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劍氣洞徹九重天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7 14:52:2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9 11461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8 15:56
二三0

  第三十回 雪霜女力劈四侏儒

  經過幾番翻雲覆雨,激情的肉搏後……

  江楓和張四姑都精疲力盡了。

  他們仍然緊緊相擁,赤裸裸地,躺在八座石雕圍成的圈內,發出急促的喘息聲。

  江楓保持著清醒,也保持著警覺。翠玉刀就在他身邊,伸手可及,隨時可以抓起它躍身迎敵。

  但是,連他都感到意外,敵人竟然毫無動靜。

  當他們正在翻雲覆雨時,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突襲大好時機,敵人怎會沒有好好把握?

  江楓實在想不透。

  這時張四姑的慾火已消退,嬌喘了一陣,霍地挺身坐起,發現自己全身一絲不掛,不由地失聲驚呼:“啊!我怎麼……”

  顯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再一轉頭,見到江楓赤裸裸的躺在身邊,更覺驚詫道:“你!你……”

  江楓並不急著起身,笑道:“大姐,還是你比我高明,被你說中了,那片竹林果然是個奇陣。”

  “哦?”

  張四姑未及追間,目光一掃,發現了圍成一圈的八座男女交合石雕,頓覺面紅耳赤。

  她忙不迭抓起一旁的衣衫,跳起來匆匆穿上,始道:“我們被困住了?”

  “我指的不是這八座石雕,是谷口外的那片竹林。”

  江楓邊說起身,匆匆穿上衣衫,發現張四姑似乎並未注意聽他說話,只是全神貫注地在端詳石雕,很感興趣。

  張四姑充耳未聞,似在努力回想什麼。

  江楓見狀,心知這位大姐個性很好強,不願追問,希望憑自己的記憶,想出剛才究竟做了些什麼。尤其想知道,怎會赤裸裸地跟他躺在這裡。

  終於她若有所悟,失聲叫道:“他們是故佈疑陣!”

  江楓反而糊塗了,茫然問:“此話怎講?”

  張四姑判斷道:“他們不惜勞師動眾,連夜在谷口外移植上千株青竹,目的是想故佈疑陣,讓我們以為他們藏身在谷內。其實等於聲東擊西,他們是藏在別處。

  也許照他們的估計,認為我們絕不敢貿然闖入竹林,進到谷中來。即使進入谷中,結果卻發現只有八座石雕,不見半個人影,被他們耍了一招。

  可是,我們怎麼躺在這裡的?”

  江楓呵呵一笑道:“我還以你不會問呢!”

  張四姑白他一眼,頓促道:“快說嘛,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楓這才從容不迫他說出了一切。

  張四姑聽畢,頓時面紅耳赤,窘迫萬狀道:“天啊!我竟一點也記不起,自己做了些什麼。”

  江楓道:“幸好是大姐,如果是雪、霜兩姐妹跟我同來,後果真不堪設想。說不定我們會同歸於盡,這裡就是我和她們的葬身之地!”

  張四姑聽得暗自一驚,心中猶有餘悸。

  江楓瞥了她一眼,忽問:“大姐,你看他們故佈疑陣,除下誤導我們追敵的方向,還有什麼其他居心?”

  “唔…”張四姑沉吟一下,道:“有兩種可能,其一是假定我們不敢貿然闖入竹林,勢必調集所有人手,全部守在林外。這樣來,我們的人就等於陷在了這裡,讓他們有充裕的時間準備,及重新佈置一切,或者等待更強大的增援趕來,跟我們決一死戰。

  另一種可能,則是萬一我們自恃藝高膽大,不顧一切硬闖竹林,衝進谷裡來。每個人不知不覺中,吸入林內無色無嗅的氣體,必然神志不清,意亂情迷。那時大家都失去理性,無法自制,豈不亂成一片。

  果真如此,我們就難免一場自相殘殺,尤其是雪、霜兩個丫頭……

  唉!這事想起來實在可怕!”

  江楓噓了口氣,遂道:“大姐,我們出來這麼久,大家一定很耽心,不知我們出了什麼意外,快回去吧。”

  張四姑把頭一點,兩人飛身出了八座石雕,直向谷口奔去。

  來到林前,江楓急道:“大姐,屏住呼吸,我們一口氣穿出竹林。”

  只見以大和尚為首,老叫化,歐陽昭夫婦及五弟子,刁鵬等人正在林外守著。似乎看出竹林有蹊蹺,不敢貿然闖入,以致趑趄不前。

  一見江楓與張四姑奔出,大和尚忙飛身迎上前,叫道:“你們果然在這裡!”

  老叫化也趕來,抱怨道:“唉!也不告訴我們去哪裡,可把我們急壞啦!”

  江楓若無其事地笑道:“急什麼,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怕我們被人拐去了不成。”

  “哼!你倒說的輕鬆……”

  老叫化眼珠子一彈,正待倚老賣老,訓他幾句,歐陽昭已來到面前,搶著問:“山谷裡可發現了什麼?”

  張四姑唯恐江楓說漏了嘴,那可令她無地自容,忙道:“此處不宜久留,大家回去再說吧。”

  大家雖急於想知道谷內情形,但不便追問。

  奔回古廟的途中羅蘭故意走在張四姑身旁,輕聲道:“四姑,青鳳今天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張四姑暗自一驚,急問:“她怎麼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8 15:56
二三一

  羅蘭憂心忡仲道:“兩個丫頭回房去後,一直沒有出房,我有些不放心,想跟她們好好談一談。剛進後禪院,就瞥見青鳳溜進了她們房裡。

  我在房外守了半天,聽不見一點動靜,又不好闖進房去查看,趕緊想通知你。遇見老叫化,說是看見你和江楓去附近巡視了,可是我到處找不到你們,才回去召集了他們四處尋找,一直找到了這裡來。”

  張四姑心知青鳳已開始行動,但不便向羅蘭說明,只好笑著說:“別驚小怪,青鳳只不過想我兩個丫頭聊聊,找機會開導她們罷了。”

  羅蘭不以為然道:“不是我大驚小怪,這是什麼節骨眼,強敵當前,又不是以前在歡場獻唱,青鳳今天居然刻意打扮,濃妝豔抹,花枝招展,我才覺得她不太對勁哦。”

  張四姑笑道:“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何況她那麼年輕,你也未免太保守了吧。”

  羅蘭只好不說了。

  兩三里路,以各人的輕功施展,只用一盞熱茶的時間,便已奔回到古廟。

  守在廟門外的胡元和郭天同,忙上前恭迎。

  江楓等人答了禮,徑入大殿。

  羅蘭關心雪、霜兩個女兒,不知青鳳跟她們在房裡幹嘛,一回廟就迫不及待把張四姑拖去。

  張四姑卻是耽心江楓說漏嘴,將谷中情形和盤托出,遭人背後議論倒在其次。萬一傳進雪,霜兩姐妹耳裡,麻煩就更大了。

  畢竟,她與江楓的不尋常關係,名既不正,言也不順,傳開了臉上實在有些掛不住。

  來到後禪院,尚未走近兩姐妹住的房,就聽傳出陣陣嬉笑聲,使張四姑和羅蘭不由地止步不前。

  羅蘭一瞼茫然,低聲道:“四姑,怎麼回事?”

  張四姑心裡有數,顯然青鳳已獲進展,至少雪、霜兩姐妹並未排斥,拒青鳳於千里之外。

  效果如何,雖不得而知,但這是個好的開始。

  “羅蘭,她們相處得很融洽,你耽心個什麼?”張四姑笑道拖了羅蘭一把:“我們去大殿談正事吧!”

