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艾澤拉斯死亡軌跡 作者:驛路羈旅(已完成)

 
Babcorn 2019-1-28 10:34:45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13 300985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21
43.卡多雷的新時代(下)

    “啊!”

    一聲淒慘的哀嚎在灰谷最大的精靈城市阿斯特蘭納的民居里傳了出來,那是個暗夜精靈女性的慘痛尖叫,聽上去就像是遇到了危險一樣。

    但並非如此。

    一個穿著長袍的暗夜精靈男性焦急的在自己家門外轉著圈,一臉擔憂的看著緊閉的房門,裡面躺著的是他的妻子,還有趕來接生的月神牧師們。

    生孩子這種事在卡多雷一萬多年的文明中並不罕見,但說來也奇怪,在半個月前世界之樹被可恨的亡靈們焚燬之後,卡多雷的生活形態就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其他的變化暫時沒有表現出威力,但其中最重要的那一個,卻在最近兩個周裡將整個暗夜精靈社會鬧得雞犬不寧。

    暗夜精靈女性懷孕生子的頻率變得更頻繁了,短短兩個周,整個阿斯特蘭納就有近千名女性暗夜精靈懷孕,這在以往的卡多雷社會中是根本不存在的現象,以往長生不老的暗夜精靈種族,可能要數年的時間,才會有一個新生兒誕生,而且成年的精靈對於結婚生子這件事,其實並不怎麼熱衷。

    而懷孕率大大增加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些待產的暗夜精靈準媽媽們的日子也變得糟糕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世界之樹加持在暗夜精靈身上的祝福失效的原因,總之,以往顯得很神聖的分娩,在這兩個周裡變得“血腥”了起來。

    “啊!”

    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暗夜精靈媽媽又發出了一聲慘叫,她美麗的臉上因為痛苦已經變得扭曲起來,在一邊的月神牧師緊張的用水為她擦拭臉龐,而在床邊,其他幾名月神牧師則有些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怎麼幫助這位媽媽。

    因為眼前的分娩,和她們以往生命中見過的那些分娩完全不同...可以說,已經超出了她們的理解之外。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最終,一位在阿斯特蘭納暫住,並試圖對精靈們傳教的人類聖光修女在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就緊急趕過來幫忙,她衝入房間,看到這些手忙腳亂的月神牧師們尷尬的場面,聖光教會的修女老嬤嬤當即就發了飈。

    在人類帝國的文化中,聖光教會作為最有知識的一群人,其中的修女們也偶爾會客串接生婆的角色,而這位擁有誠摯信仰的老嬤嬤在精靈們看來短暫的一生中,最少幫助30個孩子順利出生,她的經驗要比這些精靈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你!小妞,按住她的手,別讓她抓傷自己!”

    “你,大辮子的姑娘,過來幫忙,等等,先去洗手!”

    “還有你,去再準備一些熱水!”

    人類修女用自己豐富的經驗Hold住了場面,一番忙碌之後,在精靈媽媽快要暈厥的時候,一對漂亮的雙胞胎終於順利生產,老修女用乾淨的毯子包著兩個精靈嬰兒,將他們交到那手足無措的父親手裡,在那暗夜精靈止不住的道謝聲中,老修女有些疑惑的看向身邊那幾個年輕漂亮的月神牧師。

    同為信仰行者,聖光教會的老嬤嬤並不在意精靈那美麗的臉,她更在意的是心靈的美麗,不過現在,她卻有了個古怪的疑惑。

    “我聽大主教說,你們每一個都活了幾千年...”

    人類的修女老嬤嬤好奇的問到:

    “那你們應該經歷過很多次嬰兒分娩的情況才對,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會表現的這麼慌亂,就好像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瞧瞧可憐的小丫頭,見到血差點暈過去了,這不應該啊!”

    面對人類的聖光修女的質問,阿斯特蘭納月神殿的高階牧師有些不好意思的輕聲說道:

    “這位聖光的修女,您不太瞭解我們暗夜精靈的傳統,在之前的歲月裡,暗夜精靈媽媽們的分娩是不需要我們幫忙的。”

    “是的,老婆婆。”

    一個年紀小一點的牧師小姐接話說,她手舞足蹈的指著城市邊緣的一座月亮井:

    “我們會把將要分娩的媽媽們放入從月亮井中打出的井水裡,在月神的賜福下,她不會有痛苦,也不會流血,月神會幫助小寶寶順利降生...”

    “哦,這聽起來倒是很方便。”

    人類老嬤嬤一邊轉動著玫瑰念珠,一邊評價道:

    “怪不得你們沒見過這樣自然降生的場面...但為什麼現在你們不用這種方法了呢?”

    這個問題讓她周圍所有的月神牧師們都變得悲傷起來,片刻之後,那年紀比較大的高階牧師低聲說:

    “因為世界之樹沒有了...月神的賜福也沒有了。月亮井依然還有治癒的效果,但已經沒辦法再幫助媽媽們順利生下小寶寶了,最近幾天我們都忙壞了,可惜,我們沒有您這樣豐富的經驗,坦白說,我們甚至根本沒有體驗過自然降生嬰兒的經歷。”

    “這很陌生,而且讓人感覺到...很害怕。”

    那個年紀小小的月神牧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小聲對人類老嬤嬤說:

    “剛才那媽媽看上去好痛苦,她流了好多血...我都害怕了,我以後不會結婚了。”

    “哈哈哈,傻孩子。”

    人類老嬤嬤念了幾句聖光禱詞,她慈祥的笑著,撫摸著這年紀幼小的月神牧師的頭髮,她低聲說:

    “在我的信仰裡,人類就是從痛苦中誕生,背負著使母親痛苦的罪孽,要用善舉來洗刷自己的人生,但血肉降生並不污穢,那是神聖的儀式,代表著生命與血脈的傳承...這樣吧,我來教你們如何幫助那些痛苦的媽媽們,以你們現在的情況來看,你們確實需要學習這個。”

    說完,在其他牧師們的感謝聲中,這位老嬤嬤眼中閃過一絲精明,她低聲說:

    “但你們也要給我在這裡傳教的權力,最少要給我一個小教堂,我現在還住在你們的旅店裡,對於一名信仰行者來說,這有些太不成體統了。”

    ————————————————————————

    “阿斯特蘭納最近兩個周接連誕生了213個新生兒?而且其中三分之一都是雙胞胎?”

    在海加爾山的月神殿裡,泰蘭德驚訝的看著手裡的一份報告,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面色還有些蒼白的萊恩.狼行者將軍,她問到:

    “這是真的嗎?你確定沒有搞錯嗎?將軍!200多個新生兒,這是我們在過去10年裡才會有的新人口的數目!”

    “我知道這難以置信,大祭司。”

    狼行者將軍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

    “但確實是這樣的,您還沒看到下一張人口統計表...懷孕的媽媽在過去半個月裡達到了卡多雷在一萬年裡從未有過的峰值,可以預見的是,在明年開春的時候,阿斯特蘭納,乃至整個卡多雷文明,都會迎來一波史無前例的嬰兒潮,初步估計,緊緊是阿斯特蘭納,在明年降生的嬰兒就會達到驚人的2000-3000名!”

    “這...”

    泰蘭德感覺自己的思維有些混亂了,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她,對於眼前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也有些不知所措。

    從艾薩拉女王創建精靈帝國開始,精靈們就不是一個繁衍迅速的種族,他們身體的條件太優越了,所以繁衍艱難就成為了精靈們的一個標配,就連已經和暗夜精靈大不相同的高等精靈,其生育率相比人類,也少的可憐。

    而這從未有過的,迅猛來襲的嬰兒潮,毫無疑問是不正常的。

    “這些新生兒...他們的身體,健康嗎?”

    泰蘭德懷疑這可能是另一個上古之神的陰謀,他看著狼行者將軍,後者嚴肅的回答到:

    “阿斯特蘭納的月神牧師們檢測過新生兒的軀體,非常健康,甚至健康的有些過分了...”

    “砰”

    就在泰蘭德和狼行者相顧無言的時候,月神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名月神守衛快步走過來,對泰蘭德說到:

    “大祭司...已經失蹤數千年的加洛德將軍,他回來了!”

    “什麼?”

    這個消息讓泰蘭德和狼行者同時瞪大了眼睛,加洛德.影之歌,這是典獄長瑪維.影之歌的弟弟,也是上古之戰的正面戰場的統帥者,他曾統帥著巨龍、半神和暗夜精靈以及自然眷族與燃燒軍團在卡利姆多的大路上週旋,如果沒有加洛德的指揮,上古之戰的結果絕對會大不相同。

    而且在上古之戰結束之時,加洛德在暗夜精靈中的聲望要比泰蘭德和瑪法里奧更高,如果那時候加洛德想要做精靈之王,估計也不會得到太多的反對意見,可惜,加洛德不是個貪戀權位的人,尤其是在差點被伊利丹殺死之後,加洛德很快就帶著自己的妻子隱居了。

    他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返回卡多雷文明呢?

    泰蘭德和狼行者對視了一眼,最後由狼行者朗聲問到:

    “衛兵!有沒有問清楚加洛德將軍突然返回的原因?”

    “問了...呃。”

    這名衛兵小姐姐的表情多少有些古怪,在兩位統帥的眼神質問下,她吞吞吐吐的說:

    “加洛德將軍的妻子即將分娩,但又患了重病,他不知道該找誰幫忙,所以只能返回海加爾山,這是他親口說的...”

    ——————————————————————————-

    等泰蘭德再返回月神殿的時候,已經是月明星稀的夜晚了。

    她親自在海加爾山的山口迎接了返回卡多雷社會的加洛德.影之歌,以及他的妻子莎拉希爾,那是一位溫柔大方的女性精靈,還有上層精靈的血脈,大概是因為世界之樹的突然消失,導致莎拉希爾本就不好的身體情況雪上加霜,她換上了很嚴重的疾病。

    而更糟糕的是,卡多雷這一波詭異的“嬰兒潮”同樣影響到了莎拉希爾,從這精靈的大肚子來看,這絕對是個雙胞胎,甚至可能是三胞胎。

    泰蘭德安撫了有些焦躁的加洛德,但她並沒有告訴加洛德一個淒慘的事實,那就是莎拉希爾全部的生命力都已經用來供養肚子裡的新生兒,而且這還是這位可敬的媽媽主動願意這麼做的,也就是說,一旦孩子降生,很可能就是病入膏肓的莎拉希爾離開人世的日子了。

    即便身為月神大牧師,泰蘭德也沒辦法治癒這種事傷勢,失去了世界之樹,莎拉希爾最後的一絲生還希望也已經消失了。

    而且還有個更可怕的事實被泰蘭德隱瞞了下來。

    加洛德唯一的親人,他的姐姐瑪維.影之歌,已經確認...戰死在了黑海岸戰場,而且極有可能,被那些該死的黯刃亡靈帶走了屍體和靈魂,以加洛德目前的狀態,泰蘭德還是覺得將這個消息隱瞞起來比較好。

    泰蘭德推開月神殿的窗戶,這座剛剛被修建起來的建築物並不如原本的月神殿那麼雄偉,甚至堪稱寒酸,但是在和艾露恩親自交流過之後,泰蘭德已經明白了暗夜精靈誕生的原因和他們肩負的使命,雖然艾露恩並沒有明確的告訴她,但泰蘭德是個聰慧的女人,她能猜到...

    隱藏於世界黑暗中的上古之神,那是艾露恩最大的敵人,也是暗夜精靈必須擊敗的敵人!

