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聞香識玉人 作者:陌上人如玉(已完成)

 
waterkcl 2019-1-9 10:31: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230090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0 10:29

第720章 蟲娘還是中毒?沾不得的血跡

  審訊室外亂作一團。

  有人抬了水來,不斷傾倒在那兩個人的身上。

  灼燒的癥狀雖然減輕了,但他們仍然覺得疼痛不已,只是礙著皇帝在跟前,所以極力忍住。

  蘇白桐又讓人去準備了兩隻水缸,把他們泡在裡面。

  慧香從鳳儀宮裡取來了蘇白桐的香盒。蘇白桐選出幾味藥來讓人放在水缸內。

  兩人泡著,這才覺得好些,不過卻不能離開這水,不然還是疼的難以忍受。

  這邊的兩人還沒等安置好,突然又有幾人相續出現類似的癥狀。

  「怎麼回事?」凌宵天不解道,「他們幾個當時並沒有在屋裡。」

  蘇白桐看向鬼面,鬼面猛然想起來,「他們之前曾進去打掃過屋子,可能沾上了些血……」

  蘇白桐只好又單獨取出藥來,讓人兌了水。緩解他們身上的灼痛。

  去打掃的那幾個人只不過是零星沾上了些血,癥狀並不嚴重。

  鬼面等人站在那裡看著蘇白桐安置傷員,心裡不禁有些後怕。

  誰能想到那血竟這麼可怕,沾上就會變成這樣……

  「還有誰碰過那人?」蘇白桐問,院子裡的血氣令她非常不舒服,可是事情沒有處理完,她要是走了。就再也沒有人能救那些人了。

  鬼面想了想,叫來幾個人,「人是他們幾個抓的,昨天晚上屬下也碰過那名內侍,只不過當時他的身上還是完好的,沒有流血。」

  蘇白桐頷首。不過還是提醒他們要小心,只要出現不適的癥狀就要迅速按她的方子去救治。

  「他們幾個當時身上帶有驅蟲香,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有出現癥狀。」鬼面道。

  「若真是齊人蟲娘的話,你們到現在可有發現蟲子?」蘇白桐問。

  鬼面搖頭。

  「如此說不是齊人蟲娘在暗中搞鬼的話,那會是誰?」凌宵天思忖著。

  就在這時,從外面急匆匆進來一名近衛軍,「啟稟皇上,安慶宮裡出事了。」

  凌宵天與鬼面迅速對視一眼。

  鬼面馬上帶人趕往安慶宮。

  「我先送你回去吧。」凌宵天對蘇白桐低聲道。

  蘇白桐搖頭,「此事有些古怪,我怕鬼面一個人處理不了。」

  凌宵天也知遇到這種事時,她最擅長。可是眼下看她一副不舒服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

  「沒事,一會就好了。」蘇白桐反而安慰起他來。

  凌宵天帶她乘了轎子,往安慶宮那邊過去了。

  安慶宮裡原本住著先帝的妃子,在經過上次國師挾持的事件之後,先帝的那些嬪妃幾乎全都被溫然殺死了,活下來的幾個也被悄悄的送出宮去,所以現在後宮這邊全都是空的。

  宮裡沒了主子。自然下面伺候的宮人也少了,每個宮殿內只留下幾個負責打掃的宮女和內侍。

  轎子來到安慶宮門口,凌宵天與蘇白桐一前一後下了轎。

  鬼面從安慶宮裡走出來,臉色陰沉,「皇后娘娘還是不要進去了。」

  凌宵天問:「出了什麼事?」

  「安慶宮裡所有宮人都死了。」鬼面垂首回道,「癥狀全都跟那名內侍一樣,尋不到屍體,全都爆開了……」

  凌宵天眉峰緊鎖,要知道這可是在宮裡,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發生了這種事。

  鬼面突然俯身跪下去,「屬下辦事不利,還請皇上責罰。」

  他是近衛軍統領,雖說不是禁衛軍,但他主要負責的是皇帝的安全,昨天晚上要是他的人沒有及時攔住那名內侍,而讓他進了鳳儀宮……他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凌宵天輓住蘇白桐的手,彷彿生怕她會衝進安慶宮裡似的。

  「先把這裡封了。」凌宵天下令。

  「是。」

  凌宵天不容分說,直接先把蘇白桐送回了鳳儀宮。

  蘇白桐沐浴更衣後,這才覺得胸口的那股血腥氣散了些。

  慧香又取了香片茶,蘇白桐捧著茶盞小口小口的喝著。

  「娘娘,鬼面大人帶來了好多近衛軍。」有宮女進來稟道。

  「知道了,你們離近衛軍遠些便是。」蘇白桐並不在意近衛軍進到鳳儀宮裡。

  以往皇后的宮裡除了內侍外是不能有正常男人的,可是發生了這件事後,凌宵天不顧以往宮裡的規矩,直接把他的人派進了鳳儀宮。

  鬼面在鳳儀宮這邊留了足有五十多名人手,而且帶隊的是近衛軍的副官,狄秋雨。

  「不知皇后娘娘都有些什麼忌諱,還望大人提點著些。」狄秋雨這是第一次接到這種任務,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

  要知道這可是皇后的寢宮,他的手下全都是男人,就是與宮女發生些什麼衝撞都會有掉腦袋的危險,所以他只得向鬼面求助。

  「皇后娘娘很隨和,你不用急張。」鬼面安慰道,「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皇后娘娘問起,你如實回稟就是。」

  「這……」狄秋雨一臉茫然,「會不會嚇到娘娘?」

  鬼面看了他一眼,狄秋雨覺得這一眼裡滿含著不屑,「皇后娘娘以前遇到的那些事比你想像的還要可怕的多。」

  狄秋雨瞪著眼睛,完全無法想像。

  鬼面向狄秋雨交待了一番便先離開了,他還要繼續去調查安慶宮之事。

  「鬼面大人請稍等。」慧香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鬼面見是慧香,於是停下腳步,從在緋王府時,他們就算是老熟人了。

  「有什麼事?」鬼面問。

  「皇后娘娘說,這些人的癥狀像是中毒,若是在出現全身迸血的癥狀之前,很可能還有救,那人來鳳儀宮很可能就是想來討解藥。」

  「什麼毒會這麼厲害。」鬼面思忖著,只要碰了就會引起可怕的癥狀,而且又是誰告訴那名內侍要來皇后這邊討解藥?

  他看向自己的左手,昨天晚上他的這隻手曾碰了那個內侍,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什麼反應,也不知會不會有事。

  慧香傳了話後便回去了。

  鬼面一邊想著剛才慧香的話一邊往外走。

  突然間他收住腳步。

  對了!

  還有絲情,昨天晚上她也碰了那名內侍,而且當時她的樣子有些奇怪,好像是不舒服。

  鬼面猛地轉身往回疾走。

  絲情早上起來後就提前回了鳳儀宮,鬼面尋了名宮女上前詢問。

  結果宮女的回答卻讓他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煩躁。

  「絲情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出宮去了。」

  鬼面站在那裡,只覺得整個心都亂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1 10:33

第721章 預定師傅,提心吊膽的鬼面

  京都,城中。

  凌靜瀟帶著絲情進了楚府。

  京都這邊的奇珍樓雖然已經封了,可是這邊的楚府還在,仍留著部分人在這裡照看著府邸。

  對外明著稱是看家護院,可暗則他們這些人全都是楚府留在京都的眼線,這邊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馬上傳到楚子墨那裡去。

  凌靜瀟帶著蘇白桐的信物去了楚府。很快楚府的人就將他跟絲情迎了進去。

  凌靜瀟又取出蘇白桐的親筆信,上面提到想要重新開設香閣與琴閣的想法。

  楚府的下人不敢怠慢,用信鴿將消息送了出去。

  「大約半個月左右就能得到回信了。」楚府下人道。

  凌靜瀟算了算時間,差不多過了正月十五西北那邊就能傳回消息。

  辦完了事情凌靜瀟帶著絲情離了楚府。

  「殿下看上去很累的樣子,您沒事吧?」絲情問了句。

  凌靜瀟微微苦笑,「昨天在鳳儀宮那邊喝的有些多……」他們晚上雖然是在瀟湘齋歇息,但是因為有於風華這個酒品超差的傢伙在,居然耍了一個時辰的酒瘋,又哭又笑不說,最後還脫了衣裳到處跑。

