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一品修仙 作者:不放心油條(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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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pd 2019-1-19 23:05: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0 1309690
bpd 發表於 2019-2-6 01:09
第一九零章 葬身河,黑烏梢

  之前在三掌櫃身上摸到的,只是一本白色的技能書,而且誰想到摸屍也能中毒,解毒之後秦陽也沒心思去看,畢竟當時的情況,容不得分心去察看。

  再者只是一本白色技能書,按照以往的經驗,這東西必定不是多珍貴。

  果然,閉目察看之後,技能書裡不是功法也不是秘術,只是一本遊記。

  遊記之中記載的東西很雜,尤其是對於一刀峽的研究頗為詳實,完全超過了以往所有的記載,裡面有記載的毒蟲,足足一千八百多種,而且還不算變種。

  每一種毒蟲的特徵、特點,統統記錄在案,如何躲避,如何解毒,都記載的很清楚。

  只不過,縱然記錄的很是詳細,也足足有一千三百多種毒蟲,中毒了之後根本無解,只有延緩毒性發作的方法,能不能活下來,全靠修士自身實力和運氣。

  按照這些記載,之前中的毒,來自一種名為黑烏梢的毒蟲,這毒蟲只有指甲蓋大小,數量不多,毒性卻極為霸道,牠們從來不吃活物,最喜歡咬死獵物,讓獵物無聲無息,毫無痛覺的死去,黑烏梢則將屍體拖入巢穴,靜候獵物腐爛之後,才開始享受獵物。

  待察看完這本遊記之後,秦陽心中頗有些意外。

  這位三掌櫃,竟然不是被坑死的,他是真的想深入一刀峽。

  他的先祖就是陳滄州的修士,當年親眼目睹了兩位封號道君的戰場路過陳滄州,而且在餘波震盪之下,親眼目睹了一刀峽的出現,而且還走了狗屎運,避開了餘波正面,沒有當場死掉。

  而三掌櫃的先祖,昏死過去之前,也正好見到一道靈光,墜入一刀峽。

  醒過來之後,兜兜轉轉的打聽,這才知道了當時交戰的兩位絕世強者的身份,對那一道墜入一刀峽的靈光,自然是上了心。

  畢竟,身為一個封號道君,拔根腿毛都比他的腰粗。

  只是當年的一刀峽,餘威未散,誰都不敢靠近,待那裡的威能慢慢消散之後,又成了狂暴毒蟲的天堂,那時候的毒蟲,數量比現在還多,也遠比現在更加瘋狂。

  一刀峽出現之後千年,死在裡面的修士,已經無法計算到底有多少了。

  於是這個秘密一直傳下來,傳到了三掌櫃這一代,他從小耳融目染,自然有了興趣,之後進入萬永商號,地位慢慢的攀升,最後成了陳滄州的三掌櫃。

  得到消息的渠道更多了,慢慢的確認了家族一直流傳下來的傳說,越研究就越是不可自拔,最後親自深入一刀峽深處,死在了這裡。

  他中了黑烏梢的毒之後,就強行在黑烏梢的巢穴裡,開鑿出一個凹陷,將自己的屍體留在那裡,意圖後來者能發現他,畢竟,黑烏梢不會吃掉他的骸骨,而別的毒蟲,有不少連骸骨都不會放過。

  秦陽看完遊記,唏噓不已,沒想到竟然還是一個先來者,他們的家族為了葬海道君的遺物,已經忙了數千年,卻依然一無所獲,不少先輩都是進入一刀峽之後,再也沒有出去。

  而且他們家族葬送了不少先輩之後,在沒有深入到一刀峽最深處的情況下,也依然做出的推測。

  跟自己的推測差不多,當年那一刀,斬碎了一個毒蟲遍佈的秘境,又打通了另外一個秘境。

  遺物就在陰河所在的秘境之中。

  只不過明知道可以通過陰河,進入到這個秘境,卻也從沒有人活著出來過。

  通過無數的記載和傳說,考證推演了數千年,才差不多有了一個不確定的結論,這陰河不是一般的陰河,乃是上古傳說之中,流淌在上古地府的葬身河的支流。

  最古老的傳說之中,數個紀元之前,那時是最為璀璨的大世,那時候有一個光輝籠罩三千界的絕世仙朝,傲立九天之上,被稱之為上古天庭。

  還有一個立於九天之下的絕世仙朝,被稱之為上古地府。

  葬身河便是上古地府,流淌的五大水脈之一。

  妄圖偷渡之人,便會被葬身河中,無窮無盡的冤魂水鬼拉下去,化為新的水鬼,遭受永無休止的寒冷折磨,在葬身河裡,鬼物永無陰壽耗盡的那天,也永無脫困之日。

  想要渡河,只有神木樹心打造的船,才能渡過。

  否則,落水,就再無可能脫困。

  秦陽瞭解到這些的時候,頓時一陣後怕。

  這裡絕對是葬身河的支流,或者說是支流之中的支流,但是本質卻絕對是葬身河。

  也正因為只是極小的一部分,自己才有了脫困的希望。

  也幸好,一直以來都是追求完美,盡善盡美,所以修成三水塑體正法的時候,才會一直憋著,非要拿到萬水之母的天一真水,才開始修煉。

  若非有天一真水打底,擁有融進天下萬水的特性,根本不可能煉化陰河之中的一部分葬身河水。

  天一真水用以交戰之時,沒什麼威能,最大的威能,其實都是用在非戰鬥的地方。

  沒想到追求完美的強迫症,卻無意之中救了自己。

  等到心神恢復的差不多,秦陽睜開眼睛,站起身望著半空中交錯的陰河,眼饞的很。

  若是能將這條條陰河,收取個幾條,絕對是大殺器,用來鎮守駐地外圍,簡直完美無缺。

  可惜,不懂收取之法,也無法煉化整條陰河,只能看著眼饞。

  良久之後,秦陽滿臉惋惜的一嘆,將目光放到充滿龜裂的乾涸大地。

  這個時候再看,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若是在半空中流淌的陰河,全部在地上,腳下充滿龜裂的乾涸大地,十有八九就是河道。

  河道綿延起碼上百里寬,遙遙向著遠方望去的時候,隱隱約約能看到一點山巒的影子,在天邊連成一條線。

  想來那裡應該就是其中一邊的河岸,距離這裡並不是很遙遠。

  秦陽嘗試著御空而行,發現這裡也是根本沒法飛行,召喚出紫鶴,紫鶴也像是斷了翅膀,頂多飛起來個丈許高。

  向前走到一塊龜裂的土地邊緣,向著下方的裂縫望去,裡面漆黑一片,透著陰森恐怖的氣息。

  而最近的一塊龜裂土地,尚在百丈之外。

  不施展飛遁之法,想要飛躍百餘丈距離,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秦陽自忖,運轉真元,加上肉身的力量,跳躍個五六十丈,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可百餘丈,想要跨越過去,就有點難了。

  秦陽催動紫鶴,讓紫鶴低空飛行,向著前方飛去,在飛出腳下這塊土地的瞬間,就見紫鶴一頭向著下方栽去,無論怎麼撲扇翅膀,都無法飛起來。

  「果然,不是這裡的土著,長了翅膀也沒法飛起來。」

  秦陽喃喃自語,就要散去紫鶴的時候,卻聽下方裂縫之中,一陣嗡嗡嗡的聲音傳來。

  眨眼間,無數細小的蟲子,匯聚成一團黑霧,從裂縫之下衝出,將紫鶴包裹在內。

  不過一息,秦陽便失去了跟紫鶴之間的聯繫,紫鶴化作點點靈光潰散。

  這些匯聚成一團黑霧的蟲子,繼續向上衝,直奔秦陽而來。

  秦陽眉頭一蹙,就要動手的時候,卻見這一團黑霧,驟然在裂縫邊緣停下,攤開了之後瀰漫數十丈距離,純粹的惡意撲面而來,秦陽甚至可以看清楚每一隻蟲子的樣子。

  比之普通的蚊子還要小了兩三倍,烏黑的眼珠很大,佔據了四分之一的身體大小,後面腹部很小,嘴巴上是尖細的利齒交錯著圍繞成一圈。

  「黑絞蟲。」秦陽低聲自語。

  毒性不高,但只要有黑絞蟲出現的地方,至少都是數十萬上百萬隻一起,遇到合適的環境,有足夠的獵物,黑絞蟲能在短短一個月時間,發展到數億甚至數十億。

  牠們的壽數非常短暫,除非是其中極少數跨越了生命階層的存在,九成九的黑絞蟲只有三個月生命。

  一切活物,都是他們的獵物,包括黑絞蟲本身,不同族群之間,相互廝殺吞噬,也是常有的事情,就算是本身族群,衰老的黑絞蟲,等不到死亡的那天就會被同類吞噬。

  眼前這個族群,規模不大,應當是這裡不適合牠們生息繁衍。

  這些毒蟲,也不知道是沒辦法離開裂縫,還是牠們的習性原因,不願意離開裂縫。

  秦陽望著這些毒蟲,若有所思。

  原本是打算自己弄個借力點,飛躍到六七十丈遠的時候,瞬間爆發真元,靠著反震之力,將身體再次抬高,飛躍剩下的三四十丈。

  想要做到很容易,只是消耗會比較大,畢竟這裡可不只有一條裂縫。

  一塊塊龜裂的土地,裂縫或大或小,至少綿延了二三十里,真靠蠻力闖過去,消耗會非常大,停停歇歇,起碼也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過去。

  不過有這些會飛的毒蟲,秦陽就忽然升起一個新的想法。

  這些毒蟲向上飛,不會超過地平線,向外飛,不會離開裂縫的範圍……

  念頭升起,秦陽立刻拿出一塊玄鐵,再拿出梧桐焰,將玄鐵燒融,將其化作一塊一掌厚的鐵板。

  鐵板三尺長,一尺寬,秦陽拿到手之後,打量了一下,然後將鐵板慢慢的探入裂縫。

  頓時,那些黑絞蟲猶如瘋了一樣的衝上來撕咬,嘎吱嘎吱的聲響不斷。

  過了幾個呼吸之後,秦陽收回鐵板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坑窪,卻還沒有被咬穿。

  「果然,這些毒蟲,撕咬靈光非常簡單,真有什麼堅硬的東西,硬碰硬,牠們一時半刻還是咬不穿的。」

  秦陽露出一絲笑容,後退了一些,然後向著裂縫一路狂奔,到了邊緣,一躍而起。

  幅度不大,僅僅只向前飛躍了數丈距離,身形便開始向著裂縫墜落。

  下風猶如一團黑霧的黑絞蟲,發出一陣尖銳的鳴叫,一窩蜂的向著上方衝來。

  眼看就要落到地平線之下的時候,秦陽將手中鐵板向下一拋,讓這些黑絞蟲衝擊到鐵板上,同一個瞬間,秦陽的左腳,踏在鐵板上,再次一躍而起,繼續向前飛躍。

  然後手中一道靈光噴吐而出,元磁神光捲著鐵板,跟著倒飛了回來,重新回到秦陽手中。

  再次飛躍數丈,如法炮製,利用這些黑絞蟲的衝擊力,穩住鐵板,反震的力道,已經足夠他向前再飛躍數丈。

  用這種方法,秦陽就像是在跨大步,一步數丈,十來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踏足對面的一塊龜裂土地。

  而且消耗,微乎其微。

  後方,那些黑絞蟲,依舊在裂縫邊緣遊蕩,嗡嗡個不停。

  秦陽咧嘴一笑,繼續向前前進,按照這種方法,不斷的跨越一道道裂縫,那些瘋狂的黑絞蟲,就跟瘋了一樣,一路追趕,而且族群越來越大,匯聚成的黑霧,黑壓壓一片,近乎填充滿附近的裂縫。

  而黑絞蟲越多,這跨越一條條裂縫的時候,反而更加容易一些。

  兩個時辰之後,秦陽跨越過最後一條裂縫,回頭望去,那些黑絞蟲依然是不依不饒的蹲點。

  「可惜我施展的咫尺天涯禁制,疊加水平太差,若是有蒙師叔的水平,彈指之間,疊加數百層,區區二三十里地,縱然不能飛行,也只需隨意走出十來步就能跨越……」

  秦陽搖頭嘆息,暗暗下定決心,之後一定要好好精研陣法禁制,不能總想著摸技能書,摸到技能書,也只是會了而已,想要提高水平,還得自己慢慢練。

  仔細想想,在遊戲裡,有些技能,學會了也要刷熟練度,技能才會超神……

  就像是咫尺天涯禁制,熟練度刷的足夠高,的確可怕的很。

  若是在佈置禁制的時候,瞬間疊加個三十層,百丈距離,也不過是一步之遙,可惜他現在頂多只能疊加九層而已。

  轉過頭,繼續前進,前方一片數千丈高的山脈,整體望去,就像是剛剛掀起的浪頭,左右綿延,望不到邊際,坡度很陡峭,表面也是平整一片。

  秦陽拿手比劃了一下,更加確定,現在所在的位置,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是一條河道,順著眼前這數千丈高的斜坡上去,就是當年的河岸。

  爬上斜坡,望著前方,秦陽的瞳孔驟然一縮,面上露出一絲震撼。


bpd 發表於 2019-2-6 18:29
第一九一章 移花接木,春節補給

  秦陽抬頭望去,立時被一派蒼涼破敗之氣,強行灌入眼簾。

  綿延的城牆殘骸,烏黑深邃,猶如山脈,拔地而起,僅僅只是一截殘骸,便有上千丈高。

  這裡已經不知道破敗了多久,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時光的腐朽,只留下沉寂的蒼涼,依稀還能感覺到當年這裡經歷的慘烈戰鬥。

  秦陽運足目力,向著遠處那猶如山脈的半截城牆望去,頓時感覺到一陣沉寂而恐怖,歷經無數年時光,也無法磨滅的慘烈殺伐之意,順著雙目,直衝腦門。

  刺鼻的血腥味,臨死前的嘶吼,血與火的鏗鏘殺伐意念,一瞬間,就侵佔秦陽所有的意識。

  秦陽蹬蹬的連退三步,面上茫然一片,雙目中血淚直流,眼白轉瞬之間便消失不見,暗紅色的光暈充斥雙目,周身恐怖的殺伐之氣,透骨而出,周身皮膜如同被風鼓動,抖動個不停,道道裂口強行崩開,濃郁的烏黑殺氣,混雜著鮮血,從傷口出迸射出來。

  秦陽仰面而倒,一瞬間,氣息就衰落了大半,而後才見一縷生機,貫穿全身,翠綠的光暈從秦陽體內不斷流轉。

  直到全身上下無數傷口處,迸射而出的恐怖殺氣逸散之後,傷口才開始緩緩的癒合,眼中的血色,也隨時慢慢的消散。

  足足半個時辰,秦陽的眼珠子微微一顫,恢復了意識。

  呲牙咧嘴的爬起來之後,秦陽再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遠方高大破敗的半截城牆,再也不敢運足目力多看了……

  「這特麼是什麼鬼地方,要不要這麼恐怖……」

  秦陽坐在地上,面若金紙,嘴唇都在哆嗦,著實嚇到了。

  只是看了一眼,意外引動了沉寂在城牆上,尚未被時光泯滅的殺伐之意……

  這些殺伐之意,只是當年在此地交戰的強者,交戰之時,無意之間逸散出的殺意殺氣,稍稍殘留在城牆上一點。

  而就是這一點點,歷經了不知道多少年,還尚未泯滅。

  更重要的,壓根不是這一絲殺意殺氣灌體,而是差點被倒映到瞳中的殺氣活活撐爆了。

  這找誰說理去,要不是親身經歷,秦陽自己都不信,以自己的根基之雄厚,會因為看了一眼破敗的半截城牆,差點被那一縷殺伐之氣的倒影幹掉。

  揉了揉腦袋之後,秦陽站起身,猶豫了半晌,收斂了所有力量,讓真元都隨之陷入沉寂,全靠最純粹的肉身力量前進。

  慢慢的向前走了數里之後,才看的更加真切,這足有千丈高,綿延十數里的半截城牆,壓根就不是這裡的建造的,看起來更像是不知道哪裡的城牆,被人強行轟塌轟碎了上半部分。

  這一塊巨大的碎片,飛到這裡,倒扣在地上!

  緊貼在地面的位置,走進了之後,還能看到類似女牆的東西。

  秦陽艱難的嚥了嚥口水,雙鬢冷汗刷刷的往下滴。

  這時候也能模糊的看到,城牆碎片的牆壁上,大部分地方都是平整一片,卻還有極少數地方,篆刻著不少失去威能的古樸符文。

  這些符文,雖說早已經失去了威能,可是古樸之中,卻透著煌煌大氣,大氣之中又暗藏著三分陰詭莫測的味道。

  再細細打量周圍,才發現不少地方還殘留著一絲符文的痕跡,說明這些符文,原本是遍佈整面城牆的,只不過九成九都已經湮滅在時光裡。

  最後還頑強存留幾枚,沒有消失的符文,應當就是最核心,威能最強的這一部分。

  秦陽越看越覺得這些看似簡單的符文裡,暗藏的玄理極為高深,可惜只敢用尋常的肉眼看,而且還不敢定睛凝神,生恐又觸發什麼。

  看了一會之後,秦陽拿出紙筆,準備將這些符文記錄下來,回去好好研究。

  誰想第一個符文剛剛勾勒完最後一筆,一絲詭異莫測的古怪力量,驟然出現,如同一縷波動,向著秦陽的雙手掃來。

  秦陽早就警惕著,稍稍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立刻丟掉紙筆,身形爆退。

  紙筆懸於半空,被一縷微弱的波動輕輕一掃,無聲無息的化作齏粉飄散,那一縷微弱的波動,也隨之消散無形。

  秦陽站在原地,等了好半晌,確認沒有後續了之後,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不容於世,不可記載,我就知道這幾個符文,歷經時光腐朽而不散,定然不簡單。」

  以前在盜門的時候,聽白師叔吹牛逼,秦陽隨口說了一句,羨慕上古時期,那時候人人如龍,道經秘典遍地,神通寶術如雨。

  誰想到,被白師叔一通嘲諷,說自己人云亦云,瞎雞兒崇拜上古。

  那時候白師叔說的,秦陽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不是古時候的東西就一定好,也不是上古的神功秘法就一定強,而是不強的,壓根不可能在無盡的歲月裡,頑強的流傳下來。

  每個時代,都會有無數強者,創造出一門門新的秘法,新的神功秘典,這些東西,九成九都會湮滅在時光裡。

  只有真正強大的神功秘法,能讓創始人,一路攀升到巔峰,經過無數年的完善,最後才能有傳承下來的基礎。

  創始人都是個走在街上,隨意一塊飛來的黑磚,就被砸死的弱雞,那這東西流傳下來的概率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就如同現在流傳下來的不少古經秘典,都是極少數能傳承下來的東西。

  所以秦陽發現了半截城牆上,以前可能有無數的符文,卻都被時光湮滅,只有最後幾個依然存在。

  這時候秦陽就知道,這幾個符文肯定不簡單。

  稍稍一試,果然,如同道經一般,不容於物,無法記載。

  無法記載下來,只能定睛靠記憶記下,只是閉上眼睛之後,立刻感覺到,心中關於這幾個符文的具體記憶,在慢慢的消散。

  等到心中記住的幾個符文,徹底消散之後,秦陽繼續記憶,這一次明顯感覺,這幾個符文記憶,消散的速度變慢了一些。

  發覺這一點之後,秦陽頓時心頭振奮。

  知道這是這幾個符文的威能盡失,半截城牆又猶如密卷寶冊,承載這幾個符文,如此,才有了可以被記下的基礎。

  既然有可能記下,那哪能放棄了。

  如此,秦陽也不繼續往前走了,就在原地,將幾個符文記入心中之後,便開始繼續練功,等到幾個符文從心田徹底消失,再重新記一遍。

  這個秘境沒有日昇月落,也不知多久過去,如此這麼來來回回記了數千次。

  幾個古樸大氣,又暗含陰詭的符文,終於落入秦陽心田,不再繼續消失。

  而一木成林育法的修行,也在乙木精氣結晶的不限量供應下,終於修成,煉體到一定境界,神通自現,就是這個神通,讓秦陽有些鬱鬱。

  「又特麼是一個保命神通……」

  秦陽伸出手掌,手掌轉瞬之間木化,指尖開出一朵小白花,隨風搖曳。

  修成一木成林育法,生機暴漲,倒是意料之中,對於毒性的抵禦化解,也暴漲了不少,而這朵小白花,便是針對無法化解的毒素,毒素可以被小白花吸收,隨著小白花凋謝,排除體外。

