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劍氣洞徹九重天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7 14:52:2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9 11482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8 14:51
一四零

  他雖號稱一掌招魂,但心中明白,就是兩掌,也招不了天虛子的魂,但天虛子卻被人家一拳打死。

  只聽兩聲哇哇怪叫,兩個面刺花紋,身上穿著逆鱗豎立衣著的健壯婦人,突然並肩向七寶和尚走了過來。

  三宮主想阻止兩人,但已晚了一步,心中暗暗罵道:“南荒蠻愚果然是全無心機,天馬堂的人未死光,你們急著出頭幹什麼呢?”

  眼看聳立的鱗片上發著藍光,分明淬有劇毒,也許它本身就是一種奇毒的蛇皮作成,江楓低聲說道:“大和尚,歇一下,這一陣交給小弟!”

  “最難對付的可能是一品刀,和他隨來的四大弟子……”七寶和尚施展傳音之術,道:“你留點精神對付他們吧!”

  江楓望了那童顏鶴髮的老人一眼,未再多言。

  大和尚面拙心巧,一點也不託大,看著兩個婦人身上的衣服,笑道:“蛇鱗毒衣,厲害呀!厲害!血肉之軀,何能和這毒衣相抗?”

  口中叫著,人卻從衣袋中取出了金、銀雙圈,分握雙手。

  “金、銀、銅、鐵、錫……”一品刀大聲叫道:“無相大師的五福照命圈,還有銅、鐵、錫三圈呢?”

  “二十年來在江湖上出現過了,竟然還有人認得出來……”七寶和尚笑道:“你雜毛子喊叫什麼?接下了和尚的金銀雙圈,銅、鐵、錫自會出現。”

  兩個逼向大和尚的粗壯婦人,雖然不認識五福照命圈,但聽一品刀的大聲喊叫,可也明白,是在向兩人示警,要她們小心應敵。

  兩個人看上去粗蠢怪異,但實在不傻,立刻停下腳步,互相低聲商量。

  只看到她們口齒啟動,咕咕嚕嚕,可沒有人聽得懂她們說些什麼?

  那是南荒土語,連足跡遍天下,精通各地方言語的七寶和尚,也一樣聽不明白。

  但兩個婦人的舉動,表達出她們交談的目的。

  只見兩人同時伸手在形如蛇鱗的衣服中,各取出兩把短刀。

  刀長不過一尺八寸,但對身一片藍芒,顯然是奇毒淬煉的毒刀。

  大和尚嘆息一聲,道:“你們遠在南荒,過的是何等逍遙自在,為什麼跑到中原來踏淌這次渾水呢?”

  言下之意,殺機已動。

  江楓沉聲說道:“鱗衣、毒刀,沾身取命,你儘管施下毒手,不要心存仁慈。”

  兩個精壯的婦人,已然怪吼一聲,分左右向七寶和尚撲去。

  她們兩人平飛而起,鱗衣閃光,看上去,完全沒人的味道,像兩條怪異的飛蛇。

  七寶和尚雙圈一揮,突然脫手而出,金、銀兩圈光華,分向兩人擊去。

  原來、五福照命圈,可以擲出傷敵。

  羅蘭低聲問道:“老公,他雙圈出手,如何收回來呢?”

  “這個麼?我也不知道了……”歐陽昭道:“你問問江楓吧!”

  事實上,已經用不著問了。

  只見兩個健婦手中毒刀一撥,想把雙圈撥開,那知刀、圈相觸,金銀雙圈,突然一轉,橫裡飛去,交錯而過,正擊在兩個鱗衣怪婦的腰上,那麼健壯的兩個人,竟被打的橫飛三尺,跌在雪地上。

  七寶和尚雙手一收,雙圈旋飛而回。

  敢情雙圈上僅有一條細索,深藏袖中,大和尚以內力操縱,不知內情的人,很難看得出來。

  兩個精壯的健婦,跌下去,就沒有再動過,看樣子已經挺屍了,圈上的勁力,當真如巨錘擊岩一般,看的人心涼膽顫。

  好厲害的大和尚,兩次出手,三人送命,一個是江湖道上的一流高手,兩個是來自南荒的怪客。

  “瞧不出啊!大和尚竟是如此的高明神勇,……”羅蘭低聲問江楓道:“他比令師無相大師如何?”

  “看樣子,已盡得真傳,……”江楓道:“論他內力的雄厚,出手的紮實,小弟也自嘆弗如了。”

  大和尚收回雙圈,不再理會敵人,轉頭走了回來,一面低聲說道:“江老弟,和尚這兩招用出了全力。強憋著一口氣沒有喘出來,再打下去就要現原形了。”

  歐陽昭目睹大和尚凜凜神威,早已技癢,飛身一躍而出,橫劍喝道:“區區歐陽昭,江湖中無名小卒、哪一位不吝賜教,請出來指點指點?”

  他身軀修偉,聲如洪鐘,橫劍而立,先聲奪人,一時間,竟無人出面迎敵。

  刁鵬低聲道:“老鄧啊!小弟我闖了幾十年江湖,可是從沒有見過那麼霸道的武功?一擊取命,用不著第二次出手,乖乖,當真是大開眼界了。”

  “幸好過去我沒有惹過他……”鄧飛道:“看他殺法的利落可怕,似不在江楓之下?”

  歐陽昭不見有人出陣回話,心頭十分惱火,長劍一指神鬼雙刀,道:“你們兩個出來,我要一劍斗雙刀!”

  “怎麼?指名挑戰哪!……”神、鬼雙刀是成名多年的人物,這口氣忍下去,日後,哪裡還能見人?

  只好雙雙緩步而出,神刀抽出窄刀,接道:“你要一劍斗雙刀?

  倒是豪氣干雲,不知這句話可否當真?”

  “老公,不能中他們的鬼計……”羅蘭飛躍而出,和歐陽昭並肩而立,接道:“我們夫妻聯手,二對二,才算公平啊!”

  對愛妻的關懷,歐陽昭十分受用,但話已出口,盛水難受,不知如何拒絕羅蘭插手。

  只聽鬼刀說道:“我說神兄啊!牛皮人人會吹,言猶在耳,哪廂已經改變主意了?”

  歐陽昭只覺臉上發熱,低聲說道:“羅蘭,給我點面幹嘛!以後,這種話,我不再說就是!”

  羅蘭嘆息一聲,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要太逞強,兩個老色鬼身上不知藏了多少刀,你要小心啊!”

  “知道了……”歐陽昭道:“你退下去吧!”

  羅蘭只好退了丈許,但劍在手中,全神貫注,準備隨時出手救援。

  歐陽昭長劍一振,道:“來吧!現在是一劍斗雙刀了。”

  神、鬼雙刀走的非常慢,但攻勢卻快如閃電。

  羅蘭退下,歐陽昭那句一劍斗雙刀餘音猶在,兩人手中的窄刀刀經到了歐陽昭的前胸。

  神、鬼雙刀雖是同時出手,但他們並未分由左右夾攻,是同時由正面出手,雙刀並排攻到。

  歐陽昭長劍一式“長虹經天”,竟是硬封雙刀。

  劍走輕盈,他這種硬碰硬的打法,大背了用劍之道。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兩柄窄刀,竟被一劍震開。

  刀、劍之上,雙方都貫注了強大的內力,一劍封雙刀,一劍還稍佔優勢。

  歐陽昭精神大振,長劍展反擊,劍勢如長江大河一般,竟把神、鬼雙刀,圈入了一片劍光之中。

  他大半生專注於練劍之上,天生神力,再加上深厚的內功,劍上勁道之強,勝妻一倍,神、鬼雙刀立刻感覺到,森寒的劍氣,密佈四周,有如一個逐漸合攏的鋼缽,八方四面,全被劍封住,心中大感震駭。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8 14:52
一四一

  神、鬼雙刀縱橫江湖,除了受挫於金丹書生和天狐夫人之外,從未吃過敗仗,也從未遇過如此霸道的劍法。

  日前,兩人合鬥羅蘭,雖然秋色平分,但卻有三分謙讓裝作,一則是自保心態,不願涉險殺敵,使自身受傷。

  二則羅蘭嬌美姿色,也使兩個老色鬼心存憐惜,當然,羅蘭劍法的精妙,也使兩人大感意外。

  但此刻,情勢不同了。

  歐陽昭除了劍招精妙之外,內力也在兩人之上,隨手揮劍,自成文章,一上手,兩人就被迫落下風。

  但神、鬼雙刀,被譽為一代刀法名家,亦非小可。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突然改變了打法,不再和歐陽昭搶爭先機,雙刀改採守勢,相互支援。

  歐陽昭劍招凌歷,著著逼進,劍花錯落,化出萬道寒光,緊緊圈定兩人。

  但神、鬼雙刀,守的緊嚴,雙刀幻出一片刀幕,護住全身,劍招雖然綿密,但一時之間,卻也無法突破刀網。

  七寶大師經過一陣調息,元氣恢復,低聲說道:“神、鬼雙刀果然是奸滑的很,他們以守代攻,準備久戰,以消耗歐陽兄的內力。”

  江楓微微一笑,道:“他們低估了歐陽師兄的劍法,他的殺著,也未出手,正等待適當的機會,作致命的一擊,倒是你,可真是內力不繼嗎?”