  要不是他一記手刀把他打昏了。怕是要鬧到天亮了。

  「殿下不想恢復原來的身份嗎?」絲情問。

  「什麼身份?」

  絲情壓低聲音,「自然是……女兒身……」

  凌靜瀟左手捻動佛珠,輕誦了聲佛號。

  絲情愣了愣,盯著他左手上的那串佛珠,好像突然間想起什麼似的。

  凌靜瀟抖了抖衣袖,將纏繞在左腕上的那串佛珠掩住了,「小僧此生已無可回頭。走下去便是了。」

  絲情傷感道:「殿下總不能一直一個人,以前屬下還能在您身邊,可是現在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凌靜瀟笑道:「自從你跟了鬼面後竟也學的這麼婆婆媽媽了。」

  「哪有?」絲情漲紅了臉,不服氣道。

  凌靜瀟朗聲大笑。

  兩人穿過街頭,街上行人不少,相互拜年說著吉祥話。

  絲情被對面過來的行人撞了一下。腳步突然慢了下來。

  凌靜瀟走了兩步發現絲情沒有跟上來,於是回過頭去。

  「怎麼了?」

  絲情臉色有些發白,「肚子有些疼。」緩了緩,她又直起腰來,「已經沒事了,可能是昨天晚上受了涼。」

  凌靜瀟微微蹙眉,上前扣住她的脈門。

  「殿下不必擔心,我沒事……」絲情想要把手抽出來。

  凌靜瀟動作卻比她還要快,「別動。」

  絲情只得老實的站著。

  凌靜瀟一手扣著絲情的脈門,臉上忽地閃過一絲遲疑之色。

  「換隻手。」

  絲情換了隻手,遞過去。

  凌靜瀟臉色變幻。「你不要回宮去了。」

  絲情不解道:「屬下還要回鳳儀宮把事情回稟給皇后娘娘知曉。」

  「這事你不用擔心。」凌靜瀟道。

  絲情不明所以,凌靜瀟竟把她帶去了他的十皇子府。

  「殿下,您這是何意?」絲情一頭霧水,她與鬼面在城裡也有間宅子,就算她不回宮去也不能住在十殿下府裡啊。

  「你給我老實待著,不準到處亂走。」凌靜瀟正色道。

  絲情在屋裡乾坐著。

  不一會功夫,凌靜瀟帶著名大夫從外面走進來。

  絲情不解道:「我又沒病。殿下請的什麼大夫?」

  「還是找人看看的好。」凌靜瀟抱著肩膀站在那裡,眼底隱隱帶著笑意。

  絲情拗不過凌靜瀟,只好讓大夫診了脈。

  「恭喜這位夫人,您這是喜脈。」大夫診過脈後起身道喜。

  凌靜瀟笑著命人取了紅封打賞大夫。

  絲情張著嘴坐在椅子上,半天合不上。

  「怎麼,高興的傻掉了?」凌靜瀟取笑道。

  「……喜脈?」絲情瞪著眼睛,不可置信道。

  「不過大夫說了,你動了胎氣,從今天起你就不要再進宮去當差了,我會跟皇后說明此事,鬼面也忙的很,你就住在我這裡好了,省得沒人盯著你,你又要到處亂跑。」

  絲情呆呆的坐著,不管凌靜瀟說什麼,她都木然的點著頭。

  凌靜瀟笑著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都說一孕傻三年,你這才剛懷上就傻透了。」

  絲情摸著自己的腦門也覺著有些無語,不過她從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懷了鬼面的孩子。

  「殿下,不如以後你來做我孩子的師傅吧。」絲情欣喜道。

  凌靜瀟揚了揚眉,「你確定鬼面會答應?」

  鬼面功夫也不差,他一定也想親自教孩子武藝吧。

  「反正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以後他還有很多機會……」絲情突然住了口,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她是想說他們以後還會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吧。

  凌靜瀟哈哈大笑。

  「既然這樣,那小僧就不客氣了,這個徒弟收定了,不過……小僧只收男孩為徒。」

  「為何?女孩子怎麼了?」絲情不服氣道。

  「女孩子就算了,習武太過辛苦,就算你捨得,鬼面也不一定能捨得。」

  絲情不禁語噎。

  不論是她還是十殿下,以及小月,她們都過的不易。

  凌靜瀟獨自一人回了宮,剛到鳳儀宮外便看到鬼面急衝衝趕來。

  「十殿下。」鬼面拱手施禮。

  凌靜瀟打量著鬼面,心中不覺好笑,沒想到一轉眼他也是要做父親的人了。

  「涼統領有什麼事嗎?」凌靜瀟少見的直呼了鬼面的真名。

  鬼面一愣,「聽說殿下早上跟絲情出宮去了,不知絲情現在何處?」

  「絲情?」凌靜瀟好像有些猶豫,「絲情有些不舒服,所以我讓她留在我府裡了。」

  聽了這話鬼面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她不舒服?有沒有找大夫看過……」

  凌靜瀟看他這模樣心中好笑,好不容易才板著臉道:「找過大夫了,你不用擔心只管辦好你在宮裡的差事就行。」

  凌靜瀟進了鳳儀宮,鬼面的心裡卻像是開了鍋。

  凌靜瀟的話只說了一半,他的心被吊在半空,忽上忽下。

  說是讓他不用擔心,可是他只要一想到今天被沾到毒血的那些人的癥狀,就恨不得馬上飛出宮去。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1 10:34

第722章 糾結的狄副官,麒麟重現

  凌靜瀟進了鳳儀宮。

  先跟蘇白桐說了奇珍樓的事,然後又把絲情的事情說了。

  「喜脈?」蘇白桐聽了也覺得非常意外。

  「這麼說鬼面大人要做父親啦。」慧香也替絲情高興。

  「不過大夫說絲情胎氣不穩,所以小僧便沒有讓她進宮來。」

  蘇白桐想了想,「也好,最近宮裡不甚安全,讓她留在宮外也省得到時出現意外。要是缺少什麼藥材儘管從太醫院那邊拿就是。」

  凌靜瀟點頭,蘇白桐派了宮女拿了鳳儀宮的牌子去庫房取藥材。

  凌靜瀟陪著蘇白桐又說起奇珍樓的事,臨走時道:「對了,小僧還沒有告訴涼統領絲情懷子之事。」

  慧香詫異的瞪大眼睛,「十殿下為何沒有告訴他?」

  凌靜瀟故作正色:「讓他也急上一急,他搶走了小僧的侍衛,難道還不允小僧報復不成?」

  慧香忍不住笑起來。

  蘇白桐讓慧香送了凌靜瀟出去。

  慧香回來小聲道:「看來鬼面大人是真的著急了,十殿下剛出去他就跟上來了。」

  蘇白桐淡淡一笑,「這樣也好,太容易得來的都不會讓人覺得珍惜。」

  暮色漸漸暗了。鳳儀宮也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蘇白桐坐在桌前用藥杵細細碾磨香材,身邊只留著慧香一個人服侍著,其他宮人全都退了出去。

  慧香看著碟子裡的香材,突然冒出一句:「安慶宮裡的人為何會知曉您能制出解藥?難不成是誰告訴他們的?」

  蘇白桐握著藥杵的手微微一滯。

  一瞬間,好像有什麼從她腦中閃過。

  她在這之前並沒有見過這種奇怪的中毒現象,為何那名內侍卻在中毒後跑來鳳儀宮這邊向她求救。

  藥杵從她的手裡滾落下去。

  「慧香。」蘇白桐抬起頭來,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娘娘。您沒事吧?」慧香緊張道。

  「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奴婢只是隨口亂說……」

  「不,你再說一遍。」蘇白桐正色道。

  「安慶宮裡的人為何會知曉……」

  「不是這話,是下一句。」

  「……是誰告訴他們的……」

  蘇白桐猛地一拍桌子,就是這個。

  如果說有什麼人能制出這種奇特的血毒,她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國師。

  而對於國師來說,他想要得到的是她的陰陽眼。可是自從她懷了孩子之後陰陽眼的能力便消失了,從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制過香。

  可是生下雪翎後,她的陰陽眼重新恢復了,這件事並沒有人知曉,而且她從進宮後也沒有制過香。

  所以國師也就無從知得她的陰陽眼是否恢復了。

  而現在出了這麼一件事,她為了出手救人,就必須要制香,只要她恢復了制香,那麼就表明,她的陰陽眼恢復了……

  「慧香,快去請皇上過來鳳儀宮!」

  蘇白桐推開面前的矮桌。一股莫名的寒意從骨子裡竄出來,就連全身的血液都彷彿要冰住似的。

  沒錯,她終於明白了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安慶宮之事並非是國師想要害誰,而只是他拋出的一個誘餌。

  他想要試探出她是否恢復了陰陽眼。

  「叫狄副官進來。」蘇白桐喚來宮女吩咐道。

  狄秋雨聽聞皇后娘娘召見,緊張的不得了,來到殿前俯身叩拜。

  「見過皇后千歲千千歲。」

  「狄副官,你們在安慶宮那邊安排了多少人?」蘇白桐急問。

  狄秋雨愣了愣。他不明白皇后為何會突然問起這件事。

  「大約……有一百多人。」他思忖道,「皇上有令,將安慶宮封了,鬼面大人還在調查此事……」

  「你速速派人去通知鬼面,馬上把安慶宮那邊的人全都撤回來。」

  如果說剛才狄秋雨還只是茫然的話,現在聽了這話則是徹底矇住了。

  「為……為什麼要撤回來……」沒有皇上的命令,誰敢去傳這種命令,這不是抗旨嗎!

