他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就別擔心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們快離開這裡吧!」

達飛觀察了魔狼人的動靜後,向大伙兒道:「隨我來吧!」

在達飛的引路下,他們四人安全的逃離了魔狼人的控制區,來到原本與大個分手的地方,原本憂鬱不已的大個,見到大家回來了,興奮的嘶叫著,貼近達飛舔著他的俊美臉龐。大個那種像是寵物見到主人回來了似的反應,讓達飛怪不好意思的。

他輕撫著大個的頭道:「大個,好癢啊!別鬧了,呵呵……很想我們吧!抱歉讓你在這裡等了一天。」

眾人見大個這樣調皮的模樣,不禁放聲笑著,他們現在才知道,原來在戰場上可讓人稱之為惡夢的可怕坐騎,曾幫助達飛他們完成了突擊任務的大個,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達飛預料魔狼人經過了一晚的忙碌後,一定會加強搜索四周的區域,為了防止讓魔狼人找到他們的行蹤,達飛便提議道:「諸位,魔狼人已經將火勢撲滅,現在天也快亮了,我猜想魔狼人應該就快找到這裏來了,我建議先往森林深處走,躲避魔狼人的追蹤,我們也比較容易找個好地方輕鬆的休息一下。」

眾人哪會有什麼意見,異口同聲道:「就照你說的吧!」

於是達飛他們便走向森林深處。此時遠方的天際微明,清晨的陽光已逐漸籠罩著大地,將大地擁入它的懷抱。


波亞曆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二日,貝洛城裏。

帕布里從昨晚開始便沒有休息,他在城頭上觀望,魔狼人的騷動曾引起了他的注意,本來有好幾次,他都想率軍出城突擊魔狼人陣營,但是達飛留下來的信卻寫著,要他繼續按兵不動,否則只會壞了大事而已。雖然內心求戰的渴望蠢蠢欲動著,但老練、冷靜的帕布里還是聽了達飛的話。

至此,帕布里是真的佩服起達飛了,說真的,帕布里是野蠻人中的名將,要他去相信一名稚氣尚存的少年,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他還是會冷靜的分析達飛的提案,認可其中的可行性後,才相信達飛確有其過於常人的軍事敏感度,就連他這名用兵用了數十年、經歷與經驗都相當豐富的老將也自嘆不如。他知道達飛比起他這老人,反應更為迅速、更能通權達變。

帕布里撫弄著雪白的鬍鬚,滿意的笑道:「看來他們就算行動沒有成功,至少也把魔狼人搞的灰頭土臉了,真是不可思議啊!很難相信領導這次行動的,只是一名少不經事的少年而已。那名少年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潛能呢?呵呵……年輕人,好好的表現給我看吧!我帕布里期待著你送給我的驚喜呢!哈哈哈……哈哈哈……」


魔狼人陣營。

坎特望著微明的天際,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感慨。他察覺這次魔狼人要面對的敵人真的不好應付,他雖然設下了美味的陷阱,但是敵人卻沒有踏入他的圈套,自從放了火後就沒有再現身。他開始感覺到那群被稱為魔鬼的人的可怕之處。

當初他第一次聽到,被稱為魔鬼的人擊退了獸人族對黑精靈族的侵略時,他是很難去相信這個事實的。沒想到這一切真的讓他碰上了,而且還是在主將病倒的時候。他心裡已在猶疑著,該不該將這件事報告艾奇將軍。

野蠻人有了強援這件事,已是足以危害到魔狼人生存發展的重要情報,按照軍律,他得讓艾奇知道這件事,否則他也沒什麼把握對付的了那不知名的強敵。但話說回來,要是讓病重的艾奇知道了這件事,說不定會加重他的病情,身為部屬當然不希望主將病情加重,於是他的內心正反覆的掙扎著,恍如天人交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滅了營內的大火,這時,五名魔狼人的重要將領相偕前來要求參見艾奇將軍。

「坎特,快讓我們見艾奇將軍,我們有事要報告。」

坎特怎能答應他們的要求,立即否決道:「不,我知道你們要做什麼,我不會讓你們見艾奇將軍,艾奇將軍需要好好的靜養。現在部隊裏所有的事務都由我一人處理,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由我一肩扛下,這樣你們還有話說嗎?」

按照軍律,副將的確有接替主將職務的法規在,但是這幾名將領並不打算理會坎特,在他們眼裡,坎特不過是名依靠著艾奇的光芒才能微微發亮的貧弱小石子而已,如果沒有了艾奇的提攜,坎特根本做不了副將。

這幾名論資歷與戰績都遠在坎特之上的將領,哪受的了坎特對他們呼來喚去的,趁著艾奇將軍病倒的時候,他們打算要好好的羞辱坎特一番。

「哼!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小子,別以為有艾奇將軍的提拔,你就能跩起來了。對於你,我們幾個從來沒服氣過,說實績沒有實績、說資歷沒有資歷,你憑什麼當上副將的難道不曉得嗎?嘿嘿!如果想哭的話,就躲到艾奇將軍後面吧!哈哈哈哈哈……」

「哎呀!你就別欺負他了,坎特不就是個還沒斷奶的小毛頭而已,小孩子嘛!我們都是大人,別跟他計較那麼多了,省的讓人說我們幾個大人聯手起來欺負一個小孩。」

「對對,你說的是,這裡是軍隊,老是打打殺殺的,兒童不宜留在這裡,坎特就回去多吃幾年奶再來吧!我就讓他專門來幫我餵馬,或是擦擦鞋什麼的。」

「就是說嘛!這個軍隊還真是糟糕,居然得用一個小孩子來當副將,這對小孩跟軍隊來說,真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啊!說不定哪天他會讓我們去送死呢!本來為國犧牲是軍人的最高榮譽,但是要我聽他的指揮可就難了,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掉,陪著他一塊殉國。」

「喂!別說的太過分了,人家年紀雖小,好歹也是副將,是我們的頂頭上司耶!不要哪天惹火了他,暗地裏記我們一筆,那可就冤枉了,我還想升官呢!」

「哼!膽小鬼,這樣的小鬼有什麼好怕的,我光用一隻手就掐死他了,沒想到你還真沒種。」

「不對,我這哪是沒種,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搞不好我們已經都被他給賣了。現在我們得討好他、巴結他喲!不然升不了官啦!」

「是啊!人家可是艾奇將軍的心腹愛將呢!我們這些跟著艾奇將軍出生入死這麼久的人,都沒這麼好的待遇,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唉!誰叫我們長得一副黑炭臉,坎特他白白淨淨的,誰看了都會喜歡嘛!要怪只能怪我們長得醜。」

「啊……你的意思是說,艾奇將軍跟他有一腿囉?」

「這我不知道,大概有可能吧!」

「對,一定是這樣,早知道就別常曬太陽,這樣或許我的皮膚也能白一點。」

「喂!你真沒志氣啊!竟為了升官去培養那種調調,以後你離我遠一點。」

「沒辦法嘛!我還要養家活口,為了我的家人,死都不怕了,這點皮肉苦又算的了什麼。」

幾名將領你一言、我一句的,一搭一唱,好不輕鬆快活。雖然他們也是打心裏崇敬艾奇將軍,唯一讓眾人詬病的就只有艾奇將軍重用坎特這一點,顯然他們心中存怨已久,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爆發出來而已。

碰上了這種狀況,任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會動怒,坎特在艾奇底下學藝,隱忍的功夫還學的不錯,原本他並不想去理會這群瘋狗,不過污辱的對象一旦牽扯到了艾奇將軍,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來人啊!將這些將軍給我拿下,我要治他們以下犯上的重罪。」

一旁的士兵見幾名重要將領與坎特吵起來,早就有不少人開小差溜掉了,留下的都是些經驗較淺的新兵。照理說,他們得遵照坎特的命令,拿下這幾個以下犯上的人才對,但是對方都是軍團級的高級將領,沒有一個是他們惹的起的人物,面對這種兩難的狀況,小兵們也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麼辦。

吵著吵著,眼見著雙方就要大打出手,一個微弱的聲音阻止了他們的紛爭。

「住手,全部給我住手。」

艾奇拖著帶有病痛的身軀,緩緩的走出營帳,好來阻止一場軍中的內亂發生。

坎特見艾奇抱病前來,不由關心道:「將軍,您的病還沒好怎能下床,快回去休息好嗎?身體要緊哪!」

艾奇面有怒容嘲諷道:「休息,我怎麼休息的了,我在裡面已經都讓你們給吵醒了,我一直不吭聲,你們卻是越吵越離譜,當我死了是不是?」

其中一名軍團長附和道:「將軍,都是坎特不好,我們幾個好心來看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攔阻我們,如果不整治他,以後會讓他爬到您頭上的……」

軍團長不說還好,一說反而更激怒了艾奇。

「你們也是渾蛋,看我出來就不敢再吵了,是不是我病倒了,你們就要造反了,是也不是?你們幾個老屁股聽著,我任命坎特當副將自有我的道理在,他年紀雖輕,卻比你們任何一人都還沉穩、冷靜,並不是因為他是我的學生才能升任副將。至於你們,不是也已經升任軍團長的位置了,這二十幾年來我虧待過你們嗎?打仗並不是一昧的靠蠻力而已,打仗靠的是頭腦,難道你們都沒注意到嗎?坎特一直在隱忍著你們的奚落,換成了你們,恐怕不出一句就要幹架了,而坎特卻能忍住,直到你們牽扯到我身上時,他才會控制不住自己要拿你們問罪,你們好好想想吧!」

眾人讓艾奇罵的啞口無言,不敢正視艾奇。至於他們是內心真有悔意,或者只是故作姿態,只有他們心裡頭才知道了。

見眾人不敢再說話,艾奇緩和道:「幾位軍團長們,你們跟了我這麼久,有哪一次不是險惡的戰役。我視你們為自己的手足,我們的感情也比一般人親的多。現在敵人的威脅迫在眉睫,我也不想一下子沒了五名軍團長,所以今天的事就暫且作罷,要知道,違抗上級命令是砍頭的重罪,你們回去好好反省。」

「是。」

也不知眾人是不是真的心悅誠服,艾奇便放他們走了。

坎特走近艾奇道:「將軍,真的很抱歉,讓您添麻煩了。」

「是啊!的確是很大的麻煩,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要失去五名軍團長。我不是告訴過你,凡事要冷靜,不能意氣用事,你卻總是不聽我的話。我知道這樣子會影響你的領導威信,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目前尚無任何實績,是我極力爭取,你才當的了副將。當然我認同你的能力勝過幾名軍團長,但你的資歷與實績不如他們,幾位軍團長會抗拒你的命令這也是人之常情。就當老師求你,儘量讓著他們,等到你展現了實力之後,他們自然會聽你的,孩子。」

「難道有人污辱了將軍的清譽,還要我坐視不管嗎?」

「呵呵……當事人都不計較了,何況你這局外人。好好的統領部隊,我現在只能暫時保持住清醒,魔狼族大軍就要靠你了。答應我,假使這場戰爭已打不下去,假使我不幸戰死了,你也要將我們的族人帶回族裏,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希望你能答應我。」

「將軍,您這是做什麼?為何要說這種喪氣話?」

「唉!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回對野蠻人的戰役,我的心裡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是這種感覺我又說不上來。就拿昨天晚上那件事來說好了,我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到,這次我們要對付的敵人絕不簡單。你昨天將我原先的護衛撤走,換來了一批好手,另外又調了數千兵力到了其他的地方,造成該區域是重要處所的假象,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沒錯吧!」

「……原來將軍您都知道,為了不想打擾您休養,我才沒向您報告這件事,抱歉。」

「算了,你何必向我道歉呢!我一直不說話,為的是要看看你臨時的應變指揮能力。其實這段時間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逃不過我的眼睛。你昨天做的很對,不過還是有點小缺失,你知道嗎?」

「這……我不知道。」

「其實很簡單,如果對方真的有意要取我的性命,雖然你已經在我的營帳布下人手,但光憑那十六人怎保護的了我的安全,而且外圍不遠處又有一支部隊待命,這不是更明擺著告訴人我在這裡嗎?要記住,我們這回面對的敵人不同往常,即使一分一秒都不能懈怠。現在你先將我移到其他的地方,我可不能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大體上你做的已經很好了,還要繼續努力啊!經過昨天那件事,我才真正放心將部隊交給你,好好放手去做吧!」

「是,我還想請教將軍一個問題,既然對方知道您的住處,為何沒攻入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他們有其他的顧慮吧!總之要小心一點。」

「是,我知道了。將軍,我會努力達成你的要求。」

「好,這就好,不枉我這麼疼你,現在讓我休息一下吧!我大概還得躺個兩三天才能康復,這段時間部隊有勞你費心了。你只要謹記一個原則,千萬不要對野蠻人發動攻擊,只要做好防禦措施就好。另外昨天那件事不能再度發生,尤其是我們的後勤設施,不能讓人給破壞了,還好昨天的損失還在我們的容忍範圍內。記住,沒吃飽的、或者沒武器的士兵是打不了仗的,像這種會動搖軍心的事情,絕不容許發生,明白嗎?另外你去好好安撫一下士兵,別讓士兵感到恐懼,否則後果將無法預料。」

「是,屬下遵命,請將軍好好養病。」

目送著坎特離開後,艾奇緩緩闔上了自己的雙眼。他心裡想著,這次的敵人實力之強,實非他所能想像,如果到時候對方真的找上門了,他該怎麼做?他該如何去化解這場危機?老實說,他並不知道。艾奇只曉得,不論未來的路有多艱險,無論敵人有多強大,他都只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打倒敵人,克盡自己身為魔狼人大將的責任。

即使他無法達到這個目標,至少他已經努力嘗試過了,而且他也培育出了一個可以接替自己位置的人才,這個人不用多說也知道是坎特。這件事在艾奇的部隊裏,已成了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所有的人都在看著,這名艾奇所精心培育出來的少年,是否有如艾奇神乎其技般的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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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再度奇襲

波亞曆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二日,森林深處。

威利大口的咬著肉乾,暢飲著美味的烈酒,大呼過癮道:「痛快,真是痛快,總算出了以前的一口鳥氣。瞧那些魔狼人手忙腳亂的狼狽模樣,一想起來我就覺得好笑,哈哈哈哈哈……」

