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一品修仙 作者:不放心油條(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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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pd 2019-1-19 23:05: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0 1309659
bpd 發表於 2019-1-28 00:46
第一百章 壞習慣

  好吧,其實就是珍瓏棋局,這個東西還真有。

  本來的確是沒有,可後來,一群大佬出手,還真復原出了珍瓏棋局。

  局中不但有史上最大的倒脫靴,其中金雞獨立、老鼠偷油等妙招,更是環環相扣,局勢複雜無比不說,但凡「高手」舉棋落子,必定毫無勝算。

  尤其是如同老鬼這等,殺伐之氣,呼之欲出,一往無前,有攻無守,剛硬銳氣的棋路,已經落入窠臼,似是泥潭纏身,越是掙扎,越是無法破解,除非他自己醒悟過來,領悟亢龍有悔的真意,先將自身置之死地,而後絕地逢生,方能一舉翻盤。

  此前一連擺出三局棋,局局路子都不一樣,有極端防守,有劍走偏鋒,可老鬼每一次應對策略,都是一成不變,殺氣盈天,簡直固執到極點。

  如此,秦陽才敢確定,最後一局,絕對能將他坑進去。

  有些東西,說破了都很簡單,可是不說破,鑽了牛角尖,想一萬年,也不一定能靈光一現。

  「前輩,現在能放我走了吧?有此棋局在,前輩想來能好好打發時間了,晚輩在這裡也無用。」秦陽試探的問了一句。

  至於什麼輸棋之後給的寶物,秦陽壓根就沒提……

  這老鬼愛棋成癡,若非現在有一樣剛好撓到他癢處的東西,吊著他的胃口,說不定輸棋之後,已經掀桌子了。

  相比之下,最初進來時見到的那位的不祥亡魂,簡直是既單純又有些可愛的送寶童子……

  眼前這位,才是大恐怖!

  他眼裡只有棋,秦陽是生是死,他根本毫不在意,就像是路邊的一隻螞蟻,誰都不會在意路過的時候,是不是順腳將其踩死了。

  這比那些先天就抱有惡意的傢伙,要可怕太多了。

  因為可能怎麼死,什麼時候死,都是完全無法預料的。

  秦陽只想趕緊離開這裡,以後再看到那些看起來像是軟柿子的陵寢,絕對二話不說繞道走。

  「嗯,你也是要去裡面那位耄老的陵寢吧?」老鬼盯著棋盤,頭也不抬,口中似是無意識的自言自語:「這裡詭異甚多,無論活人,還是死人,皆無善終,你好自為之,宗門少有能讓老夫看的順眼的後輩,你可別死在這裡了。」

  「嗯?」秦陽一愣,跟著就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前輩,我想這……」

  秦陽話為說完,就見老鬼伸手一揮,神光噴湧,瞬間將秦陽包裹在內,嗖的一聲,化為一道烏光,瞬息之間,已經飛出了十數里。

  烏色神光之中,道紋層層疊疊,裹挾秦陽,一路橫衝直撞,半空中濃密死氣,幻化成型,化作一個千丈高的巨大骷髏,張口吞噬烏光,卻在瞬間被烏光洞穿。

  一座陵寢上空,幻影浮動,化作一雙冰冷麻木的烏黑雙眼,只是看到烏光之後,立刻消失不見。

  遇到的禁制,也在烏光洞穿之下,瞬間崩碎。

  一時之間,祖墓之中,群魔亂舞,雞飛狗跳,一座座氣象萬千,森然恐怖的陵寢,皆有異象浮現。

  只不過那裡的不祥亡魂,似是知道烏光的主人是誰,只是看了一眼,轉瞬就全部陷入寂靜。

  不多時,烏光飛遁出數千里地,落在一片沙漠的邊緣。

  神光潰散,露出秦陽的身影。

  秦陽面色呆滯,喃喃自語:「我想這其中有誤會啊,前輩,你想岔了,我是要離開祖墓,不是要來這啊……」

  「誰特麼要來這裡啊!」

  回過神,秦陽就氣的跳腳,一口鋼牙,咬的嘎吱作響,額頭上青筋暴跳,臉都快憋綠了。

  什麼人啊!養成的什麼壞習慣!怎麼就不聽人把話說完呢!

  自做什麼主張啊!

  我謝謝你!我謝謝你祖宗一百八十代!

  秦陽站在原地,肺都快要氣炸了,這些死鬼,難道都知道,魔石聖宗在不停的派人去那位耄老陵寢麼?

  可是,誰真要去幫那狗男女二人組,取什麼寶物,取什麼訊息。

  來到這裡,就是為了金蟬脫殼,能「死」的徹底,「死」的毫不引人懷疑。

  完事之後,愛幹嘛幹嘛,誰要真來這什麼耄老陵寢玩命!

  來祖墓之後,的確是想去面見幾位脾氣好點,睡得香甜,不會突然蹦起來掐死人的前輩,最好還能友好握個手,順幾本技能書留念。

  可又不是真的要錢不要命,稍稍有點危險,可以嘗試,必死無疑的話,誰愛去誰去。

  站在沙漠邊緣,秦陽拿出一顆乙木精氣結晶,含在舌下,補充體內被周圍濃郁死氣消耗的生機,良久之後,滿臉惆悵的一聲長嘆。

  眼前一片黃沙,大地平坦之極,比之之前見過的其他陵寢,截然不同。

  而這裡,就是地圖上標注的終點,那位魔石聖宗耄老的陵寢。

  秦陽蹲下身,抓了一把黃沙在手中打量,黃沙泛著金光,其內蘊含金屬,更有一絲鋒銳暴躁的氣息,抓在手中,隱隱能感覺到如同針刺一般,若是普通人,敢伸手抓此地的黃沙,手掌怕是會在瞬間變得血肉模糊。

  這裡曾經可能也有山巒,只是此地有元磁金煞肆虐,山巒早就被絞殺粉碎,化作沙漠。

  元磁金煞,倒是不怕,修成了五金納西妙法,元磁金煞也傷不到他,至於金屬法寶,在此地威能大打折扣,也無所謂,手中唯一一件金屬法寶,就是當作代步法寶的飛魚劍。

  秦陽站在原地,沉吟良久,頗有些進退兩難。

  回頭走吧,剛才一路飛遁而來,可是驚醒了不少詭異,誰知道現在轉身回去,會遇到什麼東西。

  可是繼續前進,進入這片沙漠,裡面的危險,恐怕也不小。

  「呼……」

  正當秦陽還沒想好接下來怎麼辦的時候,風聲忽起。

  一縷金風,在沙漠之中飄蕩而過,轉瞬之間,沙漠內便掀起狂風,黃沙被狂風捲動,不過短短十幾息的時間,沙漠便被沙塵暴籠罩,伸手不見五指。

  陣陣尖銳難聽,似是金屬摩擦的聲音,響徹天地,粒粒黃沙,被狂風裹挾,衝到秦陽身上的時候,更是發出一陣陣叮叮噹噹的聲響。

  秦陽眉頭一蹙,暗暗運轉五金納西妙法,一層金光覆蓋體表,將所有金沙統統抵擋在外。

  沙塵暴來的快,去的更快,短短一炷香時間。

  漫天金沙,飛速墜落,原本平坦的沙漠,化作一片連綿的丘陵。

  忽然之間,秦陽神色一動,舉目望去,卻見那沙漠之中,似是因為剛才那番變化,露出了原本埋在黃沙之下的東西。


bpd 發表於 2019-1-29 00:24
第一零一章 沙漠中的金像

  黃沙堆疊,在兩側化作兩座沙坡,地面上隱隱露出,一條黃金鋪就的金燦燦大道,大道之上,簡約卻又古老的雲紋,篆刻其上,化作階梯一般,通向沙漠之下。

  而道旁,十數尊或是露出腦袋,或是露出半身的金身人像,佇立在道旁,這些金身人像,姿態萬千,有的雙手合十,有的手覆雙肩,還有的高舉雙手,昂頭向天,亦有做金雞獨立姿態,展翅欲飛。

  秦陽走到黃金大道之前,站立在那裡,面沉似水,一動不動,心裡暗暗警惕。

  這金風來的詭異,不過一炷香便消散,消散之後,立刻顯化出這條黃金大道,更重要的,這條黃金大道,正對著自己,猶如迫不及待,誘惑自己入內。

  秦陽立身於此,一動不動,只是靜靜的看著。

  隨著時間推移,周圍的沙丘,慢慢的移動,高處的金沙,緩緩流淌而下,填滿溝壑,一日過去,原本波瀾起伏,似是海面,忽高忽低,似是丘陵的沙漠,就再次恢復了昨日初見的那般。