  「快些去!」蘇白桐厲聲道。

  狄秋雨心裡這個糾結啊,鬼面臨走時告訴他在鳳儀宮這邊要以皇后的話為重,可是現在他實在是不敢擅自做主,傳這種命令。

  「來人,去傳話給鬼面,就按皇后的鳳旨行事!」門口忽地響起男子的說話聲。

  狄秋雨驚的險些跳起來,這是誰啊,這麼大的膽子!

  回過頭來,只見凌宵天大步走進來,「你還有什麼安排,說出來朕讓他們一起去傳話。」

  蘇白桐站起身來,猛地撲進了凌宵天的懷裡。

  狄秋雨嚇的急忙低下頭,殿內的宮女紛紛垂首,目不斜視的悄悄溜出去。

  凌宵天也有些意外。

  蘇白桐在人前極少有這麼主動的時候。

  「怎麼了?」凌宵天輕輕拍著她的背。

  「他來找我了……」蘇白桐將頭埋在他的懷裡,聲音有些發悶。

  「誰?」凌宵天感覺到她的緊張,一絲不詳之感劃過他的心頭。

  「國師。」蘇白桐緊緊抓著他的衣裳,「安慶宮的事很可能是他故意在試探我。」

  凌宵天眸光驟然一暗。

  狄秋雨就算低著頭跪在那兒,也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凌宵天的身上透出一股寒氣。

  「你覺得接下來他會怎麼做?」凌宵天問懷裡的蘇白桐。

  「他會派人來抓我。」蘇白桐極力保持鎮定,「而且抓我之人現在只怕就在安慶宮內。」

  狄秋雨跪在那裡滿腦門的冷汗。

  他都聽見了什麼!帝後之間的談話,他竟然根本就聽不懂。

  「安慶宮裡還沒有清理乾淨。」凌宵天沉吟道,那毒血只要沾在身上就會出現癥狀,他想不出有什麼人敢在這種情況下還藏在安慶宮裡。

  「誰說他派來的一定是人。」蘇白桐一字一頓。

  狄秋雨悄悄吞了一口唾液,他覺得他現在的腦袋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為何皇后娘娘說的話,他連一個字也聽不懂。

  不是人?那會是什麼?什麼人敢到宮裡來抓皇后?

  就在這時,殿外「轟隆」一聲巨響,就連雕花木窗都被震得微微顫動。

  狄秋雨一下子跳起來,衝出殿外。

  只見暮色中,一隻形似麒麟的巨獸撞塌了一側的宮牆,已經衝到了殿外的台階下方。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1 10:36

第723章 亂來的凌宵天,拜託你不要嚇我

  巨大的咆哮聲撼動著地面,只震得鳳儀宮內的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宮女們嚇的四處逃竄,近衛軍一個個手握兵刃,卻不敢擅自上前。

  這隻麒麟在宮裡相當的有名,國師偽裝成皇帝期間,死在它口中的人不計其數。

  麒麟獸撲到台階下。高昂著粗壯的脖子,直視著剛剛衝到殿外的狄秋雨。

  狄秋雨只覺得一股寒意瞬時彌散開來,就連手指尖都冷了。

  「護駕!」

  「保護皇上!」

  鳳儀宮外,鬼面正好帶著從安慶宮撤回來的近衛軍趕到。

  狄秋雨站在那裡牙齒控制不住的磕在一起,其實他也很想喊「護駕」,可是眼前這麒麟獸的模樣實在是太過駭人。

  它渾身上下全都沾著暗紅色的,可疑的紅色液體。就算猜不出那是什麼,可是那腥臭味道卻在時刻提醒著他們:血!

  那獸的身上沾著毒血。

  鬼面速度帶著手下就位,「皇上,屬下救駕來遲。還請恕罪!」

  凌宵天一手將蘇白桐攬在身邊,冷聲吐出一個字:「殺。」

  「遵命!」

  鬼面帶人守在了台階下。

  凌宵天護著蘇白桐站在大殿入口處,兩個人誰都沒有動的意思。

  下面眾近衛軍一個個滿腹狐疑,這麼危險的情況,這兩位主子倒好,竟然還站在這裡看起光景來了,真要是一個不留神被這獸傷到了。他們這些人豈不是全都要掉腦袋?

  可是就算他們心裡這麼想著,卻沒人敢開口勸阻。

  蘇白桐緊緊抓著凌宵天的衣裳,其實她心裡比誰都清楚,這隻獸是國師派來捉她的。

  不過她又能躲到哪裡去?

  就算能躲得過一時,可是卻不能躲過一世。

  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可能永遠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

  凌宵天雖然沒有說話。不過他顯然也是這個意思,他與她站在一起,則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不管結果如何,他都不會放開她。

  麒麟獸揮起前爪,它腳尖前端的利爪,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當它在奔跑時,青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而堅硬的刮擦的聲音。

  它撲倒了三名近衛軍,巨大的身軀靈活的避開一側投射過來的帶有尖頭的鐵鏈。

  鬼面咬了咬牙。

  離的遠些時看著還好,現在離的近了他們更為深切的體會到了它的恐怖:它威猛的瞪著血色的雙眸,從張開的口中不斷滴落下紅色的液體……也不知那血是誰的。

  「鐵鏈準備!」鬼面向手下揚起手勢。

  在經過數次與這種怪物的對峙中。鬼面已經尋出了一套特別是作戰方式:鐵鏈戰術。

  他們將帶有尖頭的鏈鏈射入怪物體內,然後困住它的行動,再把它砍成碎塊,用火燒掉。

  可是讓鬼面他們沒想到的是這隻怪物的行動居然異常迅速。

  他們試了幾次都被它避開了。

  雖然被麒麟獸殺死的近衛軍並不多,但因著這獸身上沾著毒血,在打鬥中只要被濺上一點就會引發皮膚的劇烈灼燒感。

  因疼痛而行動遲緩的人不斷增加。

  凌宵天突然輕輕拍了拍蘇白桐的背,蘇白桐抬起清透的眸子望向他。

  「放開我。」凌宵天柔聲道。

  蘇白桐卻手上一緊。下意識的抓著他的衣襟不放。

  「放心,我不會有事。」凌宵天微笑著摸了摸她的臉,「桐桐要相信我。」

  凌宵天揚手對身邊侍衛朗聲道:「拿劍來。」

  有人立即上前雙手送上寶劍。

  蘇白桐鬆開凌宵天的衣裳,站到一邊。

  「湯圓今天不在你這裡嗎?」凌宵天隨口問了句。

  「最近它都不在。」最近小香狸神出鬼沒的,就連蘇白桐都很少看到它,也不知它去了哪裡。

  「不在也好,省得傷了它。」凌宵天抽出劍來,吩咐身邊的幾名侍衛軍道:「保護好皇后!」

  說完縱身躍下台階,手中寶劍橫掃激盪。

  麒麟獸低頭閃過,尖銳的前爪擦過凌宵天的衣角。

  蘇白桐只覺得一顆心緊張的快要從口中跳出來。

  鬼面還算冷靜,指揮手下伺機準備鐵鏈投擲。

  麒麟獸先後撕碎了數名近衛軍,再次衝著台階上的蘇白桐撲過來。

  凌宵天向側面避過,在它經過身邊時,突然眸光中迸出無形的火焰。

  麒麟獸的身體猛地一滯。

  與此同時,鬼面拋出尖銳的鐵鏈,凌宵天的劍也從另一側切入。

  劍刃切斷了麒麟蓋的前腿,就連地面也留下了深深的劍痕,鐵鏈纏繞過來,將麒麟獸的身體捆綁住。

  「速度殺!」凌宵天喝道,眼睛裡的火焰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這時候的麒麟獸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彈動不得,只得任由鬼面他們亂劍紛飛。

  凌宵天站在台階上,挺身而立,金色的龍袍上面沾染著點點血跡。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何這怪物突然間竟不會動了。

  蘇白桐沿著台階向下跑去。

  只有她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是他,他用眼睛的能力封住了麒麟蓋的動作。

  可是,以往這種能力只是瞬,今天他卻一直在持續著這種能力,定住眼前的「怪物」。

  這樣亂來……真的可以嗎?