  「可惜了……」

  秦陽一臉惋惜,神通自現,沒什麼必然會出現的神通,只能圈定一個大概範圍,木行之法,生機最重,原本秦陽還覺得,自己之前隔三差五被橘貓放血,隔三差五受傷,說不定會衍生出一門斷肢重生之類的強大神通。

  誰想到,現在出現這門神通,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跟之前中毒有關。

  當時中毒,完全無法化解,最後還是靠著龍血寶術,催動當時殘留的龐大藥力,強行將毒素驅逐出體外。

  想來就是因為這個,這次才會潛意識的引導,衍生出的神通,變成了針對入侵體內的毒素……

  「老子的斷肢重生,滴血重塑,就這麼沒了……」秦陽嘀嘀咕咕了兩聲,自己都笑了起來,也知道現階段的修行,根本沒這個底蘊,衍生出這麼強大的神通。

  順著半截城牆,向著側面,繞開這裡。

  繞行過去之後,秦陽望著半截城牆碎片,頗有一些不捨,可惜實力不夠,不然的話,這半截城牆碎片收走,看誰不順眼了,砸到他們山門口。

  到時候弱點的,敢強睜神目,看一眼就死,強點的,激發裡面的殺伐之氣,不死也殘。

  遇到打不過的人,就丟下半截城牆碎片陰死對方。

  腦海中無數運用之法不斷閃過之後,秦陽也只能戀戀不捨的離開,只能暫時記下,等哪天實力足夠將這半截城牆碎片收走的時候,再來拿走。

  繼續向前走,前方荒蕪一片,漆黑的大地上,半點生機都沒有,空氣中陰氣,也濃重之極,這等詭異陰邪之地,本來應當是鬼物的天堂。

  可是一路行進了上百里地,卻一個鬼物的影子都見不到。

  再走了不多十數里,就見前方忽然出現一個斜坡,平坦的大地上,驟然出現一個數里直徑的大坑。

  整個大坑,通體都是黑水晶一般的材料,裡面一排排溝壑,劃著弧線,整齊排列在一起,看似像迷宮,可是構造卻極為簡單。

  再細看,那一圈圈溝壑,似是螺紋,迴旋著匯聚到中央。

  秦陽繞著大坑邊緣,轉了一圈,搖了搖頭,就準備繞開這裡。

  只是剛轉身走出去幾步,就聽見後方傳來人聲。

  「終於來活人了?」

  秦陽渾身肌肉,驟然緊繃,真元如同炸開一般,瞬間遍佈全身。

  瞬間轉身,卻不見人影。

  秦陽驚疑不定,目中神光閃耀,搜尋說話之人。

  這時,又傳來一聲。

  「我在這。」

  秦陽走到大坑邊,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大坑中心,螺紋盤旋的終點,那個溝壑裡,一個看起來白白淨淨,一襲黑色長袍的清秀少年,站在那裡,對著他揮手。

  「這裡很多年沒見到過活人了,你是新來的麼?」少年面帶一絲好奇,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讓人不由的心生好感。

  「以前還有別人來過這裡?」秦陽壓下心中驚疑,目中也帶著好奇,隨口問了一句。

  「是啊,來過不少人,不過每一次都隔著很久,他們說是要去尋找什麼寶物,我不讓他們往前走了,前面很危險,可惜沒人聽我的,一個都沒有回來,你也是要去尋找什麼寶物麼?」

  「是啊,我也要去找一件寶物。」秦陽隨口回了一句,目光在大坑內游離。

  可以非常確定,剛才看的時候,根本沒有見到這個少年,他就像是忽然冒出來的。

  只不過他說的那些人,十有八九,就是當年三掌櫃的諸多先輩,他們都是進入一刀峽就再也沒出去過。

  以三掌櫃留下的遊記記載,他的先輩對於一刀峽內毒蟲的研究,早就超越外人,有一少部分活著進入到這裡,倒是也有可能……

  這裡忽然出現了一個少年,活了不知道多少年,這時候再看大坑內的一切,這一圈圈螺紋,匯聚到終點,化作一個圓圈,十有八九就是個封印,將這少年封禁在裡面。

  「你要找的寶物是什麼樣子的?我這裡倒是撿到了不少,說不定就在我這裡。」少年滿臉純真,然後指了指周圍:「我被封印在這裡,我要寶物也沒用。」

  「嗯?」秦陽一愣,這傢伙倒是坦率……

  「是這個麼?」少年拿出一個黑鐵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有一顆拳頭大小的明珠,裡面有一條龍影不斷游動,隨著盒子打開,陣陣龍吟響徹,空氣中驟然多了一絲鎮壓神魂的力量。

  「不是……」秦陽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那這個呢?」

  少年又拿出一個黑石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放著一朵七彩的水晶花,陣陣光暈流轉,璀璨奪目,異香撲鼻,瀰散開來之後,只是輕輕一嗅,秦陽就覺得神清氣爽,靈台如洗。

  「不是……」秦陽神情有些呆滯。

  「那是這個麼?這個盒子,不知道怎麼了,打不開,也破壞不了。」

  少年又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朱紅木盒子,側面浮雕遍佈,如龍如鳳,側面有倒扣,將蓋子和木盒緊扣在一起。

  秦陽望著這個木盒子,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心中瞬間就確定,就是這個,口中也不由自主的道。

  「就是這個。」

  話音落下,秦陽就一步跨出,向著大坑走去。

  只是一步跨出,到了邊緣,秦陽卻忽然停下腳步,閉上眼睛,渾身不斷顫抖,如同在強行壓制什麼,良久之後,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目光平靜,緩緩開口。

  「春節補給箱?老子當年氪金開包,漫天藍天白雲,我能忘了?」

  「引導老子這麼久,就弄出來個這東西陰老子?」

  「你是不是傻?」


bpd 發表於 2019-2-6 18:39
第一九二章 誘惑做交易,忽聞一字訣

  看著那少年手中拖著的箱子,秦陽一臉複雜。

  印象能不深刻麼,當年氪金已經到了大力研究玄學的地步,找了個不著調的神棍朋友,算到其中一個版本的箱子,跟自己八字最合,為了限時絕版皮膚,狠下心氪金。

  最後一水的藍天白雲,氣的他專門買了個模具寶箱,掛在牆上每天練飛鏢玩。

  不知不覺之間,就著了這少年的道,從身到心,都堅定的認為,這個寶箱就是要找到,葬海道君的遺物。

  內心之中的欲望,更是無聲無息,本能的催動身體,不由自主的走過去拿寶箱。

  也就是心底最後一點清明,知道這寶箱絕無一絲可能是自己要找的東西。

  這才強行壓下心頭詭異。

  陷而又險的停在了大坑邊緣。

  「你要的不是這個麼?」少年依然面帶純真的微笑,雙目透徹清涼,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沒被污染的純潔少年。

  可是秦陽卻連退三步,心中寒意大盛,後背都被冷汗打濕。

  這傢伙太詭異了,看似平平常常的引導,卻有一種無聲無息之間,引出人內心欲望的恐怖能力。

  前面那兩個試探,只是為了引出他記憶之中印象最深刻的東西。

  只是,少年絕對想不到,秦陽壓根就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只知道是葬海道君的遺物。

  印象裡跟寶箱有關,印象最深刻,卻求之不得的東西,可不就是這種寶箱麼。

  「你不用試探了,老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得到這種寶箱了,這種寶箱絕無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暴雪要是有這麼牛逼,還拍什麼電影?」

  秦陽呲了呲牙,後退了三步之後,依然不放心,雙腳在地上一跺,雙腿齊膝沒入大地,然後拿出鋒銳的寶劍,插在腳前。

  只要一動,必然會將身體觸碰到利刃上。

  確認了這些之後,秦陽才放心的抬起頭,要是再被蠱惑心智,就給自己開個刀口,靠劇痛提提神,至少能恢復點清明。

  想了想,秦陽猶有些不放心,又取出些能引發劇痛的毒藥,抹在長劍上。

  疼痛,乃是提醒腦子,你這裡受傷了,快點注意一下,乃是最能刺激意識的東西。

  秦陽自顧自的忙活了半晌,大坑中心,那個托著寶箱的少年,看的目瞪口呆,怕是再也沒見過秦陽這種人。

  轉身逃跑倒是正常,可發現不對勁了,卻不跑,反而搞出來這麼多花樣,還真是從未見過。

  「行了,來,咱們好好聊聊。」

  「你想聊什麼?你不要這個麼?」少年依然一臉純真,賊心不死。

  「你快拉倒吧,都到了這會了,就別裝嫩了,被封印在這裡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就別裝純真家雀兒了,我就是純粹好奇,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被封印在這裡的歲月,至少都是以十萬年為基礎的,怎麼還沒死?」

  秦陽是真好奇,更重要的,也是想套套話。

  畢竟看起來是一個人類少年的傢伙,若是真的一直在這裡,那麼他肯定知道葬海道君當年一落這裡的東西是什麼,在哪裡。

  這東西若是真在他手裡,他也不可能拿出個假寶箱忽悠人了。

  「你很聰明,不知道你怎麼看穿的,不過,聰明人一般都死的比較慘。」

  話音之間,那清冽純淨的少年聲音,則化為一種陰森冰冷,帶著濃重邪異的嘶啞聲,就像是含了一口鐵砂在嗓子眼,讓人感覺極為不舒服。

  而這少年身上的純真氣質,也驟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深沉如淵,晦澀陰詭的氣質。

  他手中拖著寶箱,慢慢的幻化消散,化為一條手臂粗,頭青身黑的毒蛇,毒蛇盤成蛇陣,臥在少年掌中,蛇頭上根根尖刺倒豎,散發著冰冷陰邪氣息的蛇瞳,盯著秦陽一動不動。

  「嘿……」秦陽嚇了一跳,頭髮都炸了起來,那種陰邪詭異的目光,簡直如同條條毒蛇,盤踞在他身上,甚至可以隱隱感覺到,一種冰涼滑膩的觸感。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見體表出現了條條頭青身黑的毒蛇,環繞著他的身體,將他纏繞的嚴嚴實實。

  一種發自神魂的恐懼,油然而生,全身肌肉都變得冰涼僵硬,近乎本能的,動也不敢動一下。

  只是轉瞬,秦陽眼睛一瞪,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身形向前一晃,不做任何防禦,腿上的皮膚,便被塗抹了毒素的靈器長劍,切開一個小口子。

  瞬間,身中劇毒,劇烈的疼痛,簡直像是被人在瞬間打斷了十幾根骨頭,然後再繼續慢慢揉捏,一絲一毫的將骨頭捏成粉碎。

  冷汗順著雙鬢滴落,秦陽抬起頭,身上的毒蛇,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還想玩小把戲?你要是有能力跳出來打死老子,還用得著這樣?費盡心機想要騙我下坑?來來來,老子就站在這裡,你要是弄不死我,你就是龜孫子。」

  秦陽咬著牙,冷笑著低吼。

  少年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空氣中似乎有一種古怪的威壓,驟然壓在秦陽神魂上,內心的恐懼,不斷滋生,意志如同被壓下重物。

  秦陽身形一矮,腰身變得有些佝僂,如同身體也被壓了重物。

  良久之後,秦陽緩緩的直起腰身,目光中一片清明,嗤笑出聲。

  「原來是銀樣鑞槍頭,果然只有這點本事了,讓我猜猜,唔,你本體是什麼樣我猜不到,不過你引誘我下大坑,可能是要奪舍,不過這個可能不大,前面那麼多人來過,你還被壓在這裡,奪舍你也出不來,那就是奪我生機?」

  少年面色不變,只是靜靜的看著秦陽。

  秦陽站起身,拔除長劍,也不解毒,反而任由毒素發揮作用,時刻保持著劇痛狀態。

  環繞著大坑轉了一圈之後,神色略帶一絲古怪,眼中含著一絲震驚。

  「一斗窮二斗富,三斗四斗賣豆腐,我說怎麼之前看著大坑裡的紋路怪眼熟的,原來就是個指印,你是被人一指頭按在這裡,然後困在斗裡出不來了麼?」

  這猜測,秦陽自己都不太相信,可是看了一圈之後,怎麼看,這都是一個指印,最中心的位置,一圈圈的,可不就是個帶斗的指紋麼。

  也就是說,這貨被人一指頭按在這裡,卻再也出不去了?

  秦陽這麼一說,少年的神色終於微微一變,秦陽就更加確信自己的大膽猜測。

  「我們做個交易吧。」少年沉吟了半晌,忽然沉聲說道。

  「不用給我下套了,也別誘惑我,我現在只是想著怎麼弄死你,其他的我都不感興趣。」

  「不用想了,你奠基之法雖然完美,卻無殺伐之能,兼修之法,不過是尋常五行之屬,殺不死我,而我也殺不了你,我們做個交易,你救我離開這裡,我傳你一門不遜色於你奠基之法的後續法門。」

  秦陽不言不語,半晌之後,忽然手捏印訣,引動雷霆。

  半空中陰氣蒸騰,化作深沉的黑雲,而後不聞雷鳴,只見一道粗大的烏灰陰雷,從天而降,直直的劈在那少年身上。

  陰雷消散之後,少年完好無損,一身長袍都沒有半點痕跡留下。

  「你的力量,對我無用,談談交易吧。」

  「說的也是。」秦陽點了點頭,席地而坐:「來我們先隨便聊聊,先說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秦陽大大咧咧坐在那,心裡暗暗驚疑,這一擊感受的最是清楚,這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怪物,沒有半點抵抗,任由陰雷加身,竟然絲毫無損,陰雷的威能,一擊之下,縱然神海體修,硬抗下來也不會好受。

  對於這少年,毫不反抗,主動承受之下,卻如同清風拂面,毫無作用。

  這會兒算是徹底信了,雖說不知是這少年的力量只能延伸出大坑外這麼一點,還是本身就只有這麼點力量,可這古怪的身體,卻當真是說不上來的古怪……

  不是體修那種強橫,而是一種本質上的不同。

  說是免疫傷害,倒是更貼切一點。

  「除了一門完整的法門,再加一門你們人族前輩創出的一字訣之中的一門。」少年不搭話,自顧自的添加籌碼。

  「你不用擔心我出來之後會對你不利,我們可以立下最古老的血契,生死與共,同生同死,人族壽數孱弱,你與我立下血契,自會獲得我悠長壽數,縱然修為毫無寸進,也能活一個紀元。」

  「什麼一字訣?」秦陽不以為意,對方說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少年聞言,都不由一愣,似乎詫異秦陽竟然不知道,不過轉瞬,少年便繼續道。

  「人族的先輩,創出的一字訣,妙用各不相同,乃是最是適合人族煉氣之士修煉的神通,我只知曉其中一門懼字訣,勉強入門而已,具體如何,你剛才已經體驗過了。」

  秦陽心頭一緊,不由想到剛才那種古怪的感覺,從神魂,到肉身,都有一種不由意志操控的力量,強行推動著他有所動作。

  猶如小動物見到了凶獸一般,所有一切本能,都在強行讓他這麼做,意志都無法壓制。

  少年見秦陽不說話,似乎有些意動,繼續趁熱打鐵。

  「你若是不滿意,我還知曉一些線索,可以找到其他一字訣的下落,其中對於戰力攀升最強的怒字訣,我所知道的,修成此法最強之人,本身不是我對手,以此訣暴漲戰力之後,殺我也只需一指。」

  秦陽心中驚疑不定,正被這所謂一字訣吸引的時候,聽到少年最後一句話之後……

  秦陽的眼睛,頓時亮起刺目的綠光,驚叫出聲。

  「你已經死了?」

  少年一怔,自知失言,卻也不否認,點了點頭。

  「我的本尊已經死了,神形俱滅,真靈消弭,我不過是本尊最後一縷執念怨念,不被時光湮滅,歷經無數年,才勉強在這裡誕生靈智,只是當年那人太強,一指留下的威能,被時光不斷削弱潰散,卻也不是我能抗衡。」

  「我已是全新生靈,不死不滅,壽元無可估量,與我簽下最古老的血契,對你最有有利,無盡的歲月之下,你必然會成長到,比當年一指滅殺我的那位還要更強,到了那時,便是我也要仰仗你的鼻息,這個交易,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少年說的平鋪直敘,語氣也沒什麼波瀾,反而更加讓人相信。

  只是秦陽聽到這之後,從眼神到表情,都透著一股濃重的失望。

  竟然不是死人……

  不是死人,還說個蛋。

  秦陽搖了搖頭,拍拍屁股,轉身就走。

  弄不死,還不是死人,又詭異莫測,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陰,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再看著傢伙根本不搭話,只是說自己的交易,秦陽就知道,他真的知道什麼,恐怕也不會說出來了。

  而且自己要找的東西,還是不讓他知道的好。

  先忙正事吧,暫時弄不死這個傢伙,就先記下。

  反正這個傢伙說的話,秦陽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說的跟真的一樣,裡面要是沒有大坑,秦陽倆字倒過來寫。

  「嗯?」少年望著秦陽背影,一頭霧水,完全被弄懵了。

  這是失望什麼?為什麼走的這麼果斷?

  什麼人啊!

  等到秦陽走遠了,看不到了,少年才沉下臉,眼神陰沉的可怕,手中托著的毒蛇,噗嗤一聲,化作齏粉消散。

  只是這些齏粉飄散之後,卻在邊緣被一股力量輕輕攔下,一絲微弱的波動,輕輕一掃,這些齏粉也隨之徹底化為虛無。

  少年望著周圍一圈低矮的黑水晶,面色更加陰沉,身形慢慢的化為虛無,消失不見。

  而另一邊,秦陽離開沒一會,腳步一頓,摸著下巴思索。

  剛才腦海中靈光一現,忽然想到了一個點子。

  既然引雷秘法,對這個人一點作用都沒有,他存在的年代極為久遠,那用同一個年代的東西,是不是就能對他有作用?

  想到記在心田的那六枚煌煌大氣之中帶著音詭莫測氣息的符文,秦陽心裡忽然有了主意。

  既然這六枚符文,能被自己記下來了。

  那就應該如同紫霄道經一般,可以被自己利用。

  再次拿出空白的紙張書寫,結果跟上一次一樣……

  承載不住,還是無法利用?

  秦陽翻手拿出從二掌櫃那搶來的無名靈器長劍,以指代筆,運轉真元,嘗試著將其中一枚符文,刻印在長劍上……


bpd 發表於 2019-2-6 18:49
第一九三章 咱們明兒見

  秦陽的手指,猶如一支大筆,勾勒蜿蜒,轉瞬之間,便在長劍之上,印出其中一枚符文。

  霎時之間,一絲淡淡的波動浮現,沒有任何特別的氣息,就像是一絲最普通的波動而已。

  然而,秦陽卻飛速的後退數十丈,那柄長劍,自主的飄在半空中。

  靈光緩緩亮起,勁風環繞著長劍飛捲,凌厲之中,帶著狂風撕裂之感,一時之間,長劍周圍,飛沙走石,如同無數利刃,撕裂長空,呼嘯不止。

  跟著,才見一枚枚符文,自長劍之中飛出,如同一個個氣泡,隨著一絲肉眼不可見的波動,輕輕一蕩,這一枚枚符文,便隨之崩碎消散。

  而後又見光暈化作的道紋,從長劍之中飛出,枚枚符文交錯,與這些道紋,交纏在一起,化作一條條璀璨的鎖鏈。

  只是這些內裡複雜無比的鎖鏈,環繞著長劍飛出之後,便絲絲崩碎,化為星光點點。

  秦陽站在遠處,眼睛微微一瞇,目中神光閃耀,心中卻生出一絲驚駭。

  只是篆刻了一枚上古的符文而已,要不要這麼霸道,竟然直接強行驅逐出長劍之內的禁制,將其崩碎湮滅。

  這就等同於,直接毀了這柄靈器長劍。

  若是一般人,煉化了十成十的法寶被摧毀之後,必然會遭受反噬,也幸好這長劍是用技能拾取的,雖然煉化程度也算是十成十,卻沒反噬到秦陽身上。

  就因為煉化反噬這件事,秦陽之前專門拿著一些垃圾法器實驗過。

  雖然用技能拾取之後,會自動拾取綁定,完成十成十的煉化,可是法寶被毀了之後,卻不會反噬自身。

  推演半晌之後,秦陽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能確定,技能拾取之後的煉化之法,跟現在流傳的煉化之法是截然不同的。

  雖說技能拾取,瞬間完成煉化,節省了大把大把的時間,可是壞處也不是沒有。

  拾取煉化的法寶,已經煉化了十成十,想要再進一步煉化,將法寶的威能發揮出超越十成的威能,難上加難,起碼這麼久了,手中拾取的東西不少,從來沒有一件是煉化超過十成一絲一毫的。

  秦陽心裡早就有了準備,以後真要是給自己煉製一件準備長期培養的法寶,絕對不能用技能拾取,必須一點一點的煉化。

  畢竟,一件精心煉化,性命交修的法寶,最高能發揮到法寶十二成的威能。

  別看只是多了兩成,這兩成就能讓法寶的威能,提高一個層次。

  勢均力敵的兩個修士,誰性命交修的法寶,發揮出的威能,能多一分,那可能就是生死之差,更別說在極限狀態,再多出來兩成!

