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一品修仙 作者:不放心油條(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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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pd 2019-1-19 23:05: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0 1309677
bpd 發表於 2019-2-3 01:42
第一六零章 新成就:地形殺達人

  拿出一顆乙木精氣結晶含在舌下,濃郁的生機貫穿全身,胸口的傷勢飛速恢復,只是右臂上的幾個小血洞,卻一直沒法癒合……

  但此刻,秦陽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門心思想的,便是如何應對危局。

  若是雷猴親自來追殺,怎麼辦?

  雷猴與大牛都是楊帆的追隨者,據大牛所說,雷猴其他方面一無是處,可是戰鬥力,卻比大牛還要強一些。

  雷猴本身血脈極高,又在一座雷池出生,飲用雷漿,沐浴雷霆,堪比天生的雷中精靈,加之肉身強橫,天賦神通不少,戰鬥之時又會變得極為癲狂,一般靈台修士,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築基、三元、神海、靈台……

  相差了足足三個大境界,雷猴火力全開的狀態,只需一個照面,自己便會身死道消。

  現在思索為什麼來殺自己,已經無用,怎麼活下去才是關鍵。

  「唧唧……」

  後方隱隱約約,又有猴子的尖聲啼鳴傳來,秦陽從儲物袋裡,將烏賊抓出來。

  「帶路。」

  「啊?去哪?」

  「海天神泉!」秦陽目中閃過一道精光,將烏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你最好祈禱,你之前說的那些訊息都是絕對正確的,這次能不能拚死一搏,活下去,就在這些信息的正確性上了。」

  「絕對錯不了,我在這裡待了很久了,這裡的一切,都是瞞不了我們的。」烏賊揮舞著觸手,腦袋拍的邦邦響。

  「最好是這樣,若是錯了,我們最好的結果,就是拉著一個戰力絕對堪比靈台的大能一起陪葬!」

  「噬魂獸?」

  「沒錯,置之死地而後生。」烏賊指路,秦陽催動金光墨箓,一路狂奔。

  後方唧唧的叫聲,從極遠慢慢的靠近,聲音明顯越來越近,秦陽悶頭趕路。

  一路順著走廊左拐右拐,狂奔到一個十字路口。

  「開啟通道。」將烏賊丟到一邊。

  秦陽自己也開始按照上次記下的步驟,跟著一起移動機關。

  轟隆隆的一陣悶響,十字路口的地面,慢慢的塌陷下去,化作一條通往地下的階梯。

  秦陽站在階梯口,望著來時的方向,靜靜的等待著。

  「你停下幹什麼?快點進去啊!」烏賊急的觸手亂舞。

  「不急,我要先確定正主是不是來了,現在來的不過是一些分身。」秦陽額頭滲汗,凝神望著遠處。

  現在可能要正面對付一個完全無法敵對的暴虐瘋子,一切細節都要考慮到。

  若是現在就衝下去,進入海天神泉,率先跟進來的,必然是那些分身金猴。

  而這些金猴不過是分身而已,必然沒有神魂,頂多附著了雷猴一絲神念,下方的噬魂獸會不會對付他們都是一個未知數。

  而若是噬魂獸沒有立刻出手,自己被一堆金猴堵在死胡同,絕對會先死。

  縱然噬魂獸立刻出手,眾多金猴化身崩碎,重新變成猴毛,雷猴跟過來之後,可能也不會立刻追下去,萬一他堵在這裡,最後的結果,必然還是死。

  一點小細節的失誤,可能就會造成截然不同的結果,這點不同,對於他來說,就是萬劫不復。

  等待了不過十幾個呼吸,便見後方地面上,兩側的牆壁上,都有金猴四肢著地,呼嚎著衝來。

  「來了!」秦陽屏氣凝神,一把抓住烏賊,塞進儲物袋裡,腳步慢慢的向後退了退,退到了通道裡。

  一隻金猴呲牙咧嘴的咆哮著,凌空躍起,揮舞著爪子拍來。

  秦陽微微一矮腰身,一隻腳抵著後方,沉聲一喝,不閃不避的一拳轟出。

  霎時之間,金光大盛,鏗鏘之音咆哮而出,拳爪相接的地方,一聲噼裡啪啦的爆鳴炸響,秦陽身體一矮,渾身骨骼如鞭鳴,啪啪炸響。

  秦陽一步未退,而金猴卻倒飛了出去。

  秦陽發出一聲悶哼,喉頭發甜,舌下的乙木精氣結晶,逸散出濃郁的生機,修復受損的肉身。

  一步未退,強行硬抗,也就是他肉身根基雄厚之極,才只是被反震之力稍稍傷到了而已,渾身骨骼有絲絲裂紋浮現,皮下肌肉,也多有撕裂,只是轉瞬,便被修復。

  修復了之後,反而會變得更強了一些。

  必須在這裡頂到雷猴抵達為止,第一個跟著他衝下去的人,必須是雷猴,火中取栗,驅虎逐狼的計劃,才會有一絲成功的可能。

  通道狹窄,秦陽一人堵在通道裡,後方眾多金猴,一時之間也不能一擁而上,只能輪換著來,可是就因為通道狹窄,秦陽又稍稍後退了一點,前面的金猴未出去之前,後面的金猴擠進來也沒什麼大用。

  「砰砰砰……」

  拳腳交擊,雷鳴般的炸響,不絕於耳。

  秦陽面若金紙,口中溢血,雙耳雙鼻之中,鮮血也淌個不停,雙臂機械般的不斷揮舞,抵擋金猴。

  這金猴渾身蠻力,力道極強,超出他不少,每一次都一步不退,強行硬抗,承受所有的反震之力,縱然肉身也在不斷變強,可是也撐不了太久,最後一根弦崩斷之後,他就會被活活震死。

  「轟隆隆……」

  遠處雷光湧動,刺目的亮光從一個走廊裡湧現,雷鳴陣陣,只見一道粗大的雷光,如同浪頭奔湧,從側面的走廊裡衝出,而後調轉了方向,向著這邊急速衝來。

  雷光浪頭之上,滿面猙獰的雷猴,狂笑著露出半個身子。

  「都給我滾開!」

  雷光奔湧而來,沿途所有躲閃不及的金猴,統統被雷光絞殺,化作猴毛墜落。

  秦陽心中一根弦微微一鬆,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向著通道深處倒飛了下去。

  雷猴急不可耐的衝來,似是生怕那些金猴先衝下去幹掉秦陽,張口一噴,雷漿如水,強行將通道口的金猴統統絞殺,然後哈哈大笑著追了下去。

  秦陽胸前滿是鮮血,卻咬著牙,一路順著旋轉的階梯,衝向海天神泉。

  穿過最後的小門,所見果然與此前所見沒什麼不同,空蕩的空間裡,如同海底世界,中心懸著一塊石頭,石頭下方,建造者一座倒立的噴泉。

  而噴泉後方,一隻數丈高,形如鐘的水母,靜靜的漂在那裡,水母有兩隻百丈長的觸手,順著頭頂透明的屏障,伸入海中,刺入一隻三丈長的巨鯊體內,而後輕輕一拉,便見巨鯊虛幻的神魂掙扎著,被強行扯出體外。

  觸手拖著巨鯊神魂,穿過無形的屏障,沒入噬魂獸體內。

  噬魂獸透明的身體裡,甚至可以看到巨鯊神魂,掙扎著蠕動,可是不過轉瞬,便停止了掙扎,然後慢慢的消散無形,被噬魂獸消化掉……

  秦陽心裡一顫,腳步一頓,這頭巨鯊,實力起碼也有妖將,沒想到卻只是被噬魂獸當甜點,一口就消化的乾淨……

  咬了咬牙,秦陽悶頭向著噬魂獸衝了過去,周圍飄動的,密密麻麻的細長觸手,也當作沒看見。

  身體接觸到這些觸手的瞬間,意識就猛的一滯,腦子裡一片空白,不過轉瞬,恢復了意識,再看時,卻見噬魂獸有意識的用觸手避開他。

  秦陽暗暗鬆了口氣,一路狂奔著,躲在噬魂獸身後。

  上次被噬魂獸留下一個獵物印記,若是正常情況,有了這個印記,就等死吧,噬魂獸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被留下印記的獵物,牠綿長的生命裡,有的是時間耗,哪怕追蹤百年,也只不過是飯後散步的時間而已。

  而從記憶場景裡逃出來之後,這個獵物印記也一直沒有消失掉,秦陽也沒當回事了。

  畢竟那隻噬魂獸,絕對已經死了,沒有死在海妖的海妖葬魂曲之下,也會在死在數萬年的時光之下。

  噬魂獸壽數一會,歲一萬零八百年,壽終正寢,便會涅槃重生,重新從幼體再次成長,只是這時,牠卻已經不再是原來那頭噬魂獸了。

  世事無絕對,也沒有絕對的壞事,被噬魂獸打上獵物印記之後,只要你能一直逃下去,等到噬魂獸一萬零八百年壽數耗盡,涅槃重生,卻還沒有被吃掉神魂的話,這個印記,就會變成一個祝福。

  因為噬魂獸,從來不會搶同類的獵物,感受到獵物印記,只要不去故意作死,其他噬魂獸只會當這人不存在。

  而打上這個獵物印記的噬魂獸,卻已經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了。

  這個印記便成了不會遭受噬魂獸攻擊的祝福。

  此刻見到果然如此,秦陽一顆心放下了一半,起碼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正在這時,雷猴嘶吼著從小門裡衝了出來,一眼望去,就見到秦陽躲在一隻巨大的水母後面。

  秦陽呲著牙,露出一個笑容,伸手指了指雷猴。

  「大哥,就是他!」

  「難怪要逃到這裡,原來是依仗一頭大妖,正好你太弱了,完全讓我找不到虐殺的樂趣。」雷猴哈哈獰笑,滿面猙獰。

  一聲低吼,雷猴的面色慢慢的從赤紅變得烏黑,口中獠牙翻出嘴唇,身形猶如充氣,膨脹到十數丈高,周身雷光如刃,發出陣陣噼裡啪啦的雷鳴聲,雷光凝聚,在雷猴周身要害,凝聚出一塊塊烏藍古樸的鎧甲。

  「錚錚錚……」

  三尺長的烏黑利爪,彈出指尖,煞氣如霧,蒸騰而起,化作一張張猙獰咆哮的人面獸面。

  雷猴抬起頭,雙目黑紅一片,滿是瘋狂暴虐。

  「吼……」

  一聲嘶吼,雷猴周身雷光一閃,身形瞬間出現在噬魂獸身前,利爪刺入噬魂獸透明的身體。

  只是鋒銳的利爪劃過之後,卻猶如斬入水中,噬魂獸的身體,絲毫無損。

  只有噬魂獸如同大鐘的體內,一陣刺目的紅光,緩緩亮起。

  牠被激怒了……

  秦陽艱難的嚥了口口水,挪著步子,悄悄的向著後方邊緣挪了過去。

  雷猴的確是強的可怕,若是換做自己,現在怕是已經被撕碎剁成肉餡了。

  可惜,他不認識噬魂獸,壓根不知道,噬魂獸是一個純掛逼,除了永遠不會真死之外,噬魂獸的身體,幾乎就是水做的,牠對於一切純粹的力量,基本上都是免疫的。

  唯一能殺死噬魂獸,強行讓牠涅槃的力量,唯有類似海妖葬魂曲之類,可以泯滅意識,湮滅神魂的力量,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現在噬魂獸被激怒了,代表著不死不休的戰鬥。

  自己還是看神仙打架好了,別被餘波弄死就行……

  秦陽後退到角落裡,看著兩個大傢伙戰鬥……

  說是戰鬥,其實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雷猴周身烏黑煞氣湧動,雷光耀眼,無數雷光,似是雷刃,不斷的絞殺入噬魂獸體內,利爪更是化為一片殘影,刺入噬魂獸體內,不斷絞殺噬魂獸透明身體內的器官。

  而噬魂獸,根本不閃不避,不管不顧,只是操控著觸手,慢慢的包裹著雷猴的身體,兩根最長的觸手,刺入到雷猴體內。

  「吼……」雷猴痛苦的嘶吼咆哮,刺目的雷光,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向著四周擴散。

  而噬魂獸身上,激盪著影響神魂的力量,也開始直線攀升。

  秦陽被餘波影響,神魂搖曳,頭昏眼花,眼見雷光如潮湧來,身形急退,退到那透明的屏障前時,立刻拿出飛魚劍,一聲低吼,插入透明的壁障內。

  周身神光湧動,元磁神光化作急速流轉的光暈,無數的金屬伴隨著元磁神光流轉,猶如化作一個光芒囚籠,將其籠罩在內。

  雷光湧來之時,充滿著暴虐毀滅的雷光,遊走在光芒囚籠表面,然後被引導向飛魚劍。

  洶湧而來的雷光,如同找到了宣洩口,順著飛魚劍,灌入海底。

  「轟……」

  刺目雷光,如同一道粗大雷刃,照亮海底,而後似是樹杈分支,慢慢的分化開來,最後慢慢的消弭在深海之中。

  「噗嗤……」

  待雷光消散之後,飛魚劍上靈光一閃,徹底的消散,劍身也化作廢鐵,飛速腐朽崩碎,化作齏粉。

  刺目的光暈徹底消散,這時,秦陽輕咬舌尖,強提精神,觀看不遠處的戰況。

  雷猴的身軀,已經恢復了到原來的丈高,周身完全被那些無法靠蠻力破壞的觸手,纏繞的死死的,兩根細長的觸手,刺入他的腦後,拽著一個與雷猴一模一樣的虛影,慢慢的將其拉出來。

  噬魂獸的動作不緊不慢,待雷猴神魂完全被扯出體外之後,便將其肉身隨意丟在一邊,所有的觸手,慢慢的覆蓋上去,控制著掙扎的雷猴神魂,慢慢的將其塞進自己的身體裡。

  雷猴的神魂,在噬魂獸體內,瘋狂的掙扎咆哮,可是卻如何都掙脫不出來這看似柔弱的身體。

  紅光耀眼,帶著迷醉神魂的力量,籠罩著雷猴神魂。

  慢慢的,雷猴的神魂慢慢的停止掙扎,呆呆的待在噬魂獸體內,他的神魂從雙腿雙腳開始,慢慢的消散無形……

  足足過去了三個時辰,雷猴的神魂才徹底消失的乾乾淨淨……

  而噬魂獸似是飽餐一頓,心情不錯,體內耀眼的紅光消失,靜靜的飄在半空中,飄動的觸手,也全部垂落下來,如同陷入了沉睡一樣。

  秦陽長出一口氣,面色蒼白的癱在地上,揉著發暈的腦袋,無意識的發出一陣輕笑。

  「老子玩遊戲的時候,好歹也是地形殺達人,這麼刺激的地形殺,倒還真是第一次……」

  躺在地上,秦陽的意識慢慢的陷入沉寂,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一覺睡醒,不知過了多久,秦陽爬起來,揉著腦袋,看了一眼遠處的雷猴屍體,對著噬魂獸拱了拱手:「你年紀比我大多了,叫你這一聲大哥,也不算虧!」

  然而,噬魂獸根本不鳥他……

  秦陽乾笑一聲,湊到雷猴身前,催動摸屍技能。

  手掌虛影縮回,帶回來三個光球。

  「竟然有兩個紫色的?」秦陽略有些意外,竟然是兩紫一藍。

  這是自己臉黑的時間段過去了?

  藍色的是一本技能書,拍進腦袋,感應片刻。

  「秘法狂暴?這應該就是雷猴剛才爆發時用的吧?」秦陽喃喃自語。

  秘法狂暴,施展之後,戰意抵達巔峰,不死不休,傷痛無感,再無恐懼,只是副作用也挺大,用的時間長了,清醒意識會慢慢消失,轉而徹底瘋狂,若是在瘋狂之前,不散去秘法,後面會發生什麼,就不可能知道了……

  繼續將另一本紫色技能書拍近腦袋。

  分身術。

  可以以身體的一部分,分化出分身,有自身一部分戰力,最高有低於自身一個大境界的戰力,數量越多,分身實力越弱。

  「以我現在的實力,頂多能分出一個分身,不過分身如同本人一般,所見所感皆可共享,倒是挺實用的,分身實力反而是次要……」

  秦陽轉頭看向最後一個紫色光球,裡面雷光閃耀,黑霧蒸騰,逼人的煞氣,縱然還在光球之中,也能感覺的清清楚楚。

  若是放開,裡面的雷煞逸散開,至少可以毀滅二三十里方圓內的一切。

  也就是摸屍得到的東西,會直接煉化,否則的話,以他現在的實力,絕無可能靠近這種東西。

  「毀滅雷煞,只有在雷池匯聚之地,遭受雷擊萬年,凝聚萬年時間,才有可能交融天煞,化作最純粹的毀滅雷煞。」

  秦陽咧著嘴傻笑,從來沒想到,雷煞之中最具毀滅特點的毀滅雷煞,竟然能摸屍摸到……

  以他的實力,最次的雷煞,都根本無法接觸,無法收取,更無法煉化。

  而現在,一團已經煉化的毀滅雷煞,就在他的手中。

  「也就是說,我放到那落灰的神通,終於可以開始修煉了?」秦陽握著光球,被這個意外驚喜砸的有點懵。

  更重要的,這給了一個巨大的提示,原本以為不可能摸到的東西,也是有可能摸屍摸到的!


bpd 發表於 2019-2-3 22:54
第一六一章 大哥你聽我忽悠…哦不,是聽我說(繼續大章)

  當初與紫霄道經一起摸出來的技能書,除了引雷秘法之外,還有一本名曰雷火的神通。

  此神通變化甚多,修行的方向也不少,只是修習之時,需要雷火雙煞作為輔助,最後修成的神通,究竟有什麼威能與玄妙,全看輔助修行的雷煞與火煞的選擇。

  而雷煞與火煞,種類眾多,大都是破壞力極強,極難控制,有一些特殊的地方,能產出一些雷煞與火煞,大都也需要當場採集,當場煉化,才會不損威能。

  的確有一些雷煞火煞,可以被人採集之後,封印儲存,之後再煉化利用,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但這些雷煞火煞,威能卻普遍比較普通,而且採集封存,所耗不小,想要買的話,價格會高的離譜。

  更重要的,壺梁實力最強的萬永商號,已經上千年,沒有售賣過最普通的雷煞了,普通火煞,倒是在百年前,曾經拍賣過一次,拍出的價格,堪比一件頂尖殺伐靈器……

  但縱然有錢,能買到,也是次品,而且以目前的境界,也無法按照正統的方法,煉化雷火雙煞。

  秦陽望著手中一團毀滅雷煞,忍不住心跳加速,這一團毀滅雷煞,威能太強,只能趁著現在當場煉化消耗掉,若是捏碎光球,以自己的實力,絕對無法控制毀滅雷煞逸散開來。

  到時候被一團已經被完全煉化的東西搞死了,找誰說理去……

  盤膝而坐,五心朝天,一手托著光球,閉目參悟雷火神通,這麼久了,其中內容,早已經消化完畢,瞭然於心,只是心念一動,便開始了修習,如同練習過千萬遍一般熟練。

  光球之中,黑霧蒸騰,雷光閃耀,隨著開始修習雷火神通,其中黑霧雷光,化為一絲絲漆黑的雷霆,順著光球,沒入到秦陽掌中。

  霎時之間,充滿著純粹毀滅的暴躁氣息,浮盪開來,遠處沉眠的噬魂獸,輕輕揮舞了一下一根觸手,身體慢慢的飄在巨石上方,垂落的觸手,將天一真水護持在內,便繼續陷入沉寂,根本不理會秦陽……

  秦陽周身一絲漆黑雷光遊走,而後鑽入到他皮下,順著血脈遊走全身,渾身汗毛炸立,頭髮都如同鋼針一般,根根炸起。

  隨著雷光湧動,秦陽心臟跳動之聲,如雷鳴般炸響。

  「咚咚……咚咚……」

  周身血肉,也似伴隨著心跳的節奏,一脹一縮,每一次跳動,周身毛孔之中,都會有一絲雜質被強行逼出,而後在充斥毀滅氣息的雷光之下湮滅。

  光球之中的毀滅雷煞,越來越少,直到最後消弭不見。

  而秦陽依然緊閉雙目,任由雷光遊走全身,不多時,一絲黑雷衝入腦袋,劈在神魂之上。

  無數新的感悟浮上心頭,神魂上便多出來一個烏黑雷光閃耀的符文,體內遊走的雷光,也隨之消失在血肉之中。

  睜開雙眼,秦陽眼中一道黑雷一閃而逝,目光中滿是驚喜。

  這神通,果然不是那麼好修煉的,不是滲入到骨髓的熟悉,不是已經徹底煉化毀滅雷煞,又有光球籠罩,想要借助毀滅雷煞修習神通,十成十的必死無疑。

  若非近乎本能的熟悉,掌控的完美無缺,只是一絲微不可查的毀滅雷煞失控,便會讓他瞬間身死道消,更別提最後烙印神通符文,必須烙印在神魂與血脈之中,更是一邊生一邊死的大凶險。

  伸開雙手,掌中一絲黑雷浮現,如同一條跳躍活潑的小黑蛇,環繞著手指轉頭,毀滅爆裂的氣息,慢慢浮盪開,但這一切,卻完全在掌控之中。

  此刻只是修成了雷火神通的第一層而已,只有雷煞為引,待以後尋到合適的火煞,再修成第二層,最後將雷火雙煞交融並匯,合二為一,出則毀滅萬物,斷絕生機,那才是將神通修至巔峰。

  真正修成了,才能感覺到這本技能書的強大。

  這不是尋常強大修士後天修成的那種神通,而是一切有猶如天賦神通一般,生而知之,這才是其中強大的地方。

  就像一些種族的天賦神通,縱然有才情高絕的人族修士,也能修成一樣的,可到底是後天修成,威能玄妙終歸會差一點,這一絲差距,關鍵時刻,就是生死之別。

  血脈差距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修煉之前,便要如同那些異族一般,生而知之,猶如本能,這是不可能的。

  若是補足了這個可能,豈不是說,只要自己能摸到神通技能書,有足夠的條件,就都能修習,如同那些異族一般?