達飛接過威利傳來的烈酒,斟滿了自己的酒杯,品嘗著美酒道:「大哥,雖然這次行動不算成功,我想你心裡也好過點了吧!今天晚上,我們再去一次。」

「今天晚上?你不是說魔狼人會加強戒備的嗎?今天晚上去好嗎?」

「當然好囉!打鐵就趁熱,唯有持續的給魔狼人施壓,我們才有勝算。而且經過昨天那件事,我怕敵人統帥會提早召回他散在各地的軍隊,等到他的大軍一集結,要對付魔狼人就更困難了,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估計魔狼人的軍隊會在十五天內集結完畢,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打倒魔狼人包圍貝洛城的主力,再分別各個擊破來援的敵軍。但是我並不想這麼做,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的想要魔狼人的兵力。傳說中魔狼人騎兵非常的強悍,這對我們很有幫助。」

「或許吧!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先睡一覺再說吧!等吃飽後,大家就好好休息一下,晚上還要加班。雖然不好意思叫大哥出加班費,但事成後讓大哥請杯酒總沒問題吧!」

「呵!這當然沒問題,等擊退魔狼人的侵略後,我們兄弟倆再好好醉一場。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想做卻都沒去做,就趁這個機會吧!」威利走向蘇菲亞,和藹道:「蘇菲亞,你剛加入我們沒多久,我希望你也能與我們結拜,如何?」

蘇菲亞點頭答道:「好啊!其實我也在想著這件事情呢!對了,你們的長幼順序是怎麼分的?」

「很簡單,就比年齡大小而已,我三十二歲為長、席妮三十一歲為次、達飛最小只有十七歲。」

「嘻!那就是說我還能排在達飛前面囉!我今年剛好三十歲。」

一聽到蘇菲亞報出了她的年齡,達飛不禁苦笑道:「不會吧……原來我又是最小的了。」

席妮這時插嘴道:「是啊!你就乖乖當我們的小弟弟就好了,達飛小弟弟、達飛小弟弟……」

儘管心中不服,達飛也無法否認他的年齡比起大家是小了點,他反唇相譏道:「是啊!在座的各位要嘛超過三十歲,要嘛剛好三十歲,看樣子我是最年輕的了,不像有人已經逐漸邁向老太婆的年紀了。」

席妮被說到了痛腳,馬上就翻臉不認人道:「達飛,你再說一遍看看,看我怎麼教訓你。」

達飛的潛意識裡已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他馬上便躲開,逃過了席妮一掌。

「我說,你跟蘇菲亞都是超齡的老小姐了,這樣夠明白了吧!」

「你……別跑,別讓我抓到你,否則非剝了你一層皮不可……別逃,是男子漢的就別跑。」

「廢話,就因為是男子漢才要逃跑,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看到這幅情景,蘇菲亞不由感嘆道:「明明就沒招惹到人,卻也被拖下水,這種滋味真不好受,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神選四勇士其中的兩人。完了,波亞大陸沒救了。大哥,你就不能管管他們兩個嗎?」

「叫我管他們?怎麼管?打從我認識他們開始,他們就已經是這副德行,就是我管了也沒有用。算了啦!讓他們玩玩發洩一下精力也好。」

「好吧!既然您這麼說,那麼我也沒有意見了。」

後世的史學家不斷的記載、考證著神選四勇士的英勇事蹟,其中領導波亞大陸人民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新一代劍王──達飛,更是後人所歌誦的大英雄。史學家們甚至還編纂了許多關於達飛的故事,包括他與蘇菲亞及席妮兩人的浪漫愛情,以及他打倒了各方英雄的英勇事蹟。其中的可信度雖然也曾有人質疑過,但是達飛在後世人的眼光裡,依然是永遠的英雄。


波亞曆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二日夜間。

昨晚讓達飛他們這麼一鬧,魔狼人的陣營裡便顯得格外的緊張,不僅巡夜的士兵變多了,就連營區裡也都瀰漫著一股恐懼的氣氛。也難怪士兵會有這種反應,畢竟一支大軍遭受了不明的破壞,後勤設施雖然只損毀了一部分,但是這對士兵的心理已造成了相當不良的影響。許多人都在猜測著,昨夜那群神秘人,會不會再來進行破壞工作?

艾奇掛病的這段期間,一切事務都由坎特代理。坎特將巡夜的大部分兵力,置重點於後勤設施及將校的安全,各巡邏哨間需實施定時的通聯及換防,以達防護的效果。當然這只是他的誘敵方式而已,真正的重要將校以及後勤設施早已移往他處,作了最妥善的保護措施。

本來坎特認為這已經算是相當完備的防禦工作,豈知,壞到骨子裡的達飛卻有另外的想法。

達飛率領了他的伙伴,突破了所有的外哨,小心翼翼的來到了魔狼人的營地。達飛看看四周的部署狀況,立即便察知了魔狼人的布局,並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同伴。

「現在魔狼人的巡夜方式改了很多,你們瞧瞧,各據點間不時的交換情資及連絡,還有各個巡夜分隊扎實的動作,防禦工作已經比昨天嚴密了許多,看來昨天的奇襲已讓魔狼人得到了教訓。但是照我看,那些布有重兵的地方,不一定就是我們要找的地點,我們到其他的地方看看。」

威利這會兒聽迷糊了,忙向達飛求證。

「老弟,我有點不明白,照理說,布有重兵的地方應該就是我們的目標吧!在遭受了破壞工作後,增強對重要人員及物資的保護是理所當然的事啊!」

「不可否認的,大哥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眼前的事物不一定就是真的,士兵不自然的舉動讓我嗅到了危險的因子,再加上料敵從寬,我敢保證這一定是為了引誘我們而設的詭計,一旦我們露面了,敵人的統帥可以在瞬間調集大批的軍隊圍剿我們。現在要實施破壞的難度已經提高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回去算了,反正也不差這一天。」

達飛微笑不語,他將視線投向蘇菲亞,蘇菲亞這時道:「不,我們仍然得進行敵後破壞的工作,時間緊迫,今天這一趟不能白跑。我們可以換個方向,不一定要攻擊重要的人員或處所,另外找個目標下手好了。」

達飛笑了笑,同伴裏只有蘇菲亞能了解他的心思,對這件事他覺得很高興。同時他也暗自慶幸,蘇菲亞是自己的同伴而不是敵人,不然事情就嚴重了。

達飛微笑道:「蘇菲亞說的正是我心中的想法,今天我們將目標放在一般的小兵身上,在不引起敵軍的注意下,能殺多少算多少,幾天下來,如果還不能搞的敵軍人心惶惶,就算是我失策。」

「原來如此,我了解了,那麼是要分開行動,還是集體行動。」

「大哥,你別鬧了好不好,當然是集體行動,彼此間也有個照應,就算事跡敗露要逃跑了,四個人一起逃也比較容易殺出重圍,總之在這時候將力量分散是一件很不明智的舉動。現在時間不早了,敵軍大部分的士兵都已進入夢鄉,也是我們動手的時機了。」

威利舉起了手中的白金斧,暗啐道:「好,讓我們大幹一場吧!」

不可否認的,如果讓威利當上了將軍,他一定是名勇猛果敢的猛將,這是他的個性使然。然而他的暴躁個性在未來的日子裏,卻讓他差點走上絕路。

由於這是屬於近身肉搏戰的部分,達飛與威利充分的發揮了他們天生的戰鬥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愚弄、暗殺魔狼人的夜巡分隊。兩人合力施為之下,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已有五百多人喪生於達飛與威利手中。

這回席妮與蘇菲亞倒是沒有多大表現,畢竟這不是她們擅長的部分。

儘管達飛他們做的相當漂亮,在不引起魔狼人士兵注意的情況下進行暗殺工作,但軍律嚴整的魔狼人一下子便發覺了危險的氣氛,當發覺了自己身邊的同伴失蹤時,魔狼人的陣營裏又引起了大規模的騷動。

「快,快去尋找失蹤的士兵,沒把他們找回來,你們通通都以軍律懲治。」

「不好了,又有士兵消失不見了,敵人就混在我們裡面……」

「該死的傢伙,除了暗殺或破壞之外,那些人就沒有一點戰士的勇氣嗎?為什麼不正正當當的與我們一戰呢?」

「快來人啊!發現消失的士兵了,他們全都死了,而且全都是一擊斃命……」

「怎麼辦?什麼時候會輪到我們……」

像這樣的埋怨與恐懼,在魔狼人士兵及軍官的心裏散播開來。經歷了昨晚的事件後,魔狼人的士氣已大幅下滑,如今相同的事情再度發生,別說士兵心裡焦躁不安,就連軍官也都自亂陣腳起來了。

「混帳,我安排了七萬人守夜的結果就是這樣嗎?你們這些混吃等死的傢伙,一點用都沒有,再不把人給我找出來,你們通通都陪他們一起去死算了。」

坎特咬緊了牙破口大罵著,就連一向沉穩的他都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其他人內心裏的不安便可想而知。

「不,我要忍,我要忍住自己的脾氣,不能讓人看扁我了,我絕不能自亂陣腳,如果連我也受到干擾,會影響士氣的。對,就是這樣,我要保持冷靜……」

坎特拼了命的穩住自己的心神,在艾奇將軍未康復前,他知道自己是軍隊的核心人物,不能出任何一絲一毫的差錯,否則軍隊將隨著他一起瓦解。即使坎特如此告誡自己,仍難掩他內心的焦慮。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初任副官的職位,便會遇上這樣的考驗。

「快,將半數的士兵叫醒,全力投入搜索敵人的工作,務必要在天亮前,將那些該死的傢伙給我揪出來,快……」

幾乎是全面性的大搜索,而這卻是坎特一直不願使用的最後方法,這代表著他的能力也只有到這樣而已,他當然不願意去做這件事,尤其這還會讓那些老將領們看笑話。但是他卻又不得不這麼做,實在是他已無計可施了,只好用土法煉鋼的方式,擴大搜索範圍及增加巡防人力。

魔狼人大規模的搜索工作,哪知達飛等人已經逃逸無蹤,即使再付出任何心力,也找不到那幾名令坎特大感頭痛的人物了。

這真的可說是魔狼人陣營裏災難性的一晚,失蹤的千餘名士兵雖已全數找出,但敵人的影兒卻連點邊都搆不著,這不僅讓魔狼人士兵累了一整晚卻一無所獲,而且士氣方面也大打折扣。更糟糕的是,這已嚴重的損害到坎特在士兵心中的領導威信,一些不利於坎特的言語逐漸的流傳開來。

「什麼跟什麼嘛!真是個無能的領導者,真不知道艾奇將軍是看上他哪點好,居然讓他暫代統帥的身分。我瞧他只是憑藉著自己是艾奇將軍的門生,而在一旁耀武揚威的混帳罷了,他有什麼本事領導大軍。」

「對啊!說不定他跟艾奇將軍有……唉!真沒想到英名一世的艾奇將軍,居然會有這種學生。」

「別說了,還是先想想如何保住性命吧!這幾天已經死了好多同伴了,不知道哪天會輪到我們。如果艾奇將軍不是將軍權交到坎特將軍手中的話,或許我們不會這麼慘,得活在這種人人自危的日子裏。真希望艾奇將軍能早點康復,我們的生活也比較有保障。」

諸如此類的話題一再的傳開,最後甚至傳到了坎特與艾奇耳中,這時坎特與艾奇都是有苦難言,坎特在於其背負艾奇重望的負擔,而又遲遲拿不出解決困境的辦法。

艾奇則有心讓坎特成為自己的接班人,無奈卻殺出了達飛這程咬金來,破壞了艾奇讓坎特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不過艾奇心知,即使他親自出馬,也不見得能逮到達飛等人,當然這話不能對部下說明。

一夜過去了,達飛光憑四人之力,卻愚弄了以殘忍著稱的二十萬魔狼人大軍,這是達飛為後世史學家津津樂道的地方。一個初生之犢,在完全未受過戰事洗禮的狀況下,光靠著一本魯道夫送給他的魯氏祕要,從中吸收了戰爭的相關知識,進而屢創奇功,每每都是在敵眾我寡的懸殊差距下,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艱鉅任務。

身上流著劍王帕茲血液的達飛,繼承了劍王帕茲的武力、勇氣與智慧,好像指揮作戰與戰鬥就是達飛與生俱來的能力一般。後世的人對達飛的評價,甚至遠遠超過了他的先祖,達飛這兩個字後來成為了英雄的代名詞。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4 21:06
第十章 艾奇的決策

接下來的幾天,達飛持續的率領自己的同伴,成功的愚弄了魔狼人大軍,被暗殺的士兵越來越多,而且對象也波及了初階及中階軍官,對魔狼人的打擊更是慘痛。

才五天的功夫,罹難者已突破了四千之眾,或許四千人這個數字比起二十萬而言還不算什麼,只不過占了其中的兩個百分點而已,一場會戰下來,死傷的數目都不只這些。但達飛注重的在於給敵人心理上的威脅,而且達飛確實已達到了這個目的。

士兵的不滿已漲到了最高點,初階、中階甚至高階軍官,帶著士兵一起發表不信任宣言,要求坎特釋出指揮權,將指揮權交予其他的將領。當有人正式與坎特對抗時,士兵便不斷的群集,由最初的幾十人,演變為現在的一萬多人,情況已將屆無法收拾的局面。

以魔狼人嚴厲的軍法而言,反抗上級命令者乃唯一死刑,而士兵卻明知故犯,他們心中的不滿與憤慨可想而知。

坎特身上流著冷汗,他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轉變之大,已到了他無法收拾的地步。如果引起騷動的士兵不多的話,他大可進行強行鎮壓的舉動,但是目前的情況卻不允許他這麼做,因此他極力的安撫著士兵,希冀能讓士兵穩定下來。

不過這個狀況比他想像中還來的困難,畢竟人多膽子也跟著大起來,士兵絲毫不肯理會坎特的說辭,執意要他交出指揮權,否則便拒絕接受指揮。而作戰經歷尚淺的坎特,對於這種突發的狀況也處理不來,不得已下便找人向艾奇說明了目前的局勢。

事已至此,艾奇已無法繼續坐視不管,他拖著尚未復原的虛弱身子,前來安撫士兵道:「幹什麼?你們都想造反了是不是?難道要我對你們軍法處置嗎?別以為來的人多了我就會退讓,別忘了我的稱號是什麼,我是鐵將軍艾奇,就算你們是我的部下,就算來了幾萬人,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全部判處軍法……」

艾奇的強硬作風得到了效果,深知艾奇脾氣的士兵,不敢在這種時候開罪了他,因此士兵的情緒已逐漸緩和下來。

艾奇又道:「好,你們仔細聽我說,現在我們的敵人除了野蠻人外,又多了一批不知名且實力高超的傢伙。現在我們圍城的時間已算不短了,相信野蠻人已支持不了多久,等貝洛城一破,野蠻人一族便告滅亡,只差這麼一小步了,難道你們就不能繼續挺下去嗎?而且坎特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優秀人才,既然我將指揮權交給他,你們就得聽他的命令。今天的事我可以當作不知道,以後懷疑軍令這種事不許再發生,到時我絕不容情。現在我的身體好多了,指揮權由我重新接掌,坎特仍為副官,同時他的命令就等於是我的命令,除非由我自己親自否定,否則你們就要聽他的話,有異議的,現在就提出來。」