  一望無際,一馬平川,如同鏡面一般平坦,泛著金光的沙漠,閃爍著的耀眼的光芒,其內卻是一片死寂,如同這片沙漠本身,已經死去。

  秦陽一直站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黃金大道,再次被金沙覆蓋,了無蹤影。

  到了昨日那個時辰,又見西北,一縷金風,憑空出現,轉瞬之間,化作狂風,捲動金沙億萬,化作遮天蔽日的沙塵暴。

  又是一炷香的時間,金沙墜落,眼前又變成了昨日所見的那副模樣。

  秦陽閉目沉思,總覺得哪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那一縷金風,出現的太過突兀,可是自己心裡竟然半點感覺都沒有,猶如那一縷金風,本來就應該在那裡,自然而然。

  而那一尊尊金身人像,看著的時候,絲毫感覺不到半點不妥,只是閉上眼睛之後,心裡就忽然生出一個念頭。

  不一樣了。

  有變化了。

  睜開眼睛再看,卻絲毫察覺不到哪裡不對,一切都很自然,那種本應該如此的自然。

  越是如此,秦陽越是感覺到不對勁,思忖片刻之後,拿出一張空白紙張,執筆將眼前看到的畫面,印在紙上。

  這些金身人像,足足十八尊,大部分都沒有露出全部,過半身軀,都被覆蓋在金沙之下,越是向內,露出的部分越少,最裡面那兩尊,只有頭顱,從金沙之中露出。

  再向內,裡面隱隱還有一尊黃金打造的門戶的頂端,在金沙之中,露出冰山一角。

  待所有東西,全部拓印結束,秦陽依舊站在原地,沒有踏足黃金大道。

  又一日過去,又是金風驟起,金身人像與黃金大道,再次浮現,秦陽再次那筆,拓印下眼前看到的畫面。

  與昨日拓印的圖像對比了一下,秦陽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果然不一樣了。

  金身人像的位置不一樣了,而且今天沒有見到那黃金門戶的一角,昨日卻有,自己竟然絲毫不記得了。

  反而感覺這裡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越想秦陽就覺得,詭異莫測。

  站在黃金大道之前,一連站了二十來天的時間,每日都將所見一切,都拓印在紙上。

  這一日,秦陽再次拿出所有的紙張,相互對照之後,其中有幾張是重合的,這些金身人像,每日位置都不同,十八日一個輪迴,每一尊金身人像的位置,在這十八日之中,都沒有重複過。

  但是這些金身人像變幻的位置,卻是毫無規律可言,似是完全隨機一般。

  秦陽閉上雙目,在腦海中,將每一尊金身人像十八日以來,變幻的位置,連成一片,而後將每一個金身人像的變幻,相互疊加在一起。

  慢慢的,一個複雜無比,似是一團雜亂無章的線團一般的圖案,出現在腦海之中,依然是毫無規律可言。

  秦陽也不氣餒,繼續將這一團雜亂無章的線團,抽絲剝繭,一層一層的撥開,這時候,才忽然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些線團,如同無數奇怪的道紋,疊加混雜在一起。

  片刻之後,秦陽剝離出來第一個看起來極為古怪,卻無法揣摩清楚的道紋之後,瞳孔驟然一縮。

  這種死寂之中帶著一絲古怪,簡約之中透著一絲空洞的僵硬,與平日裡見到的道紋截然不同。

  這就是道紋,一種與平日所學,截然不同的一種道紋!

  秦陽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枚玉簡,將這一個剝離出來的道紋,與玉簡之內的東西,細細對照了半晌之後。

  「就是這個!」秦陽神色一震,終於抓到了頭緒。

  此前進入的那座空曠陵寢之中,石壁之上到處都是靠著手指,刻畫出的古怪抓痕,當時以為是文字,只是完全無法辨認,只能從中辨認出來幾個殘留意念最強的文字,之後也猜測除了那幾個字之外,剩下的都是曾經出現的詭異,想要靠一雙手,強行挖穿陵寢,在石壁上留下的痕跡。

  此刻終於明白了,那些痕跡,就是那位墓主,留下的道紋,不知為何,竟然要靠一雙手,刻在石壁上的道紋。

  有了這個認識之後,再次看玉簡內記載的一切,頓時豁然開朗,這些都是一個個從未見過,風格古怪的道紋。

  將其與腦海之中那雜亂無章的線團,一一對照,很快就抓到了頭緒。

  將那些亂七八糟的線團,分解成一個個風格古怪的道紋,這些道紋,稜角僵硬,線條僵直,似是一根根直來直去的線條,強行拼湊而成。

  試著在紙上勾勒出來一個,周圍的死氣,立刻洶湧而至,湧入道紋之中,死寂、孤冷、森然的氣息,頓時從紙上噴薄而出,紙張無聲無息,化作齏粉,根本難以承載這一個道紋。

  將這些東西統統整理完畢之後,試著在心田勾勒,再將其按照十八個金身人像的變幻之法,相互勾連變幻之後。

  眼前看到的一切,頓時徹底變了。

  十八個金身人像,依然是姿態各異,只是全部變成了一種種截然不同的慘死模樣,唯一沒有變的,就是十八個金身人像,依然是緊閉雙目。

  黃金大道,也徹底變了,化作一條無數白骨鋪就的森然大道。

  盡頭的黃金門戶,亦是化作了不知名的巨獸頭骨,長著血盆大口,等著來者,踏入進去。


bpd 發表於 2019-1-29 00:42
第一零二章 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秦陽看著眼前這等截然不同的景象,心中一凜,暗暗震驚。

  震驚這裡的佈置玄妙,同一個地點,同一處入口,既然無禁制,亦無陣法,根本毫無防護,那麼自然沒有可以破解的東西。

  若非謹慎,總覺得哪不太對勁,多停留了一些天,絕對無法發現這裡的真相。

  僅僅只是知道那些詭異道紋和不知道之間,這種純粹主觀上的差別,見到的竟然就是兩個入口。

  這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的高明手段,將兩個入口重疊在一起,空間本身就是重疊的,不同的人,來看到的就是不同的入口,進入的,自然也是不同的入口。

  不做任何防護,在此地,反而是一種極為玄妙高明的策略。

  防守的對象,直接變成了來人本身。

  這種方法,幾乎毫無破綻。

  若是所料不差,此前的黃金大道,外面金碧輝煌,金像拱衛,形如某個強者的陵寢,可若是順著黃金大道步入其中,裡面必然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而此刻白骨鋪路,拱衛的金像,也化作淒慘死相,入口大門,也化作巨獸頭骨,如此反而會絕處逢生,裡面危險也會大大降低。

  畢竟,若非自己提前拓印了那些詭異道紋,單靠自身來此參悟,十有八九,好幾年也無法將其盡數剝離出來,剝離出來的道紋,說不定也是錯的。

  可能永遠也無法全對。

  秦陽沒有急著踏上白骨路,而是從側面,靠近一尊保持著淒慘死相的金像。

  伸手施展摸屍技能,卻毫無反應。

  秦陽有些吃驚……

  此前見到這些金像,就猜測,這些金像,可能都是之前被煉製成翁仲甲士,派到此地的銳金峰弟子。

  他們已死,肉身化作翁仲甲士,那自然是可以摸屍的。

  縱然無法摸出技能書,他們本身已經是如同傀儡法寶一般的存在,十有八九也是能拾取。

  怎麼現在卻毫無反應?

  秦陽頗有些意外,莫不是他們已經不算屍體,算是純粹的傀儡法寶之流,而且屬於江川那個老梆子?

  正當秦陽疑惑的時候,卻見這尊脖頸折斷,腦袋近乎掛在後背上的金像,忽然直起了腦袋,緊閉的雙目,豁然睜開,口中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嘶吼。

  「走!快走!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也不是你能來的,你會死的,你會死的,快逃,逃啊!」

  金像雙目空洞一片,猶如眼珠被人活生生的挖走,汩汩鮮血,似是泉湧,從金像空洞的眼眶之中淌出,滴落的瞬間,便化作黑血,落入金沙之後,立時無影無蹤。

  秦陽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卻見這金像,像似被定格在那裡,無法動彈,只是口中嘶鳴陣陣,似是猛獸臨死之時,滿滿的絕望和痛苦。

  下一刻,另一邊,一尊胸膛被剖開的金像,跟著睜開雙目,眼眶裡也是空洞洞一片,鮮血淌湧,口中慘叫一般的嘶吼。

  「快逃啊!快點逃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回去,回去啊!」

  一尊尊死相各不相同的金像,依次睜開雙目,留著血淚,或是不甘,或是暴怒,或是悲憤,或是痛苦,嘶吼陣陣,無一例外,都在勸秦陽快點逃,逃離這裡。

  陣陣恐慌,自秦陽心中升起,面色開始變得蒼白,心跳加速,腿肚子打顫,全身上下,每一根毛髮,都在散發著恐懼,催促著他,趕緊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空氣中瀰漫著恐懼的氣息,一聲聲嘶吼,嘈雜混亂,不斷灌入他的雙耳之中,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本能的後退一步。

