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聞香識玉人 作者:陌上人如玉(已完成)

 
waterkcl 2019-1-9 10:31: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230089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6 10:11

第700章 再來一次,監禁四皇子

  都道燈下觀美人,凌宵天靠在床頭,慵懶的貪戀著她的身體。

  因為她還懷著身子,所以他不敢太過放肆,折騰了一番後便停了手,看她蜷縮在自己懷裡。鬢角全都是細密的汗珠。

  看來還是應該快點把她跟十一的身份安排好。

  凌宵天再一次下定決心,只待清理了國師府後,他便準備與凌靜瀟商量此事。

  以前他還有些猶豫不決,可是當凌靜瀟隨他一道回京後,他的心裡便有了新的打算。

  蘇白桐身子動了動,面頰上還帶著尚未褪去的微紅,慵懶的垂著眸子,這誘人的模樣讓他的心都化了,殘餘的熱望再次抬頭。

  還能再一次嗎?

  他盤算著,所幸剛才沒用全力。也許還可以試一次……

  蘇白桐哪知道這時候某個傢伙的想法,她只覺得他的身體越來越熱。

  她往邊上挪了挪,可是他卻跟著貼了上來。

  「好熱。」她抱怨著。

  「桐桐……」凌宵天望著她的面孔,訕訕道,「一會我就要回去了,這些天都會很忙……沒什麼功夫回來看你。」

  蘇白桐半睜著眼睛,累的不想動。「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在想……深宮多寂寞,我一個人睡在宮裡,要是想你了該怎麼辦?」

  看著他眼角眉梢濃濃的春色,蘇白桐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她卻故意不想遂了他的意。

  「我這裡還有兩枚美人骨,要不要給你……」

  凌宵天一下子就想起當初被她晾在馬車裡。當著外面的屬下,足足自我滿足了一個時辰的事情來了。

  「你這個狠心的丫頭!」他張口去咬她的耳朵,「本王才幾天不回來就管不了你了。」

  蘇白桐縮在他的懷裡,笑的雙肩直顫。

  「還不快些來服侍本王!」凌宵天故作威嚴。

  蘇白桐卻笑的更厲害。

  凌宵天反撲上去。

  「不行……」蘇白桐向外推他。

  「一會,一會就好。」凌宵天哄著她,就像是在騙孩子手裡的糖果,「這次很快……」

  說是很快,可是最後她還是累的連眼睛都不想睜。

  凌宵天卻心滿意足,精神抖擻的讓慧香放了溫水,把蘇白桐抱進淨房去擦洗。

  蘇白桐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覺到自己進了水裡。嚇了一跳,緊緊抓著他的胳膊。

  她平日都是及其要強的,凌宵天很少能看到她像現在這般無助的小模樣,心中頓時憐意大起。

  溫聲細語的哄著她,幫她把身子清洗了。

  慧香等人在外面服侍著,聽著淨房裡的說話聲,全都羞紅了臉。

  誰能想到馬上就要坐了帝位的緋王爺竟還有這麼耐心的時候。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蘇白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凌宵天抱回床上的。

  等她醒過來時,發現身上穿的整整齊齊。

  「王爺什麼時候走的?」她問慧香。

  「王爺幫著您換好了衣裳就走了。」慧香答道,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的臉色,生怕她會因此而不快。

  蘇白桐卻並沒有不悅,她知道他是很忙的,手頭要處理的事也不少,可是還是不放心這邊,偷偷的往這邊跑。

  她暗暗下定決心,下一次,再也不能讓他這麼荒唐了。

  皇宮,內廷西側的靜怡殿內。

  四皇子並不是個糊塗的人,被困在這裡,他很快就明白了凌宵天的意圖。

  雖然凌宵天可以動手殺了他,讓他擔了弒君的罪名,可是背地難免會有人對此產生懷疑,所以凌宵天便擺出大度的態度。

  內閣的那些老傢伙們只能硬著頭皮來「勸說」他。

  靜怡殿被禁衛軍團團包圍,四皇子就算插翅也難飛。

  開始他身邊的人給他出主意,讓他硬撐下去,看凌宵天會拿他如何。

  結果第二天宮裡就傳來消息,四皇子強行闖宮當晚,皇后娘娘就在寢宮裡服侍皇上,她親眼看見四皇子殺氣騰騰的闖進去,所以便嚇的躲了起來,僥倖躲過一劫。

  這一下四皇子可傻了眼。

  現在出來指證他弒君的人是皇后,就算他有一萬張嘴,現在也說不清了。

  到了後來,就連內閣的幾位老傢伙也覺得風向不對了。

  弒君可是大罪,緋王這是下不得恨心向自己兄弟動手,所以就把他們支到前面去了。

  誰還吃這個虧啊!

  凌靜瀟看著內閣的幾位老臣苦著臉走出書房後這才進了門。

  凌宵天正埋頭處理手邊的摺子。

  「這下子四哥連退路也沒有了。」凌靜瀟淡淡道。

  凌宵天停下手中的朱筆,好像在端詳著自己剛批閱的字跡。

  凌靜瀟一語不發的陪在一旁。

  過了一會,凌宵天站起身,嘆了口氣,悵然道:「走吧,我們去靜怡殿。」

  凌宵天身邊連一個侍衛也沒帶,直接跟凌靜瀟進了靜怡殿。

  四皇子的人全都聚在殿內,見緋王獨自前來,全都暗自吃驚。

  沒想到緋王如此膽大,他就不怕自己被這些人挾持了,或是丟了性命。

  四皇子坐在椅子上,才不過幾天的功夫,就像老了好幾歲。

  「你們退下。」四皇子對身邊人擺了擺手。

  「四殿下……」

  「全都退下!」

  「殿下,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了……」顯然有人還不甘心。

  四皇子苦笑,「我早就沒有機會了,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先不消說凌宵天,單是十皇子凌靜瀟的功夫就足以應付這裡所有人了,他的手上再也沒有了值得談判的籌碼。

  「你們來幹什麼?想來看我的笑話?」四皇子語氣中盡是譏諷之意,「不如給我一個痛快的。」

  凌宵天平靜道:「既然四哥已經把一切都看透了,那本王便直說了,這次四哥乃是因受其黨羽挑唆,犯下大錯,本王念及手足之情,只將其黨羽鏟除,以儆效尤。」

  四皇子愣住了,半天沒緩過神來,「你的意思是……」

  將弒君之罪推到他身邊的眾位黨羽身上,那些朝臣,大小官員,但凡是與他有關的,全部都會被誅殺殆盡。

  「至於四哥……以後就留在這裡好了。」

  也就是說,相當於被監禁了,而且是終身!

  直到他死,都要一直被關在這裡。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7 10:52

第701章 秘室裡的女子畫像,真的是想求長生嗎?

  對於緋王囚禁四皇子之事,朝中大小官員議論紛紛。

  不少人更是遞了摺子,痛陳緋王不應心慈手軟,放虎歸山。

  可是也有人對此持了不同看法,認為緋王此舉更符合為君之道。

  反正一時間,所有質疑的聲音全都消失了。凌宵天毫不留情的將四皇子的黨羽斬殺殆盡。

  雖說因此也牽連了不少人,可是朝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官員,凌宵天如此大力清洗,反倒使不少以前不得志的人士有了出頭之日。

  很快朝中又傳出緋王知人善用的美名。

  一切都已水到渠成,可是緋王卻遲遲沒有坐到皇帝的位子上去,不只如此,就連稱呼都沒有變過。

  有朝臣進言勸過幾回,卻全都被凌宵天以皇帝尚未入皇陵為由拒了。

  國師府的查抄也在順利進行,鬼面每天都會進宮來向凌宵天稟報具體事宜。

  「找到了四處秘室,但是都沒有國師的蹤跡。」鬼面道。

  「還有什麼發現?」凌宵天問。從一開始他就沒覺得國師會藏身在國師府,現在查抄只不過是為了得到更多的線索罷了。

  「大部分都是與煉丹有關的書籍,還有各種藥材、香材……不過有件東西有些奇怪……」鬼面說著取出一捲畫軸來放在桌上。

  凌宵天打開畫軸。

  只見上面畫著一個女子站在樹下,嫣然而笑,那面容竟有七分像是蘇白桐。

  凌宵天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這畫是在哪裡找到的?」

  「一處秘室內。」鬼面道。

  凌宵天盯著那副畫,眸光如炬。好像要把那畫盯出來一個洞似的。

  就在鬼面以為凌宵天將要動怒之時,忽聽他「咦」了一聲,俯身湊近那畫。

  「你有沒有覺得,曾在哪裡見過這個……」凌宵天以手指向畫中女子。

  鬼面低頭看過去。

  畫中女子的脖子上墜著一條項鏈,項鏈上面有個吊墜。

  鬼面搖頭,「屬下從沒見過此物。」

  凌宵天陷入沉思。他究竟是在哪裡曾見過這隻吊墜……

  緋王府。

  與朝堂上的紛亂相比,緋王府裡則顯得異常安寧。

  蘇白桐每天的日子都過的很悠閒,十殿下來過幾次府裡,給十一帶了不少書,十一每天不是看書便是習劍,日子倒是過的比她還要忙碌。

  這天一早,蘇白桐才剛用過早飯就見慧香急急跑進來,「王妃,楚公子求見。」

  蘇白桐一愣,楚子墨居然跑來京都了?