  羅蘭綻開了欣慰的笑容。

  兩人到大殿,江楓的話剛說完。

  從各人嚴肅的神情上可以看出,江楓定然是避重就輕,僅將竹林及谷內的情況說出,省略了他與張四姑那段不可告人的秘密。

  張四姑這才如釋重負,舒坦的鬆了口氣。

  一連兩天,神秘教主方面沒有任何舉動。

  難道他們真的知難而退,已大軍撤去,遠離境內?

  這種假定似乎不太可能。

  首先,神秘教主花了二十年心血,功虧一簣,被江楓破壞大事,必然於心不甘,絕不會就此罷手。

  其次,江楓不除,他們縱有捲土重來,東山再起的雄心,心腹之患仍然存在。

  儘管連番元氣大傷,但他們仍具有決一死戰的實力,不致不戰而退。

  再說吧,既然決心遠行,又何必勞師動眾,在臨走之前,連夜布下那座竹林,且在谷中設置八座男女交合的石雕?

  因此,從種種跡像看來,神秘教主仍未死心。

  連日毫無動靜,也許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

  荒廟方面不敢鬆弛戒備和防範,他們已在兩日內,由張四姑教會了各人簡易速成遁法之藝,藉以掩護形藏,散佈四周擔任警戒。

  同時,各人均備有暗器,一旦發現任何敵人,絕不容他們近身;立即以暗器出手,斃敵於兩丈之外,以防對方派來的敢死隊,不惜用炸藥同歸於盡。

  一切由張四姑運籌帷幄,指揮若定,分派各人任務,日夜保持備戰狀態,毫不松懈。

  這兩天江楓倒很輕鬆,雪、霜兩姐妹居然未來糾纏,使他感到非常意外。

  怎麼回事?

  江楓為了查明原因,趁著大家忙著趕製暗器備用,決心悄然溜至後禪院一探究竟。

  不料剛跨入院門,就被從旁門出的張四姑攔住,把他拖進對面的客房。

  “大姐,幹嘛神秘兮兮的?”江楓莫名其妙。

  張四姑按他坐下後,才笑問:“小情郎,這兩日未見雪、霜兩姐妹出房,是不是想她們了?”

  江楓正色道:“我耽心她們躲在房裡,不知又在暗中練‘傳真記’什麼更霸道的殺人邪功哪。”

  張四姑故意道:“沒錯,她們練的是‘移情功’!”

  “移情功?”江楓聽得滿頭汗水,對這陌生的武功,好像從未聽過。

  張四姑仍然一本正經道:“這神功夫一旦練成,別說是你江楓,縱然是美男子潘安再世,她們也不屑多看一眼呢!”

  江楓強自一笑道:“哦?顧名思義,這‘移情功’,想必是一種移情別戀的奇功了,但不知出自何門何派,傳授她們的又是哪位名師?”

  張四姑道:“此乃天機,不可洩露,小情郎,這兩天她們兩姐妹很安靜,你也落得清閒,最好不要去騷擾她們,以免自找麻煩,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大姐之命,小弟哪敢不從!”江楓故作嚴肅道:“但大姐既已透露玄機,不如乾脆明告,又何必吊我胃口呢?”

  張四姑看看他,猶豫了一下,忽問:“你不希望大姐親手殺她們吧?”

  江楓聽得暗自一驚,鄭重道:“那當然,相信大姐也不願真有這一天。”

  張四姑道:“所以我要設法救她們,那怕是希望不大,也得盡力一助。”

  江楓急問:“大姐,我能幫得上忙嗎?”

  張四姑搖搖頭,道:“連我都插不上手,你能幫什麼麼忙,就讓青鳳…”發覺說溜了嘴,急忙把話止住。

  江楓一證,驚詫道:“青鳳!她在玩什麼花樣?”

  張四姑既已說溜嘴,只好說出了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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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二

  江楓聽畢,若有所悟道:“難怪這兩天我也沒有到青鳳,原來大姐另有任務交付給她哦。”

  張四姑道:“這兩天兩個丫頭很安靜,也許青鳳的方法真的奏效了。”

  “但願如此!”江楓況吟一下,填:“可是,大姐可曾考慮到,一旦她們樂此不倦,將來……”

  張四姑笑道:“怕她們對你不感興趣了?”江楓尷尬道:“還有青鳳啊!”

  張四姑安撫道:“青鳳倒不用為她耽心,她既深悉其法,當知自制,絕不會沉迷其中的。至於雪、霜兩姐妹嘛,目前只求能暫時消除她們的兇殺之氣,以後總會想出辦法挽救。”

  江楓嘆道:“唉,一下子失去三個大美人,我的損失實在太大了。大姐,你打算怎樣補償我?”

  張四姑自我解嘲道:“大姐雖然同情你,可惜我這半老徐娘,怎能跟你的大美人比,想補償也未必中你的意……”

  江楓出其不意地,上前抱住她就吻。

  張四姑忙推拒道:“別胡鬧,我們談正事……”

  江楓只好放開她,笑笑道:“還有什麼事?”

  張四姑整理一下衣衫,正色道:“敵人一連三天毫無動靜,這情形頗有蹊蹺,所以我在想,我們不能老是處於被動,困在這裡等著挨打,應該採取主動才是。”

  江楓望著她問:“大姐有什麼主意?”

  張四姑胸有成竹道:“藍鳳是我保留的一步暗棋,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哦?”江楓詫異道:“她能派上什麼用場?”

  張四姑道:“那夜她是奉神秘教主之命,前來傳話的,雖然由你冒充她回去覆命,搏殺未成,但對方至今尚不知她死活。

  不過,她已落在我們手中,那是毫無疑問的。

  神秘教主絕料不到,藍鳳早已歸順我們,這當然是你和青鳳的功勞,他一定以為藍風那夜被抓,受不了酷刑,被迫說出了他們的人藏身之處。

  如果不出所料,神秘教主利用藍鳳來傳話,又指定她回那密林去覆命,目的是要誘使你去跟蹤藍鳳,所以布下陷阱,等你去自投羅網。

  沒想到你並非跟蹤,而是親自扮成藍鳳,這一拍完全出乎對方意料之外。

  這三天毫無動靜,主要是他們不惜勞師動眾,布下的疑陣未能誘使我們入谷一探,被迷藥亂性,引起自相殘殺。

  也可能是在等待更強的援兵趕來,不敢輕舉妄動。

  由此可見,以對方目前的實力,尚無把握穩操勝算,一舉將我們殲滅,才會按兵不動,只在暗中監視。

  所以我在想,如果安排藍鳳裝成從這裡伺機逃出,逃回神秘教主那邊,那麼她這步死棋就又成了活棋。”

  “大姐是要她繼續臥底,做我們的內應?”江楓向。

  張四姑點點頭,道:“正是。當初我們拉她過來,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如今神秘教主尚未對她懷疑,而我們又沒有任何可以替代她的人可用,何不就地取材,把她派上用場呢。”

  江楓道:“大姐這個主意是不錯,但她也不知道,如今對方的大批人馬在哪裡呀。”

  張四姑笑道:“小情郎,你最近是怎麼了,腦筋好像打了結似的。對方既有人在暗中監視,藍鳳一旦逃出,他們會不發現?根本不用藍鳳去找他們,他們自會找上藍鳳。”

  江楓點了點頭道:“但我們一定得假戲真做,表演逼真,千萬不能被暗中監視的人瞧出破綻才行。”

  “那當然,否則我們就會害死藍鳳。”

  於是,他們縝密計畫,安排了藍鳳的逃出。

  夜又來臨了。

  今夜月朗風高,荒廟周圍顯得格外寧靜,淒涼。

  突然間,從大殿斷斷續續地,傳出聲聲淒厲的女子慘叫聲,劃破了夜的沉寂。

  大殿的四根圓柱上,都插著松油火把。

  火光搖曳下,只見藍鳳倒臥在地上,身上衣衫已被皮鞭抽得衣不蔽體,形同半裸。

  站在她身邊的,正是胡元和郭天同,他們手上都握著皮鞭。而端坐在供桌旁一張破椅上的,則是鐵青著臉的張四姑。

  江楓不在場。

  大和尚與老叫化,默默分立在張四姑兩旁。

  從這場面可以看出,藍風正在被鞭撻逼供。

  只見張四姑一使眼色,胡元手中皮鞭一揚,狠狠抽在了藍鳳身上。

  這是一幕表演逼真的逼供。

  儘管並無“外人”在場,胡元可是真抽真打,手下毫不留情。

  藍鳳痛得慘叫一聲,泣道:“我真的不知道哦,你們打死我也沒有用……”

  張四姑怒形於色道:“你是天王門的才女,又是那神秘教主的親信,怎會不知他們的藏身之處?如今你已落在我們手中,插翅難飛,放聰明些吧!免得皮肉受苦!”