  而就在這時,秦陽忽然露出一絲笑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隨意的揮了揮手。

  「行了,別嚎了,戲演的太過,發力太猛,反而會顯得假,演員的自我修養都沒看過,還有臉在這演戲,快拉倒吧。」

  瞬間,所有嘶吼哀嚎的金像,齊齊停了下來,用眼眶中滲人的空洞,靜靜的盯著秦陽,不言不語。

  「呵,怎麼真停了?就這點演技,還想學人家嚇人?老子什麼大場面沒見過?被女鬼強推到床上過,被高手追殺過,還親自去過封號道君的陵寢,遇到過的不祥亡魂,都快一隻手了,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變態,這些時候我都沒怕成這樣……」

  「就你們這些混蛋,竟然能將我嚇的,全身上下,每一根頭髮,都在發抖,身體都本能的,不受控制的要逃走,你們自己摸著左奶想一想,這是不是有點假了?」

  秦陽搖頭嘆息,臉上帶著一絲惋惜,伸手對著這些金像,指指點點。

  「也就是我鑽牛角尖了,思維慣性,畢竟在這裡遇到的,每一個都是心狠手辣,強大無比的神經病,我一直將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萬萬想不到的,你們……竟然在怕我,怕我進去,我沒說錯吧?」

  秦陽心中暗忖,若非剛才身體不受控制的後退一步,差點就被這些傢伙唬住了。

  那一瞬間,靈光一現,將自己的實力拋開,再想這些問題的時候,一切都豁然開朗。

  這些傢伙,純粹是色厲內茬,他們在怕自己,千方百計的,阻止自己進入巨獸頭骨所化的入口。

  再加上這些金像,技能毫無反應,甚至連無法拾取的反饋都沒有。

  要知道,縱然是無法拾取的東西,也會有一種「無法拾取」的反饋,冥冥之中傳來的一種本能,讓秦陽明白。

  而對於這些金像,技能則是毫無反應,真正的一點反饋都沒有。

  縱然他們之前可能是翁仲甲士,可能曾經是銳金峰弟子,但現在,卻絕對不是!甚至一點曾經的意識都不可能有!

  「讓我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秦陽邁步而上,踏入白骨大道。

  一瞬間,那種發自本能的恐懼,瞬間攀升至巔峰,秦陽的頭髮根根炸立,心跳如擂鼓炸響,血液如汞河滔滔,全身肌肉,波瀾起伏,瘋狂的顫抖。

  身體面臨恐懼之時,所有的反應,在這一瞬間統統都演化至極致。

  只是內心深處,卻是波瀾不驚,反而有點想笑。

  一尊尊金像,轉動著腦袋,跟著秦陽的腳步,靜靜的盯著他。

  肉身本能的恐懼,讓他邁出腳步,都變得有些艱難,不過數十丈的距離,硬生生的走了兩炷香的時間。

  待踏入巨獸頭骨,所有的恐懼,瞬間消失不見,秦陽轉過頭,呲牙一笑。

  「看什麼看?怎麼?還想從演員客串到打手麼?來來來,我就站在這,不打我你們就是孫賊。」

  等了一會,金像依然沒什麼別的反應,秦陽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轉身一步邁出,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

  而另一邊,楊帆臉上帶著一絲不捨,拉著連煜手臂:「連姐……」

  「好了,你不是說你家長輩與通衢州的一個門派有舊,你要去拜訪一下麼,快去吧,你要尋人的事情,交予我就好。」連煜眼中帶著一絲暖意,揮手與楊帆告別。

  一番告別,連煜化作一道神虹,破空而去。

  楊帆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不見,面色平靜,語氣毫無波瀾:「走吧,去那無量道院,五千年過去,也不知當年之人,還剩下幾個。」


bpd 發表於 2019-1-29 00:51
第一零三章 心計

  楊帆發話,身後三人,齊齊點頭,便是大牛和雷猴,也毫無異議。

  這二人身為異族,頗有些直腸子,可是卻不是傻子,來到壺梁沒多久,就已經將壺梁的局勢,瞭解的一清二楚,該知道的東西,差不多都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

  要知道,壺梁雖說只是一個海島,可十三州隨便拉出來一個,縱橫也有萬里,大部分凡人,終其一生,可能都無法走出一州之地,弱小的修士,能對一州之地有所瞭解,已經是頗為不易。

  他們人生地不熟,只是要瞭解一下此地大概情況,都尤為不易,更別說去尋人了,那無異於海底撈針,水中撈月。

  為什麼這麼容易,在短短時間,就比本地人瞭解的還要多一些。

  還不是因為楊帆將連煜哄的五迷三道,短短時間下來,連煜早已經真的將楊帆當作自家親弟弟一般照顧。

  這次急著離開,也不過是因為,魔石聖宗那邊辦事效率太差,連煜急人所急,決定親自去督促。

  四人乘坐一艘白玉飛舟,翱翔天際,向著無量道院前進。

  「少主,五千年歲月,物是人非,當年尊主隨意而為,在此地布下一顆棋子當作後手,是否還有用,也是一個未知數,縱然五千年時間下來,尚有人活著,實力也必然超越了靈台,是否會念及當年,輔助少主,也是一個未知數。」鬚髮皆白的老者,眼中帶憂。

  「愚叟多慮了。」楊帆不可置否。

  「少主,這天下最難揣測的,不是天地,而是人心,當年之人,留在壺梁,稱宗做祖,五千年時間過去,怕是早已經不復當年,而我等,被尊主封印五千年,縱然壽數衰退不多,實力卻齊齊暴跌,沒有個數十年時間,難以恢復,若是當年之人,心生歹意……」愚叟面上憂色更濃……

  當年他被選做楊帆護道人,更是智囊謀士,只是終歸是年老體衰,縱然有尊主輔以萬載玄冰,以大神通,將他們封禁,如同定格了時光,可天地大道的自然規則,終歸是無法完全抵擋。

  封禁之時,壽數流逝極少,五千年時間下來,也不過流逝了數年壽數而已,只是從封禁之中出來,壽數流逝速度,便遠超常人,原本就不多的壽數,怕死難以抵擋多久了,在這等情況下,恢復實力,更是遙遙無期。

  「愚叟,莫要多慮,當年父親佈置甚多,我心裡自有主意,倒是愚叟,近來思慮太甚,憔悴之極,讓我極為不安,我還要考愚叟輔佐呢。」楊帆輕聲一嘆,低聲安撫。

  愚叟點了點頭,心裡倒是真確定了,楊帆心裡有主意。

  一行人乘坐白玉飛舟,日行三千里,數日之後,終於來到一片綠水環繞的青山之中。

  此地,山無險峻,卻俊秀蒼勁,綠水潺潺,綿延千里,山中靈光衝霄,青天白日,垂落的大日菁華,化作點點晶瑩,絲絲靈雨,揮灑垂落,遠遠望去,此地雖氣勢不盛,卻已經有萬千氣象孕育萌生。

  這裡就是無量道院的新駐地……

  說起來,無量道院也是遭了無妄之災,魔石聖宗喪心病狂,搬走了通衢州三千里地所有的城池不說,還搬走了所有靈氣濃郁的山巒,以至於無量道院的駐地,短短幾日,就成了沙漠之中的綠洲,想不搬走都不行了……

  現在這片新的駐地,還是靈台聖宗,實在是沒轍,不管不行,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送給無量道院當新駐地。

  近兩年的發展,新駐地倒是初有氣象了。

  楊帆一行抵達之後,沒有急著靠近,魚叟手握一塊黑玉令牌,催動之下,空無一字的令牌之上,頓時浮現出一個字跡之中透著狂傲不羈氣息的「楊」字。

  靈光湛湛,一絲常人難以察覺到的氣息,瀰漫開來。

  不稍片刻,就見那群山之中,一道金虹自山中飛躍而來,化作虹橋,抵在白玉飛舟之前。

  三十里虹橋,迎接貴客,已是難得隆重的禮遇,唯有一些強者,受邀到訪之時,方有此待遇。

  只是此刻,愚叟面色瞬間變得鐵青,臉色難看之極:「當真是奴強欺主,無法無天!簡直放肆!少主親臨,又有尊主神令再次,他們竟然敢面都不露!」

  「稍安勿躁。」楊帆面上平靜一片,波瀾不驚,似是一點都不驚訝。

  楊帆率先走出飛舟,踏上虹橋,身後幾人,也不敢多言,只跟跟隨。

  虹橋托著眾人,一路飛躍群山,落入深山之中,山中一座八角涼亭,其內已經有一位雪鬢霜鬟,老態龍鍾,臉上滿是老人斑的老者,坐在其中,靜候來人。

  見到楊帆等人來了之後,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卻也未起身,只是拱了拱手:「原來是尊主幼子駕臨,老朽田燼楓,恭迎諸位。」

  「你這老不死,竟敢……」雷猴眼中噴火三尺,滿面猙獰,就要衝出來的時候,卻被愚叟攔住。

  「沒想到,五千年過去,當年之人,竟然只剩下當年天賦最差之人,尚存於世。」楊帆面帶一絲微笑,對田燼楓的態度,只當是沒看到一般,一步一步邁步而上。

  「父親大人已經隕落,我等次次前來,也不過是看看當年的老朋友而已,既然已經見到無量道院碩果僅存的一位,也算是了卻心願了,就此告辭。」楊帆一拱手,好不拖拉,轉身就走。

  田燼楓眼中閃過一絲驚愕,未曾料到會是這樣,難道這位落魄少爺,不是來尋求助力的?