  回歸正題,秦陽此刻震驚的,便是這枚符文所蘊含力量的霸道。

  刻畫符文的時候,謹慎起見,可是只用了一點點真元力量,也就是說,此刻展現出來的威能,完全就是這枚符文本身所蘊含的力量。

  鳩佔鵲巢不說,還趕盡殺絕,鵲才剛剛離開巢穴,就被活活打死在自己的家門口,太尼瑪不講道理了。

  等到長劍內的禁制,被完全驅逐崩碎之後,狂風驟停,靈光湮滅。

  只有那柄長劍還飄在半空中,其內蘊含的波動,也終於開始緩緩的逸散開。

  陰冷孤絕,卻偏偏給人一種不動如山的感覺……

  就像是明明是一個陰險狠辣的魔頭,渾身殺氣湧動,滿臉暴虐,氣質卻給人一種,這是個正派人物的錯覺。

  秦陽揉了揉眼睛,心裡惡寒,怎麼看,也依然都是這樣……

  長劍之上,靈光慢慢消散,最後,長劍哐啷一聲墜落到地面。

  秦陽小心翼翼的走過來,盯著地上半點靈光都沒有的長劍看了半晌,原本發青的長劍,變成烏色,整體模樣沒什麼變化,只有劍身上,多了一枚古怪的符文。

  這枚符文,跟刻畫的卻有不小的區別,秦陽將長劍翻過來,再看劍身另一側,也有一枚符文,將兩枚符文對照著看了看之後。

  這才恍然,這是刻畫的那枚符文,已經滲入到劍身之中,如同一個立體,前後看到的僅僅只是一部分而已。

  施展拾取技能,將長劍拾取。

  秦陽的手微微一僵,臉上帶著一絲愕然。

  揣著嶄新的長劍左看右看,好一會之後,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秘寶!」

  秘寶,是對於所有自上古流傳下來的法寶的統稱,這種法寶,多有神妙,而且妙用幾乎都不相同,統一特點是無法煉化,誰拿著都可以直接使用,只是威能不同而已。

  而現在的法寶,非但要煉化不說,而且都是有使用下限的,就比如寶器,最次的寶器,神海修士催動起來,都極為勉強,就算有些強大點的修士能催動,也只能發揮出極少一部分威能。

  秦陽握著劍,感受的極為明顯。

  感覺中,這柄劍已經被煉化,可是具體卻根本察覺不到一絲一毫,不像一般的法寶,煉化之後,也能感覺到其內禁制被完全煉化。

  而這種感覺,只有在遇到秘寶的時候有。

  「我這是煉製出一件秘寶?」

  秦陽神色變幻,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

  可是此刻卻能感覺的清楚,長劍有什麼神妙,冥冥之中,自然而然的就瞭解了。

  輸入一絲真元到長劍內,隨手一斬,不見劍氣,不見劍光,只有一絲潺潺似流水,綿綿蕩蕩的波動,擴散開來。

  一種滲入神魂的陰冷氣息,混雜其中。

  這是專門針對神魂的力量。

  秦陽握著劍,眉開眼笑,稍稍感應一下,就推測出這把劍的威能,只需隨意一劍,一般築基修士,神魂不夠強大,立刻就會震碎神魂。

  對付同階強者,陰人的話,絕對一次一個準。

  終於有劍稱心的法寶,雖然是秘寶,神妙單一,可架不住好用。

  而且,既然一枚不知名的上古符文,竟然就創造出一件秘寶,以後也能批量製造一些。

  幹什麼用?

  用處大了,賣錢是最低級的手段。

  想想之前衛老頭一股腦給灌輸的那些東西,秦陽腦袋裡瞬間就多了不少利用的辦法。

  就是不知道這柄劍,能不能弄死之前那個,被封印在指印裡的詭異傢伙。

  一想到這,秦陽就轉身往回走。

  差點被那傢伙陰死,自然是要報仇的,成不成都要先實驗一下。

  秦陽再次來到大坑邊,卻不見那少年的蹤影。

  頓時,秦陽恍然,之前第一次看的時候,果然沒看錯。

  繼續盯著大坑中心,不一會,就見那少年的身影緩緩浮現。

  少年抬起頭,看到秦陽之後,那純真的笑臉,卻氣質大變,同樣一個笑容,卻瞬間變得陰森深沉。

  「你想好了?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先傳你一種法門,以示誠意。」

  「不是,我只是想回來再試試,能不能弄死你。」秦陽咧嘴一笑,直言不諱。

  話音未落,真元就似開閘之水,灌入到長劍之中。

  只是一擊普普通通的斬擊,就像是普通人揮劍斬出一劍。

  瞬間,一絲微弱的波動,似是擴散的漣漪,向著大坑中心的少年擴散過去。

  「我說了,你的力量,對我是無用的。」少年面色平靜。

  只是話還沒說完,少年面色,卻微微一變,雙目猶如化作漆黑的深淵,一絲古怪的波動,自少年身上浮盪開來。

  陰森邪異的氣息,化作一層薄霧,將其籠罩。

  那些針對神魂的力量波動,擴散到少年身前的時候,與少年身上瀰漫出的薄霧,碰撞到一起。

  無聲無息,漣漪沒入迷霧,牽動迷霧舒捲,然而漣漪也消失不見。

  一擊之後,少年完好無損,只是他的面色卻變得陰沉無比,望向秦陽的時候,猶如看著一個死人。

  而秦陽卻咧著嘴大笑,笑的暢快無比。

  「既然對你無用,你為何抵抗?」

  是啊,之前施展引雷秘法,聚集這裡的陰氣,化作一道粗大的陰雷落下,他不閃不避,甚至主動抗下陰雷,卻絲毫無損。

  當時給秦陽帶來很大的震撼,心裡不由自主的覺得,這傢伙本身實力應該非常強。

  也正因為如此,也不做無謂的試探,轉身就走。

  而現在,只是用符文長劍,斬出一劍,他竟然主動抵抗。

  這就更加確定了心中一絲猜測。

  不是他太強,而是他真的可以免疫陰雷的傷害。

  可是這不代表,他能免疫其他的傷害,這一劍斬出,專門針對神魂的波動擴散,他抵擋,就證明這個東西能傷到他。

  甚至殺了他。

  他甚至根本不敢任由這種針對神魂的力量加身。

  因為若是付出的代價不大的話,他必然會硬抗下來這一擊,讓秦陽繼續覺得他是無法被傷害到的。

  秦陽站在大坑邊緣,一劍一劍的揮出,擴散出的波動,由弱變強,慢慢的化作肉眼可見的漣漪,如同波浪濤濤,一浪接一浪的向著那少年湧去。

  震懾神魂的力量,在空氣之中流淌,任何修士的,或者說,任何擁有神魂的東西,落入這波浪之中,都會被震碎神魂。

  少年身上浮出的薄霧,越來越濃,如同屹立在大地之上,恆古不變的雕塑,任由風吹雨打。

  而秦陽斬出一劍又一劍,掀起的波浪,便是永恆不變的狂風,不斷吹拂。

  慢慢的,慢慢的將這尊屹立不倒的雕塑,一絲一絲的風化,一寸一寸的摧毀。

  大半天的時間過去。

  秦陽忽然收劍,喘著粗氣,轉身就走。

  「咱們明兒見。」

  走出七八里之後,秦陽服下一顆恢復真元的丹藥,跌迦而坐,運轉功法,恢復真元。

  這消耗雖然不大,後面更是只需維持住那蕩人神魂的波浪,消耗更小,可這麼揮動了大半天的劍,也是累的不輕。

  大半天的時間,效果不大,卻也將那少年身上籠罩的薄霧,刮掉了一層。

  秦陽心中大為振奮,這中間看出來的東西太多了。

  這少年的力量,不管是有多強,可是能延伸出大坑之外的,只有那種惑人心神的力量,只要防備著這個就足夠了。

  而且,更加可以確定的一點,他被封印在大坑之中,這封印只針對他個人,對外界沒有任何影響,誰都可以進去。

  而且他在裡面,任何一絲一毫的消耗,都是無法恢復的。

  跟這個傢伙耗下去,絕對可以活活耗死他!

  恢復了真元之後,秦陽拿出符文長劍,心裡琢磨著,是不是再銘刻上去一枚上古符文。

  思來想去之後,還是重新拿一樣東西實驗一下,畢竟,誰知道,兩枚符文是不是有衝突,長劍是不是能承載兩枚符文。

  拿出一件長刀靈器,這是在秘庫之中搜刮來的,秦陽不會刀法,也沒法發揮出其中威能。

  以指代筆,刻畫出第二枚上古符文,在長刀的刀身之上。

  如同之前一般,長刀懸浮於半空,狂猛的肅殺之氣,從長刀之中噴薄而出,然後便是長刀之中的禁制,被強行驅逐崩碎。

  只是這次,等到長刀的禁制徹底崩碎之後,靈光消散,長刀微微一個顫抖,忽然之間化為齏粉,隨風飄散……

  秦陽一怔,有些愕然。

  這柄長刀的材質,可比長劍還要略好一分,竟然無法承載?

  走上前一看,看著地上灑落的一把齏粉,秦陽肝都是疼的。

  「一件靈器,就這麼沒了……」

  手裡的靈器,總共也沒幾件,這就毀了一件……

  確認了之後,秦陽也不敢隨便亂實驗了,只能確定符文長劍沒被毀掉,十有八九正好是第一枚上古符文比較契合長劍材質。

  還是先研究一下這幾枚上古符文再說吧。

  實驗一下就報廢一件靈器,現在還沒財大氣粗到可以隨便實驗的地步。

  這邊等到真元恢復,秦陽也不休息了,繼續衝到大坑邊,也不管看不到那詭異邪門的少年,隨手一劍斬出。

  「天亮了,起床了!」

  浩浩蕩蕩的波紋擴散過去,大坑中心,少年拉長著臉,忽然出現。

  「你何必如此,與我締結最古老的血契,乃是對你極為有利的事情,縱然你這麼做,也殺不掉我。」

  秦陽不言不語,只是呲牙一笑,揮劍的頻率驟然提高,掀起那震碎神魂的波浪,一浪接一浪的湧向少年。

  又是一天的時間過去。

  秦陽累的大喘氣,拍了拍手,轉身就走。

  「咱們明兒見。」

  一兩個呼吸,少年就再也看不到秦陽的蹤影,氣的面色變幻,時而猙獰,時而狠辣,最後變成那陰沉的模樣。

  似乎比昨天更加陰沉了三分……

  一晃不知道多少天過去。

  秦陽第十七次喊出「天亮了」的時候,少年身上籠罩的薄霧,已經徹底消散。

  他被困在大坑中央,無法閃避,無法反擊,只能被動抵抗,他的身體在肉眼可見的漣漪之中,不斷的變換著形狀,就似水中倒影,在泛起漣漪的時候,不斷變幻。

  秦陽站在大坑邊,喘著粗氣,真元消耗大半,眼看這少年,竟然還沒死,也不急於一時,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咱們明兒繼續,慢慢耗,我有的是時間。」

  秦陽離開大坑邊,走出數里之後,繼續鑽進提前佈置好的陣法裡,恢復真元,這是準備打持久戰了。

  他對於這少年忌憚的很,也早看出來少年是個什麼貨色,他若是有脫困的一天,自己就永無寧日。

  無法妥協,又結了死仇,那就只能先下手為強,能弄死就先弄死,相信那少年也是一樣。

  他肯定知道自己不會妥協,他若有任何機會,絕對會先弄死自己。

  秦陽服下丹藥,閉目恢復,等到休息好了,在繼續。

  過去一個時辰之後,大坑另一側,一個頭戴帷帽,遮住面容,一身黑衣,卻還能看到曼妙身材的女子,自遠處走來。

  這女子身上的氣息,沉寂之中,暗含著一絲死氣,猶如步入暮年的老嫗一般。

  若是秦陽在此,定然能一眼認出,這是連煜。

  她身上已經浮現死氣,說明她離死已經不遠了。

  而連煜出現在這裡,必然是跟著楊帆一起來的,只是此刻卻不見楊帆蹤影。

  踽踽前行,形單影隻,連煜腳步不緊不慢,走著走著,腳步微微一頓,耳邊似是響起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

  那聲音似有似無,浮現出來的瞬間,便漸行漸遠,消失不見,猶如幻覺。

  連煜的身體一僵,轉身向著遠處望去,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

  不多時,就看到了大坑,直奔大坑而來。

  站在大坑邊緣,連煜的身子忽然一震,全身都在不斷的顫抖,氣息都變得紊亂。

  大坑中央,一個枯瘦如柴的人影,站在那裡,嘴角噙著一絲微笑,一開口,便是一種中氣十足的沉穩之聲。

  「師妹,好久不見。」

  「師兄,你……你還活著……」連煜聲音顫抖,身體不由自主的向著大坑走去,只是走了兩步之後,卻低著頭站在那不動了,她將頭上的帷帽揭掉,露出恐怖的毀容面容,雙目之中,淚如雨下。

  「我師兄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師妹,我還活著,只是一言難盡,你還記得這個麼?」大坑中心站著的江川,伸出手掌,掌中放著一枚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斑駁,帶著一絲鐵銹的珠花。

  連煜呆呆的看著江川手中的珠花,眼神顫抖著,眼淚似是決堤,雙腳貼著地面,如同本能一般,一步一步的向著大坑走去。

  「師妹,別進來,這裡不安全!」

  眼看連煜就要步入大坑的時候,大坑中心的江川卻眉頭微蹙,沉聲阻止了連煜步入大坑。

  在連煜的視角之外,再看去的時候,看到的,卻依然是那個詭異的少年,手中托著的,也不是什麼珠花,而是一條頭青身黑的怪蛇。


bpd 發表於 2019-2-6 19:00
第一九四章 蠱惑人心,驅虎逐狼

  大坑中的少年,眉頭微蹙,望著連煜的時候,眼神裡頗有些嫌棄。

  被封鎮在指印大坑之中,出不去,動不得,生不如死,也就只剩下點迷惑人心的本事。

  可惜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方圓百里之內,連只臭蟲都找不到。

  之前好不容易遇到個活人來了,自是驚喜不已,奪其骨血,吞其生機,脫困的希望便更大了一步。

  誰想到,來人年紀不大,按照人族說法,頂多不過二十來歲,可是這人思緒古怪不說,能捕捉到的外露欲望,竟然就是為了找什麼寶物。

  好不容易從那古怪混亂的思緒裡,找到一樣最渴望的寶物,卻莫名其妙的被看穿,然後又不知道從哪弄到了一劍專門針對神魂的上古法器,正好克制他。

  然後日日夜夜,堅定不移的,每天都來,而且次次都留著後手,防備著被迷惑……

  眼看力量被不斷磨滅,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被一個小螻蟻,活活磨死。

  這又見到一個活人,而且思緒外露,簡直毫不掩飾。

  少年自然就起了心思,將這面貌奇醜無比的女人,引來之後,心裡卻有了另外的主意。

  這女人,死志已生,肉身也已經生出死氣,就快要死了,見面第一眼,就先嗅到一股腐朽的死氣,從裡到外。

  這種人,還奪什麼骨血,吞什麼生機,統統都沒有。

  坑中少年,一看這樣,就瞬間轉變了思路,想到了別的地方。

  「師妹,你別下來。」少年吐氣出聲,聲音依然像是含著一口鐵砂,咕嚕壞了嗓子,難聽的很。

  但在連煜眼中,大坑之中的人,卻就是江川。

  聲音樣貌,氣息姿態,甚至手中捧著的珠花,都跟記憶之中完全一樣。

  心中知道這人九成九是假的,卻還是抱有三分期望,希望這就是她師兄。

  待大坑底部的少年,再次開口,阻止她下去,心中三分期望,七分懷疑,頓時變成了七分期望,一分懷疑,剩下兩分不確定。

  「師兄……」連煜站在大坑邊緣,毀的不成人形的面容上看不到表情,可是雙目中,卻淚如泉湧,嘩啦啦的往下流,這麼久以來的悲痛,終於被打開了宣洩口。

  「你別下來!這裡有封禁之法,非你能抗衡,你若也落入這裡,你我二人,就再無半點生機,你且聽我一言!」

  「跟師兄死在一起,也算是了卻遺願了。」連煜悲痛無聲,腳步卻堅定的向著大坑走去。

  大坑底部,少年面色難看的緊,恨不得直接撕開偽裝,讓這一心赴死的女人看清楚自己的真面目。

  現在的問題是,這女人形如雞肋,周身死氣已生,心中死志堅定,將其騙進來,也沒什麼好處。

  不若廢物利用,利用這女人去對付之前那個一門心思想磨死他的年輕人。

  誰想到,這女人竟然就是想死。

  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又遇到兩個人,都是什麼貨色啊,一個怎麼都騙不到,一個不想要的,卻硬要進來赴死。

  現在外面的人,都瘋了不成。

  少年氣的身子似是幻影,似虛似幻,不斷搖曳,好半晌才重新穩固了身體。

  「師妹!你聽我說,我們都不會死,你別下來!」少年氣急,怎麼說,都勸不住連煜來赴死。

  當下也急了,顧不得慢慢引導,誰知道下次見到活人,得什麼時候去了。

  「我被人所害,誤入此地,那人境界不高,實力也不高,卻陰險狡詐,他每日都會前來,欲將我活活磨死,若非我還有些本事,也活不到現在了,我逃出這裡的關鍵,就在那人身上,到時候你也能活下來,你可千萬不要進來白白送死!」

  「這是真的,不是騙你!你進來就出不去了!」

  少年最後這句話,說的那叫一個真誠,焦急上火,也完全發自真心,他是真不希望連煜走入大坑送死。

  而在連煜眼中,看到的卻不是少年,而是她的師兄江川,焦急上火,阻止她下去,然後又點出生機所在。

  「我沒救了……」連煜搖了搖頭,然後話音忽然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光彩:「師兄,你是說,你能逃出這裡,而那個人身上有輕靈之水?」

  「對,只要你殺了他,此地封禁,失去了最核心的桎梏,我便能出來了,到時候,你拿到輕靈之水,猶時未晚。」連煜思緒外露,少年瞬間就捕捉到最關鍵的東西,連忙忽悠。

  而這時,連煜也停下了腳步,站在大坑最邊緣。

  這人啊,最不能丟的就是希望,再壞的情況,只要內心希望不丟,做出來的事情,就會截然不同。

  連煜被迷惑了心神,再加上對方費盡心機,阻止她下去,又聽到後面這些話。

  此刻看著大坑底部,看到江川那張臉,不知不覺就信了。

  她信了裡面的真的是江川,信了還有希望。

  只要有一絲希望,還能完成那麼最完美的結果,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的時候,連煜眼神一動,抬頭望去,就見遠處,一個看起來二十來歲,長的普普通通的陌生年輕人,扛著一把劍,吹著口哨,從遠處走來。

  人還未到,就聽這年輕人一聲大喊。

  「天亮了,起床了沒?咱們爭取三天之內結束戰鬥,你安安心心的去死,到時候你陰我的事,一筆勾銷。」

  連煜聽到這話,哪裡還會不信剛才的話,眼睛刷的一下就紅了,周身繚繞的一絲死氣,竟然也隨之消散。

  整個人在一瞬間,近乎脫胎換骨一般,那死寂鬱鬱的氣息,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了一種,堅毅剛強,不可撼動的堅定。

  而對面,秦陽扛著劍,晃晃悠悠的走來,心情非常好,按照之前的推測,最多三天,最少一天,就能活活磨死這個詭異的少年。

  只是來到這裡之後,就見大坑對面,站著一個一襲黑衣,身段姣好的女子,只是那面容,五官扭曲,像是無數小刀子割出傷口,等到痊癒之後,再繼續用錘子砸一遍,如此不斷循環之後的恐怖變容。

  讓人看一眼就會做噩夢……

  秦陽心頭一跳,連煜!她怎麼在這裡?