    “呼”

    一絲冷風突兀的在泰蘭德的房間中吹起,暗夜戰士猛地回過身,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銀色的雙頭戰鐮,她以標準的戰士姿態警惕的看向身後的陰影,卻看到了一個最熟悉的人。

    瑪法里奧...她那已經死去的丈夫,她的摯愛。

    “砰”

    泰蘭德手中的戰鐮砸落在地面上,這可憐的女人面色悲傷的向前走出一步,她伸出手,試圖去觸摸瑪法里奧的臉頰,但後者卻搖了搖頭,後退了一步,讓自己處於那冰冷的黑暗之間。

    “我的泰蘭德...我已經不是你記憶中的瑪法里奧了,我今夜前來,是為了告知你一些你必須知道的事情。”

    “但我更想聽你說,我想聽你親口說,你不會離開我!”

    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如鋼鐵般強硬的泰蘭德,此時如同一名無理取鬧的少女一樣,她猛地踏出一步,死死的抱住了眼前的瑪法里奧,後者想要將泰蘭德推開,但最終,他嘆了口氣,如曾經一樣撫摸著妻子的頭髮,他用缺少感情的聲音,輕聲說:

    “泰瑞昂奪走了暗夜精靈的傳承...但艾露恩親身降臨在死界,迫使那死界之主將他掠奪的所有的精靈靈魂,以新生兒的方式還給你們...這個過程可能會持續數年之後,在這嬰兒潮結束之後,暗夜精靈的生育率會達到和高等精靈一樣的地步,卡多雷文明不會因為世界之樹的失去而崩潰...”

    “但死界的規則已經開始改變現世,我的泰蘭德,精靈,人類,獸人,所有的文明最終都將被納入泰瑞昂建立的生死循環之間,但勿需擔心,艾露恩依然在庇護著卡多雷,在月神的威嚴下,暗夜精靈將得到新的,不會再被拘束的繁衍形式...”

    “這是災難,但這也是新生,束縛在卡多雷身上的枷鎖已經被徹底砸開,儘管我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你們最終自由了,勇敢的繼續走下去吧,泰蘭德,和伊利丹、加洛德一起,帶著你的人民繼續走下去,最終成為這個變化世界裡不可被忽視的一環...”

    “我不要這些!我不想聽這些!”

    泰蘭德淚流滿面的尖叫到:

    “我只要你!我只要你!瑪法里奧,別離開我!”

    “唉...”

    瑪法里奧伸出自己冰冷的手指,將泰蘭德那張佈滿了悲傷和淚水的臉頰抬起,他俯下身,輕輕的在泰蘭德額頭上吻了吻,他說:

    “我陪了你一萬年,我的泰蘭德,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萬年...”

    “但,那已經是過去了,忘記我...我也必須被遺忘。”

    “開始新生活吧...我會在地獄,為你祈福的。”

    “再見...我的摯愛...”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21
44.暴風之變.平權法案

    就在整個文明世界的目光被海加爾山的暗夜精靈的災難所吸引的同時,在卡利姆多大陸中部,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一場突如其來的改革,爆發了。

    鹽礦郡,這是暴風王國在閃光平原最南端的邊境郡,佔地面積並不大,但因為此地盛產品質極高的鹽和伴生的一些礦物,再加上和熱砂財團的商業城市加基森距離很近,所以從3年前設郡到現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就讓鹽礦郡變成了整個暴風王國最重要的商業集散地之一。

    這個郡的管理者是曾經暴風王國的傳古貴族尼爾森伯爵,根據數年前,整個人類帝國西遷之後的臨時土地分配法案的規定,整個鹽礦郡外加邊境地區的山脈,都屬於尼爾森伯爵的領地。

    而這位伯爵...怎麼說呢,他並不是一個招人喜歡的人。

    按照瓦裡安國王回歸時和貴族們討論的那些事項,整個鹽礦郡每年應該上繳貿易總額的十分之一作為賦稅,但尼爾森伯爵和其他頑固的大貴族一樣,並不準備履行這個責任,他不但拒絕向國王交稅,還以國王的名義,提高了鹽礦郡所有平民需要上繳的賦稅,一時間弄得人憎鬼厭,而且讓整個領地的人民堪稱民不聊生。

    鹽礦郡數次爆發了被壓迫的苦不堪言的平民的反抗,但尼爾森伯爵通過和加基森的地精的商業往來,在加基森購買了足量的熱武器來武裝自己的私兵,每一次小規模的平民起義都會快快速的鎮壓下去,而那些被抓獲的起義者則被黑心的伯爵扔進自己的鹽礦場裡,整日勞作,直到清償他們所犯下的“罪孽”為止。

    尼爾森伯爵是暴風王國目前的12個郡和王都範圍裡的舊貴族中最具代表的領主,當然,在整個王國中,像他這樣肆意妄為的貴族也並不是很多,尤其是那些缺少領地和油水的小貴族們,是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壓迫人民的,但不滿的因子已經在人民內心種下,只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將它爆發出來。

    化作熊熊的野火,在一位睿智者的指引下,徹底焚燒掉整個王國軀體中的惡疾。

    在這普通一天的清晨,鹽礦郡的人們打開房門,在閃光平原多少有些干燥的陽光中,準備開始自己新一天的勞作,在貪得無厭的尼爾森伯爵領地裡討生活可不容易,平民們甚至連孩子都不敢生,尼爾森伯爵在領地裡徵收的“人頭稅”,可是要比其他領地高出不少的,那對於老百姓來說,已經是一筆沉重的負擔了。

    好在,這位貪婪的伯爵還算有理智...並沒有搞出什麼“初夜權”之類的離譜法案。

    不過,今天人們行走在街頭,卻被一些貼在街頭巷口的古怪文書吸引了目光,暴風王國的識字率是非常可憐的,大多數平民只限於能歪歪扭扭的寫出自己的名字而已,所以這副文書上的那些漂亮的字跡是無人認識的,但人民們都看到了那文書下面血紅色的印章。

    那玩意只要是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人都認識,那是屬於烏瑞恩家族的紋章,代表的是現在名義上管理王國的瓦裡安陛下。

    “老弗蘭克,快來!給我們唸唸這東西!”

    人群越聚越多,很多就有好事者喊來了鎮上雜貨鋪的老闆弗蘭克,這個乾瘦的老頭,已經算是鎮上能讀會寫的知識人才了。

    而老弗蘭克也樂意幫這個忙,這會讓他的雜貨鋪生意更好一些,於是在人民的議論中,施施然走來的老弗蘭克清了清嗓子,扭頭看向街頭的文書,但只看了一眼,老弗蘭克的眼神就猛地瞪大了。

    “念呀!怎麼了?弗蘭克?”

    一些性子急的人推搡著弗蘭克,另一些人則從弗蘭克詭異的表情裡看到了不好的事情。

    “是不是那該死的領主又要加稅了?”

    “這是國王的印章,沒準是那位國王又要招年輕人去打仗了!我聽說咱們的國王是角鬥士出身,特別喜歡挑起戰爭,不是個仁慈的人...”

    “別亂說!當年瓦裡安陛下加冕的時候,我還去暴風城看過,我們在東大陸的時候,瓦裡安國王是出了名的體恤人民,他是個好國王,壞事都是那些欺上瞞下的貴族們做的!”

    “老弗蘭克,你到底要愣到什麼時候,念啊!”

    在人聲鼎沸的催促中,老弗蘭克艱難的嚥了嚥口水,他看著身後那些平民們好奇的目光,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說:

    “不!並不是加稅!這是瓦裡安國王親自頒布的新法律...叫...叫《平權法案》,是我們,是我們從沒見過的法案。”

    “你倒是念啊!”

    老弗蘭克話更讓其他人興致勃勃,在他們的催促下,老弗蘭克用一種沙啞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唸到:

    “瓦裡安.烏瑞恩,即暴風王國現任國王,告全體人民書:”

    “以國王的名義,我在此宣佈,《平權法案》於今日頒行全國,但凡生活在暴風王國土地境內的所有自由民,都享受此項法案所賦予的神聖權力。”

    周圍平民議論的聲音逐漸變小了,從老弗蘭克顫顫巍巍的聲音裡,他們都聽到了一種嚴肅的意味,這大概是暴風王國建立到現在,國王發佈的所有瑜令中最白話的一個,它簡單到任何有思考能力的平民都能聽懂的地步。

    “1.從今日起,暴風王國的政治權利將由國王交由內閣議會,瓦裡安.烏瑞恩以及其子孫自願放棄對暴風王國的統治權,只保留“國王”稱謂以及烏瑞恩家族的三座宮殿以及莊園的所有權,但將不再插手國內所有政治事務,國王僅為國家象徵,在戰爭時期,國王將自動成為軍事體制統帥。”

    “2.從今日起,暴風王國所有自由民將享受同等權力,舊時代殘留的所有貴族的所有權力將被收歸王室,包括但不僅限於擁有超過自由民應得的土地份額、對於自由民正常生活與生命的干預、對於國家法律的豁免性、家族傳承的權力、對於所謂領地內所有權力的把持,以上權力都在今日被中止並廢除!”

    “3.從今日起,暴風王國所有自由民將享受由暴風議會賦予的選舉與被選舉權、公民人身與自由權、私人財產將受國家保護而不可侵犯。”

    “4.從今日起,暴風王國所有自由民將按照王國稅法繳納賦稅,這將是王國自由民需要交納的唯一賦稅,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沒有任何權力在任何地方徵收額外賦稅!”

    老弗蘭克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到這一刻甚至變成了嘶吼一般,而街頭所有的平民都已經聚在了這裡,甚至耐心而留在家裡的人也衝了出來,整個街區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老弗蘭克念出的這些話驚呆了。

    “不許念了!不許念!”

    而得到消息趕來的稅吏,當然是尼爾森伯爵家族的稅吏帶著幾個衛兵衝過來,他蠻橫的推開那些沉默的平民,那幾個衛士將鋒利的刀指著老弗蘭克,那稅吏氣急敗壞的喊到:

    “都滾回家去!國王瘋了,這些都是假的!不許聽,不許信!你,不許念了!你被逮捕了!以伯爵的名義!”

    趾高氣揚的稅吏的話還沒說完,沉重的盾牌就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身上,將這鎮上不可一世的人物狼狽的砸倒在地,那幾個衛兵還想要保護他,但轉過身,就被十幾把冰冷的火槍抵住了腦袋。

    為首的那個風塵僕僕的,打扮的像是牛仔一樣的騎士抬起頭,看著其他人,他胸口別著一枚銀色雄獅的標誌,這顯然是屬於瓦裡安.烏瑞恩陛下組建的“雄獅戰團”的一員,他清了清嗓子,用低沉威嚴的聲音喊到:

    “不要怕!公民,瓦裡安國王在為你撐腰呢!”

    “繼續念!唸完它,讓所有公民都知道瓦裡安陛下頒布的法律!”

    “是,是。”

    老弗蘭克口乾舌燥的點了點頭,旁邊一位沉默的老人主動為他遞來了一杯水,雜貨鋪老闆弗蘭克將那杯水一飲而盡,然後在近百人的注視中,他將《平權法案》的最後幾條,以吼叫般的姿態,念了出來。

    “5.從今日起,新暴風城紋章院將被廢止,在對王國目前開墾土地的核查結束後,將按照隨後頒布的《土地與宅地法》,將非法佔據的土地重新分配給人民。”

    “6.從今日起,暴風王國內部現有貴族必須解散所有非法武裝,在3日內自覺前往各個領地的王國稅吏處登記自己的所有財產,逾期者將被沒收所有財產,並繳納於國庫之內。”

    “附錄:由於《平權法案》頒布所引起的干擾,國王陛下和暴風議會做出決定,今年秋季的所有賦稅...減免三分之一...”

    老弗蘭克的話說完了,而整個街頭的所有人依然鴉雀無聲,直到幾分鐘之後,一個還有些糊塗的農夫低聲問到:

    “也就是說,我們不用再繳納什麼人頭稅了?我兒子下個月結婚,也不需要繳納婚姻稅了?”