  心中一動,想到當年那位尊主,神通蓋世,心思陰沉,十有八九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怕是還有別的後手……

  「少主駕臨,怎地匆匆忙忙,卻是老朽招待不周,少主海涵,再稍留片刻。」田燼楓站起身,三兩步追上去,微微欠身,姿態瞬間就放低了很多。

  「能活到最後,你果真是心思機敏。」楊帆面色冷淡,語氣波瀾不驚,聽不出喜怒,腳步卻絲毫不停。

  田燼楓後背冷汗滲出,不由的就想到,當年那位尊主也是這般,從來不喜怒於色,極為可怕,而但凡是這般,無論是幹什麼,幾乎都是有十成的把握在手。

  楊帆越是強勢,田燼楓卻越是不安,縱然實力遠超楊帆,此刻卻也不敢生出強行阻攔的心思。

  待楊帆走出十數步,絲毫沒有半點猶豫之後,田燼楓終於慌了……

  一個閃身,出現在楊帆身前,撲通一聲跪伏在地。

  「老朽不知是少主駕臨,還請少主責罰。」

  咚咚咚,一連幾個響頭,楊帆腳步卻還是不停。

  田燼楓面色愈發蒼白,膽顫心驚,緊追著楊帆腳步,跪伏在地,一狠心,伸手就朝著自己的老臉招呼。

  「啪啪啪……」

  響亮的耳光響起,幾個耳光下去,田燼楓便口角滲血,下巴都歪了。

  「少主,是老朽豬油蒙心,一時飄忽,實屬糊塗,忘卻了尊主囑咐,還請少主責罰。」

  待田燼楓將自己的臉抽的不成人形之後,楊帆才停下腳步,淡淡的念叨了一句。

  「父親布下的後手之中,你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還算你聰明,起來吧。」

  一瞬間,田燼楓非但沒有感覺鬆了口氣,反而全身一軟,嚇的差點癱在地上。


bpd 發表於 2019-1-29 00:58
第一零四章 我是誰?我在哪?誰在打我?

  「不知少主,此番親自駕臨,有何吩咐,屬下一定竭盡所能,為少主辦事。」田燼楓的姿態,徹底擺在了下位,再也不敢有絲毫僥倖。

  「此次前來,一是為了尋人,二是為了取回父親當年留在這裡的東西,只不過跨越死海之時,遭遇海中異獸襲擊,損失頗大,正好現在有點事,需要你出力。」眼見田燼楓徹底服軟,楊帆也沒繼續嚇他。

  「請少主吩咐。」

  「接下來,魔石聖宗會有人送來一份名單,乃是紫霄道君陵寢出世之地,方圓三千里,所有在那段時間築基之人,或者所有靠近過那裡的人,你要派人,一個一個的排除,找到任何一個有不凡表現的人,將他們全部帶回來,我要活口。」

  「謹遵少主吩咐。」田燼楓不敢多問,再說這事對於他來說,也不難,左右不過是一些剛築基的修士而已,再者,當年紫霄道君陵寢出世的地方,嚴格說,還是他們無量道院的勢力範圍。

  想到當年,尊主讓他們在那裡建立門派,田燼楓心中驟然多了一絲寒意。

  當年不甚明白,現在總算是懂了。

  「田燼楓,我知你對我父親,忠心耿耿,只要這次事情辦妥,待我回大荒之時,便可做主,帶你一起離開,回到大荒之後,也會賞賜你神藥,傳下法門,讓你更進一步,壽數大漲。」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最簡單的招數,卻也最好用。

  一擊抓住田燼楓死穴。

  果然,田燼楓壽元快要耗盡,一聽這話,頓時激動的雙手發抖,跪伏於地:「多謝少主,屬下必定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此乃欽天寶鑒,來自於大荒的一代神朝,遇到嫌疑大的人,可以以此來施展神通,追溯過往,能從中看到不少片段,可以助你尋人,你切妥善保管。」楊帆拿出一面銅鏡,交給田燼楓。

  這銅鏡古香古色,一條模樣古怪的異蛇,蛇吻銜著鏡身,身子纏繞在銅鏡一圈,尾部一段延伸而出,化作手柄,銅鏡正面模糊一片,照人之時,也不見有半點倒影,而背面,則是一隻滲人的眼睛,眼睛瞳孔猶如漩渦一般,不斷旋轉著。

  田燼楓接過銅鏡,面上愈發恭敬,這等寶物,看起來簡單,可製造極為困難,天時地利人和無一可缺,縱然放到大荒的強大神朝之中,也必然是皇室重寶,輕易不可動用。

  現在卻被隨便拿出來,交付他人使用,這其中透出的信息就比較多了……

  又是一番宣誓效忠的場面話之後,田燼楓將楊帆一行人安頓好,立刻風風火火的離開,以無量道院老祖宗的身份,召集無量道院的高層,將一行事,盡數吩咐了下去。

  另一邊,道院伸出的別院,楊帆與愚叟對立而坐,品味田燼楓送來的靈茶。

  「少主,說實話,此前老夫著實有些嚇到了。」

  「有何好擔心的,這田燼楓,五千年前,乃是年齡最小的稚子,父親傳他們功法,品階都不低,只是到了他們現在的境界之後,就再無後續,而正因為品階高,他們若想尋其他法門延續,品階必須更高,還要有足夠的契合,方可延續,不然的話死路一條。」

  「尊主算無遺策。」

  「五千年過去,其他人盡數隕落,而這田燼楓,他既未突破桎梏,卻又活了足足五千年未死,他必定是從未冒險嘗試,又用了不少延續壽元的靈藥,方能苟延殘喘至今,這等膽小如鼠,毫無勇猛之人,有一絲危險,他都不會去冒險,有一絲希望,可以突破桎梏,他也不會放棄,此人可以放心用。」

  丟下這句話,楊帆站起身,單手負背,抬頭望著天邊,喃喃自語。

  「也正因為這種桎梏,唯一一個可以鑄就最完美道基,可以突破這種桎梏的法門,就尤為重要了,紫霄道君的陵寢出世,我等又從封禁之中醒來,按照父親佈局,那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得到了紫霄道君的傳承,修成了紫霄道經。」

  「紫霄道君身隕多年,十有八九無力親授,那自然是留下了古經密卷傳世,只是不知道那傳人現在在哪裡,既然能通過紫霄道君的考驗,自然是驚世之才,天賦心智,無一不是過人一籌,他一定還活著,不會死!」

  「既然能通過考驗,修成紫霄道經,在紫霄道君陵寢出世之前,他必定是養氣境界,以紫霄道君才情與驕傲,定然不會選擇一個已經築基之人,傳授古經。」

  「你可千萬莫要讓我失望,千萬不要在見到我之前死去。」

  「你必須死在我手裡。」

  ……

  另一邊,秦陽可不知道,已經有人在惦記著他了……

  秦陽呆呆的站在一座巨獸頭骨前,一時之間,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為何會站在這裡,總覺得忘了很多東西……

  「我是誰?我在哪?誰在打我?」

  喃喃自語之後,秦陽忽然反應過來,這台詞不對,沒人打自己啊,為什麼會念這個台詞?

  咦,也不對,台詞是什麼?