  她既然在,豈不是說,楊帆也已經來了?

  楊帆在哪?

  秦陽警惕的向著四周望去,真元不由自主的運轉,皮下也有一層光暈,不斷流轉。

  只是根本感應不到任何其他人的氣息,也看不到人影。

  然而,秦陽的動作,卻正好又讓連煜信了一分……

  秦陽左顧右望,周身寒毛,驟然炸立,頭髮也無風自動。

  一股毫不掩飾的赤裸殺意,似是狂風皺起,似是雷霆乍現,兇猛連綿,一瞬間,就將其囊括在其中。

  而後一點靈光,在半空乍現,眨眼間,便幻化無窮,遮天蔽日,無數靈光墜落,化作瓢潑大雨,半點預兆都沒有。

  就像是時光被切去了一段,讓人在一瞬間,略過了從滴星到暴雨中間的過程。

  暴雨傾盆,天地間,寒霧蒸騰,水借陰氣,更是讓那種陰寒,暴漲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秦陽落足在這暴雨的世界裡,瞬間,皮表就變了顏色,沒有浮現出冰霜,卻像是被凍傷,眨眼間,皮膚就被寒氣刺成了烏青色。

  而且半點傷痛的感覺都沒有,因為皮膚已經被凍壞了。

  森寒的氣息,如同無數鋼針,刺破皮膚,向著他的骨髓裡鑽。

  真元運轉體表,都毫無作用!

  不過短短一瞬,那股刺痛眉心的殺機,暴漲到讓秦陽的身體,都在不由自主的做出防護的地步。

  漫天暴雨之中,陰冷的雨水,匯聚成細流,盤旋著,裹挾著尖銳的嘯聲,化作根根數不清的激流尖刺,鋪天蓋地的向著秦陽壓來。

  這如同細針的激流,衝擊到地面上,如同玄鐵一般的烏黑大地,立時發出一陣陣急促的噗噗聲,一個個細如針眼大的小洞,遍佈大地。

  不過眨眼間,週遭數百丈之地,轟然一聲悶響,化作黑沙流淌。

  卻是大地之上堅如玄鐵的黑石,被這密密麻麻的激流,強行刺成了齏粉!

  無數尖刺激流,衝擊到秦陽身上,刺入秦陽的身體,橫穿而過,而同一時間,這些密密麻麻,數不清楚的尖刺激流之後,又有暴雨匯聚,化作一顆丈許大的水球,驟然出現在秦陽頭頂。

  「轟!」

  水球炸開,如同驚雷炸裂,恐怖的力量,掀起的衝擊波,不過一瞬,便將百丈之地,炸出一個十數丈深的大坑。

  數百丈之地,黑沙被裹挾,如同黑浪翻滾,一衝數十丈高!

  這時,那傾盆暴雨,才緩緩的化作淋漓細雨,暴烈盡消。

  後方,連煜面無表情,身上的殺氣,卻步步攀升,腳踏水流,從遠處飛速行來,走到水球炸開的大坑邊緣,看著坑底躺著的人影。

  連煜的神色一動,水流激變,再次向著坑底衝去。

  而這時,才看到坑底的人影,已經化為一個水流匯聚的人形,順著斜坡一個流轉,便從坑底衝了出來。

  秦陽衝出來之後,慢慢的散去水身,將體內侵蝕的陰寒之氣,強行煉化。

  恢復了人身,望著連煜,拉長著臉,滿臉陰沉。

  這瘋女人他娘的有病吧!

  見面就下殺手?

  剛才還以為是楊帆在,沒想到,卻是連煜毫不留情的一套連招,痛下殺手。

  那些尖刺激流就算了,後面還專門凝聚出一顆癸水神雷……

  若非反應快,化出水身,煉化了那些陰寒水汽,同根同源之下,融入其中,免疫絕大部分傷害,剛才可能就被活活炸死了。

  眼看出來之後,連煜還是不依不饒,一言不發,痛下殺手,秦陽的火氣也蹭蹭蹭的往上漲。

  連煜境界高是沒錯,可是她已經是快死的人了,再加上走火入魔這麼多年,被折磨了這麼多年,實力早就暴跌了不知道多少。

  境界雖然還是神海,可是真打起來,秦陽還真有把握弄死她。

  當初要不是老梆子拚死做了交易,秦陽承情,說好了,恩怨兩消。

  剛才一見面,秦陽就會趁著連煜不認得自己的現在的面貌,先下手為強,先打死她。

  哪想到,連煜一見面就先對一個陌生人痛下殺手。

  「連煜,你他娘的有病啊,真以為老子是泥捏的!」

  秦陽火氣上湧,一聲暴喝,手捏印訣,趁著暴雨傾盆,水汽陰氣蒸騰,召喚雷霆,鋪天蓋地的向著地面墜落。

  雷刃如刀,秦陽穿梭期間,任由雷光加身,雙拳之上,一絲帶有毀滅氣息的雷光一閃,立時吞噬天空中墜落的雷霆。

  一時之間,濃重的毀滅氣息,從秦陽身上浮現,周身金光閃耀,強行頂著如同尖刺,如同牛毛的激流,直衝連煜而去。

  「叮叮叮……」

  金鐵交鳴之聲,連成一片,那些尖刺激流,被毀滅氣息,刺目雷光,崩碎了大半威能之後,連秦陽的皮都破不開。

  這漫天暴雨,反而任由雷霆竄行,任何落入其中的東西,統統都在絞殺範圍。

  連續幾個閃爍,秦陽衝到連煜身前十數丈的時候,一拳轟出。

  拳中雷光,化作咆哮的雷龍,呼嘯而出,刺目的光輝,驟然炸開,只聽一聲炸雷,週遭雨滴,盡數被強行震碎,嘩啦啦墜落的暴雨,竟然也有被強行震的逆行而上的趨勢。

  面對這種力量,連煜不閃不避,反而強行凝聚出一顆顆水球,連成一圈,直接引爆。

  顆顆丈許大的水球,轟然爆開,水波化作肉眼不可見的衝擊波,橫掃開來,所過之處,大地崩碎,化作齏粉,縱然是雨滴本身,也被震成了水霧,橫掃開來。

  秦陽眼皮一跳,暗罵一聲瘋子。

  這快死的瘋女人不要命了,凝聚出七顆癸水神雷,竟然不閃不避,毫不猶豫的引爆,也不怕先把自己炸死了。

  秦陽化作水身,混入水流之中,隨著癸水神雷的威能橫掃開來,他的身體也跟著倒飛了出去。

  飛出數百丈之後,秦陽化作的水流,落在地面,恢復人身,面色有些發白,想要擋住這一擊,消耗可一點都不小……

  而對面,連煜口吐鮮血,一條手臂,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形狀,顯然拚死一擊,沒傷到秦陽,先傷到自己了……

  秦陽沉著臉,目光閃爍,剛才被炸飛的時候,驚鴻一瞥,看到那個指印大坑之中,詭異少年面帶微笑,秦陽心中才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連煜被蠱惑心神了!

  大坑裡一肚子壞水的鱉孫,眼見要被磨死了,就來了一招驅虎逐浪之計。

  蠱惑了連煜,來陰自己。

  想明白這個,秦陽頓時氣的頭頂冒煙。

  只是來不及多想,對面這個不要命的瘋女人,又來了……


bpd 發表於 2019-2-6 19:15
第一九五章 沒有血肉之軀的傢伙最可恨

  秦陽氣急,轉身就跑。

  真要是跟連煜打生打死,豈不是隨了大坑裡那個龜孫子的心意。

  連煜是狀態不好,是已經快死了,哪怕硬拖著,拖個一天時間,都能把連煜活活拖死。

  可是此刻見到連煜的精神狀態,秦陽就更沒了正面交戰,打生打死的心思。

  這瘋女人,已經完全不要命了,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而是自己死了也無所謂了,誰知道這瘋女人在這種情況,還有什麼手段沒施展出來。

  只要有任何一絲機會,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拼著不要命,也要弄死秦陽。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這話不是沒道理的。

  精氣神貫穿如一,簡直是如有神助。

  而秦陽,看穿了那詭異少年的陰謀,自然不願意捏著鼻子跳進對方挖的坑裡,心中自然就少了三分戰意,自然不願意戀戰。

  秦陽轉身就跑,連煜在後面緊追不捨。

  狂奔出數里之後,秦陽琢磨著是不是已經離開詭異少年能干涉的範圍了,這才一面跑,一面大吼。

  「連煜,你能不能有點腦子,隨隨便便就能把你忽悠住了!」

  回應他的是一連串尖銳的嘯聲,無數牛毛粗細的細流,化作數不清楚的尖刺,鋪天蓋地的當頭罩來。

  「噗噗噗……」

  激流尖刺,落入大地,發出一陣陣古怪的聲響,堅硬的黑石,瞬間便化作黑色的齏粉。

  秦陽眼皮狂跳,面色發黑,不由的想到,當初忽悠連煜的場景。

  這不要命的瘋女人,弱點太明顯了,太容易被忽悠住,哪怕明知道不太靠譜,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會牢牢抓在手中,而且性情執謳,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尼瑪,這些修士,說好聽了是意志堅定,輕易不會為外物動搖心智,說難聽的就是一頭頭踩到狗屎都會梗著脖子說這是金子的倔驢。

  神經病啊。

  連煜一言不發,緊追不捨,下手狠辣無情,漫天暴雨,便如同她手腳的延伸,如臂使指,只要抓住一絲機會,便會痛下殺手,毫不留情。

  秦陽如同被瘋狗攆了一般,悶頭逃竄。

  衝出去十數里之後,秦陽的火氣也不由的上來了。

  「連煜,你別蹬鼻子上臉,先停下,等我把東西給你,完成了跟江川的交易,你要是還想找死,老子就免費送你一副棺材!」

  然而,連煜依然不為所動……

  秦陽肺都快氣炸了,這人怎麼這麼倔。

  當下也不管那麼多了,伸手一揮,一口棺材落在地上。

  「這是江川的棺木,你要讓他死無全屍,儘管動手!這個是老梆子留給你的遺言,老子答應他,給你一些輕靈之水,也在這裡,現在交給你,交易兩清,過往恩怨,一筆勾銷,但今天,你要是再蹬鼻子上臉,自己找死,那就別怪我了。」

  秦陽丟下這些東西,也不管連煜是直接毀掉,還是幹什麼,反正給人家,人家愛要不要。

  丟下東西,秦陽繼續狂奔,心裡暗罵老梆子不是東西。

  這老梆子就是看清楚老子為人了,說交易,哪怕他死了,老子也不會昧下他的遺言,難怪這老傢伙死的時候,還非要說什麼恩怨兩消。

  他倒是明白很,知道真見到連煜,十有八九要先打起來,生恐老子一怒之下,先幹掉他的姘頭。

  秦陽狂奔一段距離之後,不見連綿如雨的攻伐之勢繼續,這才回頭一望,停下腳步。

  連煜呆呆的看著雨中棺木,看著放在棺木上的水晶,還有玉瓶之中,少許輕靈之水。

  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幾步之後,卻停下腳步,滿眼迷茫,踟躕半晌,不敢上前,想伸手,卻在半途縮了回來。

  「你胡說!我師兄沒死!」

  連煜嘶聲低吼,漫天暴雨之中,殺氣驟起。

  雨滴墜落,化作烏黑,殺伐之氣,陰寒之氣,裹挾著絞殺一切的偉力,淹沒秦陽。

  細雨如針,水球如雷,混亂霸道的力量,無差別的向著秦陽這邊轟來。

  一顆顆水球在半空凝聚,深沉的力量在其內匯聚,化作一顆顆癸水神雷,鋪天蓋地的墜落。

  「轟轟轟……」

  水球炸裂,雷聲乍起,連煜狀若癲狂,雙手化作一片殘影,印訣不斷變幻,凝聚癸水神雷,對著秦陽這邊便是一頓狂轟亂炸。

  口中嘶聲力竭的發出怒吼咆哮。

  「師兄沒死!沒死!他還活著,他還在等著我去救他!」

  「你他娘的找死,老子就成全你!」秦陽也是真火上湧,這瘋女人簡直有病啊。

  化出水身,在暴亂的水流之中,不斷游動卸力。

  隨著癸水神雷的波動,身形游轉的速度極快,來回十數次閃爍,衝到癲狂的連煜身前。

  瞬間恢復人身,右拳轟出,雷光大作,充滿毀滅力量的咆哮,炸裂蒼穹,光輝化作一道粗大的光刃,衝擊到連煜身上。

  「轟……」

  漫天雨水,被震成了水霧,連煜的身體化作一道殘影,嗖的一聲倒飛了回去。

  連煜跌落在地上,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前一朵普普通通的珠花,綻放出朵朵金光,將其護持在內。

  而後金光形如實質,浮現出一絲絲裂紋,卡嚓一聲碎裂消散,珠花也從半空中跌落,吧嗒一聲跌落在地上。

  連煜看著珠花,又吐出一口鮮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臂支地,手捧珠花,嚎啕大哭:「師兄沒死啊,他還在啊。」

  痛哭半晌之後,連煜的生意慢慢變得低沉,低聲抽噎。

  「他還在那,我剛才見過他,他還等著我去救他,他還在呢……」

  「他等著我呢……」

  秦陽站在遠處,心中火氣消散,望著跪伏在地上的連煜,面色複雜,良久之後,化作一聲長嘆。

  「哎……」

  這個時候,哪裡還會不明白,大坑內的詭異少年,根本沒蠱惑到連煜,連煜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假的。

  可是明知道是假的,卻還抱著一絲渺茫虛幻的希望。

  她希望是真的。

  她不是要來殺自己,而是一心求死。

  難怪剛才交戰之時,總感覺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連煜實力再跌落,精氣神攀升到極致,怎麼都不可能連傷到他都辦不到。

  她不是要殺自己,而是為了激怒自己,讓自己殺了她。

  秦陽想通這些,心裡頗為複雜,真幹掉連煜的心思,也沒了。

  殺一個一門心思,往自己劍上撞的求死人,有什麼意思。

  嘩啦啦墜落大地,猶如天漏的暴雨,慢慢的化作淅瀝瀝的細雨。

  連煜哭到沒了聲音,這才掙扎著站起來,慢慢的走向江川的棺木。

  剛才交戰激烈,偏偏棺木半點損傷都沒有,甚至雨水都沒有打濕棺木。

  所以秦陽才確定,拿出來的一瞬間,連煜就信了,她就是一心求死,並不是要拉個人陪葬。

  連煜步履蹣跚的走到棺木前,看也沒有看輕靈之水,而是伸出顫抖的手,緩緩拿起那塊水晶,在手中摸索片刻之後,才輸入一絲真元到其中。

  瞬間,一道金光自水晶之上飛出,在她面前,幻化出江川的身影。

  江川直視著對面,面上帶著一絲遺憾。

  「師妹,當你看到我遺言時,我已經死了,我已經為你找到了輕靈之水,小哥是言而有信之人,定然不會昧下,我最大的願望,已經完成,只是可惜,無法與你廝守。」

  遠處,秦陽面色一黑,這老梆子,這話什麼意思,不就是拿話把人架起來,說好了交易,老子自然不會在交易裡坑人。

  而這邊,江川話音一頓,滿面肅穆。

  「我死在楊帆手中,你切記小心,此子乃是真正的偽君子,心狠手辣,冷酷無情,此等自私自利之人,若是有需要,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時間緊迫,不便多說,你好好活下去,把我那份也活下去。」

  江川緩緩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撫摸連煜的面頰,只是這邊剛伸出手,光影消散,幻化出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不見。

  連煜呆呆的看著半空中潰散的點點螢光,神情恍惚,臉上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默默的收起那塊水晶,連煜打開棺材蓋,看著裡面模樣淒慘,一半金身一半木身的江川屍首,身上悲痛的意念,如同潮水一樣逸散開。

  秦陽緩緩的走來,輕聲一嘆:「節哀。」

  說起來,最初的時候,對這倆狗男女,那是真的恨之入骨,不管為什麼,既然你要我命,那我也要你的命,很簡單的理由。

  以至於後面很長一段時間,秦陽一直惦記著,真要是有機會,絕對弄死這對狗男女。

  再到後來,老梆子苦苦哀求,拚死開出了生路,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了卻過往恩怨。

  說起來,這次見到連煜,要說心裡沒有一點直接弄死連煜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有交易在身,也有交易完成之後,反手再幹掉連煜的想法。

  只是打完一場之後,心裡那一點點狠辣的心思,卻越來越淡。

  她可恨也好,可憐也好,一心求死之下,秦陽心裡的天平,慢慢的越來越傾斜,最後一點念頭也沒了。

  可能她也不想死的太平淡,也想死的轟轟烈烈一點……

  具體因為什麼已經不重要。

  良久之後,連煜撫摸著江川面頰,不捨的蓋上棺蓋,將棺材收起,輕聲自語。

  「他怎麼死的?」

  「我們被困在海妖洞府裡,無法離開,海妖仙子在裡面大開殺戒,江川來追殺我,然後被楊帆陰了,他一身氣血被吞噬獻祭,召喚出了一頭巨獸的胃部,強行在洞府撐開了裂口,而我和江川一起落入巨獸胃裡。

  這個時候,江川已經壓制不住木行功法,走火入魔,必死無疑的時候,江川跟我做了一個交易,他施展魔劍,拚死斬開了裂口,交易的內容你知道了。」

  秦陽也不隱瞞,直接實話實說。

  心裡面,秦陽其實挺佩服老梆子,作為男人,他真的是毫不虧欠連煜一絲一毫,至情至性的真男人,雖然最初的時候大家敵對,秦陽一直想弄死他,但這不影響感官。

  想弄死他,和佩服他,不衝突。

  連煜沉默不語,手中握著輕靈之水的玉瓶,眼神很是複雜。

  以她對江川的瞭解,瞬間就明白她師兄為何這麼做。

  「這些輕靈之水,足夠你脫胎換骨了,能好好活著,就別一心求死,江川為了讓你活下去,你別辜負他的心意。」秦陽隨口勸慰了一句。

  「多謝。」連煜沉默半晌,出聲道謝。

  然後轉身向著遠處走去。

  秦陽望著連煜背影,暗暗一嘆,這執謳女人,怕是去找楊帆報仇的吧。

  「等一下。」

  連煜轉過身,靜靜的看著秦陽,等著秦陽說話。

  「你是和楊帆一起來的吧?他人呢?」

  「進來的時候,被毒蟲圍剿,走散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但一定在這裡。」連煜也不隱瞞,她現在恨不得將楊帆千刀萬剮。

  想起來當初江川曾經暗暗提點過,她卻被蒙蔽心靈,總覺得江川想多了,現在不由的一陣陣後悔,鑽心的疼。

  「算了,等下聊聊吧,實話說,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弄死他,之前還打算告訴你這些,等著你去先跟楊帆拚個兩敗俱傷,我再當個黃雀,坐收漁翁之利。」

  秦陽的話還沒說完呢,連煜就一臉平靜的接住話茬。

  「你現在也可以,我殺不掉他,但可以重創他,到時候你幫我殺了他。」

  秦陽被噎了一下,搖了搖頭。

  「先不說這些,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先幹掉那個蠱惑人心的傢伙再說吧。」

  秦陽向著指印大坑而去,連煜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之後,跟著走來。

  快到指印大坑的時候,秦陽眼珠子一轉,對連煜伸手虛引了一下,示意連煜先走。

  而這邊,少年見到連煜回來,頓時咧著嘴笑了起來,對著連煜揮了揮手。

  「師妹,你回來了?殺掉那個人了麼?」

  連煜一言不發,眼中寒意升騰,在她眼裡,看到的依然是江川站在大坑底部,對著她揮手。

  這時,秦陽才從連煜身後走出來。

  詭異少年臉上的笑容,僵在了那裡,揮舞的手臂,都忽然頓住。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秦陽大笑兩聲,單手握劍,猛然揮出。