  她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從來都沒有試著去了解他的這種能力。

  凌宵天站在台階上眸光閃耀著灼灼火光,彷彿連同他自己也要燃燒起來一般,一絲血線順著他的眼角流淌下來……

  蘇白桐幾步奔下台階,一把將他的臉扳過來,面對著自己。

  「凌宵天!停下來!」她喊道,聲音裡帶著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驚慌。

  眼角的血線越來越多,凌宵天猛地以手捂住眼睛。

  蘇白桐伸出雙臂將他擁在懷裡,喃喃道,「可以停下來了,已經沒事了……」

  這時麒麟獸已然被鬼面他們切斷了四肢,這時突然恢復了活力,不過失去了肢體後它再也沒有了以前的威力。

  蘇白桐扶著凌宵天回了鳳儀宮。

  外面的戰鬥還沒有結束,不過結果已經顯而易見。

  蘇白桐顧不上這些,她將凌宵天按到椅子上,命慧香取來香盒,從裡面取了藥瓶出來,倒出些清透的液體,滴在他的眼睛上面。

  凌宵天身體僵硬的坐著,就像失去了魂魄的木偶,任由她擺弄著。

  「……宵天,你不要嚇我……」蘇白桐用手捧著他的臉,幾乎要哭出來,「拜託你別嚇我好不好……」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1 10:38

第724章 皇后主事,這病還真有些麻煩

  凌宵天僵硬的坐在椅子上,任由蘇白桐掏出帕子擦淨他臉上的血跡。

  大殿裡除了慧香外,其餘的宮女全都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去取我的香盒來!」蘇白桐深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樣的事並不是她第一次遇到,所以她知道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代替他將剩下的事情做完。

  慧香取來香盒,蘇白桐將凌宵天扶到一側的軟榻上。然後從香盒裡選了塊香餅,投進了香爐。

  凌宵天吸了些熏香,眼睛慢慢眨動了幾下,好像恢復了些意識,不過反應仍顯得有些遲緩。

  蘇白桐坐在榻邊,俯身用手捧住他的臉,「凌宵天,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凌宵天緩緩點了點頭,不過目光彷彿沒有焦點,渙散的半睜著。

  「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蘇白桐一字一頓的問。

  凌宵天眨了眨眼睛,「……頭……暈……」語速極慢。

  蘇白桐卻鬆了口氣,只要他還能說話就好辦。

  外面的打鬥聲漸漸小了,取而代之的則是鬼面安置傷員的說話聲。

  蘇白桐扯過一條毯子蓋在凌宵天的身上,「你先躺在這裡不要動,我很快就回來。」

  凌宵天嘴角扯了扯,竟然露出一絲微笑。

  有她在身邊總是讓人放心的。

  蘇白桐見他閉上眼睛。這才起身去了殿外。

  麒麟獸已經被近衛軍們砍成了碎塊,因為來不及運走,所以鬼面直接命人在上面潑了煤油,在殿外燃起的熊熊火焰。

  空氣中滿是燒焦的氣味。

  太醫院的人很快趕了過來,周院使等人上前給蘇白桐請安。

  「不必行禮了。」蘇白桐淡淡道,「救人要緊。」

  周院使等人領命。

  因為有了蘇白桐的藥方。所以那些沾了毒血的近衛軍很快都得到了安置。

  狄秋雨直到現在還仍處於恍惚的狀態之中。

  那只可怕的「怪物」到底是什麼,為何要採取這麼血腥的方法殺掉。

  而且皇上自從進了殿內後就沒有再出來過,現在出來安置事情的竟然是皇后……這一切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鬼面對於蘇白桐的安排卻顯得習以為常,不過就算眼下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可是他的心卻仍然懸在半空。

  「安慶宮那邊要如何處置?」狄秋雨詢問道。

  「看皇后娘娘的意思吧。」鬼面道。

  又是要聽皇后的!

  狄秋雨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觀念裡,一個女人能懂什麼,就算她是皇后,可是她最多也不過是管管後宮,服侍皇帝之類。

  「統領大人,要不要……先請示下皇上?」狄秋雨猶豫道。

  「不用了。」鬼面直接往大殿那邊過去了。

  狄秋雨站在台階下,看著鬼面向皇后行禮。他嘆了口氣,顯然他對此並不抱什麼希望。

  不過他看到鬼面臉上突然露出驚訝的表情,緊接著又變成了驚喜。

  「派些人把安慶宮燒了。」鬼面回來後馬上找來了幾名得力的親信,並安排此事。

  「什麼?燒了!」狄秋雨驚的回不過神來。

  「這樣不太好吧,也不知皇上是否知曉此事……」狄秋雨緊張道。

  「不用了,就按皇后吩咐的去做。」鬼面下令,「這裡先交給你了。我要出宮去……」

  「什……什麼?」狄秋雨愣在那裡。

  這個時候要出宮?

  「大人,這裡的事還沒有處置完,您怎麼能走!」狄秋雨疾步追上鬼面。

  「這裡不會再有事了。」鬼面腳步不停,一邊往鳳儀宮外走一邊囑咐狄秋雨道,「你只要按皇后的命令行事就行,別的事情自然有皇后替你擔著。」

  狄秋雨跟不上鬼面的速度,眼睜睜看著他離了鳳儀宮,身影消失在夜色裡。

  這個時辰宮門還沒有關。

  鬼面摸了摸掛在腰間的那枚腰牌,這是鳳儀宮的腰牌,皇帝之前曾下令,但凡持有鳳儀宮腰牌的,夜間可自由出入皇宮。

  鬼面加快了速度,他恨不得一步就出了宮門。

  蘇白桐會在事情還沒結束前就放他出宮,這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的。

  現在宮裡亂成一團,皇上也不知怎麼樣了,他本不應該離開。

  可是他的心已然不在宮裡了,剛才擊殺麒麟獸時他幾次險些失手。

  除了蘇白桐,誰也沒有看出來。

  出了宮門,鬼面向禁衛軍出示了腰牌,向他們借了匹馬,直奔十皇子府而去。

  蘇白桐只給了他一個時辰的往返時間,他必須要在這個時間內趕回宮裡來。

  而且他知道,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他很可能再也沒有什麼機會離開宮裡了。

  十皇子府的門口懸掛著兩盞燈籠,鬼面遠遠的就能看見上面十皇子府的標記。

  守門的侍衛見到鬼面時異常驚訝,近衛軍統領竟然會這麼晚跑來。

  「大人,十殿下不在府中。」侍衛道。

  鬼面跳下馬,直接將韁繩丟給了門口迎出來的小廝:「我不找十殿下。」

  侍衛們一頭霧水,看著鬼面就要往裡闖。

  「大人,您不能進……」

  鬼面愣了愣,這才恍然,「劍絲情可在你們府中?」

  絲情以前就是凌靜瀟身邊的侍衛,這些人自然跟她關係都很熟。

  「原來大人是找絲情姑娘。」侍衛們紛紛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馬上派了人頭前引路,帶著鬼面進了府。

  絲情這會正在屋裡對著藥碗發愁。

  屋裡的丫鬟勸道:「十殿下吩咐了,這保胎藥必須要喝。」

  絲情皺著眉頭,「可是這味道也太難聞了吧?我現在感覺挺好的,要是喝完吐了怎麼辦?」

  丫鬟們全都笑起來,「反正十殿下吩咐了,你必須要喝。」

  絲情無奈,只好端起藥碗。

  剛要往嘴裡喝,突然從門外一下子衝進來一個人,把屋裡眾人嚇了一跳。

  鬼面一身的煙塵,因為出來的匆忙還沒來得及換衣裳,衣襟下擺上還沾著不少血跡。

  絲情正想開口詢問,忽然聞到一股血腥之氣,胃裡一陣翻湧,她猛地側過頭,竟吐了一地。

  鬼面大驚。

  屋裡的丫鬟立時忙碌起來,打掃清理,端水的各司其職。

  「怎麼回事,你真的病了?」鬼面本想伸手去碰她,可是絲情卻蹙了眉閃開了。

  「你身上的血味好重。」

  鬼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以前做為死士時,像這樣的情況很尋常,那時也沒見她嫌棄自己。

  「你到底怎麼了?」鬼面死死的盯著她,幽深的眸子裡透著幾分緊張。

  「我是病了。」絲情見他黑了臉,反而卻覺得他有些好笑。

  「有沒有找大夫,到底生的什麼病?」鬼面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絲情故意嘆了口氣,「這病還真有些麻煩。」