  不對,不對,什麼都不對……

  秦陽站在原地,沉思良久,慢慢的,不少記憶,浮出水面,慢慢復甦。

  想起來了……

  之前踏入巨獸頭骨之後,立刻一陣天旋地轉,意識似乎都陷入了沉寂。

  然後醒來就站在這裡了。

  回頭看了一眼那巨獸頭骨,與進來只是見到的,一般無二,只是為何從這裡進,卻又從這裡出,這巨獸頭骨到底是什麼來頭,一件東西,竟然能同時存在兩個地方。

  於是……

  秦陽伸出自己的手,施展技能,摸向這座巨獸頭骨。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技能毫無反應。

  「可惜了……」秦陽嘆氣,滿臉惋惜。

  揉了揉還有些發昏的腦袋,秦陽這才開始運足目力,舉目遠眺,觀察這裡的一切。

  天空蔚藍如洗,大地略顯荒蕪,可是遠處,卻漸漸有點點綠色,點綴大地,極目遠眺之後,還能見到遠方,隱隱有建築存在的痕跡。

  只是這裡天如穹廬,倒扣在大地之上,這片古怪地方,頂多也不過數十里大,卻偏偏成了沙漠之中的綠洲一般。

  這裡死氣極弱,不用刻意抵擋,靈氣也極為稀薄,如此才會植被稀疏,幾乎見不到一顆超過三丈的樹木。

  果然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金像被人操控,狂飆演技,就是為了阻止自己進來。

  秦陽大步邁進,只是心裡卻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忽略掉了……


bpd 發表於 2019-1-29 01:07
第一零五章 這毛病得改改

  一路向著那片建築群邁進,沒多久,一片古里古怪,死氣繚繞,形似一口口棺槨一般的建築群,出現在秦陽面前。

  一大片大棺材房子,錯落有序,如同一片普通村落,房子前方有小院,門庭都是石門,形似墓碑。

  整片村落,死氣沉沉,濃郁的死氣,全部被壓制在村落之中,沒有半點外洩,村落周圍,也見不到任何活物存在,村口的位置,還有一座座墳塋,林立在兩側,每一座墳塋之前,都豎著一塊無字碑。

  詭異無比。

  秦陽左看右看,細細感應,卻也沒有感應到半點異常,這些墳塋,就似普通凡人的墳塋一般,一座土包,普普通通,除了有絲絲微弱死氣逸散出來之外,再無別的異常。

  走上前一看,秦陽立刻發現一點不一樣的地方,這無字碑正面光禿禿一片,可是背面邊角卻有雕琢的痕跡。

  繞到墓碑後面一看,才見墓碑上刻著兩列字跡。

  「血霧峰一百七十八代峰主藍海。」

  「卒於壺梁九萬年,眠於壺梁九萬三千年。」

  再看旁邊的一塊墓碑,依然是背面刻著字。

  「八十一代宗主觀瀾,卒於壺梁七萬六千年,眠於壺梁八萬一千年。」

  依次順著看下去,這些墳塋,竟然全部都是魔石聖宗的先輩,最次的也是峰主之流,長老、太上長老更是不少,只是宗主,就有足足八位。

  「難道這些人,全部在死後意識不滅,化作不祥亡魂麼?」秦陽喃喃自語,頗有些吃驚。

  魔石祖墓著實是有些詭異的過分了。

  修士死後,大部分都是塵歸塵,土歸土,神魂崩碎,意識消散,肉身縱然不會立時化為齏粉,也會隨著時光腐朽,慢慢的歸於天地。

  有些修士死後怨氣沖天,一口怨氣,憋在胸口,凝而不散,若是埋的地方不對,倒是有可能化為殭屍,只是那時候,意識乃是自肉身內重新孕育而出,與前身早已經無甚瓜葛,縱然有些強大的殭屍,天賦異稟,生成異種,可以覺醒前身一些記憶,可意識本身,卻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了。

  再要麼,有些修士,神魂強大,死後肉身腐朽,倒是有可能化作鬼物,以鬼修之道,重頭再來過。

  可是,死後能化作這等以殘缺意識,拖著已死之軀,苟存於世的不祥亡魂,著實少的可憐,紫霄道君那等存在,生前實在是太強,才能如此。

  而這裡埋葬的,每一個,在死後至少都苟存於世上千年時間,有些強大的,數千年之後,才陷入真正的長眠。

  秦陽暗暗一嘆,轉身再看向那片村落時,頓時瞳孔一縮,寒毛炸立。

  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渾身死氣濃郁,肉身乾癟灰暗的老者。

  老者站在那裡,渾濁的雙目,盯著秦陽,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莫怕,我等與外面那些不祥亡魂不同。」

  老者也不管秦陽如何反應,自顧自的走上前,撫摸著一塊墓碑,自言自語:「這位師兄,生前與老朽關係最好,可是在千年前,意識也消散,進入永無休止的長眠,老朽也無多少時日,再過個百十年,也會徹底與世長辭。」

  秦陽後退一步,手中已經祭出了筆筒和血喇嘛,時刻防備,這老者周身死氣濃郁之極,比之進入魔石祖墓之初,遇到的那位還要更強三分。

  差別卻也極為明顯,雖說這老者身上死氣濃郁,可是意識卻很清楚,沒有半點癲狂,言語之間,對老朋友的懷念,也能讓人感覺的清清楚楚。

  「不要緊張,你既然能進入這裡,也是造化,我等死後,化作不祥,意志逐漸泯滅,人性逐步喪失,而若是離開祖墓,反而會喪失的更快,稍弱者,立時便會飛灰煙滅,後來意外發現了這裡,只有在這裡,我們才不會瘋狂,能保留意識,直到陷入長眠。」

  「那為何前赴後繼的進入祖墓,找到祖墓詭異的真相了麼?你們只是為了不瘋狂,躲入這裡麼?」秦陽有些默然,心裡的緊張,不知為何,消散了許多。

  「所謂真相,便是這片祖墓本身就是詭異,至於具體,我們已經將尋到的訊息,記錄在冊,待明日出口重疊之時,送你離開,你可以將其帶走,帶回聖宗,交予當代宗主,至於我們,為何躲在這裡……」老者一聲長嘆。

  「你知道生靈眾多,可人與那些懵懂野獸,有何區別麼?」

  老者不等秦陽回答,自問自答。

  「獸存於世,是為了活,而人活一世,乃是為了經歷,為了記憶,待身死道消之後,空空而來,空空兒去,存留於己,只有記憶,這一生的經歷、感悟,統統化作記憶,這些就是載著我們前行的江河,待行至勁頭,所有的記憶,統統化作虛無,我們才算是真正死去,我們都不想丟掉這些,寧死也不想,你還活著,你不懂的。」

  「走吧,帶你進去見見其他人,趁著大家都還未忘記的時候,可以將一些東西傳授給你,由你帶出去,也算是我們存於世間的證明,此地不祥,明日,你便離去吧。」

  老者前面帶路,秦陽猶豫了一下,跟上了老者的腳步。

  這老者若是想要殺自己,應當不難,此刻說這麼多,應當是無甚惡意,他的確與外面見到的那些不想亡魂,截然不同。

  進入村落,就見到不少院落大門打開,裡面走出一個個不祥亡魂,有的點頭示意,有的面帶笑容,有的面目威嚴,目光中帶著審視,可是卻沒一個有什麼惡意。

  行至泰半,秦陽忽然看到其中一個院落裡,放著一柄落滿灰塵的斷柄大錘,不知為何,心中忽然生出一絲熟悉的感覺。

  「前輩,那個是什麼?」秦陽伸手指了指斷柄大錘,眼中帶著一絲疑惑。

  「哦,那個啊,乃是一位前輩的隨身法寶,只不過損毀了,死後帶進來,當作留念。」老者隨口回了一句:「你若是喜歡,就拿去吧,這裡倒是有不少人都留下的法寶,只不過大多都已經威能喪盡了。」

  「不了,晚輩只是隨口一問。」秦陽搖了搖頭,已經損毀的,要它何用。

  剛才那一絲熟悉的感覺,轉瞬就消失不見,秦陽不由暗暗自嘲,果真是看到什麼寶物,都會覺得有些眼熟……

  這毛病得改改……


bpd 發表於 2019-1-29 01:15
第一零六章 難道我是絕世天才?

  一路走下來,老者給秦陽一一介紹這些不祥亡魂,這些人生前無不是身份顯赫,實力強橫之輩,而秦陽,也知道了這老者的身份。

  目前還存在於這裡的,都是死了數千年的魔石聖宗先輩,而老者,就是江川想要讓自己找的那位耄老。

  這位實力不是最強的,可是存活於世的時間卻最久,活了足足八千年的時間,據說是因為他體內有一種頗為長壽的異族血脈,這裡還保留著意識的不祥亡魂,統統都是他的後輩。

  在這裡,他也是最受尊重的存在,就算是有些看起來脾氣不怎麼好,殺氣比較重的不祥亡魂,看在耄老的面子上,也能臭著臉對秦陽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這裡的人,非是所有人都是壽終正寢,不少都是死於非命,生機斷絕,主動步入祖墓的,他們心中有怨,你莫要在意。」一路走下來,耄老很是貼心的安撫了秦陽一句。

