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0
“再下去,魔性漸深,會逐漸取代本性,等到她們恨充心頭,無法控制時,很可能真的六親不認了。
那時,她們已斬情、滅性、斷義、絕親,不允許任何人忤逆她們,更不允許可能的對手存在……”大和尚嘆日氣又道:“江楓就成了她們必殺的對象,江楓不反抗就得被殺,要反抗,就是一場愛侶相殘的人間悲劇了。”
“江楓能不能制服她們呢?”
張四姑緊張的粉頰上見了汗水。
“江楓借寶刃之力,全力反擊,可能殺了她們,但絕不能使她們束手就縛,如是更不幸的江楓死傷於她們手中,羅蘭、歐陽昭,你張姑娘,都將難逃劫運,殺盡親人,她們才成了真正的魔女……”大和尚也淌下了一臉汗水又道:“以後,她們會變成什麼樣子?和尚不能測斷,但隨心所欲,出手殺人,是不在話下了。”
“看到她們剛才著魔的神色,不相信,也不行了……”張四姑道:“現在,只有陪著她們寧靜的生活幾天,不讓她們再出動對敵。”
“留她們到最後對決。她們一見鮮血,魔性立刻發作,一次比一次的時間長……”大和尚道:“寧靜二字最為重要,一切順著她們,不要她們啟動嗔怒,心魔的可怕處,就是乘虛而入,你和羅蘭,要負起這個責任,重要的是告訴羅蘭,不要擺出老娘的架式,她們魔性已重,受不了一點刺激。”
“好!我會說服羅蘭,但歐陽昭呢?”張四姑道:“他們有父女之情,能不能見面呢?”
“最好別見,歐陽昭那種磊落光明的英雄本色,就和魔性相沖,如冰炭不能同爐。”
“你的大悲梵唱,有祛魔解厄之力,為什麼不為兩個小丫頭唱一陣呢?”張四姑道:“至少可以使她們魔性消退一些。”
“她們入魔的快速,完全出了和尚的意外,大悲梵唱可以喚回她逐漸失去的本性,但要到準備改造她們時再用,和尚擔心用多了,劊引起她們心中的排拒,現在消退她們魔性,也許不難。
可是再讓她們出手抗拒教主,一番大屠殺,必使魔性重複,大悲梵唱是否再能使她們安靜下來,就很難預料了,至少是效果不彰。”
“就照你和尚的吩咐,我去告訴羅蘭,……”張四姑道:“別要她冒冒失失闖出禍來。”
“四姑。”
張四始轉身欲去,大和尚這聲四姑,喊的她心頭一跳忖道:“如今的麻煩,已鬧的人喘不過氣。大和尚啊!你可千萬別也動了凡心。”
心中念轉,緩緩轉過身子,道:“還有什麼吩咐?”
“這個話,真的是不好開口。”
張四姑心頭鹿撞,籲一口氣道:“難開口,就不要說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不行,此事關系重大,非得先說清楚不可!”
“乘人之危呀!”張四姑心中暗暗打鼓,道:“好就說吧!”
心中盤算著應付之策。
“千萬別讓江楓動了她們……”大和尚拭一下頭上急出的汗水又道:“要保有她們的處子之身,以助長她們的抗魔靈慧,還有你,和江楓的親熱動作,也不能讓她們看到。”
大和尚說的很吃力,他雖然一向遊戲風塵,不拘小節,但這等男女間很直接的言語,可是從未說過。
張四姑更是聽得臉上發燒,大和尚給她製造過多次和江楓親熱的機會,但卻盡在不言中,忽然間說了出來。
張四姑也羞得臉紅到耳根後面,暗道:“大和尚是有道高僧啊!
我怎麼老是疑神疑鬼?”
大和尚轉過頭,背對著張四姑接道:“最好別讓江楓和二女親近,江楓練的武功,不忌男女之事,而且,反有助長他功力效用。
老實說,這是金丹書生和夭狐夫人聯合動的手腳,期使他能把‘惑心術’發揮的淋漓盡致。”
“如果,兩個小狐女要見江楓呢?”張四姑的聲音很低,道:“他們相處了那麼久,就沒有出過事情。”
“現在不一樣了……”大和尚道:“過去,他們鬧得天翻地覆,但出於真情至性,始終能把持住最後一關,是江楓心有所忌。
如令,二女魔性已深,動了慾火,魔生現出,主動的佈施色相,你說,江楓真能夠把持得住嗎?