  秦陽暗暗心驚,此刻才真的感覺到,自己對「拾取」技能的開發,還遠遠沒到極限……

  摸出來的一本本技能書,可不止是能快速學習,能快速積累知識底蘊,更重要的,技能書,就能補足一些尋常人族修士,幾乎很難補足的那一絲先天差距。

  收起掌心的黑雷,秦陽抬了抬眼皮,看向噬魂獸,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也不知道搞死噬魂獸一次,在牠涅槃之前,能不能摸屍……

  萬一摸出來牠的掛逼技能,永遠不會死……

  那該多好啊……

  可惜,噬魂獸站在這裡不動,自己用盡手段,一萬年也磨不死牠一次……

  更別提,說不定以牠的不死身特點,根本無法摸屍……

  就像張正義那個傢伙一樣。

  沉寂的噬魂獸,忽然抬了抬觸手。

  秦陽心神一跳,連忙收斂那一絲不現實的想法,對著噬魂獸拱了拱手,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噬魂大哥?」

  噬魂獸有氣無力的擺動了幾根觸手,似是壓根懶得搭理他……

  秦陽嘿嘿一笑,也不怕牠,一屁股坐在噬魂獸身前,指了指外面的海底。

  「不是我說,幾萬年過去,你都涅槃好幾次了,竟然還守在這裡,我是真挺意外的,原本我以為是鮫人王族將你困在這裡,可是之前見到你的觸手伸出透明的屏障,而我的飛魚劍,也能刺穿一絲,我就知道我猜錯了……」

  噬魂獸依然愛搭不理的,觸手都不動……

  牠這無眼無耳無鼻無口,七竅皆無,一副水母的模樣,自然也是看不到什麼臉色……

  秦陽也不嫌尷尬,坐在那拿出些吃的喝的,一個人叨叨咕個不停。

  「我猜這壁障,從內向外,應該是防護並不是多強,畢竟要方便你捕食,從外向內,卻從未有人發現,應當是防護強的可怕,其實我猜,若是你想走的話,應該沒人能攔得住你。」

  噬魂獸依然沒反應……

  「看你的樣子,距離上次涅槃應該已經有幾千年了,當初你留在這裡守護天一真水,應當也是王族給你了承諾,這些天一真水,會有你一份,之前你與那個暴虐猴子戰鬥,毫髮未損,想來應該是早已融入了不少天一真水,甚至可能是涅槃之時,直接就是在天一真水之中涅槃。」

  這次噬魂獸的身體,稍稍擺動了一下,垂落的長長觸手,也開始有了反應。

  秦陽心神一振,越發來了精神,言辭懇切的……朝死裡忽悠。

  「噬魂大哥,要我說,你早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再多的天一真水,對你應當也沒什麼用了,你的身體早已經完成了蛻變,而且最重要的,這裡的王族早已經覆滅數萬年,數萬年都再也活人存在了,你的承諾早已經完成,沒必要繼續困死在這裡,等著一次次的涅槃……」

  「像我們人族,凡人壽數不過百,過百的便是極少數高壽,可是我們卻能通過修行,不斷延續壽數,突破極限,按照神話傳說,曾經也有人族,以一介凡人之身,不斷突破極限,活了一元之數,計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你看看你,天賦異稟,天生異種,生來只要活著,正常成長,成熟期之後,就有足夠的實力,能活一會之數,你難道不覺得一萬零八百年太短了麼?要有信心,突破極限啊,以你的天賦,只要突破極限,化形而出,衍生九竅,未來必定是神話傳說中的人物,活個十萬年算什麼事……」

  「到時候長生不死對你來說無用,那一條命活到永生不死,活到世界毀滅,你也不死,那得多好啊,我是沒你的天賦,不然的話,我早離開了,為了突破極限拼一把……」

  秦陽抬著腦袋,看著噬魂獸體內的臟器,開始微微亮起一絲藍色光暈,一閃一閃的閃耀個不停……

  頓時,秦陽咧著嘴笑了起來。

  紅色既然是被激怒了,藍色光芒應該是心情不錯吧?還是牠在思考?

  反正不管了,只要牠聽進去話了就行。

  秦陽拍拍屁股站起來,對著噬魂獸拱了拱手:「噬魂大哥,你一個人好好想想,王族已經覆滅,就算是你當年有承諾,或者是需要天一真水,這一切也應該早已經完成了,頭頂就是可以離開的地方,是要突破極限,活個十萬年,活到世界毀滅,你卻永生不死,還是繼續困守在這裡,一成不變,等著一萬年一次涅槃,忘卻前塵,就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秦陽邁步走向通道,步入階梯的時候,回頭一看,噬魂獸體內的藍色光暈,還在閃耀個不停,頓時暗暗嘆氣。

  天一真水啊,號稱萬水之母,有化和萬物的神妙,若是能得到,三水塑體正法就能一步到位了。

  輕靈之水,乃水中最輕,生機最濃。

  一元重水,乃水中最重,勢大力沉。

  二者性質相差太多,原本是無法同時用來修煉三水塑體正法的,只能選擇三種性質相近的靈水神水,才不會出問題。

  而若是得到天一真水,以萬水之母的天一真水為主,居中調和,融匯輕靈之水和一元重水,便可以用這三種靈水修成三水塑體正法,神妙更多,以後的好處也更多。

  以後任何一種靈水,都可以用來修煉補充,這才是最完美的。

  可惜,天一真水乃是噬魂獸的底線,縱然因為有獵物印記,牠懶得理會自己,可自己若真的膽大包天,打天一真水的主意,牠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神魂扯出來塞牙縫……

  只能先把牠忽悠走了,自己再來拿天一真水。

  當然,這肯定不能說是忽悠,那些話可是字字真切,句句發自內心,真的是完全為了牠好啊,牠若是真的離開,那絕對是一飛沖天,以後無人能擋。

  但……

  這關自己鳥事,反正只要不去招惹牠,牠又不會幹掉自己,說不定以後噬魂獸真的化形而出,衍生九竅,成了什麼頂尖強者,自己這麼真誠的為牠好,身為牠變強之路的關鍵人物,終歸也有點情分在的。

  到時候遇到什麼不可敵的敵人,去抱大腿,躲在噬魂獸的觸手裡,再來一句「大哥,就是他。」

  這麼一想,秦陽就忍不住笑出聲。

  惹了麻煩,有人要殺自己,立刻會有一堆強到不可思議的老不死,跳出來護犢子的美好願望,在盜門是沒什麼盼頭了,就看盜門這個放養的架勢就知道,沒什麼指望……

  那自己戳戳著,弄出來一個強者,能給護護犢子,抱抱大腿,那也是美滋滋。

  什麼都靠自己,有志氣有前途,只要不隕落,絕對是未來的強者。

  可惜,真死了,什麼未來都沒了……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隨便蹦出來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一根指頭碾死他,真要像這次一樣,來個強好幾個大境界的強者來追殺,若是沒有可以利用地形殺的地方,來個能奶能打碟的黑拳王也要跪的乾脆。

  美好的願望,終歸還是要有的,萬一真有了強勢的後台呢?

  想想陳友達這個溫室裡的鹹魚,都有護道人暗中護持,下次見到衛老頭,一定也要厚著臉皮要一個,堂堂盜門下一代傳道人,連個護道人都沒,還要不要面子了?

  就這麼放養著,萬一自己掛了,衛老頭從哪找這麼強、這麼有潛力、這麼聰明的下一代傳道人?

  噢對了,也不知道榕樹妖現在恢復怎麼樣了,能不能化形,到時候讓榕樹妖來當護道人,熟悉不說,關係也好,更重要的是,能奶能打能控能抗。

  完美。

  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期待,秦陽順著旋轉階梯走上去,到了入口的時候,拔掉一根頭髮,學著猴哥吹了一口氣,頭髮飛出去,立刻膨脹開來,化作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落在地上。

  「先去探探路。」


bpd 發表於 2019-2-3 23:26
第一六二章 尋找陳友達、橘貓傷鬼身(真大章)

  分身微微欠身,轉身離開。

  秦陽待在原地,靜靜的等待著,而腦海中似乎也出現了兩個意識,看到的畫面,感受到的畫面,都變成了兩個,一個本尊的視角,一個是分身視角。

  親身感應,秦陽才知道,為何自己只能分出一個這種最強的分身……

  五感如同自身一般,太真實了,如同將一人劈成兩半,消耗倒還是其次,這種分裂感,實在是太彆扭了,神魂不夠強,意志不強,神念不強,再貿然分化,可能就真的會瘋掉,因為完全操控不過來。

  一般時候倒還罷了,戰鬥之時,貿然突破極限,多分化出一個,可能結果便是反應變慢,被人活活打死。

  微微閉目,感受分身看到聽到感受到的一切。

  分身手握一卷墨箓,腳踏金光,飛速前進,沿途死寂一片,一個活人都沒見到,秦陽暗暗納悶,這人都死哪去了?總不至於都死完了吧?

  轉了半晌之後,再次拐過一個拐角,才見地上躺著一具屍體,腦袋猶如煙花一般炸開,血肉沾滿了牆壁。

  走到屍體前,秦陽忽然生出一個念頭,慢慢的探出右手,觸碰到屍體……

  可惜,什麼反應都沒有。

  「果然,我的天賦神通,只有我的本尊能用。」

  分身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神情一怔:「咦,這不是去後花園的路麼?」

  分身繼續走,走到後花園的入口,邁過大門,率先看到的便是一片破敗,還有中心那座石台,小七曾經受難的那座石台。

  只是進去兩步,分身的腳步便微微一頓,破敗的只剩下黑白灰三色的後花園裡,一抹湛藍如同刺目的烈日一樣,驟然出現。

  「海妖!」分身不受控制的驚叫出聲。

  海妖仙子赤著雙足,自破敗的深處走出,眼神冷淡而平靜,猶如一潭死水,目光只是淡淡瞥了分身一眼。

  「分身?」

  兩個字落下,海妖根本不等秦陽說話,修長的食指,輕輕一彈,一點靈光乍現,這一點似是螢火的靈光,眨眼間,便擊中分身眉心。

  「噗嗤……」

  分身的腦袋,驟然爆開,身體也隨之炸成一團齏粉,就連分身消散之後,恢復成的那根頭髮,都隨之化為齏粉,徹底消散無蹤。

  海妖仙子輕輕嗅了嗅鼻子,垂目沉思,良久之後,才喃喃自語。

  「有一點點很淡很淡的香味,是這個人麼?」

  ……

  另一邊,閉目的秦陽,豁然睜開雙眼,面帶一絲驚駭,連退三步,臉色都有些發白。

  「臥槽!」

  海妖仙子,竟然真的沒死?

  第三身已經隕落,按理說第一身海妖,第二身小七本尊意識,統統都應該死了。

  之前還只是猜測,沒想到,竟然真的親眼見到海妖仙子了。

  她竟然真的沒死!

  而且她的手段愈發可怕,心性也更加可怕。

  在記憶場景之中見到的海妖,殺人如麻,可終歸有一點情緒,帶著一絲怨氣的瘋狂,那終歸可以算是一個能見到的修士,狠辣無比的修士……

  可這次見到的海妖,目中的神光,波瀾不驚,沒有半點憐憫,也沒有瘋狂,見面就下殺手,就似路邊隨意踩死了一隻螞蟻,不會有絲毫關注。

  秦陽面沉似水,黑的快要滴出黑水了。

  直接逃走麼?

  別的逃走之法,沒有找到,可是海天神泉那裡,倒是很有可能,可以直接逃到海底,只是不知道那裡的海底到底有多深,會不會被水壓活活壓死,也不知道外面會遇到什麼凶猛的海中妖物。

  可終歸比這裡安全。

  但自己就這麼逃了麼?真的不管陳友達這個溫室裡的鹹魚二世祖麼?任由他在這裡等死麼?

  糾結半晌,秦陽一聲長嘆:「老子果真是不適合當一個自私自利的魔頭,這怕是前途暗淡了……」

  想想跟陳友達相識,自己的目的說難聽點,就是目的不純,心存利用之心。

  可是人家卻的確是真誠待自己,陳友達傻了點,單純了點,心底著實不壞,這點尤為難得。

  當初他逃出記憶場景的時候,聽不到聲音,可是自己卻記得清楚,他一點自己逃走的喜悅都沒有,反而瘋狂的想要留下,反而因為自己逃不掉而焦急不已。

  若是現在,自己孤身一人逃走,讓他在這裡等死,甚至有一條可能離開的活路,都瞞著他……

  自己心裡這關都過不去。

  至少,一起進來的,一起走。

  「罷了,還是先找到陳友達吧,我來到這個世界,不強求聞達於世,不強求長生不死,但求心安。」秦陽微微垂目,喃喃自語,聲音慢慢變大。

  直到最後一句念出,秦陽睜開雙眼,目光清澈,神光如水,綻放出湛湛神輝。

  心中一片平靜,精神如同沐浴甘霖,變得纖塵不染,念頭通達。

  「哈……」秦陽摸了摸腦袋,眼神清澈,充滿靈性。

  「果然,老子當不了純粹的壞人了,不過,當個不純粹的壞人也挺好,坑蒙拐騙,挖墳掘墓什麼,該幹還得幹,現在麼,先去找到陳友達吧,讓這條鹹魚歷練一下就行,別真死了,以後還得借他的手幹事呢。」

  走出地下通道,秦陽腳步一頓,把烏賊揪出來,隨手將其丟進通道裡。

  「說好的,只要逃出來,我就放你自由,現在有離開的機會,我不能繼續拉著你冒險,你去找噬魂獸吧,你沒有神魂,牠不會吃你,而且說不定牠什麼時候想通了,就會離開這裡,到時候你抱著噬魂獸大腿,一起離開,應該也能活的很好,說不定以後也成為什麼強者,我再來抱你大腿。」

  「你想幹嘛?」烏賊伸出觸手,撓著腦袋,只是從它舞動的觸手來看,它倒是挺開心的。

  「行了,你別管了,走吧,我的承諾也完成了,你下去之後,最好好好勸勸噬魂獸,讓牠早點走,牠不走,就只有我一個人能從海天神泉離開這裡。」秦陽揮了揮手,催促烏賊快走。

  「你不用我帶路了麼?這裡可只有我最熟悉。」

  「我又不是瓜皮,走了這麼多次,差不多都能記下了。」

  「噢,那我真走了?」

  「不想走也行!」

  烏賊揮舞著觸手,跟秦陽告別,歡快的順著階梯衝了下去。

  秦陽揮了揮手,笑了笑,關閉了這裡的機關。

  轉身之後,繞過了剛才分身走過的道路,選了另外一條路,然後揪下十來根頭髮,放在掌心一吹,頭髮飄落,化作一個個分身。

  只是這些分身,比之剛才化出的一尊最強分身,差了可不是一點半點。

  剛才那尊分身,起碼還有一般築基初期修士的戰力,還能用易形術等一些較弱的秘術,而這十幾個分身,頂多只有養氣一二層的戰力,比凡人強一點而已。

  而且為了照顧實力,這些分身的模樣也極為怪異,獨眼無鼻,獨耳無口,分身術的妙用,也丟失大半,只有等到分身潰散,才能知道分身經歷了什麼。

  不過也好,這些分身無法使用易形術,只能維持秦陽本來的樣貌,現在這怪異模樣,誰要是還能將他們跟秦陽本尊扯上關係,那自己也捏鼻子認了。

  「去吧,找到陳友達,立刻匯報。」

  派出去分身尋找,秦陽自己也慢慢踱著步子,向著遠離後花園的方向前進。

  海妖沒死,那自己惹不起躲得起,只要找到陳友達,就帶他逃離這裡。

  當然,前提是,噬魂獸被忽悠瘸了,真的離開這裡了……

  這樣才最安全。

  行走在路上,秦陽暗暗琢磨,也不知道花想容他們,在第三身的葬身之地,玩的開心不……

  ……

  海邊漁村,花想容、楊帆、江川,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回到入口的位置。

  卻依然毫無所覺的當成第一次進來。

  例行的寒暄,幾人繼續如同之前一般,進入漁村內,花想容依然是一個一個的尋找這裡的房子。

  在裡面尋找第三身所在,只是這次,她進入一座宅院裡尋找的時候,一不小心將一座擺放在床頭的花盆碰掉了。

  她也沒在意,轉身就走,繼續尋找下一作宅院……

  待花盆落在地上,摔碎之後,立刻觸發了這裡的底線,一切都隨之凝固,所有的一些都恢復原狀,所有人也再次回到入口的位置。

  這種很快就開始的循環,隨著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循環的越來越快……

  一炷香的時間,便循環了三次……

  有新來的修士在礁石上發現了礦石,想要挖……

  有新來的修士一腳踹碎一座宅院的大門……

  也有人看到做好的海鮮湯,嘗了一口……

  於是,任何損壞這裡任何東西的動作,破壞這裡永恆狀態的動作,都會觸發底線……

  就這麼被豬隊友坑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後,終於,這一次,花想容運氣不錯,終於找到了第三身的住所,躺在房頂曬太陽的肥橘貓,一個翻身落在她面前,對著她呲牙咧嘴的恐嚇。

  「就是這裡麼!」花想容冷笑一聲,後背上一絲絲鬼氣蒸騰而其,透過衣衫,在其身旁,化作一尊枯瘦的鬼物。

  鬼物青面獠牙,面目猙獰,形如一尊烏黑的乾屍,披著一身破舊的黑披風,周身透著濃郁的死寂鬼氣。

  「攔住這隻死貓!你應該知道,你我一體,我若是失敗,我們都不會有好結果。」花想容對著鬼身一聲低喝。

  鬼身低吼一聲,鬼氣瀰漫開來,鬼物哭嚎慘叫的聲音,驟然響徹天地,黑氣之中,無數死的淒慘的鬼物,猙獰嘶吼著,一起衝下。

  肥橘貓的瞳孔慢慢收縮成一條細縫,張口一聲中氣十足的貓叫。

  「喵。」

  霎時之間,翻滾的黑氣一頓,無數鬼物的動作也齊齊一頓,而後所有的鬼物,猶如被一股無形的恐怖力量吸引,黑氣化作龍卷,倒捲而下,沒入到肥橘貓口中。

  肥橘貓一口將這無數鬼物吞噬個乾淨,而後那肥嘟嘟的身子一晃,瞬間消失在原地,嘴巴驟然變大數倍,一口咬向鬼身。

  鬼身閃躲不及,一隻手臂被肥橘貓咬在口中。

  「噗嗤……」

  鬼身的右臂被肥橘貓一口咬斷,順便吞噬掉。

  而正在這時,花想容的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白光輝,衝向肥橘貓身後的房子。

  衝進去之後,立刻見到第三身倚在桌子上,像似在打盹一般。

  「死身!」花想容目中露出驚喜的神色,一指抵在眉心,隨意一扯,一枚灰色的符文飛出,沒入到第三身體內。

  只是跟著,卻見那枚灰色符文,穿過了第三身的屍體,繞了一個圈之後,重新飛回到花想容的眉心。

  花想容如遭雷噬,呆立當場,整個人都傻了……

  「不可能!不可能!」花想容尖叫出聲,整個人像是瞬間失去了力量一般:「第三身已經死了,怎麼可能無法化作死身,不可能的!」

  肥橘貓瞬間出現在桌子上,目光盯著第三身看了一眼,再打量了一下花想容,目光中若有所思,而後坐在桌子上,眼中帶著一絲嘲笑,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後隨意的輕輕一撥桌子上的一只茶杯……

  「啪嗒……」

  茶杯摔碎,一切都隨之變得靜止,所有的人,再次回到入口,被損壞的茶杯,也再次恢復原狀。

  肥橘貓抖著一身肥肉,跳下桌子,重新跳到房頂曬太陽。

  而後張口打了個嗝,一口黑氣溢出,消散在半空中。

  肥橘貓又抖了抖身子,一臉噁心的張口一吐,半截鬼身手臂被吐了出來,被肥橘貓一巴掌拍的飛出去。

  重新跳下房頂,肥橘貓將腦袋埋進水中,搖晃著腦袋漱口,半晌之後,肥橘貓才一臉噁心的晃著腦袋,就像是吃到了一坨狗屎。

  另一邊,一群人重新回到起點。

  花想容的面色慘白,待看到旁邊飄著,少個右臂的鬼身之後,臉色大變,又是驚駭,又是疑惑。

  鬼身怎麼出來的?什麼時候出來的?為什麼會受傷?

  明明是鬼身,縱然少了一隻手臂也無妨,鬼氣重新填充,凝聚成型即可……

  可是此刻,卻感應的清清楚楚,鬼身根本無法恢復右臂,而且傷口處,鬼氣在不斷逸散,無法止住。

  再次感應了一下,竟然發現體內早已經凝聚出的死身符文,已經動用過了……

  一時之間,花想容意識混亂一片,呆立在這裡,滿腦子都是疑惑。

  一旁的楊帆,目光閃爍的盯著花想容和鬼身,看了半晌之後,緩緩開口。

  「我想,我們都已經中招了。」

  其他人一起望來,楊帆也不隱瞞,搖了搖頭:「我們還是離開吧,那位可怕的女人,讓我們來這裡拿東西,這麼容易就進來,她為何不自己來,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因為這裡的東西不是那麼好拿的。」

  「什麼意思?」花想容收斂心情,面色有些陰沉。

  「我的師門有一座寶庫,內有強者布下的強大禁制,門下弟子立下大功之後,可以賞賜他們進去挑選一件寶物,只要拿到其中任意一件東西,立刻就會被送出去,而且會忘卻寶庫內的一切,寶庫之中一切訊息,皆不會洩露。」楊帆指了指眼前的一切,而後打量了一眼花想容。

  「我也曾聽說過,有強者建立自己的墓地之時,也會用到此法,他們不會建造正常墓穴,而是將生前最熟悉最珍視的一切,重現在自己的陵寢之中,這裡的一切都是永恆不變的,任何損毀,都會讓一切重新回到最初的狀態,任何盜墓的人,都難以有所收穫。」

  丟下這句話,楊帆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花想容面色陰沉,看了一眼身旁受傷的鬼身,心裡已經信了大半,可是卻還是不甘。

  「難道就沒有破解之法麼?」

  「有,強行打破這裡的永恆。」楊帆嗤笑一聲,指了指鬼身:「若這裡真葬有一位強者,能有這種手筆,起碼強出你三個大境界以上!而且,這位肯定有守陵護衛在,無論你想幹什麼,都毫無機會的。」

  楊帆轉身,腳步不停,邁入石門消失不見。

  瞬間,花想容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眼中就似失去了希望一般,一絲絕望猶如毒素,飛速蔓延。

  強行打破永恆,意味著要有一擊毀滅這裡一切的實力,不然的話,縱然毀滅大半,也會瞬間恢復。

  江川面無表情的離開,其他修士,也跟著一起離開,但也有不信的人,依舊留了下來,包括最不甘心的花想容……

  一群人離開石門,江川沉聲道:「我們也想法設法離開這裡吧,我們已經不知道在裡面待了多久了,若是真有輕靈之水在,也早應該找到了,這裡毫無機緣,危險卻重重。」

  「不錯。」楊帆也點了點頭,四下打量:「先找到雷猴吧,他出去應該有不短的時間了,也不知道如何了。」

  這句話剛說完,楊帆的神色就微微一震,眼中帶著一絲震驚,伸手一番,手中拿出一個三指寬的小木盒。

  打開木盒,就見木盒裡放著一根金色的猴毛,只是隨著木盒打開,便見這根金色猴毛,慢慢的化為齏粉……

  「雷猴……隕落了……」楊帆聲音艱澀,慢慢的念叨出聲,面上滿是震驚。

  「那位可怕的女人?」江川波瀾不驚的面上,也終於露出一絲震驚。

  雷猴的實力,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知道,雷猴似乎曾經受過重創,實力暴跌,頂多只有原先一成實力,可是縱然如此,全力之下,也能發揮出堪比靈台修士戰力。

  現在,雷猴竟然死了……

  楊帆面色陰沉,掌中發力,輕輕一捏,木盒粉碎,而後面無表情的道:「我們離開這裡吧。」

  江川點了點頭,只是心中卻莫名一寒,此子當真是果斷,驟然得知最親近的親隨身亡,立刻就能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斷,甚至都不願意冒險追查一下,當真是無情。

  師妹如此信任此子,相信他能尋到輕靈之水……

  縱然最後能盡祛沉珂,說不得也不一定是好事……

  江川暗暗嘆息,可是此刻,卻不得不如此,畢竟楊帆,已經是最大的希望了。

  兩人離開石門,繼續前進,尋找破解之法。

  只是剛走出去沒多遠,卻見海妖仙子,赤足行來。

  兩人身子一僵,立在原地沒有動。

  「有一個身上有香氣的人,你們見過麼?」海妖語氣平淡,眼神波瀾不驚,隨口發問。

  「沒有。」江川搖頭。

  「這裡所有的人,你都親眼見過,若真有這麼一個人,自然是之前從未見過的,我知道有兩個人,是之前你未親眼見過的,我可以幫你抓來,我希望你告訴我,雷猴的屍體在哪。」楊帆沉著臉,語氣平靜,就像是說別人,一點怨氣,一點恨意都沒有……

  哪怕海妖真的殺了雷猴,他也不在意,只是想要雷猴的屍體。

  「不知道。」海妖掃了一眼楊帆,語氣依然很平淡:「既然你見過,那去找到他。」

  「死活不論麼?」

  「死活不論。」

  楊帆點了點頭,轉身就走,江川跟在後面,望著楊帆背影,心中寒意更盛,是多麼無情冷酷之人,才能做到這麼不動聲色,見到仇敵,竟然半點恨意都沒有。

  走遠了之後,楊帆的面色才慢慢陰沉了下來。

  「雷猴不是她殺的。」

  「嗯?」

  「以她這等強者的驕傲,她縱然殺了,也不會否認,她說不知道屍體在哪,自然不是她殺的,甚至於,她之前是何等的驕傲,連一句話都懶得理會我等,只是吩咐做事而已,我等多說一個字便是死,可是這次,竟然跟我們對話了,那就證明一件事,她要找的人,對她極為重要。」