  「前輩說笑了……」秦陽一聲乾笑,他倒是敢在意,這裡面好幾個不祥亡魂,簡直是怨氣沖天,他們還能保持著理智,不找自己麻煩,就已經燒高香了,哪還敢在意什麼態度問題。

  「這裡死氣頗重,可是外面卻危險重重,只能委屈你在此待一日,明日通道洞開之後,你再離開。」老者點了點頭,很是鄭重的提醒。

  「多謝前輩,晚輩手裡有些抵禦之法,一日倒是無甚大礙。」說著話,秦陽就拿出一顆乙木精氣結晶,含在舌下,緩緩吸納其中生機,抵禦外面濃郁死氣。

  老者不多言,忽然抬頭,望向棺材村落的外面。

  只見外面忽然一縷黑風乍現,轉瞬之間,就化作狂風呼嘯,漫天黑風,遮天蔽日,籠罩整個小空間,除了村落,其他地方,盡數被黑風籠罩。

  「嗚嗚……」

  似是群鬼嗚咽,聲音不大,卻尖銳無比,順著人的頭皮往裡鑽,而且裡面一陣詭異的氣息瀰漫,充滿破滅之意,天地萬物,落入其中,都會隨之消弭毀滅,無論是生是死,無論草木山石,盡數歸於虛無。

  「那些黑風,不知是何物,每日刮個不停,唯有每日正午,會停一炷香的時間,縱然是我等,落入其中,也會落得歸於虛無的下場,所以我說,你運氣不錯,頗有緣法,以前不是沒人來過,只是他們都落入黑風之中,身死道消,半點不存,唯有你,是第一個活著進入這裡的人。」

  秦陽悚然一驚,心神顫抖,望向那黑風之時,不由的心生恐懼。

  「記錄造冊之物,明日走時,交予你,現在你跟老朽來吧,傳你一門秘法,此法名曰破妄之瞳,乃是一門的看破虛妄之法,能從虛無之中,發現隱藏的真實,修至一定境界,可用來尋找秘境,老朽當年僥倖修成,尋到一座破敗秘境,從中找到了一絲異族血脈,才苟活至今……

  你根基雄厚,雙目炯炯有神,倒是應該可以入門,入門之後,能修到什麼境界,就全看你自己了。」

  耄老帶著秦陽,步入一座棺材房內,與秦陽相對而坐,口吐真言,化作一個個肉眼可見的字跡,灌入秦陽腦袋。

  聲似洪鐘大呂,在秦陽腦海之中迴響,每一個字都蘊含龐大的訊息,蘊含諸多言語所不能表達清楚的感悟,不過轉瞬,秦陽便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一晃神,再次甦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

  耄老端坐對面,面露遺憾。

  「本來還打算,讓其他人多傳你一些東西,縱然是囫圇吞棗也極好,只是沒想到,你悟性頗高,竟然第一次參悟,就已經能沉浸其中,領悟其中一絲真意,可惜沒時間讓你再去學其他東西了……」

  「多謝前輩厚賜。」秦陽站起身,躬身一禮:「能學的一門精通,已經是受用無窮,不敢不知足。」

  這門破妄之瞳,入門難度頗高,而且入門之後,其實妙用很一般,只不過是能看穿迷霧遮掩而已。

  可是這門秘法,上限卻非常高,究竟能達到什麼地步,耄老自己也不知道,他修行數千年時間,已經將破妄之瞳,提升到一個非常恐怖的地步。

  能看穿虛空之中,隱藏的痕跡,尋找到從未被人發現的秘境所在,找到秘境的入口,能修煉到這種地步,已經是非常可怕。

  衛老頭的凌虛踱步,行走於世界陰影,怕是一眼就會被這位耄老看穿。

  只是一夜修行,甚至沒有用任何東西輔助,竟然就已經入門了,秦陽頗有些喜不自勝,暗暗納悶。

  難道我是那種天賦根骨一般,可是悟性卻逆天之極的天才?

  還是這門秘法,特別適合我?

  也是,衛老頭的凌虛踱步,的確非常好用,可惜他傳我的第一層,遲遲無法練成,衛老頭說是境界太低,強行學會了反而有害,那我學這破妄之瞳,卻如此迅速。

  難不成我反而適合學一些專門克制盜門的法門不成?

  一念至此,秦陽就有些哀嘆,自己最適合去的,果然還是萬永商號這種勢力,不但財大氣粗,又有諸多克制盜門的法門。

  「走吧,時間快到了,這裡不祥,不能在這裡多待,待我送你離去。」耄老站起身,拿出一塊晶瑩如玉的骨骼碎片,交予秦陽。

  「這是這些年記錄在冊的記錄,零零散散,事無鉅細,全部都有,你將此帶回去,交予當代宗主,他看了之後自然會明白,其內蘊含不少強者的意念,他們無法掌控力道,留在其中的意念極為恐怖,你莫要自行查看。」

  耄老絮絮叨叨,就像是交代疼愛的後輩一般,事無鉅細,一一交代清楚。

  甚至還交代了他的後人都是誰,有事情了可以找誰,曾經留下了什麼東西在什麼地方,有機會的話,就去拿了自用之類的……

  一路走到村口,外面遮天蔽日的黑風,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隨之消散的無影無蹤,天空再次恢復了蔚藍,晴空萬里,半點破滅之意都沒有殘留。

  秦陽走出村落,再次路過那些墳塋,心裡暗道可惜,這些墳塋裡的,可不就是自己最想面見的那些好脾氣前輩麼,睡得香甜,不會忽然蹦起來掐死人。

  可惜是沒機會與這些前輩友好握手了……

  原路返回,再次踏入巨獸頭骨,又是一陣天旋地轉,意識慢慢的陷入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走出巨獸頭骨,秦陽慢慢的恢復意識,呆呆的站在原地,揉了揉發昏的腦袋。

  「我是誰?我在哪?誰在打我?」


bpd 發表於 2019-1-29 01:24
第一零七章 來來來,打死我

  秦陽瞳孔散開,雙眼迷濛,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右邊的臉頰,總覺得皮膚有些緊繃,有一種古怪的感覺,似乎剛才被人抽了一巴掌,再摸摸左邊臉頰,似乎還真的有點差別。

  「咦,這是什麼情況?」

  慢慢恢復了意識,秦陽這才打量周圍的一切,身後一尊巨獸頭骨,長著嘴巴,化作黑洞洞的門戶,前方荒蕪一片,猶如戈壁,再遠處,才零零星星見到綠色點綴,再向前看,遠處隱隱還有一片建築群存在。

  秦陽揉了揉發昏的腦袋,慢慢回想起來,自己似乎是進入了巨獸頭骨所化的門戶,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就失去了意識……

  這巨獸頭骨是什麼東西,竟然同時存在於兩個地方……

  想到這,秦陽就伸出手摸向巨獸頭骨……

  尚未摸到,心裡就忽然生出一個非常確定的直覺,摸屍技能會毫無反應。

  果然,摸上去之後,技能真的毫無反應。

  「哎,果然做人不能太貪心了……」

  轉頭向著深處邁進,感受著周圍稀薄無比的死氣,秦陽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果然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金像被人操控,狂飆演技,就是為了阻止自己進來。」

  一路來到棺材村落外面,見到道旁林立的墳塋,望著那些無字碑,秦陽下意識的走上前,看了一眼無字碑的背面,神色頓時一呆。

  還真有字?

  不對,我怎麼知道有字?

  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一閃而逝,似乎這裡的一切,都似曾相識,似乎自己曾經來過這裡。

  不多時,那位神出鬼沒的耄老,再次出現,一番交談之後,帶著秦陽進入村落。

  「這門秘法名曰破妄之瞳,能堪破虛妄,修煉到極致,所有虛妄在你眼中,皆入夢幻泡影,一眼即可堪破……」

  又是一夜過去,秦陽睜開眼睛,瞳底一點灰濛濛的光暈一閃而逝。

  整個世界在其眼中,都變得截然不同,似乎所有的東西,以前都披著一層薄霧,而此刻,這些薄霧卻被撥開,能看到更深層次的東西。

  就如同身前的耄老,體內死氣浩浩蕩蕩,恐怖之極,若是爆發出來,瞬間就能讓他灰飛煙滅。

  「你的悟性頗高,第一次修煉,竟然都能如此順利入門,著實讓老朽驚喜交加,只是可惜,沒時間讓其他人傳授你一些別的東西了……」耄老面帶慈祥,滿臉讚嘆。

  「這個東西,乃是老朽這些年記載的所有訊息,事無鉅細,全部都有,你將此帶回去,交給……」

  耄老諄諄教誨,詳細無比的交代一些事情。

  而秦陽的眼神卻有些呆滯,大半心思都沒有在意耄老說什麼,只有滿心的疑惑,心中那種彆扭的感覺,愈發強烈。

  難道自己真是天才?只是一夜時間,就能將這種極難入門的秘法,順利入門,甚至已經可以掌握其中一絲威能?

  不對……

  太不對了,這門秘法入門極難,沒有任何瞳術基礎的人,絕無可能一次入門。

  按照秘法內的記載,最正統的方法,每日採集朝陽紫氣,洗練雙瞳,如是百日之後,再加上特別配置的靈液滴目,方可有希望入門。

  而這,只是有希望而已……

  莫不是因為自己的道基之中,融入了先天鴻蒙紫氣麼?