  言下之意,隱隱詰問,大和尚是否又在隱藏真正實力。

  “和尚還有再戰之能,只不過需要幾口大喘氣調整體能,哪會給敵人一種研判的訊息,適時而退,讓他們莫測高深。”

  羅蘭全心注視著丈夫和神、鬼雙刀的惡戰,全神貫注,根本沒有留意兩人的談話。

  只聽張四姑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如果天門那批高手,不加進來,看樣子,你們可能已具有應付強敵的能力,倒是我們四個人,白白的窩在雪中,忍受了半夜一日的雪寒侵迫之苦。”

  “天馬堂一股力量,似是銳氣已挫,天虛子被和尚一拳打死,萬方膽氣已寒,這批人手已無再戰之勇,如果歐陽昭能一舉擊敗神、鬼雙刀,內宮人馬,亦難再有作為,只不知他們是否還有伏兵出來?”

  江楓也以傳音之術回答,大和尚雖然站在身側,卻也無法聽到。

  “我看到了大和尚的威風……”張四姑道:“他深藏不露,連我也被他瞞住了,我知道他隱技扮懵,但卻未料到他成就之高,連無相大師的看家本領五福照命圈,也被他學會了,唉!身負絕技,卻能任人激諷、輕藐,付之一笑,單是這一份忍耐的工夫,就非常人能夠學得。”

  “我一直認為勢單力孤,無法拒抗強敵,卻不料三位師長,早已未雨綢繆,為我安排了如此強大的助手……”江楓道:“這種關愛之情,叫小弟倍生懷念了!”

  大和尚雖然聽不到兩人交談的內容,但見他口齒啟動,已知他和張四姑互用傳音入密之術,談論敵情。

  目光轉動,四下環顧,竟是瞧不出張四姑隱身之處,心中暗暗佩服,張姑娘五遁奇術,果是人間奇技。

  “大和尚已經發覺了……”張四姑道:“敵人還有伏兵未出,可能是天馬堂中高手,不過,歐陽昭的五個弟子,也隱於二里之外一座農舍等候召喚,雪、霜、梅花,都藏在左近雪中,可憐三個嬌滴的小美女,忍受了近十個時辰的雪寒迫體之苦。……”

  “會不會凍壞她們?”江楓無限關懷的問道。

  “放心吧!苦是苦一點,但還不會凍壞她們,大姐的貂皮衣套,可以使覆在她身上的積雪不化,相抗酷寒,……”張四姑道:“倒是你們,要盡快的搏殺他們一些高手,夜色已臨,真正的重頭戲,可能就要上場,三宮主狡猾多智,必有鬼計。咱們以埋伏對抗他們援手伏兵,雖然技高一著,但他們人手眾多,我們利在速決,不跟你多說了,小情郎,用不著再隱技自珍了,拿真本領,別要大和尚專美於前。”

  江楓抬頭四顧,果然,夜幕已垂,歐陽昭和神、鬼雙刀之戰,已近兩百多回合,仍未分出勝負,正想暗助歐陽昭一臂之力,忽聽歐陽昭長嘯一聲,劍氣放收,凝成一線,有如尖錐一般,刺入了渾成一體的刀光之中。

  一聲淒厲的尖叫,鬼刀竟被一劍穿胸,手中窄刀,亦被震飛出手。

  好霸道的一劍。

  但鬼刀並來後退,擺脫長劍,卻一咬牙,身子身前衝來,長劍透胸而過,但他卻已撲近了歐陽昭,雙手前推,似是發拳擊敵,但袖中卻突然射出兩柄刀,森森寒芒,也刺向了歐陽昭的前胸。

  這等捨命還擊,暗刀突出,本是極難防備,但羅蘭那句他們身上藏刀無數的囑咐,使歐陽昭早生戒心,見鬼刀任劍透體,奮勇撲上,早已右腿抬起,登出一腳。

  他人高腿長,這一腳先中鬼刀小腹,鬼刀竟被蹬的倒飛出一丈多外,摔倒雪地上,但他袖中雙刀突長,竟也刺入歐陽昭的前胸兩分之深,皮破血流。

  就是那毫釐之差,生死殊途。

  但神刀卻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窄刀擲出,飛刺咽喉。

  歐陽昭閃避不及,人隨刀僕,向後倒去。

  刀掠鼻尖而過。

  但神刀真正的殺著,卻在雙腿之上,飛身躍起,雙腳踏向歐陽昭的小腹。

  乖乖,雙腿的褲管中,竟也彈出了兩把尖刀,長逾一尺。

  當真是全身藏刀,神鬼莫測,神鬼雙刀之名,大約也由此而來了,全身有刀不見刀。

  但歐陽昭收回的長劍,似是早已等在那裡,上翹的劍尖,暴長而起,刺入了神刀的左腳腳心,劍上為道強大,生生把神刀給震飛起來、一柄長劍,沿腳心透骨而入,直沒及劍柄。

  原來,劍口的內力強大,無堅不摧,長劍直入,竟然未偏出大腿之外。

  神刀也被推飛起一丈多高,跌摔在雪地上。

  長劍由腳底直入胸中,加上那重重一摔,真氣渙散,立刻氣絕。

  羅蘭驚魂初定,飛躍在歐陽昭的身側,道:“老公,你傷勢如何?”目光卻盯在歐陽昭前胸傷處。

  “一點皮肉之傷……”歐陽昭挺身而起,道:“總算把神、鬼雙刀給解決了,只是不像大和尚那樣幹脆利落。……”

  “這是兩件完全不能相比的事,……”大和尚道:“十個天虛子加起來,也不如神、鬼雙刀,他們是真正一代刀法宗師,單是他全身藏刀那一招,就前無古人,和尚實無把握能勝得他們兩人聯手?”

  “算了,大和尚,我可沒有和你比高下的意思……”歐陽昭笑道:“只不過是一句感慨之言罷了,這神、鬼雙刀,實在不好對付,我能搏殺他們,心中還真有點飄飄然呢!”

  “哼!以後,最好不要再飄了……”羅蘭嬌嗔道:“你飄的快活,我可是揪著心在等待,難道你想我作……”

  大概是想說作寡婦,話到口邊,又吞了回去。

  歐陽昭豪壯的說道:“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我們既入了江湖,生死事就該看開!”

  “你死了,我還能活得下去嗎?”

  羅蘭低聲傾訴,炫然欲泣。

  這大概也是天狐技藝之一吧!

  歐陽昭心中那份感動、快樂,簡直無法描述,恨不得一抱過羅蘭,叫它千百聲老婆、愛妻。

  但他咬著牙忍了下去,臉上卻笑意充盈,目中神光燦然。

  “那一劍由腳心透入前胸,簡直是神來之筆……”江楓低聲讚道:“小弟……晚進自嘆弗如!”

  對歐陽昭和羅蘭的稱呼,江楓是傷透了腦筋,既有同門師兄、師姊的事實,又有翁婿口盟的約定,也只有酌量當時的情景,適宜的稱呼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8 14:52
一四二

  “你不用心存顧忌……”歐陽昭低笑道:“丫頭是丫頭,我是我,你高興怎麼稱呼都好,這也真難為你了,就適情適景地叫吧!至於那神來一劍,可是金丹書生的傳授,專門對付神、鬼雙刀的一招,不是我自己劃出來的,那是由經驗中苦思而得。”

  但見人影閃動,胡萍快如疾矢一般的射出,拔出神刀腳上的長劍,退了回來,交給歐陽昭。

  歐陽昭微笑接劍,頷首示謝。

  也許這兩陣搏殺的神勇、凌歷,把對方給駭住了,沒人敢再主動抗戰,雙方暫時形成了沉默的對峙。

  但聞衣袂飄風,五個佩劍少年,在夜色中飛奔而來,五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一色有灰布褲襖,對著歐陽昭躬身一禮,肅立一側,也不理會江楓、羅蘭等人。

  “別怪他們,他們幽居深山十幾年,這是第一次下山……”七寶大師笑道:“他們純樸、木訥,不會和生人招呼。”

  五個灰衣少年,聽到聲音,一道目光一齊投注在七寶人師的臉上,打量了良久,才一齊跪了下去,道:“你是和尚伯伯,我們好想念你。”

  “是啊!總有十年不見面了,我也很想念你們,快些起來……”

  七寶和尚笑道:“等一下還要你們幫師父和人打架呢!”

  五個人一齊站了起來,大概是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微微一笑,恭立歐陽昭的旁側,臉上卻是一片躍躍欲試的神情。

  此時情景,歐陽昭也無暇替他們引介各人,對敵要緊,低聲問道:“劍陣練熟了?”