  「之前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的人?」

  「沒錯,之前雷猴率先離開,必然是得到我的吩咐做事,我會讓他做的事情,只有戰鬥殺人,我們見過的人,沒有一個是雷猴一合之敵,既然不是這個可怕的女人,那麼雷猴隕落了,必然跟我要雷猴去追殺的人有關,一個我們沒有在那個可怕女人那裡見過的人。」楊帆眼中付出一絲殺機。

  「找到他,殺了他,無論是因為他找到關鍵所在,還是雷猴的死於他有關,他都得死!」


bpd 發表於 2019-2-3 23:48
第一六三章 分身戲二敵,楊帆狠辣心

  楊帆話音剛落,面色微微一變,暴喝一聲:「什麼人?」

  聲未落,人已化為一道紅色殘影,瞬間穿過一個拐角,單手拎著一個奇醜無比,獨眼獨耳無鼻的人走了出來。

  這怪人被拎在手裡,也毫無懼色,只是靜靜的看著兩人。

  「哼……」楊帆眼中一絲厲色一閃,掌中發力,瞬間捏碎了此人的脖子。

  只聽嘭的一聲,人影化作齏粉消散,漫天齏粉之中,一根頭髮跟著一起緩緩飄落。

  「嗯?分身?」楊帆微微一怔,手握著那根頭髮,面色陰沉。

  「以前倒是從未見到過此等古怪的分身,奇弱無比不說,更是長的奇醜無比,此等分身有何用?」江川微微蹙眉,腦海中還迴盪著分身那古怪的長相,心裡滿是彆扭。

  「這分身太弱了,弱到氣息都是似有似無,我們說的話,怕是都被這分身聽去了。」楊帆沉著臉,握著這根頭髮,冷笑一聲:「可惜,此人分身太弱,破綻太大,分身崩碎之後,竟然會留下一根頭髮,若是在大荒,落到那些生活在深山裡的神秘部族,這一根頭髮,就能活活咒死他!」

  「一根頭髮而已,尋常尋人之法,根本無用的。」江川緩緩搖了搖頭。

  「不錯,這根頭髮氣息全無,只是一根最普通的頭髮而已,尋常之法,自然無用,不過我曾在大荒相識過一位部族的成員,幫過他一次,他傳我一門尋人秘法,當做感謝,只是這需要你配合一下。」楊帆握著頭髮,看向江川。

  「如何?」

  「將這根頭髮,嫁接到你的頭上,以你的氣血催動,不斷灌注溫養,我施展秘法之後,你便能感應到對方的位置,只是此法妙用無窮,限制卻頗多,施法之人,與感應之人,無法一人完成,氣血不足之人,也無法長久。」

  「試試吧。」江川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需要你一滴精血,代為溫養。」

  江川手指劃破手腕,一滴泛著金光,生機旺盛之極的鮮血,緩緩滴落。

  楊帆手握頭髮一端,沾染這一滴精血,口中抑揚頓挫,不知念叨著什麼咒法,手中頭髮,驟然之間,猶如靈蛇一般,環繞著精血遊走,將那一滴精血吸收個乾淨,而後再隨著楊帆手腕一抖,頭髮便綻放出金紅色的光芒,驟然繃直,隨著楊帆手中動作,如同鋼刺,插入到江川的後腦頭皮。

  這時,楊帆才鬆開頭髮,如同鋼刺一般的頭髮,金紅的光暈消散,緩緩的飄落下來,融入到江川的頭髮之中,再也分不清彼此。

  「幸不辱命。」楊帆露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總算施展成功了,當時對方曾言,此法乃是部族長老,給予部族最強大的戰士的賜福,用來追殺最強大的敵人,妙用無窮。」

  「嗯。」江川點了點頭,細細感應,感應不到那一根頭髮到底在哪,可是冥冥之中,卻有一種感覺,似乎能感覺到另外一個人所在的方向和大概位置。

  「嗯?還有一個!」江川忽然睜開眼睛,低聲一喝,身體化作一道金光,對著走廊另一頭的黑暗拐角處,一拳轟出。

  又一個分身站在那裡,氣息弱的可憐,在這裡濃郁的死寂氣息之下,近乎無法察覺,這個分身見到江川一拳轟來,也不閃不避,靜靜等死。

  「轟……」

  分身炸開,金氣噴湧,一瞬間,分身便徹底的消失無蹤,這一次連那根頭髮,都再也沒有了蹤影。

  「他全部看到了!」江川面色難看,沒想到兩人,一個實力趨近神海,一個正兒八經的神海修士,竟然被這等古怪弱小的分身,戲耍了足足兩次!

  「他知道了也無妨,我們之前在那個恐怖女人那裡見到的人,絕對無人能有如此手段,他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只需要在這裡找到他,他就死定了。」

  「可是,我感應到的,足足有十幾個,根本無法分清楚哪一個是他的本尊。」江川面色有些難看。

  「全殺了便是。」

  ……

  另一邊,兩個分身被毀,秦陽自然而然得到了分身之前經歷的記憶,這些記憶,遠不如分化出一個最強分身的感知真切,這些炮灰分身,傳回來的記憶,也猶如第三視角,記憶帶著一種濃重的疏離感。

  不過,獲得訊息倒是足夠了……

  等看完兩個分身的記憶之後,秦陽咧嘴一笑:「這倆貨,想找我?傻不傻,竟然連分身互相窺視,補充信息完全度的方法都不知道?這下兜襠布都露出來了吧?」

  把幹掉雷猴的鍋,甩給海妖,本來就是順理成章的,秦陽也沒料到,竟然這麼快就露底了,這倆混蛋,不想著怎麼逃出這裡,來殺自己幹什麼?

  腦子瓦特了吧?竟然相信海妖這個瘋子。

  海妖萬一腦子軸一下,幹掉他們,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甚至連看不順眼這種理由都不需要。

  還有,江川這個老梆子,對於連煜之外的人,不是挺陰險狡詐,狠辣無情的麼?

  現在怎麼這麼信任楊帆?

  算了,讓他們慢慢找吧,這麼多分身,夠他們先殺一會了。

  只是到現在還沒見到陳友達,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貨到底跑哪去了?

  秦陽收斂氣息,行走於迷宮一般的走廊裡,快速行進。

  後方,江川與楊帆一起,行進速度極快,按照江川感應到的方位,不斷追殺而來。

  拐過一個拐角,一尊狂奔著的分身,停下腳步,嘴角帶著一絲嘲笑,不等二人出手,便砰地一聲炸成粉碎,而這一次,連頭髮都沒有留下。

  江川面色難看,楊帆也是面色陰沉,二人繼續追下去。

  見到的都是一尊尊分身……

  連續追到七八個之後,江川的臉色已經黑的快要滴出黑水,眼神陰鬱,周身殺氣呼呼呼的往外冒。

  「此人狡詐無比,眼看就只感應到最後兩個了,他竟然又分化出十幾尊分身四散開來。」

  「殺,不信我們一直追上的都是分身,這次我們直接追最遠的。」楊帆也是氣的面皮發紫,他什麼時候被人用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戲耍過?

  兩人不管其他的分身,這一次直接去追感應之中,距離最遠的那個。

  只是追上之後,又見到一個獨眼獨耳的古怪分身,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嘭的一聲炸成齏粉。

  「這樣吧,我們分開追,這裡形如迷宮,可是他的分身份散的太散,我們分開反而機會更大。」楊帆出聲提議。

  「不殺此人,這口惡氣,怕是難以消除了!」江川氣的面皮發鼓,身形一晃,便繼續追了出去。

  ……

  秦陽一邊分化弱小的分身,混淆視聽,一邊尋找陳友達,可是一連兩三個時辰過去,該去的地方,全部都轉悠了一遍,竟然還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後面的楊帆和江川,又在緊追不捨,尤其是江川,這老梆子不知怎麼了,這麼點戲耍,竟然就將他氣的臉都扭曲了。

  這老梆子也太不長進了,城府怎麼越來越差……

  以前可是能唾面自乾,還樂呵呵的擦把臉……

  看來只有連煜這一個原因了……

  有時候想想,江川這老梆子,陰險狡詐,城府極深,若是能一念入魔,殺妻證道,斬斷唯一的羈絆,可能真的就無敵了。

  可惜,這老梆子顯然是愛妻深切,寧願幾百年毫無寸進,也要護住連煜生機,他也無敵不了了。

  回頭想想,倒是跟自己一樣,若真能黑化入魔,可能真的就無敵了。

  只是,這人啊,活在世上,不入世,孤身一人,藏在深山老林裡潛修,可修不成什麼大神通者,而入世,就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牽掛,形形色色的羈絆。

  修士秉持本心,心志堅定,縱然知道這些可能是修行之路上的阻礙,可是真的能斬去這些的,能有幾人?

  真的斬掉牽掛,斬掉羈絆,就是秉持本心了麼?

  行進的腳步微微一頓,又一段記憶傳回來,又有一個分身被幹掉了。

  這次分身見到的依然是江川,而且他變得更加暴躁,面容更加扭曲。

  再次拐過一個拐角,秦陽腳步一頓,長長的走廊另一端,滿臉陰鬱的江川,站在那裡,周身氣血湧動,金氣幻化成型,化作無數金光燦燦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與半空中發出陣陣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

  「沒想到吧?」江川緩緩的踱步而來,眼神陰冷,周身殺氣,如同黑霧一般瀰漫開。

  正在這時,又一個分身消散,傳回來的記憶,竟然又是見到了江川……

  秦陽咧嘴一笑,腳步緩緩後退,看到旁邊一閃緊閉的大門之時,身形一晃,便衝開了大門,逃入旁邊的大殿之中,這會裡面會有什麼,已經不在考慮範圍了……

  秦陽剛進去,江川便不緊不慢的跟了進來,陰鬱的臉上擠出來一絲解氣的微笑:「你怎麼不繼續分化分身了?不是只有你,才會分身之法的。」

  一點靈光在秦陽腦海中一閃而逝,而後忽然恍然,驚叫出聲:「翁仲甲士!」

  「你竟然知道翁仲甲士?」江川面色一變,周身金光一閃,就要出手。

  「老梆子,我勸你動手之前,考慮好!」秦陽站在空曠的大殿中央,不閃不避,呲牙一笑。

  「原來是你!」江川目中,神光綻放,周身氣息不穩,面上滿是震驚:「原來是你!難怪你知道翁仲甲士!」

  話音落下,江川跟著一聲冷笑:「此前祖墓之中,異變頻頻,眾多詭異,變得更加活躍,所有印記皆已消失,我還以為你已經死在祖墓,沒想到你不但逃了出來,還來到了城海州,怎麼?知道死期臨近,便大方承認了麼?」

  「不不不……」秦陽搖頭讚嘆:「之前我還納悶,你為何這麼輕易就變得暴躁,原來是因為你早看穿,這分身之法,雖說數量眾多,可是缺陷也多,你以翁仲甲士,化作你的模樣,就算再僵硬,再假,分身也無法看出來,尤其是我為了不留下頭髮,每次都是讓分身自爆,無法接觸翁仲甲士,自然更不可能看穿翁仲甲士,而你,暗度陳倉,找到我本尊所在,果然你還是我認識的江川。」

  「別廢話,你這小子,奸詐無比,這次你可別想拖延時間了,無用了!」江川丟下話,身形便化為一道金光,瞬間出現在秦陽面前。

  秦陽倉促之間,舉臂攔在身前,周身金光大盛,又有三卷墨箓,垂下符文光幕,擋在身前。

  「噗嗤……」

  只是可惜,如此多的防護,在江川面前,也如同紙糊一般。

  只是一擊,符文光幕,驟然破碎,無數符文崩碎,墨箓化作齏粉,秦陽的身體,化作一道金色殘影,嗖的一聲,倒飛出去百丈,轟的一聲,鑲嵌在了牆壁上……

  「咳……」

  秦陽咳了一口鮮血,身體無力的墜落到地面,雙臂盡斷,面白如紙,只是坐在那,靠在牆壁上,勉強笑了笑。

  「老梆子,這可不像你,你就不問問,我怎麼逃出祖墓的?這次為什麼根本不跑?我說你不敢殺我,殺了我,你便會抱憾終生,你信不信?」

  江川眉頭一擰,立刻擲地有聲:「不信,任你如何狡詐,人死了,可什麼都沒了!這次我可不信你任何鬼話!」

  「那你還猶豫什麼?快點動手,殺了我吧,反正有你的女人給老子陪葬,以後的日日夜夜,你都會活在悔恨之中,想想就舒服多了。」秦陽嗤笑一聲,靠在牆壁上,戳戳著江川快點動手。

  江川面色變幻,稍稍思忖之後,終於滿臉震驚。

  「你……你拿到輕靈之水了?」

  「來來來,看看我用元磁鐵母煉就的神通,元磁神光。」秦陽催動元磁神光,只見一縷璀璨的神光,自秦陽體內飛出,環繞著秦陽的身體流轉,然後就見一根根鐵針飛出,匯聚成團,化作一隻鐵手,抓住秦陽的斷臂一捏,正骨之後,又覆蓋在手掌之上,操控著手,從儲物袋裡拿出一顆乙木精氣結晶,放入秦陽口中。

  「這元磁神光,的確是妙用無窮,再結合一點說了你也不懂的高端知識,用法簡直太多了,我還要謝謝你呢,若不是你的指引,我也拿不到元磁鐵母。」秦陽含著乙木精氣結晶,吸收其中生機,恢復傷勢,一邊含糊不清的念叨。

  元磁神光都已經練成,自然是拿到輕靈之水了……

  江川面色變幻,一會驚喜,一會忌憚,一會又殺機暴漲,可是看秦陽這有恃無恐的樣子,拳頭握起又放下,實在是不敢貿然出手。

  萬一出錯,萬一秦陽說的是真的呢?

  他賭不起,不敢去賭這個萬一,哪怕明知道,現在伸手就能拍死秦陽,可萬一秦陽死後,又找不到輕靈之水呢?

  糾結半晌之後,江川緩緩的鬆開了拳頭,身上綻放的金光與殺氣,也慢慢消散,只是一臉陰鬱的站在那裡,甚至都沒有再靠近。

  「嘖嘖……」秦陽嘖嘖有聲,搖頭感嘆:「老梆子,說實話,我一直覺得,若非連煜拖累了你,你真的前途無量,陰險狡詐,城府極深,又足夠聰明,甚至還有唾面自乾的本事,你若是一飛沖天,絕對無人可擋,這次你還真的沒動手,我挺意外的,其實我倒是挺願意被你幹掉算了,省的落入到楊帆或者是海妖手中,死的更慘,你怎麼不動手啊。」

  「的確,哪怕明知道,你虛張聲勢的可能非常大,我也不敢貿然動手。」江川搖了搖頭,激盪的心緒,慢慢的壓了下去,淡淡的看著秦陽:「你以為你越是激將,我越不敢殺你,你無需如此了,我不殺你,但我需要輕靈之水。」

  「老梆子,一段時間不見,你的確變了不少啊,跟著楊帆,當個隨從,是不是因為他承諾,給你們在大荒找到輕靈之水?」

  「不錯。」江川也不隱瞞。

  「傻不傻……」秦陽用一種關愛二傻子的眼神,滿臉驚訝的上下打量著江川:「他不過一個落魄少爺,祖上的榮光,早已經消失在歷史之中,就他,能給你們找到輕靈之水,送給你們?這你都信?還不如相信你殺了我,我找到的輕靈之水就全部完蛋。」

  「哎……」江川輕聲一嘆,面色複雜:「我不信,可是我不得不信,我以為你死了,他就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秦陽的身體慢慢恢復,斷開的骨頭,在龐大的生機之下,飛速恢復原狀,甚至變得更強一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秦陽心底暗嘆,江川這老梆子,到底還是跟以前一樣啊……

  「我不管你是誰,是賈雲也好,是別的人也好,攤開了說,你說我殺了你,我便再也無法得到輕靈之水,我知道這話是鬼扯,我也不敢賭那一絲可能,所以,我直接說出我最後的條件。」

  「你說。」

  「只要你給我輕靈之水,治癒我師妹的頑疾沉珂,過往一切恩怨,可以盡數一筆勾銷,我可以拼勁全力,縱然身死,也會護你周全,將你安全送出這裡,你若不信我,我可以立下命誓,任你選擇命誓之言。」江川說的很是誠懇。

  秦陽面色微微一變,頗有一些動容。

  前面的話,自然是唬江川的,只要江川現在幹掉他,他的空城計就演砸了,輕靈之水,江川也能輕易拿走。

  只不過就是那句話,江川不敢賭的,一絲失敗的可能,他都不敢賭。

  「你師妹真值得你這麼做?」

  「值不得值得,在於我,而不在於你,亦不在於他人,你就說你答應不答應吧,只要治好了我師妹,你以後便是我二人的座上賓,救命恩人,但有差遣,我們絕對不會推辭。」江川愈發的心平氣和,態度也更加誠懇。

  秦陽暗暗一嘆,他都把話說到這了,命誓這種話都敢說,要說心裡沒有點意動,是不可能的。

  江川實力夠強,心狠手辣,臉皮厚度堪比城牆拐角,起碼唾面自乾這種本事,自己是沒有的……

  無論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只要命誓立下,他就縱死也要做到,不然命誓反噬,後果更為嚴重。

  跟別提現在要關係到他最在意之人的生死。

  「嗡……」

  兩人說到這裡,忽然一點血色光暈,自江川頭髮中橫掃開來……

  秦陽的腦袋,就似同時被重錘擊中,一時之間頭昏眼花,神魂搖曳,一股噁心感湧上心頭,煩悶不已。

  而江川,卻忽然抱著腦袋痛呼出聲。

  他的滿頭黑髮之中,一根看似尋常的黑髮飛出,而後崩碎消散,只有一枚枚細小的血色詭異符文,枚枚勾連,如同鎖鏈,插在他的後腦上。

  江川原本就在沸騰的氣血,原本就不斷被吸收的氣血,驟然之間,就似大壩決堤,瘋狂的被這根符文鎖鏈吞噬。

  「啊……」江川伸手抓住細長的血色符文鎖鏈,滿面猙獰的一聲大吼,周身金光刺眼,無窮金氣,噴湧而出,而後那無窮金氣深處,更有一點綠芒暗藏。

  霎時之間,濃郁的生機,徹底爆發!

  金光與綠芒交融碰撞,爆發出的威勢,轉瞬之間,暴漲數倍。

  「滋啦……」

  血色的符文鎖鏈,被強行拽出了後腦,連帶著江川後腦勺的頭皮,都被強行撕扯下來一塊,露出他金白色的頭骨。

  秦陽看的目瞪口呆,震驚不已。

  這傢伙,以金氣修煉煉體之法,竟然還暗中修行了木行的煉體之法,他是瘋了吧!

  金木相剋,如此修行,稍有不慎,便是徹底癱瘓,肉身報廢的結局,他怎麼敢!

  不過轉瞬,秦陽就想明白了,目光更加的震驚了。

  這瘋子,竟然是為了連煜做到這種地步……

  金生水,水生木,他修成金木二行的煉體之法,緩解連煜症狀的時候,便能一補一洩,疏通淤塞,達到最好的效果,讓連煜的狀況變得更好一些。

  修成了五金納西妙法的情況下,再強修木行煉體之法,其中艱難,何止是痛不欲生,艱難萬分,其中艱難和痛苦,根本無法用言語說清楚。

  只是,真的能做到這種地步麼?完全的不顧前途,不顧自身安危,就是為了幫連煜延續壽命麼?

  這次秦陽是真震驚了,前世是知道有些人為了妻子或者為了丈夫,會做出很大犧牲,只是沒想到,在這個修行的世界,人人為了更好的修行,你爭我奪的世界,真的會親眼見到這種人。

  「唔……」江川喉嚨裡發出低吼,似乎極為痛苦。

  這一聲痛呼,也驚醒了被驚呆的秦陽。

  這時候再望去,江川本來就有些枯瘦的身體,此刻變得近乎皮包骨頭,形如一具乾屍。

  而那根血色符文鎖鏈,卻早已經消散在空氣中,不見了蹤影。

  「快走。」江川低吼一聲,趔趄著上前一步,身形化為一道金光,捲著秦陽就向外衝去。

  只是衝出了房間,在走廊裡衝出里許之後,卻見走廊之中,不知何時,被一團充滿褶皺的肉壁擋住。

  肉壁緩緩的蠕動著,一縷縷散發著濃重酸澀氣味的液體,從肉壁的褶皺內流淌出來。

  酸液流淌過的地方,石頭慢慢的變得焦黑,然後在酸液之中,緩緩的消失不見。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傳來,大殿在顫抖,大殿的天穹之上,一絲絲滋滋聲傳來,白煙浮現,這裡堅固無比的建築主體,竟然被腐蝕出一個個大洞,粘稠的透明酸液,從這些大洞之中流淌下來。

  酸液匯聚溪流,流過殘破的石頭雕像,雕像的底座,被腐蝕溶解,殘破的雕像,倒在酸液裡,飛速的化為烏有。

  牆壁上,一道巨大的裂縫浮現,裂縫之後,看到的,就是跟走廊裡的肉壁,連成一片的巨大肉壁。

  「轟隆……轟隆……」

  建築開始慢慢的崩碎、倒塌……

  露出的空蕩,在其後方看到的,皆是一模一樣的肉壁。

  而地面的地板,也開始崩碎瓦解,酸液匯聚,慢慢的,將地板也開始溶解掉,這時候,才看的真切。

  不知不覺之中,足足四五里的範圍,前後左右,天上地下,統統都被那透著暗紅色的肉壁包裹在內。

  肉壁的褶皺裡,溢出的酸液越來越多,無論是建築碎片,還是玄鐵,落入這些酸液裡,統統都在飛速溶解。

  「臥槽!這一招看著好眼熟!」秦陽滿臉驚駭……

  腦海中回憶迅速浮現,想到楊帆之前用那根頭髮作為引子,來尋找自己,將頭髮插在了江川頭上……

  再想到剛才那根頭髮崩碎之後,出現的血色符文鎖鏈……

  一切勾連在一起之後,秦陽這才明白,從那時候,楊帆竟然就已經坑了江川,那時候他就已經想要讓江川死了。

  什麼秘法需要氣血強橫的人,什麼需要消耗氣血,一切都是套路。

  江川追擊自己的時候,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被吞噬了龐大的氣血,知道最後圖窮匕見,完成最後一步……