  那也不對,修煉的過程之中,半點都沒有感覺到,縱然是潛移默化,也不至於忽然變成萬年不遇的絕世天才。

  雖說自己根基雄厚,天資不凡,聰慧無比,也不至於天才到如此境界。

  還有這一切,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墓碑,墳塋,斷柄大錘,耄老,一切的一切,都會不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閃而逝。

  昨日見到耄老出現,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生出驚訝的感覺,就像是驚訝的感覺,都有些延遲了,有些像是演技不合格的演員完成劇本一樣。

  太不對了,越來越不對了……

  「你怎麼了?」耄老眼帶關切,喚醒了有些發呆的秦陽。

  「沒事,就是忽然想到了點事,想驗證一下。」秦陽回過神,目中閃爍著一絲神光,悄然取出含在舌下的乙木精氣結晶。

  拿著乙木精氣結晶看了半晌之後,秦陽忽然將幾個裝有乙木精氣結晶的儲物袋依次拿出來,輕點其中的乙木精氣結晶。

  乙木精氣結晶大小不大,想要裝滿一個最普通的儲物袋,起碼也要數萬顆,秦陽身上有六個儲物袋裡,全部都是乙木精氣結晶。

  當初榕樹妖,一木成林,覆蓋數十里範圍,之後強行逆轉煉化,只留下本體,剩下的統統都化作乙木精氣結晶,數量足足有二十多萬顆,這是榕樹妖無數年積攢下來的力量。

  也正因為如此,秦陽最不在意的,便是乙木精氣結晶,對於別人是寶物,對於自己來說,不過是最平常的消耗品而已。

  若非上次被狗男女二人組下套挖坑,謹慎起見,專門一顆一顆拿出來檢驗,裡面到底有多少,秦陽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現在卻知道的一清二楚,拋去用掉的,給衛老頭的,自己還剩下十幾萬顆。

  全部輕點了一遍之後,秦陽抬起頭,目中褶褶生輝。

  「少了一顆!」

  「什麼少了一顆?快點起來吧,每日黑風消散的時間快到了,你快點離開這裡。」耄老出聲催促。

  秦陽站起身,跟著耄老向外走,邊走邊探出手,抓向耄老的手臂。

  「老朽身上死氣太過濃郁,你莫要觸碰。」耄老瞬間縮回了手臂,目光似是關愛後輩。

  「無妨,前輩傳法之恩,無以為報,我們就握個手,以示友好。」秦陽不依不饒,絲毫不在意,繼續探手抓向耄老。

  耄老拉長了臉,眼神也變得有些陌生,站在那裡,任由秦陽抓向他。

  在秦陽觸碰到他的瞬間,死氣噴湧而出,一閃即逝,瞬間,秦陽的一隻便手崩碎成齏粉。

  秦陽看著自己斷腕處露出的白骨,任由鮮血流淌,痛苦一浪一浪傳至腦海。

  可是秦陽臉上卻露出一絲燦爛的笑意。

  「這裡死氣雖然濃郁,可是在此七日,才可能消耗一顆乙木精氣結晶,算上我口中消耗過半的這顆,我猜,我已經第十次來這裡了,對不對?」

  「你傳我破妄之瞳,不過是為了迷惑我,讓我以為自己能看穿一切虛妄,卻反而會陷入虛妄之中無法自拔。」

  「可惜,這裡的一切,我只可能相信我自己。」

  「一,我這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不是那種萬年難遇的絕世天才,二,你應該不知道,被黑過錢的人,對自己的財產那必定是一清二楚,三,你對技能半點反應都沒有,噢,你聽不懂也沒關係,別在意。」

  「瞪什麼眼睛?看什麼看?來來來,打死我,誰要是皺一下眉頭誰就是龜兒子。」


bpd 發表於 2019-1-29 01:31
第一零八章 知道真相也無法脫離

  「你莫要想太多,趕緊走吧,黑風一起,你想走也走不了。」耄老眼神平靜,就像是根本沒聽到秦陽的話一般,自顧自的念叨。

  丟下一句話,耄老轉身就走,三兩步就消失在村落裡,只留下秦陽一個人在這裡。

  秦陽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空空蕩蕩,一時之間,滿心彆扭,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散。

  冷眼看著村落,秦陽半點欣喜也沒有。

  耄老根本不理他,這是有恃無恐!

  也就是說,縱然他看穿了這裡只是將這一天時間無限循環,恐怕也無法脫離這裡。

  秦陽低頭沉思,按照猜測,自己應該是在這裡循環了十次,破妄之瞳的確是真的,十天時間學會,可能的確跟自己融合了一縷先天鴻蒙紫氣有關。

  這一點無需贅述,那麼其他的東西呢,耄老對技能毫無反應,他可能是假的,乙木精氣結晶消耗是真的,證明自己的確自己用了。

  還有之前見到的那柄斷柄大錘,有一閃而逝的熟悉感,自己肯定是見過,只不過忘記了。

  除此之外,偶爾也會覺得忽略掉了什麼東西,這應該也不是錯覺,是真的有什麼東西忘記了。

  或者說,在這裡想不起來。

  再者,那位耄老周身死氣濃郁之極,棺材村落裡,隨便一個不祥亡魂,動動手指頭,就能殺了自己。

  他們為什麼不殺?為何要如此無線循環下去?

  或者說,他們都是假的,根本沒有能力殺自己。

  秦陽看了看斷腕,鮮血還在流淌,疼痛無比的真實,真元運轉,到了手腕處,也能感覺到,一隻手真的不在了。

  「這傷,必然也是假的!」

  既然對方能如此輕鬆傷到自己,那自然可以輕鬆幹掉自己,將一切歸於最簡單的結論,不殺,自然是殺不掉。

  那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怎麼離開這個像是幻境,卻又不像是一般幻境的地方。

  秦陽試著將所有的訊息,統統拿出一枚玉簡記錄下來,又在紙張上備份了一份,完了將儲物袋掛在脖子上。

  行走於荒野,秦陽默默計算著時間,馬上就要起黑風了,那麼自己應該是避開黑風,還是不避開?

  之前耄老提醒過,黑風充滿破滅之意,毀滅萬物,不可觸碰。

  可是耄老之前走的乾脆,說明黑風不是離開的關鍵,對方不怕自己闖入黑風,進入黑風之中,十之八九也不會死,而且說不定自己之前已經闖入過黑風。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將一切記錄完畢,繼續遊走在荒野,觀察這裡的一切,將一切都記錄在冊。

  不多時,半空中一縷黑風,憑空出現,飄飄乎而來,轉瞬之間,化作覆蓋整個世界的毀滅黑風,濃郁的破滅之意,撲面而來,秦陽面色平靜,任由黑風吹過。

  眨眼間,身體灰飛煙滅,所有的一切,都化為烏有。

  ……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秦陽揉著發昏的腦袋,呆愣的站在那裡,好半晌才回過神。

  回過神之後,率先感覺到不對勁的,就是自己脖子上掛著一個儲物袋。

  「咦?我什麼時候將儲物袋掛在脖子上了?」

  拿下儲物袋,稍稍一看,立刻在裡面發現了玉簡和紙張,看完上面的東西之後,秦陽眉頭緊蹙。

  「意思是我已經來過很多次了,進入那黑風之中,也無法離開這裡,而是一切重新開始,發現了無限循環的真相,卻也無法找到脫離之法。」

  收起玉簡,秦陽低頭沉思,對方不殺自己,那就是殺不掉,結合之前似乎千方百計阻攔進走進來。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對方怕自己,又殺不掉自己,只能用這種方式,活活將自己困死在這裡。

  縱然知道真相,也會一直無限循環下去。

  昨日的所有細節,統統都已經記錄在冊,秦陽看完之後,沉著臉,邁步走向棺材村落。

  到了村口的時候,秦陽腳步一頓,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按照自己的記載,昨日右手已經化作齏粉,可是今日,右手卻完好無損。

  此刻看著這些墳塋,手莫名的有些發癢了……

  從儲物袋裡拿出來一把鐵掀,秦陽邁步走上前,拍了拍一座墳塋的墓碑。

  「前輩,抱歉了,我這一直給人安葬,倒是還沒真的挖過誰的墳,這裡日日循環,合該日日都是起墳的黃道吉日,咱們一見如故,握個手,總不會不願意吧?算了,反正你們可能也是假的,無所謂意見了。」

  秦陽樂呵呵一笑,手上動作卻沒停下,直接開挖。

  挖開了土墳,裡面一座黑石棺材,上面死氣雖然濃郁,可比之那些不祥亡魂,相差了不知道多遠,這位長眠了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死氣都已經開始逸散了。

  開館之後,就見裡面躺著一位只剩下骨骼尚在的屍首,骨骼表面遍佈血色紋路,骨骼本身都泛著一絲妖異的血色,屍首上除了死氣,再無一絲神威殘留。

  「前輩,是真是假,咱們驗一驗就知道,若是真的,晚輩給您換副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秦陽喃喃自語,拱手一拜,然後探出自己的右手。

  技能發動,就見手中一個手掌虛影探出,在屍首之中一抓,頓時一白一藍兩個光球被抓了出來。

  秦陽心中一驚,墳塋裡的屍首,竟然是真的?