  五人齊聲應道:“練熟了!”唰的一聲抽出上長劍,就要擺開劍陣。

  歐陽昭一皺雙眉,搖搖頭,道:“等我令諭,再出手。”

  五人還劍入鞘,又是垂手肅立。

  “原來,還有伏兵,應該不止這五個年輕的劍手吧!”

  “這就不勞三宮主費心了……”江楓道:“該他們出現的時侯。

  他們自會現身,約我們申時會陣,似是已準備挑燈夜戰了?”

  “不!無燈可挑……”三宮主道:“就在這夜幕籠罩之下,一決勝負了!”

  “打夜戰吧,……”羅蘭抽出長劍一擺,道:“三宮主,就由咱們先開始如何?”三宮主點點頭,道:“好!……”緩步走了出來。

  這時,夜色漸濃,天上一點星光,也被一片烏雲遮住,地上雖有皚皚積雪,也無法映光生輝,視力只能見數尺外的景物,雖有精深內功,異於常人有的目力,也有著人物模糊之感。

  這等情形之下,就算是一流高手,也無法防備到暗器的襲擊。

  夜,給人一種淒迷之美,也給人一種可怕之感。

  兩個美麗的女人,提著森寒的兵刃,相對而行,雙方已互相知道一些虛實,彼此心存疑怕,誰也不敢大意,步子移動,如履薄冰手中之劍,也緩緩抬起,指向對方,準備應變。

  “不對呀!……”大和尚突然說道:“如此夜戰,是三宮主設計定有陰謀,不可不防。”

  這一下,輪到歐陽昭擔心了,大聲喝道:“羅蘭,退回來!”

  男、女不同之處,就明確的顯示了出來。

  歐陽明要面子,千方百計把羅蘭勸退回去。

  羅蘭也要面子,但卻很溫柔的退了回來。

  三宮主沒有乘機搶攻,甚至停下來,給羅蘭一種安全後退的感覺。

  退是退回來了,但臉色不怎麼好看,冷冷的說道:“老公!有什麼吩咐?你要面子,也要裡子,現在,滿足了吧!老婆咬牙忍受的好勝之心。卻又溫柔的聽你的令諭!”

  大和尚硬著頭皮扛了下來,笑道:“嫂夫人,和尚想到了一件事,只好讓歐陽兄把你請回來。”

  明知和尚背黑鍋,羅蘭卻放起刁來,冷笑一聲,道:“你大和尚連勝兩陣,都是一招斃敵,連取三個,我老公也一劍斬了神、鬼雙刀,我就不能和三宮主一決存亡嗎?這威風殺氣,都讓你們男人佔盡,我們女人,只配窩在家裡看孩子了!”

  “嫂夫人……”大和尚苦笑一下,道:“這摸黑夜戰,大背常情,是出自三宮主的策劃,和尚不知道她陰謀何在?但必有陰謀,當可斷言,江老弟也覺著不可大意,和尚就托請歐陽兄招呼你一聲,可別有所誤會,嫂夫人在斗室之中,一劍斗雙刀,這威風殺氣,絕不會輸給歐陽兄呢!”

  明知是頂高帽子,羅蘭還是忍不住笑了。

  再看歐陽那份尷尬,也就順風收帆,說:“這一仗總要打吧!多謝關懷,我會小心就是。”

  “對!首求自保,次求克敵……”江楓道:“羅蘭,你如受傷害,我們大家都會心中不安。”

  “謝謝你了,小師弟,我會謹慎自保……”羅蘭道:“不會讓你傷心。”轉身向三宮主迎了上去。

  這一對寶貝夫妻,雖是身懷絕技,但卻常年山居,少在江湖走動仍保有了一種赤子心情,大事不計較,口角小事卻不肯服輸。

  事實上,他們夫婦也就以爭吵伴嘴,以排遣山中的寂寞歲月,睹睹小氣,早成積習。

  三宮主神色平靜,似是早已胸有成竹,手中寶劍舉起,拉開架式,笑道:“你們師兄師妹,夫妻倆口,商量好了吧?”

  羅蘭臉上一熱,道:“要你等候了,讓你先機!”

  三宮主道:“小妹就不客氣了。”

  長劍一探,刺向前胸。

  羅蘭揮劍架開,反擊一劍,兩人立即展開惡鬥。

  江楓一皺眉頭,道:“和尚,三宮主的耐心客氣,有些異常,你小心替羅蘭掠陣。”

  大和尚點點頭,緩緩向前移動身軀。

  這時,那位一品刀,突然帶著四個弟子,向前行來,同時抽出佩刀。

  江楓舉步而出準備迎敵,歐陽昭已大聲說道:“這一批人交給我。”舉手一揮,五個弟於佩劍出鞘,隨著歐陽昭迎了上去。

  “當心他的脫手刀法,能在百步之內取人首級……”江楓沒有爭抗強敵,卻點出了一品刀的精奇刀法。

  他對歐陽昭充滿信心,也想著看看他訓練五個弟子的劍陣威力,這是金丹書生重傷之後,悟出的劍降,江楓聽過,卻沒有學過。

  刁鵬道:“老鄧,咱們恐怕也閒不住了,準備一下,拼老命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8 14:52
一四三

  “看到大和尚和歐陽昭的身手,真有點自慚形穢……”鄧飛道:“不敢輕易的出手了!”

  “老鄧啊!這是什麼時刻了,你還是這麼看不開呀!……”刁鵬道:“我雖然還不能太瞭解他們,但我感覺到他們是一個胸懷大志的組合……”放低了聲音,接道:“而且是武林三聖播下的種子,他們都好像和武林三聖有關,也都繼承了武林三聖的武功。”

  “不錯!……”鄧飛道:“九華訂盟之後,盛傳武林三聖身遭暗算,那時,我還不太相信,現在想來,倒是大有可能了,他們以絕世內功,壓制著傷勢,不讓它發作,卻利用剩餘的生命,培養出了承繼他們遺志的人才……”

  也許是這件大事是武林中都想瞭解、知道的第一秘密,所以,兩人談起來,竟是不忍停下。

  也許是兩人借這番談論江湖往事,拖延出手的時間。

  “有一點,我一直想不明白……”刁鵬道:“算算時間,武林三聖在身受暗算之後,至少還活了十幾年,這些日子中,他們在江湖上奔走,餐風露宿,吃了不少苦頭。

  因為他們還要隱密行蹤,他們的行動,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刁某人,就是當年受命追覓他們行蹤的人手之一。

  就我所知,那一次,投入的人手,至少在五百人以上,像我這種身手的人,少說點,也該有二三十個人,足跡遍及大江南北,東海西域,南荒北疆,深山大澤,一找就是五年,隔一年再一次展開搜尋,規模更為龐大,又找了三年之久,才算停了下來……”

  “以後呢?……”鄧飛道:“是否真的停了下來?”

  “沒有……”刁鵬道:“只不過由明轉暗,但參與的人手,卻都是江湖中的高手了,規模雖然是小多了,但搜尋的區域,卻是更為深入,說來,也真是奇怪,我們搜尋了十幾年,竟然未找出一點眉目,探聽到一點消息,那麼精密的策劃,那麼龐大的人力,卻完全失敗了,他們究竟是如何藏身呢?”

  “這件事,我也感覺到不可思議……”

  刁鵬道:“看來,鄧兄比刁某人聰明多了,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

  鄧飛微微一笑,道:“因為我們見到了易花手張四姑……”

  “明白了……”刁鵬說,“張四姑替他們製造了一副精巧的面具,掩遮去他們本來的面目?……”

  “也許是很多副精巧面具,以適合他們不同的身份……”鄧飛道:“如果真是這樣,你想想,就算他們站在你的身側,你也是渾然不覺,以江少俠而論,那副面具之精巧,以我這雙魔眼,竟是瞧不出一點破綻,天下武功高過我的人,不計其數,但能超過我這雙眼睛透視能力的人,那就屈指可數了。”

  “對!推想起來,千變萬化,莫可思議,但一經點破,卻不過原來如此……”刁鵬道:“易花手張四姑製造面具的手法曠絕一代,為什麼天馬堂的總堂主,竟然想不到這上面去?”

  “武林三聖的身份,誰又能想到他們掩去本來面目呢?……”

  鄧飛道:“何況,那時間,易花手也如沉在大海的泥沙,隱息未出,沒有人會把以邪門技藝揚名江湖的易花手,跟武林三聖給連在一起。”

  刁鵬道:“兄弟,還有一點疑問,請教鄧兄,以武林三聖的威望,只要以本來面目在江湖上出現幾次,也足以震懾群雄,使他們知難而退,不致於同成現在這個局面。”

  “刁兄,咱們都是為這個組合效過力的人……”鄧飛道:“咱們在江湖上的定位,不論是盜是寇,也算是稍有名氣,但咱們對目下的江湖情勢,有多少瞭解呢?”