  藍鳳憤聲大叫:“我真的不知道!”

  張四姑怒斥聲中,一使眼色,胡元與郭天同立時揚起皮鞭,輪流向藍鳳身上抽打。

  藍鳳連聲慘呼哀號,令人不忍卒聞。

  大和尚終於按捺不住,日宣號道:“阿彌陀佛!姑娘還是說了吧!何必受這皮肉之苦。”

  胡元,郭天同並未住手,仍然一鞭鞭抽下。

  藍鳳已聲嘶力竭,慘呼哀號聲逐漸衰弱……

  老叫化也開了口:“張姑娘,我看她快挺不住了,可以歇手啦。

  留她一命,總比死的有用哦。”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8 15:56
二三三

  張四姑這才喝令道:“好了,今夜到此為止。”

  胡元、郭夭同住了手。

  張四姑冷哼一聲,道:“把她帶回後禪院去關起來,派人好好看住,明天再問,我倒要看看她能挺多久!”

  胡元與郭天同齊聲恭應,上前拖起躺在地上的藍鳳,把她架往後禪院去。

  張四姑目送藍鳳被架出大殿,不禁輕嘆一聲道:“唉!真苦了這姑娘……”

  老叫化道:“但願她這頓打不是白挨的。”

  大和尚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老叫化想了想,忽道:“張姑娘,老叫化年紀實在太大了,腦筋愈來愈不管用,到現在還沒完全搞懂,讓藍鳳裝作從我們這裡逃出,究竟能起什麼作用?”

  大和尚代答道:“當然是拋磚引玉,誘出敵人來。”

  老叫化聳聳肩道:“怎麼引?她又不知道神秘教主的藏身之處,逃出去還不是沒處找他。

  江楓總不能疲於奔命跟蹤,像個沒頭蒼蠅似地到處亂飛呀。”

  大和尚道:“別忘了,附近一帶,一定有敵人在暗中監視,否則今夜這苦肉計演給誰看。”

  老叫化把眉頭一皺,道:“如果人家比我們更高明,來個相應不理,那藍風的這頓皮鞭不是白挨了?”

  大和尚呵呵一笑,道:“放心,我們的張姑娘是女諸葛,一向料事如神。能想出這一步棋,那就絕對錯不了的。”

  “大和尚,你可別把我捧得太高。”

  張四姑道:“我們的敵人,絕非等閒之輩。他能在幕後發號施令,嚴密控制了天下武林二十年,連當年的武林三聖都鬥他不過,才會煞費苦心,合力培植出一個江楓來。並且暗中佈下了我們這幾顆棋子,日後助江楓一屑之力,挽救整個武林的厄運。

  由三聖的長遠佈置看來,他們才稱得上是料事如神,顯然早已料到,那個在幕後控制天下武林的人物,是位武功與智慧猶在他們之上的厲害角色。

  所以,說實在的,我把藍鳳這步死棋當活棋用,並沒有太大把握,只不過是姑且一試罷了。”

  說完,她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大和尚聽了她這番話,也深感身負挽救天下武林的重任,壓力實在很深重。

  尤其如今敵蹤不現,更令人莫測高深,難免感到惶恐不安。加上雪、霜兩姐妹自習“傳真記”武功,變得性殘嗜殺,與過去的純真無邪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萬一除了神秘教主,又冒出兩個更殘暴的女魔……

  大和尚不敢往下想了,只好言不由衷道:“張姑娘不必氣餒,我們都對你充滿信心!”

  其實,他的信心已有些動搖了。

  “謝謝你。”張四姑強自一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切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

  三人沉默了下來。

  如今是內憂外患,形成兩股重大壓力,壓得每一個人都透不過氣來。彷彿隨時隨刻,都感到嚴重威脅,無法預知危機是來自敵方,或是爆發自性情突變的雪、霜兩姐妹。

  她們都成了危險人物,給人感受到的威脅,似乎猶勝那神秘教主。

  畢竟,神秘教主是他們公認的罪魁禍首,又是第一號強敵。而雪、霜兩姐妹的危險性,卻是令人防不勝防,不知什麼時候她們會凶性大發,如同身邊溫馴的小貓,突然間變成噬人的猛獸。

  正在這時,羅蘭氣急敗壞地闖進了大殿。

  張四姑見她神色張惶,情知有異,忙起身迎上前,急問:“出了什麼事?”

  羅蘭礙於大和尚及老叫化在場,似有顧忌,不方便直言,在張四姑耳旁輕聲說了幾句。

  只見張四姑神情倏地一變,隨著羅蘭直奔後禪院。

  匆匆趕到雪、霜兩姐妹住的客房,已不見她們影蹤,青鳳卻赤裸裸昏倒在床上!

  張四姑急問:“沒看到兩個丫頭?”

  羅蘭搖頭道:“沒有。我看她們房裡老半天沒有聲息,趕來看,只有青鳳躺在床上,像是被點了昏穴。”

  原來歐陽昭夫婦的客房,就在雪、霜兩姐妹的斜對面,從窗便可暗中監視。

  最近兩天,青鳳每晚都來她們房裡,甚至整夜留連不去,他跟雪、霜兩姐妹相處極融洽。

  雖然張四姑未便明說,羅蘭也能看出,青鳳負有特殊任務,的是“纏”住雪、霜兩姐妹,故意引她們轉移興趣,淡忘出去找人那擋子事。

  愛女心切的羅蘭,自然希望兩個女兒得救,不願眼看她們走自取毀滅之途。

  但她仍不放心,隨時隨地密切注意她們的一舉一動。

  今夜她們的房裡出奇安靜,不似過去兩夜不斷傳出媳笑聲。

  羅蘭情知有異,趕來一看,果然出了亂子。

  此刻她心中的優急,自然可想而知,忍不住連問了兩聲;

  “怎麼辦?怎麼辦?”張四姑安撫道:“先別亂,把青鳳弄醒,問清了再說。”

  青鳳果然是被點了昏穴,一經張四姑拍開,立時醒過來。

  羅蘭迫不及待地問:“青鳳,兩個丫頭呢?”

  “不知道啊!”青鳳如夢初醒,一臉茫然道:“我們本來在一起好好的,突然間就失去了知覺……”

  張四姑不由地暗自一驚,心知雪、霜兩姐妹必是被青鳳“纏”了兩天,好不容易使她們把殺癮淡忘。

  今夜潛伏的凶性又發,出其不意地制住青鳳,又溜出去找人殺了。

  急向羅蘭交待道:“這裡交給你了,代我通知七寶和尚他們一聲,我找江楓去追她們。”

  羅蘭一把抓住她手臂,央求道:“四姑,答應我,不要殺她們……”

  張四姑漫應一聲,飛身越出院牆而去。

  利用遁法掩護,藏身在不遠處矮樹叢內,準備守候藍鳳逃出加以跟蹤的江楓,一見越牆飛出的是張四姑,忙現出身,迎了上前詫然問:“大姐,怎麼是你?”

  張四姑輕聲道:“兩個丫頭制住青鳳溜了,我們快去找她們!”