  這傢伙,竟然只是為了喚出這個東西……

  強行崩壞這裡的構架基礎,強行從無法離開的洞府之中,崩出一個缺口,好讓他逃離這裡。

  只是想到這,秦陽心中就猛的一寒,後背都在發冷。

  楊帆當真是好狠的心啊,他知道這裡有個隨時可以碾死他的海妖,他找不到出路,竟然就坑了江川,犧牲江川,來強行崩開一個可以逃出去的缺口。

  而江川,落入這裡,無論有沒有被吞噬乾淨氣血,他都必死無疑了。

  楊帆從來都沒有想到要來追殺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完成海妖的任務。

  楊帆就是為了他自己。

  看著將一切空間都包裹的嚴實的肉壁,再看著酸液在底部匯聚成潭,看著那些石頭建築,不斷的被溶解。

  這時候,秦陽才想起,曾經大牛說過,葬海道君給楊帆血契過一頭強大的異獸,這頭異獸就是楊帆的護道人,只有楊帆自己見過,旁人從來沒見過……

  只是他們自五千年後甦醒之後,就再也沒聽楊帆提起過,誰也不知道這頭異獸是什麼,究竟是不是還活著。

  現在知道了……

  吞噬了江川如此龐大的氣血,近乎將江川吸乾,才僅僅喚出了這頭異獸的胃……

  而僅僅只是胃降臨此地,就能強行破壞這裡的構架,在洞府之中崩開一個缺口。

  難怪他追殺到中間,不跟江川一起走了,原來他一直等著這一刻。

  想來楊帆現在已經第一時間逃出這裡了。

  而他和江川,卻要馬上被這個異獸消化掉了……

  秦陽手中雷光湧動,就要運起神通,轟擊這裡的肉壁,可是江川卻伸手攔住了他。

  「不用試了,你的實力,轟不開這裡的。」江川形如乾屍,周身金光綠光不斷交錯閃耀。

  「我想看看輕靈之水,確認一下。」

  秦陽稍稍一頓,一言不發,拿出裝著輕靈之水的玉瓶。

  「你果真是拿到手了!好,好啊。」江川哈哈大笑,聲音艱澀難聽,有氣無力。

  秦陽沒說話,搖了搖頭,打量著肉壁上下四方,念頭瘋狂轉頭,尋找破解之法。

  既然自己力量不夠,可是江川的力量卻足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是破開一個缺口,只要找到關鍵點,江川應該可能可以做到。

  這裡是不知名異獸的胃部,它既然有胃,那麼胃的上下,肯定有一方有通道的。

  有異獸有胃,上方卻只連接著食道,而下方沒有,全靠胃吸收消化一切。

  但凡是有胃,肯定都會有食道。

  秦陽看著不斷塌陷的建築,尋找可能的地點。

  可是看了半晌卻根本沒有發現任何通道。

  驟然間,秦陽靈光一閃,望著肉壁褶皺,順著這些肉壁褶皺的方向趨勢,不斷順著往上找。

  不多時,便發現,所有褶皺的方向,都是環繞著一點,而這一點,已經被埋在了酸液之下。

  「老梆子,這裡,這裡絕對就是最弱的地方,你還有力氣麼?能破開麼?破不開我們倆連變成異獸大便的可能都沒……」

  「能。」江川露出一絲微笑,江川將一塊水晶塞到秦陽手中:「這個給你,交給我師妹,然後,若是順手,幫我收個屍,我不想被異獸拉出來。」

  「嗯?」


bpd 發表於 2019-2-3 23:57
第一六四章 十二魔劍,海妖露底

  「這是我最後留給師妹的話,希望你代為轉交。」江川的神色很平靜,就像是說別人的事情一般:「縱然不會被困死在這裡,我也活不過半個時辰了,我的氣血枯竭,修成的兩種相剋法門,失去了氣血之力居中調和,大勢已去,我的肺已經壞了,肝也壞了,五臟六腑都開始了大崩壞,我要死了。」

  「老梆子,你……」秦陽一驚……

  江川伸手攔住了秦陽,繼續道:「你我本是無冤無仇,可是我卻曾逼迫你涉險,結下仇怨,此次無論你答不答應,我卻必須要救你出去,我不是救你,而是不希望輕靈之水毀在這裡,哪怕你出去之後,不將我的遺言,交給連師妹,輕靈之水也不會分她一絲,我也不能奈你何,我只是給她一點希望而已,但我不想僅此而已,我要為她鋪平道路,所以,我們做個交易吧。」

  秦陽默然,老梆子看的很透徹……

  秦陽自己也知道,縱然現在什麼都不做,江川也必然會拼盡全力,幫自己逃出去,輕靈之水在自己身上,連煜終歸還有一線希望,若是輕靈之水毀在這裡,江川也死了,再也無人幫連煜調理身體,連煜的生命也就快到頭了。

  江川抬起左手,左手腕上一圈烏色刺青,緩緩亮起微光,化作一個烏黑手環。

  而後江川伸手在其上一抹,手環之中,一滴鮮血溢出消散,其上幾枚符文浮現之後,也跟著消散。

  不由分說,便將手環塞到秦陽手中。

  「這些你拿著,我畢生收藏,皆在此,收藏雖多,卻也沒有花出去的機會,這是報酬的一部分。」

  秦陽想要說什麼,江川卻先開口,自顧自的道:「我們的交易,便是你出去之後,將我的遺言,交給連師妹,輕靈之水,只需要稍稍分她一些,能作為引子,調理好她的身體即可。」

  「我知道輕靈之水珍貴無比,而且我們更為需要,只要有人有,開出任何條件,我們都會拼盡全力做到,我的全部收藏,想要讓你送給連師妹些許輕靈之水,價值遠遠不夠,所以,我這裡還有一門劍訣,乃是我最珍貴之物,現在也一併傳你,你能學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劍訣名曰十二劍,乃是我早年,意外在死海之中救了一位重傷瀕死的強者,他傳我的,我無密卷典籍,只能口傳你要訣,再施展一遍,你看仔細了。」

  「老梆子……」秦陽不知要說些什麼了……

  心裡頗為複雜,江川把該說的話,統統都說完了,而且站在他的角度上,用交易來決定這件事。

  「我沒時間了……」江川滿臉哀求,眼中水光閃動,身形一晃,雙腿一彎,就要跪下了……

  「你起來!」秦陽大驚,連忙伸手攔住他。

  可是江川何等力量,縱然氣血枯竭,也不是他能攔得住了,撲通一聲,江川的雙膝便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你要恨,就恨我吧,待我死後,縱然你將我扒皮抽筋,挫骨揚灰,我也無怨無悔,我之一生,虧欠旁人良多,說是惡貫滿盈,毫無憐憫,也不為過,連師妹為我付出良多,我虧欠所有人,也不願她有絲毫損傷,我日日夜夜,心痛難安,此生心願唯獨她安好。」

  「我已經別無他物,這已經是我所有,我只求我一死,拼盡最後一滴血,救你出去之後,你能答應我的交易,也別恨連師妹了,賈雲,我求求你了……」

  江川滿面淚流,滿眼絕望,周身氣息浮亂,金綠的光芒交相呼應,閃爍的更加頻繁。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值得麼……」秦陽心神觸動,面上滿滿的,難以掩飾的震驚。

  江川啊,那個陰險狡詐,面皮奇厚的老梆子,他怎麼能連最後一點尊嚴都願意放在地上,任人踩踏……

  真值麼……

  「你的交易我答應了。」秦陽微微閉著眼睛,聲音也有些顫抖。

  「值!我覺得值!」江川目中神光綻放,整個人就像是在瞬間恢復了巔峰狀態,氣息驟然之間暴漲十倍以上。

  「這是其中要訣!」江川一根手指點在秦陽眉心,傳來一篇法門要訣,然後哈哈狂笑著凌空飛起。

  一時之間,他那形如乾屍一般的乾癟肉身,一半金光燦燦,化作金人,一半綠芒耀眼,化作木人。

  不過一瞬,那濃郁的光輝之中,便有一點黑光浮動,絲絲黑氣,從他的體內浮現,暴烈、狂躁、凶悍的氣息,瞬間橫掃開來。

  這黑氣瀰散開來之後,頓時壓下了金光綠芒,勢如破竹,將金光綠芒盡數吞噬,江川體表,浮現出一片片黑色的鱗片,面色化作灰黑,面容變得扭曲,雙目被血光侵染。

  更有一團黑火,從他的心口燃燒,瀰漫全身,將他完全包裹在其內,一時之間,暴躁的氣勢,瞬間便再次攀升一層樓。

  秦陽眼中帶著震驚,呆呆的看著半空中的江川。

  難怪他說,一定可以逃出去……

  他竟然燃燒了壽數,主動入魔,靠入魔帶來的強大戰鬥力,如同迴光返照,強行壓下一切損傷,恢復巔峰狀態不說,戰力更是靠著燃燒壽數與入魔,強行拔高十倍以上……

  更別提,他還有十二劍……

  「十二劍邪門詭異,魔性太重,若非生死危局,你務必記得,切勿施展,現在你看好了!」江川一聲大吼。

  右手插入左臂,強行將自己的左臂骨扯出。

  臂骨金光燦燦,符文道紋,烙印其上,繁複無比,臂骨被江川握在右手,如同利劍,一劍揮出。

  「一恨才人無行!」

  江川一聲暴喝,魔氣森森,覆蓋臂骨,烏黑劍氣,噴湧而出,斬入肉壁。

  「二恨紅顏薄命!」

  烏黑劍氣,驟然變大,江川眼中恨意與悲憤,呼之欲出。

  「三恨江浪不息!」

  三劍斬出,魔氣凝聚,化作黑劍,斬入肉壁,可是卻似泥牛入海,只是斬開了酸液,肉壁卻絲毫無損。

  「四恨世態炎涼!」

  再一劍斬出,江川的氣息,驟然暴漲,周身魔氣,化作一個巨魔頭顱,衝入江川體內,瞬間,江川氣勢驟然拔高到靈台境界!

  「五恨月台易漏!」

  「六恨蘭葉多焦!」

  又是連續兩劍斬出,江川頭髮飛速褪去了烏黑,變得花白,肉身枯槁,生機飛速流逝,眼看這就要暴斃而亡,只是他的氣勢,卻再次攀升一個大境界。

  恐怖的氣息,鎮壓這裡的空氣,便是肉壁上遠遠不斷留下的酸液,都被迫停止了流動,肉壁的顫抖也更加劇烈。

  「我恨,恨我力弱,無法保她安虞,恨我財弱,無力採買,恨我太過疏忽,讓那狼子接近。」

  江川嘶吼陣陣,目中恨意滔天,驟然之間,契合劍訣真意,氣勢再次暴漲!

  所有魔氣,盡數歸於他手中骨劍,一劍斬出,一道漆黑裂縫浮現,此方空間,都被其一劍斬斷!

  不過三丈長的烏黑劍氣,所有威能內斂,斬入肉壁之時,如同利刃斬豆腐一般,一劍將肉壁斬出一道綿延里許的裂口。

  森然魔氣,附著在肉壁之上,濃重的恨意,透骨而出。

  霎時之間,肉壁微微一顫,慢慢的變得虛幻透明,慢慢的消失在空氣中,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便徹底消失不見……

  而江川,怒睜著眼睛,手握骨劍,一頭從半空中栽下。

  秦陽招出紫鶴,坐在紫鶴背上,接住江川的身體。

  接觸到他身體的一瞬間,秦陽就知道,他已經死了……

  渾身血肉乾枯,氣血枯竭,面容烏黑蒼老,頭髮花白,失去了光澤,原本入魔帶來的特徵,也消失不見,便是他原本堅若法寶的肉身,都變得脆弱無比。

  唯獨那一雙眼睛,依然怒瞪著,滿是恨意。

  「安息吧。」秦陽一聲長嘆,施展摸屍技能,超度江川。

  摸出來兩個光球,隨手拍進腦袋裡,沒有再看一眼。

  摸屍之後,江川的眼睛緩緩閉合,眼中的恨意消散,面上的猙獰也消散,變得平靜無比,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看著江川的屍體,秦陽想要尋一口棺材,都找不到,也沒合適的材料,打開江川給的儲物手鐲,率先看到的,就是一具玄鐵打造的金屬棺材,棺頭還刻著「江川」二字。

  「你這老梆子,連自己的棺材都準備好了,想的倒是周全,怕我這專業收屍人,會吝嗇一口薄棺麼?」秦陽喃喃自語,將江川屍身,收殮到玄鐵棺材裡。

  坐在紫鶴背上,秦陽輕嘆一聲,舉目望去,看著周圍大片的建築殘骸,不遠處,便是被無形力量,阻隔在外的海水,洞府真的被強行破開了一塊。

  甚至可以看到,有兩個修士,正順著破洞的邊緣,逃向海底。

  也就是說,在那異獸的胃未消失之間,裂縫就已經有了,想必那時候,就已經有人逃出去了……

  最先逃走的,絕對就是楊帆。

  只是他恐怕做夢也沒想到,知道他狠辣算計的人,竟然有一個從異獸的胃中活著逃出來了。

  他也不會想到,江川陰沉,可是卻不是那種純粹的自私自利之人,也不會想到,江川還會十二劍這種魔性十足的詭異劍訣。

  感受了一下新摸到的兩本技能書,其中一本,果然是十二劍,技能書裡的要訣,與江川傳給自己的,一字不差。

  多出來的內容,也只是部分江川自己的感悟而已。

  這十二劍詭異魔性,斬出一劍,實力便會拔高一個層次,三劍便是一個大境界。

  前三劍,真元氣血消耗倍增,之後三劍,會連同自己的壽數一起斬了,再之後三劍,神魂便會不斷缺失,不斷損耗神魂本源,最後三劍需要的代價是什麼,江川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斬出九劍,便已經可以暴漲三個大境界的實力。

  但是江川燃燒壽數,墮入魔道,又契合劍訣真意,僅僅只斬出六劍,便已經無以為繼,連自己的本源都耗費的乾乾淨淨,死後肉身還不如一個普通凡人……

  尋常修士,縱然抱著必死的決心,斬出四劍,應該就已經將自己給斬了……

  也不知創出此魔性劍訣的人,自己能不能斬出十二劍。

  「哎……」

  搖了搖頭,秦陽將這些暫且放下,心頭暗暗一嘆,古人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非沒有道理的,至少十二劍這件事上,江川是完全沒有騙自己。

  甚至儲物手鐲,都可以直接技能「拾取」,瞬間完成煉化,證明他的確將儲物手鐲完全送給自己。

  以小人之心去揣測,也證明了江川這次真的是不玩什麼花樣了,是真的死了,是真的說的都是真的。

  驟然之間,秦陽眉頭一蹙,舉目望去,就見這像是被人咬掉一口的建築之中,海妖一襲湛藍長裙,長髮飄動,赤足行來,走到尚且完好的建築邊緣,定定的望著他,輕輕一嗅鼻子。

  「果然是你,那個身上很香的人。」

  海妖神情迷惘,帶著一點醉酒一般的迷離,喃喃自語,走到邊緣完好建築邊緣的時候,停下腳步,瞳孔失去焦距,就這麼看著秦陽。

  「好想喝乾你的鮮血,你的鮮血定然是無比的香醇。」

  秦陽收起江川的棺材,坐在紫鶴的背上,靜靜的盯著海妖看了許久,才忽然放聲大笑:「海妖,你出自小七,卻跟小七是截然不同的人,從這句話裡,就能看出來了,說實話,你真可憐,你從未活出過自我,而無論是小七還是第三身,都活出了自我,唯有你最可憐,名氣最大,但最可憐的就是你。」

  「縱然我忘了你是誰,可是我還記得你身上的香味。」海妖展顏一笑,笑容嫵媚之中帶著讓這片天地都亮起的美艷。

  「有本事你出來啊?別虛張聲勢了,你若是能殺了我,你若是有力量吸乾我全身的鮮血,你不會跟我廢話這麼多的。」秦陽搖了搖頭。

  「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來不少事情,我會吸乾你全身的鮮血,慶祝我的新生。」海妖的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眼睛一眨。

  便見一道漣漪擴散開。

  破洞的位置,無數廢墟之中,光影交錯,建築的殘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光鮮亮麗,金碧輝煌。

  所有的建築猶如恢復如初。

  秦陽站在地板上,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有一聲沒一聲的笑了起來。

  「倒是聰明了,你沒辦法離開行宮的範圍,沒想到,卻能操控記憶裡的場景,強行在破洞的位置,構建起記憶裡的畫面,填充這裡的破洞,從而將我重新困在這裡,而你也能來到破洞的位置。

  只是……

  海妖,你太自信了,你真以為這樣就能直面我……

  這樣就能將我幹掉了麼?

  海妖,低頭看看吧,你的底褲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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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 漁眠安神,海妖輓歌

  秦陽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卻不見海妖身影,不由微微一愣。

  她竟然沒有立刻衝上來,挖出自己的心臟,吸乾自己全身的鮮血,她在等什麼?

  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金碧輝煌,雕樑畫棟,牆壁上勾勒著大幅大副的壁畫,無數壁畫之中的生靈,遊走其中,其樂融融,道旁的雕像,已經有嘴長的開始打量著秦陽,議論紛紛。

  「呵……」秦陽失聲笑出聲。

  原來海妖也無法完美掌控這裡的記憶場景,她只是能引出變化,重新將自己困在這裡而已,這裡一片其樂融融,想來時間點,還是很早的時候,那時候應該還沒有海妖仙子呢……

  腳下站的地方,應當就是破洞所在的位置,只不過,縱然一直站在這裡,最後的結果卻不會有任何變化,按照上次的發展,最終海妖出現,一曲海妖葬魂,這裡的一切生靈,統統都會死。

  站在這裡,也沒有任何作用。

  這就是海妖的打算。

  這一次來到這裡,心態就截然不同了,秦陽掃了一眼道旁的壁畫生靈,他們都在順著壁畫,向著前方走去。

  若隱若現的絲竹之音,自走廊深處傳來。

  秦陽邁步前去,樂聲越來越清晰,清脆者如珠玉落盤,綿柔者似繞指柔情,樂聲匯聚到一起,就成了一種纏纏綿綿,透著溫吞的靡靡之音,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如同泡在溫水之中的軟綿沉迷之感。

  秦陽繞過一個拐角,就見道旁一座大殿的大門洞開,這些靡靡之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舉目一望,裡面賓客如雲,環坐兩側,上首一位喝的有七分醉意的年輕男鮫人,一手摟著一位衣著暴露的女鮫人,狂笑不羈,不停的舉杯暢飲。

  一側有蚌女撫琴,水妖低唱,多手妖怪敲擊樂器,一眾海族,各司其職,奏響著軟綿綿的靡靡之音。

  而中央,還有一些擁有人形的海族,衣著暴露,只是輕紗遮掩要害,扭動著腰肢,舞動著誘惑的舞蹈。

  舞女變換位置,頓時,露出另一側的一張桌子,秦陽打眼一看,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裡面一側的一張矮几後面,陳友達面帶傻笑,端著個酒杯,雙目失神的望著中央起舞的舞女,微張的嘴唇邊,一滴滴涎水,不斷的滴落。

  秦陽氣的臉都綠了……

  尼瑪,我說怎麼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怎麼都找不到半點這鹹魚二世祖的痕跡,原來這貨在這快活呢!

  老子跟人打生打死,差點被人幹掉好幾次,還惦記著這貨別被人幹掉了,他倒好,在這喝著花酒,聽著淫詞艷曲,看著一片白花花不停的在眼前晃,都特麼樂不思蜀,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了!

  秦陽大步走上前,上去就是兩個耳刮子。

  陳友達還是帶著傻笑,雙目無神,眼睛裡倒映出來的,盡是一片白花花不斷的晃。

  「嘿……」秦陽氣樂了,手下不停,左右開弓,一連七八個耳刮子抽上去,陳友達的眼中,才慢慢的恢復了一點神采。

  清醒過來的瞬間,陳友達便痛呼一聲,伸手捂著臉:「裘兄,你打我幹什麼?」

  「我打你?我他娘的不打醒你,你就死在這了!」秦陽氣的上去就是一腳,將陳友達踹翻在地上。

  這種上不了檯面,頂多九流的魅術,竟然就能將他迷的五迷三道,連自己是誰都忘了,虧自己還專門來找他了。

  「咳……」陳友達面色一紅,低頭一看,褲襠裡竟然都濕了一大片,連忙弓著身子站起來,神情尷尬:「讓裘兄費心了,我這……我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別廢話,趕緊走!」秦陽沒好氣的嘆了口氣。

  這傢伙的運氣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不知怎麼的又跌入到這裡,偏偏還正好在破洞的範圍內,若非海妖急著要攔住自己,引出記憶場景,填充了破洞……

  若非正好自己心有所感,來這邊看了一眼……

  他恐怕就真的被迷死在這裡了。

  堂堂三元修士,竟然被一群女妖精,用下九流的魅術迷的溢濕了褲襠,丟不丟人啊,身為玄天聖宗二長老最溺愛的後輩,竟然還是個童子雞,連聖宗內的女弟子竟然都沒潛規則一個……

  他這二世祖當的可真夠失敗的。

  秦陽轉身向外走,陳友達滿臉通紅的跟在後面,這裡盡情享樂的人,也像是根本沒有看到二人一樣,任由二人這麼大搖大擺的離開。

  走出大殿,後方的靡靡之音,頓時消失不見,大殿內也變得空空蕩蕩,場景頓時開始了變幻。

  「裘兄,你還沒逃出去麼?」陳友達面上帶著一絲疑惑,撓著頭,半晌沒想明白……

  怎麼會在這裡見到秦陽,按理說,秦陽應該在之後的記憶場景裡的,怎麼會出現在這。

  「別廢話,趕緊離開這裡。」秦陽搖了搖頭,也不解釋,伸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支翠綠如玉的七孔竹笛。

  輕輕撫摸著竹笛,秦陽回憶著腦海中的漁眠安神曲,神情暗淡,喃喃自語:「陳兄,你說,若是有機會,能幹掉海妖,卻也會抹去一點別的東西,永遠抹去,應不應該狠下心,將海妖徹底殺死。」

  「啊?」陳友達撓了撓頭,沒什麼猶豫:「要是有這個力量,自然要先抹殺海妖,她太可怕了,完全沒有一點人性,若是她逃出去,不知道多少無辜之人慘死。」

  「她若是永遠也無法離開這裡呢?」

  「能殺掉還是殺掉好了,她簡直就是魔頭,太可怕了。」

  「嗯,說的也是,斯人已逝,存不存在一點痕跡,已經無關大局了,若是小七知道,她一定也希望我這麼做。」秦陽默默的點了點頭,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語。

  「裘兄,你說什麼?」

  秦陽不回話,慢慢將竹笛橫在身前,周身真元運轉,吹奏竹笛。

  輕靈悠揚,帶著一絲簡單歡快的曲調,綿綿不覺,奏響開來。

  一縷縷似是海波蕩漾,輕輕柔柔的漣漪,自竹笛之上緩緩的逸散開來。

  無形的漣漪掃過後方空蕩蕩的大殿,裡面頓時又浮現出笙歌燕舞,醉生夢死的宴會。

  只是這漣漪裹挾著曲子掃過之後,裡面的人物,無論是奏曲歌唱的海族,還是那些扭動腰肢,舞姿魅惑的妖女,統統都似風中沙人,隨著風吹而過,立時煙消雲散。

  周遭的壁畫、雕像、金碧輝煌,也似短短一息之間,經歷了時光數萬年的變化,顯眼的顏色變得暗淡灰敗,靈活的畫中生靈,也盡數失去了靈性,化為固定的畫作,然後在歲月的斑駁之中,不斷脫落,化作齏粉……

  輕靈歡快的樂曲,不斷奏響,周遭的一切,卻飛速凋零腐朽。

  秦陽微微垂目,腳踏金光大道,慢慢踱著步子,身形飛速的順著走廊前進,竹笛奏響的漁眠安神曲,也也來越歡快,而且那歡快之中,還透著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

  漣漪蕩漾,所過之處,金碧輝煌,盡數消散……

  路過曾經王姬準備宴會地方,裡面頓時浮現出那一段記憶。

  美味珍饈,蝦兵蟹將,賓客高手,包括王姬,盡數於無知無覺之間,猶如夢幻泡影,緩緩的消散……

  秦陽也看到了,第一次見到的小七,歡快的遊走其中,大膽的裝束,天真爛漫。

  只是轉瞬,秦陽便閉上了眼睛,心中複雜莫名。

  小七也在曲聲中,慢慢的化為虛影消散……

  秦陽腳步不停,一路順著路往前走。

  路過美輪美奐的後花園,曲聲凋零這裡的一切,化去了奪聲的怪物,化去了痛苦的小七……

  曲調愈發愉快,可是秦陽心中卻有一絲悲涼,愈演愈盛。

  直到一個個場景,化作泡影消散,第一次見到了記憶之中的海妖,海妖的身影也消散之後,秦陽也感覺不到多少歡快。

  曲聲慢慢的變化,乍一聽是越來越歡快,可是秦陽學會這麼久,才真正的領悟到其中真意。

  這哪裡是歡快,這裡是無盡的悲涼。

  漁眠安神曲,是第三身所做,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還以為這是第三身,在凡人的那段日子裡,做出來的曲子,本意就是紀念那一段最平淡最簡單的快樂日子。