  「義兄現在何處?」

  「已經進了前院。」慧香道,因為蘇白桐的存在對外仍是秘密。所以來往緋王府的人都要經過嚴格排查才能放行。

  「快請。」

  不多時,從外面進來一名陌生的年輕公子,身上穿著一襲白紗襯裡的素袍。

  蘇白桐正在差異,忽見那位公子抬手往臉上一抹。

  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便落了下來,露出了熟悉的面孔。

  「怎麼,打扮成這樣小妹就不認識了?」楚子墨笑道。

  蘇白桐無奈,「義兄怎麼到京都來了。」

  楚子墨不慌不忙的坐下。「還不是因為答應了要幫你去齊國打探消息。」

  蘇白桐驚訝道,「義兄不會是親自去了……齊國吧?」

  當時兩國正在交戰,她拜託了楚子墨幫她打探幾十年有國師在齊國失蹤時的事,沒想到楚子墨竟親自去了。

  「此事有些難辦,我不得不親自跑一趟。」楚子墨從腰間抽出摺扇,輕輕搖著,「小妹要是覺得過意不去,不如就讓你現在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將來幫為兄主持奇珍樓好了。」

  雖然以前楚子墨也提過這件事,不過蘇白桐卻從沒有真的往這方面想。

  這是她與凌宵天的第一個孩子,她怎麼可能將這孩子交給別人。

  「孩子還沒出生,還不知是男是女。」蘇白桐道。

  楚子墨卻不以為意,「是男是女都沒有關係,只要是你的孩子就行。」

  蘇白桐沉默了。

  楚子墨見狀忙道,「此事先不急,我先跟你說說我在齊國打聽來的消息。」

  蘇白桐命慧香送了茶點進來後便將屋裡所有下人全都打發出去。

  「當年國師在齊國神秘失蹤時,森浴那邊確實曾有傳言,他們部族的一位聖女救了一個陌生人,因為那人傷勢過重,所以將他藏在了深山之中,但是森浴一族有規矩,不允許外族男子入內,所以族長在發現此事後命人將那名男子抓了起來,準備按族裡的規矩處死。」

  「那個男子……是國師麼?」蘇白桐忍不住問了句。

  楚子墨搖頭,「我只是打聽到這些事,因為尋不到證人,所以你也只能先當個故事聽聽了。」

  蘇白桐安靜下來,繼續聽楚子墨往下講。

  「那名男子被森浴一族的族長關了起來,準備處死,可是那位聖女卻偷偷將他放了出來,兩人趁著黑夜一同逃走了。」

  私奔!

  蘇白桐的腦子裡突然閃過兩個字。

  「後來呢?」蘇白桐追問。

  「他們怎麼可能逃得出去。」楚子墨道,「自然是被捉回去了,可是那名聖女卻鐵了心要跟那男人走,結果兩人被逼到山崖上,跳崖身亡了。」

  蘇白桐聽得呆了眼。

  故事裡的那個男子,真的是國師嗎?

  沒想到他年輕的時候,還曾做過這麼瘋狂的事。

  不過想起他為了煉製長生丹,殺死的那些森浴族的女子,以及各種駭人的手段,她不禁又懷疑起他真的會如此深情嗎?

  她怎麼也沒有辦法將國師跟故事裡的那個男子聯想到一起。

  楚子墨陪她聊了會別的事後便悄然離開了。

  蘇白桐卻一個人陷入了沉思。

  她相信這個故事是真實的,這樣一來也正好能解釋得清菱花偷埋的那具女屍的來路,就連那女屍上的那枚吊墜也能對得上號。

  如果說當年他們被森浴族長逼迫雙雙跳了崖,那麼事情的關鍵就在於他們跳下去之後發生了什麼。

  為何國師活著回到了大燕,他又是從何處習得了煉丹與異術,他一直追尋的,難道真的是長生麼?

  隱隱的,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從她腦海深處浮現出來。

  不管是誰,如果失去了心愛之人,他還會追求長生麼?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7 10:53

第702章 原來他們都想錯了,皇陵靈光

  蘇白桐在府裡越想這事越覺得不安,以前他們都覺得國師是藉著煉丹術討得皇帝的聖恩,或是想取而代之。

  可是現在看來,他們以前的猜想全都錯了。

  他想要的,很可能並不是這些。

  他只是借由皇帝為自己贏得了最佳條件,來實施他的計劃。

  她立刻派人進宮去給凌宵天送了信。

  留在王府裡的全都是凌宵天的心腹之人。所以很快消息就傳到了凌宵天那裡。

  才過了一個半時辰凌宵天就悄悄回到緋王府。

  「出了什麼事?」凌宵天進門便急急問道。

  他知道蘇白桐是個有事向來不喜求人的主,她能這樣突然找人進宮來遞消息,定是有什麼為難的事。

  本來他正在書房裡與禮部、鑾儀衛和內務司的人商議皇帝出靈的事,聽到心腹來報,直接就把十殿下拽了來,按在了椅子上,他則悄悄從邊門溜走了。

  蘇白桐見凌宵天腦門上全都是汗,忙叫了慧香打水進來,擰了帕子給他擦臉。

  「義兄今天來過了。」蘇白桐將楚子墨打探到的消息跟他說了一便。

  凌宵天聽得目瞪口呆。

  「……還有這種事?」

  蘇白桐又從隨身的荷包裡取出一枚吊墜來,「本來我也不敢相信這事。可是我記得在國師手裡曾經也有這麼一枚吊墜,所以我覺得,這個故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看著那枚吊墜凌宵天一愣,突然間一把將它扯過去:「我想起來了,原來那畫上的吊墜跟這個一模一樣!」

  蘇白桐被他弄的一頭霧水,「什麼一模一樣?什麼畫?」

  凌宵天坐下來,將鬼面在國師府查抄到的東西說了。

  末了道。「那副畫上的女子,她的脖子上就帶著這麼一枚吊墜,難怪當時我會覺得眼熟,原來是在你這裡看到過。」

  她曾告訴過他,菱花到西北來找她的事,甚至連同那具奇怪的女屍的事也說了。只不過當時業州城吃緊,凌宵天並沒有往心裡去。

  「這枚吊墜先放在我這裡吧。」凌宵天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東西揣進了懷裡,有些事他不想讓她知道,特別是那畫上的女子與蘇白桐有七分相似之事,他是絕對不會告訴她的。

  蘇白桐知道他是怕自己胡思亂想,於是也就遂了他的意思。

  「那具女屍現在何處?」凌宵天追問。

  「還留在西北。」蘇白桐道,「臨走時我把它託付給了孫叔,孫叔把它放在奇珍樓地下的冰室裡,菱花在臨死之前曾說過,那是國師需要的東西。所以我沒敢擅自處置了。」

  凌宵天點頭,「如此看來,以前我們的想法全都錯了,國師想要的不只是長生,他是想湊齊天印和地印,然後復活他心愛的女人。」

  蘇白桐輕輕嘆了口氣,「人死真的可以復生嗎?」

  別人也許不會明白這種感覺。兩世為人,對於她來說生與死不過是睜眼與閉眼間的事情。

  可是心底的痛楚卻不會因為復生而消散,相反的,它會沉澱下來,就像一隻隱藏在心裡的野獸,出其不意的就會撲出來,撕裂她的心。

  就算國師真的把那個女人救活了,可是那個女人還會是原來的那個她嗎。

  「沒想到國師竟然也會做出這麼幼稚的事情來。」蘇白桐嘆息。

  「幼稚嗎……」凌宵天聽了神色黯然。

  「難道不是嗎?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願望,也許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我覺得……就算最後失敗了,也值。」令她意外的是,凌宵天竟與她唱了反調。

  「算了,這些事你就別想了,我會處理的。」凌宵天見她情緒有些低落連忙勸道,「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平平安安等著孩子生下來。」