  道道漣漪擴散開,掃過少年的身體。

  頓時,少年的身體,就似水中影像,被漣漪顫動的不斷變幻,虛實之間,交錯不停。

  這時,連煜望去的時候,才真正的看到少年的樣子,也看到少年手中的,不是什麼珠花,而是一條頭青身烏的怪蛇。

  「來來來,我們繼續,你陰我一次不算,又蠱惑人來陰我,今天話給你放這,哪怕磨個十年八年,老子也要把你磨死!」

  秦陽不斷機械的揮劍,掀起震碎神魂的波動,化作肉眼可見的浪潮,一浪接一浪的掃過少年。

  少年的身軀,在浪潮之中,如同虛影,不斷的扭曲,這時候,少年總算是急了。

  「我現在就可以傳你法門,你想清楚了,我死了,你就再也得不到這種高深法門了,你奠基之法雖強,卻只是根基而已,我這裡有更強的法門!」

  「呵呵……」秦陽冷笑一聲,手下不停。

  「除了主修法門之外,我還有更多的法門,神通無數,我還可以傳你血脈之法,只要我會的,都可以傳你!」

  「呵呵……」

  「你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千金難買我樂意!」

  隨著漣漪浮蕩,少年的身形,在虛幻之中,慢慢的縮小。

  原本還像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可是現在,卻猶如一個七八歲的稚子。

  「我知曉上古的辛密,知曉湮滅在時光的傳說,只要你答應跟我簽訂古老的血契,我的一切都可以給你!」稚子嘶聲力竭的尖叫,這是真的怕了。

  從未見過秦陽這種完全不講理的人,什麼人啊,這麼多好處都不要麼,非要弄死他。

  「喊個屁!當老子白癡不成?」秦陽厲聲大喝,恨不得上去踩死這貨。

  「當老子傻麼?道不可妄洩,法不可輕傳,就你這慫樣,能傳我什麼厲害法門?你快安心的去死吧。」

  秦陽黑著臉,揮劍的速度,都變快了三分。

  這瓜皮貨,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惦記著忽悠人,腦子有問題。

  「胡說,我從來沒聽過什麼道不可妄洩,法不可輕傳,你信我啊,你答應我,哪怕不簽訂同生共死的血契,只要你簽訂一個互不傷害的血契,就可以!」坑底的傢伙,已經變成四五歲小屁孩,氣的哇哇大叫。

  「孤陋寡聞。」秦陽嗤笑一聲,索性直接封閉了聽覺,悶頭揮劍。

  過了大半天,坑底的小屁孩,一路縮小,變成一個嬰兒大小,再變成一個巴掌大的小娃娃,最後化作一縷陰影,在大坑中心,不斷的遊走。

  這個時候,縱然是符文劍,蕩起的鎮魂波動,也無法抹去這一縷陰影了。

  秦陽收起符文劍,望著那一縷遊走在中心的陰影,心裡又驚又氣。

  「幸好老子意志堅定,沒有被他蠱惑,原來這傢伙,到了最後竟然都想著陰老子!」

  見到這一縷陰影,秦陽回憶著聽過的傳說,哪裡還不明白,這傢伙根本不是當年被一指鎮殺在這裡的那位強者。

  那位強者早就死的透透的,只是當年那人太強了,縱然身死道消,神形俱滅,最後一抹影子,卻意外在漫長的歲月之下,誕生了靈智,可惜,卻好死不死的就在指印裡,無法脫困。

  特麼只是一縷影子,還簽什麼最古老的血契!他根本就不是血肉生靈,簽個屁的血契。

  這貨從頭到尾都向著陰人,從頭到尾就只是為了逃出來!

  現在他的意識沒磨滅,只餘下最後一縷失去靈智,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影子本體。

  秦陽冷笑一聲,屈指一彈,一點火光飛向大坑中心。

  光亮照耀之下,大坑中心的陰影,飛速的縮小。

  那一縷影子,躲在陰影裡,躲避光芒。

  然而,等到這一點刺目的火光,飛躍到正中心的時候。

  所有的陰影都隨之消散……

  那一縷影子,暴露在光輝之下,飛速的縮小,直到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秦陽盯著大坑底部,一臉恨恨。

  費這麼大勁,屁好處沒得到。

  所以說,這種沒有血肉之軀的傢伙,最可惡。

  陰損毒辣,時刻想著陰人就算了。

  特麼死了,連屍體都沒有。

  想摸屍都沒法摸!

  可恨之極!


bpd 發表於 2019-2-6 22:11
第一九六章 鬥智鬥勇,三敗俱傷(萬字)

  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費勁的一場戰鬥,姑且算是戰鬥吧,竟然白忙活一場?

  白忙活,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能白忙活一場。

  逮住個蛤蟆都要攥出泡尿,打生打死,費勁半天,就算是鐵公雞,也要拔下雞毛!

  秦陽氣的牙癢癢,環繞著指印大坑轉了半晌,摸屍是摸不到了,這貨就是個影子誕生靈智,最後一點點殘留,被光輝一照,煙消雲散,有個蛋的屍首。

  畢竟真實的世界,又不會幹掉敵人之後,掉下一個寶箱。

  可真要是什麼好處都落不下,心裡不得勁的很。

  嗯,這叫念頭不通達。

  要說好處,擺在眼前呢。

  這個指印大坑本身,就是最大的好處。

  就是怎麼挖走是個麻煩事,挖出來之後,煉化是不可能煉化的,不過現在才胎元境界,洞元境界的修行還未開始,想要煉化這麼大一塊東西,是絕對不可能的。

  就看挖出來之後能不能用技能拾取一下……

  越想越覺得這法子可行,可以嘗試一下。

  想到了就開幹,秦陽握著劍,變成土撥鼠,環繞著指印大坑開挖。

  這裡地面堅硬如鐵,如同露天礦,而且還是含量非常均勻的露天礦,雖然堅硬,卻也面前算是一種不知名的材料,秦陽嘗試了一下,挖出來的黑石頭,的確可以煉化。

  挖了一會之後,秦陽揪下幾十根頭髮,捧在掌心,輕輕一吹,頭髮飛出去,不斷膨脹,化作一個個面目古怪的分身,落在地面上。

  再拿出一些玄鐵礦石,梧桐焰,隨便煉化出一些鐵鏟,附加上簡單的加固鋒銳禁制,交給這些分身。

  「開挖!」秦陽一聲號令,數十個分身,化身不知疲倦的土撥鼠勞工,圍著大坑,沒幾下,就見不到人影了,只能看到大坑周圍,碎石翻飛,不一會就多出來一條溝壑。

  不遠處,連煜看的目瞪口呆,心裡亂七八糟的複雜念頭,都消散了不少。

  看了一會,哪裡還看不出來,秦陽這是準備直接將指印大坑挖走。

  以前是見過雁過拔毛,針尖削鐵的人,可是何曾見到過這麼喪心病狂的。

  正兒八經的掘地三尺。

  只是這大坑,跨度足足六七里,這麼大的東西,又是上古殘留之物,神海修士都不可能煉化,挖走了又有什麼用?

  普通修士的真元力量,是絕對不可能滲透進去的,更別提煉化了。

  只是看秦陽幹的熱火朝天,連煜也沒法說什麼。

  好半晌之後,連煜猶猶豫豫,開口問詢。

  「用幫忙麼?」

  大坑邊的溝壑裡,秦陽灰頭土臉的鑽出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也不客氣。

  「能幫忙是最好了,我自己挖,起碼也要挖個好多天。」

  連煜點了點頭,秦陽能不能煉化,這不關她的事情,心裡雖說受了打擊,可是一番發洩,也算是平靜了下來,能幫上忙,自然是最好的。

  秦陽召喚回分身,從大坑邊退回來。

  這邊連煜手捏印訣,周身水汽滋生,半空中淋漓細雨墜落,轉瞬之間,鋪天蓋地的細雨,便死被一雙無形大手操控,匯聚成水流,沒入到秦陽挖出的一圈溝壑裡。

  水流環繞著溝壑,飛速旋轉,陣陣嗖嗖嗖的破空聲響起。

  激流環繞之下,溝壑底部的黑石,飛速的崩碎成齏粉,隨著激流被甩出溝壑,不過丈深的溝壑,短短幾個呼吸,就向下又加深了一丈。

  這挖掘速度,比秦陽劃出數十個分身,還要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秦陽伸長了脖子看,臉上帶著一絲羨慕。

  這就是神海修士啊,別的不說,起碼一身真元,雄厚的可怕,尤其是正統的煉氣修士,在完成了養氣、築基、三元的奠基修行之後,開闢氣海,一身真元百川歸海,氣脈綿長。

  如此,才能撐得住這種不斷消耗的術法。

  連煜修的三靈癸水正法,乃是最正統的煉氣之法,加之此乃水行正法,氣脈更是悠長無比。

  哪怕她實力暴跌,此刻操控激流,如同無數水刀,切割大地,也依然是舉重若輕,半點消耗過度的感覺都沒有。

  秦陽自忖,若是自己以這種方法挖掘,最多半柱香的時間,一身真元就會消耗殆盡。

  而這邊,過去三四個時辰,連煜一直保持這種消耗,卻臉不紅氣不喘,頂多消耗了一兩成真元。

  秦陽暗暗感嘆,有人最在乎境界高低,什麼境界代表什麼實力,這話也不是沒道理。

  大境界有差距,除了速戰速決之外,陷入僵持之後,被拖死的,十有八九是境界低的修士。

  畢竟藍管差距數十倍上百倍,耗不起啊……

  想想有些修士,明知道基礎越牢靠,潛力越大,可是真能沉下心慢慢一點一點提高藍上限的有幾個,有時候可能很久都感覺不到提升。

  這種情況下,只需要突破一個大境界,藍管立刻就能暴漲數十倍,損失的只是看不到摸不著的一點點潛力,大多數修士,若是能突破,自然都會選擇突破瓶頸。

  突破了之後,能施展威能更大的神通秘法,實力暴漲,沒幾個人能抵擋這種誘惑。

  就是現在,秦陽看著連煜舉重若輕的施法,激流水刃,如臂使指,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勇猛精進,快速突破的想法。

  壓下這些雜念,秦陽靜靜的看著連煜施為。

  又過了一個時辰之後,連煜一聲低喝,大地陣陣轟鳴作響。

  大坑周圍,水流激盪,似是湧泉,咕嘟嘟的翻滾,而後大坑緩緩的升起,如同一只數里大的大碗,被下方的水流拖著升起。

  待指印大坑被挖出來之後,水流拖著這口巨碗,緩緩的蠕動到一旁的大地上。

  水流潰散,大坑轟隆一聲,墜落在地上。

  「你要的東西,挖出來了,我也該走了。」連煜輕聲念叨,然後轉身對著秦陽欠身行禮:「你為我師兄收殮屍身,讓他有一口薄棺安身,又告知我真相,延續生機,此等恩情,無以為報。」

  「這是我跟江川的交易,與你無關。」秦陽搖了搖頭。

  「恩情就是恩情。」連煜很是執謳。

  秦陽暗暗一嘆,懶得爭辯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言提醒。

  「你還是別去找楊帆了,你這智商,會被玩死的。」

  「多謝。」連煜欠身道謝,轉身離開。

  秦陽一臉無語,這什麼人啊,我這是罵你的,說你去了也是送死,聽不出來麼?

  連煜走了,很果決,很堅定。

  秦陽知道,她肯定是去找楊帆報仇。

  「這傻女人,知道自己腦子不好,容易被忽悠,還去?先不說能不能打得過楊帆,就不怕在被忽悠瘸了?」

  秦陽搖了搖頭,提了一嘴,已經是多說了,人各有志,不便多說,答應江川的交易,已經完成了,後面連煜想幹什麼,自己也沒法多說。

  她要是真去復仇,那也是她自己的決定,沒人可以阻止她。

  秦陽感嘆過後,轉過身,看著地面上的巨碗,眼裡冒著綠光。

  巨碗底部,被激流水刃打磨的光滑無比,看起來依然是黑石,只是這黑石,材質細膩,帶著金屬光澤,明顯跟地面上的黑石不是一種東西,或者說,這些黑石從本質上已經變了,連煜的激流水刃,也無法傷到這些黑石。

  從這一點,就說明一個問題,化作巨碗的大坑,質地非常堅硬,起碼堪比一些防護靈器,而且是可以用本體來防護的靈器。

  緩緩的伸出手,催動拾取技能。

  好半晌,沒一點反應。

  秦陽拉長了臉,陷入沉思。

  之前肯做出這個決定,自然是推測成功率挺高,可是現在,卻毫無反應。

  面前這個綿延數里的巨碗,絕對是無主之物,不可能無法拾取,這不是技能的上限。

  事實上,「拾取」這個技能,是沒有上限的,只有可以拾取和無法拾取兩種情況。

  之前的昊陽鐘錘,可是正兒八經的寶器,可以拾取之後,都能瞬間完成煉化,沒道理這個無主的巨碗無法拾取。

  無法拾取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為這個東西太大了。

  沉吟了片刻之後,秦陽慢慢的伸手貼在巨碗碗底,緩緩的輸出真元,嘗試著按照正常方法煉化。

  然而,跟預料的差不多,真元可以滲入其中,但阻力非常的大,以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煉化。

  想到煉化,秦陽的眼睛微微一亮。

  對啊,煉化!

  煉化一件法寶的時候,會被人忽略掉一個很關鍵的先決條件,那便是真元完全覆蓋法寶,真元將法寶完全包裹在內。

  這是一個不用說的常識,也可以完全忽略的常識。

  正常情況下,一個修士拿到一件法寶,立刻開始煉化,真元包裹這個動作,沒人會刻意在意,就像是吃飯要先張開嘴一樣。

  之前用拾取技能,拾取某一樣東西的時候,完全忽略了這一點。

  那現在無法拾取,是不是也需要這個先決條件?

  想到這,秦陽抬起頭,看著頭頂這口烏黑的巨碗,心有惴惴,想要用真元完全覆蓋數里範圍,這難度可不是一點大……

  他畢竟只是一個胎元修士……

  再次伸手,貼在巨碗的碗底,緩緩的輸出真元。

  淡紫色的真元力量,如同泉眼裡溢出的泉水,潺潺流淌,順著碗底的弧度,飛速的向著四周擴散開,淡紫色的光暈,化作漣漪,無聲無息的暈開。

  片刻之後,秦陽開始加大真元輸出,額頭開始見汗。

  純粹用真元擴散里許範圍,很容易,也沒什麼消耗,可是隨著範圍加大,真元已經超出了操控的範圍,只能隱隱感覺到而已。

  溢出四五里之外的真元力量,失去了掌控,開始慢慢的逸散,如同暈開的水漬,在不斷的風乾,想要擴散的更遠,只能加大真元輸出。

  一炷香之後,淡紫色的光暈,籠罩整個巨碗的碗底,開始順著巨碗邊緣,向著內裡擴散。

  然而,這些真元已經徹底失去了掌控力,太遠了……

  只是因為光暈連成一片,才能有感應。

  又一炷香,秦陽面白如紙,雙鬢汗滴如雨,緩緩的縮回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消耗太大了,根本扛不住。」秦陽緩緩搖頭,臉上卻沒有沮喪,反而帶著一絲微笑。

  方法應該是對的,起碼真元擴散到巨碗內部的時候,沒有受到阻礙,也就是說,這裡的指印封鎮,只針對之前那個詭異少年。

  只要能扛的住消耗,就可以了。

  這就必須提升境界了。

  盤膝坐在巨碗下面,恢復了真元之後,秦陽拿出梧桐焰,緩緩的打開盒子。

  木行的體修法門,已經修成,神通自現,代表著胎元境界的修行,已經完成了。

  而接下來便是三元之洞元的修行。

  胎元是養,洞元是洞徹,是煉,如同胎兒孕育之後,抵達出世的階段。

  這個階段,便相當於從出世到成年之間這個階段。

  再到歸元,便是歸元一始,完成新生。

  三元,就相當於,回爐重塑了一遍。

  這個階段,也正好契合五行之中的木火土,木生火,火生土,孕育生機,烈焰勃發,再到最後的砥柱中流,承載一切。

  這就是修士常說的,萬物都有聯繫,皆有契合。

  不少修士,觀摩研習其他功法,不是要親自修習,而是為了觸類旁通,便是類似的道理。

  同樣一個難題,按照自己的方法,解決不了,看一下別人的解決辦法,哪怕不是同樣的題,思維方式卻是一樣的。

  要是放到前世,這就叫科學思維。

  秦陽取出梧桐焰,這東西已經煉化,倒是無需擔心燒死自己,就是這個烈火金身煉法,修行的時候,有些不一樣。

  可以每天修行,跟其他的法門一樣,但最好最完美的辦法,卻是一口氣煉成,中間沒有絲毫停頓的時間。

  當時混在魔石聖宗的時候,也見到過有修士,全身赤紅,周身散發著恐怖的熱量,那就是一直在修行之中,身體時時刻刻都承受著烈焰淬煉。

  思忖之後,秦陽一咬牙,捧著火爐,張口一吸。

  頓時,爐中焦炭上的火焰,便被秦陽一口吞入腹中。

  瞬間,秦陽的皮膚就變得通紅,如同烤熟的大蝦,頭頂熱氣蒸騰,鼻孔裡耳朵裡,白氣不斷的噴湧。

  泛著金屬光澤的皮膚表面,光澤飛速的暗淡下去,皮膚開始變得乾枯,如同皴裂了一般,一個個細細的小傷口崩裂開。

  若是沒有體修基礎,肉身根基不雄厚,現在已經被活活燒死了,可就算如此,身體內的水分,也在不斷蒸發,體型慢慢的縮小。

  秦陽閉上雙眼,運轉烈火金身煉法,調動梧桐焰,由內而外,自骨髓到骨骼,再到血肉筋膜,如同淬煉法寶一般,淬煉血肉之軀。

  這種時候,寧可中斷修行,也不能運轉水行法門,抵擋烈焰,只要運轉,立時就會爆發衝突,走火入魔。

  之前江川走火入魔,便是如此。

  所幸梧桐焰,的確非常適合修行烈火金身煉法,火焰爆發不強,火勢綿綿,勝在連綿不絕,極為容易掌控,不虞有驟然爆發,反噬肉身,灰飛煙滅的危險。

  隨著時間流逝,秦陽的面貌,慢慢的恢復成了原本的樣貌,肉身開始縮水,變得枯瘦如柴。

  可是在烈焰的灼燒淬煉之下,一股由內而外的凶悍氣息,也隨之浮現,這是修行步入了正軌,接下來便是不斷的完成淬煉了。

  秦陽睜開眼睛,看著體表覆蓋的一層火焰,感受著不斷傳來的灼熱刺痛感,一臉悻悻。

  因為衣服被燒燬了……

  枯瘦如柴不說,還成了光屁股……

  意識探入手環之中,拿出一件法器法衣,法衣之上,靈光閃爍了幾下,禁制崩碎,化為飛灰……

  又翻騰了半天,找出來其中一件黑色長袍。

  「這可是手裡最好的一件法衣,要是又燒了就沒轍了……」

  拿在手裡,看著法衣之上亮起的一絲微光,半晌沒有被燒燬,秦陽才暗暗鬆了口氣。

  只是跟著,就發現另外一個問題……

  長袍是有了,內衣可沒有。

  剩下的內衣,可全部都是普通貨色,要麼就是頂多算低級法器,根本扛不住烈火灼燒。

  秦陽拿著長袍,陷入了沉思。

  「光著腚,還是掛空擋?」

  想到這,秦陽果斷將長袍套在身上。

  然後繼續拿出一瓶大補氣血的丹藥,為了防止丹藥被燒燬,連瓶子一起塞進了嘴裡,嘎嘣一聲,咬碎玉瓶,連同瓶子一起吞掉。

  繼續修煉,不一會,秦陽枯瘦的身軀,便開始緩緩的膨脹開,恢復了原樣,然後在烈焰淬煉之下,再慢慢的變得消瘦,重複最開始的過程。

  不斷嗑藥補充力量,補充氣血,短短一個月時間,秦陽的身軀不斷的膨脹縮小九次之後,體表燃燒的火焰,開始慢慢的收縮,沒入皮下。

  皮膚依然泛紅,代表著依然在修行之中,只是最初的修行階段,已經完成了。

  秦陽拿出一套新的內衣,換在身上,可是不一會,就見長袍內,一堆灰燼散落。

  秦陽撩開長袍一看,面色發黑,哪怕能收斂火焰了,竟然還無法穿尋常衣服,體表散發的熱量太過驚人。

  放下長袍,秦陽無不惡意的想,魔石聖宗修行這個法門的弟子,是不是全部不穿內褲掛空擋?