  直到現在才真正明白,這首漁眠安神曲,表面上是歡快,是紀念那些的平凡漁家日子,可是真正的內核,卻是為了真正抹除掉三身在這世上最後一點痕跡。

  從未有人知道,漁眠安神曲到底是什麼,不是因為太神秘。

  而是漁眠安神曲,從來不是為了殺伐,而是為了抹除掉記憶。

  「我最擅長的就是忘記……」

  「忘了了就好了……」

  「忘了你就可以離開這裡。」

  曾經一直以為,是因為小七執念這些,第三身才會做出這首最神秘的漁眠安神曲,為了忘記。

  直到之前再次見到海妖,見到海妖距離自己不過百丈之地,她卻沒有動手,反而出了下下策,引出記憶場景,填補破洞,生怕自己逃走。

  那時,才終於明白了。

  想岔了,全錯了。

  之前疑惑,為什麼海妖未死,卻還一直待在這裡。

  錯了……

  她不是不想離開,她是根本沒法跨出這裡一步,甚至半點力量都無法離開這裡一步。

  小七香消玉殞,第三身永恆安眠,而以她們的狀態,小七怎麼可能讓海妖斬斷聯繫,海妖必定也已經死了。

  她早死了。

  留在這裡的,只是如同這些斬出的記憶所化的場景一樣,那些場景裡,可不只是有小七的記憶,也有海妖的記憶。

  這個海妖,本身就是一段海妖的記憶所化而已,最根本的一段記憶。

  她不甘被拖著死去,她不甘就這麼消失,她布下後手,在本尊死了之後,斬出記憶化身,重新化作這裡,滯留在這裡,等著練假成真,等著重新歸來的那天。

  進入這裡的人,全部神魂崩碎而死,可是這些力量,卻全部都是一點一點擂實她根基的方式。

  她等了幾萬年,就為了等著一個最關鍵的節點,等著量變引起質變的那天。

  漁眠安神曲,就是小七和第三身留下的最後後手。

  徹底抹除海妖的後手。

  所以,樂曲越是歡快,奏響曲子的人,領悟到的真意,卻只是無盡的悲涼。

  自己殺了自己的悲涼。

  小七和第三身當時是怎麼決定的,海妖若是復活,他們三位一體,他們倆也有復活的那天,到了一定程度,海妖自己也難以控制,海妖也無法阻止小七和第三身復活。

  可是她們為什麼要做漁眠安神曲……

  記憶場景,在歡快的樂曲中,不斷的消於無形,徹底的消失,徹底的湮滅。

  這裡具象的任何記憶場景,裡面的一切,本質都只是毫無防護,毫無抵抗,裸露在外的記憶而已,在漁眠安神曲之下,完全沒有任何僥倖的可能。

  只是,看著記憶場景裡,不斷有小七浮現,不斷的消散,秦陽的眼眶慢慢變得濕潤,再也難以壓制心緒,再也難以壓制悲傷。

  明知道,這裡只是一段段記憶而已,可是真親眼見到,卻還是悲痛難耐。

  因為這抹去的,不止是海妖復活的希望,抹去的也是小七復活的希望。

  他們是單獨的兩個人格,單獨的兩個人,卻是兩位一體,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秦陽知道,這是小七和第三身,拼盡一切,最後的期望,也知道,小七早隕落了,自己也應該一鼓作氣,毀掉海妖的一切。

  可心中卻晦暗一片,滿心悲涼。

  不知不覺,來到王宮大殿,這裡就是最後一站,最後一處記憶場景。

  樂曲也奏響到最歡快的階段,外人聽到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會在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面。

  一艘海船,飄蕩在平靜的海面上,年輕的漁夫,呼喝著口號,拉著漁網,漁網中海魚不斷的跳躍,又是一次大豐收。

  岸邊,一身樸素的女子,笑的燦爛,揮舞著手臂,滿心歡喜的等著年輕的漁夫,滿載之後平安歸來。

  這就是最平凡的快樂。

  秦陽流著淚,靜靜的看著最後一個場景之中的一切,隨風消散……

  一切都恢復了死寂和破敗,所有的記憶場景都不復存在了。

  一抹湛藍的影子在前方浮現。

  「你好香啊,好想吃了你……」嬌憨之中帶著天真的話,忽然在秦陽耳邊響起。

  秦陽的手微微一顫,曲調稍稍一頓。

  瞬間,異變突起。

  海妖眼中冷芒乍現,殺氣驟起,指尖一點流光瞬間跨越空間,衝到秦陽左胸。

  秦陽身形稍稍一晃,讓開了要害,這一點流光命中右胸,瞬間在其右胸穿過,洞穿出一個拳頭大的洞口。

  流淌出的鮮血,隨著流光一個回轉,飛速的沒入到海妖口中。

  而秦陽右胸傷口處,血如泉湧,不斷的噴湧而出,被海妖吞噬。

  「小七已經不在了,徹底消失了,最後一點痕跡,都是我親手抹去,你不應該再次讓我聽到的。」秦陽眼神黯淡,似是根本感覺不到傷痛,輕聲自語:「你為了復活,不敢殺掉我,你需要生機,你需要活著的我,可是,你卻讓我更加確定,我應該徹底抹除你,你的最後一段記憶。」

  瞬間,歡快的漁眠安神曲再次響起,只是這次,歡快只是稍縱即逝,轉而那歡快的曲調裡,透骨的悲涼,便再也無法被暗藏。

  「不……」海妖驚恐的大喊,再次動手,只是這次,她的力量,尚未出手,便已經猶如虛幻的影子,飛速消散。

  她的身體,也開始慢慢虛化,慢慢消失……

  「你抹除掉我,我們就一起徹底消失了,你不能這樣!」海妖尖叫著掙扎,可是身體卻在一絲絲漣漪之下,動也無法動一下。

  她的身體內,力量剝離,化為烏有,一幅幅畫面,化作虛影浮現,然後似是氣泡,噗噗噗的消散……

  直到最後,只剩下一個毫無力量,只有一個微不可查的虛影時,秦陽慢慢的放下竹笛。

  「你不懂,你跟小七之間最大的區別在哪,她從來不害怕死,她從來不怕自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她只希望有個人能記得她,記得真實的她,而你呢?大名鼎鼎的海妖仙子,傳說太多了,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會記得真實的海妖是什麼樣子的,沒人記得,你消失了,從此就徹底的消失了,半點痕跡都不會有,而小七,起碼我記得她真實的樣子,記得真實的小七。」

  「再見。再也不見。」秦陽低聲喃呢一聲,靜靜的看著海妖僅剩的最後一點虛影徹底消失。

  ……

  「你好香啊,好想吃了你……」

  「你會記得我的,對吧?」

  ……

  閉目回憶著過往,這時候才明白,那時候的小七,嗅到的根本不是輕靈之水。

  她嗅到的就是自己,因為自己身負一縷先天生機,一縷先天鴻蒙紫氣。

  自己就是海妖涅槃重生,復活的關鍵,她吞噬了自己的生機,借助先天生機,造化自身,便能真正的復活過來。

  同樣的,若是那時候小七真的吃了自己,她也能練假成真,從一段記憶之中跳出,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這就是為何只有她們能嗅到那種誘人香氣,而別人從來沒嗅到過的原因。

  只是可惜,小七和海妖,終歸是不同的。

  現在,所有一切,徹底的結束,徹底的消失了。

  從此之後,世上再無海妖仙子,再無小七,一切痕跡都不復存在了。

  ……

  「裘兄,你慢點,我都追不上你了,找了你好半天了……」陳友達狂奔著衝進來,看到秦陽右胸一個大洞,頓時大驚:「裘兄,你怎麼了?」

  陳友達手忙腳亂的拿出丹藥,看也不看的就往秦陽口中塞了一把,又找出來幾顆,捏碎了灑在秦陽傷口上。

  「裘兄,海妖幹的?她在哪?我們快跑吧?」

  「海妖,徹底沒了。」

  「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bpd 發表於 2019-2-4 00:35
第一六六章 龍血寶丹,橘貓上門(七千二)

  陳友達還想問什麼,秦陽翻了個白眼,閉上眼睛,懶得理會……

  這會傷勢還是恢復,才感覺到疼的撕心裂肺,也是字面意思……

  自己的右肺,可真是多災多難,這才多久啊,就被洞穿兩次了,以後一定要買個護心鏡,放在右胸。

  陳友達的丹藥效果不錯,落在右胸破洞之後,立刻膨脹開來,蔓延到缺口的血肉上,激發血肉生機,飛速的生長恢復,再加上乙木精氣結晶補充遠遠不斷的龐大生機,不多時,右胸的破洞便重新長出了新肉。

  只是新長出的血肉,比較脆弱,呼吸的時候,都感覺到右肺裡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

  輕輕一咳,喉頭就有了一絲血腥氣。

  「裘兄,你沒事吧?」陳友達還在翻騰玉瓶,拿出一大堆的丹藥……

  「陳兄啊,這次算是結束了,不過你可長點心吧,以後可千萬別這麼輕易被人坑了,我接下來要修養很久的,可沒工夫陪你繼續玩大的了……」秦陽拍了拍陳友達肩膀,一聲長嘆……

  特麼就是陪這個鹹魚二世祖來抓個魚,消遣一下而已,誰知道發生這麼多事。

  要不是自己英明神武,善於抓住機會,差點就掛在這裡了。

  「行了,你可什麼都別說了,趕緊先出去露個面,這裡出現破洞,洞府之中的一切,都已經暴露在外,福伯應該也已經到了,你先去報個平安,我去裡面看一下有什麼遺漏沒有。」

  秦陽揮了揮手,打發陳友達先離開這裡,自己則向著海天神泉而去。

  費了這麼大勁,不將天一真水也搞到手,豈不是虧大了。

  也不知道噬魂獸走了沒有……

  一路趕到海天神泉所在的位置,開啟機關走下去。

  裡面已經是空蕩蕩一片,噬魂獸不見了蹤影,烏賊也不見,應該是抱著噬魂獸大腿一起走了。

  海天神泉內,唯有一小池的天一真水,靜靜的躺在那裡。

  小水池的上方,天一神石靜靜的漂在那裡,恆古不變,源源不斷的凝聚天一真水。

  秦陽取出玉瓶,收取其中的天一真水,玉乃石中精華,倒是最適合盛放天一真水,只不過這玉瓶質量不夠,存放不了多久,便會被天一真水化去,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足夠了,到時候再給換一個玉瓶就行了。

  將天一真水搜刮完,秦陽飛到天一神石之上,摸著這塊神石,眼饞不已,天一真水不過是金蛋而已,這塊神石,才是會下金蛋的母雞。

  只是可惜,除了深海之中,水力鎮壓其他所有力量,有無窮無盡,源源不斷的水中精華,別的地方,縱然十萬年,也不一定能凝聚出這一小池天一真水的十分之一。

  就放到這裡,過上個萬把年,再來收取一次天一真水,才是正道……

  秦陽左看右看,糾結半晌,喃喃自語。

  「寶從門前過,不拿是罪過。」

  伸手一抓,施展拾取技能。

  果然,這天一神石,已經是無主之物,輕易而居就被拾取,順便也完成了煉化。

  將其收入儲物手鐲內,秦陽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的牙印和小血洞,依然存在,吃了這麼多療傷丹藥,再加上乙木精氣結晶的龐大生機,都無法恢復。

  也不知之前在第三身的永恆安眠地,被什麼邪門的東西咬了一口。

  傷勢倒是不重,稍稍控制一下肌肉,堵住小血洞,連血都不會流,只是這一點小小的破綻,以後可能會被人利用。

  只是自己聽說過的,起碼就有六七種可以利用這一點小破綻,將人搞死的法門。

  算了,還是回去再想想辦法吧……

  從海天神泉出來,秦陽關閉了機關,心中一動,對著其中一座殘破雕像的底座,連續轟了幾拳,硬生生的將雕像轟斷,收入手環裡,再稍稍打量了一下,看起來沒什麼破綻,這才放心的離開。

  噬魂獸走了,海妖也徹底死了,這裡又出現破洞,之後肯定會有人來這裡探查,起碼玄天聖宗肯定會派人來好好搜刮一遍。

  天一真水的事情,絕對不能讓人知道。

  順著破洞的位置,離開洞府,陳友達還在外面等候著,而福伯站在陳友達身旁,滿臉慈祥,眼神柔和,見到秦陽之後,立刻率先揮了揮手。

  「此次友達歷盡艱險,得以生還,全賴你之功,老夫聽說你傷勢未癒,又受重創,友達沒輕沒重,不知深淺,亂用丹藥,那些丹藥對一般修士倒是不錯,可是你有修習煉體之法,之前服下的丹藥便無甚大用了。」

  福伯拿出一個烏金鐵盒,遞給秦陽。

  「煉體修士,肉殼堅硬,內有玄妙,難以損失,可是有所缺損之後,恢復起來卻也更難,若是恢復不好,終會留下破綻,以後神通自生,也會遭受掣肘,說不得會留下很大缺憾,這顆乃是龍血寶丹,以一滴真龍血脈的龍族精血為引,輔以大量大補氣血的靈藥煉製,最適合你,你快服下。」

  秦陽暗暗心驚,這禮物可不輕啊……

  這個世界,龍族神秘之極,真龍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基本只有傳說和種種遺跡,偶爾會有人見到的龍族,大頂天也不過是擁有真龍血脈的龍族而已,事實上,尋常所說的龍族,現在早已經跟真龍沒多大關係,都是一些亞種後裔,上述數十代,才有可能擁有一絲真龍血脈。

  這顆龍血寶丹,內有一滴真龍血脈的龍族精血,這滴精血,十有八九也是在有關係的情況下,花費巨大代價,交易而來的,強搶是不可能的。

  但凡是有真龍血脈的龍族,無一不是強的離譜,凡是有屠龍情況出現,被屠的皆是普通龍族而已,真龍血脈的龍族,據說已經有上萬年沒有隕落過的記錄了。

  這些真龍血脈的龍族,對外的時候,團結無比,護短至極。

  這顆龍血寶丹,價值可不是一般的高,絕對是不可能在外面買到的。

  打開鐵盒,其內一枚似是金鐵一般的丹丸,上面龍紋遍佈,表面燃燒著一層血色的火焰,只是打開盒子,輕輕一嗅,便能感覺到周身氣血,稍稍增強的一分。

  「好強的氣血!」

  「裘兄,快點服下啊,你這次傷勢太重,血肉缺失,是我莽撞了,你快服下,補足缺憾。」陳友達催促著秦陽快點服下。

  秦陽也不矯情,進了玉輦之後,立刻盤膝而坐,服下龍血寶丹。

  自己的情況,自己最是清楚不過。

  煉體修士,強則強矣,卻也不是沒有缺陷,一般的撕裂傷勢倒還好,甚至可以不服用丹藥,全靠自身氣血就能恢復如初。

  最難恢復的,便是血肉缺失的傷勢,新長出來的血肉,短時間是無法恢復到原來的強度的,也無法與肉身契合為一,就相當於憑空多出來一個罩門。

  若是一直無法將新肉完美契合到肉身,這個破綻便會一直留下,以後肉身越來越強,到了神通自生的地步,能不能衍生出神通,都是兩說,縱然可以,威能品階也會大打折扣。

  上次被驚神箭貫穿的撕裂傷,和這次血肉缺失的傷勢,完全是兩個層次。

  所以秦陽才會說,這次養傷會養很久的……

  現在有機會盡快恢復,秦陽自然不會推辭,救出陳友達,他的長輩為了表示感謝,送個龍血寶丹而已。

  再說,古人曾言,長者賜,不敢辭。

  古人又言,寶從門前過,不拿是罪過。

  又有什麼天授不予,反受其咎。

  一連串的念頭一閃而逝,秦陽張口吞下龍血寶丹。

  如同吞下一顆火炭,落入腹中,立時感覺到濃郁的熱量,轉瞬之間傳遍全身,右胸新長出來的血肉,只是被一次衝擊,便崩碎為齏粉,右胸重新露出一個拳頭大的空洞。

  「嗷……」

  一聲龍吟炸響,氣血之力,瘋狂攀升,在右胸空洞處,凝聚出一條細小的血龍,血龍對著傷口,不斷吐息,一口口燃燒著血焰的血漿,覆蓋在傷口上,慢慢的衍生出新的血肉。

  這次衍生出的新血肉,金光燦燦,氣血濃郁之極,只是剛剛衍生出來,便已經追上了肉身原本的強度。

  隨著血肉重生,血焰從傷口籠罩全身,洗練肉身每一寸角落,不過片刻,便將肉身洗練的混元如一,完美無缺,傷勢帶來的缺陷,立刻消失無蹤。

  而剩下的龐大藥力,繼續洗蕩周身內外,不斷提升肉身強度,壯大氣血。

  眼看提升到了極致,藥力還殘餘過半,繼續提升,就要順勢衝擊到三元之中的胎元境界了,秦陽暗暗蹙眉。

  現在可不是提升的好時機……

  起碼也要將三水塑體正法修成之後,再晉升三元。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道經的運轉便自行變化,殘餘的藥力,也似功法秘術一般,其中神妙,融入道基之中,殘餘藥力,被凝聚成一頭張牙舞爪的血龍紋身,印在右胸上。

  秦陽緩緩的睜開眼睛,心頭一陣愕然。

  這就是紫霄道經的強大之處麼?

  什麼攻伐防護神通皆沒有,只是構建完美道基,只有海納百川,融匯萬千功法這一個神妙。

  沒想到,竟然連寶丹之中蘊含的神妙,都能將其猶如功法一般,融入其中。

  細想一下,心頭倒是生出一絲恍然,低級的丹藥倒還罷了,純粹藥力滋補,而高級點的丹藥,無不是神奇非常,內有玄妙。

  就如同這次受到的血肉缺失之傷,若非有玄妙暗藏,僅靠藥力,如何能修補完成,反而順勢壯大氣血。

  這次,秦陽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不只是拾取技能的開發,就連對紫霄道經的瞭解,都遠遠不夠。

  也就是說,以後縱然不融匯功法,只要找到一些內含神妙的高級丹藥,也能從中提取出法門,融入道經之中麼?

  稍稍感受了一下,龍血寶丹之中的神妙被納入道經,自己就像是憑白多了一種本能一般的療傷法門,只不過現在,這療傷法門,只能利用封存在右胸的藥力來療傷而已。

  秦陽沒一點不滿足,憑白得了一門療傷法門,需要施法材料什麼的,那都是後面的事了。

  「裘兄,你怎麼樣了?」陳友達的一張大臉湊過來。

  「恢復如初。」秦陽站起身,對著福伯欠身道謝:「多謝福伯厚賜。」

  「無需道謝,你救了友達,些許外物,不值一提。」福伯樂呵呵的撫著鬍鬚,看起來心情不錯。

  「裘兄,我們馬上就要回去了,你回去之後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再養養,這次可多虧了你,想想我都後怕。」

  秦陽默不作聲,一臉無語,這會兒知道怕了?

  特麼當時聽著淫詞艷曲,看著豐乳細腰蜜桃臀,品著海族的美酒,被白花花晃傻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怕?

  秦陽眼睛一閉,生怕再看著陳友達的臉,手會不由自主的再抽他倆耳刮子……

  ……

  另一邊,隨著海妖徹底消失,洞府出現破洞,第三身的永恆安眠地。

  肥橘貓還在房頂上曬太陽,花想容和幾個不死心的修士,依然還在玩無限循環的快樂遊戲,縱然早做了記錄,防止自己忘掉,知道了這裡的真實情況,也依然毫無所獲。

  房頂上曬太陽的肥橘貓,懶散的瞇著眼睛,斜了一眼又進入漁村的眾人,打了個哈欠,弓著身子伸了個懶腰,踏著步子,似是腳踏台階,拾階而上,一路走到高空中。

  「嗷嗚。」

  一聲中氣十足的嚎叫,這裡的一切頓時停頓了下來,還留在這裡的人,盡數被定格在原地,而後化為一道道流光,全部被驅逐出去。

  肥橘貓身形一晃,化作千丈高,張口對著下方一吸。

  霎時之間,第三身的永恆安眠地,猶如一張攤開的絲綢畫作,被人揉到了一起,然後飛入肥橘貓的口中消失不見。

  頓時,從石門之外,再次走進去的時候,見到的就不是永恆安眠地,而是正常的破敗宮殿。

  肥橘貓恢復原來的大小,晃著滿身肥肉,踱著步子,行走在破敗的行宮之中。

  走到海天神泉的時候,盯著地面看了看,不爽的打了個噴嚏,而後一巴掌,將旁邊的機關雕像,也拍碎了一座。

  昂著頭,豎著尾巴,繼續走,走到王宮正殿,肥橘貓輕輕嗅了嗅鼻子,繞過破損灰敗的王座,來到王座後方,盯著地面上一灘沒有凝固的鮮血,瞳孔慢慢的擴散到最大。

  看了良久之後,肥橘貓咧著嘴一笑,張口將地面上這灘鮮血,連同十數丈大的石頭地面,一起吞噬到腹中。

  而後這才繼續踱著步子,向外走。

  順著破洞的位置,走出行宮,肥橘貓行走在海中,也如同行走在平地上,昂著頭,豎著尾巴,閒庭信步。

  而周遭聞訊趕來,進入到行宮的修士,也似沒人看到這幅詭異的畫面,皆是自顧自的衝進行宮之中。

  肥橘貓不屑的瞥了一眼那些修士,走出海面之後,再嗅了嗅鼻子,繼續邁著步子,晃著一身肥肉,不緊不慢的向著海岸線的方向而去。

  一晃三天的時間過去……

  秦陽跟一個鹹魚一樣,待在陳友達的別院裡,躺在靠椅上曬太陽,生裝還是一個重傷的病號。

  而陳友達,也被徹底禁足,被勒令待在別院之中,好好調養,回想這次的收穫與不足,還被勒令詳細寫出心得和過程。

  秦陽抬了抬眼皮,斜眼看了一眼遠處的房間裡,陳友達愁眉苦臉的握著毛筆,秦陽咧著嘴,幸災樂禍的呵呵直笑。

  正閉目養神呢,秦陽抬了抬眼皮,就見旁邊的假山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肥的過分的橘貓,正揣著手趴在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這是友達府上的人養的麼?養這麼胖,不害怕胖死……」秦陽嘀咕了一句,也沒在意,陳友達的別院,現在防備最是森嚴,外來的蟲子都飛不進來,一隻橘貓,自然是府中人養的……

  當時在永恆安眠地,情況緊急,秦陽壓根就沒來得及,記錄肥橘貓的事,就已經被傳出去了,出去了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哪還記得這隻詭異的肥橘貓……

  而此刻,秦陽樂呵呵的伸手一揮,旁邊的矮桌上便出現了一堆吃的,揮了揮手,誘惑肥橘貓過來。

  「喵,過來。」

  肥橘貓晃著一身肥肉,一步三顫,從假山上下來,跳到矮桌上,伸手扒拉著桌上的吃的,看不上的全部撥到地上,唯獨剩下糖果,兩隻爪子靈活的剝掉外面的黃紙,喊著一顆糖,嘴裡吧嗒個不停。

  「都胖成這樣了,還愛吃糖,平時沒少吃吧,看這動作熟練的。」秦陽一臉無語,伸手摸了摸肥橘貓的腦袋。

  誰想,手剛伸過去,快要摸到的時候,肥橘貓的身體卻靈活之極的一扭,爪子隨手給秦陽手上來了一下。

  秦陽直覺手背一痛,瞬間縮回了手,看著手背上的三道血痕,暗暗心驚。

  自己的肉身現在比之築基體修還要更強三分,只是壓制著沒有晉升而已,這只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肥橘貓,竟然能破開自己的堪比玄鐵質地的皮膜?