全場鴉雀無聲,沒有人敢提出反對意見。艾奇又說道:「好了,你們現在回到自己的崗位各自執行任務,還有,萬人隊隊長以上的高級軍官,全部到我的營帳商談軍機。開始動作。」

鐵將軍艾奇的威名果然名不虛傳,一下子便將數萬人的暴動強行鎮壓下來了。雖然他的年紀不大,但是在眾人的眼光中,艾奇就像是名可怕的老爹一樣,這一點倒是與黑精靈族的鐵腕將軍派契很像。

回到營帳,艾奇緩緩坐在躺椅上,深沉道:「你們幾人都是深受浩蕩王恩的高級將領,每一人至少都是萬人隊隊長以上的軍階,除了坎特的經驗較為不足外,其餘的都是跟著我南征北討、戰功彪炳的高級軍官,難道在面對士兵反動的情形下,連一點應對的反應都沒有嗎?還是那些士兵是讓你們鼓動的?或者你們存心看坎特笑話,故意不幫他。回答我。」

眾人默默不語,似乎聽了艾奇的話後已感到慚愧不已,更有甚者臉已漲的紅紅的。終於艾奇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些老將軍們壓根兒不想聽從坎特的指揮,要知道在軍隊裏,最重視的便是階級服從,如今這些高級軍官卻知法犯法,不由讓他大感頭痛。

艾奇雙眼微閉,繼續道:「好,那麼我大概已了解所有的狀況了,現在我已收回坎特的指揮權,所有的部隊由我親自指揮。坎特,你即刻便命人發出警訊,調動駐紮野蠻人領地各處的軍團,我要集結全數兵員的一半協攻貝洛城,假使有特別的狀況,再向我報告。反正無論如何,就要各地的軍長派出麾下的一半兵員,火速前來貝洛城。這次我要強攻貝洛城,省的讓士兵受暗殺的威脅。」

「什麼?不會吧!真要強行攻城嗎?」

這是所有將領的心聲,包含坎特心裏也是這麼想。

坎特率先發出了不平之鳴:「將軍,貝洛城是野蠻人領地裏唯一的城堡,同時這座城在魔狼人與野蠻人相爭以來,即使我方占盡軍事優勢,也沒能將這座城打下來過。貝洛號稱難攻不落,攻城的成功率比我們想像中還低。如果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野蠻人的殘兵敗將都已聚集到貝洛城,城裏的守軍應該不會低於十萬這個數字。即使我們調來外地半數的軍隊,充其量也只有十萬之眾,加上我們本身的二十萬大軍,要以三十萬的兵員強攻貝洛城,似乎也是有點困難。我怕到時候士兵的損耗會過高,屆時將軍百戰不敗的美名便會因此玷污,會影響將軍在魔狼人中的地位,請將軍詳加思量。」

雖然不想附和坎特的說辭,但坎特所說的倒也正中其餘將領的心坎裏。姑且不論艾奇將軍在他們心中的崇高地位,換個方式思考,自己的一生榮辱也都維繫在艾奇將軍身上,而艾奇將軍現在正受到國內政敵的打壓,隨時都有可能被打回原形,甚至丟了一條性命。

假使這場仗打輸了或者得了個慘勝的局面,艾奇將軍的政敵會如何杯葛他,就連小孩子都想的到,如果艾奇將軍一垮台,自己也難免遭到清算。

眾人當然不希望艾奇將軍這強而有力的大樹倒下,紛紛請命道:「將軍,請聽我們的勸告,坎特說的對,強行攻城只會徒增傷亡,這便會讓我們圍城的目的失去了意義。我們相信,只要再撐上一兩個月的時間,野蠻人一定會自動打開城門投降,等打了一場大勝仗以後,這麼一來將軍的地位也會比較穩固,請將軍收回成命好嗎?」

即使眾人沒有直接點破,艾奇也聽出了眾人的弦外之音,他知道自己的苦處與難處,一旦真如眾人所言,他打輸了這場仗或是慘勝,那麼他那些政敵就有理由彈劾他了。只是他心裡卻有另一個想法,而這個構思連坎特也沒能察覺,他不覺有些失望。

「我了解你們的意思,這點道理我難道會不明白嗎?你們都是國家的棟樑之材,國家還需要你們的幫助,你們是不會有事的。他們要對付的就只有我一人而已,而且他們要對付我,也沒那麼容易,因為我會漂漂亮亮的打贏這場仗,我不會輸的。你們都跟了我這麼久,難道不能相信我嗎?你們再注意聽一次,坎特,我要你調回外地半數的軍隊,並且將這個消息流出去,就說我們要強攻貝洛城了。」

「咦……」

眾人疑惑了,他們不禁開始懷疑起來,艾奇將軍是不是病糊塗了。才生了場大病,竟然連判斷力都嚴重下滑了。這世界上哪有告訴敵人說:「我要攻城了,你們快點準備。」這個道理。有人已經覺悟了自己即將面臨的悲慘未來。

本來他們對這場戰事抱著莫大的希望,只要打敗了野蠻人,回到國內就是升官進爵,還有數不清的賞賜與榮譽。現在這一切都即將面臨破碎的命運,他們不禁為自己的愚蠢行為感到羞恥,早知如此,就不要鼓動士兵作亂了,讓坎特指揮至少還不會像艾奇這麼胡來。

不過對艾奇一直抱著絕對信心的坎特,已能了解艾奇心中的想法,他豁然開朗道:「將軍,我了解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是想逼急了野蠻人,以及躲在暗地裏那不知名的可怕敵人,好讓他們做出錯誤的判斷是不是?將軍,您這招真是高明啊!坎特服了您了。」

「呵呵!沒枉我教導你這麼久,你總算是有點出息了。」

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寫在艾奇臉上,他對坎特這個學生一直都很滿意,特別是他的思考相當靈活,是自己的老部下們遠遠比不上的。說到這裡,艾奇與坎特兩人一搭一唱的,讓眾人更加迷惑了。

其中一人道:「將軍,我們還是不明白您要做些什麼?能否為我們解答迷惑。」

「可以,其實道理很簡單。你們試著想想看,假使野蠻人們,還有那些成天來暗殺我方人員的不知名敵人,一旦知道了我們已放棄圍城的念頭,改以較強烈的攻城作為,你說他們會怎麼想。」

「……這,我不知道……」

「嗯!我告訴你好了,各地的部隊集結到貝洛城與我們會合,正常的行軍時間大概需要十五天左右吧!如果不計較人馬的疲勞,十天內便能完成合流的工作,屆時我們就有三十萬的兵力。在這個前提下,這個數字要攻打貝洛城,成功的機會便比較大,所以野蠻人除了死守貝洛城外,唯一的選擇就是在我們的軍隊還沒集結完畢前,直接開城奇襲我軍。或者那些不知名的敵人也會毫無顧忌的施展破壞工作,而且首要目標就是我們,只要我們這幾人死了,我軍便會大亂,到時候就算有上百萬的軍隊他們都不會恐懼了。也就是說,假使我們打敗了前來奇襲我軍的野蠻人,趁著他們逃回城裏的時候,乘混亂跟著攻進城裏,要輕鬆取得勝利便不難;又或者我們先抓到了那些破壞者,這更有助於我們煽動野蠻人奇襲我軍的決心,這樣不是很好嗎?當然前提下是我們都得安全無恙,這個戰略才能成功。」

經過艾奇一番精闢的解析,眾人已大致上了解艾奇內心的想法,只不過他們心中還是有另一個疑問,其中的一人又問道:「既然這個戰略成功率很大,為何不早在包圍貝洛城時就施行,而要等圍城一個月後才使用,這樣不是自相矛盾嗎?請將軍解釋。」

「呵!我只是想降低人員的傷亡而已,我總不能一昧為了勝利而忽略弟兄們的生命。寧可多花些軍費,也不願讓弟兄們白白送死,這是我的原則。我不想像以前的人一樣,把士兵當消耗品般,人命是很可貴的。」

「原來,將軍是有這樣的顧慮在,我們都錯怪您了。」

其實愛護士兵是艾奇的本務,而他本人也一直堅持這個信念,這也是士兵願意支持他的理由。

「這樣就好,現在就看那些不知名的敵人,還有野蠻人會不會上當了。立刻按照我的指示布局,準備強攻貝洛城。」

「是。」

艾奇目送眾人離去,而他將坎特留下了。

「坎特,你知道嗎?我對你的期望很高,千萬別讓我失望。等這場仗打完了以後,我就會退役,以後就是你的天下了,要好好幹。」

艾奇的話引起了坎特的莫大恐慌,坎特急忙道:「不,我的主帥只有將軍您一人而已,我只希望能繼續在將軍麾下學習用兵的方法,其他的我不想要。而且我也還不到能承擔重任的時候,請將軍不要輕易放棄目前的地位與兵權。」

「算了,我累了,我為國家奮鬥了這麼多年,大半的歲月都是在軍隊裏度過,我只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其實在很早以前,我就想這麼做了,但是我一直沒能培養出一個繼承我位置的人,現在我終於有了一個能擔負重任的人選,而這個人就是你。我希望你以後能負起這個責任,就當報答我養育你多年的恩情吧!別讓我失望啊!我已經不想再過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了,我想下半輩子平平安安的與家人一起過活,你難道就不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願望嗎?」

坎特知道他已經無法反抗艾奇的要求了,但是他還是想盡可能的嘗試去挽留艾奇的心。

「將軍,我覺得我還很稚嫩,目前的我離統御大軍還有一段距離,我希望將軍能繼續領導我們。艾奇軍少了將軍的領導,就不是艾奇軍了。而且就算我願意接下這個擔子,也得所有人都能信服我才行,我還沒那個魅力,這時候將軍隊交給我很危險,請將軍三思。」

「呵!我說你行就行,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的。至於實績的部分,只要這回打倒了野蠻人後,弟兄們自然就會肯定你的實力。今天就到此為止,我累了,讓我再休息一下。除了有敵襲或者國王的命令外,否則就別吵醒我,一切你自己拿主意。好了,你先離開吧!」

坎特向艾奇行了標準軍禮後,便離開了艾奇的營帳。

剛剛艾奇對坎特說的話,給了他不小的震撼,原來艾奇對他的期許是這麼的高,這不僅讓他又驚又喜,而且也讓他的心情變的沉重。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達到艾奇的要求,他只知道,一定要做到最好,才不會辜負艾奇對他的一番心意與期望。


魔狼人要調回駐紮各地的部隊,準備猛攻貝洛城的消息傳到了貝洛城,城裏的人,包含守軍、人民及王族,均是人心惶惶的,王族們還數度召見帕布里,好商量守城的對策。只是一看到王族們的可悲模樣,帕布里不禁要問自己,自己所守護的王族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除了享樂、鬥爭兩件事以外,這群人似乎已全無用處了。

這些平時就會耀武揚威,一有狀況就急的抱頭鼠竄的傢伙,帕布里不想再看到這些讓他做噁的人,僅淡淡回答了:「我會死命守城,請放心。」之類的話。整個王族裏,只有二王子──雷恩,看起來還是能保持的住沉穩的心,並告知願提供一切協助。這一點倒是讓帕布里感到欣慰,至少王族裏多少還是有可以扶持的人。

帕布里略為安慰王族成員後,便回到城衛處思考守城的方式。

「達飛跟威利已去了那麼久,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為何這麼久了還是沒有回報任務進度,會不會是事跡敗露了?不對,如果是這樣,那麼敵方應會有所動作才對。」

帕布里左思右想,推敲著各種不同的可能性,最後帕布里還是選擇了相信達飛他們。他下達了大量徵調民伕、物資守城的命令後,便走出城衛處,四處勘查守城工作去了。


另一方面,達飛也收到了魔狼人軍隊將於近期集結的消息,這個傳言讓達飛傷透了腦筋,自己當初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為此,達飛找了同伴商討對策。

「我先做個說明,現在已有消息傳出,魔狼人的大將已發出軍令,令示各地的部隊趕來貝洛城參與攻城的工作,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已成了事實。這件事情相當棘手,代表著敵人的頭腦也不笨,已看出我們潛在的企圖,這下子麻煩大了。」

蘇菲亞若有所思的道:「會不會是敵軍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照正常的狀況來說,敵軍哪有故意洩漏即將集結部隊,前來大舉進攻貝洛城消息的道理?這一定是個騙局,對,一定是個騙局,我們絕對不能上當。」

威利雙眼微閉,附和道:「嗯!蘇菲亞說的很有道理,這的確很有可能是敵人的埋伏,如果我們上當了,就沒有重來的機會,還是小心點好。席妮怎麼看這件事?」

「我,我不知道,這種事千萬別問我,基本上問了也是白問。」

聆聽過同伴的說詞後,達飛心裏已有了底,他決定要推翻同伴們的結論。

「不,我認為這件事情是真的,而且也一定有埋伏。」

「老弟,你再說清楚一點,我聽的有些迷糊了。」

「怎麼說呢?最簡單的論調是,我覺得敵軍大將已有傾全力強攻貝洛城的覺悟了。魔狼人讓我們連續騷擾了這麼久的時間,不論在士氣或者軍心上都已遭受了嚴重的打擊,所以敵軍統帥已被迫做下不計一切傷亡,也要拿下貝洛城的決心。以他們的兵力而言,雖然得付出慘痛的代價,但是他們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攻下貝洛城。我想敵人原本是打算用圍城的方式迫使大哥的故國投降,以減少士兵的傷亡,結果這個如意算盤卻讓我們給阻擾了,所以他們又另外想了這個應變的方式。假設用大量的軍力,來對野蠻人及我們施加壓力的話,這點魔狼人是做得到的,屆時我們便得加速破壞行動,心急的結果則是讓我們容易自曝其短,增加魔狼人獵殺我們的機會,同時,又可逼迫野蠻人循隙出城決戰。即使無法引出野蠻人,聚集了三四十萬名兵員後,要攻下貝洛城的機會便更高了,我想這就是魔狼人統帥的想法。如果讓我猜對了,情況真的是對我們很不利。」