  刁鵬呆了一呆,道:“說的是啊?除了天馬堂中長老級的人事移動、變化我稍有所知之外,其他的可算是一無所知。”

  “因為,知道的事,全是在會議時聽到的。現在,想一想,我能記得的江湖的諸般情事,還是當年在江湖上走動時知道的。”

  鄧飛道:“彼此、彼此,不過,我在洛陽居中,這樣的地方,看到的應該很多,但卻也和刁兄一樣,對江湖中事務,一無所知,那是因為,江湖已不成為江湖了,表面上是平靜無波,過去江湖上的熱鬧紛爭,都已不見,江少俠到洛陽居來,才引起連番搏殺,也許暗中也有激流洶湧,只不過咱們無法看到,除了天馬堂和內宮一系中人的爭執之外,一切都是全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不錯,天王門、天馬堂,和內宮一系聯手的力量,似是已完全控制了江湖中一切活動,……”刁鵬道:“少林寺的威名消退了,武當派的氣勢沉淪了,除了窩裡翻,自己人互相鬥爭之外,真是已沒有外力介入了。”

  “但物極必反……”鄧飛道:“江湖就是江湖,從來沒有任何一股力量能永遠控制它,使它永遠平靜,萬劫不復。”

  刁鵬道:“天馬堂一直和內宮一系中人不停的爭鬥,為什麼一下子竟會聯合起來,合於一處,對付江少俠呢?”

  “這才是真正的可怕所在了……”鄧飛道:

  “如若在幕後沒有一股可以控制全局的力量,就不可能有這種奇怪的變化。”

  “鄧兄是說,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導引全局……”刁鵬道:“那又是什麼人呢?”

  “不知道,……”鄧飛道:“但那股力量確然存在,他的野心,似乎是不止以征服武林同道就會滿足,也許有更大的陰謀在進行。”

  刁鵬呆了,道:“說的是,江楓領導的這股力量,也就更不能失敗了,鄧兄,咱們雖只是米粒螢火之光,也要全力以赴,能活著看到究竟,故然是好,就算戰死,也是心無遺憾了。”

  就在兩人交談之間,雙方的搏殺,已經更趨激烈,不絕於耳的兵刃撞擊之聲,閃起了一串串的火光。

  這等夜暗中的激烈搏殺,連江楓和大和尚這等絕世高手,也看得心驚、膽顫,暗暗皺起了眉頭。

  因為,這個夜晚太暗了,暗的不見一點光亮,連滿地積雪,看上去,也只是一團模糊的白影,以江楓和七寶和尚的目力,也只能看到刀、劍的揮動,看不真切刀招、劍招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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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第十八回 誅蠱人少俠奇少俠

  搏殺中的人,也無法見及細微,要憑藉純熟的技藝,和聽力判斷,揮刀出劍,封架對方的攻擊勢,展開還擊。

  好在,雙方處境一般,誰也沒有佔到優勢。

  倒是那兵刃撞及時閃出火星,竟會給雙方一種快速制敵的感覺,會出現快刀、疾劍的搶攻。

  但那一剎而逝的光亮,只給雙方一兩招的進攻機會。

  歐陽昭沒有出手,因為一人劍陣的變化,有一定規律,歐陽昭加進去,反有著阻礙劍陣變化的感覺。

  不過,這也給了五個年輕劍手表現機會,他們劍陣變化,早已練習純熟,夜色雖暗,對合搏對敵的影響不大,五人第一次對敵,還有生澀的感覺,但搏殺一陣之後,逐漸的適應,竟把一品刀和四個弟子困入陣中,迫得一品刀和四大弟子,完全改採守勢。一品刀雖是身懷絕技,但卻不敢冒險施展,唯恐傷到了自己弟子:

  羅蘭三宮主這一對一就打得十分艱苦了,兩人都有著束手縛腳的感覺,不能盡情發揮出一身所學,作一決勝負之戰。

  大和尚運足了全部眼神,監視三宮主和羅蘭之戰,準備隨時出手,救援羅蘭,但發覺這場夜戰,表面上十分恐怖,但各人都打得十分隱健,都不敢冒險燥進,十成武功,只能發揮出五成威力,大部分的實力,都留作自保,這種打法,自然是很安全了。

  大和尚輕輕籲一口氣,緩緩退到江楓身側,低聲道:“現在不過初更左右,以目前這種打法,雙方不會有濺血搏命的場面,但卻對我們大大的不利,打下去,於敵無損。”

  “我也有這種感覺,在如此黑暗的夜間動手,就算老如一品刀這種人物,大概也是初度經歷……”江楓道:“所以,都有著如履薄冰的壓力,那裡還能施展出奇招絕技,制敵於死。”

  “對!現在,我們是坐待敵人陰謀出現……”大和尚道:“是不是有些太吃虧了。”

  江楓道:“烏雲蔽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不知是不是也在三宮主的預計之內?”

  “不管如何?我們都不宜在此地撐下去,……”七寶和尚道:“我們何不來個易地而戰?敵人希望把我們拖在此地,我們偏偏不在這裡,引他們離開,選一處決戰之地。”

  江楓沉吟不語,心中忖道:“此地之內,雖然有敵人陰謀佈置,但我們也有理伏,張四姑和霜雪二女,加上梅花,都藏於積雪之中,準備給敵人迎頭痛擊,所以,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大和尚。”

  “老弟……”外拙內秀的大和尚,似是已看透了江楓的心意,低聲說道:“如論對敵策略,行兵佈置,和尚自知不及張姑娘,這件事,何不和她商量一下……”

  江楓點點頭,還未及一開口,耳際間已響起了張四姑的聲音,道:“不用商量了,大和尚說的不錯,我看三宮主的陰謀,可能不是以伏兵為主,究竟是什麼東西?我也無法推斷,你們以十餘人之力,抗拒他們三路大軍,威名已立。

  咱們只有這點本錢,能勝不能敗,所以,不可冒險,聽和尚的話,撤離此地,此後,咱們還要改變對敵的方法,過了今夜,我會找你商量,還要你好好發揮一番。”

  乖乖,聲音就在身側不遠處,張四姑似已在雪中潛行交手的所在。

  “你呢?……”江楓也以傳音之術,問道:“雪霜二女和梅花,是否能支持得住,我們走了,你們人單勢孤,一旦行蹤被人發現,要如何應敵?”

  “兩個小狐女內功精湛,在重裘護體之下,活潑如常……”張四姑道:“梅花雖然差一點,但精神還好,而且,越來越能適應,這丫頭的內功,造詣亦深,放心吧!她們都好的很,更不用為我們的安危擔心,我還想不出什麼毒物,能深人積雪傷人,他們最好不要激怒我,給他們一點教訓也就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嘛!

  我也不想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如果是他們用的方法太惡毒、下流,那就叫他吃次大苦了。”

  江楓默然不語,心中卻暗暗忖道:“張四姑會用什麼方法,以四人之力,能抗拒敵人那麼強大的實力呢?”

  但聞張四姑道:“不要憂心,我在施展毒手之前,會先通告你那隻小鳳兒,要她避開,不會傷到她的。”

  敢情張四姑想到另一面去了。

  江楓正想辯解幾句,耳際中,又傳入張四姑的聲音,道:“我也會把你關心三個丫頭的話,告訴他們,保證如一盆爐火一般讓她們全身溫暖,快些走吧!我要四下看看去了。”

  感覺身側積雪微動,江楓的左邊小腿似是被人重重的捏了一下。

  江楓心知張四姑已潛雪而去,那一捏,表達出無限關心,也有點苦中作樂,打情罵俏的味道。

  但使江楓訝異的,卻是張四姑雪中潛行的本領,那該是一種很特別的工夫,這裡積雪深淺不已,一般的爬行方法,會立刻露出破綻,被人發覺,但張四姑卻如蛇行進水,不見積雪裂動,人已遠去。

  這個女人,身懷的異術,奇技不得不叫人心中敬眼。

  以兩個狐女的性格,早該跑到左近來,和江大哥胡鬧一陣了,但她們卻默然無聲,想是雪中潛行的本領,遠未練成,不敢隨便行動。

  江楓放心了,張四姑能在雪中潛行,自然可以隨時行近雪、霜、梅花,指點她們應變之法。

  只聽大和尚道:“要不要離開這裡,如若要決心留下來,那就要全力出手,先擊斃三宮主,搏殺一品刀,徹底擊潰眼下的敵人,再集中全力,以靜制變。”“走!……”江楓道:“招呼羅蘭、歐陽昭,率領五大弟子先走,撤回洛陽居,那裡無法群集圍攻,易於對敵,此後,咱們要要變更對敵之策,要鄧飛注意廚下,茶水,別要著人道兒!”