  江楓聞言大驚,急道:“那我們原定的計畫……”

  張四姑情急道:“現在顧不得其他的了!”

  江楓哪敢怠慢,立即隨著張四姑掠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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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

  但是,不知雪、霜兩姐妹的去向,上哪裡去找她們。

  夜色蒼茫,江楓與張四姑疾奔了一陣,卻未見雪霜兩姐妹的影蹤。

  兩人施展絕頂輕功,奔上一座山頭。

  居高臨下,方圓數里之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但極目遠眺,毫無發現。

  江楓輕嘆一聲道:“如果我們找到了她們,而她們不肯回去呢?”

  張四姑笑了笑,道:“那就要看你的了。”

  江楓問:“用‘惑心術’?”

  張四姑微微點頭道:“我們不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由你施展‘戒心術’,我來出手制住她們。”

  江楓耽心道:“萬一她跟敵人遭遇,殺紅了眼,我的‘惑心術’只怕也英雄無用武之地啦。”

  張四姑道:“那正好,我們可以先助她們殺敵,殺個痛快,然後……”

  “大姐!”江楓接口道:“你怎麼忘了,敵人可能採取同歸於盡的手段哦!”

  張四姑一怔,憂形於色道:“這……”

  “看!”江楓突向山下一指。

  張四姑放眼看去,夜色膝隴下,遙見一條人影疾奔如飛,正是從荒廟方向奔出。

  “好像是藍鳳!”江楓的眼力果然不錯,一眼就認了出來。

  張四姑道:“她已依計而行逃出了,可是你現在無法抽身去跟蹤她……”

  江楓笑道:“不用跟蹤了,我們現在居高臨下,如果真有暗中監視的人現身接應她,這裡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話猶未了,又出現了兩條人影。

  兩條人影是從另一方向出現,似乎發現了疾奔的藍鳳,雙雙飛身趕去攔截。

  忽聽張四姑失聲驚叫:“糟了!是雪、霜兩姐妹……”

  江楓這一驚非同小可,安排藍鳳佯裝逃出的計畫,她們兩姐妹並不知情。萬一攔截下藍鳳。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了她,那可如何是好。

  兩人哪敢怠慢,急向山下衝去。

  先出現的那條人影,果然是藍鳳,她依計而行,伺機出手,出其不意擊倒負責看守的胡元和郭天同。

  若論武功,他們相差藍鳳一大截,何況是奉張四姑之命,依計行事,假裝措手不及。

  藍鳳利用夜色掩護,逃出後禪院,又擊倒歐陽昭的兩名弟子,才得脫身。

  她一路狂奔,漫無目標,只是希望能被神秘教主派在附近,暗中監視荒廟的人發現。

  一口氣奔出數里,突見右側掠現兩條人影,似要將她攔截下。

  藍鳳不知來者是哪一方的人,為了表演逼真,見人追來或攔截就逃,才符合一般人的正常反應。

  她毫不遲疑,急向左邊逃去。

  雪、霜兩姐妹急起直追。

  她們的輕功造詣,原不及藍鳳,但自習得“傳真記”所載武功,功力突飛猛進,大有一日千里之勢。

  幾個起落,藍鳳已被她們迎頭趕上,雙雙仗劍將她攔截下來。

  藍鳳定神一看,乍見是雪、霜兩姐妹,不由地暗自一驚,心中大感意外。

  這兩天她聽說,兩姐妹的異常“突變”,使江楓等人為她們大傷腦筋,無不視為隱憂。

  尤其,在張四姑安排的逃亡計畫中,並不包括這兩姐妹攔截的“情節”,自然使藍鳳覺出事有跌蹺。

  她情知有異,但力持鎮定。

  雪、霜兩姐妹,見攔下的是藍鳳,似乎也有些意外。

  “哼!”吟霜冷聲道:“你想逃嗎?”

  藍鳳唯恐暗中有人監視,不敢貿然答話,出其不意地雙掌齊發,同時掉頭就逃。

  雪、霜兩姐妹身形一晃,避卉藍鳳的掌力,齊喝一聲:“哪裡逃!”雙雙飛身急起直追。

  藍鳳逃出不及十丈,又被她們追上了。

  兩姐妹不由分說,挺劍就攻。

  藍鳳手無寸鐵,不敢輕櫻其鋒,只有仗詭異靈活的身法連連閃避。

  不料兩姐妹的劍術更詭異,身法更靈活,竟然如影隨形,使藍鳳毫無脫身的機會。

  只見寒光閃動,兩把利劍彷彿從四面八方攻來,藍鳳不禁心中大駭。

  兩姐妹突然劍法一緊,連連向藍鳳身上招呼。

  但劍鋒過處,藍現竟然毫髮未損,只是身上早已不足蔽體的破衣衫,剎時化作無數小布片,如同蝴蝶漫天飛舞,向四面八方以落開去。

  頓時,藍鳳成了全身赤裸,一絲不掛!

  雪、霜兩姐妹像是抓住老鼠的貓,並不急於置獵物於死地,反正跑不了,決心要作弄把玩個夠。

  顯然,她們的殺機尚未動。

  但這種心態更可怕!

  這時江楓和張四姑已趕到,利用遁法技藝掩近,見狀不敢出聲驚動她們。

  張四姑急忙傳音入密之聲,向身旁的江楓警告:“千萬不可現身,否則必會激發兩個丫頭殺機,那就害死了藍風。”

  江楓只好按兵不動。

  其實他也知道,如果想搶救藍風,就必出手攻向雪、霜兩姐妹,那樣一來,後果更不堪設想。

  何況,他絕不可能力搶救藍鳳,出手殺這兩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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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現在她們什麼都不能做,唯有作壁上觀,冷眼看兩姐妹如何折磨藍風了。

  只聽吟霜似笑非笑道:“姐,這女人貌不驚人,身材倒挺不錯的嘛。”

  吟雪不屑地哼了一聲,充滿妒意道:“要不然江楓怎會看上她!”

  江楓聽得心神猛一震。

  偏偏張四姑出其不意地,在他腰上用力擰了一把,使他幾乎失聲叫了出來。

  這時又聽吟霜笑道:“姐,她與青鳳師出同門,那套功夫大概也不錯吧。”

  吟雪漫應一聲,突以劍指藍鳳,冷聲喝令:“躺下!”

  藍風暗自一怔,驚詫地問:“你們要幹嘛?”

  吟雪斥道:“不必多問,要想活命就照我的話做!”

  “幹嘛這麼樣子嘛?”藍鳳嫣然一笑,竟然使出了媚術。

  這是天王門弟子法寶,不僅能令男人神魂顛倒,意亂情迷,必要時亦可對同性施展。

  就像天狐夫人的“惑心術”一樣,羅蘭不自覺的嫵媚一笑,就曾使在旁的張四姑心神蕩漾。

  不料吟雪卻不為所惑,無動於衷地冷笑道:“你這一套對我們不管用,青鳳試過,我們並未受惑,只不過是被她的姿色所誘,才有興趣跟她鬧著玩玩罷了。你可不行,姿色比她差多了,不必東施效顰!”

  藍鳳明知自己姿色平庸,不堪與青鳳相比。但女人沒有不喜歡受人讚美的。一聽之下,自尊心大受傷害,不由地惱羞成怒,把心一橫,反唇相譏道:“你們也不見得美到哪裡去,充其量只不過是個蛇蠍美人,否則江楓怎會對你們毫無興趣。”

  江楓一聽大驚,暗叫一聲:“糟!……”

  果見吟雪怒從心起,挺劍就向藍鳳心窩刺去。

  吟霜眼急手快一劍將吟雪的劍格開,勸阻道:“姐,不要殺她!”

  吟雪怒問:“為什麼?”