「嗯!這個說法是比較接近現況,那我們該怎麼辦?達飛老弟。」

「嘖!總之儘量去做就是了,我是有個辦法,在戰略上已無法挽回劣勢時,就只有靠戰術上的成功來取勝了。但是這個方法很危險,可能賠上我們幾人的性命都還無法達成。」

「什麼方法?」

「打倒魔狼人大軍一線級以上的所有將領,便可製造魔狼人大軍內部的紛亂。我猜想敵人已想到我們會使用這個戰術,對高級將領的安全措施一定又高了數層,因此成功的機會並不高,說難聽點,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威利原本已燃起了一絲希望,這時卻又破滅,他繼續問道:「有沒有其他的方式?或者可以補救的方法?」

「有是有,但是執行的人會很危險,假如有人假裝刺殺敵軍大將失敗,敵人一定會押著被活捉的刺客到主帥面前,因此這不僅可得知敵軍大將的所在地,敵人的防備也會鬆散些,那麼成功的機會便提高了。」

聽著達飛的解釋,威利已在心中悄悄下定決心。

「好,這個工作就由我來做,你們三人則趁機刺殺敵軍統帥。」

「大哥,這樣不行,這個工作應由小弟來做才對。」

蘇菲亞與席妮亦同聲道:「不,應該由我去做。」

大伙兒相持不下,均堅持自己才是誘敵的最佳人選,但事態已刻不容緩。威利眼見自己的同伴許久仍未能作出結論,大喝道:「你們要搞清楚,如果還當我是大哥的話,就照我的話去做。而且這次是我的國家發生危難,本來就應該由我擔起危險的工作,你們願意幫助我的國家,我已經很高興了,假如再讓你們涉險,我這當大哥的老臉可掛不住。就這麼說定了,由你們三人執行暗殺工作,誘敵這苦差事就由我來吧!」

達飛本來還有意見,蘇菲亞卻阻止他道:「達飛,大哥說的對,這是野蠻人與魔狼人間的宿怨,大哥要親自擔任誘敵的危險工作,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你就讓大哥維持他身為野蠻人的驕傲吧!別再跟他爭了。」

至此,達飛也已無話可說,他明白威利心中在想些什麼,這是威利身為長者的責任感,不願讓自己的同伴陷入危險的處境,同時,也是為了滿足他身為戰鬥民族的榮耀。

達飛輕聲道:「好,既然大哥堅持的話,我就不跟大哥爭了,我只希望大哥能小心點。現在還有個問題,既然我們能收到魔狼人大軍即將集結的消息,相信伯父那邊也知道了,必須想個方法通知伯父才行,否則如果伯父沉不住氣而大舉奇襲魔狼人的話,將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

「這我知道,可是要安全穿過魔狼人的陣地,這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這個容易,方法我已經想好了,就由小弟去通知伯父吧!」

威利的眼睛瞇的更細了,達飛的話讓他心中起了困惑,不禁問道:「穿越重重的陣地會是件容易的事?老弟,你別鬧了好不好。」

「相信我吧大哥,晚上我就去通知伯父,只要準備一樣東西就行了。」

「是什麼東西?」

「等我做好你就知道了,在這裡等我啊!大概只要半個小時就好了。」

達飛說著說著,便往旁邊的樹木走去,這時眾人都猜不透達飛要做什麼。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4 21:07
第七集

第一章 決策

波亞曆一千零五十七年一月十八日夜間,森林深處。

達飛砍了些質地堅硬且又筆直的樹枝下來,配合行囊中的繩索以及營帳布塊,開始組合起他所要的東西。

漸漸的,眾人知道達飛要做什麼了,原來達飛是要製造風箏。

但是看那風箏的大小,又遠比一般的風箏巨大,形狀也不太對。直到達飛做好了四個風箏後,威利不禁提出了他的疑問。

「老弟,你做這些風箏是要幹麼用的啊?該不會是我們得搭這些風箏進城吧!」

「對啊!不然我做風箏要幹麼,這附近風大,剛好能使用風箏。這是我從父親那學來的,小時候父親都會做這種風箏給我。你知道嗎?那種在天空中翱翔,好像鳥兒在空中飛的感覺是多麼的好,大哥只要試過一次就知道了。」

「好耶!要搭風箏了,我長這麼大都還沒搭過風箏呢!真是太棒了。」

席妮開心的跳起來,大讚達飛的臨時奇想,蘇菲亞則沒有表示意見,倒是威利提出了相反的論調。

「不,我堅決反對搭這種東西進城,打死我也不要。搭這東西太危險了,如果你堅持要我搭這種東西的話,你乾脆現在就殺了我算了。」

「咦?怎麼回事?難道大哥有懼高症嗎?不然幹麼不肯搭風箏進城。」

「我靠,知道就好了,幹麼說出來。」

說著說著,被點出自己有懼高症的威利,狠狠的往達飛的小腦袋上敲了一下。達飛這會兒是何其的無辜啊!無緣無故的讓威利打了一下,為此,達飛也做出了反擊的動作。

「原來大哥有懼高症啊!真是好了不起的恐懼症啊!沒想到敢在千軍萬馬中來回衝殺而毫無懼意的大哥竟會怕高,這真是一件奇聞了,我得好好的幫大哥宣傳才行……」

達飛逗趣的言語惹的席妮嘎嘎笑個不停,即使是一向沉穩的蘇菲亞也難掩臉上的笑意,噗嗤笑了一聲,更可惡的是,聽的懂人類語言的亞寶,也在一旁捧著肚皮大笑。只有大個還搞不清楚狀況,牠認為怕高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因為大個也怕高),怎麼大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好,我搭就是了,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野蠻人的勇氣。」

威利咬牙切齒的說著,顯然他這次是豁出去了,這大概是所謂的輸人不輸陣吧!原來歲月的增長,並沒有讓威利變的多成熟,威利與達飛一樣都有其好強、孩子氣的一面。

達飛指著其中一面最大的風箏道:「好,現在也起風了,大哥你就搭那一幅吧!這可是我幫你量身訂做的風箏,絕對能支撐的起你的體重。至於操縱的方法也很簡單,只要人坐上去就行了,風箏的中心有一條繩子可以控制飛行的方向,要飛左就往左拉,要飛右就往右拉,夠簡單了吧!」

達飛說的很明白,但大伙兒卻聽的很模糊,除了比較有犯難精神的席妮與蘇菲亞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威利可是臉色蒼白的望著屬於他的風箏。最後還是達飛用趕鴨子上架的方式,威利這才勉強搭上風箏。

「各位跟著我一起行動,就像平常放風箏一樣,這需要一段路程助跑。好,跟我來吧!」

達飛背著風箏往前疾衝,雖然已經很久沒玩這玩意兒了,達飛還是很快的就達到他的目的,乘著風勢在天空中翱翔起來了。緊接著,席妮、蘇菲亞、威利也跟著飛了起來。熟悉了風箏的操作方式後,平時好玩的席妮哪會放過這個機會,在空中享受著飛翔的樂趣。

「別玩了席妮,我們還有正事要做呢!」

說這話的是威利,美其名是為了公事,實際上見不得人好。

「嘻,知道了,大哥。」

達飛領在前頭,四個人成一直線往前飛行,沒多久便飛越了魔狼人的陣地。

由於坎特專注於來自地面上的威脅,從沒想過敵人會有這麼一招,便讓達飛他們輕輕鬆鬆的通過了。如果坎特能將注意力也放在空中的話,不難想像,達飛他們會變成飛行刺蝟的模樣。

當他們接近了貝洛城,準備要降落的時候,威利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達飛沒教過他們該如何控制這面該死的風箏降落。有嚴重懼高症的威利當下便急了起來,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落了個摔死的命運。

威利急著呼喊道:「達飛,這東西要怎麼降落?你沒教過我們啊……」

「很簡單的,只要繩子往下拉就行了。」

「往下拉嗎?好,我試試看……」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大哥要小心啊!繩子不能往下拉的太急促……」

可惜威利沒能聽見達飛說的話,現在風大,且威利又處於恐懼的狀態下,哪會去理會達飛的補充說明。當他用力將繩子往下扯的時候,他登時便後悔了,風箏是開始降落了沒錯,但這速度也未免快了點。

威利所搭的風箏失速了,筆直的往地面掉,他拼了命的左、右拉扯繩子,風箏卻依然沒有反應。

等他想到要將繩子往上拉時,時間上巧的很,剛好來了一陣怪風,又將他的步調打亂,而且也發生了一件可預料到的事情,繩子讓威利給扯斷了。

看著被自己扯斷的繩子,威利不由臉色鐵青。

「不會吧!繩子怎麼會被我拉斷了。我的達飛老弟啊!你做這風箏時是不是有偷工減料啊!我讓你害苦了,我的小孩都還沒出世,就要永遠見不著他的爸爸了。這可惡的傢伙,我會恨你一輩子。萬能的愛麗絲女神,請您救救我,我還不想死哪!尤其是摔死這種不名譽的死法,如果您能救我的話,我一定會……」

平時不燒香,等到有生命危險了才來求神,換了是哪一位神祇都不會願意幫他的吧!但愛麗絲女神還是仁慈的,選了個好地點讓威利安全落下。本來威利還在感謝愛麗絲女神的大恩大德,讓他遠離了堅硬的地表,當他接近了預定的降落地點,他直覺上認為那是一處餵馬用的草堆,還暗自慶幸著自己的運氣不錯。待他看清楚那地點後,他又後悔了。

「媽的,乾脆讓我摔死算了,我死都不要掉在這種地方。」

發生了什麼事呢?原來那不是草堆,而是一堆牛糞,也難怪威利會有這種反應。心高氣傲的威利當然不願意落在這上頭,死命的搖動風箏,可惜風箏並未如他的願,還是讓他栽在牛糞上。

「靠,真倒楣,居然會掉在這種地方,我是做錯什麼事了。」威利掉在牛糞堆後,邊喃喃自語的抱怨著,邊擦去身上的牛糞。

剛好這時達飛他們也降落了,而且是安然的降落。確定了威利的所在地後,達飛立即便趕來關心道:「大哥,您沒事吧?」

「你看我這樣會沒事嗎?沾了一身的牛糞,這真是我一生中的奇恥大辱。」

這時蘇菲亞與席妮也趕過來了,席妮笑道:「大哥,你怎麼會掉在這種地方?不過話說回來,還好是掉在牛糞堆上,要是掉在其他的地方,可能連小命都沒了。」

蘇菲亞也跟著附和道:「也對,如果是直接掉在地面上的話,可能不死也會去了半條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絲毫沒感覺到威利的臉色已越來越難看了。威利陡然發難,抓住了達飛的後背,達飛一時不察,讓威利扔到了牛糞堆上。

當蘇菲亞與席妮正對威利的怪異行為感到錯愕時,威利搓了搓身上的糞球,直往蘇菲亞與席妮身上擲去,結果是可以預料到的,達飛三人全數中招,沒有一人能倖免於難。

威利這才開心道:「嘿嘿,這才像話,每個人身上都有一點紀念品在,太好了……」

席妮與蘇菲亞均是一臉無辜的向威利抗議道:「大哥,你這是幹什麼?髒死了你。」

「沒什麼,雖然我們幾人是共患難、同生死的好伙伴,但是為了避免你們以後拿我掉在糞堆上這件事取笑我一輩子,我就只能這麼做了。你們兩人還好,我念在你們是女孩子,下手便輕了許多。瞧瞧達飛吧!他現在的狀況可不比我好。」

只見達飛邊擦去身上的牛糞,邊走近威利道:「是啊!我說大哥啊!你還真會記仇,我得重新評估你了。」

「哼,誰教你要強迫我搭風箏,強迫我搭風箏也就算了,還不把降落的方法教我,害我跌在牛糞上,這只是略為處罰你而已。」

「這樣子啊!那我了解了。」

這回換達飛出手了,他將威利推到糞堆中後,與威利玩起了「糞漿摔角」的遊戲。瞧他們兩人玩的不亦樂乎的模樣,似乎已把這回進城的事給忘了。

蘇菲亞感嘆說道:「席妮,那兩人就是我們的同伴嗎?波亞大陸大概沒救了,你說是不是?」

「或許吧!就讓這兩個精力過剩的人好好發洩一下吧!難得他們能玩的這麼開心,或許以後就沒這種機會了。」

「嗯,說的也是。我想我們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省的遭受波及。」

「也對。」

蘇菲亞與席妮就這麼冷眼旁觀達飛與威利兩人嬉鬧著。十幾分鐘後,兩人大概是玩累了吧!才停止了這場無謂的玩樂。

「老弟,別玩了,旁邊有個水池,我們去梳洗一下吧!這樣去見我父親可不太好。」

「嗯。」


城衛處。

帕布里坐在桌前,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地圖。從首次接獲魔狼人即將大舉攻城的消息至今也有一段時間了,看著物資分配表及布兵圖,帕布里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感慨。曾幾何時,國力強大的野蠻人也面臨了亡國的命運,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

而唯一能解救野蠻人的,竟然只有自己的兒子,還有他那幾個來歷不明的同伴,這讓帕布里不免感到意志消沉,而且威利也好幾天沒消息了,說真的,他心裡還真有點擔心。至於是為了國事或者是單純為了愛子的安危而擔憂,兩者的比例孰重孰輕,就連帕布里也搞不清楚。

忽然間,帕布里覺得自己蒼老了許多,也難怪他會有這種感覺,守城的巨大壓力是多麼沉重的擔子啊!然而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說難聽點,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讓這個風雨飄搖的國家苟延殘喘的多活些日子而已。

怎麼辦?是死守呢?還是乾脆開城跟魔狼人一決生死賭個勝負?帕布里正在為這個問題苦惱著,這時威利等人進來了。

「父親,這些日子還好吧!」

「是威利嗎?還好你們回來了,工作做的如何?有沒有受傷?」

「果真是野蠻人的忠心將領,劈頭便先問任務的執行狀況,接著才問兒子的安危。」

這是達飛心中的話,當然他將其埋藏心中,並沒有說出來。

帕布里愛國的舉動,已贏得了達飛真摯的尊敬,如果帕布里先問的是威利的安全問題,達飛反而要鄙視他了。

「父親,我們都很好,只是我們這回弄巧成拙了,不但沒殺了敵人的大將,反而讓魔狼人狠下心來要強攻貝洛城,真的很抱歉。」

「伯父,其實這是我的錯才對,當初說的信誓旦旦的,結果反而導致了反效果,該說道歉的人是我。」

帕布里神色淒苦,勉強擠出了點笑容道:「呵,沒關係的,反正野蠻人是注定要亡國了,早一天或晚一天,結果不都一樣。你們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就由我來做。」