  “對!順便把洛陽居的金銀財物,席捲帶走……”大和尚笑道:“此後,咱們人手眾多行動起來,可是要大筆銀錢才行。”

  江楓微微一笑,付道:“你這出家人,胸藏謀略,智計百出,手段的毒辣,可是全無出家人的慈悲心腸。”

  口中卻應道:“大師代我傳令,由我斷後阻敵。”

  大和尚傳出了江楓的令諭,口氣堅決,給人一種不可違抗的感覺。

  歐陽昭喝上五大弟子,羅蘭也迫退了三宮主,倒躍三丈,看看江楓,道:“怎麼回事?”

  江楓一揮手,道:“跟著大和尚走!”

  神情很嚴肅,態度也有點冷。

  羅蘭是不敢再問,轉身就走!

  歐陽昭更是遵命行事,立刻撤退。

  大和尚低聲道:“諸位先回洛陽居,我留下來,接應一下江老弟。”

  大家都看到了他的武功,也沒人和他爭論,由魔眼鄧飛帶路,急奔而去。

  三宮主、一品刀等,沒有追擊撤走的歐陽昭和羅蘭,但江楓仍然是迎了上去。

  對敵人突然全軍撤退,三宮主有些忿恨,暗暗罵道:“見鬼啦!

  你們一直佔著優勢,怎麼會突然撤走了呢?”

  “是不是有些失望,……”江楓手中的翠玉刀,指著三宮主,道:“你指示千面人魅方妙傷我,我這個人,非常沒有風度,現在我要殺你,而且在十招之內。”

  字字如寒冰擊頂,聽得三宮主心上泛升起陣陣寒意。

  “你……你……殺得了我麼?……”三宮主道:“我們武功在伯仲之間,就算你強我一籌吧?也不過是……”

  “你可以不相信。……”江楓笑道:“那就出手試試吧?”

  不知何故,三宮主心中信了,感覺到江楓確有殺她的能力。

  “難道……難道……你跟那個大和尚一樣?……”三宮主說,“深藏不露,扮豬吃……”

  “我和大師不一樣,我已經殺了不少的人……”江楓道:“一隻喜鵲,兩條龍和幾個天馬堂中的護法,也許,這些人,都不夠名氣,殺一不足以做百,所以,今天,要拿你三宮主開刀……”

  “我……我不相信,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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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那很好,……”江楓緩步向前逼進,打斷了三宮主的話,接道:“你可以出手了,我可以讓你先機,但我不會等下去,如果讓我先出手,你根本就沒有還擊的機會了!”

  他語氣平和,一點也不帶肅殺之氣,但卻字字如強弓利箭,射中了三宮主的心、膽,三宮主忽然感覺到畏怕了,低聲道:“我不還手,你總不會殺我吧?”

  江楓提聚真氣,無相神功,已遍佈全身,搖搖頭,道:“會殺你,內宮一系中,你是首惡,迫逼女弟子破身殺人,讓她們變成冷酷的殺手,……”

  “那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奉命行事……”三宮主道:“殺了我,還有別人會執行這個工作。”

  她忽然發覺,自己似已變成了一個犯人,江楓問什麼?自己就答什麼?江楓要殺自己,自己就排命解釋,明明是在求饒,頓覺臉紅耳熱,慚愧不已。

  幸好夜色幽深,看不清楚。

  但站在不遠處的一品刀和他四個弟子,應該是聽得清清楚楚了。

  “那個下令的人更該死,但你也該是惡貫滿盈了,三宮主,擺點氣勢出來,……”江楓道:“你殺人無數,為什麼自己卻如此的怕死……”

  “江楓,不要欺人過甚,姑奶不是怕你……”

  三宮主被羞辱的怒火暴起了。

  “聽說,你是內宮一系中,媚功最好的一個,可惜江某人無緣求教了?”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王宮主道:“我也想試試你的惑心術,看看能不能惑我之心?”

  “不必了……”江楓揚起了手中的翠玉刀,道:“出手吧!”

  但聞勁風破空,一隻竹杖,泰山壓頂一般,打了下來。

  是竹杖翁,三宮主身側那個手握竹杖的老人。

  提起竹杖翁,亦是威名赫赫,譽滿江湖的人物,只可惜為老不修,竟為三宮主媚功所惑,為了能一親芳澤,竟然屈從為三宮主的從衛。

  那一技之威,展出了他一身功力成就。

  只可惜江楓殺機早動,只見他身子一轉,翠玉刀忽然探出。

  一刀破喉,鮮血飄射而出。

  人已中刀而亡,竹杖才擊落在雪地上,有如豆樹倒下,激起一大片積雪,瀰漫了數支方圓。

  竹杖翁的屍體,也隨著飛起的積雪倒了下去。

  三宮主震駭極了,她已完全相信江楓可以殺了她。

  事實上,站在一側的一品刀,也生出畏懼,他早已暗運功力,準備馭刀一擊,殺了江楓,但竹杖翁卻早了一剎發動。

  看不出江楓用的什麼身法,怎會那麼輕巧靈動的避開了威勢驚人的一杖,也看不出江楓出刀的手法,那麼隨手一揮,就把一個江湖聲威甚著的人給宰了。

  一品刀收了刀,而且惰不自禁的向後退一兩步。

  “江帆,我認輸了,你可以走了。……”

  三宮主突然想到了話有語病,急急住口。

  “謝了……”江楓目光一掠竹杖翁的屍體,接道:“我知道你有很惡毒的陰謀,所以,你更該死!”

  但聞張四姑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小情郎,別殺她,讓她把你得威名帶回到他們的核心中去,使他們身份暴露出來。

  再說,你也該和她鬥鬥媚功,她已心寒,你如能征服了她,也是個最好的臂助,何況,我還要看看她有些什麼陰謀,也好想出個破解之法。”

  江楓的刀已舉起,指著三宮主,但卻緩緩收了回來,冷冷說道:“好!我要試試你的媚人之術,再殺你不遲。”

  忽然轉身一躍,翠玉刀化成一道碧光揮出,冷鋒過處,兩聲悶哼,一品刀四個弟子,有兩個咽喉破裂,倒摔於地。

  刀勢一揮,四個弟子,死了兩個,他們都是練刀二十幾年的刀道高手,竟然無能接下一擊。

  那地方本是一品刀站的位置,他退了兩步,剛好躲在了兩個弟子的身後。

  等一品刀和兩個未死於刀下的弟子想到自保,抽刀出鞘時,江楓人已消失於夜色中。

  三宮主暗暗籲一口氣,看看一品刀兩個弟子的屍體,心中反而有輕鬆之感,忖道:“你一品刀也栽了這麼一個大跟頭,大概不會譏笑我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梁兄,那是什麼刀法,怎麼竹杖翁竟然接不下一招?”

  “金丹書生的‘鎖喉一刀’,也叫‘鎖喉一劍’……”一品刀說:

  “刀也罷、劍也罷,這一招用出來,就沒有人能夠避開,能夠不死,已經是上上大吉了。”

  “小妹感覺著很奇怪,既然早已知道了有這一招取命刀法,為什麼不研究出破解之道呢?”

  “三宮主,大家都知道這一刀厲害,出必傷人,可是,沒有人看得清楚這一招是如何變化出來的,想要研出一個破解之法,那就千難萬難了!”

  “唉!最可惜的是讓他們跑掉了,……”三宮主道:“欠了一份天大的人情,卻被敵人安全的撤走!”

  “把時間安排在二更靜夜,自難免叫人懷疑,……”一品刀冷冷說道:“稍有江湖閱歷的人,也會想到,夜戰不挑燈,險謀暗中行……”

  “我怎麼會知道,那麼多高手,竟然是不堪一擊……”三宮主道:“大名鼎鼎的天虛子,被酒肉和尚一拳打死,兩個南荒毒人,也被五福照命圈,一下子擊斃,神、鬼雙刀也不過撐到百招,如此多的高手,如此一個敗法,誰會料得到呢?”

  “竹枝翁連一刀也未接下……”一品刀說。

  “你那兩個弟子,竟也未接下一刀……”三宮主不甘示弱地道:“這一仗實在是打的心有不甘,也打的太丟人了!”

  一品刀暗中籲口氣,忍了心中怒火,道:“說的也是啊!不過,梁某可否請教一下三宮主?”

  “好!你說啊!我一定據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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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你究竟佈置的什麼克敵亡策?要我們把搏殺拖延到二更時分?……”一品刀說,“這似是已被他們看穿了,所以,提前撤走!”

  三宮主沉吟了一陣,道:“我可以告訴梁兄,但你要答應我保守秘密,不得洩露出去。”

  一品刀點點頭,道:“好吧!梁某人答應你。”

  “那就請附耳過來……”

  一品刀果然伸過頭去,但手中之刀,卻也伸了過去,指在三宮主的小腹上。

  三宮主心中一震,暗道:“這老傢伙,陰的狠啊!”

  裝作不知,低聲說道:“放蠱,夜暗之中,不論武功何等高強的人,也無法防止蠱的侵襲!”