    “那我要搬家蓋房子呢?”

    另一個女人喊到:“新屋稅也不用交了?”

    “不用了!”

    老弗蘭克回頭又看了一遍這個簡易的條文,他大聲喊到:“都不用了!國王說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稅,都不用交了!尼爾森也不是伯爵了,王國沒有伯爵了!我們不需要再害怕他了!”

    “他和我們一樣,都是自由民了!”

    “嘩”

    人群一片嘩然,這些老實巴交的平民們還無法接受眼前這個出人意料的“大禮包”,他們表現的很茫然,所有人都在試圖說些什麼,但沒有一個人能完全描述出自己內心的感受,但即便如此,一股稍顯混亂的氣勢,也在這些人民的群體中慢慢爆發了出來。

    國王最大!

    國王說什麼就是什麼!

    國王現在說了,王國裡沒有貴族了!沒人能壓迫他們了...國王是對的!所以我們要聽國王的!讓那些該死的貴族們去死吧!

    在人民淳樸的思維裡,這樣一個簡單的三段論很快成型,他們甚至忘記了,《平權法案》的第一條就說了,瓦裡安陛下已經自願放棄了所有身為國王的權力,但這卻無法改變人民內心根深蒂固的想法。

    而且再愚蠢的人都知道,這項法案會給最底層的平民們帶來什麼樣美好的新生活,人,都是自私的,所以很快,街頭這些越聚越多的人都堅定的站在了國王這邊,哪怕他們這一生,都不會有可能見到瓦裡安一面。

    眼看著氣氛足夠了,那風塵僕僕而來的開拓騎士舉起手,大聲喊著,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這年輕的騎士站在一個被老弗蘭克搬來的桌子上,他居高臨下的喊到:

    “我是率屬於國王和暴風議會管理的“雄獅戰團”的開拓騎士,我叫卡洛斯!我聽說本地的尼爾森將很多反抗他的無辜者關押在距離這裡並不遠的礦場裡,以國王陛下頒布的《平權法案》的名義,這種行為是在犯罪!”

    “現在,我需要一些嚮導帶我們去解救我們的同胞!並且以法律的名義,逮捕犯罪的卡薩.尼爾森,誰願意和我們一起去?”

    這要求讓眼前的平民們多少有些畏懼,畢竟尼爾森伯爵統治這片大地已經快8年的時間裡,他在本地人民內心中留下的可怕印象一時半會是轉不過來的。

    “別怕!公民們!”

    開拓騎士卡洛斯指著身後那蓋著瓦裡安印信的文書,他驕傲的高聲喊到:

    “國王站在你們這邊,尼爾森再不可能傷害你們了...你們願意為國王的改革付出自己的力量嗎?你們難道不願意為自己和子孫後代的未來奉獻出力量嗎?”

    “你們寧願自己的後代和自己一樣,成為尼爾森這樣的惡棍可以隨意打罵的奴隸嗎?”

    “現在,公民們,以國王陛下賜予我的神聖使命,我要去解救受苦的同胞,我要去打倒尼爾森這樣為禍國家的惡棍,誰要和我一起來?”

    “我!”

    老弗蘭克第一個舉起手,他高喊道:

    “我與你同去!以我那可憐的,死在尼爾森監獄裡的兒子的名義!”

    老弗蘭克舉起的手就像是火星一樣,將沉默的人民內心中的最劇烈的渴望在這一刻徹底點燃,下一刻,人群中齊刷刷的伸出了數百隻手臂,還有一些人激動的高喊著。

    “同去!同去!”

    “很好!”

    卡洛斯從腰間抽出長劍,朝著礦場的位置狠狠一揮:

    “那就讓我們...為這個國家的未來,獻上一切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21
45.暴風之變.斷頭台---為青山2567兄弟加更【810】

    在鹽礦郡,所有的大礦場都是屬於尼爾森伯爵名下的。

    這些分佈在鹽礦郡各個地帶上的礦場裡都有被困在其中的起義者,根據一些去過鹽礦的人的說法,那些見鬼的地方裡簡直和地獄一樣,每天都有人被虐待致死。

    但現在,同樣的場景出現在了不同的鹽礦礦場中。

    “砰”

    鹽礦的大門被粗暴的一腳踹開,這種還停留在手工時代的黑礦場根本談不上什麼規範管理,在開拓騎士卡洛斯帶著群情激奮的人民衝入這礦場的時刻,那些被隨意扔在一邊的,慘不忍睹的屍體幾乎是立刻引爆了人民內心的怒火。

    而被這動靜驚醒的礦主,也是尼爾斯伯爵的狗腿子罵罵咧咧的提著獵槍走出了自己的房間,結果迎面就被面色陰沉的卡洛斯一槍托砸在了臉上,砸的這個胖乎乎的傢伙頭破血流,這礦場裡其他的監工也很快被憤怒的人民打趴下,用繩子捆在一起,提到了卡洛斯眼前。

    “你到底是誰!你有什麼樣的狗膽,敢擾亂尼爾森大人的礦場?”

    頭破流血的礦主被壓著跪在地上,但長期的養尊處優讓他的求生欲變得不那麼強烈,他還意味著這和以前一樣,只是一次人民自發的起義暴動,因此他用陰狠的語氣威脅到:

    “快把我放了!你這狗膽包天的混蛋!否則尼爾森伯爵的無敵軍隊會殺死你家裡的每一個人!”

    這惡棍用狠毒的目光盯著那些手握農具,或者乾脆就是木棍的人民們,他惡狠狠的罵到:

    “還有你們這些殺不光的賤民!快把我放了!”

    這臨死前的不知悔改將卡洛斯騎士氣笑了,他回頭看著身後的平民們,他高聲說:

    “瞧瞧,尼爾森麾下就是這樣的貨色,那些貴族們整天高喊著血脈高於一切,但這就是他們引以為傲的血脈...垃圾一樣的東西,也就因為尼爾森的存在,就敢無視王國法律,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

    說著話,卡洛斯騎士轉過身,將自己的長劍抵在那胖子的脖子上,他輕聲說:

    “但現在,我們不怕你了...”

    “下地獄去吧,你的主子很快就會去陪你了...”

    “撕啦”

    在利刃劃過脖頸之後,那鮮血染紅了胖子目瞪口呆的絕望面孔,他試圖摀住脖子上的傷口,但最終,伴隨著鮮血的噴湧而出,他的身體搖晃著,如同倒塌的肉山一樣,砸在了卡洛斯騎士的腳下。

    這殺戮讓騎士身後的人民們冷靜了一下,但隨後,卡洛斯騎士一揮手,剩下的那些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監工們就被跟隨他而來的士兵們扔在了平民們眼前。

    卡洛斯騎士頭也不回的走向礦場的那些關押著囚犯的窩棚,他揮了揮手,輕聲說:

    “這些無惡不作的混蛋們,就交給你們處置了!”

    礦場的氣氛因為礦主的鮮血橫流而變得有些凝滯,那些監工們畏懼的看著雙眼冒火的人民,直到第一個人站了出來,那赫然就是之前遞給老弗蘭克水杯的老頭,他顫顫巍巍的抓著一塊石頭,走向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他用飽含憤怒的聲音質問到:

    “2年前,你帶著那些狗腿子拆掉我家,打傷我那可憐的妻子,搶走我僅有的土地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今天?”

    那尖嘴猴腮的監工嘴裡賽這一塊破布,他支支吾吾的跪在地上,不斷的磕著頭,他試圖用這種方式挽回自己的生命,然而...

    “砰”

    那石頭狠狠的砸在他腦袋上,老人的氣力衰弱,這個動作只是讓那惡棍發出了更尖銳的嗚嗚叫聲,並沒有傷害到他的生命,但這...只是個開始。

    “以國王的名義!打死他!”

    不只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下一刻,握緊了手中簡陋武器的人民們內心的最後一根弦徹底崩斷,然後...一擁而上。

    “砰”

    捆在僅剩下的幾個還活著的囚犯腳上的鎖鏈被砍開,卡洛斯騎士回頭看了一眼暴動的人群,他搖了搖頭,又看著眼前這個在長久的折磨中,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起義者。

    他將一把短劍扔在地面上,對那幾個囚犯沉聲說:

    “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想知道你的身份,我能告訴你的是,瓦裡安國王在今天頒布了《平權法案》,整個暴風王國將不再有貴族的存在,國王要清理國內的貴族勢力,但他們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因此國王需要士兵...”

    “你參加過對貴族的起義暴動,你很合適加入我們,所以,你願意成為國王的士兵嗎?”

    那不成人形的囚犯遲疑了十幾秒鐘,他抬起頭,那張幾乎佈滿了可怕傷痕的臉上只剩下了一隻還閃耀的眼睛,但在那眼神中,卻迸發著如熊熊燃燒一般的火焰,這囚犯用極其沙啞的聲音問到:

    “國王,國王不想要貴族?他就是最大的貴族!他才是萬惡之源...這只是個愚蠢的陰謀!”

    “不!”

    卡洛斯騎士耐心的解釋到:

    “瓦裡安陛下通告全國,他和他的子孫後代已經放棄了所有國王的權力,只保留著國家元首的象徵...以後的王國將由暴風議會管理...國王砍向貴族的第一刀,是從自己的流血開始的!你不該懷疑他!”

    “唰”

    那囚犯聽到這話,毫不猶豫的抓起短劍,他努力的站直身體,他艱難的說:

    “暴風王國原西部荒野人民軍第三聯隊少尉本.弗萊徹向您報到!長官,請下達命令吧!”

    “很好!”

    卡洛斯騎士滿意的點了點頭:

    “先吃些東西,養足精神,地精們很快會送來足夠的武器!我們要在2天之內將尼爾森名下所有的礦場收歸國有,然後等待官員接收,這是未來屬於王國的重要資產!”

    “那尼爾森呢?我們不管他嗎?”

    “不,士兵,國王已經派了其他人去抓捕他,相信我,作惡多端的尼爾森伯爵和他的那些狗腿子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

    “轟”

    從天而降的龍火輕而易舉的摧毀了尼爾斯伯爵的家族私兵最後的抵抗,面對從天而降的恐怖黑龍的突襲,這700名軍事素質極其垃圾的士兵,哪怕手持熱武器,也無法擋住這樣可怕的敵人,他們在恐怖的龍火的焚燒下只堅持了不到10分鐘就一哄而散。

    而面對這場突襲手足無措的尼爾森伯爵躲在自己的莊園裡,長期的養尊處優讓他已經失去了最後搏命的意志,他抓著一把精緻的速射手槍,但手中這來自黑鐵區的強大武器卻無法在這一刻給予他足夠的安全感。

    尤其是在精心打造的家族私兵正在被那頭恐怖的黑龍屠殺的時候...

    “哐”

    伯爵華麗的木門就像是被炮彈攻擊一樣,那些堅固的實木大門從內部爆裂開來,木屑和磚石橫飛,姿態優雅,穿著黑色長裙的卡特琳娜女伯爵一臉冷漠的走入尼爾森伯爵的大廳中,她看著那些驚恐的僕人們,她揮了揮手:

    “滾吧!回去自己家裡,繼續為瓦裡安陛下效忠,然後學著做一個合格的自由民!”

    說完,女伯爵根本沒有猶豫,轉身就一腳踹開了尼爾森藏身的密室的牆壁,她走入那密室中,抱著雙臂,用黃色的蛇瞳盯著眼前顫顫巍巍的手持速射手槍的尼爾森伯爵,她低聲說:

    “放下武器吧,尼爾森,就當是保留你家族最後的體面...讓你的三個兒女都過來,我會帶你們去王都,配合一些,我也不想看到有人受傷。”

    面對女伯爵的強勢,尼爾森伯爵絕望的大喊到:

    “夠了!你和那個瘋子瓦裡安根本沒有資格審判我!尼爾森家族是當初跟著烏瑞恩公爵南遷的傳古家族!我們的血脈和權力是受暴風王國王權保護的!根本不是瓦裡安的瘋言瘋語就能取消的!”