  他陪著她直到在府裡用過晚膳才離開。

  不過他卻沒有馬上回宮,而是帶人秘密去見了楚子墨。

  「事情大致本王都聽桐桐說了。」凌宵天與楚子墨在城裡的一處不起眼的私宅中見了面,「桐桐說那具女屍還放在西北。」

  楚子墨點了點頭,「我覺得還是盡快把它處置了的好,免得夜長夢多。」

  「本王也正有此意。」凌宵天道,「不過現在國師下落不明,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唯一能引得他出來現身的,也只有此物了。」

  「緋王的意思是……要以它為餌?」

  「未嘗不可。」

  「有些風險。」

  凌宵天悠然一笑,「風險總是免不了的,同樣的,國師那邊要承擔的風險也不小,他要是真的捨不下,就只能現身了。」

  兩人秘密商議了一陣後凌宵天悄悄離了私宅,從宮中偏門回了宮中。

  皇帝出靈當日,皇宮大小官員傾巢而出,棺木由八十人抬出,最前面行的是六十四位引幡人,手中高舉萬民旗傘。

  接著便是皇帝的滷薄儀仗隊,足有千人之多,舉著各種兵器、幡旗與紙紮的「燒活」。

  棺木後面跟著文武百官及皇室宗親的隊伍。

  送葬隊伍中,還跟著大量的和尚,他們身著法衣手執法器,一路上不斷地吹奏、誦經。

  送葬隊伍浩浩蕩蕩綿延十幾裡。

  就在隊伍將要達到皇陵山腳下之時,不知誰最先發現,山頂上竟然閃爍著道道金光,隨著隊伍越走越近,那金光越發強烈,直晃得人們睜不開眼睛。

  凌宵天下令讓隊伍暫停在路邊,派人去山上探查。

  可是探查回來的人稟報說,山上並無異樣,一連派了數人,回來都是如此稟報。

  凌宵天找來幾位大臣商議了一番,眾人也全都不知如何是好,像這樣的事他們也是頭回見,不知是吉是凶。

  就在這時,隊伍中有名得道的僧人派人傳話來說,山頂這是靈光,乃大吉之兆,不過凡人受不得此等靈光,必要將其壓製下才能接近。

  開始人們還將信將疑,後來有人突然想起十殿下來,他雖為俗家弟子,可是他的師傅卻是個修為極高的和尚,相傳他已成了佛,所以十殿下的話自然是有人信的。

  凌靜瀟很快就被請了來,他親自帶人先上了山,直到天色將晚他身邊的人才下了山,不過人們卻沒有看到凌靜瀟的身影。

  山頂的金光也消失了。

  「十殿下在皇陵內誦經,那金光就消失了。」那些人道,「不過只要十殿下離開皇陵,那光就會重新出現。」

  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卻沒人能解釋得清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凌宵天下令,讓隊伍繼續前進,總算是沒有錯過吉時,將皇帝安葬進了皇陵。

  可是十殿下卻因此而留在了山上,京都城中都在傳言,十殿下為保皇陵化解靈光,要在山上誦經百日。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7 10:54

第703章 復活計劃,於風華的擔憂

  於風華轉動著輪椅慢悠悠進了門。

  凌宵天正在和鬼面說話,見他進來於是停了話頭。

  「王爺。」於風華拱手施禮。

  凌宵天瞥了眼他坐的輪椅,這傢伙的腰雖說被傷了,可是進京之後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他倒是能坐能站了,不過走起路來還差著些。

  只不過於風華這人特別的嬌氣。所以不管去哪都坐在輪椅上。

  「聽說你想見本王?」凌宵天問。

  「我有事想找十殿下,可是他現在還在皇陵,不知王爺能否通融下,容我去皇陵找他。」

  要知道於風華並不是大燕國的子民,怎麼能讓他去皇陵呢。

  「百日後他自會回來。」凌宵天道。

  「百日?」於風華嘲諷似的笑了笑,「這麼說我還得在這輪椅上坐上百日了?」

  凌宵天無奈看向他,「你把他當成了太醫不成?」

  「反正我這腰當初也是被他壓斷的……」於風華理所當然道,「我自然要去找他負責。」

  凌宵天無視了他的無賴行徑,搖頭道,「你現在不能見他。不過你要是需要太醫的話,本王倒是可以給你找幾個。」

  於風華撇嘴,坐在那裡不支聲。

  凌宵天重新與鬼面說話,不再搭理他。

  於風華轉動輪椅,悄悄靠到桌前,竟好奇的擺弄起桌案上的筆架跟玉石鎮紙。

  鬼面看在眼裡,心中略有不快。

  這人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他不明白緋王為何要把他留在宮裡。

  正在說話間,他忽然瞥見於風華伸手摸了摸桌上放著的一塊腰牌,那是他出宮辦事回來剛交回的腰牌,凌宵天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鬼面剛想開口,突然感覺到凌宵天用腳尖碰了他一下。

  鬼面立時收了口。

  於風華擺弄了一會腰牌,嘴裡嘀咕著。「不讓見就算了,坐輪椅還省了我的力氣……」說著他竟轉身自己出去了,連個招呼也沒打。

  「王爺。」鬼面低聲道,「那腰牌……」

  凌宵天擺了擺手,「你去盯著些就行,他興不起什麼風浪。」

  鬼面應聲出去了。

  皇陵。

  凌靜瀟盤膝而坐,一動不動。

  十一坐在他的對面,身子時不時扭著,就像生了蟲子。

  又過了半個時辰,凌靜瀟才睜開眼睛,看向十一。「你就這點耐性。」

  十一嘿嘿的笑,「這裡又沒有旁人,皇姐就不能陪我說說話?」

  「你想說什麼?」

  「什麼都行啊,總比這麼幹坐著強,你不會是真的要這麼坐上百日吧?」

  「言多必有失。」凌靜瀟合了眼睛,不再言語了。

  十一不禁黯然。

  確實,對於凌靜瀟來說。身上的秘密太過沉重,所以長久以來,他已然習慣了保持沉默。

  身為女子,她本應每天舒舒服服的待在宮裡,錦衣玉食,打扮的高貴典雅,等到了出嫁的年紀就會出嫁……

  可是看看他的皇姐都做了些什麼,就連普通的男子也不一定能做到這些。

  「姐……」十一的聲音有些顫抖。

  凌靜瀟坐著仍是一動不動。

  「對不起。」十一眼眶微微發紅。

  凌靜瀟睜開眼睛,對他微微一笑,「自家兄弟,說這個做甚。」

  十一低了頭,稍稍平靜下來後,道:「真的會有人相信死而復生之事嗎?」

  凌靜瀟道:「信則有,不信則無。」

  「要是有人不信怎麼辦?」十一這些日子都陪著凌靜瀟躲在皇陵內,凌宵天的計劃是百日後直接對外宣稱皇陵內顯神跡,十一與緋王妃死而復生。

  「六哥既然敢想出這種主意,定然就有他自己的法子。」

  「六嫂到時也要住進來嗎?」

  凌靜瀟點頭。

  「六嫂快生了吧,皇陵裡氣溫這麼低,要是她突然生了可怎麼辦……」

  十一正說著,忽覺凌靜瀟在瞪著他看。

  「怎……怎麼……我可是哪裡說的不對?」

  「你這樣子……有些像一個人。」凌靜瀟一字一頓。

  「像誰?」十一不解的問。

  就在這時,皇陵外突然傳來一陣吵嚷。

  「輕一點,輕一點!你們這是想要我的命嗎!我是來見十殿下的,你們這是想把我拆了嗎!」

  凌靜瀟手裡佛珠發出「咔」的一聲脆響。

  要不是這串佛珠絕非凡物,只怕這一下子就要被他攥成碎屑了。

  十一好奇的向外望去,「那是誰?」

  「夜夏國小皇子,於風華。」凌靜瀟微微嘆息,站起身來。

  「你要去見他?」十一問。

  「不然他就會進到這裡來。」凌靜瀟道,「我不想讓他看到你在這裡。」

  十一不解道,「外面有守陵的侍衛,他如何能闖進來。」

  凌靜瀟苦笑,「他法子很多……」

  話音未落,忽聽皇陵入口處「砰」的一聲,緊接著,一架輪椅衝了進來,順著高低不平的石階瘋狂顛簸著一路衝下來。

  輪椅上坐著一人,兩手死死抱著輪椅扶手,嘴裡拼命嚷著:「閃開,全都閃開!撞死不負責!」

  十一跟凌靜瀟同時向左右閃開。

  輪椅猛地從他們中間衝過去,直向著牆壁撞過去。

  一聲慘叫,輪椅上的人被撞的甩了出去。

  十一站在那裡直愣愣的看著,那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死了?」十一低聲問。

  凌靜瀟沒接話,而是走過去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人。

  那人哼了哼。

  「還活著。」凌靜瀟以目示意十一,讓他迴避開。

  十一只好滿腹狐疑的躲進了皇陵更深處。

  「能起來嗎。」凌靜瀟問。

  「我的腰……」於風華悶聲哼著。

  「小僧記得你已經能行走了,為何還要坐輪椅?」

  於風華一骨碌坐起來,摸著撞疼的鼻子,「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凌靜瀟垂下眸子,抬手指向一邊,「出口在那邊。」