  一品刀冷冷說道:“那不是連我們也算計進去了嗎?”

  “當然,我會在事後奉上解藥,……”三宮主道:“不會讓梁兄受害!”

  一品刀雙目盯注在三宮主的臉上,看了良久,忽然嘆息一聲,道:“如是你不給我們解藥,老夫豈不是也要糊糊塗徐的死了?”

  “那怎麼會呢!……”王宮主微笑如花地道:“你是我請來的重要幫手,我怎麼會棄你不顧。……”

  好傢伙,說話之間,突然施展出媚術,臉上浮動出一片撩人心火的媚態。

  夜色雖然幽暗,但雙方距離太近了。

  一品刀自力很好,竟然看的很清楚,不禁嘆息一聲,道:“以老夫這份定力,竟然也為之怦然心動,三宮主的媚術,果然是非同小可!”

  “梁兄的定力之強,小妹是從未見過,”三宮主道:“把我視若無睹的男人,除你之外,再無他人!”

  果然,一品刀兩個弟子已看的眼睛發直,那種躍躍欲動的神情,大有立刻撲過去的用心。

  一品刀左手揮動,點了兩個弟子的穴道,挾於雙肋,道:“年輕人定力不夠,老夫不能讓他們出醜,兩具屍體,就拜託三宮主掩埋一下了!”

  說完話,轉身就跑,也不管三宮主是否應允。

  望著一品刀遠去的背影,三宮主也不禁暗暗佩服,道:“梁老頭這份定力,比他的刀法,叫人敬佩了。”

  “三宮主誤會了。……”

  一個全身黑衣的中年人,突然由夜色中冒了出來。

  此人既瘦又高,站在夜色中,就像在雪地上插了一根竹竿。

  三宮主對這人突兀的出現,並未有驚異之感,淡淡一笑,道:“你來了多久啦?”

  “不久!……”黑衣人道:“就在三宮主施展媚術的辰光,在下剛好趕上。”

  “你約的人呢?”

  “已經到了,……”黑衣人道:“他們已分佈兩側,只等三宮主一聲令下,立刻放出活蠱。”

  “沒有用了……”三宮主道:“敵人已經走了,約的人,也死的死,逃的逃了,現在,只有荷、菱、菊、桂四個丫頭和我了。”

  “三宮主不用灰心……”黑衣人低聲接道:“苗疆活蠱,為蠱中之最,只要在五十丈之內放出,會自動追人潛入體內,其人的生死,就被放蠱人所控制,永作不二之臣。”

  三宮主四顧了一眼,忖道:“原想夜間放蠱,使人無法預防,一舉之間,盡把敵人納入掌握,連藍鳳、青風兩個丫頭,也一併算計在內,卻不料江楓知機而遁,天王門中雙鳳,似亦離去。

  為今之計,只有先對江楓等人下手,如若江楓受制,其餘的人大概就可以不戰而降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微微一笑,道:“說的也是,只不知,他們肯不肯把役蠱之法,傳授給我呢?”

  “這個……”黑衣人道:“茶、酒、飯、菜之中下蠱,只要取得蠱毒即成,但役施活蠱,卻是萬蠱門中不傳之密,肯不肯傳授給你?在下實無把握,要和他們商量一下才成。”

  三宮主笑道:“剛才,你說我誤會了什麼?”

  “一品刀梁魁……”黑衣人道:“他早已不能人道,所以,他可以抗拒三宮主的媚術。”

  “你呢?”三宮主笑道:“是不是也……”

  “在下雖然瘦了一些,”黑衣人道:“但卻正常的很。”

  “好啊!只要你能說服萬蠱門中人,肯把役施活蠱之法,傳授給我……”三宮主媚笑如花地道:“小妹當設宴閨房,留你三日夜盡情之歡。……”

  目光一掠身側的荷花、菱花、菊花、桂花,接道:“夏、秋四美女,也伴我侍酒深圍,五美女相陪,譚兄,那可是人世難得的豔福啊!”

  “果然是動人心弦的重賞……”黑衣人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譚某人將盡我之能去試一試了。”

  轉身一躍,消失於夜色之中。

  王宮主嬌聲說道:“譚兄,小妹在洛陽居中恭候佳音了。”

  心中卻是暗暗罵道:“瘦的全身刮不下半斤淨肉,還想你姑奶奶的好事?真是馬不知臉長!”

  洛陽居中仍然保持了相當的平靜,似是雙方的人,都不願破壞這個地方。

  事實上,這座設計特殊,築建精美的地方,羅集了江南花樹,漠北鐵松,花團錦簇,美不勝收,已成為長安城中第一美景。

  只不過,近日雙方衝突激烈,四季花婢跟著出動,使得酒館部中的生意,清淡了不少。

  鄧飛親臨廚下,查看過酒肉雞鴨,才吩咐準備幾桌酒席,但人卻不肯離開,親自把守廚房,以防人下毒。

  片刻之後,刁鵬、胡萍,也進入了廚房,布成了一座嚴密的監視網。

  兩個南荒鱗衣怪人出現千萬梅坪戰陣之間,提醒了大和尚,不得不謹慎從事,以免中毒。

  雙方已是生死大敵,但卻仍然同住在洛陽居中,居室相接,不過數丈距離,同食一個廚房的酒飯,餐點,誰也不敢大意了。

  只見荷花、菱花,也步入廚房,監視著廚子炒菜、溫酒。

  好在洛陽居的廚房很大,彼此各據一方,還能保持著相當的距離,沒有引起衝突。

  一掌招魂萬方,沒有重回洛陽居來,他發覺率領的一股力量,連一個酒肉和尚也對付不了,召集了天馬堂中人,全部撤離。

  酒菜擺齊,江楓把刁鵬、鄧飛、胡萍、段九,都留了來,再加上七寶和尚、歐陽昭、羅蘭,一共八人同桌共餐,這就使得鄧飛、刁鵬有著受寵若驚之感,就是胡萍、段九,也有著事非尋常的感覺。

  果然,江楓敬過了一輪酒後,說道:“天馬堂和內宮一系中人,雖然爭鬥激烈,雙方的首腦人物,也給予了相當的支持,但一旦遇上外敵,兩幫人馬,立刻就合二為一,捐棄成見,合力櫃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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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這說明了他們之間,還有一股神秘的統治維繫力量,天王門顯然也在這一股力量統馭之下,不得不動員雙鳳,以為奧援。”

  “對!一品刀梁魁,是天馬堂福壽院中六大樓主之—……”刁鵬道:“其人最大的特點,是不近女色,絕不會受到三宮主的媚術蠱惑,出現於萬梅坪中,顯是受命而來。”

  “福寺院中的六大樓主……”七寶和尚問道:“是不是受於總堂主的吩咐?”

  “是的!……”刁鵬道:“他們都是武功精絕,對天馬堂有過很大貢獻的人,年紀大了,或是喜歡清靜,就進入福壽院中,受天馬堂的奉養。

  各居一樓,有男童、女婢,專用廚子伺候,極盡享受能事,他們平常不參與堂中事務,只有總堂主才能請得動他們。”

  七寶和尚點點頭,道:“也算是天馬堂中人了,但為什麼不和天虛子、萬方,兩位副總堂主合於一處呢?”

  “六大樓主,各有成就,論身份,他們不在副總堂主之下,武功過之……”刁鵬道:“他們受命出動,也是獨行其是,帶著門下弟子,或是樓中高手,不會和天馬堂中的護法、長老會集迎敵。”

  “怎麼?各樓主還有他們自己的人手?……”七寶和尚道:“那不是每一樓都可自成一股勢力了?”

  “不錯!六大樓主都各擁有一股力量……”刁鵬道:“不過,也有一個限制,那就是每一樓主擁有的人手,不得超過十個,人手雖然不多,但卻都是高手,也是各大樓主的親信。”

  七寶和尚對福壽院的事,似是極感興趣,問道:“福壽院中,有沒有一個領頭的人呢?”

  “有!福壽院的院主,就是領頭的人,……”刁鵬道:“除了總堂主外,他是唯一能派動六大樓主的人了,就算是總堂主吧,也得透過他,傳達令諭。”

  “刁兄,可知道他的姓名……”江楓道:“出身什麼門派?武功如何?”

  “詳細的情形,不太清楚,不過,在下倒是見過他兩次……”刁鵬道:“那是個鬚髮皆白老人,面色紅潤,似是已修到了那種返老還童境界,聽總堂主尊稱白老,大概是姓白了。”

  七寶和尚、鄧飛,都在凝目沉思,似是想從記憶中搜覓出什麼名堂了。

  胡萍、段九,也算一代門派的宗師,但如比大和尚和魔眼鄧飛的經驗,那就如小巫見大巫了,所以,兩個人的目光投注在大和尚和鄧飛的臉上,等待他們的反應。

  “一點也想不起來……”大和尚道:“近三十年來,江湖上,好像沒有一位姓白的高人?”