  總不能所有人,都有專門特製的內褲法衣吧?

  難怪從來沒見過魔石聖宗有女人修行這個法門……

  「哈哈……」秦陽忍不住笑出聲,抬頭再看頭頂這一口綿延數里的巨碗,再次伸手抵在其底部。

  淡紫色的真元再次化作光暈,飛速的暈開,不一會,整個巨碗底部,都化作了淡紫色。

  而巨碗邊緣,淡紫色的光暈,也隨之向著中心擴散。

  等到淡紫色的光暈,籠罩整個巨碗的時候,手背上,忽然亮起一個手爪的印記。

  這代表可以拾取了。

  念頭一動,掌心一個手爪虛影飛出,沒入到巨碗內部。

  瞬間,一種奇特的感應出現在心中。

  這個巨碗,已經被他煉化了。

  心念一動,綿延數里的巨碗,飛速縮小,最後化作三尺大,就再也無法縮小了。

  秦陽面色有些古怪。

  「這特麼怎麼這麼像一口黑鍋?」

  整體渾圓,底部光滑如鏡,邊緣沒有把手,而原本內裡的一些溝壑,隨著縮小之後,也化作了淺淺的紋路。

  怎麼看怎麼像一口被開過鍋的黑鐵鍋,而且還是自帶不粘鍋紋路的黑鐵鍋。

  秦陽閉著眼睛,感應片刻,其內蘊含著一絲微弱的奇異力量。

  除了堅硬無比之外,放大之後,最中心的位置,也有一種奇特的封鎮力量,只要是沒入其中,立刻會被鎮壓,任人宰割。

  睜開眼睛之後,秦陽暗暗慶幸,幸好之前狠下心,硬是將那個影子所化的少年磨死。

  他的力量,絕對比自己強的多,若是他逃出來,自己絕無倖免的可能。

  也幸好這少年的力量被鎮壓在黑鍋中心,無法擴散出來,只有蠱惑人心的力量,能延伸出黑鍋一些。

  收起黑鍋,秦陽舉目遠眺,尋找著方向。

  這個秘境的不小,之前在乾枯的河道裡,舉目遠眺的時候,曾經推測過。

  河道內殘留的沖刷痕跡,還有裂紋浮現的方向,再加上河道上空,交錯的陰河,大致可以判斷,當時落下的地方,應該是河道的上游。

  河道深且窄,越向下游,河道就越寬,深度就越淺,按照推測,那條河道的下游盡頭,應該就是這條葬身河的支流的支流,並入更大的支線的地方。

  只是這個秘境,應該是只有這一條細小的支流。

  之前連煜便是順著河岸的方向,向下下游去的。

  秦陽向著內陸深處,前進了數天之後,所見愈發荒涼,除了一望無際的黑色打底之外,連一些類似之前遇到的城牆碎片,都再也見不到了。

  稍稍思忖之後,秦陽就調轉方向,向著河道下游的方向前進。

  在荒蕪死寂的黑色打底上,前進了約莫十來天時間,秦陽忽然抬起頭,望向遠方。

  前方似乎有一點微弱的閃光……

  瞬間,秦陽運轉真元到雙目,目中神光湛湛,綻放出刺目光芒,目力被催發到極致。

  這時候才看到,起碼上百里之外,有靈光在閃耀,看不清楚具體,卻能確認,這絕對是有人在交戰!

  秦陽收回目光,向著那裡飛速狂奔。

  在這種鳥不拉屎的荒涼秘境裡,入口又是極為危險的地方,會在這裡大大出手的,十有八九是楊帆和連煜。

  「這傻女人,不會是真找到楊帆了吧?」

  秦陽眉頭微蹙,悶頭狂奔。

  在這裡又無法飛行,所幸這裡平坦無比,不到半個時辰,秦陽就趕到了戰場附近。

  只是遠遠一望,秦陽頓時一愣。

  交戰雙方,其中一人,的確是楊帆,可是另外一個,卻出乎意料,竟然不是連煜。

  而是花想容。

  楊帆周身如同染血,血色的光暈,凝為實質,血浪滔滔,侵染里許之地,如同憑空化出一片血湖,刺鼻的血腥味,相隔十數里,都能嗅的到。

  只是嗅到這些刺鼻的血腥味,秦陽就感覺周身氣血湧動的速度加快,有種破體而出的錯覺。

  稍稍運轉烈火金身煉法,讓縮回到體內的火焰,稍稍滲出一些,籠罩體表,那種血腥味便消失不見。

  戰場之上,楊帆速度極快,腳下血浪翻滾,托著他的身體,如同閃爍,不斷的追擊著花想容。

  而花想容,面色平靜,一襲白衣飄飄,且戰且退,在這種不能飛遁的地方,她竟然時刻保持在三丈高的半空中。

  楊帆腳踏血浪,再次一閃,出現在花想容身前,一拳轟出,就見他的手臂之上,血浪驟然噴湧而出,瞬間跨越十數丈距離,化作一隻丈大的血色大手,驟然出現在花想容頭頂。

  花想容面色冷淡,不急不緩,一揮大袖,大片閃光浮現,銀光燦燦,似是萬千螢光閃耀。

  不過一瞬,這萬千似是螢火的銀光,便化作無數光刃,交錯絞殺,如同銀色的利刃風暴,瞬息之間,將血色大手,絞殺成一片血霧。

  而那銀色的風暴,卻去勢不減,籠罩數百丈範圍,向著楊帆當頭罩下。

  楊帆面色一變,腳下血浪,忽然將其籠罩在內。

  然後便見銀色的利刃風暴墜落,將血浪絞殺,楊帆也不見了蹤影,似是被絞殺成齏粉。

  而半空中,血手被絞殺成的血霧,也依然去勢不見,向著花想容籠罩而來。

  花想容一腳在半空中輕輕一踏,腳上的繡花鞋,亮起靈光,這一瞬間,似是腳踏實地,踩著空氣,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殘影,輕而易舉的躲過血霧。

  交手之後,花想容凌空立在三丈高的半空中,靜靜的掃了一眼下方的血湖,而後緩緩的轉頭,向著遠處的秦陽望去。

  這時,血湖之中,血浪湧動,匯聚出一個人形,血浪再次落下之後,楊帆的身體從中浮現出來。

  而楊帆,也沒有趁機繼續攻擊花想容,也是扭頭向著遠處的秦陽望去。

  秦陽呵呵一笑,知道這熱鬧看不成了,這倆人看到了自己,肯定不會打下去了。

  秦陽面帶微笑,伸出雙手示意。

  「二位繼續,可以當我不存在,若是不放心,我現在可以走。」

  這倆要是願意,秦陽自然願意先退走,讓他們狗咬狗,最好兩敗俱傷。

  花想容面色冷淡,踏步而來,腳上的繡花鞋底,不斷的閃爍一道道靈光,道紋與符文交織,讓其如同腳踏大地,步伐翩翩,輕靈如舞。

  而且速度非常快,幾步之下,就已經來到秦陽里許之外的地方。

  而楊帆,望著秦陽,眼神閃爍,腳下血浪翻滾,托著他也來到秦陽里許之外的地方。

  三人鼎足而立,這個距離,已經是最安全的距離了,三人互相牽制,誰都不敢先動手。

  「秦陽,此地又沒有外人,你何必易容改面,初次見面,怎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楊帆面帶一絲冷笑,盯著秦陽,出言譏諷,直接點出秦陽真身。

  秦陽面色平靜,一點也不意外,能在一刀峽最危險的時候,深入一刀峽深處,來到這個秘境的人,除了自己沒有別人。

  無論換什麼面容,只要見面,楊帆肯定能認出自己。

  「我挺喜歡現在這個樣子,很帥。」秦陽摸了摸臉頰,這是易容改面,捏出來的一張新臉,劍眉星目,鼻樑高挺,加上稜角分明,看起來又帥又有硬漢氣質。

  當然,不露真面目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楊帆這貨,見面第一句話就想坑人,若是真面目被當面印入欽天寶鑒,最起碼,自己的行蹤,便會隨時隨地的,被楊帆掌握。

  據說在神朝疆土範圍之內,若是被真面容和氣息,一起被當面印入欽天寶鑒,從此之後,一舉一動,都會被詳細記錄下來,相當於身邊一直跟著一個全景監控。

  圖像,聲音,甚至氣息變化,力量流轉,都會被記得清清楚楚。

  這裡不是大荒的神朝疆土範圍,欽天寶鑒的妙用暴跌大半,可是誰知道,會不會有別的什麼鬼作用。

  秦陽面帶微笑,絲毫不以為恥。

  楊帆眼中閃過一絲陰沉,哪裡想到,秦陽的臉皮厚度,堪比城牆拐角,被認出身份了,竟然還自得的不行,就是不露出真面目……

  而一旁的花想容,在楊帆點出秦陽身份的時候,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秦陽一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這讓秦陽心裡納悶不已,這女人聽到自己的名字有反應,正面她應該記得啊,怎麼能這麼沉得住氣,面不改色啊。

  「秦陽,說實話,我挺佩服你的,大牛死了,雷猴死了,愚叟也死了,後來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三人的死,十有八九都跟你有關係,你很了不起。」楊帆面帶一絲敬佩。

  關於這一點,他是真的敬佩,三個隨從,每一個修為都遠超秦陽,可現在秦陽活得好好的,實力越來越強,而那三個隨從,卻都死了。

  「你快拉倒吧,想殺我就直說,若論偽君子,陰險毒辣,自私自利,我見過的所有人,都遠不如你,你要是不死,必定前途無量,我這次進來,就是要殺你。」秦陽露出一口白牙,說的輕描淡寫,眼中殺機畢露。

  「哈哈哈……」楊帆大笑一聲,面色瞬間變得陰沉,眼中寒光乍射,徹底撕掉了偽裝:「你說的對,你不死,我心不安,你必須死,不過,現在,這個娘們在這裡礙事的很,我們先幹掉她,後面我們再決一死戰,屆時,落敗的人身死道消,活著的人一飛沖天,如何?」

  秦陽沒理會楊帆,轉而看向花想容。

  「花想容,要不要聯手?我們一起幹掉這個偽君子。」

  「秦陽,你莫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吧,驅虎逐狼這種雕蟲小技,莫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花想容面色冷淡,語氣冷清,話音字字如寒珠墜地,透著冰冷的味道,說的平鋪直敘,半點感情波動也沒有。

  「原來姑娘叫花想容,倒是好名字。」楊帆誇讚了一聲,眼中寒光閃爍,殺意蒸騰:「既然秦兄不願意跟我合作,那姑娘不如跟我一起合作,我們一起殺了秦兄,畢竟,我們之前只是誤會而已,又非生死大地,沒必要死戰。」

  「花想容,我知道怎麼治好你的傷勢,而且,這世上,估計只有我知道如何治好,你確定要跟這個偽君子合作?」秦陽呲牙一笑,根本不怕這兩人聯手。

  頓時,花想容終於無法維持平靜,面色微微一變,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然後對著秦陽,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幫你殺了他。」

  「好,等殺了這個偽君子,我就告訴你如何治好你的傷勢。」秦陽點了點頭。

  氣氛瞬間凝固,三人的氣勢湧動,交錯碰撞,掀起陣陣狂風。

  一邊血浪翻滾,濃重的血腥味直衝天際,陰狠毒辣,帶著暴虐的氣息,如同凶獸的咆哮。

  一邊陰氣蒸騰,鬼氣翻飛,周身充斥著死寂陰冷的氣息,氣勢越強,氣息範圍愈加深沉。

  而秦陽這邊,卻是熱量滾滾,凶悍剛猛之意,肆無忌憚的擴散開。

  僵持不過三個呼吸。

  瞬間,三人一起動了。

  花想容虛空踏步,腳上的繡花鞋,綻放出柔和光暈,每一步踏出,腳底便有一層靈光暈開,支撐著她的身體。

  似是蝶舞紛飛,舞姿曼妙蹁躚,三兩步之下,便已經衝到楊帆身前十數丈。

  花想容伸手一揮,袖中一道銀光飛出,瞬間便化作一道十數丈長的銀色光刃,當頭斬下。

  而秦陽怒喝一聲,腳步一踏,身形化作一道殘影,直衝血湖而去。

  行至半途,便見半空中陰雲匯聚,道道陰雷,無聲無息的墜落,向著楊帆絞殺而來。

  一時之間,血浪奔湧,楊帆剛擋住花想容揮出的巨大銀色光刃,便被道道雷霆絞殺。

  身形一晃,楊帆便化作血浪,融入血湖之中,在十數丈之外浮現,而這時,秦陽的身影,驟然出現在他的身前。

  充滿毀滅氣息的雷光,籠罩秦陽的拳頭,一拳轟響楊帆的腦袋。

  楊帆面色陰沉,哪裡想到,僅僅之前三兩眼,秦陽就看穿了他血浪閃避之法的缺陷,根本無法做到連續不間斷的閃避。

  此刻只能架著雙臂,擋在身前,硬抗下秦陽這一擊。

  「轟!」

  雷鳴聲大作,楊帆腳下的血浪,驟然崩碎,充滿毀滅氣息的雷光,沖刷而過,強行將血浪湮滅。

  而楊帆雙臂,變得焦黑一片,以血肉之軀,抵擋神通,縱然可以卸力入血湖,剩下的一小部分威能,也不是這麼容易擋住了。

  這時,花想容施展步法,兩個閃爍,再次欺身而上,手握銀色的光刃,向著楊帆當頭斬來。

  光芒一閃,光刃墜落,就要斬在楊帆頭上的時候,卻見這光刃驟然崩碎,化作無數銀光。

  冷冽的殺伐之氣,驟然暴漲,無數銀光利刃,如同絞肉機,將正在搏力的秦陽和楊帆,一起籠罩在內!

  「好膽!」

  楊帆怒喝一聲,全身被鮮血籠罩,雙臂撐開,根本不管秦陽這一拳,反手猛然一掌,拍向秦陽胸口。

  「賤人!」

  而秦陽也是怒喝一聲,然後,根本沒有後退,反而加大真元輸出,施展雷火神通,直接一拳轟響楊帆胸口!

  二人面對花想容的銀光利刃,根本不閃不避,反而想趁著對方收手的時候,重創對方!

  誰想到,倆人都根本不收手!

  而正在這時,一個鮮血匯聚成的魔頭,擋在楊帆面前!

  鮮血魔頭,瞬間崩碎,楊帆被毀滅雷霆,一拳轟到胸口,胸口當場塌陷,身上籠罩的鮮血崩碎,胸口衣衫化為齏粉,而後被花想容的銀光利刃絞殺。

  頓時,全身佈滿了細密的傷口,鮮血噴湧,倒飛了出去……

  而秦陽,被楊帆的血掌,一掌排在胸口,胸口留下一個足足寸深的血掌印,身體也向後倒飛了出去。

  無數銀光衝擊到秦陽體表,發出一陣陣叮叮噹噹的金鐵交鳴之聲,細細的血痕,密密麻麻的遍佈秦陽後背。

  而這時,花想容面色冷淡,眼中殺氣蒸騰,眨眼間就再次揮動手臂。

  銀光利刃,向著倒飛回來的秦陽後背斬去!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炸響!

  就在銀光利刃即將斬到秦陽的時候,秦陽忽然甩出一口黑鍋,化作丈大,將整個人都遮掩的嚴嚴實實!

  黑鍋完好無損,銀色光刃,卻崩碎成漫天螢光。

  花想容面露驚容,不待她反應,黑鍋又忽然消失不見。

  黑鍋之後,秦陽滿面猙獰,瞬間出現在她的面前。

  一雙鐵臂,如同鋼箍,將其箍在懷中!

  霎時之間!

  熊熊烈焰,從秦陽體內噴湧而出,瞬間化作一個火人。

  炙熱的火焰,將花想容籠罩在內,不過一瞬間,便見花想容全身衣服化為飛灰!

  「啊……」

  花想容慘叫出聲,在這等烈焰灼燒之下,便是鋼鐵,也能瞬息之間融化了,更何況是血肉之軀。

  「小娘皮,你以為老子敢信你!」秦陽面目猙獰,輕咳一聲,一口鮮血,噴了花想容一臉。

  花想容掙扎不斷,卻根本無法掙脫秦陽鐵壁。

  忽然間,她的胸口,伸出一隻鬼手,一掌拍在秦陽面門,將秦陽拍的滿臉鮮血,顯得愈發猙獰。

  然而,秦陽還是死不撒手,反而催動梧桐焰,要活活燒死她。

  她一個純粹的煉氣修士,如何能扛得住。

  她胸口之中,伸出的鬼爪,拍擊的更加猛烈,活活將秦陽鼻樑拍的塌陷,腦袋昏昏沉沉。

  這才身形一扭,如同沒了骨頭一樣,從秦陽懷裡鑽出來……

  只是到了這一步,她便了沒了力氣,身上燃燒著火焰,墜落到地上……

  而秦陽,也被鬼爪最後一巴掌,拍的化為一道殘影,倒飛了出去……

  兔起鶻落之間,三人盡皆重傷!


bpd 發表於 2019-2-6 22:21
第一九七章 一起打死就完事了

  三人各懷鬼胎,在這種情況下,誰都不可能去相信其他人。

  在這個時間段,能來到這裡的人,誰是簡單角色。

  說是合作,可是在場三人,無論是誰有機會,絕對都會毫不猶豫的幹掉其他兩人。

  花想容來到這裡,乃是為了治療傷勢,化解那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楊帆是為了葬海道君遺留在這裡的遺物,無論是誰,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這裡,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擊殺。

  無論花想容是來幹什麼的,只要楊帆見到對方,絕對會不惜代價,讓她無法活著離開這裡。

  而秦陽,就是為了來搶遺物,為了幹掉楊帆。

  楊帆點出了自己的身份,花想容既然還記得自己,那麼她也絕對會趁機下死手。

  誰都知道誰,只是三人恐怕都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三個人全部受創。

  楊帆化出的血湖消失不見,周身鮮血噴湧,胸口塌陷,皮肉化為焦炭,完全壞死。

  他還沒死,純粹是因為幻化出的血液魔頭,擋下了秦陽神通之中一部分威能。

  楊帆掙扎著坐起來,輕輕一咳,口中血污湧動,內臟的碎片都噴出來一些,周身上下,包括面容,遍佈著密密麻麻的刀傷。

  掙扎著抬起手,拿出療傷的丹藥服下,很快,楊帆體表無數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只是胸膛依然塌陷下去,胸口焦黑一片。

  外傷恢復了一些之後,楊帆的面色慘白一片,呼吸若有若無,一咬牙,伸手抓住胸口的焦黑,連皮帶肉,一起撕掉,露出下方斷裂的肋骨胸骨,還有變得焦黑的肺葉。

  所幸心臟只是稍稍受到一些波及,沒有被直接轟爆,依然頑強的跳動著。

  「嘶……」楊帆咬著牙,猛然倒吸一口氣。

  肺部忽然撐開,斷裂的骨頭飛速的恢復原狀,變成焦炭的血肉,甚至部分內臟,都一起切掉。

  再次拿出一顆帶著腥甜血腥味的丹藥,捏碎了灑在胸口,才見胸口飛速的長出一層新的血肉,只不過這些血肉,顏色看起來跟周圍的明顯不一樣,嬌嫩如同嬰兒,輕輕一碰,可能就會崩裂……