「伯父,其實局面還沒到絕望的地步。今天我們進城,最主要是為了阻止伯父奇襲魔狼人而已,我們的工作還沒完成呢!」

「咦,你怎麼知道我有奇襲魔狼人的打算?」

「嗯,既然我都能收到這種消息,我想伯父也收到了才是。很明顯的,這是為了引誘伯父出城決戰的詭計,就算伯父不出城,等敵人大軍集結完畢,大規模的攻城作為還是可能發生的,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知道,我剛剛正為了這件事而煩惱。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這麼做,可惜我的兵力不足。如果我的兵力跟魔狼人相當的話,我就會放手一搏,但現實的考量卻不允許我這麼做,更糟的是,除了死守跟出城決戰這兩個選擇,我已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達飛,你有什麼好方法嗎?」

「這……其實是有的,就看明天了。明晚我們會再度奇襲魔狼人的陣地。」

帕布里瞪大了雙眼,結巴道:「你是說奇襲魔狼人陣地嗎?但是魔狼人已經有了警覺性,這樣不是很危險?我覺得不妥,還是留下來幫我守城吧!」

「很遺憾的,眼前的局勢已不容許我們這麼做了,即使我們留下來守城,但是對方比我們多了二倍以上的兵力,這場仗仍然毫無勝算,頂多只能讓魔狼人付出慘痛的代價,這也只會刺激魔狼人而已。一旦貝洛城被攻破了,難保魔狼人不會作出屠城的舉動來,我擔心的是這一點。」

帕布里現在又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無法否認達飛的說法,這讓他很難下決定。最後他道:「好吧!就照你說的去做好了,但是你得讓我明白行動的細節才行。」

「這當然可以。明天我就帶著大哥他們去奇襲魔狼人,如果成功的話,就以七彩火箭為信號,請伯父率領大軍出城決戰;假使行動失敗了,就請伯父支援我們逃回城裏,就這麼簡單而已。」

「就這樣,沒別的要求了嗎?」

「沒有,伯父只要照我的話做就行了。」

「好,我相信你,希望你們能圓滿達成任務。」

「嗯,這樣就好,那麼我們先去休息了,明天的工作可不輕鬆啊!」

敲定了計畫後,眾人便各自回到寢室,為了明天的決戰做最後的準備。


隔天夜裡,達飛集合了同伴,做最後的任務提示。

「大哥、席妮、蘇菲亞,今天晚上是非常重要的一夜,這一夜可能會決定野蠻人未來的命運。只要有點閃失,別說野蠻人了,就連我們也得跟著一起陪葬,因此我希望你們能拿出最佳的狀態還有必勝的決心,這一戰真的非常重要,希望你們能明白。這次我們的目標是敵人的大將及副將,如果失敗的話,就儘速退回貝洛城,不需做無謂的犧牲。這次行動,就請大哥當誘餌,我、席妮與蘇菲亞則擔任刺客的角色。這樣大家都明白了嗎?」

達飛一副正經的模樣讓眾人覺得想笑,畢竟達飛放浪不羈的行為是有目共睹的,因此即使達飛真的認真起來,對這群與他朝夕相處的人還是沒什麼說服力。

威利強忍著笑意道:「好了老弟,你就別說了,我們都明白了,出發吧!」

「好,出發。」


波亞曆一千零五十七年一月十九日夜間,魔狼人陣營。

藉由先前的經驗,達飛知道魔狼人防禦的死角在於空中,便用了從天而降這個方法來避開魔狼人嚴密的搜索與巡查。好不容易穿過了重重的警戒線,達飛挑了一處較為隱密、且較不易讓敵軍發現的地方降落。

「大哥,這個地方離敵軍中心還有一點距離,我想在這裡就應該夠了,現在就看你的了。大哥要小心啊!我想敵軍要的是活口,還不至於下重手,但是也別太刺激他們了,大哥就看時機落敗吧!等大哥被抓以後,千萬要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最好還能製造他們的矛盾,讓他們相信野蠻人已有完整的反擊計畫。在逼供未果的狀況下,敵方就比較有可能會帶你去見大將了,而且這樣也比較容易保住大哥的性命。只是這樣的話大哥會受點皮肉苦,希望大哥要挺住。」

威利拍著自己的胸脯自信道:「放心吧!大哥做事,什麼時候會讓你們擔心了。等今晚奇襲成功後,我們就回貝洛城開慶功宴,好好醉他個幾天幾夜都行。好,我先離開了,你們自己也要小心。」

「嗯,我們會的。」

達飛他們目送著威利離去,雖然心裡還是有點擔心,但是他們仍然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同伴。他們相信威利一定能達成這個任務。

威利大搖大擺的走在敵軍陣營裏,很快的,魔狼人的士兵便發現了潛入的威利,不,應該說是威利故意讓他們發現的比較貼切。當威利與巡邏的士兵碰個正著時,魔狼人的士兵還嚇了一跳,但士兵旋即便反應過來。

「快來啊!發現刺客了,快來抓他啊!」

「被發現了嗎?也好,省的我自己去找敵人。就算你們倒楣,成為今天我威利手下的第一批犧牲者。」

威利抽出了身後的白金斧,迎擊正面而來的敵軍。在威利面前的是一支百人小隊,這樣的數量對威利而言,只夠讓他暖身而已。威利的白金斧每每揮出,魔狼人的士兵便增添了一名亡魂。

不過戰鬥才剛開始,具有高度作戰效率的魔狼人已逐漸的聚集。算算數量,死在威利手中的士兵已有二、三百人,而包圍他的士兵卻成等比級數的增長。說穿了,對付這種恢復力幾乎等於無限的敵人,還真有點棘手。

「別殺了他,抓活的,別讓這傢伙輕易的死掉。」

威利所引起的騷動已經引來了坎特,現在坎特親自指揮部下圍剿威利一人。雖然坎特高級將領的服飾在群眾中相當顯眼,但威利卻接近不了他。現在威利光要應付來自四面八方的士兵已來不及了,哪有空去管敵方的將領位於何處。

威利且戰且退,然而包圍他的士兵不減反增。為了逮住威利一個人,魔狼人居然動用了四個千人隊來對付他,關於這一點讓威利是哭笑不得啊!

「真是的,居然出動了這麼多人,你們也太看得起我威利了吧!」

其實這是坎特還有所保留,他早已在營區內布下了三萬精兵,準備要活捉威利等人了。坎特沒一次將兵員全灑出來,這還是威利幸運的地方,同時也是坎特下了命令要捉活的,否則威利早就死於千軍萬馬之中了,哪會只是受了點皮肉傷而已。

不過由此可知達飛的先見之明,達飛知道敵軍統帥不會下達格殺令,才敢讓威利隻身涉險。達飛現在對於軍事方面的敏感度,已遠遠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即使是他的同伴也無法了解,達飛他那小腦袋裏究竟還有多少實力沒有發揮。

「大概是時候了吧!再這樣下去不得了。」

這時候威利的苦肉計發揮了效用,他故意中了幾劍佯裝體力不支而被擒,雖然外表上他的傷勢看起來還滿嚴重的,其實他早已用真氣護住了全身上上下下所有的部位,即使受了劍傷也不至於要了他的命,或者讓他失去了戰鬥力。

「把他押上來,我要親自審問他。」

當威利被魔狼人士兵架至坎特面前,兩人面對面的那一剎那時,均發出了一聲驚呼。如果不是暗夜裡光線不足的話,或許魔狼人的士兵也會發現,坎特與威利的相貌、體格很像,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這……怎麼可能?居然會有相貌與我如此相似的人,這會是巧合嗎?」

本來坎特想好好的凌虐威利一番,好一出這陣子的鳥氣,但當他看到與自己相像的威利時,他又下不了手了。

坎特眉頭緊皺,神情十分的沉重,緩緩道:「野蠻人,你真的很厲害,居然能捉弄我軍這麼久,尤其是你一人面對數千名士兵,卻毫無懼色的勇氣,我真的很佩服你。如果沒有設點陷阱,可能還抓不到你。我想你還有其他的同黨吧!告訴我他們在哪裡?你們的目標又是什麼?或許我會放過你,讓你少受點皮肉苦。」

「哼,算了吧!我從沒想過要活著回去,有種的就殺了我吧!我還會感謝你呢!休想從我口中得到半點消息,現在就讓你們瞧瞧,什麼叫做野蠻人的勇氣。嘿嘿……只要再過幾天,你們魔狼人大軍就要潰敗了,真希望我還能活著看到你們抱頭鼠竄的模樣,哈哈哈哈哈哈……」

「喔!是這樣嗎?士兵們,不用客氣,給我好好的招呼他,不過可別把他弄死了,他還有一點用處呢!」

達飛說對了,當威利擺出寧死不降的高傲姿態,輔以混淆敵方視聽的招數,確實是將坎特給騙過了。為此,威利不得不佩服達飛的高度智慧,竟能將敵人的心理摸的一清二楚。

十餘名士兵輪番上陣,對威利施以嚴刑拷打,但威利卻連一聲都沒吭過,彷彿沒將魔狼人對他的肉體折磨放在眼裏。最後這批士兵打累了,便又換了另外一批士兵接手。

本來呢!魔狼人拷打的功夫是很有一套的,但是碰上了威利這種硬漢,卻是一點效用都沒有。其實,威利還留有餘力,魔狼人對他的拷打根本就起不了什麼明顯效用,當然痛的感覺還是會有的。

士兵折磨威利的手段越來越殘忍,但威利卻仍不為所動,這讓坎特不禁對威利起了敬意,不忍再看威利受折磨,而且要他看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受苦,那種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再加上基於惜英雄重英雄的原則,坎特決定停止對威利的酷刑。

「雖然是敵人,但你卻是可敬可佩的敵人。士兵,停止你們的行動,將他帶到艾奇將軍的營帳,讓艾奇將軍親自審問他吧!」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4 21:08
第二章 身世之謎

波亞曆一千零五十七年一月十九日夜間,艾奇將軍大帳。

艾奇坐在藤椅上,就著微弱的燭光享受讀書的樂趣,這是他行之已久的良好習慣,每晚要睡覺前,他一定都得看點書才能入眠,即使身臨戰場也是一樣。

他在思考著大魔法師凱倫的遺著──「理想的世界」中的幾句話,裡面記載了要讓波亞大陸常保和平的要因,不外乎建立在免除貪念與公平兩個原則上。這兩個原則的語意雖然簡單,但實行起來卻有莫大的困難。

要知道,不論人類、妖精、精靈、野蠻人或是魔狼人等一切種族都一樣,都會有貪念的存在,而貪念更會造就野心家的興起,即使是具有大智慧的大魔法師凱倫,他也無法做到完全公平的原則。所以那本書的書名──理想的世界,還真是書如其名,屬於理想化的境界。

不知為何,艾奇就是很喜歡這本書,或許是長年投身軍旅的關係吧!艾奇也厭倦戰爭了,所以他才想在各種著作中找尋創造和平的可能性。嚴格說起來,艾奇也是屬於樂天派那一類的人。

「報告將軍,坎特將軍有要事稟告。」

「好,讓他進來。」

艾奇看到領頭的人是坎特,後面又跟著幾名士兵,押著一個體格壯碩的大漢進來,他好奇問道:「喲!坎特是給我送禮物來了嗎?等等,那個人……」

艾奇似乎也發現了,被士兵押著的那個人,相貌竟與坎特十分的相像,就是說由同個模子印出來的也不會有人反對。

「坎特,他是你抓到的刺客嗎?」

「嗯,不過來的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而且他的嘴巴很硬,已經用盡了各種酷刑,他還是連一句話都不肯說。」

「什麼!糟糕了,坎特,你上了敵人的當了。快,快離開這裏。」

「咦……怎麼回事……」

坎特不了解艾奇在說些什麼,為何艾奇會說他上了敵人的當呢?

「沒錯,你是上了大當了。」達飛等人破帳而入後,回答了坎特的問題。

坎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給艾奇將軍惹來了這麼一個大麻煩。而威利也運氣瞬間掙脫了枷鎖,第一時間欺近了坎特身旁,隨手搶了一把馬刀架在坎特的脖子上。

同時,達飛也運出水晶劍,在燭光中微微發亮的劍鋒抵著艾奇的心窩,大喝道:「全都不許動,不然你們的艾奇將軍可能就要升天了。」

「你們就是這幾天愚弄我軍的人吧?真是了不起。」

艾奇說話的語氣很平淡,好像沒把眼前的危機當回事看一樣。達飛答道:「艾奇將軍,您說的沒錯,這幾天的事都是我們做的。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我想您還是別多說話的好,快點命令你的士兵停止動作。」

「哼……當軍人當了這麼久,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我沒見過。你是威脅不了我的,如果我有了什麼意外,年輕人,我敢保證你走不出這個營區。」

「或許吧!不過比起您是魔狼人的大將,我們幾個人便顯的很微不足道了。用我們四條人命換你一條,算是我們賺到了。」

「喔!既然這樣的話,我想先問你兩個問題。幫助黑精靈族擊退獸人族的是你們吧?還有,你們是如何能夠無聲無息且不驚動他人,通過十六名鬥士級好手把守的關卡呢?」

「好吧!既然你這麼好奇的話,我就告訴你好了。沒錯,我們四個人就是幫助黑精靈族擊退獸人族侵略的人。至於我們是如何通過鬥士級好手的關卡,這倒要保密,謎題一揭開就不值錢了。」

達飛嘴裏說的一副很神秘的樣子,其實說穿了道理也很簡單。鬥士職對魔法攻擊的防禦能力很薄弱,達飛不過是請蘇菲亞給那十六名好手下了迷霧之後,再一舉擒住他們的。如果真要正大光明打起來的話,達飛他們是有絕對的勝算沒錯,但要做到無聲無息的境地,那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了。

艾奇放下了手中的書本,緩緩道:「其餘的人都停止動作,這樣可以嗎?年輕人。」

「很好,其實我來只是為了一個目的而已,希望貴國能停止對野蠻人的攻擊,兩國締結互不侵犯條約。」

「抱歉,這個我做不到。」

「這樣啊!我知道你是個硬漢,那麼就只有找你的部下開刀了。那一位是你的副將吧!就從他先開始好了。大哥,該你表現囉!」

一聽到威利即將對坎特出手,艾奇忙阻止道:「不,等等,你們不能那樣對他,他……他可能是你同伴的兄弟,你看看他們兩人的樣子是不是很相像?」

「什麼!不會吧!」

達飛將信將疑的將視線移往坎特身上,頓時嚇了一跳。坎特的相貌的確與威利很像,達飛便猶疑道:「騙人,你們是魔狼人,他怎會跟威利有關係。」

「不,我說的是真的,剛開始時我也大吃一驚,看看他左胸的記號吧!那是坎特身為野蠻人的鐵證。」

威利剝開了坎特的上衣,坎特的左胸刺上了一個犬頭的刺青,雖然跟魔狼人左胸前的狼頭刺青很像,但仔細一看還是能分的出來。事態已很明顯,坎特確確實實是野蠻人沒錯。

「怎麼會這樣?」

威利這時也愣住了,眼前被他用馬刀架住的這個人,是他的族人,而這個族人,卻幫助外族來攻打他們。一時之間威利實在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不,不可能,我族沒有這種私通外人的族人,像他這種人應該下地獄才對。」