  “五十年以上的事,鄧某人不敢妄言,但近五十年內,江湖上應該沒有一個出類拔萃的高手姓白……”

  “但既然有了這麼一個人……”羅蘭道:“總不會是憑空掉下來的吧!”

  “難處也就在這裡了……”大和尚苦笑一下,道:“姓白的,何至千萬,但近幾十年中卻沒有一個姓白的人,在江湖上闖出響亮的名號。”

  “你和尚師兄,在江湖上打滾了四十年……”羅蘭有意的為難,道:“就是負責瞭解敵人,如今連這麼一個大敵人,都一無所知,我看,你這四十年,可真是白白的虛度了。”

  話說的太重,連七寶和尚這樣的人,竟然也雙頰飛紅。

  江楓揚起劍眉,似想開口,但話到口邊,又忍了下去。

  歐陽昭卻低聲說道:“羅蘭,大和尚是師兄的身份,你怎麼口沒遮攔……”

  其實,看到了和尚尷尬羞愧之色,羅蘭心中已感後悔,但歐陽昭一番話,又激起了羅蘭善施小性子的毛病,說道:“和尚師兄一向是大慈大悲,愛背黑鍋,這一次,我說的可是真情實話,一點也沒有冤他啊!”

  “羅蘭,不要放刁……”張四姑一身青衣,突然推門而入,接道:“和尚師兄,已對你再三容忍,這裡不是在你大巴山家中,任你率性胡鬧,羅蘭,要明白適可而止啊!”

  “大姐請坐……”江楓首先站起身子,抱拳作禮。

  群豪隨著站起,齊齊行禮。

  “折殺人了……”張四姑急急還禮,道:“諸位快請坐下,小妹有要事奉告。”

  “大姐這邊坐……”江楓順手拉過一張木椅,放在身側。

  目睹小情郎誠形於外,全然不避嫌疑,張四姑心中又感動,又有點羞怩,但還是咬咬牙坐了下去。

  “四姑……”羅蘭搶先開了口,道:“我只是胡說慣了,大和尚是宰相肚裡行舟船,哪裡會跟我這小師妹一般見識。”

  她熟記天狐口訣,性格多變,忽硬忽軟,連自己也把持不住。

  “和尚是真的慚愧,掌理福壽院的院主,應該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我竟然想不出他是什麼人!”

  “師父……”刁鵬道:“弟子也在江湖上走動了四十年,也一樣想不出這人是誰?”

  “江湖廣大,縱橫十萬里……”江楓笑道:“不知隱居了多少大賢、巨惡,他們不在江湖上揚名立萬,誰又能全都認識呢?”

  “小妹倒想到了一個人……”張四姑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她的身上,滿臉期待之色,淡淡一笑,道:“陰陽秀才白天化,各位是否記得?”

  “好像四十年前,有一位姓白的秀才,在殿試中考上了頭名狀元,……”七室和尚道:“但卻不屑為官,棄職而去,鬧的滿城風雨,刑部還勒今天下各州縣的捕頭,追查他的下落,鬧了兩三年,才平靜焉。”

  “對!就是他……”張四姑道:“他自號陰陽秀才,能知陰陽兩界中事……”

  “那怎麼可能呢?”羅蘭道:“不管他腹有多少詩書,胸羅多少奇學,但他總是人啊!那能管到陰間鬼魂。”

  “說的對!子不語怪力亂神,鬼魂之說,並無明證,”張四姑笑道:“他自吹自擂的意思,是表示他無所不能,天文、地理,陰陽、人鬼之學,都難不倒他。”

  “這個人如此託大,想必有點本領,”江楓道:“如有機會,小弟倒是想會會他了!”

  鄧飛雙目盯注在張四姑的瞼上,道:“張姑娘,老朽心中有一點不解之處,不知可否請教?”

  “請問吧!”張四姑笑道:“我想鄧兄心中之疑,也可能是在場所有人心中之疑。小妹答不出來,我也會據實相告,能說的小妹言無不盡。”

  鄧飛點點頭,道:“老朽也聽過白秀才棄官潛逃的事,但那時,姑娘只伯還沒有出生吧!”

  “鄧兄說的不錯,白秀才棄官潛逃時,小妹確還未生出來,小妹今年三十八歲,在陰陽秀才棄官三年後出生。”

  “好啊!四姑,你還比我小啊!……”羅蘭大叫道:“你一直讓我叫你大姐,被你冤了這麼多年,你要怎麼賠給我?”

  “羅蘭,你自己拿鏡了瞧瞧你那副尊容,……”張四姑笑道:“穿上小花襖,說你才二十出頭,人人都會相信,除了實際的年齡之外,我哪裡不像你的大姐?”

  這番話,引得全場中人,無不失聲而笑。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8 14:53
一四八

  “我生了兩個女兒……”羅蘭道:“你呢?連蛋也未生過一個,以後,一定要倒過來叫,我也要過過大姐的癮。”

  “好了,羅蘭,咱們是吵慣了,現在是討論江湖大事,不能胡鬧,……,”歐陽昭道:“諸位,內人一向說笑慣了,諸位不要放在心上。”

  江楓道:“白天化的事?”

  “家師留傳下一本記,”張四姑道:“上面記載了近百年中七個最詭秘的人物,白天化就是其中之一,他精通星卜之理,苦研奇術,對醫道,也有極特殊的成就,我以為他早已死了,想不到竟然還活在世上,而且,隱居於天馬總堂……”

  及了,張四姑已轉了話題,神情嚴肅的說:“三宮主深夜挑戰,不但想一舉把我們制服,連夭馬堂、夭王門中人,也要置入她掌握之中。”

  “這真是異想天開了……”歐陽昭道:“天虛子、神鬼雙刀,也算是江湖上的高手了,把一品刀也算上吧!不過就是那麼一點道行……”

  “歐陽兄……”張四站接道:“如果你知道了三宮主的設計、手段,恐怕就不會這麼想了……”突然住口不言。

  “儘管請說,和尚已要胡元和郭天同,率領著歐陽兄的五個弟子,布守四周。”

  歐陽昭道:“四姑聽你的口氣,三宮主埋伏的力量,很難抗拒了?”

  “不是很難抗拒,而是無法抗拒,……”張四姑道:“我不知道無相神功,能不能抗拒這些毒物?”

  “究竟是什麼東西啊!……”羅蘭道:“如此的一個可怕法?”

  “蠱!……”

  全場中人臉色大變。

  大和尚籲口氣,道:“無相神功,練到某種程度,也許可抗拒一般的刀劍傷害,能不能抗蠱毒?和尚就不知道了。”

  “聽說,蠱毒都下在酒菜之中……”羅蘭道:“咱們又不吃他們的東西,他如何下蠱呢?”

  “是盅中之最的活蠱……”張四姑道:“就我所知,它可以由耳、鼻、口中進入人體,也能咬破肌膚,潛入內腑。”

  “這麼說來,是完全無法預防了?……”羅蘭道:“如非江楓下令及時撤退,現在,咱們豈不都已中了蠱毒。”

  “大姐,真有這麼厲害的活盅嗎?……”江楓道:“有沒有對抗的辦法?”

  “我沒有去過苗疆,也沒有見過蠱是什麼樣子……”張四姑道:“連中了盤毒的人,我都沒有見過,我們對它一無所知,因而,絕不能讓它在中原存在,萬蠱門中人,已到了長安,而且,隨身攜帶著活蠱,我準備帶著雪、霜和梅花三個丫頭,先把萬蠱門的入給宰了。”

  “這個要從長計議……”大和尚說,“三宮主如何和萬蠱門搭上的,難道萬蠱門也是他們組合中的一個單位……”

  “萬蠱門大概還未和他們串成一氣,這批人是由鬼影子譚麟約請來的……”張四姑道:“三宮主許了譚麟三日之歡,要譚麟請萬蠱門中人,傳授她役施活蠱之法。”

  “要立刻消滅掉譚麟和萬蠱門中人,……”江楓說,“不過動手的人,要調整一下……”

  “我取代兩個丫頭……”羅蘭道:“江楓,不要拒絕我。”

  母女之情溢於言表。

  “不要求我……,”江楓冷冷地說道:“我自己會選人,選上的不許推辭,選不上也不准自動請纓。”

  江楓拉下臉來,還真有幾分成嚴,羅蘭也不敢多話了。

  “張大姐、七寶僧、鄧飛和我,負責追殺譚麟和萬蠱門中人……”江楓道:“餘下的人,由歐陽兄領頭,守在洛陽居。明天中午時分,我們還不回來,就準備撤離此地,退回大巴山去。”

  “江兄弟,你是主帥,不可涉險,咱們兩換一下……”歐陽昭道:“四姑,你幫忙說句話呀!絕不能讓他去啊!”