  秦陽搖了搖頭,真元隨意一轉,流轉到手背。

  只是真元流轉之後,秦陽盯著自己的手背,面色僵在了那裡。

  竟然沒有恢復!

  暗暗運轉新得到龍血寶術,調動右胸的一絲藥力,覆蓋到手背,竟然也沒有恢復。

  再想到手臂上的牙印和小血洞,到現在還沒恢復……

  秦陽緩緩的轉過頭,看著蹲在矮桌上砸吧嘴的肥橘貓,對比了一下肥橘貓的牙口。

  哪裡還不明白,在永恆安眠地,就是被這隻詭異的肥橘貓咬了一口。

  再想到剛才那一瞬間,肥橘貓展現出的速度,秦陽後腦滲出冷汗,以這肥橘貓的速度,輕而易舉就能用爪子劃破自己的喉嚨……

  再加上這種詭異的特點,傷勢無法恢復,只需要劃破自己的血管,自己就能流血流到死為止……

  惹不起,惹不起……

  再說,跟著肥橘貓可無仇無怨,必須說清楚。

  秦陽擠出一個笑容,拱了拱手。

  「大佬,有話好好說,沒必要動手吧。」

  肥橘貓吃完一顆糖,又熟練的撥開一顆,含在嘴裡吧嗒,坐在那昂著頭,盯著秦陽。

  「你看啊,我們無仇無怨的,我幫著你的主人超度一下,就再也沒人能利用她的肉身了,能一直安眠下去,我可是做了好事,你不去找那些人,找我幹什麼,我是學了漁眠安神曲,畢竟,你的主人也不希望漁眠安神曲失傳吧?

  海妖的記憶化身,也被我用漁眠安神曲湮滅了,曾經的一切,都徹底結束,你來找我是要竹笛麼?」

  秦陽暗暗一嘆,惹不起,竹笛而已,反正漁眠安神曲,又不是只有這只竹笛能奏響,威能只跟自己的理解有關,跟樂器沒多大關係……

  拿出竹笛,遞給肥橘貓。

  然而肥橘貓只是嗅了嗅鼻子,看了一眼之後,便用爪子將竹笛推了回來。

  「你不要竹笛,那你要什麼?」秦陽收起竹笛,心裡反而更加警惕,這惹不起的大佬到底要幹什麼?

  肥橘貓身形一晃,伸出爪子,瞬間便在秦陽手臂上劃出一道尺長的口子,鮮血噴湧而出,肥橘貓張口將鮮血吞噬掉。

  直到鮮血噴了十幾個呼吸之後,肥橘貓才跳到秦陽身上,伸出舌頭,輕輕一舔秦陽的傷口,傷口頓時直接癒合。

  順便又將秦陽手臂上的小血洞,手背上的爪痕,一起舔了一遍,頓時,所有的傷口盡數癒合。

  完成這一切之後,肥橘貓又自顧自的扒拉一顆糖,含在嘴裡,揣著手,趴在了秦陽的腦袋上,閉上眼睛打盹。

  秦陽黑著臉,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抬了抬眼皮,看著腦袋上頂著的一隻,起碼二十斤起步的肥橘貓。

  「大佬,我們商量一下,就算你賴上我了,能不能別趴在我腦袋上,我頭頂著一隻這麼肥的橘貓,我還要不要面子了?」

  肥橘貓不為所動,繼續揣著手打盹。

  秦陽站起身,腰身微微一矮,身體瞬間爆射出去,衝出去十數丈之後,又驟然停下,如此不斷的在院子裡狂奔。

  好幾圈之後,秦陽面色發黑,肥橘貓依然是揣著手,跟沒骨頭了一樣,趴在他的腦袋上,睡的香甜,完全沒有一點被甩下來的趨勢……

  「大佬?」秦陽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肥橘貓沒反應。

  秦陽惡向膽邊生,慢慢的伸出手,抓住肥橘貓的身體,見肥橘貓還沒反應,便忽然發力,抓住肥橘貓的身體,猛的一提。

  「嘶……」秦陽猛的倒吸一口冷氣……

  肥橘貓就像是長在了他的腦袋上,這猛的一提,自己的頭皮,差點被自己撕掉。

  而肥橘貓睡的更香了,還特麼的打鼾……

  「裘兄,你在幹什麼?」窗戶邊,陳友達探出腦袋看了一眼,然後微微一愣,頓時一臉想笑不敢笑的表情:「裘兄,你什麼時候養貓了?還養的這麼胖……」

  秦陽面沉似水,陰的快要滲出黑水了,一言不發的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回到房間,秦陽一咬牙,大力拍了拍肥橘貓的腦袋,牠還是沒反應。

  秦陽眼睛一轉,拿出一包糖果,湊到肥橘貓臉前,肥橘貓嗅了嗅鼻子,慢慢的睜開眼睛。

  秦陽趕忙道:「大佬,咱們商量一下,你是賴著我也好,但是你能不能別趴在我腦袋上,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這樣還要不要面子了?」

  肥橘貓打了個響鼻,一臉不屑。

  一計不成,秦陽另生一計。

  「那這樣說吧,你趴在我腦袋上,太招搖了。

  永恆安眠地,只能抹去人在裡面經歷的記憶而已,卻不能抹掉真是存在的東西,你的存在,肯定有不少人知道的,你趴在我腦袋上,明天我就成了全城笑柄。

  而且我去過那裡,現在頭上又頂著一隻你這麼肥的橘貓,只要不是傻子,肯定都知道,你就是那裡的肥橘貓,你說以後還有安生日子麼?

  你是不怕,可是我死了,你賴著誰去?以後可再也沒有漁眠安神曲的傳人了!」

  肥橘貓吧嗒著糖果,不為所動,一副你繼續說,本座聽著的架勢……

  秦陽拉長著臉,一咬牙。

  「你可別逼我,逼急了,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鮮血香甜還是怎麼的?你只取了那麼點,肯定是要放長線,釣大魚的吧,以後肯定還要繼續需要吧?」

  橘貓很自然的點了點頭,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尼瑪還有臉點頭!

  秦陽氣的夠嗆。

  「那行,我給你點也沒什麼,我氣血旺盛,偶爾損失點普通鮮血,就當是獻血做好事,促進新陳代謝了,我可以給你點,但是我們約法三章。」

  橘貓抬了抬頭,示意繼續。

  「第一,不能趴在我腦袋上!絕對不行!」

  「第二,既然你賴上我了,那我遇到事情,你總不能光吃乾飯,不幹活吧?總要出點力。」

  「第三,萬一有人認出你了,多不好,我們就沒安生日子了,所以……」

  秦陽的話還沒說完,肥橘貓便滿臉不情願,抖了抖一身肥肉,跟沒骨頭一樣,從秦陽的腦袋上滑下來,趴在了秦陽的肩膀上。

  而後身形一閃,便沒了蹤影,秦陽自己都看不到肥橘貓了,也感覺不到肥橘貓的存在了。

  轉瞬之後,肥橘貓的身形浮現,再次趴在那,揣著手,吧嗒著嘴裡的糖。

  「行吧,那我再問個問題,大佬,你賴著我圖什麼?」秦陽趁機再問了一句。

  然後……

  肥橘貓已經睡的香甜,細微的鼾聲響起……

  秦陽拉長著臉,面色又黑了……


bpd 發表於 2019-2-4 00:48
第一六七章 整理手環,鐘錘歸位(八千一)

  一天的時間過去,秦陽已經徹底放棄治療……

  此刻算是徹底確定,肥橘貓還真是賴上自己了,至於原因,完全不明白……

  不知是不是因為海妖被自己徹底覆滅,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學會了漁眠安神曲,甚至問牠為何不繼續守陵,牠都是一副完全不理的架勢……

  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看起來就像是沒了骨頭一樣,軟趴趴的搭在那,可無論自己幹什麼,肥橘貓的姿態都不會有絲毫變化,試探了幾次之後,總算是徹底確定一個很無語的問題……

  這貨竟然真的在睡覺。

  這連續試探,也差不多明白肥橘貓的一點底細。

  牠有一種神妙無比的永恆之力,根本無法察覺到,也無法感應到。

  被牠攻擊的人,無論任何傷勢,都會保持著永恆的狀態,傷勢只能一直保持著最初的狀態,無法恢復。

  肥橘貓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覺,也是保持著永恆的狀態,如同真的長在了那裡一樣,被定格在了這裡,想要將牠拉下來,估計要連到自己的皮肉一起撕扯下來,才能將牠簡單的拉下肩膀……

  所以,秦陽果斷放棄治療。

  愛咋咋地吧,反正肥橘貓也沒什麼惡意,更像是純粹的找一個不討厭的人,當一個人肉床墊……

  秦陽心中嘀咕,這個最不靠譜的可能,反而可能是最大的可能,這個又懶又饞又肥的肥橘貓,可能真的不會想更複雜的問題。

  多了一隻惹不起的肥橘貓大佬,不過一兩天,秦陽就算是徹底適應了,除了感覺一邊肩膀上多了二三十斤的重物壓著之外,便沒別的變化了,肥橘貓一睡就像是要睡到世界末日,兩天都沒醒過。

  而外面,幾天的時間發酵,海妖仙子洞府的事情,算是徹底鬧的沸反盈天。

  強者弱者,全部都想去分一杯羹,之前逃出來的那些好運氣的傢伙,也盡數被大勢力帶走,也不知他們的命運會如何。

  秦陽托陳友達派人留意楊帆和花想容的消息,可是卻半點蹤影都不見了。

  楊帆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了,之前沒在洞府內見到的愚叟和連煜,也沒了蹤影,不知道去了哪裡。

  花想容也只是有人見到她的座駕,從內海離開,之後也杳無音訊。

  這讓秦陽頗有些納悶,楊帆躲起來了,倒還正常,畢竟他的身份挺敏感的,若是被玄天聖宗盯上,可能真的會暴露不少東西。

  花想容躲什麼?無論她在裡面得到了什麼,有靈台聖宗當後台,也無人敢強搶的,再說,那洞府之中,破敗了數萬年,遺留的東西早就湮滅在塵埃之中。

  極少數沒有湮滅的寶物,差不多也就只剩下噬魂獸鎮守的天一真水了。

  從海妖仙子洞府之中出來的人,就秦陽最不擔心,有陳友達跟著,相信裡面發生了什麼,玄天聖宗高層早就一清二楚了,再者自己救了陳友達出來,於情於理,他們都不會太過追查什麼,縱然自己真拿了什麼好處,也不會有人來明搶暗奪。

  陳友達如此受溺愛,誰這會敢找陳友達的救命恩人的麻煩?

  打陳潔南這個二長老的臉麼?

  玄天聖宗大長老許久未現,傳說是閉關不出,也有傳說是離開壺梁遊歷去了,而宗主年事已高,大半時間都在潛心修行,力圖跨越到更高的境界,延續壽數,一方面威懾四方,一方面為聖宗爭取更多的時間,來培育接任的後輩。

  所以,聖宗一應事務,基本就落在了陳潔南的肩膀上。

  陳潔南正值大權在握的時候,誰敢給他上眼藥?

  秦陽從手環之中,取出斷柄大錘,輕輕撫摸著上面的紋路,心中默語:「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了,雖然發生了之前的意外,可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合適的機會了。」

  讓醜雞一直不出現,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力求能做到完美,展現出來的,便是自己從來不知道醜雞的存在。

  而現在化身裘勝,追緝「秦陽」年許,落入秘境,不知道一些辛密也正常,況且這還是玄天聖宗一直遮掩的秘密。

  鐘錘在自己手中,自己卻從來不識,也合情合理。

  畢竟,昊陽寶鐘,乃是玄天聖宗的鎮宗法寶,自己不過是萬永商號的一個小管事,如何能認識?

  而現在,聖宗高層,對自己的態度,也早已經不是對待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小角色。

  這個時候,就是將鐘錘送回去的最好時機。

  只有現在的這種情況,他們才會覺得合情合理,而不會去想會不會有別的內情。

  只要將鐘錘送回去,裘勝這個馬甲,也可以看情況脫掉了,盜寶鐘的瘋狂計劃,也可以進入到下一階段……

  可惜,自己手裡沒有足夠多的資源,若是富可敵一宗,那還用廢這麼多事。

  讓醜雞恢復所需要的資源,實在是太過恐怖,再沒有昊陽寶鐘本體的情況下,估計再過一萬年,也未必能讓醜雞恢復到巔峰狀態的昊陽寶鐘一成力量。

  唯有發揚光大盜門借雞生蛋的偉大作風,讓玄天聖宗,將昊陽寶鐘本體重新給予醜雞掌控,再傾盡壺梁第一聖宗之力,以龐大的資源,來填補這個無底洞,才有可能讓醜雞恢復。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而且情況比預想的還要好太多了,怎麼將醜雞送到昊陽寶鐘那裡,其實已經無需考慮太多細節了。

  忽然,秦陽覺得面頰發癢,扭頭一看,肥橘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正揣著手,死死的盯著鐘錘。

  下一刻,肥橘貓身子一晃,落在了鐘錘上,瞳孔慢慢的擴散開,伸著爪子撓了撓鐘錘,而後一口咬了上去。

  「卡……」

  一連串火星閃過,鐘錘完好無損,肥橘貓也沒被崩斷一口門牙……

  秦陽看的眼皮狂跳,這肥橘貓好強的牙口,真是橘貓,什麼東西都想吃……

  不對,牠不會是察覺到裡面的醜雞了吧?

  秦陽嚇的連忙伸手將肥橘貓抓回來,放到肩膀上,拿出一袋子準備好的糖果,塞到肥橘貓懷裡。

  「大佬,這個東西可不能吃……」

  肥橘貓沒抵抗,蹲在秦陽肩膀上,抱著一袋子糖果,瞳孔慢慢的縮回一條縫,一臉不爽的掃了一眼鐘錘,糖果咬的嘎嘣響。

  秦陽暗暗鬆了口氣,肥橘貓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好,就是太饞了點,以這肥橘貓不知深淺的底細,指不定真的可以將醜雞當燒雞啃了……

  秦陽將鐘錘丟在一邊,又開始拿出手環內的東西,開始一一輕點,順手在「拾取」一遍,保險一點。

  自從得到老梆子的收藏,還沒好好清點過,正好現在一塊清點一遍,再順手將自己身上掛著的幾十個儲物袋處理一下。

  尋常儲物袋,內裡空間,小點的只有半間房的大小,大點的也不過四五間房的大小,若是存放一些小東西,一兩個絕對足夠了。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東西必然越來越多,而且會多很多比較大的東西。

  比如備用的棺槨,早就用完了,新的還沒有去採購,這次回來了,也應該去採購個幾百具棺材,萬一再遇到大客戶了,棺材不夠用可不太好。

  還有金屬礦石,從拳頭大小,到數丈直徑都有,以後修煉五金納西妙法,也是需要金屬礦石作為金氣補充的,這可是非常佔地方的。

  一直掛著幾十個儲物袋在身上,還不就是因為儲物袋空間太小,不夠用的原因。

  現在有了老梆子的手環,內裡空間,足夠容納下銳金峰的主峰,空間大小起碼頂上千個最大的儲物袋了,那還要這麼多儲物袋幹什麼。

  稍稍清點,秦陽便暗暗感嘆,老梆子可真特麼的有錢。

  裡面最多的金屬礦石,足足堆成了一座山,若只是以金屬內的金氣輔助修煉,接下來兩個大境界,都不用擔心金屬礦石的問題了。

  這些礦石,除了玄鐵之外,還有不少比較高級的五金之屬,用來輔助修煉都有些浪費,完全可以當做煉製靈器的材料。

  一二三品的靈石堆積成山,四品五品的靈石也不少,就連六品靈石,都有三顆。

  靈器飛劍三把,護身靈器一件,還是一面巴掌大的護心鏡……

  「哎喲喂,想咪咪來大胸啊!」

  秦陽咧嘴一笑,隨手用技能拾取,煉化之後,掛在胸口,而後稍稍一猶豫,將心臟的位置讓出來,掛在了右胸……

  繼續一邊清點,一邊施展技能煉化,一顆靈石都不放過……

  不多時,屋子裡,就擺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從材料到法器,從靈石到靈藥,丹藥、法器、秘寶、功法、雜聞、心得,盡數都有……

  反正一個修士長期能收藏的東西,都能在這裡找到,只是側重點不同而已。

  那些玉簡書籍,竹卷金箔,秦陽大致翻了翻,暫且收了起來,然後開始清點數量不少的秘寶。

  長明不滅的古燈,除了照明之外,完全沒別的用處……

  能源源不斷產出甘甜泉水,怎麼倒都倒不盡的石頭水壺,除了在沙漠裡,這東西有蛋用,這世界連污染都沒有,到處都是山泉。

  可以幻化出一個以假亂真的天女幻影的水晶,天女幻影只會翩翩起舞,可惜,沒藝術細胞,也沒這興趣,這東西還不如直接給肥橘貓,看牠吃不吃……

  想著,秦陽就隨手遞給肥橘貓,沒想到肥橘貓都一臉嫌棄,一巴掌將其拍到地上……

  繼續翻剩下的……

  可以將人的心情顯示出顏色的燭燈,有鳥用?

  一面可以映照出自己的影子,甚至可以與其對話的鏡子?有鳥用?

  一直保持一個溫度的溫酒台,真元隨便一轉就能做到?用這個東西顯得有逼格麼?

  秦陽滿臉嫌棄,十幾樣秘寶,竟然統統都是垃圾,唯一一樣有點用的秘寶,就是一件黑色披風,穿上去之後,外人看到的就是一個人形黑影……

  雖然這東西也是雞肋,隱形都做不到,頂多可以當隱藏面目的面具用。

  清點完秘寶,秦陽就沒心情繼續清點了,一直聽說上古秘寶,數量其實不少,只不過九成九都是雞肋,一直沒什麼特別清楚的概念。

  畢竟自己見到的秘寶,威能都不錯,現在算是真的體會到,為什麼說上古秘寶,其實數量不少而且大都垃圾。

  手環內的東西,大致清點了一遍,的確大部分都可以算財產,適合交易,很容易出手,再順手將幾十個儲物袋裡的東西一起整理一遍,房間裡面亂七八糟一堆,連院子裡都擺滿了亟待整理的東西。

  可惜沒有一鍵整理背包的功能,要是有這個該多好……

  以前聽人說,有些年紀較長的修士,經常連自己有什麼東西都會不記得,現在算是信了,老梆子頂天活了幾百年時間,收藏就又多又雜,那些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收藏會有多少,恐怕他們自己都不清楚。

  正當秦陽整理東西的時候,陳友達從外面走進來,進入院子,看著院子裡堆著的雜物,從靈石到礦石,再到各種玉盒木盒,甚至還有一些傢俱,頓時一臉懵逼。

  「裘兄,你在幹什麼?」

  「整理一下東西,太亂了,自己都記不得有什麼了,真要用到的時候,又找不到在哪,很麻煩的。」秦陽埋頭在一大堆東西裡,將「拾取」過的,一樣一樣分門別類的收起來。

  「用幫忙麼?」

  「不用。」

  陳友達自顧自的轉悠,左看右看,他從小就沒受過窮,自然不會明白,一個築基修士,能有這麼多財富,是多麼驚人的一件事情。

  這麼多東西,在他眼中,也不過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低級貨色而已……

  走到屋內,看著地上扔著的斷柄大錘,陳友達,伸手拿起斷柄大錘,左看右看,一臉無語。

  「裘兄,不是說萬永商號挺有錢的麼,你怎麼連報廢的法寶都還留著?」

  「噢,那是我之前追殺一小賊留下的戰利品,雖然報廢了,但還是挺硬的。」秦陽沒抬頭,隨口回了一句。

  「有多硬?」陳友達隨口問了一句。

  「我本來是想融了,看能不能提煉出材料,誰想到火力不夠,根本融不了,正好,過幾天,陳兄你幫忙找個火力足的地方,試試能不能融了。」

  「我這就有煉器房,爐內有一朵炎龍的龍息火,我去幫你試試。」陳友達扛著斷柄大錘,興致勃勃的出去……

  秦陽抬頭看了一眼,也沒多在意,繼續整理自己的東西。

  陳友達扛著斷柄大錘,一路直奔煉器房。

  走到半路的時候,見到福伯,抬手打了個招呼。

  福伯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去幾步之後,面色驟然一僵,身形一晃,化為一道流光,瞬間出現在陳友達面前,眼睛死死定住陳友達扛著的斷柄大錘。

  「友達,你……你這個東西,讓我看一下。」福伯眼神顫動,聲音都稍稍變了點聲調。

  「啊……」陳友達一愣,將斷柄大錘交給福伯。

  福伯雙手接過斷柄大錘,手哆哆嗦嗦的劃過斷柄大錘上的紋路,真元輕輕一拂,表面頓時似有星光閃爍,轉瞬便消失不見。

  「點星神鋼,真的是,竟然真的是……」福伯瞪大著雙目,眼睛珠子外突,整個人都有些氣息不穩,翻來覆去幾遍之後,這才抓住陳友達的肩膀,語氣焦急:「這東西你從哪來的?」

  「裘兄那啊,裘兄正在整理收藏,這報廢法寶是裘兄的戰利品,他說融不了,我來幫他拿到煉器房,試試能不能用龍息火融了,淬煉出點可以用的材料……」陳友達一臉懵,老老實實回答。

  「他要融了這個……」福伯的聲調徒然拔高,臉都綠了……

  「啊……」陳友達愣愣的點了點頭。

  福伯丟下陳友達,匆匆趕到秦陽院子,進門就先看到旁邊擺著兩塊丈高的玄鐵礦石,再一掃,就見到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秦陽正蹲在一大堆雜物裡,忙的不可開交……

  「裘小哥?」

  「福伯來了啊,我這裡整理一下,一會就好,我會把這裡收拾乾淨的。」秦陽抬頭見禮,呲牙一笑。

  福伯平息了一下心緒,壓制著複雜的心情:「是這樣,老夫來想問一下,小哥這個……報廢法寶,是哪來的?」

  「哦,這個啊,追殺個小賊,得到的戰利品,可惜報廢了,又融不掉,我讓陳兄幫我找個強點的靈火試試,福伯你知道這東西是什麼材料製成的麼?我看能不能萃出一些材料,找人煉製個好點的法寶。」秦陽笑的一臉純潔……

  福伯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噎死,融了萃取材料?這可是通體用點星神鋼鍛造的,昊陽寶鐘的鐘錘啊!這沒見識的敗家子,竟然要融了萃取材料!

  壓下激動的心情,福伯稍稍一想,就自行腦補出一大段情節,而後看著這裡一大堆東西,輕聲一嘆,稍稍思忖之後,道:「這東西裡面的確有一些極為珍貴的材料,老夫要煉製一件法寶,正好需要,所以想問下裘小哥,這……報廢法寶,能不能勻給老夫?」

  「一件報廢法寶而已,福伯太客氣了,說什麼勻不勻的,直接拿去吧。」

  「如此,就多謝裘小哥了,老夫就不打擾小哥整理東西了。」

  福伯面帶著僵硬的微笑,微微頷首之後,立刻轉身離開。

  走到一半,福伯神色一動,暗暗壓下激動的心情,心裡一琢磨,若是自己這麼匆匆忙忙的前去面見老爺,丟下友達,我身為友達的護道人,終歸不妥,外人說不得會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若是有人察覺到什麼,鐘錘就不安全了,縱然現在不會察覺到,可事後卻絕對可能回想起來,說不得鐘錘回歸的消息就會洩露……

  想到這,福伯對陳友達招了招手:「友達,你的功課應該做完了吧?正好你回來之後,還未見過老爺,老爺也念叨這你,走吧,正好去看望一下老爺。」

  陳友達苦著臉,不情不願的被拉走。

  不一會,就見玉輦騰空,飛出城去。

  秦陽站在院子裡,看著福伯那急不可耐,卻又想偽裝的樣子,咧著嘴揮了揮手。

  醜雞啊,到了之後可要放開了手,好好恢復,我這能不能帶走昊陽寶鐘,可就看你的了。

  原本還在想怎麼送回去呢,沒想到這不經意間,就自然而然的被對方發現了,瞌睡了就有人給送枕頭了,沒想到福伯竟然認得鐘錘。

  醜雞已經認主,完成煉化,鐘錘也已經完成了煉化。

  昊陽寶鐘最核心的兩樣東西,法寶元靈和鐘錘,都已經被完全煉化,若是鐘錘和元靈歸位,昊陽寶鐘自然會隨著醜雞重新掌控,被他自然而然的煉化掉。

  誰能想到?