  吟霜冷聲道:“殺她太便宜了,我有更好的主意。”

  “哦?”吟雪似乎發生了興趣。

  吟霜兩眼注視全身赤裸的藍鳳,嘴角掛著詭異的笑意,乖戾他說:“姐,她剛才不是想施展媚術嗎?我想她一定很自信,自以為具有令人難以拒抗的魅力。反正我們閒著也是閒著,何不讓她使了混身解數,也好讓我們大開眼界呢。”

  “好主意!”吟雪道:“憑她這副庸俗脂粉,居然能使江楓為之心動,必有兩把刷子,我們倒要好好向她討教討教,以後才懂得怎樣迷住男人。”

  江楓心中百感交集,說不出是種什麼滋味。他一直極力克制自己情慾,使這兩姐妹保住完壁,原是為她們著想,想不到反而弄巧成拙,引起她們滿懷怨尤之情。

  從雪、霜兩姐妹的語氣和話音中,聽出她們是充滿妒恨與憤遵,今夜決心要發洩在藍鳳身上。

  江楓暗自心驚,耳際又聽張四姑以傳音入密道:“兩個丫頭中魔太深,我們就是全心全力拯救她們,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大姐。”江楓也以傳音入密道:“我們趕快現身阻止……”

  張四姑警告道:“千萬使不得,那樣一來,立時觸發她們殺機。

  魔性一發,六親不認,對你我都將反目成仇呢!”

  江楓聞言大駭,哪還敢輕舉妄動,只好放棄現身阻止兩姐妹,搶救藍鳳的念頭了。

  這時葉用劍一挺,抵向藍鳳,距離不足半寸,喝令道:“躺下!”

  藍鳳已豁了出去,怒問:“憑什麼聽你的?”

  “憑這個!”

  吟霜手腕一抖,劍鋒向右一偏,快如電掣地向上疾挑,劍鋒過處,藍鳳的左眉梢已被削去一半,皮肉卻未傷及分毫。

  好驚人的劍法!

  “啊!……”藍鳳驚得失聲叫出。

  吟霜的劍又抵向她喉間,冷森林道:“下一劍我要削去你的左耳!”

  藍鳳氣餒了,無可奈何地躺了下來。

  雪、霜兩姐妹得意地展出了笑容。

  她們笑得嫵媚已極,但也有種逼人的邪氣。

  天狐夫人的“惑心術”,竟然注入了邪術魔法!

  藍鳳無法抗拒,心神一陣震掘,彷彿被催眠似地,突然陷入了迷亂中。

  吟雪以充滿魁力的聲音,命令道:“乖女孩,把你內心的慾望,熱情,夢想,盡情地解救出來吧!”

  藍鳳若痴若醉,唯命是從地開始扭動妖軀,同時雙手齊動,在自已遍體撫弄著。

  利用遁法掩藏身形的江楓和張四姑,相距不足三丈,看得一清二楚,只見藍鳳那副春心蕩漾,慾火難耐的情態,真個是銷魂蝕骨,連他們看了都為之心動,臉上發燙。

  藍鳳已放浪形骸,愈來愈衝動……

  突然間,響起一陣狂笑。

  江楓定神一看,不知時,已悄然到來,赫然是四個身高不及四尺的侏儒!

  莫非正是老叫化說的“關東五奇”?

  由於他們來的無聲無息,雪、霜兩姐妹或許全神貫注在藍鳳身上,看得太入神。可是,江楓與張四姑是旁觀者,竟渾然未覺,足見來人輕功身法之高,已到出神入化的至高境界,他們任何一人都望塵莫及。

  雪、霜兩姐妹驀地一驚,雙雙轉身,橫劍在手。

  “哪來的四個老怪物?”吟雪顯然不識來人身份。

  吟霜冷聲道:“活得不耐煩了!”

  江楓未及出聲喝阻,兩姐妹已雙雙挺劍攻去。

  她們去勢疾如電光石火,出手既狠又毒,毫不留情,似決心每人各挑兩個,一舉殲敵四命,省得多費手腳。

  但她們估計錯了。

  四個侏儒的身法比她們更快,只見身形一晃,連江楓與張四姑都未看清,他們已避開了兩姐妹雷霆萬鈞的致命一擊。

  更出乎江楓意料之外的,是四個侏儒並未引爆炸藥,似乎並不打算拚個同歸於盡。

  或許兩姐妹在他們眼中,不值得小題大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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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六

  另一個接道:“她們玩真的,咱們可開不得玩笑!”

  最醜的一個挺身上前,雙臂一張,攔住其他三人,道:“你們都不許插手,我要活捉兩個丫頭回去,一個替我搓背,一個替我捏腿。”

  三人齊聲道:“你是老大,聽你的!”

  雪、霜兩姐妹十拿九穩的一劍攻去,居然落了個空,心中已是驚怒交加,再聽最醜的老大出言無狀,更是怒不可遏,殺性大發。

  嬌叱聲中,雙雙挺劍向那老大攻去。

  老大身形一拔三丈,凌空一翻身,成了頭下腳上,直朝劍勢再度走空的兩姐妹當頭撲下。

  兩姐妹舉劍迎刺,竟被當頭撲下的侏儒,徒手抓住兩柄利劍的前端。

  她們這兩柄劍雖非神兵利器,亦算是精鋼打造的好劍,尤其兩姐妹運足真力,貫注在劍身之上,一劍刺出,勢如閃電流星,力足碎石開碑,斷金削玉。

  想不到這侏儒竟敢以一雙向掌,將兩把劍抓個正著,看在江楓和張四姑眼裡,不禁膛目結舌。若非親眼目擊,簡直難以置信。

  就在雪、霜兩姐妹暗自心涼之際,其他三名侏儒趁機發難,身如流矢疾撲而來。

  原來侏儒中的老大,雙手戴著天繭絲編織手套,不畏刀劍,倒不是他當真練就了一雙鐵掌。

  由於夜色朦朧,兩姐妹一時不察,以致未能看出。

  加上老大兩手抓住雙劍,身在空中倒立不墜,等於纏住了雪、霜兩姐妹,正好讓其他三人趁機突擊,想攻她們個搭手不及。

  不料兩姐妹所練“傳真記”武功,除了旁門邪道的奇功之外,大多是出奇制勝,或反敗為勝的怪招。

  她們的出手和招式,不僅快,狠,絕,更能以超越人體極限的任何角度攻敵,令人防不勝防,甚至無人防起。

  只見兩姐妹手中握劍不放,嬌軀向上一縱,平飛而起,就在避開三名侏儒疾撲的同時,雙腳已照準老大面門全力踢去。

  “哇!……”

  慘叫聲中,老大的頭被踢中,頓時腦袋開花,鮮血與腦漿迸射,倒立的身子直墜而下。

  兩姐妹奪回被他抓住的劍,足一落地就向撲空的三名侏儒攻去。

  這一連串動作,彷彿一氣呵成,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三名侏儒一撲空,已情知不妙,未及回身迎敵,便聽老大發出慘叫,更是大吃一驚。