這時坎特也反應過來了,顫抖的問:「將軍,我真的是野蠻人嗎?我一直都在做殘殺自己族人的工作,我真的會是野蠻人嗎?」

艾奇面有愧疚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你是我從戰場上撿回來的小孩,那時你還很小,我又沒有小孩,雖然你非我族類,我還是收養了你。這件事已經埋藏在我心裏很久了。」

「不,不會的,這不可能……」

坎特激動的就要發狂。威利情急之下,下手狠狠掌擊了他的頸部,讓他陷入昏迷狀態。威利向艾奇道:「好,我暫時相信你的話,我不會再動他,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但是,你還是得答應我們的要求才行。」

「抱歉,我做不到,還是先煩惱你們自己吧!我想再過不久,我外頭的士兵便會察覺,到時候你們想走都走不了。」

艾奇的態度相當強硬,絲毫沒有考慮到他現在是人質的身分,一旦惹火了達飛,隨時都會小命不保。然而達飛也不敢真的對他下重手,他不想與魔狼人結下太大的仇怨,畢竟他還需要魔狼人的幫助。

因此雙方陷入了膠著狀態,過了一段時間後,營帳外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報告將軍,國內的特使來了,要求馬上見您。」

「好,讓他進來。」

蘇菲亞撥了撥她美麗的長髮,微笑道:「嘻!沒有用的,這個地方已讓我布下了遮音力場魔法,我們可以聽的到外頭的聲音,但外面的人卻聽不到裡面的聲音。」

「嘖!原來如此,難怪我的士兵一直都沒反應。」

不過在外頭的特使並沒有一直等待,轉眼間就走進來。而來傳達族王命令的特使進來後,看到這種劍拔弩張的局面,當下便想轉身逃走,席妮卻已搶在他前頭。

「既然來了就留著吧!多一個人也比較熱鬧呢!是不是啊?特使大人。」

「是、是……您說的都對……不過我還有點事,別打擾你們的好。」

「這樣啊!既然都來了,就進來喝杯茶吧!」

來傳達族王命令的特使,讓席妮架住走進了營帳內,他虛應道:「艾奇將軍,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大將的主帳讓敵人侵入,你這將軍是怎麼幹的。」

艾奇有氣無力的答道:「特使大人,你還是少說點話吧!現在我們的性命在別人手上,你還是合作點好。」

在這種兵兇戰危的節骨眼上,魔狼人族王會命人帶來什麼消息,這一點讓達飛感到很好奇,他微笑道:「對了特使大人,族王讓你來傳達什麼命令?說來聽聽吧!」

「都在這命令書上,給你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殺我了?」

「拿來再說。」

對這種貪生怕死的人,達飛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不過達飛也懶的提劍去殺這種人,省的玷汙了他的水晶劍。

達飛取過了命令書後,仔細的詳讀裡頭的內容,最後做了一個結論。

「艾奇將軍,我想我們暫時已不需要協議了,這份命令書上很清楚的說著,即使未能攻下貝洛城也無妨。魔狼人的領地遭受大批的魔獸襲擊,族王要你立即率領部隊返回國內協防。」

「什麼!讓我看看那命令書。」

艾奇接過了命令書,看完裏頭的內容後,這才相信了達飛的話。他頗為無奈地苦笑道:「這樣或許是個不錯的結局吧!即使不能締下和約,至少我軍也要退兵了,不是嗎?」

達飛愉快的說著:「嗯,也好,等你們退兵後,我會撥個時間去找你,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人。」

「好,如果你用的是朋友的身分,我會好好的招待你。」

「嗯,就這麼說定了,現在就麻煩特使大人送我們出去吧!」

艾奇微微一笑,達飛心裏在想些什麼他哪會不知道。如果這時候達飛是架著他走出去的話,則可完全保證他們幾人的安全,安然的回到貝洛城中,但從此以後艾奇在士兵心中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因此才找了特使來當他的護身符。艾奇心中對達飛這份心意充滿了感謝,同時他也很佩服達飛的膽量,因為他隨時都可以不要特使的性命。

「可以,雖然這個人很討人厭,還是請你別殺他,好嗎?至於坎特,既然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分,我也沒有理由再留他了,請你們也帶坎特走吧!他是道道地地的野蠻人。」

「嗯,這個我可以答應,那麼再見囉!下一次見面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希望我們能成為好友。」

「呵!我了解,等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再請你喝杯酒好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

就這樣,達飛他們四人帶著坎特,架著魔狼人的特使,一步一步的走出營區,而二十萬名敵軍士兵虎視眈眈的望著他們,只等艾奇一聲令下,他們隨時都能衝上前去將達飛等人砍成數段。還好艾奇有遵照他的諾言,沒有追擊達飛等人,讓他們安然的離開。

其實達飛的心裏是蠻擔心的,他也怕艾奇不會遵守約定。


貝洛城城衛處。

回到貝洛城不久後,魔狼人便退兵了,整個貝洛城都是士兵及民眾歡呼的聲音,而達飛等人也受到了英雄式的禮遇,不過達飛卻道:「伯父,雖然魔狼人已經退兵了,但我還是有點擔心,還是加強防禦工作的好。另外我們帶了一個人回來,希望伯父能看看他是誰。」

陷入昏迷的坎特被士兵抬進來,當帕布里看到他的臉時,登時差點說不出話來。

「他……他是……」

「伯父,這名男子是我們從魔狼人那邊帶回來的,請看看他胸前的犬頭刺青,是不是代表野蠻人的記號?」

帕布里用顫抖的雙手緩慢掀開坎特的上衣,驚覺那個刺青的的確確是代表野蠻人的記號無誤。看著坎特與威利依稀相似的模樣,帕布里的心情變得相當激動。

「對……一定是他,他一定是我的幼子法隆沒錯,他身上的刺青,還有他的容貌,不會錯的……」

說著說著,帕布里又查探他的背後,坎特背後有著一條明顯的爪印,那是被狼犬所抓傷的疤痕。至此帕布里的情緒更激動了,他老淚縱橫的對威利道:「威利,他是你的孿生兄弟,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什麼!這個男人是我的孿生兄弟?父親,請你說清楚點。」

帕布里拭去了眼角的淚珠,哽噎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當時我還只是一名中級校官,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的事,那個讓我無法忘卻的惡夢。那一年你才剛出生沒多久,我們的家園遭受魔狼人襲擊,大部分的村人都被殺了。那時你還有你的兩個哥哥都在貝洛城裏才逃過一劫,但你的母親就沒那麼幸運,那一戰後,你的母親跟法隆都失蹤了。我找了他們好久好久,後來還是死心了,沒想到法隆會再度回來我的懷抱。知道嗎?威利,他是你的弟弟啊!」

「父親是說,這個人是我的弟弟?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啊!父親知道他是魔狼人軍隊裏的什麼人嗎?他是艾奇的副將,也就是殺了我們不少族人的敵軍副將,我這麼說父親明白了嗎?」

「我知道,但他終究是你的弟弟啊!我相信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分的話,他一定不會幫助魔狼人攻打我們的。」

「不……我不信……我不信……」

現在換威利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了,他歇斯底里的狂嘯著奪門而出。帕布里想去追他回來,達飛卻阻止道:「伯父,讓他靜一靜吧!我相信換了任何一人,也很難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讓他去吧!大哥不是不講理的人,我相信他的心情很快就會平復過來了。相信我吧!伯父。」

「也好,就讓他去吧!」

「對了伯父,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帕布里點點頭應承,達飛繼續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魔狼人與野蠻人是不是同出一源,原本就屬於同一種族?」

帕布里眉頭緊皺,驚訝的神情已掩飾不住事實。

「你……你怎麼會知道?威利有跟你說過嗎?」

「不,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我是猜想魔狼人左胸前的狼頭刺青,還有野蠻人左胸前的犬頭刺青非常接近,而且魔狼人與野蠻人的外型特徵也非常接近,所以我才會有這個疑慮。」

「你說對了,這是我族的悲哀。在很早以前,其實魔狼人與野蠻人是同一民族的,有著共同的祖先,可是後來因為某種因素就分家了,至於是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唉!有著相同血液的人卻彼此殘殺,這是不是很大的無奈呢?達飛。」

說到這裏,帕布里彷彿又蒼老了幾歲一樣,他的神情是多麼的無助、痛苦。也難怪他會有這樣的感受,畢竟這就像是用老鷹的羽毛所製成的箭矢,被拿來獵殺老鷹一樣。

「別這麼說了伯父,其實人類也是一樣,為了私利可以出賣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兄弟都不例外,伯父就別傷心了。」

「好,我知道了,你們先去休息吧!相信你們也累了。等天一亮,我就帶你們去見王族的成員,好了了我對你們的承諾。」

「好,那就謝謝伯父了。席妮、蘇菲亞,我們先離開吧!」

達飛等人離開後,帕布里搬了自己最喜愛的藤椅,靜靜坐在坎特,不,應該說是法隆的身旁。帕布里想到自己居然能在晚年找回失蹤多年的愛子,心中就有種說不出的快樂。

看著坎特的模樣,他喃喃說道:「阿卡,我終於找回我們的孩子了,這是你的保佑嗎?我最愛的人。」

帕布里想起了年輕時與愛妻阿卡相識、相戀的情景,本來他們可以很快樂的過完一生,但是無情的戰禍卻讓他們天人永別,而加害者更是與他們有著相同血液的魔狼人。思及此,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5 21:17
第三章 王位之爭一


帕布里只要一想到幫他養大法隆的,是野蠻人永遠的世仇魔狼人,而且還帶著他來攻打、殘害自己的族人,帕布里便不曉得要如何讓法隆面對族人。

當帕布里為這件事大傷腦筋時,坎特也恰在此時醒來。

「我的頭好痛啊!這裏是哪裡?」

坎特下意識的說了這些話,當他看到了城衛處這陌生的環境,還有眼前這名身穿戰衣的老人時,當下便有了警覺,騰身跳躍至左方後,順手取了牆上的長劍。

銳利的劍鋒直指帕布里的心窩,坎特怒沖沖道:「說,這裏是什麼地方?你又是什麼人?」

「我……我是你的父親啊!法隆,這裏是你的家。」

坎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怎麼自己會冒出個父親來,他道:「胡說,我是戰場上的孤兒,我的父母早就死了。快回答我,你到底是誰?這裏是什麼地方?」

帕布里清了清嗓子,輕聲道:「我是野蠻人第五軍團的軍團長帕布里,而這裏是貝洛城的城衛處,也是屬於你的家鄉。」

「不可能,我現在應該是在軍營裏才對,艾奇將軍呢?」

「他們已經退兵回國了。」

「不,不會的,不可能。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坎特丟下了長劍,雙手緊抱住自己的頭顱吶喊著,他不敢相信那個與他有如父子般感情的艾奇會丟下他不管。見到坎特這樣子,帕布里心裡頭也是很難過,便嘗試著安慰他。

「法隆,沉著點,我知道一時之間要你接受這個事實很困難,但你終究還是要面對的。相信我,我是你的父親,我不會害你的。相信我好嗎?」

「不,我永遠不會相信你。我是魔狼人,是艾奇將軍的副將,在不久的未來,我就要執掌魔狼人的軍權了。我跟你不可能會有血緣關係,絕不可能。」

帕布里掀開了自己胸前的衣襟,指著胸口上的犬頭刺青道:「好,你看看這個刺青,跟你身上的刺青有什麼兩樣,難道你從來都沒發覺到,你胸口的刺青與你自認為的族人不同嗎?早點面對現實吧!」

帕布里說的話正中了坎特的心坎裏,他想起了艾奇說過的話。在他小時候,艾奇將軍便告誡他,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看到他身上的刺青。本來坎特覺得這件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直都沒放在心上,他便一直遵守艾奇的命令,從未讓外人看到他身上與其他族人相異的刺青。

他睜大了眼睛猛瞧帕布里胸前的犬頭刺青,與自己身上的刺青是一模一樣。坎特這時已能了解艾奇的用意了,他只是不想讓自己無法在魔狼人的世界裡立足而已。

為了證實自己心中的疑惑,坎特又問道:「就算我真的是野蠻人又如何?你能證明我是你的兒子嗎?」

坎特的語氣明顯的已緩和許多,再也不像剛醒來時那麼具攻擊性了,為此帕布里興奮道:「有的,見過威利了嗎?他是你的孿生兄弟,你是弟弟,他是哥哥。除了孿生兄弟外,這世界上已找不出第二個與你的容貌一模一樣的人了吧!」

回想起來,一個可怕的念頭逐漸浮現,坎特已能慢慢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只是他卻無法原諒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活了三十幾年的歲月,竟是認賊作父,幫著敵人殘殺自己的同胞,更曾經命令士兵殘忍的對待自己的孿生兄弟,甚至還拿劍對著自己的父親,差點造成弒父的滔天大錯。

一想到這裡,坎特便無法原諒自己曾犯下的錯。他仍舊緊抱著自己的頭,嘗試著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過是場惡夢而已。但這卻又是那麼的真實,讓他無法否認這個事實的存在。

羞愧、自責、悲憤的複雜情緒,交互的衝擊著坎特瀕臨崩潰的心。他心想即使自己的族人能原諒他曾犯下的過錯,他也無法這麼容易的原諒自己。最後他決定了一件事情。

「父親,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父親的話,您能抱我一下嗎?讓我感受一下父愛的溫暖。」

這時帕布里已是熱淚盈眶,他快步衝向坎特身前,緊緊的抱著坎特。

「我的兒啊!我終於找到你了,知道父親這三十幾年有多想你嗎?來,讓父親再好好的看看你。」

帕布里雙手搭著坎特的肩膀,瞧著他這失而復得的幼子,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快樂。坎特的俊逸外表,依稀與他的母親有些神似,這讓帕布里又想起了他的亡妻──阿卡。