  說出去誰信?

  一個築基修士,會在無聲無息之中,完全煉化玄天聖宗的鎮宗寶器。

  等到醜雞重新徹底掌控昊陽寶鐘之日,便是他徹底煉化昊陽寶鐘之時。

  而這個進度的快慢,反而全靠玄天聖宗投入資源的多寡。

  現在距離玄天聖宗宗主大壽之日,已經只剩一年時間了,一年時間,想必,他們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不惜血本的來投這個無底洞了。

  秦陽樂呵呵的笑著,歡快的繼續整理東西。

  讓這些混蛋通緝自己,特麼要不是這些傢伙,行事霸道,二話不說,直接通緝,哪有這麼多事?

  他們要是從最開始就擺明了說你把東西給我,我們付錢的姿態,那時候自己不知道醜雞存在,還真的就給他們了,畢竟一件報廢法寶而已。

  好好說話,先禮後兵都不懂,硬是讓自己這個小小築基修士,落得被壺梁三聖宗一商號,一起通緝絞殺的結果。

  這些混蛋就是壓根連付出點靈石騙騙小人物都不願意,高高在上,一副東西在你手裡,我聖宗就要幹掉你之後,再把東西拿回去。

  有病吧……

  那正好,你們不願意,我也不願意了,等到時候,沒了鎮宗寶器,看你們還這麼牛逼不。

  秦陽哼著曲,心情不錯……

  而另一邊,陳友達來看望他的高祖陳潔南,同樣也沒人注意。

  陳友達作為後輩之中,唯一一個繼承了陳潔南玄水寶體的血脈後裔,受寵到極致,特權自然是有的。

  別的後輩,無論是哪一輩的,基本都是不受召見,是不能來面見陳潔南的,只有陳友達是例外,想來就來,陳潔南巴不得陳友達上進點,天天來請教問題。

  玉輦落入雲中別院,福伯便對陳友達揮了揮手:「你先去書房等著吧,一會老爺定要要考教你。」

  陳友達苦著臉,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向側面的書房。

  而福伯腳步加快,也不經通報,直接來到最深處的一件靜室裡。

  打開靜室,福伯進去之後,便靜靜的等待著,不多時,一點神光一閃,靜室的蒲團之上,便多了一個精神矍鑠,頭髮都打理的一絲不苟的老者。

  老者緩緩的抬了抬眼睛,看著福伯。

  「阿福,你匆匆趕來,便來此急召,可是友達有恙?」

  「老爺,你先看看這個。」福伯顧不得多行禮,拿出斷柄大錘,擺在陳潔南面前。

  「昊陽鐘錘!」陳潔南驚聲叫出聲,目中神光爆射而出,落在鐘錘之上,神光氣息凜冽,如同法寶的威能,可是落在鐘錘之上,卻被輕而易舉的抵擋在外。

  陳潔南面色大變,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了,連忙站起身,上下打量著鐘錘。

  「竟然是真的,真的是鐘錘!當日紫霄道君殘念,祭出肉身,一指戳破了昊陽寶鐘,強行震斷錘柄,對,就是這裡,這裡的斷口,一模一樣,上面還有一點殘留的指印存在。」

  確認再三之後,陳潔南收起鐘錘,看向福伯。

  「這怎麼回事?怎麼會忽然就找到了?」

  福伯原原本本的將事情說了一遍,陳潔南閉目沉思片刻之後,忽然失聲笑出聲。

  「這便是時也命也!造化弄人,不外如是,老夫早言友達,雖說為人單純,卻福緣深厚,未曾想,他這一次的福緣,竟然如此只深!妙!妙啊!哈哈哈……」

  陳潔南大笑片刻之後,福伯才出言詢問:「老爺,是否派人追查一下?」

  「不用,若是老夫所料不差,那秦陽小賊,撿到昊陽鐘錘之後,便被這裘勝,在通衢州追殺,一路誤入破敗秘境,足足一年才出來。

  此前有一絲昊陽鐘錘氣息,隨風自虛空而來,可是卻未見那秦陽小賊,反而在那附近,見到了裘勝,當時吾等皆未在意,畢竟,這兩年,烏龍太多了,誰知道這次竟然是真的。

  那裘勝不過築基,如何能順利乘風而來,橫渡虛空,而且能順利無比的自通衢州,橫渡虛空而來,乘風而起,落到城海州,若是老夫所料不差,定然是昊陽鐘錘尚有一絲餘力,暗中出力,只是這一次暗中發力之後,便再無餘力,通知吾等。

  如此看來,應當是元靈尚存,陷入了沉寂。而那裘勝,斬殺秦陽小賊之後,也只是將其當成戰利品,隨意收存,並未在意,他在破敗秘境多日,又是通衢州之人,自然不可能瞭解到內情。

  誰料到,命運使然,鐘錘竟然會出現在你面前,被你看到,合該昊陽鐘錘回歸!天命如此!」

  陳潔南哈哈大笑,笑的滿面紅光,一連串推理,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福伯在旁邊聽的連連點頭,事實應當就是這樣。

  「阿福,你在此等候,我先去送昊陽鐘錘回歸,此事,切記保密,不可宣揚。」陳潔南大笑一聲,化為一道神光,瞬間消失不見。

  不多時,一處熱浪滾滾,紅光陣陣的岩洞之中,一道神光一閃,陳潔南現出身形。

  不過片刻,他的身旁便再次閃過一道神光,一位鬚髮皆白,面容不怒自威,一身紫金長袍的老者,自神光之中走出。

  「見過宗主。」陳潔南躬身行禮。

  「無需多禮,鐘錘何在?」宗主一臉沉穩,只是眼中卻帶著一絲焦急。

  陳潔南拿出鐘錘,宗主入手一觀,頓時大笑出聲:「好!好啊!陳長老此時辦的妙啊,不聲不響,便拿回了鐘錘,甚好,如此甚好啊!」

  宗主握著鐘錘,順著岩洞之中的通道,大步前行,走到通道盡頭,前方一片足有千丈大直徑的巨大空洞,當中一座三丈高的赤金大鐘,懸於那裡。

  大鐘之上,雕篆著一隻展翅欲飛的浴火金烏,只不過金烏頭顱處,已經不見頭顱,只見一個破洞。

  無窮熱量化作赤紅神光,不斷的逸散開來,空洞周圍,岩壁之上密密麻麻的赤金符文,懸於那裡,環繞著空洞不斷旋轉,將一切威能,盡數壓制在此地。

  宗主手握昊陽鐘錘,向著中央一拋,頓時,赤紅神光閃耀,籠罩著鐘錘,飛入昊陽寶鐘之內。

  寶鐘內部,一截斷茬,與鐘錘斷柄,重合在一起,頓時嚴絲合縫,只留下一絲絲裂紋存在。

  「嗡……」

  低沉的鐘聲響起,四散開的赤紅神光,頓時化作一隻隻光芒炎鳥,歡呼著投入寶鐘之中,寶鐘之上的光暈,也徹底收斂,陷入沉寂。

  「幸好元靈未隕,立刻將準備好的靈液金水,投入其中,不惜代價,一定要讓昊陽寶鐘的元靈,於明年之前恢復,明年大壽之時,必須要讓寶鐘敲響!屆時本宗倒要看看,那些人的臉色,究竟會是什麼樣!」

  宗主滿面紅光,大笑著轉身離開。

  而陳潔南,則留在這裡,手中打出手印,化作流光,沒入這裡巨大岩洞的頂端。

  頓時,蘊含濃郁的靈氣的靈液,炙熱滾燙,靈氣沖天的金水,化作滾滾長河,不斷落下,沒入到昊陽寶鐘之中。

  而昊陽寶鐘,則似一個無底洞,將所有的靈液金水,吞噬的乾乾淨淨。

  陳潔南暗暗點頭撫鬚,觀看了片刻之後,轉身離開。

  而昊陽寶鐘內部,醜雞舒展著雞翅雞爪,飄在靈液之中,神情黯淡。

  「果然,老祖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竟然問都不問老祖一聲,呵……玄天聖宗,真的早已經不是當年的玄天聖宗了……」

  「罷了,這地方,留著其實也沒什麼意思,那你們以後可別怪老祖不念舊情了。」


bpd 發表於 2019-2-4 01:01
第一六八章 三水塑體,死海花船(八千字)

  醜雞待在鐘錘之內,也沒什麼心情好好的吸收這些無數靈藥靈石,輔以靈氣凝聚出的靈液。

  鑽出鐘錘,趴在昊陽寶鐘上,看著這裡空蕩蕩的岩洞,一坐就是幾天的時間過去。

  幾天之後,這裡依然沒有絲毫變化,除了源源不斷湧來的靈液金水,再無一個人出現。

  醜雞心中最後一點點自己都不信的念想,終於徹底的消散。

  趴在昊陽寶鐘上,眼神黯淡,滿心傷感。

  回顧往昔,昊陽寶鐘是在玄天聖宗煉製,最初不過是一件法器而已,他在這裡懵懵懂懂的誕生一點靈性,又被當年的主人,加入了一頭金烏妖魂,煉化之後,隨著萬年歲月,徹底進化成元靈,覺醒靈智。

  那時候的主人,亦師亦友,悉心教導,一步步將其溫養煉化,直至只差一步,便可升為道器的地步。

  那時候的玄天聖宗,師慈子謙,每個人都抱著一種信念,一種勁頭,沒幾個人只會考慮利益,當年的主人,若是那等只在乎利益,內心寡淡之人,必然早已經突破桎梏,多活個數萬年。

  時至今日,當年會偷偷跑來,纏著他講故事吹牛逼的後輩,也已經盡數老死的老死,戰死的戰死……

  再到後來,稱宗作祖,每年都會有新的後輩來請安,新任的宗主,有事總會隔三差五的來請教……

  再到後來,一代比一代差,他們的目標,也變成了僅僅只是守住壺梁第一聖宗寶座而已……

  再也無人來請安,再也無膽大的後輩來纏著他講述當年的故事。

  再到後來,宗內最強者,竟然都無法完全煉化昊陽寶鐘,於是,他們為了束縛昊陽寶鐘,在這裡布下了岩洞,將高懸在聖宗高空,震懾四方的昊陽寶鐘,挪移到這裡,布下法禁,束縛威能。

  直到後來,昊陽寶鐘徹底成為了一件工具,這位看著一代代人成長、消亡的元靈,也成了最普通的法寶元靈而已。

  醜雞趴在昊陽寶鐘之上,回憶著往事,一聲長嘆,真的回不去了。

  玄天聖宗最巔峰之時,何其自信,鎮派法寶,高懸頭頂,每個弟子有的只是自信,而現在呢,給外人的印象,就只剩下行事霸道,這何嘗不是早已失去了先輩的自信心。

  一連數日,連宗主都不再來到這裡,哪怕隨口問候一聲,問候一下經歷了什麼磨難,也終歸會讓他心裡好受點。

  「算了,今日算是徹底明白,為何老主人仙去之時,讓我答應,守候聖宗三萬年,原來他早已經明白,若無雄心壯志,只想著龜縮在壺梁這一隅之地,聖宗早晚會不復當年的聖宗。」

  「如今,兩個三萬年都已經過去,我也算是不負所托,希望這次我離去,能讓這些人清醒一點,從腐朽和沉寂之中甦醒吧。」

  醜雞鑽回寶鐘之內,鯨吞靈液金水,恢復自身。

  很快,醜雞那乾癟如同無毛的風乾雞一般的身體表面,浮現出一層細細的絨毛,乾癟的身體,也稍稍膨脹起來一絲,看起來狀態好了不少……

  只是,依然奇醜無比……

  ……

  昊陽鐘錘回歸,無聲無息,便是玄天聖宗之內,都沒幾個人知曉。

  這後面還發生了什麼,他們有沒有與萬永商號交流,也無人知曉。

  也如同秦陽預料的一般,他裝作根本不知道這是昊陽鐘錘,只當是一件報廢法寶,玄天聖宗也根本沒有來找他問一句話,一切都像是,他真的只是隨手送出去一件報廢法寶而已。

  只不過讓秦陽有點不爽的是,自己的通緝令,非但沒有消除,反而從原本的暗地裡通緝,變成了明目張膽的大肆懸賞。

  這些混蛋打的倒是好算盤,沒了後顧之憂,繼續大肆追殺一個「死人」,裝作還沒拿到鐘錘,裝作狗急跳牆的樣子,等著釣魚執法,然後到大壽之時,裝逼打臉,將有心搞事的人,一網打盡……

  都是套路……

  不過,現在還有一年時間呢,關自己鳥事。

  還是先提升自己實力才最重要。

  現在融入紫霄道經之中的功法,大都是體修之法,五金納西妙法修成之後,金生水,接下來應當修行的便是三水塑體正法,如此才最順當,最穩固。

  本來的打算,就是修成三水塑體正法之後,便停下來了,因為之後是沒有木行的煉體之法,貿然修行火行與土行的煉體之法,縱然有紫霄道經作為根基,也終歸不圓滿。

  看看老梆子的樣子就知道,強行修成兩種相剋的煉體法門,最後是個什麼結果。

  但現在,秦陽決定了,將五行所屬的五種煉體之法,統統修成。

  因為當初從老梆子身上,摸到的第二本技能書,便是一本木行的煉體之法,名曰一木成林。

  如此同為「法」階的煉體之法,五行俱全,自然要全部修成,煉體修士,神通自生,若是根基雄厚,修煉完善,還能借助外物,早日生出神通。

  五金納西妙法,輔以元磁鐵母,修成的元磁神光,妙用就不少,只不過現在尚弱而已。

  而現在三種靈水皆已經有了,修成三水塑體正法,就是當務之急。

  輕靈之水、天一真水皆有,一元重水也最容易得到,隨便到海中,凝聚個幾天,就有足夠的一元重水當做引子了。

  再說,城海州內海遼闊,水汽濃郁,若是在海中修行此法,絕對是事半功倍。

  離開城池,秦陽鑽進內海,隨便在海中佔了一頭海中小妖的巢穴,封閉了巢穴,開始修行。

  率先要做的,自然是凝聚一元重水。

  諸多靈水之中,唯獨一元重水最容易得到,只要學會凝聚法門,在水汽濃重之地,無論實力強弱,都能靠著水磨工夫,得到一元重水。

  一元重水,勢大力沉,奇重無比,素有一捧成湖之說。

  在內陸,想要凝練一元重水,的確有些困難,可是在海中,最多的便是水,凝練極為容易。

  不過一天的功夫,秦陽掌心,便有一團鴿子蛋大小的黑水凝聚出來。

  這一點一元重水,就足以當做引子,修成三水塑體正法了,之後再修煉的時候,也無需如此奢侈,一直用靈水修行。

  將一元重水收起來,秦陽率先用的,卻是輕靈之水。

  輕靈之水最少,第一個用,就可以用最少的輕靈之水當做引子。

  取出少許輕靈之水,張口吞下,慢慢運轉功法。

  金曰從革,水曰潤下。

  潤,濕潤,下,向下。

  凡水之所屬,偏向不一,整體上概括,便是滋潤、下行、寒涼、閉藏。

  秦陽周身水汽蒸騰,身形不由自主的懸浮起來,濃郁卻柔和的生機,浸潤無聲,融入血脈,貫達周身,似是鉛汞的血液,流淌之間,便多了三分輕靈之感,心臟每一次跳動,泵出鮮血,也更加有力道。

  待輕靈之水消化完畢之後,秦陽立刻吞下些許天一真水。

  天一真水,有萬水之母的稱號,可以化和萬物,其他靈水都能被天一真水化去,也有性質相左之物,可以被天一真水居中調和,融而為一。

  第二種,選擇天一真水,便是因為這個。

  隨著功法運轉,秦陽肉身表面,浮蕩起一絲絲水波,肉身慢慢的變得透明,最後化作一個水人,隨著波浪不斷泛起漣漪。

  這時,秦陽才果斷的一口將一元重水吞下。

  繼續運轉功法,輕靈滋潤,博大寬容,沉重如山的氣息不斷交替浮現,水身之中,一團烏黑的一元重水,慢慢的散開,融入全身,將透明的水身,化作烏黑。

  不知多久,秦陽身形一晃,衝出洞穴,化作一團黑水,輕靈與沉重的氣息,融為一體,半點窒礙都沒有,遊走在海中,恍若劍魚一般,速度奇快。

  遊走片刻之後,遠處一條還真有一條劍魚,如同利劍出鞘,飛速衝來,抵達秦陽身前的時候,頭前利劍,刺向秦陽身體。

  秦陽心頭一動,保持著水身狀態,一動不動。

  劍魚從秦陽身上穿過,將其剖成兩半,卻如同穿過一團水一般,等到劍魚消散,秦陽的水身,便瞬間恢復原狀。

  散去水身,肉身完好無損,一點傷痕都沒有。

  秦陽咧嘴一笑,三水塑體正法的修行,比預想的還要容易的多,想來這其中,天一真水的功勞最大。

  而且修成之後,便自生神通,可以化作水身,利刃不傷,碎體無礙,又身具輕靈之水的輕靈生機和一元重水的沉重浩瀚。

  最重要的,還真的跟預料的一般,以天一真水居中,以後還真的可以用其他靈水修行,吸納其神妙。

  半晌之後,秦陽撓了撓頭,心頭不禁又生出一點疑惑……

  怎麼生出的神通,又是保命神通。

  自己真的有這麼怕死麼?

  都說煉體修士,自生神通,跟修士本身的願景有很大關係,想什麼,偏重的應該就是什麼……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只能暗暗嘆氣,可能我真的是怕死吧。

  不過,保命神通也好,起碼這個水身神通,的確好用的很,一般力量,想要傷到自己,怕是都會很難……

  化出水身,秦陽繼續遊走在海中,重新回到洞穴裡,靠著海中無窮的水中靈氣修行精進。

  這時候,扭頭一看,才發現早已經被忽略掉,化成水身,都能黏在自己身上的肥橘貓,不知何時醒了過來。

  肥橘貓揣著爪子,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秦陽的水身,然後忽然一口咬在水身上,硬是在水身上咬出一個小缺口。

  而這一點小缺口,水波流動,卻怎麼都覆蓋不過去了,就似本來就缺了一塊一般。

  秦陽恢復人身,看著自己手臂上缺了一小塊肉,鮮血流淌,頓時拉長著驢臉,面色黑中發紫。

  「大佬,我知道你厲害,但你這樣,故意的是不是?就不能讓我裝裝逼,高興一會?」

  肥橘貓面帶嘲笑,張口吞噬傷口中逸散出的鮮血,然後跟沒骨頭了一樣,搭在秦陽肩膀上,歪著腦袋,有氣無力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傷口,繼續如同死了一樣,搭在秦陽肩膀上睡覺。

  秦陽恢復了傷口,拉長著臉,半點高興勁都沒了,一腳踢開洞穴禁制,飛身離開海底。

  還修煉個屁啊,身邊跟著一個掛逼,有事沒事了,讓你認清一下現實,誰還有心情……

  本來還想一鼓作氣,修煉到胎元,然後繼續修煉一木成林育法。

  算了,歇歇吧……

  反正現階段也沒別的要緊事了。

  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蘆湖城,進城就感覺到有人目光注視著自己,抬頭一看,道旁的酒樓,吳涇坐在窗邊,對著他揮手。

  待秦陽登上酒樓,吳涇立刻站起身,樂呵呵的拱手行禮。

  「裘兄,別來無恙啊!」

  「吳兄,別來無恙,怎麼今天有興致,在這裡喝酒?」秦陽拱手回禮,隨意寒暄。

  「專程去找你了,沒想到你出城了,我這不是專門在這裡等裘兄麼。」

  「專程等我?上面有事?」秦陽心中一動,手指向上指了指。

  「果然瞞不過裘兄,我是來幫上面送個信。」吳涇拿出一封密封的信件,放到桌子上,推到秦陽面前。

  秦陽低頭一看,信封只是普通的紙,但是上面卻封有禁制,禁制不是多麼複雜,可是但凡有人強行破解,禁制之中的信件,便會瞬間化為齏粉。

  這信怎麼拆?

  秦陽正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就見吳涇滿臉艷羨,語氣中滿是羨慕的道:「裘兄,這可是總部大人物的親筆信,之前我曾見過一次,唯有升遷,而且是升遷至一州之地的三位掌櫃這個級別,才會接到這種信件,裘兄高昇之後,有空可一定要來我這裡坐坐,我也面上有光。」

  秦陽收起信件,拱手道謝。

  「那就借吳兄吉言了。」

  「裘兄太客氣了,你能記得吳某,那就是吳某的榮幸……」

  喝酒吃飯,一頓飯吃的,秦陽只感覺味如嚼蠟,拿到這封信之後,吳涇的態度就開始慢慢的變了,溜鬚拍馬,阿諛奉承的味道,越來越濃,姿態放的也越來越低。

  草草結束之後,秦陽回到別院,再次拿出信件,琢磨著怎麼打開……

  靈機一動,拿出裘勝的身份令牌,催動之後,幻化出裘勝二字,印在信封之上。

  霎時之間,信封之上的禁制擴散開,化作一個丈許的禁制封禁,將秦陽周身屏蔽,信封自動飛起,變幻成一張嘴,嘴邊光影交錯,逐漸擴散,構建出一個披金戴銀,腰掛寶玉,手指上套著四枚戒指,挺著將軍肚的中年男人。

  壺梁大掌櫃。

  大掌櫃直視前方,樂呵呵的大笑兩聲。

  「裘勝,這次的事情你做的不錯,玄天聖宗已經知會了我們,他們已經無聲無息的拿到昊陽鐘錘,結果尤為完美,故而大少爺欽點,破格提拔,升你為陳滄州三掌櫃,城海州正值多事之秋,你若是無要事,速速前去上任,有何難處,沿途萬永商號,皆可助你。」

  一句話說完,幻影消散,信紙所化嘴巴,也驟然化作齏粉飄散。

  周身籠罩的禁制,也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秦陽摸著下巴,看來萬永商號這次從玄天聖宗這裡得到不少好處,竟然肯讓一個築基小管事,直接成為一州之地的三掌櫃,這可不只是破格提拔這麼簡單了。

  壺梁十三州,唯獨三聖宗所在之地,最為繁華,底蘊最深,之前的通衢州,都算是十三州之中倒數的。

  而就算如此,通衢州的三位掌櫃,起碼也得有神海境界。

  陳滄州號稱壺梁糧倉,靈藥源頭,那裡氣候溫和,靈氣濃郁,土地也尤為肥沃,壺梁最好的靈田,有七成都在陳滄州;靈米玉稻,靈藥靈草,只要是修士在靈田之中栽種的,也有六七成都來自陳滄州;靈農植修,更是有九成都是出自陳滄州。

  這等富庶之地,竟然讓自己這個築基修士,去那裡當三掌櫃,這到底是天大的恩寵,還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呢?