    “他在發動一場叛亂!他在自己造自己的反,他已經瘋了!他不會成功的!”

    “你對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普瑞斯托女伯爵一臉不屑的看著眼前的所謂“貴族”,她彈了彈手指,隨口說道:

    “你們這些愚蠢的傢伙自以為把持著權力就想著為所欲為?你們真的把這個國家當成自己的囊中物了?我聽說前一段時間你們還秘密串聯著要廢除瓦裡安的國王之位?誰給你們的膽子?”

    “你們大概是玩慣了這種所謂“權力的遊戲”,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和誰打交道...瓦裡安,那是親手斬殺了邪神的戰士,你以為他會乖乖的坐上牌桌和你們玩遊戲?”

    女伯爵嗤笑一聲:

    “他只會掀了你們的桌子!就像現在這樣,蠢貨...這場戰爭你們一開始就沒勝算,瓦裡安背後站著的人,可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現在!放下武器,我最後再說一次!”

    卡特琳娜女伯爵的龍威散發開來,那股恐怖的壓力讓尼爾森頃刻間就跪倒在了地面上,卡特琳娜走到尼爾森伯爵身邊,她拍了拍伯爵的肩膀,她充滿惡意的輕聲說:

    “放心吧,瓦裡安在新暴風城給你們這些看不清楚局勢的傢伙準備了一個很好玩的東西,他叫它...”

    “斷頭台!”

    ———————————————————————————

    “納爾格.福特男爵,你是否願意自願放棄福特家族在暴風王國的一切特權,自願將領地交還給國家,並且宣誓效忠瓦裡安國王以及未來的暴風王國新政體?”

    “你有10秒鐘的時間回答這個問題!”

    雄獅戰團的軍法官語氣平靜的舉著一個書寫板,另一隻手裡握著羽毛筆,他冷漠的看著眼前這個王都生活的小貴族,在他那冷漠如刀的注視下,被從被窩裡直接抓出來的納爾格男爵額頭上滿是冷汗,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肯定是不願意放棄貴族身份與傳承的,但很可惜,在眼下這種情況下,他的思考,斷絕了他可能活下去的希望。

    “拖出去!”

    等到10秒鐘過後,軍法官冷漠的一揮手,兩個全副武裝的皇室衛兵就走上來,一人架著男爵的一支胳膊,幾乎是拖著他走向宮殿之外。

    “我願意!我願意!放了我,求求你們!”

    納爾格男爵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冰冷的宮殿,但那冷漠的軍法官根本不在意,幾秒鐘之後,一聲短暫的,如同殺雞一樣的尖叫聲在宮殿之外響起,讓其他被軟禁在這宮殿裡的小貴族們瑟瑟發抖。

    軍法官拿起自己眼前的懷錶,看了看時間,然後揮動手指:

    “下一個!”

    這一次被士兵們拖上來,架在軍法官眼前椅子上的,是一位涂繪著濃妝的女貴族,她已經被徹底嚇壞了,她是被軍情七處的特工,從新暴風城的一場舞會裡直接帶到宮殿裡,剛才走入宮殿時,外面正在洗地的僕人們的抱怨聲已經讓這位女貴族徹底崩潰了。

    她什麼時候,見過這樣可怕的場面?

    瓦裡安.烏瑞恩真的瘋了,那個暴君真的要親手殺盡王國所有的貴族...一個不留!

    天吶!聖光在上...誰能來救救他們?

    這個年輕的軍法官的表情依然冷漠,並沒有因為眼前是個女士而稍微柔和一些,他在椅子上坐直身體,胸口別著的那個銀色雄獅的標誌在宮殿反射的冰冷陽光下熠熠生輝。

    “辛西婭.布拉德伯裡男爵,你是否願意自願放棄布拉德伯裡家族在暴風王國的一切特權,自願將領地交還給國家,並且宣誓效忠瓦裡安國王以及未來的暴風王國新政體?”

    軍法官清晰的聲音傳入了這位女貴族的耳中,就像是攝魂的死神敲響的鐘聲一樣陰冷。

    “你有10秒鐘的時間回答這個問題!”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放棄一切,別殺我和我的女兒,我願意效忠瓦裡安...不不,我的意思是,我願意效忠陛下和暴風王國!”

    徹底被嚇壞的女男爵語無倫次的尖叫著,將一塊鑰匙扔在了桌子上:

    “我的一切都是屬於國家和國王的!你們隨便拿!這就是我家的鑰匙,去吧,隨便拿!別客氣!”

    “很好!”

    那冷漠如冰的軍法官這才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他拿起鵝毛筆,在自己的書寫板上劃了劃,又讓女貴族在一份文件上籤字,以及摁手印,最後他和顏悅色的對眼前的女男爵說:

    “那麼王國自由民辛西婭女士,國王需要你在3天後,以觀禮者的身份,出席暴風議會的第一次全體會議,你應該不會遲到,對吧?”

    “不不!我一定準時到!我一定,我發誓!”

    這位被嚇傻的女士很快就在宮廷侍女的攙扶下離開了宮殿,而那年輕的軍法官停下來喝了杯水,幾秒鐘之後,他冰冷的聲音又一次在這冰冷的宮殿中響起:

    “下一個!”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21
46.暴風之變.鮮血中的歡呼

    “最終還是出了紕漏。”

    黃昏之時,瓦裡安面色沉重的看著手裡的匯報,那是由軍情七處傳回的文本,上面記載了一個讓人失望的消息。

    在今天,在全國12個郡和王都同時發動的《平權法案》行動堪稱非常成功,瓦裡安選擇了一個很精準的時間,在誰也想不到的日子裡發動了這場蓄謀已久的行動,那些被他派往王國南部邊境的300多個開拓騎士在得到命令之後,以包圍的姿態衝入南部的7個郡中,再加上黑龍的幫忙,南部七郡的4位大貴族沒有一個逃脫。

    而那些當地的小貴族正在被快速清理,其清理模式和發生在新暴風城宮殿中的行動幾乎如出一轍,而從費伍德森林撤軍,返回王國的陸軍元帥哈爾弗.維姆班恩在同一天進入王國境內,則直接指揮著第七軍團從北方接管5個郡的交通要道,將整個內部政變的暴風王國和外界的通訊徹底掐斷。

    瓦裡安並沒有粗暴的殺死所有小貴族,他給了這些小貴族們選擇的機會,這並非是處於某種仁義大度,而是現實的需要,在將帝國貴族階層連根拔起之後,在新政體中,也需要很多能快速適應新環境的官員,而小貴族們由於本身就沒有太多資源,因此和人民的矛盾也不如大貴族們那麼尖銳。

    這些本就沒落的小貴族們,其實是可以聯合的對象,只要他們識時務,就不會在這場針對貴族的浩劫中損失什麼。

    然而在北部五郡最終還是出現了疏漏,在接壤洛丹倫王國的新北郡,第七軍團的聯隊被當地貴族聯合在一起的私兵擋住,儘管第七軍團經過1個小時的激戰徹底殲滅了那數目龐大的私兵,但卻給了貴族們逃離的機會。

    “30多個有領地的貴族逃往了鄰國,其中還包括在北部勢力極大的維沙克公爵,但考慮到到那位公爵和其他兩個王國之間盤根錯節的關係,也許讓他離開才是正確的選擇。”

    已經操勞了數天的溫德索爾低聲對瓦裡安說:

    “維沙克並不是埃伯洛克公爵那樣的開明者,但他也不怎麼參與那些貪得無厭的傢伙的串聯聚會,他對於王權和貴族權力看的很重,是個老派的保守者,和洛丹倫的很多大貴族都有密切的往來,但說真的,相比那些私下串聯的貴族們,他其實更傾向於你這邊...雖然你們之間也有些,理念衝突。”

    “我對於維沙克並沒有太多惡感,溫德索爾卿。”

    瓦裡安有些疲憊的放下了手裡的匯報,他揉著眼睛,低聲說:

    “實際上,我對王國的大部分貴族都沒什麼惡感,儘管他們想盡方法想要限制我的權力,但我知道,這只是人之常情,沒人願意被別人拿走自己手裡的東西,更何況是能讓人迷失自我的權力,所以這並非私人恩怨...”

    “我唯一感覺到愧疚的,是那麼多人,在我為這個國家做的這些事情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鮮血。”

    瓦裡安將雙手放在眼前,那雙手極為乾淨,佈滿了握劍時的老繭,但在國王眼中,這雙手上卻散發著濃郁的血腥,那是一輩子都洗不乾淨的血腥。

    溫德索爾以為自己的國王變得多愁善感了一些,他想要安慰瓦裡安,但片刻之後,國王站起身,走到了窗戶邊,從他所在的位置,能清晰的看到那些宮殿的僕人,正在拚命的打掃石板上流淌的鮮血,而那些鮮血,似乎怎麼也擦不乾淨。

    “但我並不為此感覺到後悔,也不會因為這種愧疚就停下我正在做的事情。”

    國王輕聲說:

    “我的養父洛薩皇帝一直想要改革帝國,但他生不逢時,他將一生都獻給了這個帝國,我們又怎麼能讓他失望,我只是在做他還沒做完的事情...這是一件正義的事情,我內心知道,我做的是對的,我站在正義的這一方。”

    “呃”

    溫德索爾以一種溫和的目光看著國王在黃昏中的背影,他欣慰的說:

    “您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萊恩先王,在面對獸人入侵暴風王國的時候,他也曾這樣猶豫過,但他最終沒有拋下自己的人民獨自逃生,他也曾說過,為了堅守正義,我們必須做出犧牲...不過,您知道嗎?您剛才說的那些話,其實讓我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哦?誰?”

    瓦裡安回過頭,他臉上閃過了一絲笑容,很顯然,他知道老元帥說的是誰,國王看著溫德索爾,後者聳了聳肩:

    “泰瑞昂.黎明之刃,他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們的事業,是正義的”,難以想像,對吧?瓦裡安陛下,一個真正的魔王在內心中堅信自己在做正義的事情,而且單就聯邦文明的現狀來說,他所謂的正義,也許並不是在開玩笑...”

    “所以我有時候也會尊重他,溫德索爾卿。”

    瓦裡安點了點頭,他伸手拿起自己的異型長劍,王國的鑄劍師為這把帝國之劍鑄造了一個非常精巧的劍鞘,可以讓瓦裡安提在手中,而不需要時刻將這把劍背負在身後。

    國王提著自己的佩劍,伸手推著溫德索爾的輪椅,兩個人行走在宮殿的通道中,瓦裡安對自己最信任的下屬以及經歷過考驗的老朋友低聲說:

    “我只是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改造一個王國,就讓我承受了如此可怕的壓力...”

    “泰瑞昂在用更殘忍的方式改造整個世界,如果他也有心,他也有感情的話,那麼他的壓力,大概是我的十倍甚至百倍以上,僅僅從這種意志來講,他就值得我尊重...以及,學習。”

    溫德索爾笑了笑,沒有對瓦裡安的這句話進行評論,而國王走在宮廷之中,他依然和原來一樣,對任何一個遇到的人微微頷首,而在所到之處,那些宮廷的僕人們也如過去一樣恭敬的為國王讓開道路,瓦裡安並不在意這些,但溫德索爾敏銳的從那些僕人瑟瑟發抖的身軀中,感覺到了這些人對於瓦裡安在尊敬之外的另一種情緒...

    畏懼!