  將兩個光球拍到腦袋裡,白色的是一本技能書,名曰百草集,乃是培育鑒別百草之法,倒是藍色的,著實有些出乎意料,竟然是一段記憶。

  記憶的開始,便是這位叫藍海的前輩,壽元耗盡,生機斷絕,主動步入祖墓,選定了自己的墓穴,佈置完畢,尚未探索祖墓的詭異,就見一點靈光飛來,然後他記憶飛速的流逝,很快就徹底失去了所有意識。

  可是之後,竟然還有新的記憶浮現,他走出了自己的墓穴,化作詭異,前往其他人的墓穴,不多時,就跟著三個不祥亡魂,一路趕到了那座巨獸頭骨前。

  到此,記憶便沒有了。

  秦陽睜開眼睛,目光閃爍,這段記憶,應該就是最關鍵的東西,祖墓之中,出現詭異,果然不是那麼簡單。

  拿出一副金絲楠木棺材,重新將這位前輩下葬,在其墳前點上靈香,躬身行禮。

  再次開挖旁邊的一座土墳時,卻見那位耄老,又無聲無息的出現,面帶一絲笑意,揣著手看著秦陽挖墳,也不阻止。

  「年輕人,你離開不了的,這裡不是你想的幻境,一切都是真的。」

  秦陽抬了抬眼皮,冷笑一聲:「要麼幹掉我,要麼,滾!」


bpd 發表於 2019-1-29 01:40
第一零九章 喝杯踐行酒吧

  耄老揣著手,笑呵呵的看著秦陽,也不惱怒,看了幾眼之後,就轉身回到棺材村裡。

  秦陽悶頭挖墳,算是一次挖過癮,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一直都是幫人下葬,像今天這樣正兒八經挖墳摸屍,算起來這才算是第一次。

  之前打開的陵寢,裡面毛都沒有留下一根,說不算也說得過去。

  要說開始挖墳的時候,以為這裡都是假的,沒想到竟然是真墳,直到將第二座土墳也挖開之後,秦陽才微微一怔。

  對啊,剛才以為這都是假的,只是確認一下,怎麼挖的這麼順手?

  念頭一閃而逝,秦陽暗暗自嘲一句,這人墮落起來的確快的很,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是很難了,說不定食髓知味,第二次墮落的更順手。

  一邊暗暗自嘲,一邊挖的痛快。

  挖出來摸屍,重新給換一副新的金絲楠木棺材,再將其安葬。

  直到外面起了黑風,秦陽的動作也沒停下來,繼續悶頭挖,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這裡過半的土墳都被翻新了一遍,秦陽看著剩下那些沒挖的土墳,暗道可惜。

  這些都是生前地位比較低,實力也比較低的高手,不繼續挖了,也是因為一天的時間快要到了,而且庫存的新棺材也已經用完了。

  足足挖了幾十個高手的土墳,摸出來的技能書,足足六七十本,秦陽卻沒多少欣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前輩死的太久了,摸出來的技能書,不是白皮就是藍皮,而且都是那種比較低檔次的貨色。

  而其重複的非常多。

  五金納西妙法就摸出來了五本,三水塑體正法三本,厚土載身妙法四本,烈火金身煉法三本,統統都是體修法門。

  五行之四都有,唯獨缺少了木行煉體之法。

  秦陽心裡一陣膩味,這煉體之法,唯獨木行之法,所需的資源最是不愁,偏偏就是沒有……

  而剩下的技能書,亂七八糟非常多……

  五弦魔琴的製造之法,就有七本,有了煉製之法,卻偏偏沒有對應的音攻法訣,只有一些純音律的技巧。

  還有一些道紋知識,類似百草集之類,純知識儲備的,更是不少。

  還有一個老不休,墓碑背面刻的是一代宗主,竟然一本技能書都沒摸出來,只摸出來一本活色生香,欲露還羞的妖女圖,只是稍稍看了幾眼,秦陽這久經考驗之人,竟然也看的有些氣血上湧。

  左看右看,確認就只是一本艷圖,秦陽氣的差點沒給摔回棺材裡……

  還有一個前輩身上摸出來的,竟然是一根大骨棒,拿在手裡之後,才發現這特麼就是這位前輩的一根大腿骨,只是跟其他骨骼有些區別而已。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土墳裡,也摸出來了類似的一段記憶畫面。

  他們都來到了那座巨獸頭骨面前,之後的記憶就沒有了。

  好不容易放飛自我,厚著臉皮給這些前輩的土墳翻新,最後友好握手之後,摸出來的竟然就是這些東西,秦陽已經失望的,實在不想繼續挖下去了。

  一日的時間已經快到了,從這些前輩這裡得到的線索,也就是那千篇一律的一小段記憶,完全沒有進入這裡之後的任何東西,這一點段記憶裡,也沒有任何關於這裡的線索。

  秦陽坐在土墳邊,蹙眉苦思,尋找破局之法。

  不知何時,耄老又出現了,揣著手蹲在一邊,面帶一絲微笑。

  「不用再想了,進入這裡,就再無離去的可能。」

  秦陽沒繼續跟耄老鬥嘴皮,拿出一壺酒和倆酒杯,斟滿酒之後,自顧自的端起來一杯:「你還能喝麼?」

  「嘗嘗味道還是可以的。」耄老樂呵呵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一聲長嘆:「果然是極為美味啊……」

  「想喝了就多喝點,我這還有一些存貨。」秦陽面帶微笑,給耄老斟滿酒,隨口問了一句:「話說,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你既然都說了我離開不了,也別跟我打馬虎眼,你們都不是死後不眠的不祥亡魂。」

  「這個是不能告訴你的,你慢慢想吧,反正明天,你就會忘記所有一切,重新來過。」耄老直接拒絕,自顧自的端著酒杯,美滋滋的嘬著。

  「你的意思是縱然我不離開村落範圍,依然會重新開始麼?」秦陽再次給耄老斟滿酒。

  「是這樣,我知道你都記下來了,不過沒用的。」耄老喝完酒,站起身自顧自的離開。

  秦陽瞇了瞇眼睛,拿出玉簡和紙筆,飛速將剛才所有細節,統統記錄下來。

  不多時,一縷黑風浮現,整個世界都被黑風籠罩,秦陽意識一陣昏沉,轉瞬之間就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開眼睛,又來到了最初的起點。

  再次看完玉簡和紙上記錄的一切,忘記的所有東西,事無鉅細,統統記錄在冊,而且這種情況下看這些東西,比當時親身經歷的時候,還會多一種別的感悟。

  昨日那寥寥幾句話,秦陽就確定了一件事,這耄老的確不是不祥亡魂,他只是披著那位耄老的模樣,所以才會對技能毫無反應。

  祖墓之中的確有一種詭異東西,侵佔那些亡者的軀體,將他們帶入這裡。

  而每一次重新開始,自己都會忘記最關鍵的一些東西。

  今天就忘記了昨日經歷的一些關鍵,摸出來的那些記憶片段,記不得了,跟耄老的交談,記不得了。

  而摸出來的其他技能書,卻都還在。

  不記得的東西,就是關鍵。

  將自己不記得的東西,一一從紙張上挑出來,單獨羅列,又回憶自己進來之前,所有的記憶,尋找自己可能忘記的東西,那些可能也是關鍵。

  片刻之後,紙張上多出來兩個不記得的東西。

  自己還記得是要幫狗男女二人組進來取什麼寶物,可是取什麼,卻不記得了。

  當初發現巨獸頭骨,是因為破解了那些古怪的道紋,心裡知曉了這些古怪道紋,才會眼睛所見,截然不同。

  而現在,這些古怪道紋,也不記得了。

  秦陽盯著紙上的內容,暗暗琢磨。

  「自己要來的地方,的確是這裡,自己也的確進來了,那麼現在所見的一切,必然跟預料之中不同,而這不同,就來自於自己忘記的東西。」

  片刻之後,秦陽收起紙張,心裡倒是有了一個猜測。

  大步走到棺材村,再次挖開一座昨日挖開的土墳。

  裡面赫然是一局金絲楠木棺材,屍首也對技能沒有了反應。

  秦陽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待耄老再次出現的時候,秦陽對他揮了揮手,再次拿出酒杯。

  「來,喝兩杯吧,我們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了,權當告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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