就算他把持的住,他可能引動二女殺機,突然一擊,可能會要了江楓的命,因為,魔性一發動,一切就莫可預測了。”
“知道了,知道了!”張四姑道:“我會全力防範,不讓他們見面。我也要示意江楓,要他避得遠些。”
“就是這些了,你多辛苦!”大和尚道:“別忘了夏天同和白天化,還在大殿等你,可能會揭穿教主的身份?”
“兩個小狐女的事,已經鬧的我六神無主。”張四姑道:“你和江楓去吧?大和尚,你大智若愚,大巧若拙,我相信你會處理得比我更好,用不著我去了。”
“錯了,張姑娘……”大和尚突然回過身子,雙阿盯住在張四姑的臉上,道:“用計對敵,和尚絕不如你,我也沒有你已樹立起的權威、聲譽。
最重要的是對付江楓,他對雪、霜有情,可以忍受她們的羞辱、嘲弄,可以憋著一肚子氣,裝出笑容。
但他畢竟只是個二十三四的小夥子啊。一口怨氣全發在夏天同和白天化的身上,殺了他們事小,害了大局,和尚可擔待不起,你張姑娘坐那裡,百邪迴避,江楓就火不起來,就算一腔怒火,也不敢發出來。”
“別把我捧的太高,江機真要毛燥起來,我也不一定能制得住他,他是統帥啊!”
“張姑娘……”大和尚笑一笑,道:“百里行程半九十,最後這一刻,不能有所疏失,孫悟空大鬧夭宮,十萬天兵天將擋不住,可就是翻不過如來佛之手掌心,你就不用謙虛了,能者多勞嘛?”
張四姑的險又紅了,心中暗道:“說的也是啊!小情郎確是對我百依百順,但也不能疏忽了他,歐陽吟雪那等絕世聰慧的可人兒,說變就變了,江楓也看過‘傳真記’,別要也入了魔境才好。”
扭頭看去,大和尚已不知何時離去。
荒廟大殿中,已掃掃乾淨,刁鵬站在殿門口四下張望,一見張四姑立刻迎了上去,道:“江少俠還沒有到。”
張四姑略一沉吟,遣:“請他們等候片刻,我去找他。”
江楓跪在一座新堆的小墳前面,一根樹幹削成的木牌,插在墳前,用指力寫道:亡妻梅花之墓,丈夫江楓叩立。
他沒有哭,只是靜靜的跪在墳前,但身上散出來的哀痛,竟使張四姑為之心碎。
因為,那是真正的哀思痛苦,心懷伊人去,無語問蒼天。
張四姑沒有驚動江楓,竟也跪了下去,暗暗祈禱:梅花,安心去吧!你的死,是張姨計畫的疏失,我們都來的慢一步。
江楓緩緩回過頭來,雙目飽含淚水,忍著沒有流下來,道:“大姐,我怎麼辦哪?梅花戰死,雪、霜入魔,我的心好疼、好疼。”
緩緩伸出玉腕,把江楓攬入懷中,張四姑也有著無限傷感,道:“小情郎,哭吧!哭出你心中的委屈,哭出你萬千哀傷,不要悶在心裡。”
江楓真的哭了。
但張四姑心情反而定了下來,江楓如此多情,也無偏激的反應,大概是真的未練魔功,想來,可能是無相大師的佛門禪功,助長了他的定力,面臨關頭,有所抉擇,雪、霜二女,就少了這份基礎,受不住魔功的詭奇誘惑。
痛痛快快哭了一陣,心情平靜不少,江楓收住眼淚,發覺張四姑前胸的衣衫,被淚水浸濕了一大片,有些不好意思了,低聲道:“大姐,我怎會有這麼多的眼淚?被人知道,一定會笑話我?”
“寶貴呀!顆顆眼淚都是愛!”張四姑道:“大姐要好好收起這件衣服,但等大事底定,選一處好風水,再把梅花埋葬那裡。”江楓點點頭,道:“我答應白天化在大殿見面,他說,有秘密相告。”
“我們一起去。”張四姑牽起江楓,道:“雪、霜二女入魔很深,你看過‘傳真記’,事情有多嚴重?你心中應該有數。”
“我知道,殺了那個教主,我要不惜一切的挽救她們。”江楓道“我要把她們帶入深山絕域之中,不能使她們脫出魔道,我就陪她們終老深山,永不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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