「阿卡,我終於找到我們的孩子了,而且我們也相認了,你就安息吧!」

「對了父親,我有幾個兄弟姊妹?」

「姊妹是沒有,包含威利,你上面還有三個哥哥,但是你的兩個哥哥都已為國捐軀戰死了。」

「喔!是對魔狼人的戰爭嗎?」

帕布里沒有回答,他害怕會再度勾起坎特的悲傷情緒,但是他的沉默已為這個問題做了解答。

「父親,從今天開始,我是您的兒子法隆,再也不是什麼坎特了。」

「好,這樣就好,這樣就好。等王族那邊的事情處理完後,父親就帶你回家鄉一趟,讓你看看家裏其他的人。對了,你也餓了吧!父親叫人給你弄點吃的東西過來好了。」

帕布里走向門口,正要叫士兵幫他們弄點食物來時,突然覺得心神不寧。他回頭一看,只見法隆撿了掉在地上的長劍,正要往自己的脖子橫抹。帕布里驚叫道:「別作傻事啊孩子。」

帕布里年事雖高,但身為武人一定的身手還是有的,他趕在坎特自裁前,用自己的雙手硬生生的阻止了長劍的猛烈去勢。只是區區肉體如何抵擋的住銳利的長劍,帕布里的雙手已是鮮血淋漓,但只要法隆沒事,帕布里也忘卻了肉體上的疼痛。

見父親奮不顧身的用身體擋下這一劍,這讓法隆心裡好生慚愧,明明自己想尋短,卻又連累了自己的父親,他流著淚水道:「父親,您這又是何苦呢?為何不讓我死了算了,我實在沒有顏面面對自己的族人。」

「快別這麼說,你是我帕布里的兒子,就算族王來了,當父親的也一定會保住你。」

「父親……」

終於,帕布里的真誠打動了法隆已殘破不堪的心。法隆暗自下定決心,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守在父親跟前,不再輕易求死。


城衛處外庭園。

達飛帶著席妮與蘇菲亞走到了城衛處外的庭院,走著走著,若有所思道:「貝洛城之危是解了,但是野蠻人的危機還沒結束。經過這場戰役後,野蠻人已是元氣大傷,哪天等魔狼人捲土重來時,就不像這次那麼容易應付了。唉!我這麼說或許是早了點,但這也是事實,說真的,我有點後悔放走了艾奇。」

蘇菲亞笑著說道:「算了吧!我想就算是你沒放他走,你也不至於會真的殺了他吧!我看的出來,你很欣賞那名叫艾奇的魔狼人將領不是嗎?」

「呵!被你看出來了,我的確是有點下不了手。你是怎麼知道的?」

「嗯,我想是惜英雄重英雄這句話吧!你們這些武癡就是這樣,有時做事完全都不考慮後果。不過這樣也好,這才是我認識的達飛,如果你真的殺掉艾奇了,我反而會覺得與你越來越陌生了。」

「原來如此,那席妮呢!你有什麼看法?」

「我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個善良的人而已。」

「喔!原來你們兩人對我的評價還蠻好的。知道我是怎麼看待你們的嗎?」

蘇菲亞與席妮聽後眼睛為之一亮,齊聲道:「快說啊!」

達飛略帶神秘的賣關子道:「我對你們的看法是……真的要我說嗎?」

席妮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嬌嗔道:「你再不說的話,我跟蘇菲亞就不理你了。」

達飛眨了眨眼睛笑道:「其實我對你們的感覺也挺好的,你們倆不就一個整天死氣沉沉的像老太婆一樣,一個卻又像三姑六婆似的多話。我想應該是這樣吧!」

現在就連好脾氣的蘇菲亞都有點冒火,更別說是修養差了蘇菲亞一截的席妮了。

「你……好呀!看我怎麼整治你……」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達飛早已躲的遠遠的。看樣子在黎明來臨前,貝洛城是不會寂寞了。


波亞曆一千零五十七年一月二十日白天,城衛處。

這是一個寂靜的早晨,在魔狼人退兵離去,野蠻人解除了亡國之禍後,整個景色看起來更顯得清爽宜人。之前死氣沉沉的貝洛城已恢復了生氣,原本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愁雲滿布,現在都露出了難得的開朗笑容。

像這種朝氣勃勃的景觀已經很久沒出現了,看著貝洛城裏的人民恢復了笑容,威利看了很是欣慰。因為長年在外頭旅遊,這是他第一次為自己的國家出力,因此威利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興奮與快樂。

但威利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現在正朝著城衛處的方向前進,在那裡,有個自己三十年來從未謀面的孿生兄弟,而那個人更是造成這次戰禍的兇手之一,手中屠戮的族人或許連他自己都數不清楚。威利不知該如何去面對,甚至去接受這個兄弟。

但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一味的逃避、一味的沉默,只是代表著自己內心的無助與孤立而已,同時威利也不想讓他的父親難做人,他心想自己已逃避了一個夜晚,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回到城衛處,帕布里與法隆已等候多時,或許該換個說法吧!他們兩人徹夜未眠聊了一整晚。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失蹤了將近三十年的幼子重返父親的懷抱,哪有不聊他個幾天幾夜,好好看看自己愛子模樣的道理呢!

見到威利回來了,帕布里喜出望外道:「威利,你回來啦!」

「嗯,我昨晚到外面去散散心而已。」

「哥哥。」

這是法隆第一次叫威利哥哥。這時威利心中竟有一股莫名的感觸,儘管他的表情冷漠,可他心裡卻是多麼希望能擁抱自己的弟弟,那個連他都不知道其存在的兄弟。

見威利沒有反應,帕布里打圓場道:「威利,你弟弟也同意要回來了,我的心願終於了了,威爾斯家有你們兩人就夠了。現在威爾斯家的男孩就只剩你們兩人,你們兩兄弟要好好的努力,知道嗎?」

法隆應道:「是,父親。」

威利仍然沒有回應,帕布里追問道:「威利,難道你不願意認法隆這個弟弟嗎?」

「……父親,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讓我有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

「好吧!我知道這不能勉強你,只要你了解就好了。」

最後威利還是選擇了繼續逃避,沒有正視法隆的存在,或許威利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接受這件事情吧!

這時達飛帶著蘇菲亞與席妮來訪。

「伯父,如果方便的話,是否可以帶我們去見王族的成員?」

「對,我差點都忘了,我已派人先跟王族的成員說過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好了。」

礙於法隆的身分特殊,帕布里便將法隆留在城衛處,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然後親自帶著達飛與威利等人進宮。


貝洛城王宮大殿。

才進王宮沒多久,裡頭便傳來陣陣的吵鬧聲。不用想也知道,當魔狼人之危解除以後,王族內部暫時的和平假象又宣告破滅了,而目前在軍方握有最大聲望的帕布里,則是有王位繼承權的王子們急欲爭取的對象。他們深信,只要有了軍方的支持,要踏上王位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因此王子們一見帕布里進宮便爭相前來示好,似乎已忘了帕布里進宮的目的。

達飛嘆了口氣,原來這就是自己拼了命去營救的傢伙,當危機解除後,他們那醜陋的一面又故態復萌了。

達飛很討厭這些人,奈於有求於人,也不得不低聲下氣,他在威利耳邊細語道:「大哥,我看這一趟可能會白來了,看那些傢伙沒一個人是可靠的,我猜伯父大概也很為難吧!為了爭王位,伯父這殘存軍團長的動向舉足輕重,得提醒伯父小心才行。我想待會兒可能會有一場爭鬥。」

「不會吧!在這裡,怎麼可能?」

「不信的話就繼續看吧!」

大王子阿奇里斯拉著帕布里的手,一副接見功臣的姿態道:「帕布里將軍,謝謝你幫我們擊退了魔狼人的侵略,拯救我族免於滅亡,等我即位後,我會重重的酬謝你。」

阿奇里斯的話引起了三王子的不快,輕蔑、不屑的神情浮在臉上,只有二王子站在角落,沒有參與這次鬥爭。三王子吉爾道:「哼!我說大哥啊!還沒選出王位繼承人呢!等你真的坐上這個位置時再說吧!你也不照照鏡子,不過是父親的小老婆生的兒子罷了,憑什麼來爭王位,真是可笑。」

面對親弟弟的冷嘲熱諷,阿奇里斯再也忍不住了,破口罵道:「吉爾,好歹也得尊重一下我這個做哥哥的吧!」

三王子吉爾又道:「不尊重你又怎麼樣,今天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衛士們,給我上。」

原來三王子吉爾早有預謀,他知道今天是爭奪王位的最好時機,早在昨天晚上,便靠著自己的人脈關係,將宮廷的衛士換了自己的人頂替。吉爾一聲令下,隨即便有一千五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將大殿包圍住,其中更有五百多人衝進殿內限制王族的行動。

王族及大臣們見吉爾的士兵個個殺氣騰騰的,不禁有了懼意,紛紛表態願奉吉爾為王。

見自己已掌握了主控權,吉爾冷笑道:「大哥,現在你應該知道了吧!反抗我是沒什麼好下場的,假如你現在對我搖尾乞憐的話,我或許還會看在兄弟多年的情分上,留你一個全屍。」

阿奇里斯仰天大笑道:「原來你早都準備好了,今天你是專程來對付我的是吧!」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快點做決定吧!我的腳有點酸了,如果你來當椅子讓我坐的舒服的話,或許我會饒你一命。」

雖已屈居劣勢,阿奇里斯非但沒有懼意,反道:「喔!是嗎?士兵們,說說看吧!你們效忠的對象是誰?」

士兵毫無猶豫的齊聲道:「大王子阿奇里斯殿下,大王子阿奇里斯殿下……」

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讓眾人大吃一驚,原本已決定依附吉爾的王族們又改向阿奇里斯示好,人性醜陋的一面顯露無遺。

「不會的,他們都是我一手扶植的,我的親兵部隊,怎麼會背叛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為什麼?為什麼……」

吉爾歇斯底里的慘叫著,他似乎還無法接受部隊反叛的事實。阿奇里斯嘲諷道:「怎麼會不可能?因為你給的錢沒有我多,因為你開的條件沒有我好,這些人全是傭兵,都是趨利忘義的傢伙,這一把可花了我不少錢哪!如果你不是那麼吝嗇的話,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知道了嗎?現在該誰當椅子啦!我的好弟弟。」

吉爾臉色慘白,悲悽道:「我知道我現在鬥不過你了,我也知道你不會輕易放過我,我就算死,也不願意受你的污辱。現在就讓你瞧瞧,野蠻人的正統王室是怎麼樣的榮譽死法。」

吉爾拔出腰際的鋼劍往自己的脖子橫抹,頓時血流如注,沒多久後就倒下了。任誰也知道,頸動脈遭劃開後就等於是死路一條,這幅情景看在王室成員眼裡,心中多少有點惋惜,到底怎麼說吉爾也同為王室的一員。

「嘿嘿……吉爾已經死了,這也好,省的我自己動手。對了,我的親人們,你們也趁早自我了斷吧!讓我的士兵省點力氣。」

「什麼!」

王室的成員均是感到不寒而慄,沒想到吉爾死了以後,阿奇里斯又把矛頭指向他們,一些膽子小的人已紛紛跪下求饒,但裏頭還是有不怕死的人,不肯屈服在阿奇里斯的淫威之下,不願在死前連這麼一點尊嚴都失去。

於是討饒聲、咒罵聲不斷的在大殿上交互上演,阿奇里斯只冷冷的說道:「哼!你們這些個見風轉舵的傢伙,還是早點去死的好。士兵們,給我上。」

「大哥,我想我們該出手了,我不想見到一場屠戮的場面發生。」

「嗯,我了解。」

正當阿奇里斯的士兵準備大開殺戒前,達飛他們率先發難了。達飛與威利兩人有著良好的默契,由達飛前去制服阿奇里斯,威利則帶著蘇菲亞與席妮保護其他人的安全。
xiaoiii 發表於 2018-12-15 21:18
第四章 王位之爭二

阿奇里斯說的沒錯,這些擔任衛士的士兵的確都是傭兵,而且都是實力不俗的傭兵,個個至少都有戰士職四階以上的實力。雖然這比起威利而言還差了一段很大的級數,但蟻多總是咬死象。帕布里也加入了戰鬥,合四人之力,威利他們壓制住了阿奇里斯的士兵。

看到這一幕以後,阿奇里斯才知道帕布里說的話並沒有誇大,帕布里的兒子及同伴,真的都有以一人之力對抗數百名士兵的實力。

有了威利等人的支援,達飛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將水晶劍指向主謀者。

「阿奇里斯,認命吧!你的對手是我。」

「哼!沒想到帕布里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是小看你們了。」

「今天就當是你看錯了吧!這些實力不弱的人既然都是你的士兵,當初在魔狼人之危時,你卻故意不派他們上陣,你的心機還真不是普通的重。如果讓你當上了野蠻人的族王,不知道會害死多少人,所以我今天一定要阻止你。」

「試試看吧!讓我瞧瞧你有多少實力。」

阿奇里斯的殺氣與氣勢急劇的上升,他的力量已高到就連達飛亦無法漠視的程度。達飛知道他並沒有唬人,三個王子裡面,可能實力最強的就屬阿奇里斯一人。

「看招吧!喝!」

阿奇里斯搶先攻擊了,凌厲而快速的劍招,有如漫天的冰雹襲來,劍劍或刺、或砍的直襲達飛身上的要害,達飛不甘受制,提著數十斤重的水晶劍招招硬擋,兩劍相交的剎那,等若是兩名絕強的武者生死相搏般險惡。阿奇里斯的實力之高,的確已超乎了達飛先前的估計。

但是對手越強,便越激起了達飛的戰鬥意志與潛能,換言之,達飛這典型的戰士,只有遇上了能與他相匹敵的對手,才能顯的出他的實力。

阿奇里斯的強,直讓達飛內心感到興奮,從他臉上時有的微笑來看,達飛其實是很渴望這場戰鬥的,這也是他要求獨自對付阿奇里斯的原因。

因為打從他剛進入大殿的瞬間,雖然阿奇里斯刻意的隱藏,達飛多多少少還是察覺了場內有股不凡的氣勢,那絕對是非經數十年的苦功千錘百鍊,否則便無法造就出這樣恍如殺神般的驚人實力。

由於顧慮到大殿內有許多無辜的人,達飛便施展了他從小練就的高明身法,高速離開了大殿。阿奇里斯見達飛離去,也隨著他的腳步追出。

達飛查看四周,發覺大殿前的廣場適合做為決戰的場地,便停止了移動,隻身佇立在廣場中央,等待阿奇里斯到來。不過眨眼的功夫,阿奇里斯已追趕而來。

「哼!依你幫助我族的行為來看,我想你是傭兵吧!沒想到傭兵也會有一顆仁慈的心。而且我也聽說過你的事了,我很欣賞你,如何?要不要來當我的部下?我會給你軍團長的位置,讓你享盡人間富貴,只要你點個頭,地位、名利、金錢、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