  他心中明白,只有張四姑也許能改變江楓的決定。

  “他已經有言在先,我也不敢多口啊!……”張四姑道:“何況,我覺得他選的人手不錯。”

  “好!就這麼決定了,我們立刻行動……”

  江楓已當先站了起來,向外行去。

  “慢一點……”張四姑牽住了江楓的衣袖,笑道:“急也不在一時啊!我雖然不敢肯定雄黃可以避蠱,但雄黃可以使百毒迴避,咱們準備些雄黃試試吧!”

  “我去買。”

  刁鵬站起身子,急步而去。

  張四姑十分小心,不僅以雄黃酒配人清水中要大家洗了個澡,還泡了四瓶雄黃酒,要四人各帶一瓶,而且,在宿住之處,也撒了很多的雄黃粉。這麼一折騰,天已大亮了。

  江楓迫不及待地道:“大姐,該走了,天已大亮,咱們還要找人啊!”

  “去哪裡找!……”張四姑笑道:“大白天對咱們有利無害,何況,蠱毒之物,還未備齊。”

  “還有什麼呢?……”江楓道:“大姐,可真是沉得住氣啊!”

  談話之間,梅花和吟雪手中捧著縫製的護耳、口罩,一臉愁苦的行了進來。

  張四姑笑一笑道:“看你們愁眉苦瞼的樣子,是擔心師父啊!

  還是擔心你們的江哥哥?”

  梅花低下頭,沒有回答。

  吟雪卻低聲道:“張姨,讓我也去好不好?”

  “不行!……”接口的是江楓:“乖乖地守在這裡,等我們回來。”

  他緊繃著一張瞼,吟雪不敢抗辯了,卻舉手拭去流出的眼淚。

  張四姑拍拍吟雪,取過護耳、口罩,道:“這中間都夾有雄黃粉,接近萬蠱門中人時,再戴起來。”

  “只不知萬蠱門中人,現在何處?……”

  江楓看著張四姑,希望能得到回答。

  但見人影一閃,一個頭戴氈帽的灰衣人,衝入室中,接道:“張姨,幸未辱命,長安城這麼多客棧,他們不住,卻窩到城北徐家墓園裡,兩個看墓園的老人,也被他們困了起來,……”

  突然揮動小手,接道:“什麼味道啊!你們喝酒了?”

  “好極了,吟霜大功一件。”張四姑道:“快去換衣服,好好睡一覺,等張姨回來……”

  回來了怎麼樣,張四姑沒有說,吟霜也沒有問。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8 14:53
一四九

  大和尚、鄧飛都在場,吟霜也無法向江大哥撒嬌,取下氈帽,嫣然一笑道:“我真的很餓了,兩位姐姐,陪我去吃東西吧!”

  牽著吟雪和梅花退了出去。

  “名師出高徒啊!兩個丫頭,已被你在短短幾月中,調教長大了……”大和尚笑道:“咱們也該出動了吧!”

  鄧飛道:“我帶路,徐家墓園離這裡有十幾里路,走慢點,到那裡太陽也該出來了。”

  徐家墓園,古柏森森,周圍不見人家,是一處很荒涼的地方。

  墓園一角,一株高大的古柏下,有兩間瓦舍。

  江楓、七寶和尚已潛近瓦舍窗下。

  張四姑和鄧飛分守在瓦舍前後。

  只聽室中傳來了爭辯之聲,卻聽不懂說的什麼。

  大和尚伸出三個指頭,表示室中有三個人。

  江楓點點頭,道:“你替我掠陣。”

  戴上護耳、口罩,一腳踢開本門,閃身而入。

  兩個身著麻衣,面目黝黑的人,各抱著一個形如葫蘆之物,鬼影子譚麟,坐在兩人對面,正在爭論。

  三個人都有著不錯的武功,反應亦快,江楓破門而人,他們已急急挺身而起。

  但江楓更快,雙手揮動,大道青芒,激射而出,兩個麻衣人閃避不及,全中要害,手中兩個葫蘆,也跌落地上,蓬然作響。

  譚麟本已轉身攻向江楓,但卻回身一撲,兩雙手急急按住了兩個葫蘆的塞子。

  江楓的動作快極了,身子一側,右手已按在譚麟的頂門之上。

  “殺了我,這方圓數十里的人畜,都將遭殃……”譚麟道:“這兩個銅葫蘆中,有數百隻活蠱,飛行快速,再好的武功,也無法阻止它用的肆虐。”

  事實上,江楓並無殺他之心。

  大和尚、張四姑、鄧飛相繼人室,看兩個麻衣人,咽喉、眉心、前肩處,各中一截柏枝,全是要害所在,而且深入數寸,無怪兩人連聲音也未發出,就氣絕而逝。

  鄧飛暗暗籲口氣,忖道:“這才是真正的高明武功,摘葉傷敵,飛花取命。”

  江楓展露出真正的武功,大和尚也看的暗暗敬佩,忖道:“自己出手,絕難達到如此乾淨俐落的境界。”

  “譚麟,要殺你,你現在早已沒命……”大和尚道:“你也不會有拔掉寨子的機會。”

  “這位兄台的身手,確實高明,我譚某生平僅見,不過,你們也許不知道這活蠱的厲害。”

  “正要向你請教……”

  江楓掌上內力突出,譚麟突覺全身無力,雙手垂落,離開了葫蘆。

  張四姑急行一步,把兩隻護耳取下,套在銅葫蘆口的蓋子上,鄧飛卻一把拖過譚麟,順手點了譚麟兩處穴道。

  江楓道:“鄧兄,交給你了,問問他蠱毒的事。”

  “是!……”鄧飛冷冷說道:“譚麟,希望你合作,我不會多問!”

  這時,江楓等都已取下護耳口罩。

  “魔眼鄧飛……”譚麟道:“你不是在洛陽居中作總管嗎?難道天馬堂真的和天后宮幹上了?”

  “天后宮、天王門、天馬堂,全是天字排名……”七寶和尚道:“這一個天宇一定代表了什麼?”

  “天后宮就是內宮了……”江楓目注鄧飛向道:“內宮的大宮主聽說原是天王門門主的夫人,夫妻兩人卻分掌了兩個門戶,是不是真的鬧翻了?”

  “這件事詭秘難測……”鄧飛道:“是真是假大概連梅花也搞不清楚?”

  “先問蠱毒的事吧!……”張四姑望著江楓笑道:“想瞭解天后宮的事,何不向大姐請教?連梅花也不會比我知道的多。”

  江楓點點頭。

  鄧飛右手一沉,食、中二指,已按在譚麟的右眼眶上,冷冷說道:“你有種說謊,那就要說的天衣無縫,只要我們聽出破綻,就先挖掉這隻眼睛,你還有左眼、雙手、兩隻腳,咱們慢慢來,你譚麟自信能忍受挖眼、斷肢的痛苦,那就不用回答了。”

  江楓聽得心頭一震,忖道:“陣前殺敵,揮刀取命,殺它個橫屍遍野,我大概還不會手軟,像這樣挖眼斷肢,大整活人的手段,我絕對下不了手。”

  “三位要問什麼?可以問了。”

  鄧飛食、中二指已壓入了譚麟眼眶三分,別說當事人了,就是局外人也看得出來,這是真的下手,絕非虛聲恫嚇。

  “知道的我一定說……”譚以也真的怕了,挖掉兩隻眼睛,不但人會殘廢,那種痛苦,也將是極難忍受。

  張四姑看了譚麟一眼,道:“先說這兩個銅葫蘆中的活蠱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金蠶蠱,……”譚麟道:“事實上,我沒有著到過,這東西,不是練蠱的人,絕不能見,名叫金蠶,實則會飛,其性凶殘,見人就咬,就是猛犬飛禽,遇上了也難倖免。

  據說是活蠱中最可怕的一種,因為它體型細小,飛行快速,能夠鑽入人體,這些都是聽他們說的。”

  “你們準備夜間放出,……”張四姑道:“難道本身就不怕傷害嗎?”

  “練蠱人自然不怕……”譚麟道:

  “而且,他們有一種藥物可以使飛蠱不敢近身,只不過藥效只有四個時辰,過時無效。”

  “是外擦還是內服……”七寶和尚道:“藥物是否還在兩人身上?”

  “應該還在,是裝在瓷瓶中的藥水……”譚以道:“只要擦在身上少許,四個時辰內,飛蠱就不敢近身。”

  七寶和尚立刻動手,果然在兩人身上搜出了兩個瓷瓶,瓶中滿蓄水汁,一股淡淡的香味,由瓶中透出。

  和尚倒一點在掌心瞧著,只見其色翠綠,似是由多種草藥合配而成,卻瞧不出是什麼東西?

  搖搖頭嘆口氣,道:“和尚是瞧不出一點名堂,張姑娘精習醫卜奇術,能不能看出一點門道?”

  “看不出來……”張四姑道:“我學的雖是旁門左道,但對蠱術卻完全外行,這種南荒毒物,不深入其地,作長時間停留研究,只怕難明其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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