  看著鬼面臉上漸漸浮起的驚駭之色,屋裡的丫鬟們全都悄悄退出門去。

  這樣的玩笑,也真就只有絲情才敢做得出來。

  她難道就沒有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可怕的臉色嗎?對著這麼嚇人的一張臉,她竟然還敢去捉弄他。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1 10:39

第725章 嚇壞鬼面大人,皇后娘娘獨擋一面

  鬼面盯著絲情,臉上浮起驚駭之色。

  絲情跟他一樣,都是習武之人,平時極少生病。

  現在從她嘴裡說出「有些麻煩」,那想必是真的很嚴重了。

  「可有請大夫看過?」鬼面問。

  「自然是看過了。」絲情故作嚴肅道,「要說我得的這病。還是因為你才患上的。」

  鬼面愣住了。

  「因為我?」

  「是啊。」絲情連連點頭。

  鬼面有些發矇,臉上的神色飄忽不定。

  絲情終於忍不住笑起來,「我這病的名字叫喜脈。」

  鬼面再次愣在那裡,臉上還帶著尚未散去的陰雲,「喜……喜脈……」

  絲情見他這樣子於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沒事吧,嚇傻了?」

  鬼面身子一矮,突然間就順著床邊坐了下去。

  絲情忙伸手扶住他,鬼面這才沒有直接坐到地上。

  「怎麼了?不會真的嚇到你了吧?」

  鬼面木然的搖著頭。

  因為宮裡的事,他從三十晚上就一直沒閤眼。今天又忙了一天,晚上又帶人擊殺了麒麟,剛完事又急急的跑出宮來。

  這會功夫他才真正的感覺到累。

  喜脈?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

  他看著絲情,聽她又說了一遍。

  「當然是真的了,要不是十殿下,這孩子也許就保不住了。」想起這事絲情也覺得有點後怕,她跟鬼面誰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整天又都忙著各自的事。

  「不過我從現在起就不能再進宮了。」絲情遺憾道。

  「你還想進宮?」鬼面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厲色,他身體逼近過去,絲情被迫向後仰倒。

  「真的生氣了?」絲情詫異的眨著眼睛,「我還以為你聽到這個消息會高興呢。」

  「高興?」鬼面向前一步,俯身直盯著她的眼睛,冷的嚇人。「我差點讓你嚇死了。」

  絲情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你就這麼點膽量?」

  鬼面盯著她,雙眸閃動著怒意,眼底的光華越發深暗。

  「不是吧,真的生氣了?」絲情伸手去推他,「你快些起來,壓著我做什麼。」

  鬼面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雙脣。

  他這一身的煙塵味道還夾雜著血腥氣,讓絲情覺得很不舒服,不過鬼面的動作看似凶狠,可實則卻注意著分寸。並沒有全部壓在她的身上。

  絲情聽到鬼面含糊的聲音回響在耳邊:「……這是真的嗎?你告訴我,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皇宮,鳳儀宮。

  狄秋雨指揮著近衛軍一直忙到東邊天色微明,才將各項事宜處置完畢。

  安慶宮那邊燒了一整夜,直到五更天時大火才熄滅。

  鬼面趕回宮來時先接手了安慶宮的善後工作。

  狄秋雨累的無精打采的,可是他發現鬼面卻顯得異常精神,雖然他們都忙了一天一夜沒有閤眼。不過鬼面自打從宮外趕回來後,好像心情就格外的好。

  燒毀後的安慶宮已經被夷為平地,天亮後宮裡的禁衛軍也加入到了清理的行列中來,安慶宮徹底的從後宮消失了。

  蘇白桐幾次回到寢宮去看凌宵天,因著安息香的作用,凌宵天睡的很沉。

  趁他熟睡時,她淨了手檢查了他的眼睛,發現眼底嚴重充血。

  於是她重新換了種藥液,滴在他的眼睛裡。

  「娘娘,十殿下跟十一殿下到了。」門外傳來宮女的聲音。

  「知道了,請他們進來吧。」蘇白桐道。

  不一會功夫,凌靜瀟跟十一進了門,因著這裡是她的寢宮,所以十一有些猶豫,不知她為何會將他們叫到這裡來。

  「六哥怎麼了?」凌靜瀟一眼就發現了端倪。

  蘇白桐也沒打算隱瞞,直接將昨天的事情說了。

  十一聽得目瞪口呆,凌靜瀟卻顯得很冷靜。

  「小僧明白了,這幾日就讓六哥好生歇著吧,正好過年時又不用上早朝,朝堂之事自然由我們兄弟幫六哥頂著,不過國師這次計划不成,真的不會再出什麼其他問題嗎?」

  蘇白桐淡淡一笑:「暫時不會。」

  「你能確定?」凌靜瀟嚴肅的看著她。

  「能。」蘇白桐認真道,「最多兩日,就算國師會有什麼打算,兩日之後也必將暫時打消對付我的念頭。」

  她不能把自己陰陽眼的事情說出來,不過她知道凌宵天已經與西北那邊的楚子墨聯繫過了,他們打著商隊的旗號悄悄放出風聲,說是要運一具女屍進京。

  想來國師已然是派人劫走了那具女屍,所以他才會覺得萬事具備,不顧一切的想要將蘇白桐捉到手裡。

  可惜他很快就能發現自己搶到手裡的那具女屍是假的。

  與蘇白桐相比,國師更想先找到那具女屍,所以她判斷國師必然會先放棄她這邊的計劃。

  凌靜瀟知道蘇白桐不是盲目自大的人,她既然說有把握,那就是有把握。

  朝堂之事總算是不用她來費心,不過凌宵天這邊卻讓她提心吊膽了一整日。

  凌宵天睡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凌晨才醒過來。

  蘇白桐不敢睡熟,睏了也只能在他的身邊靠一靠。

  凌宵天的身子才動了動她就立即醒了,伸手去摸他的臉。

  「凌宵天……你醒了嗎?」

  窗外天色微明,寢室裡只留了一盞宮燈,凌宵天睜開眼睛,雙眸就像罩上了一層薄紗,朦朦朧朧的。

  聽到她的聲音,凌宵天脣角露出好看的弧線,「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他伸出一隻手來,似乎是想要去摸她的臉。

  蘇白桐眼睜睜看著他的手穿過了她的側臉,撲了個空。

  空氣好像瞬間凝結了。

  蘇白桐閉住呼吸,看著他慢慢把手向側面伸過來,最後準確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我沒事。」凌宵天臉上帶著他招牌式的微笑,優雅、從容,「我只是有些頭暈罷了。」

  蘇白桐以前也曾有過幾次過度使用陰陽眼的經歷,過後確實會產生頭暈目炫的感覺。

  那種感覺她至今還記憶猶新,就連坐起來都會覺得發暈,四肢無力。

  「我已經把政事暫時交給十弟和十一弟了。」蘇白桐簡單將她的安排說了一遍,包括對安慶宮的處置。

  凌宵天只是靜靜的聽著,也不插言,直到她將所有的一切全都說完,這才笑道:「你做的很好,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蘇白桐見他又有睡過去的意思,忙喚來宮女端來些溫軟的粥飯,逼著他喝了一碗,這才放心的替他蓋了被子。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2 10:16

第726章 重開奇珍樓,一曲鳳求凰

  一連三日,凌宵天都歇在鳳儀宮裡。

  一日三餐,每頓都是由蘇白桐親自定的食譜,吃食盡量清淡些。

  凌宵天開始兩天顯得反應有些遲鈍,可是到了第三日已經可以正常下床來行走了。

  蘇白桐暗暗鬆了口氣。

  這幾天她提心吊膽的,也是擔心的夠嗆。不過當著他的面卻不敢表露出來,也不敢責怪他半句。

  因為她心裡清楚,他這麼做是為了誰。

  凌宵天乾脆做了幾天的老太爺,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開始蘇白桐還以為是他沒有完全恢復,可是每次她回來時,都會發現那些宮女低著頭,似乎在強忍著笑。

  於是她叫來慧香詢問。

  慧香開始吞吞吐吐的,不過她總歸是蘇白桐的人,於是把實情說了。

  原來蘇白桐只要離開。凌宵天就與正常時別無二致,可是只要她在跟前,他馬上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不是渾身無力狀,就是吵著這裡疼那裡癢。