  楊帆掙扎著站起身,臉上帶著一絲神經質的癲狂笑容。

  「秦陽,還是我活下來了,哈……哈哈哈……」

  遠處,秦陽躺在地上,胸口法衣崩碎出一個尺大的缺口,胸膛上,印著一個足足寸深的血色掌印,臉上沾滿了鮮血,鼻樑塌陷下去,看起來已經面目全非。

  躺在那一動不動,原本凶悍的氣息,徹底的消失,看起來已經死了。

  楊帆趔趄著走向秦陽,只不過剛走出兩步,卻猛然回過頭,望向花想容墜落的地方。

  花想容趔趔趄趄的站起身,身上燃燒的火焰緩緩的消失,衣衫被焚燬,渾身皮膚變成了焦黑,而那些焦黑崩裂出的一道道裂紋之中,還能看到尚未化成焦炭的血肉。

  看起來淒慘無比……

  細數過往所有的死法,被燒死,絕對是最痛苦的死法,被灼燒的人,不會立即死去,而是要先承受那種碾碎人意志的可怕痛苦,呼吸的時候,吸入灼熱的煙塵火焰。

  五臟六腑都要承受著火焰灼燒,偏偏還無法控制不呼吸,縱然僥倖不死,灼燒帶來的痛苦,也會一直折磨人的精神。

  活活疼死,指的就是這種極致的燒傷。

  此刻,花想容趔趔趄趄,面容扭曲,無盡的痛苦,一波一波的衝擊她的神魂,如同一座大磨,瘋狂碾碎她的意志。

  站起身之後,花想容體內浮現出得一陣陰寒之氣,撲滅身上尚未熄滅的火焰,體表的焦黑,不斷脫落,露出劈下新鮮的血肉。

  然後服下丹藥之後,層層靈光閃耀,覆蓋全身,慢慢的恢復外傷。

  而這個過程,她的目光,全程盯著楊帆,楊帆也盯著她,誰都沒隨意妄動。

  花想容在爭分奪秒的恢復,楊帆也不停的吞下丹藥,體表一絲血光浮動,加速療傷。

  「秦陽已經死,我們沒必要繼續交戰,之前我只是誤會你是秦陽的幫手而已,罷手言和吧。」楊帆沉著臉,面容上一縷縷光暈不斷閃耀,語速不緊不慢。

  花想容緩緩的轉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秦陽,面目全非,身上的真元氣息都不見了,轉而有一種枯敗死寂的氣息,緩緩浮現。

  花想容不言不語,警惕著楊帆,等到那血淋淋的血肉之上,開始長出來一層新皮膚之時,花想容才緩緩地點了點頭:「好。」

  「實在是抱歉,之前是誤會姑娘了,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楊帆面色一緩,緩緩的鬆了口氣,而後拿出一個玉瓶拋向花想容:「這是我師門獨門的療傷丹藥,對於血肉衍生,有奇效。」

  一道銀光飛出,斬開了玉瓶,露出裡面三顆帶著腥甜氣味的血色丹藥,就是之前楊帆自己服用的那種。

  花想容握住丹藥,輕輕嗅了嗅,然後將三顆丹藥,全部一口吞下。

  吞下了丹藥,立刻見到她體表生出新皮膚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裸露在外的血肉,飛速被一層新皮膚覆蓋。

  短短兩三個呼吸,看起來外傷已經徹底恢復,她赤身站在原地,面白如紙,全身毛髮被燒燬,頭頂緩緩的長出青茬,飛速生長,不過幾個呼吸,就化作一頭烏黑長髮,披在腦後。

  只是花想容腳步一動,眉頭便微微一蹙,口中發出一聲悶哼,體表新長出的皮膚,裂開一道道裂口,一絲絲灼熱的氣息,從裂口之中浮現。

  「我這裡還有一顆驅逐火毒的丹藥。」楊帆一看,立刻又拿出一個玉瓶,隨手拋了過去。

  花想容眼皮一抬,又一道銀光閃過,劈開玉瓶,露出裡面一顆泛著赤金色金屬光澤的丹藥。

  霎時之間,異變突起。

  這顆赤金色的丹藥,浮現之後,表面立刻亮起一絲靈光,密密麻麻的細微道紋,將其覆蓋的嚴嚴實實。

  一絲爆裂的火熱氣息,乍一浮現,立時化作恐怖的暴虐。

  花想容面色大變,可是卻已經來不及躲了。

  她身形一晃,向後飄去,身子裡卻飄出一個少了一直手臂的鬼物,擋在她面前。

  「轟!」

  火光乍現,爆裂的火浪,化作一團神光,裹挾毀天滅地的威勢,向著四面八方橫掃開來。

  花想容的鬼身首當其衝,這倒霉催的傢伙,少了一隻手臂,到現在還沒恢復呢,現在又被當場炸的四分五裂。

  而殘餘的力量,衝擊到花想容身上,將其剛剛恢復的嬌嫩皮膚,撕裂了大半,灼熱的火浪,赤紅的神光,內外交擊之下,又將其體內尚未祛除的火毒勾引出來……

  一瞬間,花想容又恢復了剛才的樣子,全身焦黑,如同被燒成了焦炭。

  跌落在地上,連續翻滾出十數丈之後,花想容就再也沒了動靜……

  楊帆猙獰一笑,輕輕一咳,咳出一口混雜著肺頁碎片的血沫,轉過身,搖搖晃晃的走向秦陽。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跌落在遠處,全身焦黑的花想容身上,一個老嫗從焦黑的花想容體內坐了起來。

  這老嫗一襲烏黑繡金的壽衣,頭髮枯白,面色鐵青,皮膚滿是褶子,如同一具屍首,周身死氣繚繞。

  老嫗從花想容體內出來,閉著眼睛,無聲無息一步跨出,貼著地面,三兩步跨越到楊帆身後,烏黑尖銳,枯瘦的兩隻爪子,猛的插向楊帆後心。

  楊帆心頭一跳,感受到危機降臨,腳步一踏,便一躍而起,轉身就是一掌拍出,血光湧動,直奔老嫗面門。

  然而,這緊閉雙目,一身死氣的老嫗,卻不閃不避,硬抗了楊帆一掌,烏青的面門上,一個血掌印浮現,老嫗的面門,驟然塌陷,脖子都伴隨著一聲卡嚓聲,向後一仰,直接斷掉。

  可是,老嫗的脖子都斷了,腦袋倒掛在後背上,利爪卻沒有絲毫停頓,直接插入楊帆腰間,徒手一抓。

  噗嗤一聲,鮮血飛濺,老嫗也倒飛了出去。

  只是老嫗兩隻枯爪,各自抓著一顆血淋淋的腰子。

  「嗷……」楊帆痛呼一聲,充滿血絲的眼睛珠子,差點瞪出眼眶。

  腰間兩個血洞裡,鮮血直流,楊帆滿面猙獰,立刻直衝向渾身死氣的老嫗而去。

  「嗖嗖嗖……」

  正在這時,道道銀光閃過,鋒銳的銀色光刃,鋪天蓋地的迎向他的面門。

  楊帆一個停頓,老嫗便已經後退到二三百丈之外。

  渾身焦黑,痛的面容扭曲的花想容,擋在老嫗面前,手腕上環繞著一道銀光。

  而那老嫗,手握兩顆泛著血光的腰子,手中猛然發力。

  「吧唧……」

  兩顆腰子被生生捏爆。

  楊帆面色一白,渾身一顫,氣息都變得紊亂。

  「好,好的很啊,你竟然還藏著一具化身!」

  花想容的死身,捏爆了楊帆的兩顆腰子,再伸出手,將掛在後背上的腦袋扶正,卡嚓一聲,重新安裝在脖子上。

  然後就見老嫗,緩緩的轉動著腦袋,緊閉的雙目,驟然睜開,露出灰白一色,沒有瞳仁的眼睛,盯著遠處的秦陽。

  「嗯?」花想容的面色一變,立刻轉頭盯著遠處倒在地上的秦陽。

  楊帆面色微微一變,跟著一起轉頭。

  秦陽毫無反應,散發出來的枯敗死氣,越來越濃,看樣子是死了好一會了。

  忽然,花想容手腕上,環繞的銀色光刃,瞬間飛出,化作一道丈長的銀色光刃,斬向秦陽的身體。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銀色光刃恢復成三寸長,倒飛回來,重新環繞在花想容的手腕上。

  而秦陽的「屍身」前,一口丈高的大黑鍋,插在地面上,如同一面盾牌,擋住了花想容一擊。

  黑鍋轉瞬之間,消失不見。

  後方,秦陽側臥在地上,單手支著腦袋,滿臉血污,帶著難看的微笑,露出一口白牙,對著兩人揮了揮手。

  「這才多久沒見,你果然化出死身了,還是一個穿著壽衣的老太婆,你可真不講究,我都不挖這種墳。」

  花想容面目扭曲,眼中殺機沸騰,她旁邊的死身,主動攔在她面前。

  「你竟然沒死。」楊帆面色陰沉,眼神閃爍,帶著一絲不可思議。

  他的血掌,對於花想容的死身沒多大用,只有純粹的力量效果,這倒是不意外,畢竟死身已經死了。

  可是這血掌,對於活人,卻最是有效,被正面擊中,除了本身的純粹力量之外,血掌更是蘊含蝕骨腐血的奇毒,這是來自嗜血蠕蟲,只要是活物,絕對無法抵擋。

  「其實,我還真想再躺一會,看看狗日的和驢日的,誰能打死誰。」秦陽滿臉惋惜,一聲長嘆,緩緩的站起身。

  不知何時,他的軀幹,已經完全木化,後背上,一朵朵血色的小花,在枯木之中綻放,開滿了他的後背。

  血色的小花脫落之後,散發出一陣枯敗的死氣,然後下方繼續有新的小花生根發芽,綻放出一朵白色的小花。

  待花朵綻放之後,白色的花瓣,便被飛速染紅,然後繼續脫落……

  隨著秦陽站起來,這時候,其他人才看到,秦陽剛才躺在地上的地方,已經鋪滿了厚厚一層血色花瓣。

  秦陽伸開雙臂,雙手雙腿也同時化作木質,瞬間,大片的小白花,密密麻麻,開滿秦陽全身,然後白花化作血紅之後,脫落飄散。

  如是飛速的連續重複了兩次之後。

  秦陽胸前的血掌印,飛速的變淡,然後徹底的消失不見。

  這是一木成林育法衍生出的神通,移花接木。

  只要秦陽能承受得住,不會立刻死掉的毒素,都能將這些毒素轉移到這些花朵裡,將他們從體內祛除。

  大片的血色花瓣,隨風飄散,秦陽的身體,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然後伸出手,在鼻子上捏了捏,讓面目全非的面容,恢復原來的樣子,然後隨手將一顆乙木精氣結晶,丟到嘴巴裡含著。

  龐大的生機,貫穿全身,恢復傷勢。

  就因為花想容的死身,發現他沒死,局面就徹底變了。

  秦陽修行了四門體修法門,皮糙肉厚,又有一水的保命神通,在這個時候,終於體現出來作用了。

  秦陽恢復面容之後,只是面色略有些發白,氣息平穩,呼吸綿長,情況比對面倆人,要好太多太多了。

  對面倆人,花想容被燒成重傷,體內火氣尚未驅散,死身雖說看起來皮糙肉厚,可實力明顯差了一截。

  楊帆更慘,重傷未癒,又被摘了倆腰子,此刻氣息都不穩了。

  這時,倆人不言不語,默契的靠近了一些,同時面對著秦陽,這是打算聯手了。

  秦陽呲牙一笑,不以為意。

  「也好,你們一起上吧,正好我也不用費腦子防備了,把你們一起打死就完事了。」


bpd 發表於 2019-2-6 22:30
第一九八章 秒殺死身,爆肝楊帆

  一絲凶悍的氣息浮現,秦陽體表開始燃燒起熾白色的火焰,唯有火舌上,泛著一絲橘紅色。

  體內熊熊燃燒的梧桐焰,徹底放開了束縛,不再耗費精力去掌控,轉而任由火焰由內而外的灼燒淬煉肉身。

  解放了一部分精力的同時,更是讓身上覆蓋梧桐焰,增加殺伐之力。

  花想容是煉氣修士,肉身比之凡人,強了很多,可是比之正兒八經的煉體修士,差了不知道多少倍,若非如此,也不會差點被梧桐焰燒成焦炭。

  楊帆不知道修的什麼邪門法門,看起來應當不是煉體修士,可是肉身強度,卻遠超的煉氣修士,而且生命力極其頑強。

  秦陽一拳轟出,拳頭上附帶著毀滅雷煞,竟然都沒能一拳打死他。

  現在,二人傷上加傷,逃是不可能逃得掉的,在這等無法飛行的地方,全靠腳程,無人能逃得過秦陽的追擊。

  秦陽強勢,二人唯有合力,先幹掉秦陽,才有可能活下來。

  秦陽緩緩的踏出腳步,一步一步的向著二人走去,不緊不慢,可是二人的面色卻愈發凝重。

  死身擋在花想容身前,周身死氣繚繞,陰鬱死寂之中,充斥著怨氣,沖天而起,灰色煙霧,幻化出無數一張張扭曲的人面,瘋狂的詛咒哀嚎,對著秦陽嘶吼咆哮。

  花想容微微低著頭,一身焦黑,疼的面容扭曲,可是目光卻冰冷一片,看起來是強忍著劇痛,內心冷靜的很,她手腕上一道銀光盤旋,等待著機會,伺機而動。

  而楊帆身上鮮血如同泉湧,流淌到地面之後,逸散開,將周圍數十丈範圍,都化作一片鮮血翻騰之地。

  「嗒嗒嗒……」

  死一般的死寂的氣氛之中,秦陽的腳步聲,清晰可聞,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兩人的心跳鼓點上。

  待秦陽快要走到兩人身前百丈遠的時候,秦陽的身形驟然消失不見。

  眨眼之後,才見秦陽剛才站立之處,地面上一個深深的腳印浮現,腳下堅硬的黑石,如同酥脆的青石板,瞬間崩碎了數丈!

  卻是這裡的大地,都承受不住秦陽動身一腳的反震之力!

  花想容與楊帆,同時感覺到危機降臨,那危機如同鼓點,一閃一逝,不斷浮現。

  一時之間,兩人面色齊齊一變。

  到了這種境界,靈覺暴漲,感知敏銳之極,秦陽氣勢如虹,殺機毫不掩飾,在這種情況下,無論秦陽先殺誰,兩人都會先行感覺到,這就是秋風未到蟬先知的境界。

  可是此刻,心中危機感應,卻似是潮起潮落,起起伏伏,眨眼間,便會起伏數次。

  也就是說,眨眼的功夫,秦陽的目標,就在二者之間,轉換十數次!

  二人誰都不確定,秦陽到底先要先攻擊誰。

  煉體之士,雖有肉身衍生出的神通傍身,可是最強的,卻還是無堅不摧的肉身,靠肉身,硬抗劍氣靈光,硬抗法寶殺伐,可本身也會生出龍象之力,舉手投足之間,都會裹挾最恐怖的純粹力量。

  剛才二人可都是見識過了,以此刻二人的狀況,若是被秦陽近身,誰都擋不住秦陽的鐵拳。

  此刻誰都沒想到,秦陽在出手之後,竟然還玩出來這麼一手。

  一時之間,兩人根本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能同時先行反擊。

  銀光璀璨,化作光刃風暴,斬向前方。

  血浪翻滾,一躍十數丈,向著前方絞殺而去。

  可是,就在出手的瞬間,兩人心頭瘋狂起伏的危機感應,卻驟然消散。

  銀色光刃,血浪翻滾,齊齊絞殺而去的時候,前方卻什麼都沒有了……

  兩人瞬間回頭,卻見到秦陽出現在側面百餘丈之外,單手捏著死身的脖頸,將其拎在半空中。

  死身四肢,扭曲成古怪的形狀,明顯已經無法動彈了,而熾白的火焰,籠罩死身,將其體內死氣怨氣,統統焚燒殆盡。

  無論死身如何掙扎,也根本掙脫不開,那些死氣怨氣,甚至根本無法突破秦陽體表灼燒的梧桐焰。

  梧桐焰乃是被鵷雛尾焰,灼燒神木梧桐萬年,才演化出的靈火,雖說不是神聖之火,陰邪剋星,卻也自帶一絲鵷雛神焰的神妙在內,再加上本身乃是灼熱靈火,如何是區區死氣怨氣能突破的。

  「人家老太婆在棺材裡睡的好好的,被你挖出來化成死身,這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模樣,怕是你這死身也尚未修成吧,今兒個我做個好事,讓人家老太婆安息。」

  秦陽單手拎著死身,體表火焰,驟然暴漲,熾白的光暈大盛,火舌上一縷橘紅,閃耀飛躍,如同火中神鳥,展翅欲飛。

  死身掙扎了幾下之後,便化作焦炭,再也無法掙扎。

  這時,秦陽才忽然感覺到,竟然能施展技能了。

  這就代表著花想容的確還未徹底化成死身,也代表此刻她對死身的掌控徹底消散,這具死身,徹底變成了屍體。

  念頭一動,施展技能,摸出來一個藍色技能書之後,秦陽隨手將死身丟到一旁,手握一個藍色光球,隨手拍到腦袋上。

  對面,花想容和楊帆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誰能想到,秦陽那看似殺氣沖天的攻伐,殺機在二人之間不斷轉換,竟然根本不是為了迷惑兩人,讓兩人不能確定究竟是要對付誰。

  而是純粹的虛招,讓兩人心生忌憚,顧此失彼,好讓秦陽趁機先幹掉死身。

  只是那一瞬間的迷惑,一瞬間的猶豫,就給了秦陽足夠的機會和時間,輕而易舉的先幹掉死身。

  死身實力是不行,可是卻也勉強可以加入到交戰之中,多一個人,就多了一分力量,更別提死身皮糙肉厚,脖子斷了都能繼續戰鬥。

  而且感知更是敏銳,秦陽裝死,哪怕有移花接木之時,所散發的枯敗死氣,都能被死身一眼識破。

  近身交戰,這種最敏銳的感知,可是有大用的。

  可是現在,卻一個眨眼就先撲街了。

  兩人看著秦陽隨手丟到一旁的焦炭,心生寒意。

  「轟!」

  忽然間,秦陽腳下大地,再次被秦陽踏腳之時的恐怖反震之力炸開,秦陽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一時之間,銀光沖天而起,花想容周身無數銀光,化作彎月一般的光刃,將其護持其中,四面八方,如同絞肉機,絞殺所有敢靠近的東西。

  這一招對於其他人沒用,對於近身威脅巨大的秦陽來說,卻極為有用。

  「叮叮叮……」

  密集的金鐵交鳴之聲,連成尖銳的長嘯,極為刺耳。

  銀光之中,秦陽頂著一口黑鍋,在銀色的光雨之中穿行,速度雖快,卻沒有快到瞬間消失不見的地步。

  就在秦陽出現的瞬間,楊帆眼中寒光一閃,一腳猛然一踏身下血浪。

  頓時,血浪一躍十數丈高,如同山洪的浪頭,向著秦陽所在的地方壓去。

  而花想容眼中精光一閃,立刻配合楊帆的攻伐,銀光轉守為攻,如同銀色的龍卷,倒扣下來,將秦陽籠罩在內。

  血浪拍下,化作一隻十數丈大的血色大手,猛的拍進銀刃龍卷之中。

  血手被銀刃絞殺崩碎,卻沒有直接消散,而是化整為零,化為血霧,順著銀色光刃之間的空隙,忽的一聲,便將秦陽籠罩。

  只是一口黑鍋,能擋得住銀色光刃化作的風暴,卻無法抵擋住無孔不入的血霧。

  瞬間,黑鍋之下,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響起,秦陽揮舞著黑鍋,瘋狂的轉動。

  「轟轟轟……」

  大地崩碎,銀刃翻飛,血霧都被迫逼退了一些,劇烈的力量波動,化作一道道漣漪,向著四周瘋狂擴散。

  楊帆厲喝一聲,腳下逸散開的血液,驟然之間,全部匯聚,化作一條血龍,衝向血霧之中。

  然而,就在這時,楊帆心頭警兆驟起,頭髮都在瞬間根根炸立,一種生死之間的大恐怖,瞬間籠罩他全身。

  根本來不及多想,身體本能的一躍而起。

  可是他剛躍起的瞬間,卻見腹部,一隻燃燒著火焰的手,從他肚子上延伸出來。

  楊帆痛呼一聲,雙目通紅,念頭一動,腹中血液,便隨之反抗,在其身後,幻化出一頭血液匯聚的魔頭。

  下一刻,從腹中貫穿的手,消失不見。

  楊帆轉過身,右上腹一個碗口大的血洞,傷口沒有流血,而是已經被燒成了焦炭,直接止住了傷口血崩。

  秦陽站在數十丈之外,手中握著一塊血光瀰漫的肝臟,任由身上燃燒的梧桐焰,將這塊肝臟化為飛灰,望著楊帆的時候,一臉惋惜。

  而這時,在銀光與血霧之中的那個「秦陽」,咧嘴一笑,猛的揮動黑鍋,將黑鍋化作利刃甩出,甩向真正的秦陽。

  這時,血霧與銀光一起交錯而過,那個「秦陽」的身體,嘭的一聲,消失不見,只留下一根頭髮,轉瞬之間,便被絞殺的徹底消失。

  秦陽看著飛來的黑鍋,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兩人。

  直到急速飛來的黑鍋,飛到面前,秦陽才徒然伸手,猛的抓住黑鍋邊緣。

  「嘭!」

  一聲沉悶的巨響,在秦陽掌中傳出,雙腳都隨之沒入大地三寸,可見這黑鍋飛來的力道。

  「我可只有這麼一件能當盾牌的法寶,你們怎麼不攔著點?」秦陽呲牙一笑,頗有些意外,倆人竟然警惕到,根本沒有出手攔截。

  楊帆面上的紅潤,飛速褪去,氣息都在不斷衰弱,之前被摘了兩顆腰子,現在連肝都被摘了,要不是他反應快,剛才秦陽已經一擊刺穿他的後心,將他的心臟捏碎。

  不過,少了倆腰子和肝,竟然還沒死,而且還有一戰之力,已經讓秦陽驚駭不已,這生命力著實強的可怕了。

  而遠處,花想容眼中寒光閃耀,滿是忌憚,若非無路可逃,拼腳力,根本拼不過起碼還有九成戰力的秦陽,她早就跑了。

  「陰險狡詐,出人意料,果真是小覷你了!」花想容聲音冷清,只是原本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裡,卻多了一絲難以掩飾的忌憚。