  只怪他們看走了眼,不知兩姐妹的來頭,以為她們年輕可欺,以致過於輕敵。

  尤其一見老大一出手,就徒手抓住兩姐妹攻出的劍,更不把她們放在心上了。

  此刻自責招子不亮,為時已晚。

  情急之下,三人幸仗身法靈快,急向兩旁閃開,接著就地一滾,急算避開了兩姐妹的追殺。

  三人挺身躍起,換形一晃,以“品”字形圍住了雪、霜兩姐妹。

  他們不敢再輕敵,各自亮出了兵器。

  “關東五奇”武功博雜,但以家傳的外家功夫為主,練的是鐵沙掌,開碑手,金剛拳之類。

  像所有被神秘教主網羅的武林豪傑,江湖梟雄一樣,一旦受到控制,便喪失理性與自由,必須唯命是從。

  那夜在密林中,冒充神秘教主的是老么,不惜同歸於盡,旨在炸斃江楓,結果卻落得白白往送了一條命。

  而剛才一時輕敵,慘遭兩姐妹踢死的是老大,現在只剩下了三人。

  他們天生畸型,人既長不高,其貌又不揚,使用的兵器更怪。

  老二是一隻鋼製六指怪手,連有八尺極細鋼索,已練得收放自如,近可貼身連攻帶守,遠則能取敵人性命於一丈之外。

  老三用的是一把三尺巨剪,以精鋼打造,刀口鋒利無比,合而為的,分開則成兩把單刀。

  而老四的兵器更奇特,竟是一對拳頭般不大的鐵骷髏,狀似流星錘,以鋼煉代素相連,使起來威力非同小可。

  僅看他們三人的兵器,已頗有先聲奪人的氣勢。

  三人各據一方,以“品”字形圍住了兩姐妹,卻未敢搶先出手,只是嚴陣以待著。

  江楓見狀,唯恐他們是虛張聲勢,企圖以炸藥跟兩姐妹拚個同歸於盡,不禁蠢蠢欲動起來。

  忽聽得四姑以傳音入密功力,警告道:“小情郎,千萬不可多事,以免兩個丫頭……”

  話猶未了,雪、霜兩姐妹已突然發難。

  只見人影翻飛,金鐵交鳴聲大起,雙方已交上了手。

  寒芒暴起,便聽接連幾聲慘叫,血光進射,隨即惡鬥結束。

  當兩姐妹斂劍站定時,三個侏儒已倒地不起。

  真令人不敢相信,眨眼之間,三個武功奇高的侏儒,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便已喪命在她們的快劍之下!

  江楓不禁大駭,心知她們一旦殺人見血,殘暴之性必然一發不可收拾,非殺個痛快不可。

  但她們轉頭一看,裸身躺在地上的藍鳳已不知去向。

  原來藍鳳神志已清,趁著兩姐妹與四個侏儒交手時,急忙爬起來逃之夭夭。

  連江楓和張四姑,由於全神貫注雙方,竟也忘了躺在地上的藍鳳,渾然未覺,不知她何時開溜了。

  吟霜眼光一掃,手指右方叫道:“她在哪裡!”

  夜色蒼茫下,果見一條人影疾奔如飛,已逃出數十丈外,方向正是山谷口外的那片竹林。

  雪、霜兩姐妹哪肯放過藍鳳,立即飛身追去。

  江楓情急道:“大姐,不能讓她們殺藍鳳啊!”

  張四姑應了一聲,兩人那敢怠慢,施展輕功急起直追。

  藍鳳顧不得全身赤裸,疾奔如飛,向竹林逃去。

  雪、霜兩姐妹已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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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突見林內衝出十幾名黑衣刀手,讓開一條路使藍鳳通過,隨即合攏一字排開,擋住了兩姐妹的去路。

  雪、霜兩姐妹殺性大起,那把這批黑衣刀手看在眼裡,狂喝一聲,雙雙揮劍衝殺上前。

  十幾名黑衣刀手亦非弱者,個個身手矯健,狠拼善鬥,又是神秘教主手下的死士。

  他們哪甘示弱,陣形一變,以馬蹄型包抄上來,合力向兩姐妹展開圍攻。

  江楓大驚,老遠就大聲發出警告,叫道:“快退!當心他們身上藏有炸藥……”

  兩姐妹充耳不聞,勇往直前,銳不可擋。

  劍鋒過處,只聽連聲慘叫,幾名首當其衝的黑衣刀手,已然喪命在她們劍下。

  出乎意料之外,雙方短兵相接,並未發生驚天動地的強烈爆炸。

  顯然江楓估計錯誤,這批黑衣刀土雖是死士,卻不是敢死隊。

  他們個個身手不弱,各憑武功,加上拚命三郎的作風,志在全力殺敵,可以奮不顧身。但不似敢死隊,全無鬥志,認定對象便引爆炸藥,不惜來個同歸於盡。

  眼看剛一交手,就有幾個黑衣刀手喪命,他們雖暗自心驚,卻不知難而退,反而發出了狠勁。

  雪、霜兩姐妹已殺紅了眼,出手更見殘暴,好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凶神惡煞。

  雙方展開了激戰,殺聲震天,星月無光。

  江楓見狀按捺不住,急道:“大姐……”

  張四姑倒沉得住氣,勸阻道:“兩個丫頭能對付得了,我們不宜插手。”

  江楓耽心道:“可是,萬一她們殺性一發不可收拾,哪怎麼辦?”

  張四姑嘆了口氣,神情凝重道:“反正殺的敵人,就讓她們殺個痛快吧。事到如今,你我都無能為力了,只好等她們殺夠了再說吧。”

  江楓頗覺不以為然,悻然道:“大姐,難道你真要殺了她們?”

  張四姑又深深一嘆,沉默不語。

  江楓再也沉不住氣了,哼聲道:“既然大姐無能為力,救不了她們,不如由我替她們殺幾個敵人,也好替她們擔代一些嗜殺的罪名!”

  霍地抽出翠玉刀,正待不顧一切沖上前去,卻被張四姑一把拖住。

  “你看!”張四姑向前一指:“還輪得到你出手嗎?”

  江楓定神一看,十幾名黑衣刀手已被她們趕盡殺絕,全部作了劍下遊魂。

  “唉……”江楓無奈地嘆了口氣。

  雪、霜兩姐妹居然意猶未盡,提劍準備闖入竹林。

  江楓大驚,叫道:“你們不能……”

  就在這時,林內又沖出十幾名黑衣刀手。

  他們仍是一字排殲,擋在了林前。

  “姐。”吟霜振奮道:“今夜我們可以殺個過癮了。”

  吟雪笑道:“反正他們人多嘛!”

  話聲甫落,就見對方兩名黑衣刀手挺身走出,其中一人發話道:“你們少說大話,有種一對一,我們不想仗人多勢眾,以多取勝,勝之不武。”

  說著,也不管兩姐妹是否接受挑戰,便逗自向她們走來。

  江楓見情況有異,未及喝阻,張四姑已出手。

  只見她雙手齊楊,寒芒門處,兩棵鴿蛋般大小的鋼珠已疾射而去。

  兩名黑衣刀手距離兩姐妹不足兩丈,冷不防被張四姑射來的鋼珠擊中腰部。

  “啊……”

  驚呼聲中,突聞轟然兩聲巨響。

  果然不出所料,他們身上藏了強烈炸藥。

  聲震天地,雪、霜兩姐妹雖及時暴退,不致像兩名敢死隊一樣,被炸得血肉模糊,肢離破碎,也被強烈爆炸力震得當場昏迷,倒地不起。

  江楓驚怒交加,顧不得察看她們,沖上前就雙手齊揚,連連將裝在身上的鋼珠射向林前那批黑衣刀手。張四姑也連連出手,不容對方任何一人撲近。

  頓時,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連起,不絕於耳,火光直衝雲霄,聲勢好不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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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八

  第三十一回 正義劍誅斷亂世魔

  今夜無月,荒廟的大殿上,用木板支起了四張臨時的木床。

  吟雪、吟霜,並榻而臥。

  江楓和白天化分躺在另外兩張木榻上。

  白天化已經死了,但逃走的天后宮下弟子並不知道。

  最奇怪的是死了的大魔女,竟也復活了,就坐在江楓的倒臥的木榻旁側,神情間無限哀淒。

  大殿中燒起四支巨燭,燈光明亮,景物清晰可見。

  張四姑、羅蘭,分站在雪、霜二女榻前,手中執著藥碗,喂二女進食藥物,大殿中藥味撲鼻。

  老叫化、歐陽昭和五個弟子,仁、義、禮、智、信,手執兵刃,站在殿中戒備。

  胡萍、段九,守在大殿門口,胡元和郭天同,分立在兩人身後,似是準備接應。

  七寶和尚、刁鵬,率領十餘人,分坐大殿四角,都在盤坐調息。

  夏天同、申雪君和三大樓主,圍繞在白天化的木榻四周,隱隱有保護之意。

  這情景很明顯,雪、霜二女和江楓似是都受了傷,白天化又似傷的最重。

  在強敵監視之下,無法把傷者運走,這些傷的人,又都是主力人物,既要人照顧他們的傷勢,又需要他們在強敵找上來時,抱傷迎戰,出手克敵。

  所以,張四姑把所有的人,全都集中在大殿中,準備必要時,全力反擊。

  夏天同突然開了口,道:“張姑娘,守在這座荒廟中,不是辦法,何不帶著傷者,連夜遁走。

  在下的天馬堂,還有部分實力,張姑娘如肯相信夏某,何不同到天馬總堂去,那裡形勢險要,可以固守……”

  “你認為,我們還能走得了嗎?”