    這位總是對待任何人都很溫和的國王,在今天一天裡,在自己的宮廷中最少殺死了近200名貴族,而且並非因為憤怒或者個人情緒,只是因為一份國王頒行的律法,說真的,這可比處死200名平民更讓人感覺到畏懼。

    但溫德索爾並不覺得這種畏懼是壞事...

    讓人尊敬與讓人畏懼都是一位合格的統治者應該具備的特質,而像瓦裡安這樣優秀的統治者,他理應同時得到這兩樣,對於統治者來說,臣民的畏懼,也是一種非常有用的武器,尤其是對於瓦裡安即將進行的那些事情來說。

    在新暴風城的教堂大廣場之上,此時差不多整個城市的平民都聚集在了這裡,人聲鼎沸之間,似乎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了。

    而在那廣場中心,一座高大的建築物正屹立在那裡,它並非是代表聖光的神聖雕塑,也並非是歌頌王權的某種象徵,那是一種更讓人感覺到膽寒的東西。

    由兩根堅固的木樁組成,在橫樑上吊著一把沉重而鋒利的鍘刀,那厚重的刀片呈三角形,在黃昏的陽光照耀下,那刀刃上閃耀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光芒,這木樁足有三米高,而在木樁之下,是一個特製的行刑台,面色冷漠,帶著紅色面具的劊子手們手持鎖鏈,將那鍘刀固定在最高處。

    任何對工程學稍有理解的人都能從這可怕的造型聯想到,一旦那鍘刀轟然落下,被放置在形象台上的囚犯的脖子,會在一瞬間被平滑的切開,也許受刑者連痛苦都感覺不到,就會在鮮血噴湧之間離開人世。

    在這行刑台下,整個新暴風城的所有平民都處於一種詭異的歡樂姿態,在今日早些時候,他們發現了各個街口張貼的《平權法案》,和南疆的邊境地區相比,在王都,每一個街口都有忠誠於國王的衛士們,大聲為周圍的人民講解關於這法案的含義,而新暴風城的人民好歹也是大都市的人,對於這種法令的內在意義理解的要比其他地方的平民更深刻。

    他們很清楚的知道,貴族老爺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而在下午時分,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傳來,國王陛下要在黃昏時分,將數名國內有頭有臉的大貴族斬首示眾,這可算是真正的大新聞了,在吃過午飯之後,各個城區的人民就自發的趕來教堂廣場,氣氛一時間很混亂,但好在提前就有國王衛士在此值守,還有大教堂的神職人員的看顧,所以並沒有鬧出太大的亂子。

    “國王來了!陛下來了!”

    “瓦裡安陛下離開宮殿,來親自主持這場儀式了!”

    那種也不知道是歡呼雀躍,還是詭異期待的情緒在人群中散佈著,雖然已經幾近黃昏,但這種熱烈的情緒並沒有因為太陽的西落而變得冷卻,直到瓦裡安.烏瑞恩國王出現在教堂廣場上方的平台上,並且向民眾揮手致意的時候,這種詭異的激情情緒在這一刻達到了最高潮。

    被賦予了各項權力的人民也許不知道那權力意味著什麼,但他們最少知道,貴族們一直從他們這裡拿走東西,而這位國王,則一直在給予他們東西...這就足以讓人民對瓦裡安抱有一種樸素的感激與崇拜。

    在人民的歡呼聲中,瓦裡安拒絕了僕從遞來的稿子,在今日這由他親手開啟的新時代的變革風暴中,他不需要這些精心準備的辭藻,他內心自有一番波瀾。

    “我的人民們!暴風城的人民們!暴風王國的子民們!我是瓦裡安.烏瑞恩,是這個國家與你們的國王,但從今天開始,我將成為一個象徵...代表已經遠去的王權與貴族的權力。”

    “很多人認為我瘋了!”

    國王陛下的聲音在教堂廣場上迴蕩著,人民的嘈雜聲還在,但卻小了很多,很多人都將目光抬向高空,去傾聽自己國王的演講,一些年輕人,更是滿臉崇拜的看著瓦裡安,恨不得現在就加入國王這一方。

    “很多貴族們在臨死前罵我是叛徒!我知道...身為暴風王國最大的貴族,我背叛了我的階級,我親手掀起了一場對貴族的清算,甚至因此放棄了國王的權力,但這...這很值得!”

    瓦裡安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分享給了傾聽自己發言的人民們,這一刻的他比起一位國王,更像是一個在人民中長大的首領,比那些裝腔作勢的貴族們更適合成為人民的領袖。

    “我們放棄了貴族的血脈傳承,我們放棄了過去暴風王國的宏偉歷史,我們不再以先人的偉業定義自己,而是將更多的希望灌注在自己未來能做到的事情上...先祖的偉業是屬於先祖的,而我們的生活,王國的未來,是需要我們自己去踐行的。”

    “很不幸,貴族們站在了歷史車輪的前方,我不得不放棄他們...只為了尋求一個更好的,更值得我們去拚命,去付出的美好國度,一個能讓所有人民都生活的更自由,更富足的社會,一個洛薩皇帝想像中的,為我們規劃的完美時代...”

    “我不是以國王瓦裡安.烏瑞恩的身份來到這裡!我的朋友們,我的兄弟姐妹們!”

    瓦裡安摘下自己頭頂上的小王冠,在人民的注視中,他將那王冠放在了侍從手中的箱子裡,他張開雙臂,沉聲說:

    “今日,我以暴風王國自由民,以國家元首象徵,一個和你們,和人民站在一起的瓦裡安.烏瑞恩的身份來到這裡...向最後的貴族們告別。”

    “我已將自由和平等帶入了這個國家!”

    “從此之後,再沒有人能將它們從我們手中奪走!”

    國王的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整個廣場歡聲雷動,國王主動放棄了自己的王冠,但一頂人民內心的王冠卻被戴在了國王頭上,所有人都在歡呼瓦裡安.烏瑞恩的名字,將這個名字印入自己的精神與靈魂中。

    “行刑!”

    穿著一身黑衣,手持宣判書站在國王身邊的迦勒底大主教打了個手勢,下一刻,一名被困住雙手,肥胖的,身穿華麗長袍的大貴族被押上了行刑台,那是被普瑞斯托女伯爵抓回來的尼爾森伯爵,在人民的注視中,迦勒底牧師翻開手中的宣判書,他低沉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

    “卡薩.尼爾森,原暴風王國鹽礦郡領主,世襲伯爵,在過去8年中,鹽礦郡記載在冊的438起失蹤案已經查明最少有200起和這位伯爵有關,他在過去4年中,貪墨了屬於國家和人民的稅金共計230萬枚金幣,並且侵佔了546名公民的土地,用於非法開採鹽礦,和加基森的地精黑商進行私下貿易,武裝了一隻超過1300人的私兵,意圖分裂國家...”

    “以聖光教廷和暴風議會賦予我的權力,我在此宣佈!”

    “卡薩.尼爾森...死刑!”

    這被封住嘴巴的大貴族被兩名劊子手摁在了那斷頭台上,在嘴巴的破布被拿開之後,他尖銳如野豬一樣的嚎叫聲衝天而起,其中充斥著無盡的怨毒:

    “瓦裡安!瓦裡安!你這該死的叛徒!豬玀!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會被其他貴族忘記!整個帝國都會成為你的敵人!你和你的賤民們會被處死!我會在地獄裡!我會在地獄裡等著你!!”

    “瓦裡安!我在地獄裡!等著你呢!”

    這番臨死反撲哪裡還有一絲貴族的氣質,而他那惡毒的聲音更是激起了人民內心的怒火,但又像是這場儀式最完美的落幕,無數人在群情激奮揮舞著拳頭高喊著,千萬人的呼喊逐漸匯成一個轟隆迴蕩的聲音:

    “處死他!”

    “砍掉他的頭!”

    “殺了他!”

    在這人民的吼叫聲中,劊子手鬆開了手裡的鎖鏈。

    “嘩啦嘩啦”

    在那黑色鎖鏈飛快的搖擺中,那沉重的鍘刀呼嘯著斬下,尼爾森的腦袋被輕而易舉的砍掉,在那失去了頭顱的軀體噴出鮮血的那一刻,人民們的嘶吼聲達到了極致。

    而瓦裡安,在這一片狂歡般的喧囂中,他冷漠的看著那還在抽搐的屍體,他在內心裡冷笑著:

    “在地獄裡等著我?你怕是在開玩笑吧。”

    “以泰瑞昂的行事風格,你這樣陰毒骯髒而又無惡不作的靈魂去了那裡,還能有輕鬆看戲的機會?”

    “做夢去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21
47.暴風之變.信仰自由

    昨夜,新暴風城的喧囂一直沒有散去,目睹了四位大貴族死在斷頭台上的場面,所有公民都知道,他們的瓦裡安.烏瑞恩國王的改革並不只是口頭說說,而這些大貴族的鮮血將昭示一個新的未來,不管那個未來是什麼樣的,總可以預見的是,人民的生活絕對不會變的更糟糕了。

    一份又一份匯報從整個國家的12個郡源源不斷的送回新暴風城,得益於梅卡托克大工匠在2年前複製出的侏儒電報機,瓦裡安總算不用差遣那些可憐的獅鷲騎士來回穿行於國家兩端了,科技帶來的優勢讓國王的開拓騎士們能第一時間收到來自王都的指示,也讓國王能縱覽全局的調兵遣將。

    就像是在玩一個全國塗色的即時戰略類遊戲一樣,現在還顯得傻大黑組的電報機的應用,讓瓦裡安開啟了一個全圖透視的buff,那些試圖逃離暴風王國的貴族餘孽們只要露出腦袋,就會立刻被死死咬住,在瓦裡安的統帥下,整個雄獅戰團在一天一夜的忙碌之後,終於佔領了南方七郡。

    儘管這種“佔領”還只是流於表面,南方七郡那種盤根錯節的複雜環境要被徹底肅清還需要漫長的時間,但最少現在,國王的命令已經可以暢通無阻的傳遞到大部分城鎮裡。

    已經有了一年多的地區治理經驗的開拓騎士們按照原本的規劃,以最快的速度接管了南方七郡的重要位置,而在第二天上午10點鐘,在達拉然的法師們打開的傳送門之外,第一批正式的王國稅吏將前往各個地區,收繳貴族們留下的財產,並且開始緊鑼密鼓的進行被非法佔有的土地的清償。

    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僅僅依靠瓦裡安麾下的稅吏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所以在南方七郡,瓦裡安還有另一支可以借調的力量...來自塔納利斯和希利蘇斯,以及安戈洛環形山的凋零者德魯伊們。

    作為瓦裡安在南方四個邊境郡給予的自由信仰的交換,這批德魯伊們將在局勢不穩的時候,傾力協助國王穩定當地的秩序,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帶領得到土地的自由民達到物資和糧食自給自足的程度,對於這些專門和自然打交道的德魯伊們來說,這並非一件困難的事情。

    此時,一夜沒睡的國王正站在大教堂的大廳中,和身穿莊嚴長袍的大主教迦勒底告別。

    雖然瓦裡安在一天一夜的時間裡,依靠出其不意的襲擊和提前完善的佈置,一舉清除了國內60%的貴族勢力,但這並非代表著暴風王國的改革就此結束,實際上,瓦裡安要面對的凶險情況只是剛剛開始。

    這場戰爭裡最艱難的戰役即將拉開帷幕,而國王派出的先鋒大將,就是眼前的迦勒底.摩根大主教。

    “雖然現在還沒有消息,但我可以肯定的說,其他王國的使節已經在路上了。”

    穿著莊重的黑色長袍,胸口帶著金色的聖光徽記,手握教典的大主教迦勒底笑著對眼前的瓦裡安國王說:

    “而我亦相信,那些使節帶來的,絕對不可能是其他國王對您的讚賞,那將是如潮水一樣湧入新暴風城的斥責、反對以及詆毀,甚至可能還有感覺到威脅從而團結在一起的貴族們派遣而來的殺手,您親手拉開了人類帝國最混亂的改革時代,我因此為您驕傲,但說實話...我也有很大的擔憂。”

    “讓他們來吧。”

    瓦裡安溫和的拍了拍大主教的肩膀,他看著眼前的迦勒底,在過去數年中,瓦裡安和這位大主教的關係並非極其密切,但不管瓦裡安做出什麼決定,只要是對國家有利,迦勒底都會站在他這邊,這讓瓦裡安感覺到了這位大主教內心踐行的偉大道路,這也讓瓦裡安對迦勒底主教抱有非常尊敬的態度。

    這位大主教在人類帝國的信仰界也是個不怎麼合群的“年輕人”,他的年級只比瓦裡安大出6歲,大概就是因為這種年輕所帶來的互通的情緒,讓瓦裡安感覺到,眼前這位大主教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我面對的情況再怎麼糟糕,也絕對不會比你面對的情況更糟了。”

    瓦裡安坦然的對迦勒底說:

    “你受教宗的命令,在這個時刻前往白塔城港,要面對的必然是來自整個帝國的詰問,甚至會被那些被我嚇破膽的貴族們惡意羞辱,這很可能會斷絕你在聖光教會裡一片光明的前途...說實話,迦勒底,這種壓力不應該由你一人來背負。”

    國王后退一步,對眼前的大主教微微俯身,他誠摯的說:

    “整個暴風王宮和烏瑞恩家族都欠你一份情,我們不會忘記你為王國和人民做的一切。”

    迦勒底大主教搖了搖頭,他伸出手,虛扶著國王直起身體,他那飽含著智慧的雙眼中閃耀著一抹溫和的光芒,這位大主教非常坦然的對眼前的國王說:

    “我雖然年輕,但瓦裡安,我也是完整經歷過第一、第二次獸人戰爭,以及北疆之戰和最慘烈的耳語港戰爭的人,我曾親眼看到洛薩皇帝戰死的悲壯場景,對於那位偉大的皇帝留下的遺志,我一直在期待有個足夠優秀的後來者能夠繼承它...不僅僅是繼承洛薩皇帝留下的權力,還有他留下的那份責任與使命。”

    “他們會說你讓整個帝國進入混亂的時代,但不是這樣的!瓦裡安,在我眼中,不是這樣的。”

    迦勒底大主教握住了胸前的聖光徽記,他用標誌性的悲天憫人的姿態,認真而嚴肅的對瓦裡安說:

    “我看到的是你在鮮血中繼承了洛薩皇帝留下的使命...我看到的是在其他統治者畏懼不前的時候,你勇敢的踏出第一步。”

    “我看到的是你親手點燃了焚盡舊時代禍患的烈火...而我也能看到,在那火焰的燃燒中,你會親手開啟一個黃金一樣的時代,你,瓦裡安.烏瑞恩,洛薩皇帝的養子,滅戰者的持有者,你本該是最有資格問鼎皇帝寶座的人,但你為了國家和人民,甘願放棄那一切。”

    “我很慶幸的見證了你成為英雄的時刻,瓦裡安,我也很榮幸以朋友的身份,代替你前往白塔城港接受教宗的詰問,如果英雄們都已經為這個國家奉獻出了自己的一切,那麼我這麼一個沒用的人,難道還舍不下自己那所謂的前程嗎?”

    “很榮幸與你共事,瓦裡安.烏瑞恩,我會竭盡全力幫你拖延時間,但...希望你做好最壞的打算。”

    大主教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他朝著瓦裡安微微頷首,然後在數名聖騎士的維護下,轉身走入了閃耀著藍色光暈的傳送門中,在傳送門的另一端,那將是一個屬於暴風王國大主教迦勒底的戰場。

    ———————————————————————

    暴風王國在昨天發生的可怕“政變”,猶如一顆投入湖面的炸彈一樣,將整個帝國其他王國的貴族圈子都炸開了鍋。

    洛丹倫王國的大貴族們以慷慨的姿態接納了從暴風王國逃亡的維沙克公爵和那些失去了土地和權力的小貴族們,而年輕的國王阿爾薩斯在昨天一整天都沒有閒下來過,他的宮殿裡充滿了前來探查消息的貴族們,還有些手握實權的大貴族要求阿爾薩斯立刻發兵南下,阻止喪心病狂的瓦裡安.烏瑞恩繼續殘害帝國“高貴”的血脈。

    這些亂七八糟的要求將那位年輕的國王弄得不厭其煩,最後甚至關閉了宮殿的大門,不願意再和那些被徹底嚇壞的貴族們扯皮。

    而在更遠一些的吉爾尼斯王國,利亞姆國王也被瓦裡安的大膽行為驚呆了,但隨後他也遇到了和阿爾薩斯一樣的窘境,整個吉爾尼斯的貴族們就像是被點燃了尾巴一樣竄了起來,到處都是風聲鶴唳的場景,利亞姆國王反覆安撫,才讓國內的貴族們安下了心。

    這位小狼王當眾宣佈,他不會和瓦裡安一樣,進行那種瘋狂的大改革,但根據私下裡的小道消息,利亞姆國王第一時間將自己的心腹大臣灰約普派了出去,也不知道那位掌管吉爾尼斯的情報大臣去了哪。

    相比洛丹倫和吉爾尼斯的混亂,帝國最北方的斯托姆加德王國卻完全是另一幅場面,早就被國內那些大貴族壓得喘不過氣的加林.托爾貝恩信誓旦旦的在自己的宮廷裡說,如果國內的貴族們再不老實,他就要去找瓦裡安“學習”一下...

    當然,這只是加林隨口說出的玩笑話,但卻直接引發了斯托姆加德王國貴族們的某種恐慌。

    據說當天就有數位大臣面見加林,而宮殿裡的爭吵聲幾乎持續了整整一天,加林國王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以極其強勢的姿態逼迫國內的貴族們,在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在事關斯托姆加德王國發展的數個重大問題上,加林國王第一次佔了上風。

    然而,這只是瓦裡安的血腥改革在帝國範圍內蕩起的第一波波瀾,伴隨著後續的事件披露,讓其他國王們鬱悶的事情還多著呢,這只是醞釀的風暴剛剛開始,人類帝國在洛薩時期曾被短暫的扭成一股繩,但伴隨著洛薩皇帝身死,帝國西遷之後,各個國家之間的隔閡讓彼此的關係處於了一種“聯合併分裂”的姿態中。

    暴風王國的大改革到底會徹底拆散這種貌合神離的聯合,還是會將整個鬆散的人類帝國徹底扭合在一起,最少現在,誰也猜不到結果。

    而就在這種熙熙攘攘的熱議與討論的氣氛之中,暴風王國大主教迦勒底.摩根,來到了白塔城港,他將在這裡,接受聖光教宗,阿隆索斯.法奧冕下的詰問。

    迦勒底大主教到來的消息並沒有被隱瞞,但那些或焦急或憤怒的貴族們在質問這位大主教之前,他們必須等待教宗的詰問結束,最少在現在的人類帝國裡,哪怕是最桀驁不馴的貴族,也不敢當面頂撞教宗大人的威嚴。

    此時,在白塔城港的大教堂中,在同事們指指點點的目光之下,面色淡然的迦勒底.摩根手持教典,漫步行走在紅色的地毯上,他最終停在了這布道的最前方,在他眼前的台階之上,垂垂老矣的聖光教宗正坐在那裡,阿隆索斯.法奧冕下並沒有穿著那套繁瑣的教宗衣袍,他就像是個普通的老教士一樣,只穿著黑色的樸素長袍。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下方的迦勒底.摩根,這位蒼老的教宗滿是皺紋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遺憾,但在那雙依然充滿了智慧的雙眼裡,卻浮現著隱隱的驕傲與期待...

    “迦勒底...”

    教宗低沉,包含著一絲虛弱的聲音在華麗的教堂中響起,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整個教堂裡所有的低語聲都在這一刻徹底消散,老教宗的目光放在了迦勒底大主教身上,他輕聲說到:

    “我喚你前來,是詢問關於瓦裡安那孩子在暴風王國進行的...“改革”,從昨天開始,我的冥想室門口堆滿了來自各個國家的貴族們的抗議信,還有幾封來自暴風王國的貴族的求救信,我想問你,那些貴族們對於瓦裡安屠戮貴族的指責與抗議,是真的嗎?”

    迦勒底抬起頭,他看著眼前的老教宗,眼前這個睿智的老人的生命真的已經如風中燭火一般,也許他蒙聖光召喚可能就在這幾年了。

    但面對法奧冕下的詰問,迦勒底並沒有遲疑,也沒有隱瞞,他雙手握著黑色的教典,他輕聲說:

    “是真的,教宗冕下,我親眼見過最高貴的血脈在自由民的歡呼聲中流淌於大地上,我也親眼見過小貴族們在瓦裡安陛下的威嚴下瑟瑟發抖的簽署放棄權力的文書,我甚至親自主持了對卡薩.尼爾森伯爵的斬首刑罰...”

    迦勒底的話讓教堂裡的其他牧師和主教們發出了一聲聲壓抑的驚呼,所有人都認為迦勒底已經瘋了,居然敢在教宗面前如此無禮,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教宗並沒有就這些問題斥責迦勒底,相反,在迦勒底說完之後,教宗又將話頭引向了另一個點。

    “恩,看來瓦裡安那孩子最終還是做出了決斷。”

    教宗點了點頭,無人能猜出他此時內心的想法,而下一刻,教宗的目光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他盯著迦勒底,沉聲問到:

    “那麼,關於你允許凋零者德魯伊的信仰進入暴風王國境內的傳聞,也是真的?”

    迦勒底猶豫了一下,他遲疑了幾秒鐘,然後微微點頭:

    “是的,教宗冕下,我確實親手批覆了那條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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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暴風之變.信仰改革

    如果說之前迦勒底主教承認自己主持了對一位大貴族的斬首刑罰讓教堂裡的其他教士們感覺到驚訝和畏懼的話,那麼此時,迦勒底承認自己允許另一種信仰進入聖光的大地上,這就直接引起了其他教士們內心的憤怒與鄙夷。

    在迦勒底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一位垂垂老矣的修士便舉起手指,憤怒的罵到:

    “叛徒!異端!你的心靈已經不再純淨了!迦勒底,你背叛了偉大的聖光!”