  「十殿不要這麼絕情啊!」於風華揚起手裡的腰牌,「我可是經由緋王同意才過來見你的。」

  凌靜瀟瞥了一眼那塊腰牌,眉峰一蹙,「你竟擅自仿製腰牌。」

  皇陵入口處,眾守衛聚在那裡,只能幹著急,他們誰也不敢擅自進到皇陵內。

  「你找小僧究竟有何事?」凌靜瀟問。

  「沒事不能找你嗎?」於風華揉著摔疼的胳膊問。

  凌靜瀟平靜的望著他,顯然是不相信他會無事獻殷勤。

  於風華見對方軟硬不吃,只好自己站起來,「我聽說北番派了來使,打算贖回幾個被你們俘虜的要員……其中就有我一個。」

  「你不想回去?」凌靜瀟問。

  「我回去找死啊!」於風華破口大罵,「讓我回去還不如當初被你掐死的好。」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7 10:55

第704章 皇陵裡的日子,烏鴉嘴的男人

  皇宮。

  鬼面將於風華私下仿製腰牌的事情說了。

  凌宵天卻只是淡淡一笑,「他這個人沒什麼壞心眼,興不起什麼風浪,不用管他,只是他已然見過了十一,所以不能讓他再回來了。先讓他在皇陵裡住上一陣吧。」

  鬼面點頭,下去安排了。

  於風華也沒想到他進皇陵容易,出來卻是難了。

  「為什麼不讓我出去!」於風華瞪了眼睛,「難道緋王還信不過我的人品?」

  凌靜瀟沒說話,看了眼他腰間的那塊仿造的腰牌,於風華立時就泄了氣。

  「我又不會到處亂說……」

  凌靜瀟又瞥了他一眼。

  「你這是什麼眼神!」於風華怒道。

  凌靜瀟微合上眼睛,雙手合十,喃喃道:「不可言說不可說,充滿一切不可說,不可言說諸劫中。說不可說不可盡。不可言說諸佛剎,皆悉碎末為微塵,一塵中剎不可說,如一一切皆如是……」

  於風華抱著腦袋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嚎:「我錯了還不行嗎!」

  十一坐在凌靜瀟身邊,同情的望著於風華。

  接下來的日子,三個人只能待在皇陵裡,等待百日之限的到來。

  一百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眼瞅著就要到了年關,百日之限也要到了。

  於風華苦著臉盯著面前的飯菜,「為何連點肉也沒有。」

  凌靜瀟沒有說話,慢悠悠的夾著菜,動作裡露著優雅。

  十一道,「十哥本來就是來此誦經的。如何能食肉?」

  於風華恨恨地用筷子使勁戳盤子裡的菜,嘴裡嘮叨個不休。

  十一覺得氣氛有些難堪,於是主動換了話題道:「對了,這幾天六嫂快來了吧。」

  凌靜瀟頷首,「皇陵內陰冷,她受不得寒氣,所以六哥會讓她晚些來。」

  就在這時,於風華突然插進來一句:「緋王妃快生了吧,她要是突然生在這裡怎麼辦?」

  空氣瞬間就凝住了。

  十一緩緩轉頭向凌靜瀟,正色道:「十哥,你還是弄死他吧。」

  離百日之限還有兩日。

  這天晚上。皇陵入口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蘇白桐身上披著厚厚的大氅進入皇陵。

  皇陵內部光線非常昏暗,只點著長明燈。

  凌靜瀟知道蘇白桐害怕火光,於是主動迎上去,用身子擋住一側的火光。

  「一路可還順利?」

  蘇白桐掀起頭上的兜帽,露出微笑,「還好,剛下了雪。上山的路有些難走。」

  凌靜瀟虛扶著蘇白桐進到皇陵內。

  凌宵天早就讓人秘密將皇陵內部收拾出地方來,安放了睡榻火盆等物。

  十一起身將靠近火盆的位置讓出來,「六嫂過來坐。」

  蘇白桐扶著凌靜瀟的胳膊小心的坐下去。

  於風華坐在火盆對面,盯著她的肚子。

  「幾個月了?」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凌靜瀟與十一的目光同時像刀子似的射過來。

  於風華癟了癟嘴,「我只是問問嘛……」

  蘇白桐倒是沒有多想,「宮嬤嬤說了,還有半個月才能生。」

  十一聽了稍稍鬆了口氣,「六嫂這兩天要辛苦些了,等出去就好了,六哥就能直接把你接進宮裡了。」

  蘇白桐苦笑,她知道就算是對外宣稱她活過來了,也不能馬上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死而復活就已經夠駭人聽聞的了,要是再來一個死人懷子……只怕是要驚掉不知多少人的眼珠子了。

  蘇白桐當晚在皇陵裡住了下來。

  凌靜瀟特意安排了她住在自己對面的房間裡,十一自然是知道他原本的身份,所以沒有什麼異議。

  於風華也知道,他也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對於第二天的飯食產生了一些憧憬。

  緋王總不能讓他的王妃也跟著吃素齋吧。

  十一在看到他目光裡的期待時,忍不住發笑。

  於風華當時並不明白,等第二天早上有人送了早飯進來時,他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等到了晌午時,仍是沒有見到一點肉,晚上更不用說。

  十一同情道:「你不用想了,六嫂是個食素的,看到肉食就會想吐……」

  於風華手裡捧著碗,像跟眼前的飯菜有仇似的,拼命往嘴裡塞著菜。

  總算第一天平安的過去了。

  再有一天,他們的苦日子就要結束了,不過對於他來說,北番那邊的事更為讓他鬧心。

  他是再也不想回到北番做質子了,也不想回到夜夏國去。

  可是對於緋王來說,他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所以他覺得對方極有可能會同意北番的條件,把他送回去。

  晚上,他躺在屋裡翻來覆去的琢磨,思前想後,他覺得與其去求緋王,不如去求緋王妃。

  枕邊風的威力還是不容小覷的。

  他起身出了屋。

  蘇白桐正由十一陪著,在墓道裡散步。

  雖然在這個環境裡,散步顯得有些奇怪,不過再有半個月她就要生了,每天晚飯後的散步依然不能斷。

  「緋王妃。」於風華湊過來,「我想求您件事……」

  十一警惕的護在蘇白桐身邊。

  對於這位夜夏國的小皇子,蘇白桐有些印象。

  「你有何事?」

  於風華便把北番使者準備來大燕的事說了。

  蘇白桐因為一直都住在緋王府裡,所以對這些事並不了解。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再回去了?」他要是普通人還好說,問題他的身份是夜夏國的小皇子,總不能把他扣在大燕國不放。

  「麻煩緋王妃幫幫忙,在緋王前面美言幾句也成啊。」於風華央求道。

  蘇白桐從來不會主動答應這種事,她扶著十一的胳膊正準備往回走。

  「你的事還要等我先問了緋王爺再說。」

  於風華見她經過自己身邊,於是殷勤的伸手想要扶她。

  可是他的手剛觸到蘇白桐時,忽覺她身子一滯,緊接著就看到她的腰向下彎了下去。

  十一嚇壞了,跳過來一把推開於風華。

  「六嫂,你怎麼了!」

  蘇白桐一手扶著牆,臉色煞白。

  十一猛地揪住於風華,「你剛才對六嫂做了什麼?」

  於風華一臉的茫然,「我……我什麼也沒做啊……」

  皇陵內本就安靜,他們這麼一吵,凌靜瀟老遠就聽見了。

  「怎麼回事,吵什麼。」他走過來呵斥道。

  「六嫂被這小子碰了一下,然後就成這樣了……」十一緊張道。

  凌靜瀟這才發現蘇白桐滿臉都是冷汗,手上冷的沒了溫度。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7 10:55

第705章 大雪封山,要生了?