  張四姑冷冷的打斷了夏天同的話。

  “應該走得了……”夏天同接道:“我們雖有傷亡,但教主憑仗的天后宮、天王門,也已全軍盡沒,秋離花等三大宮主全數被殺。

  黃天王和四大天鵝,也無一人漏網,主持天魔大陣的九大魔女之一,又為江楓所獲,彼此都傷了元氣,咱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如果白天化說的是實話……”張四姑道:“那位教主,應該還有別的力量,咱們一上路,他們暗中截擊,豈不是要被個個擊破,江楓和二女雖然受傷,但以我的醫術,相信三兩天,就可以使他們的傷勢好轉,……”

  “恐怕是來不及了!”

  一個威重的聲音,打斷了張四姑的話,飄傳入殿,道:“江楓和兩個小妖女受了傷,你們就完全沒有還手的機會啦!”

  隨著話聲,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人,在四個黑色勁裝大漢環護之下,緩步向殿中行進來。

  胡萍、段九,刀、劍並出,欲阻來人,但卻被張四姑阻止,道:“讓他們進來,大夥全力戒備,放手一拼,還不知誰勝誰負呢?”

  四個黑衣勁裝大漢,面目冷肅,殺氣四溢,但他們沒有出手還擊,因為胡萍、段九,在張四姑及時的喝止下,收了刀劍而退。

  江楓躺在病床上,一眼之間,已瞧出四個黑衣勁裝大漢,就是四大神通使者。

  那夜開封一戰,江楓對那位神通使者,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這四人中,必有其一是那個人,四個人面目呆板,顯然都帶了面具,由四人身上散發出殺氣判論,武功在伯、仲之間。

  教主身側有四大神通使者,舉一反三,如此相似的四個高手,自然是四大神通使者了。

  江楓也同時想通了另一件事,所謂四大神通使者,就是教主近身從衛,由他們四人傳達教主的命令,自然是恰當不過。

  所謂神通使者,只不過是一種惑人耳目的名稱,以混淆身份,由這四人護駕,那位青衫人,可能是真的教主了?

  但讓江楓無法肯定的是,藍鳳還未現身,雙方早已約好了,她會現身指出那位教主的身份,以免使真正罪魁禍首漏網。

  藍鳳不現身,江楓只好忍下去。

  “伊蘭絲……”青衫人冷冷的說道:“你是掌教親傳弟子,竟敢背叛,不怕魔火焚身的教規嗎?”

  伊蘭絲是誰?

  沒有人知道,但張四姑很快醒悟,是那位被殺的魔女了。

  “魔教媚術,不過爾爾……”張四姑道:“並不比天抓技藝高明。”

  江楓和假扮魔女的青鳳,立刻被張四姑的言語點醒。

  青鳳不能開口,她對魔女伊蘭絲知道的太少了,經不起一次盤問。

  但她的反應很絕,緊緊地抓住了江楓左手,緩緩回頭,望向青衫人,臉上是一片哀傷、愁苦。

  這種表情,給人一種極大的困惑,不知是痛傷江楓的傷勢嚴重呢?還是身受禁制,無法擺脫。

  學過媚術的人,都善裝作,表情之佳,入木三分,天后宮、天王門的媚術,都源出魔教,和魔女一脈相承,只有功力深淺之別,並無門戶之見。

  所以,青鳳的表現,一時之間,竟使那位青衣人無法分辨真假。

  “看來,你是真的背叛了本教,也犯了教規……”

  青衫人突然飛身而起,直衝過來。

  江楓幾乎要拔劍擊出,但卻又勉強忍了下去。

  因為,他突然想到了,這個人不是教主,而是真正的魔教中人。

  青鳳也沒有動,動的是張四姑,飛身迎了上去,右手揮動,劍光打閃,連攻三劍。

  斷腸三劍,是張四姑的絕技之一。

  青衣人右手飛射出一片金光,全身環繞,擋開三劍。

  青衣人雖然封住了張四姑的斷腸三劍,但撲向青鳳的攻勢,也被攔住。

  “好!看來,除了江楓和兩個小妖女之外,還有你張四姑也是一位高手。”又一個身著青衫的中年人,在藍鳳相伴中,緩步而入。

  此人一現身,四個黑衣勁裝大漢,立刻微微一身作禮。

  張四姑和那初現身的青衣人交手一擊,只覺他手中之物反震之力,十分強大,不知用的什麼兵刃,竟然能幻出一片金光,護住全身,忍不住轉眼看去。

  只見那人手中,執著一面銅鈸,鈸面有輪月大小,難怪能舞出一片金光,護住全身了。

  這是江湖人很少使用的兵刃,使用者大都是僧、道身份,也必有特殊的出擊手法,這人已顯然不是教主,但他功力不弱,又會是什麼人呢?

  她胸有成竹,遇事冷靜,判定第一個青衣人的身份,才轉向藍鳳相伴而入的青衣人身上,道:“過獎了,你大概是那位真的教主了,哼!果然是狡猾得很,處處偽裝,借用替身,你究竟是哪裡見不得人啊?”

  “張四姑,你如此放肆,不過是憑位江楓和兩個小妖女為你撐腰罷了,……”青衣人道:“如今江楓和兩個小妖女,都已受了重傷,你還有什麼仗恃?聽藍鳳說,你是聰明的女人,聰明人應識時務,現在,該是抉擇的時候了!”

  “抉擇什麼?我倒是真的想不通了……”張四姑道:“天馬堂聚集了江湖上相當強大的實力,但卻被你利用過二十年後,親手把它毀去,你通過小西天雷音寺魔教中人,在中原武林道上,建立起天后宮,天王門這兩股力量,你也把他們置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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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九

  秋離花是你由黃天王手中奪來的情婦,你卻是一點也不惜愛,歷來內江湖人彼此侵犯、搏殺,只有兩個原因。

  一個原因是擴展地盤,爭取收益,以養幫從,另一個是爭取統一武林的盟主之位。

  但你不同,擴展江湖勢力,卻又不像爭取武林霸權,你忌恨所有的武林門戶、高人,不惜勾結西方魔教,殘殺中原高手,挑撥、毒殺,無所不用其極,你究竟是誰?用心何在?難道魔教中人,真的能靠得住嗎?

  他們在中原道上真的羽翼豐滿了,一樣會反噬你,吞了你,你破壞了武林傳統,卻又志不在武林霸業!”

  青衣人點點頭,道:“問的好。江湖上,有不少人懷疑我,但他們都沒有你想的這樣清楚。

  也沒有人敢當面這樣質問我,老實說,我也很想把自己的看法說明一下,今天就給你個滿意的答覆吧!”