    這名老教士的憤怒立刻引發了其他牧師們對於迦勒底的指責,幾名聖騎士甚至舉起了手中的武器,顯然,迦勒底主教的這種行為,已經觸及了一個信仰組織最後的底線。

    人類文明的聖光信仰是在2800年前,在索拉丁大帝建立的第一個人類城邦的同時期出現的,它起源於當初人類聯合高等精靈對抗森林巨魔時期,那時候人類最初的一批祭司們在睡夢中感悟到了一種溫和的能量,它以神秘的幾何圖案,以及如神話傳說中的帶翼天使的姿態出現於祭司們的腦海中。

    在數代的傳承之後,第一批聖光牧師們便出現了。

    根據德萊尼人大先知維倫的看法,那應該是那一批先民在冥想中意外的接觸到了納魯在群星中延伸的思維,才開啟了人類文明的聖光洗滌,總之,雖然在2800年的傳承中,人類文明也出現過曇花一現的其他信仰,但聖光一直在人類文明裡牢牢佔據著正信的姿態。

    在最近數十年的歷史變遷中,也有矮人和高等精靈皈依聖光,但人類,人類文明一直是聖光信仰的主流,伴隨著帝國西遷之後,這份人類內心的誠摯信仰,也被帶入了卡利姆多大陸。

    但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像迦勒底大主教這樣,主動將聖光的大地分給其他信仰的先例!雖然德魯伊信仰也屬於艾澤拉斯幾大信仰體系裡的“正信”之一,但信仰嘛,總是會讓人盲目,尤其是對以信仰為生的這些人而言,迦勒底的行為,毫無疑問可以被形容為“引狼入室”。

    這種指責讓迦勒底的表情變化了一下,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要反駁什麼,但最終,他卻沒有和那些憤怒的同胞爭辯,而是束著雙手,安靜的站在教宗面前,任由那些憤怒的呵斥與鄙夷的嘲諷落在自己身上,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樣,對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聞。

    這種不屑與之辯論的姿態,讓其他牧師們更憤怒,當然,並不只是出於對迦勒底的背叛行為的憤怒。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一旦有了江湖,自然就有了紛爭,儘管教士們宣稱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偉大的聖光,但信仰本身也是一個游離於國家之外的體系,而一旦這個體系形成,自然也會有權力的劃分,聖光教廷在人類帝國的各個屬國都有自己的教會組織,每個國家設一名大主教。

    所以,哪怕在人類帝國全盛的士氣,整個人類文明除了教宗和紅衣樞密主教之外,教廷的高層也就只有6位紅衣大主教,這可是在數百萬信徒之上的位置,某種意義上來說,一位紅衣大主教的地位,要比王國裡的絕大部分貴族更高貴。

    而迦勒底...一個區區30多歲的小字輩,居然也堂而皇之的佔據了一個紅衣大主教的位置,這如何能讓那些辛辛苦路在教廷內部待了一輩子,卻只是個小主教的前輩們服氣呢?

    實際上,在人類還佔據著東部大陸的時候,教會內部對於迦勒底.摩根的討論就一直沒有停息過,很多人都認為,迦勒底.摩根的大主教之位是從“殉職”的本尼迪塔斯大主教那裡“偷”來的,所以迦勒底大主教本人在聖光教會中的地位,其實是非常尷尬的。

    想要將他從大主教之位上拉下來的同事們的數目幾乎數不勝數,他的任何一個污點都會被無限制的放大,不過好在,迦勒底大主教為人處世非常溫和,並且非常恪守教會的各項規定,他的私人聲譽幾乎是無可挑剔的,而這一次,迦勒底主動將一個自己的把柄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這下...迦勒底大主教可有難了。

    “好了!安靜一些!”

    但教堂裡的其他牧師們對於迦勒底的呵斥和問責並沒有得到效果,反而讓年老的教宗冕下很不滿意,人老了,總是喜歡清靜的,這一點誰都避免不了,稍有些生氣的教宗將手中的手杖在地面上點了點,那低沉的聲音在教堂中迴蕩著,讓那些惡毒的詛咒聲在這一刻消散了下來。

    “樞密主教以下的教士們,退出去!”

    站在教宗身邊的紅衣樞密主教,參加過無數戰爭的誠摯牧師,同時也是一名優秀聖騎士的“純潔者”德耶克上前一步,用威嚴的聲音說道:

    “護教騎士們,封閉教堂!在冕下的詰問結束之前,禁止任何人靠近這裡!”

    眼看著教宗的憤怒溢於言表,那些剛才還憤怒無比的牧師們立刻乖乖的離開了教堂大廳,只剩下了有資格旁聽的幾位位高權重的大主教以及樞密主教,還有數名記錄者。

    在整個大廳終於安靜下來之後,法奧冕下嘆了口氣,他看著眼前沉默的迦勒底,他輕聲說:

    “世人都說你和你的地位名不副實,迦勒底.摩根,但只有我們知道,你為暴風王國默默的付出了多少,本尼迪塔斯的悲劇著實讓人感覺到痛苦,每當我在夜色降臨之後,我都會回憶起我和那可憐的弟子相處的那些歲月,我想...你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大概是也是和他有關,對吧?”

    “是的,教宗冕下。”

    迦勒底低著頭,低聲說:

    “本尼迪塔斯雖然早已經離開了暴風王國,但他留在王國中的流毒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卻依然沒有被徹底清除,那些信仰上古之神的邪教徒們在整個暴風王國的邊境地區氾濫成災,在聖光無法照耀到的大地上,他們在將我們的人民一點一點的拖入地獄中。”

    說著話,迦勒底大主教扭頭看向身邊一位沉默不語的女性大主教,他輕聲問到:

    “帕爾崔絲女士,斯托姆加德王國的局勢是否安定呢?那些隱藏在塵泥沼澤裡的邪教徒是否已經被清理乾淨?”

    “還有約翰尼斯大主教,吉爾尼斯的信徒是否如以前一般純淨呢?”

    “康斯坦丁樞密主教,我聽聞數個月前,在庫爾提拉斯的斯托頌谷地,又爆發了一場邪教徒的叛亂?”

    被迦勒底問到的幾名主教都沉默不言,顯然,迦勒底說的是對的,聖光教會看似繁榮昌盛,但作為一個存在了2800年的古老組織,它內部的體系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腐朽情況,面對這些年突如其來的邪教徒的作亂,整個臃腫的聖光教會的反應極其遲鈍。

    “伴隨著上古之神更多的黑暗秘密被發掘出來,諸位。”

    迦勒底大主教下意識的撫摸著腰間的紫色儀式匕首,他低聲說:

    “不僅僅是我們的士兵和國王們,我們自己也面臨著一場挑戰,來自黑暗的信仰正在試圖分化並且撕碎我們,在這種情況下,僅僅依靠我們自己,根本不是那喧囂而來的邪惡的對手,畢竟...除了聖光的世界之外,這個世界還很大...”

    “精靈的德魯伊信仰和月神信仰,獸人和矮人的薩滿信仰,甚至是侏儒的科技信仰,這些都是經過我們長期談論之後認定的“正信”,既然同為正信,那麼在面對席捲一切的黑暗力量的時候,我們為什麼不能站在一起?只是依靠愚蠢的門戶之見,能幫我們打贏這場戰爭嗎?”

    迦勒底的聲音變得尖銳了起來,他看著教宗,他深吸了一口氣:

    “當然,教宗冕下,我之所以允許凋零者德魯伊們進入暴風王國的南部四郡,還有另一個原因...人類帝國卡利姆多大陸的土地太過貧瘠,我們的人民付出數倍的努力,才能收穫比曾經更少的糧食,這貧瘠的大地嚴重影響了人類帝國的復甦。”

    “而凋零者德魯伊手中掌握著肥沃大地的秘術,我親眼見過,他們在荒蕪的希利蘇斯大沙漠用一些根須催生出了讓人喜悅的綠洲,他們所掌握的能力是我們的人民迫切需要的,而到底是我們的信仰重要?還是我們的信徒們能夠因我們的行動過上更好的生活更重要?”

    迦勒底攤開雙手,他真誠的對其他主教們說:

    “我可以向諸位保證!凋零者教派在暴風王國的活動,都會受到教會的嚴密監控,而且還有個問題就在於,我們曾一直想要將偉大的聖光信仰傳播到其他種族的文明中,但我們屢次失敗,這證明了我們傳教的方法有問題,而現在,凋零者教派在野豬人和牛頭人群體中成功的傳教,給了我們新的啟示。”

    “我們不應該將適合於人類的聖光教義生搬硬套到其他種族那裡...”

    迦勒底大主教的臉上閃過一絲自信的笑容,他對教宗俯下身,沉聲說道:

    “據我所知,教宗冕下,在古老的牛頭人的傳統文化中,他們有一支信奉太陽神安舍的氏族,名為烈日行者,他們自稱其所使用的神聖力量來自於太陽神的恩賜,但根據我的實地考察,我可以在此肯定的告訴您,那些牛頭人們所使用的力量,正是和聖光同出一源的神聖力量!”

    “而凋零者教派正在試圖通過特殊的陽炎半神魯克瑪對這支強大的烈日行者牛頭人進行傳教,而我已經和凋零者的大牧首達成了一項協議...我們也可以參與到其中,將那些使用聖光的牛頭人們,也招募到我們的教會之中!”

    “諸位同伴們,我們的聖光教會已經出現了高等精靈聖騎士,那麼為什麼不能出現牛頭人烈日行者?為什麼不能出現獸人的聖光戰士?為什麼不能出現野豬人聖武士?為什麼不能出現暗夜精靈聖行者呢?”

    在所有大主教驚訝的注視中,迦勒底又一次攤開雙手,他用一種慷慨的聲音喊到:

    “諸位!看看我們吧,我們是脫胎於古老信仰的行走者,但我們面臨的是一個新的世界形式,我們也必須順應它而做出改變...沒錯!在你們眼中,我可能確實離經叛道,我確實做下了錯事,但我懇求你們!”

    “兄弟們!給我一些時間!給暴風王國教會一些時間!”

    迦勒底握緊了拳頭,用哀求的語氣說道:

    “我最終會向你們證明...聖光的信仰不會止步於我們的大地,我最終會向你們證明,偉大的生命同樣會照耀在那些異族們晦暗的心靈中!”

    “請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們所堅守的正信不會在其他信仰面前失敗,請給我們的信仰一些時間!給聖光一些信心!我們會做到的!”

    整個教堂大廳中一片安靜,最終打破沉默的是斯托姆加德的大主教帕爾崔絲女士,她轉動手中的玫瑰念珠,她低聲說:

    “這可真是個瘋狂的主意...但加林陛下已經數次要求我開放塵泥沼澤的數個小教區給凋零者德魯伊,我的國王也想要借助德魯伊們對自然的改造,來讓他的國家變得更強大...所以,我會支持你,迦勒底,如果你的改革是成功的,那麼這種經驗就可以推廣到其他教區...我也不需要再承擔這麼沉重的壓力了。”

    第二個發言是來自庫爾提拉斯的康斯坦丁樞密主教,這個禿頂的中年人輕聲說:

    “庫爾提拉斯的德魯斯瓦山區早已經是凋零者的教區了,其他地區也面臨著被德魯伊信仰侵蝕的可能,實際上,德雷克陛下也數次建議我們和凋零者展開談話,來解決庫爾提拉斯的雙子信仰問題...”

    吉爾尼斯的約翰尼斯大主教沒有說什麼,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意見的表達,在數分鐘的思考之後,老教宗嘆了口氣,這位服侍了聖光一輩子的老牧師用一種蕭瑟的聲音說:

    “洛薩在生前,曾多次和我討論過這個問題...他也想要改革聖光教會,讓聖光成為人民可靠的保衛力量,但我當時思考了太多,以至於我辜負了洛薩,我沒能做到我答應他的事情...”

    “現在...讓我彌補這個遺憾吧。”

    “迦勒底.摩根大主教,我以聖光教宗的名義,給予你3年的時間...在我蒙聖光召喚之前,我希望看到你所承諾的新秩序...如果你成功了,那麼就代表著,聖光教會的改革將會全面開啟,不管我的繼任者是誰,都必須完成這改革!”

    “聖光庇護人類文明...聖光,也必然會庇護整個世界!”

    “就這樣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21
49.暴風之變.新職務--為ABcCcQWQ兄弟加更【910】

    “看啊!那個屠夫出來了!”

    在迦勒底.摩根走出聖光大教堂的那一刻,立刻就被守在教堂門口的貴族們“淹沒”了。

    他們都聽說了暴風王國發生的一切,他們知道瓦裡安.烏瑞恩發了瘋,親自舉起了對貴族階層的屠刀,在一天一夜的時間裡,整個暴風王國60%的貴族被瓦裡安屠殺殆盡,這場針對貴族階層的災難很輕易的就掀起了這些貴族們內心最大的恐懼。

    以至於他們做出了很不理智的事情。

    “暴風王國的屠夫要來殺我們了!快跑啊!”