  凌宵天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嘀咕著:「桐桐,你過來陪陪我……」

  就算明知道他是假裝的。可是她卻狠不下心來點破,由著他鬧了幾日。

  眼瞅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凌靜瀟跟十一過來了幾次,探望凌宵天。

  十一苦著臉:「六哥,過幾天就要早朝了,您總不會要把早朝也給省了吧?」

  凌宵天狡黠的笑。不過第二日就離了鳳儀宮,重新去接了政務。

  凌靜瀟跟十一這才如蒙大赦,十一當天就跑出宮去了,凌靜瀟也想離宮,卻被蘇白桐派人叫住了。

  「我今天要出宮去奇珍樓,你把於風華也帶去,我讓他熟悉熟悉環境。」

  「六哥知道你要出宮嗎?」凌靜瀟問。

  蘇白桐點頭,剛開始凌宵天確實不肯答應,後來耐不住她軟磨硬泡,只好點了頭,還把鬼面找來。讓他親自挑選了三十多名近衛軍,喬裝改扮隨她出宮。

  蘇白桐隨身只帶了慧香,來到奇珍樓時,早有楚府的下人接到消息,將奇珍樓的客廳打掃乾淨,迎了她進去。

  「這是我家公子的信,請梅夫人過目。」楚府的這些下人全都是人精。一個個都是經由楚子墨調教出來的,所以很快就明白了要如何稱呼蘇白桐。

  蘇白桐露出滿意的微笑,將信接了過去。

  楚子墨的信很短,字體清秀,亦如他本人,帶著儒雅之風。

  不過在信的最後卻有著一個小小的墨手印,一看便知是小孩子留下的。

  蘇白桐捧著那封信,輕輕觸摸著那個手印。

  楚子墨在信上一字也沒有提到孩子,可是蘇白桐卻知道,這小小的手印是屬於誰。

  凌雪翎,她的孩子。

  「娘娘,光華公子過來了。」慧香進來稟道。

  「在這裡要叫我梅夫人。」蘇白桐將信小心的折好,收到懷裡。

  慧香吐了吐舌頭,「奴婢記得了。」

  來到窗口,蘇白桐看見奇珍樓下停著一輛馬車,於風華一身雲色素衣進了奇珍樓。

  「十殿下呢?」蘇白桐問慧香。

  「十殿下正在樓下與鬼面大人說話呢。」慧香忍住笑,「鬼面大人自從知道了絲情有孕之事後,一直沒得機會向十殿下道謝,今天總算是得了機會。」

  蘇白桐微笑著看向窗外。

  鬼面如今也終於有了新的期盼,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冰冷的死士了,一切都只是因為有了感情。

  它能使一個人變得瘋狂,也能使一個人變得平和。

  奇珍樓,一樓。

  凌靜瀟正在與鬼面說話,於風華這時走了進來,四處打量著。

  「真是個不錯的去處。」於風華贊道。

  「樓上是香閣,琴閣在三樓。」凌靜瀟道,「你要不要上去轉轉?」

  於風華點頭,邀請他道:「你要不要也跟著一起來,我的琴技想來十殿下還沒見識過呢。」

  凌靜瀟只聽說於風華小時候是被當做女孩子養大的,可是還真沒有聽過他彈琴。

  蘇白桐正在香閣裡喝茶,等著凌靜瀟帶於風華上來,就在這時,從樓上傳來一陣悅耳的琴音。

  慧香抬起頭來,驚道:「這是風華公子在彈琴麼?」

  蘇白桐悠閒的喝著茶,聽著琴音。

  她自認不是風雅之人,除了制香外,她不通琴音,不會做畫,不過從這琴音裡,她分明聽出了弦外之音。

  這曲子……竟然是鳳求凰。

  慧香一臉的驚訝,她想像不出來,兩個大男人在琴閣裡相對而坐,一人聽另一人彈這種曲子……是個什麼心情。

  琴閣內,於風華一曲終了,指尖離開琴弦,嘆了聲:「好琴。」

  凌靜瀟靠在牆邊,好像在專注的欣賞著其他幾架古琴,並沒有聽見於風華在說什麼。

  「十殿下在想什麼?」於風華問。

  「這裡應該設個幽室,你以後可以坐在幽室內彈琴,這樣一來外面的客人隔著簾子很難看清你的臉。」凌靜瀟道。

  「你這是在擔心我麼?」於風華笑嘻嘻的腆著臉湊過去。

  「小僧是擔心那些來前琴閣選琴選譜的女眷。」凌靜瀟正色道。

  於風華笑的得意,頗有些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誰讓我這般天姿國色,哎!」

  凌靜瀟嘴角抽動幾下,要是論起自大來,於風華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琴閣跟香閣明天就正式開閣了,正月十五那日宮裡會有酒宴,前來選曲譜的官家女眷會有不少,你要注意些,不要太過了給皇后添麻煩,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求了皇上給你安排到這裡的。」

  「十殿下放心,琴技與曲譜都是我擅長的。」於風華道,「定然不會讓你難做就是了。」

  「與小僧無關。」凌靜瀟道,「皇后還在香閣等著我們,收了琴快些過去吧。」

  凌靜瀟剛要走,於風華突然伸手去抓他的手腕。

  凌靜瀟下意識的一閃,結果於風華只抓到了他的衣袖。

  「放手。」凌靜瀟平靜的望過來。

  「十殿下,你難道不想恢復原來的身份嗎?」於風華壓低聲音,「我覺得只要你願意,皇后定能幫你。」

  凌靜瀟揚手,將他的袖子從他的手裡抽出來。

  「小僧的事用不著你來操心。」凌靜瀟淡淡道,繞過他,直接出了門。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2 10:17

第727章 自從你壓斷我的腰時,我就中意你

  蘇白桐覺察到凌靜瀟進來時臉色不似尋常。

  於風華仍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模樣。

  兩人進來見禮。

  「以後在這裡,你們就叫我梅夫人好了。」蘇白桐穿著件淡雲色繡萬字流雲的緊身小襖,同色繡素枝的千折羅裙,烏黑的青絲看似隨意的綰起,插著支檀香木嵌寶珠的雕花簪。

  手裡捧著茶盞,姿容挺拔。

  於風華抬頭看著她,露出一絲意外的表情。

  從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子時,他就覺得她並不適合坐皇后這個位置。

  先不說姿色方面,她在他們跟前,從來沒有以皇后的身份自居,這一點讓他極為不解。

  在所有人的印象裡皇后都應該是雍容華貴的。

  可是她的表情一直都是那樣清清淡淡,雙眸閃耀的光華就像陽光照射在湖面上,銀光閃閃。

  像這樣的女子可以成為紅顏知已,但如果把她放在後宮,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其他女子的眼中釘了。

  蘇白桐將奇珍樓的事簡單跟於風華說了說。半個時辰後,奇珍樓的夥計搬來了一隻大箱子,裡面裝的全都是琴譜。

  於風華挑出幾本來看了看,眼中驚訝之色越來越深,這麼多琴譜,竟全都是些珍惜的孤本。

  「若是客人出價太低,就不要買出原本。」蘇白桐道。「只要找人另抄一本給她們就是了。」

  於風華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凌靜瀟也對曲譜有些了解,幫著挑了不少出來,大多是適合女子彈奏的。

  「十五那日宮裡酒宴不知皇上都要請些什麼人?」於風華問,同時看向蘇白桐。

  蘇白桐低頭看著手裡的曲譜,並沒有意識到於風華是在跟她說話。

  凌靜瀟只得接口道:「這也算是新帝登基後第一次大宴群臣,四品以上官員都可以攜家眷前來。」

  「這麼說到時會有不少女眷進宮了?」於風華再次看向蘇白桐。

  他覺得這個皇后應該明白。這次酒宴意味著什麼。

  做為一個皇帝,不可能只有一位皇后。

  想來朝臣們都是想要藉著這次機會,拼命削尖了腦袋要往宮裡送人。

  蘇白桐放下曲譜,慢悠悠喝了口香茶,仍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於風華摸著下巴,思忖道:「都說女為悅已者容,如此看來,明天香閣的生意定然也會很忙。」

  蘇白桐微微頷首,「明天我們就都辛苦一下吧。」

  「明天梅夫人也會來嗎?」於風華有些意外,宮裡要辦宴席,按說皇后也要準備安置那些官員女眷的各項事宜。

  「自然。」沒有解釋。蘇白桐直接點了頭。

  於風華更加迷惑了。

  這位皇后看樣子好像自信滿滿,根本就不擔心皇帝到時會選誰家的女子進宮。

  凌靜瀟覺出於風華的意圖有些不對,於是主動提出告辭。

  蘇白桐也沒有留他,於風華搶先一步起身,「我去送送十殿下。」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出去的背影,慧香低聲道:「奴婢怎麼覺得風華公子看著十殿下的眼神怪怪的?」

  慧香並不知道凌靜瀟本是女兒身,所以於風華的舉動在別人眼中自然會變的奇怪。

  凌靜瀟下了樓梯。身後於風華突然搶上幾步,一下子攔在了他的身前。

  「你到底想做什麼。」凌靜瀟蹙眉望著他。

  於風華瞪眼,「你少給我裝糊塗,剛才在樓上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呢。」

  「什麼話?」

  「我問你什麼時候恢復女兒……唔!」於風華後面的話還沒等說完,就被凌靜瀟一把捂住了嘴。

  「你想死麼……」凌靜瀟陰森道。

  於風華嘴巴被堵住了,只能瞪著眼睛,使勁的搖頭。

  奇珍樓裡還有不少夥計,凌靜瀟狠狠看著於風華這個大嘴巴,「亂說話可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於風華眨著眼睛,一臉的無辜。

  凌靜瀟這才放開手。

  於風華大口喘氣:「你下手也太狠了,差點掐死我……」

  凌靜瀟甩衣袖想繞過他下樓。

  「哎,你別走啊,我的話還沒說完!」於風華一把扯住凌靜瀟的衣角,被他拽的差點從樓梯上滾下來。

  凌靜瀟回過頭,看著狗皮膏藥般粘在他背上的男人,額角青筋隱隱跳動。

  「我是認真的。」於風華清了清喉嚨,正色道,「雖然我自知身份配不上你,可是我不得不說,從你第一次壓斷我的腰時……我就看中你了。」

  凌靜瀟抬手掩住自己的臉。

  這絕對是孽緣!早知如此,當初在殺場上反正他也是破了戒,不如連同他一起殺了!