  青衣人凝神思索一陣,道:“所謂江湖人,只不過是一群游手好閒,不務正業的人,嘯聚一處,他們要不耕而食,不織而衣,成群結黨,魚肉鄉里,這樣的人,是不是該死呢?……”

  “國家有法,江湖有道,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張四姑道:“何況,很多江湖人,是憑仗自己的技藝,立足於世,混口飯吃,保鏢、護院,以維護道路暢通,居家安寧,這算不算正業呢?”

  “聚眾亂法,以武犯禁……”青衫人道:“官府的事,他們也是越俎代庖,這些人如不除根務盡,天下永無太平之日。”

  張四姑心中已大致明白了他的身份,淡淡一笑,接道:“但你用的手段,也未免太過份,比江湖中人更為惡毒,而且引用魔教,東進中土,引異伐同,他們勢力大了,你能制服得了嗎?”

  “這就不用你擔心了。”

  “我明白了,你是利用他們,然後,一鼓而殲之……”張四姑道:“聽你口音,年歲不大,絕非昔年策動江湖大變的人,那個人呢?是不是也被你殺了。”

  “你盡心惡毒,挑拔離間,”青衫人忽然動了怒火,接道:“殺了她。”

  藍鳳突然開了口,道:“教主,魔教中人,好像已經撤走了。”

  張四姑冷冷一笑,道:“現在,閣下只有自求多福了,殺!一個也不能放走!”

  夏天同、三大樓主,突然飛躍而起,攻向青衫人。

  但四個黑衣勁裝大漢,也一齊飛起,迎向夏天同和三大樓主。

  一來一迎,快如電掣,兵刃交擊聲中,夏天同和三大樓主,全被震落實地。

  黑衣勁裝大漢,竟是四個武功絕世的高手。

  “江楓,替三聖報仇,在你一擊了!”張四姑低聲道:“遲恐有變。”江楓應聲而起,一道冷芒,飛繞大殿,殿中人都感到一股冷氣,侵膚透肌,不自主打了一個寒顫。

  就是一剎那間,事情已經結束了,六大顆人頭,滾落地上,兩個青衫人和四個黑衣勁裝大漢,無一倖免。

  “恭喜江大哥,終於練成了馭劍之術。”吟雪、吟霜,白衣上血痕猶新,提著寶劍,並肩而入。

  江楓回顧了並榻而臥的兩個女子,道:“你們……”

  “我們已替你除去了八個魔女,和四大神魔,小西天雷音寺中人,經此挫折,大概不敢再輕視中原武林了。”吟雪笑道:“床上的是替身,江大哥不會忘了我們已學會了張姨的快速易容手法,舉手之間,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容貌。”

  吟霜突然笑一笑,接道:“江大哥早已移情別戀,哪裡還會關心到我和姐是真是假?”

  “說的是啊!……”吟雪道:“江大哥又練成馭劍之術,已成當今之世中第一劍客,咱們只怕不會是他的敵手了?”

  “那倒不一定啊!……”吟霜道:“他劍藝初成,我們聯手一擊,也許可以一擊成功呢?”

  她們說說笑笑,誰也難測真假?

  但江楓心中明白,二女心中已伏殺機,說不定真會出手殺他。

  只因此刻,二女已把他看成了唯一的敵手,是阻止她們登上江湖第一高手的最大障礙了。

  “真是胡說八道……”歐陽昭忍不住了,厲聲喝道:“你們兩個小丫頭,可是瘋了?”

  “你看看,爹也幫忙江大哥了,……”吟霜道:“他奪走了我們的父愛,也騙了我們的感情,真是可惱的很。”

  “吟霜,我是真心的喜愛你們哪!”

  江楓感覺到愈來愈不對了。

  二女言語互激,一旦失控,就造成情侶自殘的大悲劇了,只好委屈求全,先消除二女逐漸升高的殺機。

  “真心喜歡我,還是妹妹?”吟雪笑道:“青鳳呢?”

  青鳳抹去臉上面具、藥物,道:“吟雪妹妹,我在這裡!”

  “唉!你還活著啊!”吟霜道:“為什麼不跟梅花一起死去呢?”

  “如是吟霜妹子要我死,我就立刻自刎。”青鳳緩緩舉起右手。

  “青鳳,不要動,”江楓低聲道:“她們殺機充心,但又有一點靈光不昧,不要引起她們的誤會。”

  青鳳放下了右手,雙目中淚水滾落,道:“江郎,我的死,如能換得兩位妹子回心轉意,死而無憾!”

  “說的好可憐啊!”吟雪笑一笑,道:“薄命憐卿甘作妾,江大哥就是被你這樣迷住了。”

  青鳳呆住了,這哪裡是小仙女般的吟雪妹子,那個才慧靈氣,都讓她五體投地的人。

  張四姑也呆住了,千思萬想,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些變化。

  事實上,戰局的轉變,事情的發展,已完全不在她推斷之下,“傳真記”改變了一切預想的困難,但也製造出一個更大的麻煩。

  有所得,必有所失,天下之大,江湖之奇,不是一個人所能預判推論了。

  但張四姑最大的忌諱,是怕雪、霜二女,把箭頭指向她,直接了當的說出來她和江楓的關係。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張四姑也有著招架不住的感覺,所以她不敢開口,是非只為多開口啊!

  雪、霜二女,似是六親不認,像轉動的利刃一般,碰到誰,就刮下誰一層血肉。

  連歐陽昭也感到二個女兒妖異難測,噤若寒蟬,不敢開口了。

  “你是藍鳳……”吟霜轉了方向,目注藍鳳,接道:“你一點也不美麗,江大哥,為什麼會喜歡你?”

  “是!我只是一個很庸俗的女孩子,哪裡比得上兩位麗質天生的妹妹……”藍鳳應付的非常好,臉上一片笑容,接道:“此後,還要兩位妹子多多的指教!”

  “這就不能怪你了!”吟霜道:“只怪江大哥瞎了一對眼睛,不辨美醜。”

  藍鳳一笑而罷,忍受了最大的傷害。

  江楓的身體微微顫抖,似是已被激出了怒火。

  忽然間,梵音飄渺,不知何時,大和尚已開始吟出了大悲梵唱。

  二女瞼上的妖異、殺機,逐漸消退,似是由另一個的境界中回轉過來,對望了一陣,突然棄去手中之劍,奔向江楓,道:“江大哥,我們剛寸說了什麼?”

  她們仍有記憶,只是有一些模糊不清。

  江楓緊擁二女,道:“都已經過去了。”

  藍風拭去臉上的淚痕,低聲道:“張姨,揭開教主和他四從衛臉上的面具看一下,我們也該走了。”

  張四姑道:“說的是……”舉步向教主行去。

  大和尚走過來,突出兩指,點了吟雪、吟霜的穴道,笑道:“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這是江湖恩怨的仇殺,他們以江湖身份而死,又何苦尋根究底呢?”

  “是啊!”張四姑道:“我們殺了個神秘的教主,管他是誰呢?”

  “藍鳳姑娘說的對!我們該走了,江湖仍然是江湖,只有一時黯淡,不會改變。”大和尚道:“江楓抱起你兩個小媳婦,她們也該恢復自我了,真難為了兩個小丫頭,為了這場殺劫,讓她們迷失了一個月。”

  羅蘭低聲道:“四姑,真的不瞧瞧那位教主身份嗎?”

  “看了又如何?”張四姑道:“大和尚說的對,這只是一場江湖仇殺。”

  但聞蹄聲如雷,似乎有干軍萬馬,正向這面趕來。

  歐陽昭道:“走!到我大巴山的幽谷中小住幾日,我要辦嫁妝,一下子出嫁四個女兒,可是大喜啊!你們都要去喝杯喜酒。”

  左右雙手,分別抓住了青鳳、藍鳳,當先向外行去。

  張四姑笑一笑,道:“誰說人不會變?”

  兩個小狐女是否真的能恢復,往昔的嬌痴無邪,世事是那麼難料,“傳真記”這本邪惡之書,給她們記憶太深刻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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