  皇宮。

  凌宵天抬手揉著額角,在他手邊堆著南下平定災情的朝臣今天才遞上來的摺子。

  南邊災情才剛剛平定,現在正值冬季,朝中往南邊撥了不少糧食,他正在愁不知派誰前去督糧。

  賈公公在書房外探進頭來,「王爺。鬼面大人來了。」

  「進來吧。」凌宵天道,隨手去拿另一本摺子。

  鬼面進了書房,賈公公將門關上,退了出去。

  「王爺,北番使者已經到了西北那邊,再有半個月估計就能到京了。」鬼面道。

  凌宵天點了點頭,剛要起身,突然眉頭一皺,手上的摺子「啪」地掉了下來。

  「王爺?」鬼面覺察到凌宵天的異樣,上前一步。

  「沒事。」凌宵天呼出一口氣。一手捂住腹部,「剛才突然疼了一下。」

  鬼面不安道,「要不要宣太醫來瞧瞧?」

  凌宵天搖頭,「沒什麼事,現在已經不疼了。」

  他低頭想將掉在桌面上的摺子撿起來,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來似的停在了那裡。

  「鬼面,皇陵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今天屬下去問過了。一切都安排好了,明天一過便可以接王妃他們回來了。」

  凌宵天聽了這話,心裡的不安卻沒有因此而減少。

  「你再去打聽下,夜裡下了雪,皇陵裡陰冷的很,也不知她會不會有事……」當初他被皇帝罰在皇陵裡守陵。自是比誰都要清楚那裡面的陰冷,雖然他讓人準備了火盆等物,可還是不免擔心。

  他記得她最懼冷,去年冬天時,每晚都蜷縮在他的身邊,像只可憐的小動物。

  鬼面只好應了,退出書房。

  凌宵天卻再沒了心思看摺子。

  半個時辰後,鬼面滿頭大汗的回來了。

  「怎麼樣了?」凌宵天一見他這樣子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王妃好像是要生了。」鬼面低聲道。

  凌宵天「唰」地白了臉,「怎麼會……宮嬤嬤說她還有半個月……」

  鬼面也有些緊張,「外面雪大了些,皇陵那邊山路滑。馬車根本上不去。」

  就是說,連夜派接生的宮嬤嬤和產婆也是來不及了。

  凌宵天在書房裡走來走去,就像只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

  鬼面道,「十殿下會些醫術,王妃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話雖如此,可是他們心裡都清楚,蘇白桐身子不比旁人。皇陵內能幫得上忙的只有三個大男人……

  凌宵天一把抓起椅子上的大氅,大步往外面去。

  「王爺!您要去哪裡。」鬼面急道,這麼晚了,先不說外面天黑路滑,要是讓人發現了端倪,他的計劃就要全盤落空了。

  「閃開!」凌宵天沉聲喝道。

  鬼面不肯讓開,「王爺,您不能去。」

  凌宵天這時候心裡就像著了火,就連眼睛都紅了,蘇白桐要是有個什麼意外,他甚至覺得他現在為之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沒有了用處。

  她要是不在了……

  他還能剩下什麼?還會有誰會真的懂他,與他一道擁有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陪他哭,陪他笑。

  這種事他從來就不敢想。

  「王爺!」鬼面還想說什麼,凌宵天卻眸光一凜,向他掃過來。

  鬼面只覺得身子一滯,竟動彈不得。

  凌宵天披上大氅,大步邁出門去。

  等鬼面的身體恢復了正常,凌宵天早就離了書房。

  鬼面疾追出去……

  皇陵內。

  十一慌慌張張的在墓道裡走來走去。

  於風華緊抿著嘴,幾次想要開口,都被凌靜瀟射過來的刀子般的目光制止住了。

  改成房間的墓室裡時不時傳來女子細碎的低吟,在這幽靜的環鏡裡顯得格外刺耳。

  過了一會,凌靜瀟從屋裡出來。

  「十哥……六嫂她,不會有什麼事吧?」

  「看來是要生了。」凌靜瀟道,「你先在這裡守著,我去想辦法讓人下山通知六哥。」

  凌靜瀟疾步出了皇陵。

  守皇陵的全都被凌宵天換成了自己人,見凌靜瀟出來全都湊過來。

  「十殿下有何事?」

  「派人下山送個信,找幾個產婆來。」

  「殿下……只怕今晚是不成了。」一名首領模樣的守衛過來道,「雪太大,山路都封了。」

  凌靜瀟站在山上遠眺,這才發現外面的雪越來越大,山路全都被覆蓋了,就算真的下了山,到時馬車卻沒有辦法上山,那些產婆根本不可能在這麼冷的天裡爬山路上來。

  凌靜瀟返身進了皇陵。

  「怎麼樣?」於風華問,「什麼時候產婆能來?」

  「來不了了。」凌靜瀟深吸幾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大雪封了山路,現在只能靠我們幾個了。」

  於風華險些咬了舌頭,靠他們?他們可是些大男人!怎麼幫女人生孩子。

  「去準備些熱水。」凌靜瀟吩咐道。

  「你真的要幫緋王妃接生……」於風華支吾道,話說到一半,突然猛地頓悟,「對了,你可以……」

  凌靜瀟大步進了屋子,俯身看向蘇白桐,「六嫂,你感覺如何?」

  蘇白桐陣痛上來,疼的說不出話來。

  凌靜瀟這時候再顧不上他的身份,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探指去切她的脈門。

  好半天蘇白桐才緩過氣來,苦笑道:「這孩子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十一在外面聽見了,負氣接了句,「全都是因為這晦氣的傢伙。」