  「於風華。」凌靜瀟好不容易才找回正常的聲音。

  「你終於要接受我了嗎?」於風華覥臉湊過去。

  凌靜瀟嘴角抽了抽,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手,沒有抽到他臉上去。

  「你給我聽好了。」凌靜瀟一字一頓。

  「是是是,十殿下您說,小的洗耳恭聽!」於風華馬上換了一副媚笑。

  奇珍樓的夥計遠遠看到這兩人站在樓梯上,一人顏如玉,一人貌如花,可是那氣氛卻怎麼有種蕭殺的寒意?

  能被楚子墨選中留在奇珍樓裡的人全都是有眼力的,見到這情景立即全都遠遠躲開,免得惹禍上身。

  凌靜瀟甩衣袖露出纏繞在左腕上的佛珠,「小僧已是出家人,雖落紅塵,但已無更改。」

  於風華眨著眼睛,歪著頭打量他。

  「為何不能更改,就算你把腦袋削成大鴨蛋我也有耐心等你把頭髮長出來……」

  「咔吧!」一聲脆響,樓梯扶手竟被凌靜瀟一掌削斷。

  於風華驚的白了臉,「你你你……你弄壞了樓梯扶手……你知道這是用什麼木製成的嗎,要花好多銀子……」

  這根本就不是銀子的問題好吧。

  凌靜瀟呆呆的站在那裡直視著於風華。

  突然間,他意識到一個問題。

  也許從一開始,於風華就在裝傻。

  要知道他可是夜夏國的小皇子,能在北番為質,還能找機會活著逃出來,單憑這一點就能看出,他是個有心計的。

  他不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而是不想明白。

  凌靜瀟輕輕捻動動手裡的佛珠,「此世命輪已定,小僧命當如此,風華公子錯愛了。」

  既然他不想明白,那他就要清清楚楚的告訴他。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2 10:18

第728章 湯圓負傷,狄秋雨不服

  「風華公子錯愛了。」

  這一次,凌靜瀟說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於風華愣在那裡,只見凌靜瀟衣袖如流水般從他的面前流淌而過,僧袍飄擺徑直離了奇珍樓。

  蘇白桐與慧香站在二樓的窗戶後面,看著凌靜瀟翻身上馬。獨自一人沿著黃昏暮色鋪就的街道向前……

  很快,有人秘密將凌靜瀟剛才與於風華在樓梯上發生的爭執報給了蘇白桐知曉。

  慧香聽得目瞪口呆,「不是吧,風華公子竟真的好男風?」

  「莫要亂說。」蘇白桐輕聲呵斥。

  慧香立即閉了嘴。

  「這件事,誰也不準提,以後十殿下再來奇珍樓,你們也要裝做不知道此事……」蘇白桐吩咐奇珍樓的夥計。

  這些夥計都知道蘇白桐是楚子墨的義妹,現在的真實身份又是皇后,自然是要聽她的命令行事。

  於風華暫時還沒有住處,所以晚上就住在奇珍樓後面的廂房裡。蘇白桐讓人收拾好香閣跟琴閣後便帶著慧香悄悄回了宮。

  「娘娘,那隻香狸回來了……」

  剛進鳳儀宮就有宮女慌慌張張前來稟報。

  「湯圓回來了?」蘇白桐最近一直沒有看到湯圓,讓人找遍鳳儀宮也沒有發現它的蹤跡,想來它應該是跑出去玩了。

  「是……可是它受了傷,奴婢們誰也捉不住它。」

  蘇白桐緊走幾步,進了大殿,只見幾名宮女聚在一起。正仰頭望著房梁。

  蘇白桐順勢看過去。

  「唧唧……」房梁上傳來小香狸的叫聲,如今它已然成年,已經很少再發出這種稚嫩的聲音了。

  它只有在蘇白桐面前撒嬌時才會這麼叫。

  「湯圓?」蘇白桐喚了聲。

  從房梁上躍下一個銀灰色的身影,落在蘇白桐腳邊。

  慧香發出驚訝的「啊」的一聲。

  蘇白桐俯下身,對小香狸伸出手。

  湯圓靠過去,溫順的讓她把自己抱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這麼深的傷口!」慧香驚道。

  小香狸的本事她最清楚不過。以往就算跟著鬼面他們深入險境,也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

  它的背上有好幾處傷口,好像是被什麼野獸撕咬所至。

  「你又去哪裡淘氣了?」蘇白桐溫言細語的,把小香狸放到羅漢床上。

  有宮女端來了淨水,慧香跑去拿來了藥。

  小香狸「唧唧」叫著,好像在回應蘇白桐的問話。

  有宮女擔心道:「娘娘,還是奴婢來吧。」

  小香狸瞬間露出尖銳的牙齒,無聲的向那個宮女做出咆哮狀。

  嚇的那個宮女猛地後退了好幾步。

  慧香如今好歹也是從四品的鳳儀女官,她見湯圓不喜被眼前這些人碰,於是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有我服侍就行。」

  眾位宮女這才紛紛退了下去。

  蘇白桐看著小香狸無聲輕笑。「你這小東西脾氣還挺大。」

  小香狸露出無辜的表情,「唧唧」的哼著,將頭蜷縮在肚皮附近,很快打起了呼嚕。

  蘇白桐處理完小香狸身上的傷,這才起身去淨手更衣。

  「今天晚上近衛軍誰當值?」蘇白桐問。

  「是狄副官。」慧香答道。

  自從麒麟獸事件之後,凌宵天便在鳳儀宮裡留了一部分近衛軍,每天換崗兩次,晝夜不停。

  狄秋雨聽說皇后娘娘召見頓時頭大如鬥。

  小心翼翼的進了殿內,躬身施禮:「娘娘喚屬下來不知所謂何事?」

  「有件事我想向狄副官打聽下。」蘇白桐坐在羅漢床邊,看著小香狸道。

  「娘娘請講。」

  「你手下今晚可有人見到過它?」

  狄秋雨抬起頭來,這才看見蘇白桐的身邊趴著只形似大貓的動物。

  他曾隱約聽人說起過,在鳳儀宮有隻無法無天的大貓,乃是皇后的寵物。

  再看這動物的身上,裹著繃帶,看樣子應該是受了傷。

  皇后竟然為了只動物而特意叫他來,要知道他好歹也是近衛軍的副官,難道皇后不知道孰輕孰重嗎?

  為了只動物小題大做的。

  蘇白桐卻好像根本沒有覺察到狄秋雨的不悅,認真的望著他,在等他的回答。

  「屬下不知。」狄秋雨隱住心頭不悅回道。

  「這麼說你手下的那些人沒有一個發現它是從鳳儀宮外偷偷回來的。」

  狄秋雨張了張嘴,他本想回答是,可是還沒等他發出聲音,忽聽蘇白桐冷聲吩咐慧香:「你去派人轉告皇上,鳳儀宮這邊用不著近衛軍了,讓他把人撤了吧。」

  「是。」慧香轉身往外走,錯過狄秋雨身邊時還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竟好像帶著些憐憫。

  怎麼回事?他說錯了什麼嗎?

  狄秋雨覺察到不妙,可是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慧香出去後蘇白桐不再說話,也不理狄秋雨,只由著他跪在那裡。

  狄秋雨跪的腿都酸了,他偷眼去看蘇白桐,卻見皇后娘娘風輕雲淡的坐在那裡喝起了茶水。

  狄秋雨暗暗吞了口唾液。

  總是這麼跪著也不是回事啊?