  思來想去,秦陽還是決定過去看看,陳滄州毗鄰通衢州,只是二者之間,隔著連綿不絕的橫斷山脈,一脈之隔,富庶落後的差距,便是天地之差。

  而大名鼎鼎的一刀峽,就在那橫斷山脈,靠近陳滄州這邊的範圍內。

  想到之前大牛曾說過,楊帆這次橫渡死海而來,除了要幹掉他,拿到那根本不存在的,紫霄道經的密卷法典之外,就是要進入一刀峽,拿到當年葬海道君遺留在一刀峽之內的東西。

  想到這,秦陽忽然生出一絲恍然。

  最近再也沒有楊帆一點消息,難道是這傢伙去了一刀峽?

  只是,他難道不在這裡等到明年鐘響麼?若是鐘聲響起,自然代表秦陽已死,若未響,自然是秦陽未死。

  難道一刀峽裡的東西,比之拿到紫霄道經還要重要麼?

  一想到這,秦陽心裡就忽然生出一絲火熱。

  難道是記錄著葬海秘典的密卷法典?大牛說過,楊帆心高氣傲,雖說有修行,可是修的卻是另類法門,到現在還沒有鑄就道基,就是為了拿到紫霄道經,鑄就完美道基。

  現在修成紫霄道經的希望不大,他就退而求其次,選擇葬海秘典麼?

  秦陽心癢難耐,葬海秘典啊,紫霄道君當時明說了,承接紫霄道經最適合的功法,就是葬海秘典。

  而自己胎元在即,隨時可以突破,一木成林育法,有海量的乙木精氣結晶輔助修行,很快就能修成,而烈火金身煉法,修成最是容易,只需尋到靈火,便可修成,而厚土載身妙法,到了陳滄州,那裡土行靈物最多,想來也不會很難得到。

  實在不行了,就去拜訪幾個陳滄州大客戶,總能摸到合適的靈物。

  到時候,胎元、洞元、歸元三重境界,很快就能修成。

  到了那個時候,紫霄道經便沒了後續法門,養氣、築基、三元,合稱道基境的奠基修煉,就徹底完成了。

  而後續神海、靈台、神門三大境界,就需要這個階段主修的後續法門了,而後續法門最合適的,便是葬海秘典。

  這麼一算時間,盡快拿到葬海秘典,融入紫霄道經之中,起碼也應該開始有所行動了。

  琢磨良久,秦陽立刻開始收拾東西,去跟陳友達告別。

  ……

  「什麼?裘兄,你要走了?」陳友達一臉震驚。

  「是啊,上面發來調令,我上次的事情已經完成,按理說應該回到通衢州的,只是通衢州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已經算是徹底廢了,我被調到陳滄州了,現在就要出發。」

  「裘兄,晚幾日不行麼?我這些時日,被高祖管的很嚴,好不容易才能放鬆幾日,正要找裘兄出去散散心,也好感謝一下裘兄幾次三番救命之恩。」陳友達一臉不捨。

  「調令一下傳下,我實在不好延誤。」秦陽婉拒。

  「裘兄,便多幾日,幾日即可!」陳友達有些急了。

  「有什麼事,趕緊直說,不說我就走了。」秦陽翻了個白眼,這傢伙,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這哪裡是挽留自己,明白著是要拿自己當藉口,出去放風。

  「咳咳……」陳友達賊眉鼠眼的左右看了半晌,才湊過來壓低了聲音:「我聽說死海大名鼎鼎的花船隊伍已經從外島離去,下一站就是壺梁,到時候他們停泊之處,就是內海,我這不是想請裘兄,去看看麼……」

  「花船?」秦陽上下打量著陳友達,搖著頭,嘖嘖有聲,還真沒看出來,這鹹魚童子雞二世祖,竟然還會逛花船……

  「你真的是為了請我?」

  「好吧,裘兄,實話說,是我想去,我聽說花船之中有一位名曰飄香仙子的花魁,生的仿若天女,又精通四藝,均已達到極高的境界,尤其是畫作,據說十年前便已經抵達活色生香,畫脂鏤冰的境界。

  據說船隊曾在死海之中遇險,她臨危揮筆,繪出海龍圖,海龍香氣,飄蕩百里,浩瀚龍威,震懾萬妖,海中萬物臣服,時至今日,海龍圖還掛在船頭,所過之處,海中妖物,無不主動退避。」

  陳友達心馳神往,搖頭晃腦的感嘆,末了拉住秦陽。

  「裘兄,若非有你作伴,我想去怕是也不成的,若是有幸能求來飄香仙子墨寶,我便送給你,如何?」

  「行吧,多幾日也無妨……」秦陽暗暗一嘆,跟一個花癡粉,講什麼道理,這還是個鹹魚童子雞二世祖的花癡腦殘粉……

  ……

  一晃數日的時間過去,秦陽閒來無事,繼續修行,積累到了極致,再也無法壓制,一夜過去,便無聲無息的進入胎元期。

  所謂胎元,便是歸化元胎,如同胎兒未生的階段,到了這個階段,呼吸轉內,沉入水中,也不會憋死,一身真元,匯聚成團,猶如化作蠶繭,等待著破繭而出。

  三元,便是褪去凡身,超凡脫俗的過程,胎元,便是初始。

  到了洞元,洞徹真元,周身元氣,開始改善自身,猶如胎中幼兒,重新新生,到了這個階段,縱然是尋常的煉氣修士,肉身也會開始脫胎換骨的變化,肉身強度大大增強,壽元也會開始增長。

  到了歸元,三元歸一,歸元一始,真元、肉身、血脈、神魂,盡數會完成脫胎換骨的變化,超凡脫俗,真元力量也會徹底變成本能一般的力量,肉身剔透,恍如重生。

  這個時候,各種體質的神妙,才會真正的開始發揮出來,而不像之前,不過是對修行有所影響而已。

  到了那時候,擁有各種玄妙體質的修士,才會徹底開始拉大與尋常修士之間的距離。

  種種異象,也會隨之生出,神奇而強大。

  但這些,秦陽也只是略有耳聞,從書上看到過,從未親眼見到過。

  進階胎元期,一身力量盡數內斂,原本會不經意間外洩出的凶悍氣息,也盡數收斂到體內,寶劍歸鞘,不漏鋒芒。

  這日,陳友達換了一身神光閃耀的長袍,頭戴朱玉冠,腰佩墨玉腰帶,再加上一雙覆雲履,手中握著一把風雲寶扇……

  這穿了一身靈石的樣子,簡直刺瞎秦陽雙眼。

  「裘兄,怎麼樣?還算莊重吧?」陳友達轉了個圈,讓秦陽看的真切……

  「好著呢……」秦陽無力吐槽,心裡默默念叨,去逛花船,穿的一身價值不菲,還當真是好著呢,絕對可以吸引不少妖艷賤貨的青睞……

  要是知道這是個童子雞,絕對會有不少花船的花魁,兩眼放光,爭著給他開葷……

  「那我們還等什麼,快點走吧。」陳友達急不可耐的拉著秦陽上了玉輦。

  秦陽暗嘆一聲,頗有些後悔多留幾天,竟然要陪著陳友達去逛花船,萬一到時候有花魁投懷送抱,無人搭理陳友達,臨走了,還給這位年輕的童子雞,留下心理陰影,終歸不好……

  這麼一想,秦陽自己都樂了,人家錢多的燒手的二世祖,怎麼可能不受歡迎。

  摸了摸臉頰,就現在這個馬甲,可能還真的無人搭理,若是換成本尊的英俊瀟灑的面貌,那些妖艷賤貨,還不把自己活吞了。

  一路心緒飄飛,在內海之中飛了不遠,就見海中數十艘,古香古色的樓船,組成船隊,從入海口的方向駛來。

  為首的一艘樓船,足有三十丈高,百丈長,穿透豎著一面大旗,上面掛著一卷未展開的畫卷。

  想來,這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海龍圖。

  只是打眼一看,秦陽就有些意外。

  花船,說直白點,就是水上青樓。

  這些花船,不見庸俗妖艷,反而頗為雅致,行來之時,空氣中便有淡淡馨香,似有似無的飄盪開來,乍一嗅,似是二八芳華的妙齡女子的體香,如馨如蘭,仔細嗅的時候,卻又飄散無蹤,讓人心裡仿若貓撓的一般,心癢難耐。

  花船行來之時,為首的樓船甲板上,一位一襲素白長裙,不施粉黛的清秀女子,拂動琴弦,清涼軟糯,撩人心神,卻不見半點靡靡的歌聲傳開,反而顯得頗為高雅。

  樓船周圍,光影交錯,靈光閃耀,朵朵素白蘭花,爭相開放,琴聲歌聲,畫作翩翩飛舞的蝴蝶,環繞在樓船周圍,久久不散。

  秦陽暗暗讚嘆,真是高人啊,難怪這花船這麼受歡迎,要讓粗人說,這裡終歸是花錢約炮的地方,他們這麼一搞,就特麼成了藝術,逼格高了,身價自然就高了。

  「裘兄,快看,飄香仙子!」陳友達化身腦殘粉,激動不已,搖頭晃腦的讚嘆:「一直聽說飄香仙子畫作已成大師之境,沒想到琴藝,竟然也有餘音繞樑,三日不絕之妙。」

  「呵呵……」秦陽乾笑一聲,心說哥什麼市面沒見過?也就你這種童子雞才會被迷的五迷三道的。

  開青樓的,連個十八名器都沒有,好意思攬客?

  說的好聽點,就是巡迴演出,難聽點,就是飛的叫雞,送貨上門。

  秦陽坐在玉輦之中,權當聽小曲了,要說這姑娘,嗓音不錯,唱功也行,曲也不錯,舞台效果也行,再加上逼格夠高,放到這裡,迷住一些童子雞老顧客,絕對綽綽有餘了。

  一曲聽完,就見飄香仙子起身,對著周圍微微欠身行禮,姿態優雅,頗有些讓人憐愛的味道在裡面。

  「要想俏,一身孝。」秦陽喃喃自語,頓時再次高看了對方一眼,這穿衣打扮也可以打高分。

  「裘兄,你說什麼?」

  「噢,沒什麼,你都來了,不下去坐坐麼?」

  「不急,還沒開始呢,每一座花船都有一位花魁,飄香仙子第一個,剩下每一座花船的花魁,都會有表演。」

  秦陽點了點頭,沒說什麼,低頭看了看手腕,手腕上化作一圈黑影,印在手腕上的儲物手環忽然有了一點反應。

  秦陽眉頭一蹙,意識探入手環,尋找一圈,才找到存放雜物的地方,有一點光暈亮起。

  念頭一動,露出裡面一本書。

  伸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本書,細看是書籍內有光暈亮起。

  秦陽滿臉愕然,半晌沒反應過來。

  「妖……妖女圖?」


bpd 發表於 2019-2-4 01:11
第一六九章 深海滄龍,大佬開飯

  這妖女圖,是之前在魔石祖墓的夢境世界裡,見那些魔石聖宗老前輩,棺槨殘破,心生不忍,為他們換新棺材的時候,順手摸到的……

  當時摸的可是一位魔石聖宗的宗主,本以為能摸到什麼好東西,誰想到就只有一本艷圖,當時翻來覆去看了半晌,確認就是一本艷圖,氣的差點沒給丟回棺材裡。

  也就是覺得,這世界,找到一本艷圖雜誌,著實不易,權當收藏了,就給丟到儲物袋的角落裡落灰。

  自己都忘了許久,誰想到,現在這本妖女圖,竟然亮起了光暈。

  翻開妖女圖,裡面依然是一幅幅欲遮還羞,婀娜多姿,姿態撩人的妖女艷圖,繼續向後翻,翻到中間一頁,這一頁上的妖女圖帶著一絲濛濛微光,圖中妖女也似活了過來,如同見到了真人一般。

  畫中女子,紗衣罩體,青絲如瀑,修長的脖頸之下,香肩在外,酥胸半露,似是凝滯白玉,再向下,芊芊一握的腰肢,劃出一個弧度,一雙修長均勻的玉腿,微微翹起,白皙的雙足,弓直了舒展開,滿是妖嬈。

  乍一看,不過是一媚態天成,自骨子裡發出媚意的妖女,尤其是她嘴唇微張,眼中水波盈盈,任何男人看了,都會被牽動心神,恨不得能立刻一親芳澤。

  只是冷眼旁觀,細看之下,這女子也不過是略帶一絲妖異,身姿撩人,可舉手投足之間,媚態之下,反而多了一絲大氣的颯然風姿。

  圖像不斷變幻,最後變成了飄香仙子這一襲素白的模樣,連面貌都是一模一樣。

  這時,妖女圖旁邊,才有字跡,慢慢浮現。

  「海龍女,身負深海滄龍血脈,元陰未失,歸元圓滿,體質至陰至寒,乃絕佳雙修道侶,需以玄冰真水,修成三水塑體正法,或以地火炎龍之心火修成烈火金身煉法,修至同等境界,肉身根基圓滿,元陽未洩者,方可雙修無礙,得其龍威,可納龍氣,然餘者皆亡,須三思而行。」

  秦陽面色變幻,著實被驚到了……

  不是被這位飄香仙子的真實身份驚到了,而是被這本妖女圖驚到了。

  再看看妖女圖之中其他妖女,秦陽不禁生出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魔石聖宗歷代宗主之中,真的是有高人啊。

  慾海老司機,青樓老嫖客。

  竟然能練出這等法寶,當年這位宗主,絕對是真高人,他難道是御女三千,才抵達當年的境界麼?

  難怪堂堂一位宗主,最得意的東西,竟然只有一本妖女圖。

  正當秦陽有些出神,震驚這個世界竟然還有如此敬業的老司機的時候,又聽銀弦撥弄,琵琶聲驟然響起。

  另一艘花船之上,又有一位花魁,撫弦高唱。

  妖女圖上又有一頁亮起光芒。

  秦陽翻過去一看,圖畫被激活,裡面靜止的畫面,慢慢變幻成一位近乎不著寸縷,妖媚之氣,近乎破圖而出的妖女。

  旁邊繼續浮現出字跡。

  「鮫人支脈,歌喉退化,無王族天賦神通,身內暗藏獠牙,可吞男子精氣,幻化神毒,迷人心魄,下品爐鼎,歸元圓滿,非神海期,修成五金納西妙法,混若玄鋼者,不可妄動。」

  隨著一位位花魁,展現自己……

  竟然大半花魁,都能引的妖女圖有反應。

  秦陽收起妖女圖,嘴角直抽抽,這特麼就是一本青樓花魁的花名冊啊。

  除了揭開這些花魁的老底之外,後面還會詳細的解釋,對方有何長處,有何弱點,事無鉅細,就差列個圖表顯示數據了。

  這老不羞當真是下了血本,出了大力氣,才能製出這本妖女圖。

  「裘兄,快走,我可是打聽到了,每一艘花船每一次招待的客人,都是有數量的,晚了就進不去了。」陳友達親自上手,駕馭著玉輦,落向飄香仙子所在的花船。

  「陳兄,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我就先走了,你下去玩個痛快吧。」秦陽起身就要走。

  這鬼花船,一水的女妖精,偏偏她們不知是做了什麼偽裝,每一個都是半點異族的氣息都沒有,要知道,花船抵達內海之後,有的是老嫖客上門,這些人裡,可不乏神海修士。

  從來沒人提到過這些花魁的底細,就足以說明她們的保密工作,非常到位。

  這些女妖精,沒一個好惹的,不少都是獠牙不在嘴巴裡的……

  縱然妖女圖將他們的老底掀了個乾淨,可這事要是揭開,那就是掀桌子了,到時候是她們的秘密暴露,還是自己先死,都是一個未知數。

  再說,跟人家無仇無怨,避開就得了,管人家幹什麼。

  反正來的老嫖客,也不會有誰有生命危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關別人什麼事。

  秦陽要走,陳友達卻不搭話,只是面帶揶揄,一副我懂的表情:「裘兄,你馬上要走了,在此佳麗佐酒,妙音環繞,縱然是喝酒,也會醇香三分,權當小弟給你踐行了。」

  玉輦落在甲板上,陳友達哈哈一笑,拉著秦陽就往下面走,完全是當秦陽面皮薄,不好意思了。

  「這位公子,莫要害羞啊,既然來了,就裡面坐坐吧。」一位一襲碧綠春衫,身形纖瘦,頗有小家碧玉之風的女子,輕掩櫻口,吃吃的笑著打趣。

  「正是,裘兄,莫要面皮薄,快走快走,據說裡面可是有好位置,去的晚了可就沒了。」陳友達強拉著秦陽往裡走。

  秦陽面帶乾笑,感受著妖女圖又有了反應,偏偏當著人家面,沒法明說,只能任由陳友達拉著進去。

  「裘兄,放開點,莫要面皮薄,不過是喝喝酒,聽聽曲而已。」陳友達裝作老嫖客,一說話就露底了,誰來這種地方,只是喝酒聽曲的。

  「呵呵……」秦陽呵呵一笑,心說我的臉皮薄?你可真是老實人,就算現在去挖了玄天聖宗的祖墳,我都不會有一點不好意思,真要是一不小心挖到陳兄你的先祖長輩,也頂多給照顧一下,換一口好點的棺材,外加拋光打蠟壽衣,花圈紙錢靈香。

  我這臉皮薄?城牆拐角瞭解一下。

  我這純粹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心裡瘆得慌。

  進入船艙大門,秦陽顧不得看這裡的環境,趕緊偷偷瞄了一眼妖女圖,看看剛才遇到那個小家碧玉的侍女,到底是什麼來頭。

  「銀環青蛇女,喜陰厭陽,專情執謳,元陰未洩,上品爐鼎,無甚危險,但不建議接觸。」

  稍稍看了一眼,沒有多看後面詳細的內容,秦陽收起妖女圖,這才抬起頭,打量這裡的一切。

  入門之後,亭台樓閣林立,頭頂藍天白雲,天高氣爽,遠處一個小瀑布,緩緩流淌銀色的瓊漿玉露,中央一座小湖,中央裡一座石台,而周圍,亭台林立,半空中,也有白雲所化的階梯,一路延伸到半空中的一座座樓台。

  只是看這裡的佈局、建築,無不透著淡雅的氣質,便是那些飄飄蕩蕩,穿梭座座樓台之間的侍女,放到外面,也大都是各有千秋的美人。

  進入這裡,妖女圖的反應就沒停過……

  秦陽暗暗咋舌,真見到這裡到處都是女妖精之後,心裡反而放鬆了下來。

  若是只有花魁是妖精,說不定就是他們隱藏身份進入這裡的,可真要是侍女統統都是女妖精,偏偏一個都看不出來,那就說明,經營花船的人,肯定知道。

  那這裡肯定就沒什麼危險了,畢竟據說死海花船已經經營了不知多少年了。

  說不定三聖宗之流,都知道花船底細,只是大家沒有利益衝突,反而在很多地方都可以有合作。

  死海難渡,若要橫跨死海,前往大荒,那難度的確是九死一生,縱然只是死海之中各島之間的交流,都極為困難。

  花船能穿梭在各島之間,除了有自己探出的海路之外,也有別的底氣在手,這是別人都沒有的特長。

  那各島之間的交流,有時候就要靠花船了。

  畢竟按照傳說,死海之中,大的島嶼就有近百個,小島嶼就更是數不勝數,壺梁路子最野的萬永商號,也不可能將生意盡數擴展到每一座島嶼,頂多也就是壺梁周邊而已。

  放下心來,秦陽隨著陳友達一起,進入湖邊的一座亭台之中,這裡一圈,是距離湖心石台最近的地方。

  「裘兄,這裡位置雖然不是最好,可也能看到大半個正臉,過會飄香仙子撫琴,應當會當場作畫,若是看得順眼,便會將所做丹青相贈,屆時便可單獨留下,你說,飄香仙子會看上我麼?」陳友達滿臉期待……

  「……」秦陽張了張嘴,沒忍心打擊這純潔孩子……

  秦陽不說話,該吃吃,該喝喝,純粹是來喝酒聽曲,聽著飄香仙子所奏曲子,心裡也沒多大感覺。

  不錯是不錯,可是也就不錯而已了,聽過海妖葬魂曲,吹奏過漁眠安神曲,真正的水平不能說太高,可眼界絕對是一下子拔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

  一曲終了,掌聲四起,旁邊的陳友達,更是面帶潮紅,激動的拍手,整個人都被迷的神魂顛倒。

  飄香仙子繼續作畫,一副波瀾壯闊的航海圖躍然於紙上,畫中海鳥,幻化成型,自畫中飛出,環繞著湖中石台,百鳥齊鳴。

  「嘩……嘩……」

  海浪聲湧動,空氣中也有一絲絲濕鹹的海風,拂過眾人面頰。

  秦陽斜眼瞥了一眼,沒多理會,轉而開始觀察這裡的老嫖客,三元期不少,神海也有倆,大都是一身靈光閃耀,價值不菲的裝備。

  但這些人看起來倒是沒有玄天聖宗之人,也不知是他們最近比較忙,還是不急著來……

  心思飄動,不知不覺就神思飄飛,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裘兄?」陳友達重重的拍了拍秦陽肩膀,將秦陽拉回神。

  「嗯?怎麼了?」秦陽回過神,看了看右肩上如同死了一般,半點睡相都沒有的肥橘貓,心說你運氣可真好,拍的是左邊,若是拍右邊,把大佬拍醒,你就完了。

  「裘兄,飄香仙子把畫作贈給你了。」陳友達滿臉羨慕。

  秦陽抬頭一看,之前遇到的那個一襲碧綠春衫的侍女,已經捧著畫作,腳踏雲階而來,只是看著侍女的表情,似乎頗有些不爽。

  侍女沒有將畫作交到秦陽手中,只是放在矮桌上,輕輕皺著鼻子:「我們小姐有請這位先生,稍事片刻。」

  侍女有些不爽的離開,陳友達握著畫作,滿臉的羨慕。

  「你喜歡就拿去吧。」

  「這多不好……」陳友達嘴上說不好,手卻不把畫作放下。

  「你不要就放下。」

  「那……我品鑒幾日。」陳友達樂呵呵的將畫卷揣起來,面上帶著羨慕,擠眉弄眼:「裘兄,你可是被飄香仙子,單獨留下了,我就先走了。」

  陳友達丟下話,立刻匆匆離去。

  秦陽眉頭微蹙,看了一眼湖心石台,上面早已經沒了人影。

  這妖女留下老子幹什麼?瞎了不成?我這個馬甲,長的一般,實力一般,財力更一般,她留下我幹什麼?

  不過瞥了一眼肩膀上毫無睡相的肥橘貓,秦陽一顆心也就放回了肚子裡,她們無論幹什麼,能在肥橘貓眼皮底下,將自己弄死,那自己絕對擺出個「木」字躺在那,任她們處置。

  不一會,人走完了,秦陽拍了拍肥橘貓。

  肥橘貓晃了一下一身肥肉,繼續睡。

  「大佬,開飯了!」

  肥橘貓耳朵一顫,鼻頭一嗅,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左顧右盼,卻發現什麼都沒有,瞪著眼睛看著秦陽。

  「別看了,等下有個妖女要見我,她要是沒瞎的徹底,就肯定另有目的,到時候你可別掉鏈子,萬一我有個好歹,看你以後吃什麼。」

  肥橘貓不爽的蠕動了一下身子,揣著爪子,趴在秦陽肩膀上,瞇著眼睛看著前面,還真的不睡了……

  不一會,碧綠侍女再來,也似根本沒看到肥橘貓,引著秦陽向內走去。

  待領到地方,進門便是一方香閣,各種裝飾,都是女兒家閨房的模樣。

  飄香仙子換了一身白中點綴著淡藍的長衫,見到秦陽,立刻微微欠身行禮。

  「見過先生。」

  秦陽尚未說話,便見右肩上爬著的肥橘貓,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巴,縮成一條縫的瞳孔,緩緩的放大,爪子伸出來之後,尖銳的指甲,從肉墊裡彈出來。

  身子也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準備跳出去了……

  秦陽眼皮一跳,這還沒翻臉呢,大佬你就準備直接砸場子了,你一個人能全幹掉麼?

  顧不得那麼多了,連忙按住肥橘貓,壓低了聲音。

  「大佬,還不到飯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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