  於風華自是不服氣,可是眼下的情形不容他多言,不然以凌靜瀟的功夫,很可能一掌就能把他打出去。

  「六嫂莫怕,現在還早的呢。」凌靜瀟安撫道,「等天亮了雪就會停,到時馬車就能上山了。」

  不過沒人知道蘇白桐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就在這時,皇陵外傳來些響動。

  凌靜瀟只得再次出去查看。

  守衛手裡握著只夜鷹,「緋王爺傳信來,想知道這裡的情況。」

  凌靜瀟接過送信的鳥,「準備紙筆。」

  有人很快將東西送來。

  凌靜瀟提筆疾書,然後將信捲成紙筒,繫在夜鷹的腿上,揚手放飛。

  大雪間,夜鷹飛的跌跌撞撞。

  凌靜瀟微眯著眼睛,看著它消失在夜色中。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8 09:31

第706章 神駒玉獅子,在她面前逞強

  皇陵內。

  十一焦急道:「不是還有半個月嗎,怎麼提早就發作了?」

  凌靜瀟這時候反而鎮定下來,「六嫂這是頭胎,早些或是晚些都很正常,只是現在我們手頭需要的東西不全。」

  「都要什麼?」十一問。

  凌靜瀟看了眼十一,「你待在這裡照應著六嫂便是。我讓於風華去準備了。」

  就在這時,於風華從外面回來,「守衛那邊找到半株以前太醫開的人蔘方子,雖然被切成片了,不過還能用。」

  「多少年的人蔘?」凌靜瀟問。

  「三十年。」於風華無奈道。

  人蔘是用來在關鍵時候吊命用的,他們自然不希望能真的用到它,不過該準備的還是要備下。

  皇陵守衛長是凌宵天的人,聽說緋王妃要生子,悄悄派了幾個他心腹的手下來幫忙燒水準備吃食。

  外面風雪越來越大,炭盆裡燒著銀霜炭。可是皇陵內還是顯得有些冷。

  凌靜瀟把他跟十一的獸絨外氅全都拿出來給蘇白桐用上了。

  於風華看著那兩件奢華的外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兩件衣裳算是交待了。

  十一對此卻毫不在乎,等在外面時,於風華忍不住道,「看樣子你跟緋王妃很熟?」

  看年紀緋王妃應該比十一還要小上幾歲,他不明白為何十一會如此敬重緋王妃。

  「是很熟。」十一笑的別有深意,眼睛始終望著蘇白桐所在的屋門口。「沒有六嫂的話,現在我的屍身大概早就爛透了。」

  皇陵內,氣氛異常緊張,而與此同時,皇陵山下,凌宵天帶著鬼面等數名心腹親隨正往山上趕。

  風雪從正面吹過來。就連馬鬃上全都結了冰霜。

  馬蹄不住在雪上打著滑,艱難的行進,相續有戰馬跌倒,順著山路的坡道滑下去。

  鬼面扯住險些被風掀起的兜帽,大聲喊道:「王爺!風太大了,前面的路太陡,不能再走了!」

  前面山路的轉彎處,正好是風口,疾風捲著大片大片的雪花,直吹的人睜不開眼睛。

  最危險的還不是這些,而是轉彎處的一處懸崖。

  要是在那裡滑到。很有可能會直接被風吹掉懸崖之下。

  凌宵天拉緊韁繩,眯著眼睛眺望遠處,山頂隱隱可見皇陵外懸掛的氣死風燈。

  「喝!」他再次催動座騎。

  「王爺!」鬼面試圖勸阻。

  可是玉獅子穩穩的前行,很快便與他們拉開距離。

  鬼面身後跟著他的數名手下,全都在風雪中艱難的搖晃著。

  「鬼面大人……不行啊,王爺的馬咱們追不上……」

  鬼面再次抬頭,凌宵天的身影已經漸漸消失在風雪中。

  「大人。我們怎麼辦?」

  鬼面暗暗咬牙,「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山頂上!」

  「是!」

  玉獅子不愧是一匹寶駒,因著出生在北番冰雪荒原上,所以抗寒能力極佳,對於這種天氣,它毫不在意,反而顯得興致極好。

  風雪吹得凌宵天有些辨不清方向,可是玉獅子卻能準確在疾風中尋到遠處的光源,步履平穩的前進。

  當凌宵天到達皇陵時,那些皇陵的守衛全都驚呆了。

  這麼大的風雪竟然還有人能騎馬到山上來。

  守衛長慌忙連人出來迎接。

  凌宵天下馬時腳步一個踉蹌,幸好被身邊的守衛長扶住了,不然險些一頭栽倒在雪地上。

  「王爺!」

  「沒事,有些僵了……」凌宵天這才發現自己身體全都被凍僵了。

  「快,王爺到屋裡暖暖。」

  凌宵天拒絕了守衛長的好意,直接進了皇陵。

  墓道內時不時響起女子壓抑著的低吟。

  凌宵天聽著,只覺得連著他也要跟著疼起來。

  於風華看到凌宵天時,驚的半張著嘴巴,裡面都夠塞得進一個雞蛋了。

  「緋王爺?」

  凌宵天理也不理他,直接往裡走。

  十一這時從屋裡出來,「六哥?你怎麼來了!」

  「嗯,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凌宵天語氣平淡,若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抽空過來看看。

  於風華轉頭看了眼皇陵外,那麼大的風雪,鬼才信他是抽空過來的。

  凌宵天脫了外面結著冰霜的大氅,並沒有馬上急著進屋,而是來到炭盆前張開兩手,烘著身上的衣裳。

  「六哥進去看看吧,十哥說怕是很快就要生了。」十一道。

  「知道了。」凌宵天轉了個身,開始烘他背後。

  十一覺得有些奇怪,凌宵天這麼急著趕來,怎麼到了這裡卻不急著進去看他六嫂。

  十一正想開口催促,忽覺於風華悄悄碰了碰他。

  凌宵天站在炭盆前烤暖了衣裳,這才進了屋。

  「緋王是怕把身上的涼氣帶進產房。」於風華低聲道。

  十一驚訝的望著他,「你怎麼知道?」

  「女子生產,見不得涼風,涼氣,你小時候沒有人教麼?」

  十一瞪著眼睛,「你小時候有人教你這些?」身為皇子,他們小時候都免不了武文弄墨,學習騎射與為君之道,不過他可從沒聽說過有人會教女子生產之類的事。

  於風華摸了摸後腦勺,嘀咕了句:「我忘記了,我小時候是被當成女孩子養大的……」

  十一下意識的往旁邊閃了閃。

  蘇白桐被安置在石床上,下面鋪著厚厚的獸絨大氅。

  凌宵天一眼就認出那是凌靜瀟與十一的外氅。

  「六哥。」凌靜瀟見凌宵天進來忙起身施禮。

  「她怎麼樣了?」凌宵天湊到床邊,看著蘇白桐緊閉雙目,白慘慘的一張臉,心如刀割。

  「說不準……」凌靜瀟實話實說,生孩子這種事,就連神醫也沒有法子準確預測出孩子出生的時辰。

  蘇白桐聽見聲音,睜開眼睛,好半天才認出面前的人來。

  「你怎麼來了?」她想要坐起來,卻被凌宵天按住了。

  「疼的厲害嗎?」

  「……還好。」

  凌宵天坐過去,輓住她的手,臉上始終帶著優雅的微笑,「桐桐別怕,你不會有事的。」

  他的微笑彷彿帶著魔力,安撫著她的情緒。

  凌靜瀟目光悄然落在凌宵天的腿上。

  錦袍下,凌宵天的雙腿不住的打顫。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8 09:32

第707章 長子凌雪翎,以後跟著舅舅混

  蘇白桐一直折騰到天快亮了還沒有生。

  她累的筋疲力盡,凌靜瀟跟凌宵天也累的夠嗆,雖然生孩子的人不是他們,卻也手忙腳亂。

  「……這麼下去不行……」凌靜瀟忽然道。

  「你有什麼法子?」凌宵天問。

  凌靜瀟低頭思忖片刻,突然抬起頭來,決然道:「六哥你隨我來一下。」

  凌宵天不明所以。只好先安撫住蘇白桐,然後跟凌靜瀟出了門,進了旁邊的一間屋裡。

  十一跟於風華在外面聽著裡面的動靜。

  隱隱的能聽見凌靜瀟低低的說話聲,但從始自終也沒有聽見凌宵天的聲音。

  十一有些擔心,在門口轉來轉去卻不敢進去。

  終於,凌靜瀟先出來了,直接甩了外面的衣裳,吩咐十一,「取熱水來。」

  十一連忙跑去了。

  凌宵天出來時面色顯得有些奇怪,於風華看在眼裡。在他經過身邊時,低低問了句:「十殿下向您交底了?」

  凌宵天身子一頓,銳利的目光掃向於風華。

  於風華笑了笑,「我只是猜到的,王爺莫要生氣。」

  屋裡突然響起蘇白桐一聲痛呼,凌宵天如夢方醒,丟下於風華急急進了屋。

  凌靜瀟淨了手。也進了屋子。

  十一跟於風華兩人只能在外面乾瞪眼。

  一直等到外面天色亮了,有守衛軍在入口處稟道:「鬼面大人到了。」

  十一不能出去,只好讓於風華出去傳消息。

  於風華剛出去不久,忽聽墓道裡響起一聲脆亮的嬰兒啼哭。

  十一差點跳起來。

  凌靜瀟先出了門,懷裡抱著一個用中衣裹著的嬰兒。

  「十一,衣裳。」凌靜瀟頭也不抬道。

  十一痛快的解了衣裳遞過去。凌靜瀟又將嬰兒裹了一層。

  「給我看看……」十一湊過來問:「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男孩。」凌靜瀟端詳了一番,「長的倒有八分像六哥。」