又是一個想以名利打動達飛的傢伙,而達飛豈是能讓人用名利收買的人,因此反諷道:「好熟悉的論調啊!對了,我想起來了,在黑精靈族有個叫史恩的傢伙,他也曾對我說過相同的話,那時候我就已經沒答應他了,你想我會接受你的要求嗎?」

阿奇里斯搖頭笑道:「你真傻,放著大把的富貴不要,真是可惜,那我只好殺掉你了,省的讓你壞了我的大事。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願不願意當我的部下?」

達飛搖了搖頭,表示了他堅決的意志。阿奇里斯又道:「好,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等我打敗你後,我就把你製成屍將,一輩子當我的狗。」

「屍將?」

達飛正在懷疑阿奇里斯所說的話時,他已再度舉劍攻來。劍未相交,凜冽的森寒劍氣足讓達飛感到心驚,一個念頭的閃失,已讓達飛節節敗退。

「真是冥頑不靈的傢伙,居然這麼強,不拿出點實力來不行了。」

達飛喚醒了他的勇者二階紋章,當水藍色的氣芒在他身體周遭閃閃發光時,代表著勇者二階的力量已完全覺醒。達飛決定要用最強的力量來迎擊阿奇里斯了。

「好傢伙,終於要展現實力了嗎?」

阿奇里斯微笑說道,他的劍式也跟著越來越狠辣,幾乎每一劍都是致命的劍式,可見其用心狠毒。不過達飛也不是省油的燈,勇者二階的力量已扳回了先前的劣勢,力量的差距一下子就讓達飛追平了。

當達飛已逐漸取得優勢後,他決定要儘快結束戰鬥,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緊握住水晶劍,大喝一聲:「無月斬。」

達飛快速揮了一劍,那是一記很平常的攻擊招式,純以達飛強大力量為根基的無月斬,現下在達飛手中運用起來,威力已不同以往。阿奇里斯一時不察,已讓這記劍式轟飛,右下脅也讓達飛的水晶劍劃開了一道口子。

既然一擊成功,達飛毫不怠慢,立即衝向前繼續猛烈快攻。阿奇里斯抵擋不住達飛的猛攻,身上的傷口成等比級數般的增加,即使那都不是什麼大傷口,但數量一多的話,自尊心強的阿奇里斯也受不了。

一絲無奈的表情閃過阿奇里斯的臉龐後,阿奇里斯運出了累積好的反擊力量,反手迴旋的一劍,暫時擋住了達飛的猛攻。他藉勢退後了十餘尺,並將手中的長劍擲向地表,長劍刺入地表的部分足有半尺深。這個怪異的舉動引起了達飛的警覺性。

「怎麼回事?他要自暴自棄了嗎?不可能啊!」

阿奇里斯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傷口,旋即道:「你,弄痛了我,我不會讓你好過。在那之前告訴你一件事好了,羅比斯大人賜給了我一個完美的肉體,一個擁有可怕實力的超強肉體,這是給你的特別優待。自從得到這個力量後,從來沒有人看過我真實的面目,現在就破例讓你瞧瞧,代價是你的死亡。」

「什麼!羅比斯大人,難道你也……」

看到阿奇里斯的身體逐漸的變化,達飛知道他猜對了。雖然外型不太對,但是一個恐怖的情景已再度顯現在達飛的腦海,父親、母親慘死的記憶片段,一切都要怪那該死的大魔神羅比斯。

若不是大魔神羅比斯改造了菲爾的肉體,父親與母親也不至於慘死,而這也是達飛要反抗大魔神的主因。如今又讓他看到了一個大魔神的奴僕,達飛是不會輕易的饒過他了。

「本來我是不想殺你的,不過既然你是大魔神的奴僕,我絕不會讓你活在這世上。」

達飛捨棄了他的冷靜思考,他才不管變身後的阿奇里斯實力會提升到什麼程度,總之,他不會讓阿奇里斯稱心如意就是了。

達飛挺著水晶劍,朝著阿奇里斯的方向疾衝,約莫到了距離七尺處,達飛縱身往空中躍起,藉下墜的力量提高攻擊力,希能一劍了結阿奇里斯的性命。

可惜達飛算錯了一步,阿奇里斯現下的詭異姿勢是他變身的過程之一,通常變身時是最脆弱的時候,阿奇里斯哪會犯上讓達飛奇襲成功這種致命的錯誤。

當達飛的水晶劍接近阿奇里斯的身體時,眼看著水晶劍就要刺入他的心窩,就差那麼幾公分了,水晶劍卻在這時停止了前進。至於原因並不難想像,阿奇里斯在變身的過程中,已挪出了相當可觀的真氣護住自己的身體,否則阿奇里斯早讓達飛這勢如雷霆的一劍給刺穿了,哪還能像這樣安安穩穩的站著。

一擊未果,達飛仍不死心,雙眼狠狠的盯著阿奇里斯,灌滿達飛無匹真氣的水晶劍,連續不斷的招呼在阿奇里斯的身上。但結果還是一樣,達飛壓根兒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更別說是要傷害他的身體了。

現在呈現在達飛眼前的,是已完成變身的阿奇里斯。達飛觀察了他的外型,大致上還是維持了原本的模樣,只是體格變的更強壯、高大,不像菲爾的魔獸變身給人有種作噁的感覺。只是他給達飛的心理壓力,比起當初與菲爾對戰時還來的更加沉重。

阿奇里斯拔出插入地表的長劍,恢復了站立的姿勢道:「現在就讓你瞧瞧大魔神主人賜予的身體有多強了,你會後悔見到這個身體。」

阿奇里斯連劍都沒有揮動,只是用左手輕輕的揮了一拳,便輕易的擊中了達飛的胸膛。達飛遭此重擊,便被轟退了十數步的距離。現在局勢完全逆轉過來了,達飛現在已屈居劣勢,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

「糟糕,阿奇里斯比起菲爾不知強了多少倍,這回真的失算了。」

達飛心裡正盤算著要如何應付阿奇里斯,這時阿奇里斯卻道:「力量方面還不錯,那麼速度方面呢?」

阿奇里斯話才剛說完,瞬間便已衝到達飛面前,並順勢給了達飛一記掃堂腿。由於達飛完全看不清楚他的動作,不用說便知道,這一擊阿奇里斯又得逞了。這一腿正中達飛的右腿,不過輕輕的一腳而已,幾乎差點踢斷了達飛的右腿,而且這還是阿奇里斯沒使出全力的狀況,否則達飛的腿早就斷了。

但即使如此,這一擊不僅讓達飛跌了個狗吃屎,右腿被擊中的部分也嚴重受創。彷彿寒風般刺骨的疼痛讓達飛幾乎失去了行動能力,他現在只能勉強爬起來而已,而且還是連站都站不穩的狼狽模樣。

「只用拳擊腳踢,你這是在羞辱我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麼樣?我只想試試這身體能發揮到什麼程度而已,沒想到你這麼不堪一擊,這樣的實力居然能幫助我族擊退魔狼人的侵略,簡直就是笑話。」

「你……」

阿奇里斯已惹火了達飛,達飛現在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人大卸八塊,好除心頭之恨。但他隨即想到,現在光憑自己一人,根本就無法與阿奇里斯對抗,因此他做了最後的選擇──逃跑。

看到達飛落荒而逃的模樣,阿奇里斯不禁啞然失笑了。

「這也太容易了吧!難道對方連一點武人的尊嚴都沒有嗎?不對,他是想去找幫手……」

驚覺了達飛的用意,阿奇里斯隨即跟上。由於阿奇里斯的速度較快,不一會兒,他便已趕到達飛前頭。

「想逃跑嗎?這個樣子未免太難看了點,身為武人就該有武人的尊嚴才行,像你這樣就連傭兵都會看不起你。」

達飛眉頭緊皺,心中暗道:「好快的速度啊!這就是讓大魔神羅比斯改造過後的肉體嗎?」

「我想你已經沒路可走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願不願意當我的部下?在將你製成屍將前,我會讓你死得舒服點。」

「小子,如果你想殺他的話,得問過我手中的白金斧才行。」

阿奇里斯回過頭一看,才知道是帕布里的兒子威利來了,同時還有兩個女孩子,不用說也知道,那是席妮與蘇菲亞。

阿奇里斯神色凝重,威利與蘇菲亞等人能趕來,無非是他的手下全軍覆沒了。他要確定這件事情。

「怎麼可能?你們怎會來到這裡,難道我的士兵全都……」

威利將白金斧扛在肩上,大聲笑道:「沒錯,我的好弟弟早就提醒過我的父親要小心你們這些人,在我們進宮前,父親已調了一支萬人隊準備接應。父親一發出信號後,一萬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便從王宮後門湧入。本來你的士兵打不過我們幾人,士氣早已動搖了,再加上一萬名士兵前來,你的部下當然只有投降的份囉!不久後他們就會趕來,是不是讓你感到很詫異啊!大王子殿下。」

「哼!原來你們早就準備好了,這樣也好,把你們通通殺掉,野蠻人的世界裡就是我一人稱王了。你們四個一起上好了,讓我省點時間。」

阿奇里斯的話是有點自大沒錯,但是他的確是有這個實力。

達飛退後了幾步,大聲道:「這個人很難應付,由我跟大哥主攻,席妮與蘇菲亞助攻,喝!」

當達飛話說完後,便奮身衝向阿奇里斯,而與達飛有著良好默契的威利,同樣挺著白金斧加入戰局,席妮與蘇菲亞則守在一旁,靜待奇襲的良機。

為了應付兩面夾攻的局勢,阿奇里斯抽出背後的鋼劍,等若是雙手各執一劍應戰。如果沒有相應的劍術支持,雙手使劍的難度遠比單手使劍要來的高,無疑的,他並非只是肉體強橫而已,在劍術上他也有相當的造詣在。

「鏘鏘鏘……」

金屬的撞擊聲不斷縈繞整個廣場,那尖銳、刺耳的聲音聽起來讓人著實難受,還有盈滿著廣場上的劍氣。戰鬥的慘烈由此可見。

然而在二比一的狀況下,達飛這一方卻也沒占到什麼便宜,兩人熱汗淋漓,豆大的汗水不斷的流下。且戰鬥才開始沒多久,兩人身上便已負傷許多,而阿奇里斯卻仍是一副怡然自得、遊刃有餘的輕鬆模樣,局勢真的非常凶險。

「該死的魔物,居然會這麼強,害我打的這麼辛苦。」

威利心中已發出了不平之鳴,他為國家擊退了強敵,換來的並不是英雄式的歡迎,而是捲入了一場無謂的政治鬥爭之中。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威利便憤恨不平,他已開始懷疑起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事情,難道自己的一切努力,就是為了這群廢物嗎?

不是的,人性還是善良的,像阿奇里斯這樣的人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但這種野心勃勃的人卻害苦了許多人。多少人因野心家而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威利恨透了這種人。一時氣急之下,威利聚集了強大的真氣,跳躍至空中後,準備要施展出他的自創絕技了。

「喝……大災難。」

藉空中躍下之勢加強斧勁的威力,以及由上而下的一斧,全無花巧繁複的弊病,大災難的威力是何等的強大啊!但是在阿奇里斯眼中,大災難這個曾經幫助威利打倒多少強敵的絕技,對他卻起不了什麼效用。雖然有些吃力,阿奇里斯只被震退了一步,便輕鬆化解了威利的成名絕技。

「不會吧!這是騙人的吧……」

威利雖然不願相信他的大災難會這麼容易被破解,但事實已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接受或不接受了。

由於一時的分心,威利胸腹間門戶大開,阿奇里斯趁機給他回了一劍,達飛見狀立即上前擋格。威利的腹部被劃了一劍,還好達飛成功阻滯了阿奇里斯的劍式,否則讓他這一劍完全發揮威力的話,威利早就肚破腸流了。

這時「咻」的一聲,不,應該說是三聲才對,席妮朝著阿奇里斯連發三箭,只是那聲音很接近、很急促,才會讓人誤認為只有一聲而已。同時蘇菲亞也積聚了相當的魔法能量,她左右開弓,兩顆屬性完全相異的冰系及炎系魔法彈,成雙弧線的軌跡朝阿奇里斯飛去。

等待許久,兩名同伴終於發動了猛烈的助攻,達飛與威利便趁這機會齊攻阿奇里斯。

神選四勇士首次聯手合擊,會有多大的爆發力與破壞力呢?後世的史學家在描述這一戰時,往往誇大其詞,內容經常是經過四人會心的聯手一擊,阿奇里斯便在人間蒸發,連屍首都找不到幾塊殘骸。

既然是誇大其詞,結果已可想像的到,神選四勇士這一擊失敗了,而且敗的莫名其妙。

實際上的狀況是,阿奇里斯只後退了一步,跟著雙手輕描淡寫的揮了數劍,先震退了達飛與威利的物理性攻擊,然後左手的鋼劍翻轉橫劈,席妮那看似破壞力強大的箭矢便全數遭腰斬,失去了原有的破壞力。至於蘇菲亞的兩顆魔法彈,阿奇里斯默念咒文,趕在魔法彈來襲前製造了一面魔法屏蔽,兩顆魔法彈的能量遭那屏蔽吸收而全數失效了。

多麼漂亮的反擊啊!阿奇里斯不過幾個動作交互運用,神選四勇士的首次聯手合擊便告失敗,這對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四勇士而言,無異是個殘酷的事實。

「怎麼可能!這會是惡夢嗎?如果這是惡夢的話,就讓我趕快醒來吧!」

這是四勇士心裏共同的聲音,原本對同伴彼此間有著高度信心,此時一下子全都破滅了。阿奇里斯不過只是大魔神羅比斯的一條走狗而已,卻已經這麼的強,強到他們難以想像的程度,那麼身為魔軍之首的大魔神羅比斯,在沉寂了千年之後,他的實力又會到達什麼樣高深莫測的境界呢?打倒大魔神羅比斯這個任務,此刻已在達飛他們心裏種下了一個陰影。

拿達飛來說好了,他從來不曾像今天這麼的絕望過,雖然他也曾經遭遇過幾次敗戰,甚至連水晶劍都被對方給震飛了,讓人用劍抵著他的身體,達飛都還能接受自己的實力不如人。

但這次的狀況不同,阿奇里斯強的太可怕了,合四人之力,居然連他的衣角都碰不著。達飛經歷過了那麼多的戰鬥,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打從心底的絕望,顫抖的右手已握不住沉重的水晶劍──那跟隨他立下無數戰果的好友。

「他太強了,我們不可能會贏的。」

達飛失魂的跌坐在地面上,整個人已失去了最初的鬥志,他已經忘了自己是為何而戰了。

至於戰鬥意志更脆弱的席妮與蘇菲亞兩人,亦是呆若木雞的愣在當場,久久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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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iii

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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