  「是啊,沒想到從一開始,就被你騙了。」楊帆咳出一口鮮血,這口鮮血尚未落地,便飛到腹部的血洞,化作一層血光,將血洞堵住。

  從第一擊,擊殺死身的開局,就在佈局了,身為一個體修,對於肉身的掌控力,絕對是高的可怕,控制自身血液流向流速,還不太可能。

  但是也不至於,為了加快衝擊速度,要靠反震之力,這種衝擊之法,速度的確會加快一些,卻失去了掌控力。

  對於一個修士來說,掌控力才是第一要素,力量才是其次。

  可是第一擊,秦陽取得了戰果,一擊秒殺死身,這讓二人立刻明白,秦陽失去那點掌控力,卻獲得了更強的速度和力量,這一點速度和力量的加持,就讓他幹掉了死身。

  也就是說,失去的那點掌控力,對於秦陽來說,可有可無。

  而第二次出擊,衝出來的瞬間,反震之力,再次踏碎了大地,掀起了大塊大塊的碎石,甚至比第一擊還要更誇張一些。

  誰想到,這一次根本就是一個偽裝,在衝出來的瞬間,真正的秦陽已經躲在了那些巨大的碎石之後,隨著一塊最大的碎石一起,向著側面飛了過去。

  收斂了氣息的同時,又有一個分身,衝擊到花想容附近。

  有前面那一擊秒殺死身的戰績在前,倆人誰敢分心去管周圍,根本無法發現真正的秦陽早就隱藏在一邊了。

  分身實力不行,對上這兩人任何一個,都是被幹掉的份,可是誰讓這口黑鍋太硬了,只要能用黑鍋擋住,根本不怕被幹掉。

  分身只需要吸引注意力,鬧出來巨大動靜,力量波動越大越好,只需要當炮灰坦克吸引火力就足夠了。

  所以,楊帆全力出手的瞬間,真正的秦陽就毫不猶豫的出手了。

  可惜沒有秒掉這貨……

  只是將他爆肝了而已……

  秦陽滿心遺憾,因為這種招數,只有一次機會。

  「秦陽,你殺掉我,對你也沒有任何好處,我知道你想要得到葬海秘典,可惜,記錄著葬海秘典的寶卷根本不在我身上。」楊帆微微彎著腰,面上的血色飛速的消去,氣息不斷的衰落。

  「寶卷在我父親的陵寢之中,只要你跟我罷手言和,我可以立下命誓,帶你去拿到寶卷!」

  秦陽沉吟了一下,一臉認真。

  「不,我還是覺得幹掉你最好,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姓秦的,你別逼我,逼急了,對大家都沒好處!」楊帆陰著臉,雙目血紅,已經有些癲狂了。

  而另一邊,花想容也稍稍後退了一些,眼中帶著忌憚,聲音冷清,言語之間,也有了認輸的意思。

  「秦陽,就此罷手,從此之後,恩怨兩消,若是我現在逃,你未必能將我們兩個人全部留下,你是來殺我,還是留下殺他?」

  花想容腳步一點一點的後退,盯著秦陽。

  秦陽微微一怔,這娘們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若是兩人分開逃走,必然是留下先殺楊帆,可楊帆這生命力極其頑強,誰知道多久才能幹掉他。

  只要楊帆拖的時間稍稍久一點,花想容的腳程不如自己,也終歸有希望逃出生天。

  雖然希望不大……

  「嗯,你說的挺有道理的,要不,我們試試?我讓你先跑,等我幹掉了楊帆再去追你?」秦陽說的很隨意,根本不在意花想容是逃是走。

  無論是那種選擇,對他們來說都是兩難的境地。

  她逃走了,只留下已經重傷的楊帆,秦陽幹掉他的把握,就會瞬間暴漲。

  而她若是不逃,誰知道兩人還有什麼底牌,傷到兩人容易。

  可同時幹掉兩人,也就是五五開的機會。


bpd 發表於 2019-2-6 22:58
第一九九章 霓凰天女舞,黑鍋鎮蠕蟲

  秦陽忽然後退一步,身形向後飄出一丈,剛才所站的位置,地面同時裂開缺口,一道道銀光利刃,裹挾著恐怖的鋒銳氣息,沖天而起。

  若是晚一點,會不會死先不說,身下衝出來這麼多利刃,被閹掉的概率絕對不小。

  「看來你沒打算先逃走了。」秦陽輕聲一嘆,心有餘悸,這女人可不是一點的歹毒。

  花想容不言不語,轉頭掃了一眼楊帆,聲音裡依然透著冷淡。

  「再給秦陽一次機會,你必然會死的徹底,屆時你的任何底牌,都會變成無用的廢物。」

  花想容說完之後,自顧自的一聲低喝,手中捏出一個古怪的印訣,就像是起舞的起手式。

  瞬間,花想容體表,焦黑崩碎,一層新的皮膚浮現,轉瞬之間,便恢復了原樣,赤身懸浮在丈高之處,一頭烏黑的長髮,開始慢慢的變白。

  不過一兩個呼吸,她的頭髮,便有一半化作銀白,氣勢也在瞬間,瘋狂攀升,慘白如紙,毫無血色的面容上,也恢復了一絲紅潤。

  轉瞬之間,花想容看起來已經徹底恢復,甚至變得更強了三分。

  遠處重傷的楊帆,眼神一顫,心神大振,口中帶著一絲震驚,倒吸一口冷氣:「燃壽秘法!」

  秦陽也震驚了,這女人瘋了!

  說實話,秦陽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自己的實力,按照目前的情況,他們兩個誰都不是自己對手,可是同時對付兩人的話。

  楊帆只有兩成機會活下來,而花想容,起碼有七成的機會能逃走。

  因為秦陽必然會先對付楊帆,這裡距離乾枯的河道並不是很遠,花想容逃離這個秘境的概率很大。

  哪怕不逃走,與楊帆聯手,硬撼秦陽,等到秦陽伺機幹掉楊帆之後,尚有餘力,將花想容徹底幹掉的機會也不大。

  實力相差不大的修士,想要打敗容易,傷到容易,徹底幹掉,卻非常不容易。

  而此刻,花想容卻率先拚命,一口氣燃燒掉一半的壽元。

  若是在這一半壽元徹底燃燒殆盡之前,倆人幹不掉秦陽,她立時會陷入到燃壽秘法所帶來的恐怖副作用裡,身體衰弱到堪比普通人,實力短期內至少暴跌兩個大境界……

  明明逃走的機會不小,這女人卻還是賭上性命拚死一搏……

  不是瘋了是什麼?

  秦陽面色凝重,眼神也愈發認真,現在要開始拚命了!

  不拚命絕對會死在這裡。

  「嗡……」

  一聲輕吟,響徹天空大地,花想容一頭長髮飛舞,腳上一雙繡花鞋,綻放出的柔和的靈光。

  輕輕一踏,翩翩起舞,游若驚鴻,姿態優雅,舞姿美輪美奐,她不著寸縷,卻未給人半點低俗魅惑之意,反而顯得愈發冷清高絕,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舞動著玉臂纖腰。

  多有破空而去,愈來愈遠,直飛蒼穹的孤冷感。

  讓人望而生畏,忍不住生出讚嘆之意。

  秦陽心神震動,從未想到過,**竟然還能有這種操作……

  就連那上下跳動的玉兔,劃出的痕跡,都帶著一股子飄渺的仙氣……

  可太秀了……

  感知之中,花想容飄然而去,如同廣寒仙子,直奔月宮。

  可是只是眨眼間,花想容的身軀,卻已經似慢實快,衝到秦陽周身,她腳不沾地,帶著一縷馨香,從秦陽身旁,擦身而過。

  臂彎裡,環繞著一條銀光,化作輕紗,輕輕的飄向秦陽的脖頸,無聲無息,沒有半點殺意,反而似是妙舞翩翩之時,飄落的馨香,輕輕的拂過鼻頭,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刺痛傳來之時,秦陽渾身的寒毛,才驟然炸起,生死之間的大恐怖,搖曳神魂。

  感知之中,花想容依然在很遠,越來越遠,觸不可及,也沒有感覺到殺機殺氣,甚至目光看著銀光匹練,繞過脖頸,竟然都如同反應慢了一拍一般,根本來不及。

  心中殺機戰意,都被無聲無息的化解掉,戾氣難以滋生,手腳都如同軟了一般,難以生出殺機,難以趁機轟爆花想容的腦袋。

  秦陽瞳孔縮小到針尖大小,心頭警兆如同震天鼓咚咚炸響,可是肉身反應,卻總慢了一拍,只要生出殺機,就難以動手。

  眼見這銀光匹練,已經刺破了皮膚,若是繞頸而過,定然會將自己的狗頭斬下,卻偏偏無法反擊。

  望著花想容,輕飄飄的從身旁飄落,手牽銀光匹練,他的肉身如同被操控了一般,又像是身體本能的去抗拒下殺手!

  「喝!」

  秦陽低吼一聲,周身火焰沖天而起,既然中了招,肉身抗拒下殺手。

  那就不下殺手好了。

  秦陽的大巴掌,向著身側一拍。

  「啪!」

  一巴掌抽在了花想容的翹臀上。

  瞬間,花想容的身體向著側面飛去,白皙的皮膚上,多出來一個焦黑的巴掌印。

  那繞頸而過的銀光匹練,也猶如一條銀紗,被花想容帶著飛走,只在秦陽脖頸上,割出來一道三寸長的傷口。

  傷口在轉瞬之間,便恢復了過來,連鮮血都沒有滲出。

  秦陽後退幾步,後背上冷汗唰唰唰的往外冒。

  霓凰天女舞!

  絕對是這個,只有這個邪門的東西,才能禍亂人的感知,洗刷人心中戾氣殺機,讓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殺掉,也無法升起殺機,無法下死手,只能死在這最美妙的舞姿之中。

  靈台聖宗的壓箱底絕學,只有歷代聖女,才有資格修習,而靈台聖宗往前追溯十幾代,僅僅只有兩人修成了霓凰天女舞。

  這需要的天賦極為苛刻,根本無法按部就班的教,只能靠個人悟性。

  目前靈台聖宗內,會霓凰天女舞的,就只有那位頗有傳奇色彩的靈台聖女。

  只是聖女的身份,實力卻已經直逼靈台聖宗的高層,甚至已經算是靈台聖宗最強的幾個高手之一了。

  「你不是花想容。」秦陽死死的盯著花想容,眼神凝重無比。

  「呵,都開始說胡話了。」花想容腳踏虛空,懸於半空三丈高,周身銀光閃爍,化作長裙,匹練飛來,化作一條綿延十數丈長的銀紗,環繞在她的臂彎。

  「手感不對。」秦陽伸出剛才抽花想容翹臀的右手,搓了搓手指。

  花想容的面容一僵,這什麼鬼借口?

  「你不是花想容,真正的花想容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或者說,真正的花想容,剛才挨我一巴掌,絕對會被我抓住機會反擊,真正的花想容,也不可能這麼冷清,她不可能對我的巴掌毫無反應。」

  「若你是真的花想容,此前見到我,必然是殺之而後快,不可能認出我卻無動於衷,她不會如此不知道取捨,她不會僅僅為了殺我,就毫不猶豫的燃燒一半壽元……」

  「她也不會如此草率選擇死身,不會毫不猶豫的犧牲鬼身,她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霓凰天女舞練到這種秋風不動,融於無形的地步……」

  「我早該發現的,從我知道花想容修練了那邪門的三身術,我就應該想到的……」

  秦陽盯著花想容,面色有些複雜,心頭無數過往,不斷的閃過,匯聚成最後一個答案。

  「花想容已經死了,對麼?」

  秦陽輕吸一口氣,吐氣出聲,念出四個大字,字字千鈞。

  「靈台聖女。」

  霎時之間,花想容目中神光綻放,眼神都在瞬間變了,她的嘴角帶著一絲微笑,話語之間,滿是讚賞,風輕雲淡,半點殺機都沒有。

  「秦陽,你很聰明,可是慧極必傷,一般都是活不長的,比如你,今天就會死。」

  「哈哈哈……」秦陽大笑三聲,露出一口白牙:「堂堂靈台聖女,拿三身術,坑自己的弟子,將她煉成了化身,你想殺我滅口,可惜,你本尊在此,我伸長了脖子等死,不過是一個三元化身,而且傷上加傷,燃燒壽元,你可以試試,看是你死,還是我死。」

  秦陽眼睛一斜,看了遠處坐在地上,傷口中鮮血如同泉湧的楊帆,嘿嘿一笑。

  「楊帆,你也是倒霉,今天我要殺你,這位靈台聖女,也必然殺你滅口,你還跟她一起聯手來殺我麼?」

  「她露出底牌,我倆加起來,都不一定是她對手,哪怕她不過三元期。」

  秦陽神情有些詭異,現在這情況可越來越古怪了。

  「完成了,你們,一起死吧。」楊帆單手捂著臉,神經質的癲笑兩聲。

  忽然間,他的肉身,飛速枯萎,眨眼間便變得枯瘦如柴,形如乾屍,體內的鮮血,從腹部傷口噴湧而出,似是一瞬間,將他自己全身的鮮血全部壓搾出來。

  而他周身,流淌出的鮮血,已經趁著倆人交戰之時,無聲無息的鋪滿了數十丈範圍,這是最純粹的鮮血,真正的鮮血!

  血光浮現,楊帆身上異象浮動,一頭頭血液匯聚成的魔頭,從鮮血之中鑽出來,嘶吼著古怪的口號。

  然後一瞬間,這些密密麻麻堆積在一起的鮮血魔頭,全部炸開了身子,讓鮮血揮灑,血腥氣沖天而起。

  鮮血覆蓋的範圍更廣,浮現更多的鮮血魔頭,全部都是浮現的瞬間,便炸成一團血漿跌落。

  等到最後一個鮮血魔頭炸開。

  地面上,已經覆蓋了數里範圍的粘稠鮮血,忽然之間全部消散。

  楊帆身後,一個足有十數里長的龐大怪物虛影浮現。

  血紅色的身軀,形似蚯蚓,頭部無眼無耳無鼻,只有一張利齒交錯的血盆大口,除了最外層那一圈,根根都有數百丈長的尖銳利齒之外,口中向內延伸,更小的利齒,一圈圈環繞,恐怖無比。

  巨獸的虛影浮現之後,一層鮮血在巨獸虛影表面浮現,巨獸就似從虛空之中鑽出,龐大的身軀,落在大地之上,整個大地都隨之震顫了一下。

  純粹而凶厲的凶煞之氣,伴隨著粘稠刺鼻的血腥味,向著四周瘋狂擴散。

  僅僅只是看體型,這凶獸就明顯跟在場眾人不是一個等級的……

  秦陽面色微微一變,周身燃燒著梧桐焰,竟然還能再次嗅到血腥味。

  那種腥甜的味道,帶著一種催動氣血沸騰的古怪力量,似乎體內鮮血都要主動流動噴湧而出,奔向這巨大凶獸的口中。

  秦陽停止了呼吸,一根手指頭上,長出一朵朵白花,將體內古怪的力量驅散。

  這時,連花想容都沒有再針對秦陽,而是面色凝重的看著這頭新出現的巨大凶獸。

  「嗷……」

  凶獸張口噴湧,毒氣化作狂風,伴隨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向著二人衝來。

  花想容穿著繡花鞋,施展霓凰天女舞,遊走在邊緣,躲開凶獸衝來的血盆大口。

  而秦陽站在原地,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

  躲什麼躲?

  沒辦法躲的,這傢伙僅僅一張大口,就有三四里大,十數里的身長,只是隨意擺一下腦袋,攻擊範圍就能覆蓋十里範圍,不能飛行,根本躲不過去的。

  然而,秦陽也沒想躲,反而一臉躍躍欲試,咧嘴一笑。

  「我原本以為,要等了很久,才能來實驗一下我的黑鍋的。」

  眨眼間,巨蟲張著血盆大口衝來,衝到秦陽身前數十丈的時候,秦陽忽然將黑鍋丟出去。

  黑鍋插在地上,迎風見長,眨眼間便膨脹開來,變成一口六七里寬的大黑鍋,如同一面盾牌,擋在秦陽面前。

  衝來的巨蟲,根本沒有絲毫停頓,一頭撞進了大黑鍋裡。

  數里高的大黑鍋,很是堅挺,根本沒有半點破裂的趨勢,只是被撞的向著秦陽倒塌了下來。

  秦陽念頭一動,黑鍋飛速縮小。

  最後變成一口半丈大的黑鍋,搖搖晃晃的落在地上,而那頭巨大的凶獸也消失不見……

  秦陽走上前一看,呵呵傻樂,跟預想的差不多。

  大黑鍋的中央,一條三尺長的血色蠕蟲,牠頭部往下四分之一的地方,就似被黏在了黑鍋的中心,任由牠如何掙扎,也根本無法掙脫開來。

  這大黑鍋內的封鎮,的確是強的不講道理,可是卻也雞肋的很。

  必須變成最大,恢復原形的時候,封鎮的力量,才會出現,而且必須是有東西,進入到這個大坑最中心地方,才會有進無出,被封鎮在裡面。

  然而,一個六七里大的大坑,誰腦子進水了,才會跳到大坑最中心的地方?

  原本秦陽只是當盾牌用的,誰想到,這麼快就能用到黑鍋的封鎮力量了。

  看著鐵鍋裡瘋狂掙扎的血色蠕蟲,秦陽也不管鐵鍋了,就將鐵鍋丟在那裡。

  轉而一步一步的走向楊帆。

  「我們的恩怨,總算可以徹底了結了。」

  楊帆坐在地上,眼神裡滿是不可思議,萬萬沒想到,最後的殺手鐧,竟然就這麼完了……

  「我死了,你也不會好過的。」他沒有向秦陽求饒,而是看向看戲的花想容。

  然而,這個肉身是花想容,內裡卻是靈台聖女的可怕女人,只是靜靜的看著,根本沒有插手。

  秦陽說的沒錯,自從暴露出來她就是靈台聖女,拿自己的弟子煉就化身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必須死。

  「秦陽,我若死了,你也永遠不可能拿到這裡的遺物!」楊帆狀若癲狂,枯瘦如柴的身體,近乎崩潰,眼珠子都已經突出了眼眶,嘶吼聲不大,卻有一種嘶聲力竭的味道。

  「呵呵……」

  「秦陽,你永遠也不可能拿到葬海秘典了,你的前途到此為止了,除非你放棄大半的潛力,選擇一門普通法門,泯然眾人,你沒機會了,葬海秘典的寶卷,在浮屠魔教最核心的地方,你拿不到的,你永遠也不可能拿到!」

  「呵呵……」

  「我死不足惜,你卻會生不如死,擁有世上最完美的基礎,卻得不到與之匹配的後續法門,生不如死,哈哈哈哈……」楊帆已經瘋了……

  「說完了?」秦陽神情平靜,不為所動。

  「秦陽,你不得好死。」

  「噗嗤……」楊帆話剛說完,胸膛便被秦陽一拳轟的徹底塌陷,骨骼斷裂,卻半滴鮮血也沒有留出來,他的心臟,都已經乾涸了……

  隨手施展摸屍技能……

  然而,就在楊帆身死的一瞬間,靈台聖女也抓住機會,忽然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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