  正說著,那嬰兒忽地將眼睛睜開了。

  凌靜瀟與十一同時愣住了。

  雖然他們不確定這孩子現在眼睛能看得清東西,不過這雙眼睛實在太像蘇白桐。

  清透的,就像鏡子似的。

  就在這時,凌宵天也從屋裡出來。

  「六嫂怎麼樣了?」十一問。

  「被十……十弟點了穴道,睡著了。」凌宵天眼中閃過一絲尷尬。

  凌靜瀟笑的爽快,「六哥不必如此,倒是小僧瞞了六哥這麼久過意不去。」

  凌宵天上前將孩子接過小心翼翼抱在懷裡,「這事不怪你。」

  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他們生在皇家。為了生存,這些事又能算得了什麼。

  不過也好在凌靜瀟是個女兒身,不然讓凌靜瀟幫著給蘇白桐接生,他心裡還真有些彆扭。

  「六哥快些下山吧。」凌靜瀟催促道,「這孩子不能留在這裡。」

  先不說蘇白桐生了孩子後以她的身體根本就不可能有奶水,再說這嬰兒要是哭起來,外面的人很容易就會聽見,產生懷疑。

  凌宵天將十一遞過來的大氅展開,把孩子裹在裡面。

  「本王就把她交給你們了。」

  「六哥放心。」凌靜瀟與十一同時道。

  凌宵天臨走之前重又進了屋一趟,看了看床上沉睡著的蘇白桐。

  因為被凌靜瀟點了穴道,所以她睡的很沉,就算他伸手去摸她的臉也沒有絲毫反應。

  「只有今天一天時間了。」凌靜瀟道。

  凌宵天點頭,明天皇陵內便會出現「奇蹟」。

  「這孩子……怕是不能留在宮裡了。」凌靜瀟道。

  凌宵天沉默了一瞬。

  緋王妃復活之事就夠駭人聽聞了,再要出來個孩子……那些朝臣又不是傻子,早晚都會讓人捉到把柄。

  凌宵天無聲嘆了口氣:「只怕她過後會怪我。」

  「六嫂是個明白人,就算生氣也不過是一時之氣,她定能理解你的難處。」

  凌宵天不敢久留,帶著孩子出了皇陵。

  鬼面等人見狀迎上來。

  「王爺!」

  「備馬。」凌宵天吩咐,同時將外袍解了,把孩子塞進了懷裡。

  鬼面見凌宵天身上只穿著錦袍,外面大氅裹著孩子,於是將自己的披風解了遞過去。

  凌宵天帶人匆匆下了山。

  不過他沒有直接回宮,而是先去了楚子墨在城中的私宅。

  楚子墨還沒起床,是被門外下人叫起來的。

  當他看到凌宵天一身風雪的進門來時不由得愣住了。

  這個時候,外面天才剛亮,緋王不在宮裡,怎麼會突然跑到他這裡來。

  凌宵天解開身上的披風,楚子墨這才看到他的懷裡揣著一個孩子,被厚厚的大氅裹著。

  「這是……」

  「桐桐今天早上才生下的。」凌宵天依依不捨的將孩子交到楚子墨手裡,「本王不能將他帶進宮裡,就只能拜託你了。」

  楚子墨打開大氅包著的一角,只見裡面的孩子睡的正香。

  楚子墨忙吩咐他身邊的親信,「去尋幾個奶娘來。」

  凌宵天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又抽出短柄匕首在玉佩背後刻下兩字交給楚子墨。

  「你是桐桐義兄,正好你之後要回西北去,這孩子就只能暫時交給你了。」

  楚子墨看了看玉佩,只見上面刻著「雪翎」二字。

  想來這就是這孩子的名字了:凌雪翎?

  凌宵天不能久留,他要在天亮前偷偷趕回皇宮。

  楚子墨見凌宵天要走,突然問了句:「小妹是否知道此事?」

  凌宵天腳步一滯,「不知。」

  「我明白了。」楚子墨微笑道,「王爺儘管放心,我定然不會虧待了這孩子。」

  「多謝。」凌宵天緩緩吐出兩字,大步出了門。

  楚子墨抱著孩子站在那裡看著凌宵天離去,低頭,卻意外的發現那孩子睜開了眼睛,一雙清透如鏡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望著門外……就好像……剛才他也在看凌宵天離去的背影一般。

  楚子墨伸手輕輕捏了捏孩子的臉頰,「雪翎,你我這也算是有緣,跟著舅舅,以後整個奇珍樓都是你的。」

  小小的嬰孩伸出粉嫩的拳頭出來,握住了楚子墨的一根手指,咧開小嘴吐出一個口水泡泡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8 09:36

第708章 接回宮中,凌宵天的愧疚

  清晨的陽光照射到皇陵之上,金色的筒瓦上覆蓋著厚厚的雪,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皇宮內,凌宵天走出書房,看著東邊漸明的晴空長長呼出胸口壓抑著的濁氣。

  賈公公順著白玉石階小跑著上來,「王爺。皇陵那邊又出現靈光了。」

  凌宵天脣角微勾。

  很快,皇陵那邊的異象被越來越多人所關注,到最後,就連朝堂之上的官員也開始注意起此事來了。

  等到晚上,皇陵那邊閃亮的「靈光」更是耀目非常,就連宮裡這邊都能遠遠望見其散發的光亮。

  不少朝臣紛紛上表,更有那迎風拍馬的官員直接稱此為上天示警,緋王應立即登基稱帝。

  凌宵天連夜帶著大小官員前往皇陵。

  可是等眾人來到皇陵之上卻發現那異光不見了。

  守皇陵的守衛稱他們什麼也沒有看見,一切如常。

  凌宵天命人進皇陵請十殿下出來。

  可是進去皇陵的人驚慌失措的跑出來,大喊大叫。就像瘋了一樣。

  眾人正在疑惑,忽見皇陵中走出一人。

  不知人群中誰「咦」了一聲。

  「這是……十一殿下?」

  「怎麼可能!」

  「十一殿下不是死了嗎?」

  「怎麼……他怎麼活了……」

  就在人們議論紛紛之時,忽見皇陵內又走出一人,身上穿著緋王正妃的服飾,頭戴珠冠。

  「是緋王妃!」有人叫道。

  「神跡!果然是神跡啊!」

  人群中爆發出巨大的驚嘆聲。

  於風華苦著臉躲在凌靜瀟身後往外看著,十一跟蘇白桐都能出去,可是他卻不能。他必須要等到這裡所有人全都離開後才能走。

  「看來緋王暗中安插了不少人手。」於風華一眼就能看出剛才在人群中故意起哄,發出驚嘆的,都是凌宵天故意安排下的。

  凌靜瀟攏了攏身上的僧袍,叮囑他道,「你藏好些,小僧也要出去了。」

  於風華喜道:「你這麼說……是因為關心我嗎?」

  凌靜瀟目光平靜的落在他的身上。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

  於風華直視他盯的渾身發毛,「你……你看什麼?」

  「沒什麼。」凌靜瀟淡淡道,「在掂量你有幾斤幾兩。」

  於風華一口氣沒喘上來,被嗆住了。

  凌靜瀟卻衣角翩飛走出去。

  凌宵天跳下馬來,疾步向著蘇白桐迎過去。

  周圍眾臣的議論聲還沒有平息,可是他已經等不到那時了。

  蘇白桐才生完孩子,這個時候還要強撐著出來,外面天氣又這麼冷……

  凌宵天直衝過去一把將蘇白桐攬進了懷中,緊接著打橫抱了起來。

  「王爺?」周圍朝臣還有人想要說些什麼,凌宵天理也不理,直接抱著蘇白桐進了後面的馬車。

  蘇白桐一進到馬車裡立即現出頹然之色。

  凌宵天幾下就將她頭上的珠冠摘下來。又將她身上沉重的緋王妃正服解了,扯過車廂裡早就備好的厚毯蓋在她的身上。

  蘇白桐嘴脣有些發白,不過精神還好,剛才強撐著走出來已是極限了。

  凌宵天將她攬在臂彎裡,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聲音低不可聞。

  「對不起……」

  蘇白桐露出一抹淺笑,「事情進行的可還順利?」

  沒有責怪。也沒有委屈,好像她早就知道他會順利的來將她接回去一樣。

  她一直都相信著他,甚至連半點懷疑與怨言都沒有。

  可是他卻將他們的孩子交給了她的義兄楚子墨。

  他不能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讓孩子成為別人的把柄,他不知該怎麼開口告訴她實情。

  她定會傷心的吧,她是如此期盼著能擁有他們的孩子,可是他卻連讓她抱一抱孩子的機會都失去了。

  「冷不冷?」張開口,他說出的卻是與此無關的問話。

  蘇白桐哆嗦著縮在了他的懷裡。

  說不出口!真的說不出口!

  他只能狠狠地把她擁在懷裡,使出渾身的力氣,彷彿他一鬆手她就能跑了一樣,緊緊的抱住。

  冷梅香丸的氣味讓蘇白桐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再也不用擔心任何事,她只覺得全身一輕,湧起的疲憊瞬間就把她淹沒了。

  待到她醒來,已是三日後的清晨。

  木雕花窗外,麻雀在冬日的枝頭嘰嘰喳喳地叫,忽而展開雙翅,撲楞楞飛向天際。

  蘇白桐睜開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離了皇陵。

  「這是哪裡?」她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

  「娘娘……」慧香身後帶著幾名宮女走進來。

  蘇白桐看到她時不禁微微一笑。

  慧香看見她醒了也很高興,一旁宮女手裡端著朱漆托盤,依次跪在地上。

  托盤裡盛放著金絲織繡的真紅霞帔,褙子,以及中衣等物。

  「王爺呢?」蘇白桐隨口問了句。

  慧香噓聲道:「今日是景惠帝的登基大典,以後要改稱皇上了。」

  蘇白桐恍然,「我睡了這麼久?」

  慧香微笑,「皇上說了,您身子虛,讓您多休息。」

  宮女上前服侍著蘇白桐更衣梳洗,蘇白桐不喜讓太多人伺候,所以就由慧香親自動手。

  早飯是熬煮的又軟又糯的米粥。

  蘇白桐才剛用過飯,便有人進來道:「周院使前來複診。」

  周院使現在算是凌宵天這邊的心腹,蘇白桐自從進了宮便由他一手照應著,太醫院那邊的人全都看著眼紅,沒想到新帝才一登基周院使就受了重用。

  周院使進來為蘇白桐診了脈,開了方子。

  「娘娘還是要注意休息,不要多思多憂。」

  蘇白桐頷首,「有勞了。」

  周院使連連叩拜,「娘娘不需如此,折煞微臣了。」

  慧香掩口偷笑。

  以前周院使也曾給蘇白桐診過脈,可是卻沒有怕成這個樣子,看來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蘇白桐用了藥後便歇下了。