  這隻動物怎麼受的傷真的跟他關點關係也沒有啊,為何皇后娘娘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呢?

  終於,殿下響起了腳步聲。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進來的人卻是鬼面。

  「見過皇后。」鬼面拱手施禮。

  「皇上沒過來?」蘇白桐問。

  「皇上正在外面盤問近衛軍。」鬼面一臉欠意道,「湯圓傷的怎樣?」

  狄秋雨險些驚的把眼珠子掉出來。

  鬼面可是近衛軍的統領,怎麼就連他也問起那隻動物的傷勢……

  蘇白桐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小香狸,「看傷勢好像是被野獸所傷,這幾日它一直都沒有回來,所以我也無從知道它去過哪裡。」

  鬼面思忖道:「能否容屬下看看它身上的傷?」

  蘇白桐頷首。

  鬼面走到羅漢床邊,但是卻不敢用手去碰這小東西,它的怪脾氣就是不容任何男子觸碰它。

  蘇白桐解開繃帶一角,鬼面仔細看了一番。

  「屬下覺得此事應該與之前的麒麟獸無關。」鬼面道。

  麒麟獸事件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湯圓身上的傷卻是新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蘇白桐表示贊同。

  就在這時,凌宵天大步從殿外進來,目光落在狄秋雨身上時,就連殿內溫度也彷彿降了三分。

  「近衛軍中有兩人曾見過湯圓自鳳儀宮東邊的牆上跳進來。」凌宵天冷冷道,「除去這兩人外,其餘的全都各領軍棍三十……」

  狄秋雨心中一驚。

  軍棍三十!要是打的重些,他手下這些人要死一半。

  「皇上為何要處罰這些人,屬下不知,還請皇上明示!」狄秋雨將牙一咬,索性豁出去了。

  他就想不通了,不過是為了只皇后養的寵物,怎麼就要處罰他手底下的這些人,三十軍棍,未免也太重了吧!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2 10:19

第729章 不是一般的寵物,佛珠的枷鎖

  面對狄秋雨心有不甘的目光凌宵天神色微冷。

  鬼面見狀急忙呵斥狄秋雨道:「皇上既已做出決定,豈能容你質疑!」

  「屬下委實不懂。」狄秋雨向凌宵天叩首道,「屬下一心一意守護鳳儀宮,忠心可見!」

  凌宵天這時已經走到羅漢床邊,俯身看著湯圓。

  聽到這話他抬起頭來,「你不服?」

  「屬下不知所犯何罪!」狄秋雨硬著頭皮道。

  「朕之前曾對爾等說過。在鳳儀宮,皇后之言便如朕之言,你可還記得?」

  「屬下牢記在心。」

  「可是你又是怎麼做的?」凌宵天直視著他。

  狄秋雨重又叩首,「屬下不敢有違聖命。」

  「皇后問手下是否有人曾見過這隻香狸,你又是怎麼回答的?」

  「屬下……」狄秋雨當時真心沒有想太多,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去下手下詢問此事,就直接回覆了皇后。

  凌宵天擺了擺手,「你身為副官,對於皇后敷衍了事,乃是大不敬之罪。自己下去領軍棍五十去吧。」

  狄秋雨背後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皇上!屬下忠可見,這隻香狸不過是皇后的寵物,您處罰了屬下等人,只怕人心不服啊!」

  凌宵天突然笑起來,「人心不服?這不服之人怕是也有你一個吧?」

  狄秋雨低頭不敢接口。

  凌宵天對鬼面道:「你帶人去查下鳳儀宮東邊,看看能不能找到湯圓的腳印。」

  「是。」鬼面領旨。

  「你先帶著狄副官一起。」凌宵天加了句。

  鬼面一愣,他向狄秋雨看過去。只見狄秋雨也正露出驚訝的表情在回望著他。

  「屬下遵旨。」

  鬼面帶著狄秋雨離開鳳儀宮。

  狄秋雨委屈道:「皇上竟為了皇后的寵物責罰我們手底下的這些兄弟,就算打死我也不服!」

  鬼面正帶人點著燈籠在鳳儀宮的東牆外搜尋著,聽到這話冷冷丟下一句,「就為你這句話,打死你也不屈。」

  狄秋雨不解道:「我們近衛軍的這些兄弟哪個不是好樣的,現在竟淪為了皇后的侍衛不說還要替她看著寵物。若說是我錯了,我定會認罪,可是我不覺得我有哪裡不對。」

  「那隻香狸……可不是一般的寵物。」鬼面看著手下四面散開,盯著那一盞盞瑩瑩的火光喃喃道,「它曾救過我的命。」

  狄秋雨愣住了。

  「它?……怎麼可能?」

  「不只是我,它也救過皇后的命,還有很多人……都曾得過它的救助,就連皇上都曾得過它的好處。」

  狄秋雨一臉的不可置信,不過他知道鬼面這人從來不會說慌,他支吾道:「就算是這樣……它受傷之事與我們有何關係,又不是我們傷的它……」

  「你會這麼說。是因為你不了解它。」鬼面沉聲道,「能傷到它的,必不是尋常之物,特別是在這宮裡。」

  狄秋雨仍是一頭霧水。

  其實他很想說那隻動物只比貓大一點,就連個宮女都能打死它。

  不過看著鬼面臉色有些難看,狄秋雨知趣的閉上了嘴。

  「大人,這裡發現有香狸的足跡!」不遠處有人喊道。

  鬼面快步上前。

  「沿著這個方向。再搜!」

  一個時辰後,眾人離了後宮,沿著香狸留下足跡來到皇宮西側的一處宮殿前。

  鬼面上下打量眼前的建築。

  皇宮內其實有不少宮殿都空著,就連鬼面也有不少地方沒有到過。

  「這是哪裡?」鬼面問。

  有人上前拍打殿門,半天也沒有人應聲。

  鬼面抬頭看了看宮牆,提氣縱身一躍,直接飛落到牆頭,狄秋雨武功不及鬼面,不過也勉強躍得上去。

  兩人往殿內窺探。

  就在這時,隱隱的從宮殿深處傳來野獸的咆哮。

  鬼面飛身跳進院中,反手打開大門,眾位近衛軍全都湧進門來。

  就在這時,從殿內出來了一名內侍,他突見這麼多人湧進來嚇的直哆嗦,「你們……你們是要做什麼……」

  有人上前抓住他,帶到鬼面跟前。

  「這是什麼地方?」鬼面問。

  那內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疑惑的望著鬼面,「你們是什麼人?」

  鬼面拿出腰牌,向他晃了晃。

  一旁有人道,「這位是近衛軍統領。」

  內侍這才道:「這裡是獸苑。」

  鬼面愣了愣,「獸苑?」他記得當初先帝就是因為皇后暗中勾結馴獸師,險些把先帝嚇瘋。

  後來那座獸苑就取消了。

  他沒容那名內侍再說下去,揮手下令:「搜!」

  鳳儀宮。

  凌宵天正在與蘇白桐坐在羅漢床上說話。

  「於風華那邊已經安置好了,香閣跟琴閣明天就正式開閣,可能到時會很忙,我怕回來的會有些晚。」蘇白桐道。

  「我不管,反正你在天黑前必須回宮。」凌宵天不悅道。

  蘇白桐見他賭氣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不過是回來晚些,至於就生氣嘛。」

  「別人想讓我生這個氣我還不幹呢。」凌宵天揚了揚柳葉似的眉梢。

  蘇白桐也不想因為這事跟他鬧彆扭,於是先換了話題,她把今天在奇珍樓於風華跟凌靜瀟的事說了。

  凌宵天聽了笑的不行,最後險些癱倒在羅漢床上。

  「這可真是……沒想到於風華這小子還是個有眼力的,能看中十弟。」

  蘇白桐苦笑。

  十弟這個稱呼,怕是再也改不了了,不過這麼聽起來總覺得有些彆扭。

  「不過十弟是不可能還俗的。」笑夠了凌宵天解釋道。

  「為何?」蘇白桐還真不知此事。

  「你知道十弟左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吧?」

  那串佛珠與普通的一百零八顆不同,而是一千零八顆,在蘇白桐的印象裡,這串佛珠一直跟隨著他,從來就沒有見過他摘下來過。

  「那串佛珠曾是持酒僧印證時所配帶之物,當初他放言此生再不收徒弟,可是卻破了例,收了十弟為俗家弟子。」

  「所以十弟不能還俗?」蘇白桐驚訝道。

  「那串佛珠只要還在他的左腕上,便不能。」

  聽了這話,不知為何蘇白桐心中隱隱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只怕那串佛珠並不是說取就取得下來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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