  慧香見她睡了這才暗暗鬆了口氣,總算她沒有問起孩子的事。

  蘇白桐這一覺直接睡到天黑。

  午夜時分,鳳儀宮門緩緩打開,景惠帝凌宵天緩步而入。

  他未著龍袍,身上穿著一襲淡青色錦袍,外罩玄色大氅,桃花美目內光華瀲灩,如碧波浩蕩,飄逸清雅。

  在他身後,跟著鬼面和賈公公,一排宮女手裡提著宮燈,魚貫分列兩旁。

  鳳儀宮中眾人迎出來見駕。

  凌宵天負手直接走入殿內。

  寢帳低垂間,蘇白桐正蜷縮著身子,睡在層層錦緞深處。

  鳳儀宮裡的鳳床尤其寬大,這看似華貴雍容的床榻,不知會令多少人心生嚮往,可是卻很少有人知道,睡在上面有多寂寞,有多冷。

  凌宵天站在那裡注視著她沉睡的身影,久久不語。

  他不敢在白天過來看她,因為他怕她問起孩子的事。

  平生第一次,他體味到了無所適從的惶恐,他無法面對她那雙清透的眸子對他的質問。

  他現在沒有能力同時保住她跟孩子,雖然只是暫時的,可是在兩者之間,他只能先選擇其一。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8 09:40

第709章 帝後矛盾,絕不放手

  新帝繼位,景惠帝每日都異常忙碌,不過他每天晚上都會抽時間到鳳儀宮來看望蘇白桐。

  鳳儀宮裡的宮女對於景惠帝的這種做法極為不解。

  他明明是心裡惦著皇后的,而且皇后的冊封大典也在準備當中,可是他本人卻從不在白天出現,每每都是在蘇白桐入睡後的深夜。他才悄悄到鳳儀宮這邊來。

  宮女依次跪俯於地,凌宵天緩步從她們面前走過。

  「皇后最近身體怎樣?」凌宵天問。

  有宮女出列,向他稟報蘇白桐每天都吃了什麼,去了哪裡走動。

  因著還在月子裡,周院使不允許蘇白桐到外面去,所以凌宵天便讓人尋了些解悶的小玩意到宮裡,有時是羽毛鮮艷的鸚鵡,有時是名貴稀有的花卉。

  可是那些鳥兒通常在到了鳳儀宮後不用兩天功夫就會被小香狸吃掉,名貴的花卉也被它連根挖出,泥土撒的到處都是。

  宮女每次向凌宵天回稟都心驚膽戰的。偷眼觀察著他的臉色,可是凌宵天卻從來沒有因此而動怒,或是因此而懲罰哪個宮人。

  逐漸有宮女覺得這位新帝性子溫和,所以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

  「今日尚衣局送來皇后大典的衣飾,皇后娘娘似乎不喜……」

  凌宵天身形一滯,低頭看向那名跪著的宮女。

  宮女用餘光瞥見凌宵天向她看過來,於是垂下纖細的頸部。動作更顯柔美。

  「皇后有沒有說什麼?」凌宵天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傲慢。

  宮女心中微定,俯地稟道:「娘娘說她不適合這樣的衣裳,讓奴婢收了去。」

  凌宵天抖了抖繡金線的衣袖,淡淡「嗯」了聲,邁步從她面前走過去了。

  「鬼面。」凌宵天喚了句。

  「屬下在。」鬼面如今是近衛軍統領,可自由行走於宮中。

  「把這人弄走。朕再也不想見到她。」

  「是。」鬼面點手,自他身後過來兩名近衛軍,一左一右將那名宮女抓住了。

  那名宮女嚇的面無人色,砰砰叩首。

  凌宵天卻連理也不理,繼續詢問其他宮女。

  「皇上……」宮女被拖出宮外,發出淒厲的呼喊。

  「把嘴堵上。」鬼面冷聲道。

  兩名屬下立即把宮女的嘴塞住了。

  「弄到外面處置了吧,別髒了鳳儀宮這裡的地面。」鬼面面無表情道。

  宮女睜大了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轉眼間就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剛才她說的那些話並非謊言,她確實聽皇后娘娘這麼說過,她本以為皇帝聽了這話以後會對自己更為重用……也許……以後還會更加重用自己也說不定……

  兩名近衛軍將宮女拖到宮外。

  「真的要殺了麼?」其中一人隨口道,「長的這麼標誌。可惜了。」

  「話可不要亂說啊,當心你的腦袋。」另一人警告道,「敢在皇上面前說皇后的不是,這女人也是找死。」

  「皇上就這麼信任皇后?」

  「你是新被選進近衛軍的吧?」

  「是……」

  「我以前就跟在鬼面大人身邊,皇上要是連皇后都信不過了,只怕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什麼值得他信任的了。」那人抽出劍來,向著宮女後頸便是一劍。

  屍體無聲栽倒。

  兩名近衛軍低聲說著話回去覆命去了。

  鳳儀宮外。幾名內侍小跑著過來,有人負責將屍體拖下去,有人負責打掃地上的血跡,很快,一切重新歸於平靜。

  鳳儀宮,寢室。

  凌宵天坐在床邊,俯身望著床上沉睡的蘇白桐,眸光深處泛起柔光,卻難以掩蓋那些微紅的血絲。

  蘇白桐身子突然動了動,翻了個身。

  凌宵天原本伸出想要撫上她臉頰的手立時僵在了半空。

  蘇白桐竟然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凌宵天伸出去的手定格在半空,半晌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白桐的眼睛裡帶著朦朧的睡意,神情似乎有些迷亂,不過那清透的眸光卻如鏡子一般彷彿要映照出他真實的一切。

  凌宵天慌亂的移開了視線。

  「凌宵天……」仍是那個熟悉的稱呼,溫柔的,讓他的腦中產生了一剎那的空白。

  「吵醒你了。」凌宵天尷尬道,目光卻一直看向別處,「時間不早了,你休息吧,朕明天再來看你……」

  他站起身,但是卻沒有聽到她的回應,他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卻見她垂了眸子,不再看他。

  「桐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留下來,把她抱在懷裡,可是他不知要如何面對她的疑問。

  雖然從進宮到現在,她連一句半於孩子的疑問也沒有,就像她根本沒有生下他們的孩子一樣。

  從宮女那裡,他知道她每天的一舉一動,她從未問起過他的事,他不來,她也不會去尋他。

  凌宵天大口大口吸著氣,她已經重新變回了那個淡漠如水的她。

  而他,卻再也無法停下來。

  難道他們要因此而越離越遠嗎?

  突然間,這個可怕的想法跳出了他的腦海。

  不不!他絕不想變成這樣。

  他猛地轉過身,不顧一切的撲到床上,抓住她,將她帶進了懷裡。

  蘇白桐發出短促的一聲驚呼。

  外面的宮女聽見了聲音連忙進來查看。

  「滾出去!」凌宵天厲聲喝道。

  宮女們嚇的跪了一地,誰也不敢吱聲。

  蘇白桐的身子在他的懷裡掙了掙,他反而擁的更緊。

  「疼。」蘇白桐推了推他,他這才發現自己過於用力,忙鬆了鬆力道。

  「桐桐,你聽我說。」凌宵天努力尋找著措辭,「是我的錯,我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向你開口,我知道你會惱我,恨我,但是……你不能放棄我。」

  他不想再看到她有朝一日變回那個淡漠如水的蘇白桐。

  比起「無情」二字來,其實她要遠勝他一籌,不管是對別人也好,還是對待自己。

  蘇白桐抬頭望著他,白皙的肌膚盡乎於半透明,隱隱可以看到她眼底的青色血管。

  他這才驚覺,不過半月時間,她竟憔悴成這個樣子了。

  別的女人月子裡都會養的胖些,豐盈的帶著成熟女人的風韻,可是他的桐桐,卻如枝頭上將要被風吹散的花蕾。

  他不敢放手,因為他知道,她若是真的被風吹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們的孩子,在你義兄那裡。」凌宵天鼓起勇氣直視著她的眼睛。

  幽暗寢帳中,他目光不錯的凝視著她,生怕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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