    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混蛋們隱藏在貴族群中,大聲喊叫著蠱惑人心的聲音,而更多的小貴族們則憤怒的握緊了拳頭,似乎時刻就會沖上去抓住迦勒底的衣領,給他一個好看。

    然而,這數百人的隊伍根本不敢上前...因為有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護教騎士護衛著迦勒底,他們握著寒光閃閃的武器,在這屬於教宗的大地上,任何對神職人員的襲擊,都會被視為對聖光教義的挑釁。

    而這些只聽從教宗命令的護教騎士的出現,也代表著一個可怕的含義...

    “迦勒底這個瓦裡安的走狗誘惑了教宗大人!”

    一個尖銳的喊聲挑撥著在場所有小貴族們的心緒:

    “殺了他!讓教宗大人聽到我們的聲音,上啊!執行我們的正義!”

    “砰”

    一聲心靈的巨響在那人聲鼎沸的人群中爆鳴,讓那些嘈雜的喊聲在這一刻齊齊安靜了下來。

    迦勒底手中閃耀著暗影的光芒,剛才他扔出的那一記靈魂尖嘯被刻意壓制了威力,如果他全力施為,恐怕這些傢伙會當場瘋掉十幾個,但這並不是迦勒底希望看到的,或者說,他根本看不上這些只會嘴上說說的傢伙,哪怕是用來執行陰謀,他們也很不合格。

    而直到這一刻,這些被煽動起來的傢伙們才想起了迦勒底的另一個身份,他們眼前的這個人,可是聖光教會的暗影牧師派系的領導者,是整個人類帝國最強大最神秘的暗影牧師。

    真要打起來,就他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估計會很輕鬆的被迦勒底一個人屠殺殆盡。

    “誰要殺我?”

    迦勒底牧師轉動著手中的念珠,他向前走出幾步,擋在他面前的小貴族們面色蒼白的為他讓開道路,大主教看到了那個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貴族少年,剛才就是他在煽動其他人,讓他們沖上去殺死迦勒底...可惜,這個少年低估了迦勒底的實力和他的手段。

    “看著我的眼睛,孩子,告訴我,誰派你來的?”

    迦勒底用一種牧師應有的溫和語氣看著那被心靈的震撼力量弄得全身發毛的年輕人,他看上去還只是個孩子,他甚至不敢抬起頭和迦勒底對視,但迦勒底看到了這孩子胸口別著的紋章,他嘆了口氣,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

    “我不知道你來這裡是處於沙維克公爵的授意,還是你自己想要這麼做...”

    “但是替我和瓦裡安陛下給沙維克公爵帶句話吧,既然他已經離開了暴風王國,就別再回來了,在其他王國安享晚年,他深愛的那個國家在經歷一場偉大的變革,他最終會看到浴火重生的暴風王國,他最終會知道...”

    “我們的所作所為,是正義的...”

    迦勒底牧師站起身,他回頭看著背後那些貴族們,他眼中閃過一絲平靜,他不帶一絲煙火氣的說:

    “至於你們...享受你們腐朽的幸福時光吧。”

    “大革命時代的火焰已經被點燃,它在暴風王國熊熊燃燒,終有一天,它也會燒到你們身上,這是無法阻擋的,最少你們無法阻擋它!”

    “到那個時候...在美好新時代的黎明中,在腐朽舊世界的灰燼中,我會等待你們前來...懺悔!”

    ————————————————————

    “我上次來這裡的時候,這座宮殿還只是剛剛打起了地基。”

    在新暴風城街道上奔馳而過的黑色馬車上,坐在座椅上的格爾賓.梅卡托克伸手掀開窗簾,看著這座已經成型,並且不斷在擴大的沿海城市。

    這個侏儒相比他當年剛被救出來的時候,多少顯得有些蒼老,大概是因為近年來在遠離大陸的奧卡茲島生活的原因,讓梅卡托克本就不多的頭髮,現在看上去已經差不多全部掉光了。

    但這侏儒的精神狀態卻很好,據說他最近幾年在那座封閉的島上有了很多新鮮的發明,很顯然,在脫離了黑鐵區的商業模式之後,不用再擔心自己的發明會被用於戰爭和殺戮,讓梅卡托克的心理負擔也小了很多。

    “你們這裡這幾天是有什麼慶祝活動嗎?”

    侏儒好奇的看著街道上到處匯聚的民眾,雖然街道周圍並沒有掛上節日的橫幅,也沒有什麼綵帶和花環,但人民臉上洋溢的那種歡樂混雜著期待的表情,讓侏儒一眼就能看出,這座城市似乎剛剛經歷了一些...嗯,“歡樂”的事情。

    面對梅卡托克的疑問,坐在他對面的軍情七處的大佬馬迪亞斯.肖爾長官溫和的笑著,將一杯茶水遞給了侏儒,他灰藍色的眼睛看向窗外,他意有所指的輕聲說:

    “並沒有什麼慶祝活動,但可能之後的每一年的昨天,都會被列為一個偉大的節日...一個整個國家都得到了自由的節日。”

    “哦,那聽上去真的是不錯。”

    梅卡托克屬於那種智商賊高,但情商一般般的典型侏儒,他並沒有聽到肖爾話裡的深意,他也沒有多想太多,而在這聰明絕頂的侏儒身邊,放著一個沉重的黑色手提箱,肖爾知道,那是梅卡托克在這幾年裡的研究精華,不管走到那裡,他都會隨身攜帶這東西。

    “所以,你們的國王請我來到底是做什麼?”

    侏儒一邊喝著清涼的茶水,一邊隨口問道:

    “我事先聲明,如果是幫你們做武器的話,我是不會答應的!這一點我已經強調了很多次了。”

    “不,不是製作武器。”

    肖爾搖了搖頭,他平靜的回答說:

    “實際上,我們需要您的智慧,梅卡托克先生,暴風王國百廢待興,在這幾天,瓦裡安陛下好不容易“說服”了那些貴族同意在王國全境開戰工業化的進程,但我們需要一位縱覽全局的專業人士來負責這龐大的計畫...”

    “哦?貴族?”

    梅卡托克推了推自己那酷炫的工程學護目鏡,他帶著一絲侏儒式的嘲諷,說到:

    “如果把人類文明比作一個正在前進的車輪,那麼你們的貴族絕對是車輪上最落後,但卻又最關鍵的那一個齒輪,只要他們還存在,不管我再怎麼努力,這車輪前進的速度永遠也快不起來...我在聯邦那邊生活過數年的時間,儘管我並不喜歡聯邦的商業環境,但我不得不承認,和他們相比,你們幾乎還生活在另一個時代裡。”

    “放心吧,梅卡托克先生。”

    肖爾聽著眼前這口無遮攔的侏儒辛辣的嘲諷,他聳了聳肩,低頭品嚐起這甜美的茶水,他低聲說:

    “在這片大地上,不會再有阻礙您推行工業化的人了...我保證!”

    數分鐘之後,梅卡托克的馬車停在了暴風宮的宮廷中,侏儒謝絕了僕人幫他提箱子的請求,他用一個金色的,套在纖細手臂上的古怪機械臂輕鬆的抓起了那沉重的箱子,然後跟在肖爾身後,直接走入了瓦裡安.烏瑞恩的會客廳裡。

    在侏儒行走在這宮殿的花園中的時候,他敏銳的抽了抽鼻子,他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儘管已經被僕人們打掃了十幾遍,但這片花園裡,依然有一股縈繞的淡淡血腥味...讓人忍不住心頭髮毛。

    “啊,歡迎您的到來,梅卡托克先生。”

    正在僕人的幫助下,換上一套寬鬆長袍的瓦裡安看到了走入會客廳的侏儒大師,他快步走來,彎下腰,和侏儒握了握手,而梅卡托克了通過自己的工程學眼鏡,能輕易的看到瓦裡安眼睛中的血絲,這代表著這位國王可能好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但他並沒有說什麼...侏儒都是這樣,在擁有可怕智商的同時,情商卻被削弱的很可憐,而且對於工程學研究越深的侏儒工匠,這個問題就表現的越突出。

    “我知道您是個珍惜時間的人,所以我也就不浪費您的時間了,我就直說了吧。”

    瓦裡安邀請梅卡托克坐在沙發上,然後從自己的桌子上拿起一個盒子,遞給了侏儒,後者將盒子打開,裡面是一份鑲金的文本,在文本後方,還有烏瑞恩家族的印章和一個叫“暴風議會”的組織的印章。

    那是一份聘書。

    “恩?你們邀請我擔任暴風王國的工業事務大臣?”

    梅卡托克在自己的工程學眼鏡上按了按,那四層鏡片齊刷刷的彈開,露出了他那雙充滿智慧的藍色眼睛,這侏儒大工匠揮舞著手裡的聘書,他反問到:

    “整整15年的時間?你是要將我困在你的王國裡15年嗎?”

    “不,這是經過計算得出的時間數字!”

    瓦裡安端著一杯加了冰塊的酒,他慢悠悠的對眼前的侏儒解釋到:

    “在聯邦開始進行工業化推廣的時候,他們只有不到30萬人,而他們花了差不多10年的時間,才勉強完成了這場偉大的運動,或者說,初步完成了第一階段。”

    “而我的王國裡,有195萬自由民,考慮到暴風王國幾乎為零的基礎,即便是有這麼做勞動力,要完成工業化的初級階段,估計最少也需要15年...”

    “不!你算錯了!”

    梅卡托克毫不客氣的打斷了瓦裡安的敘說,他以一個研究者的姿態,認真的對瓦裡安分析說:

    “聯邦的初級工業化運動在10年內完成,是因為他們有大量的亡靈勞工可供驅使,那些亡靈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培訓,不需要假期,可以一天24小時連軸轉,他們的10年是建立在對於亡靈勞工可怕的剝削和壓榨的基礎上的,但這樣的完美勞動力在你的國家是沒有的,那個奇蹟也是無法複製的!”

    “恕我直言,在暴風王國這樣的人類主體的國家裡,要達到目前聯邦的工業化水準,即便是沒有貴族們的阻撓,就算複製聯邦那份經過時間考驗的完美的科技樹來說,你們也需要...最少30年的時間!這還是建立在你以最大的決心支持我的任何行動的基礎上的!”

    “而且我可以這麼毫不客氣的告訴你,瓦裡安,要完成初級工業化需要的資金之多,是你無法想像的,那可能需要劃掉暴風王國30年的所有收入!甚至都不一定足夠...而且信仰界的阻撓也是個問題,最後...原材料呢?商人呢?我生產出東西,要賣給誰呢?這些都是你沒考慮過的問題!”

    梅卡托克看著瓦裡安,他原本以為瓦裡安會反駁他,但沒有...

    這個人類國王眼中閃耀著狡詐的光芒,他劈手奪過梅卡托克手中的聘書,然後拿起鵝毛筆,將那15年的聘請時間唰唰唰改成了30年,然後遞迴給了侏儒。

    瓦裡安悠閒的靠在沙發上,他將手裡的美酒一口喝乾,然後將被子砰的一聲摁在了桌子上,那雙如狼一樣的藍色眼睛死死的盯著梅卡托克,片刻之後,瓦裡安輕聲問到:

    “30年!我給你足夠的資金,我給你所有你需要的法令,我給你最大的自由...”

    “我的工業事務大臣...開始你的工作吧!你的辦公室就在我隔壁...”

    “所以,就從今天開始,讓我們一個一個來解決你提出的那些問題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21
50.暴風之變.熱砂商業協議

    新暴風城,《平權法案》發佈後第13天。

    瓦裡安皺著眉頭,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穿著的居家長袍已經被劃開了一條裂口,在那紫色的長袍邊緣,還沾染著觸目驚心的血跡。

    當然,這並不是國王陛下的鮮血。

    在瓦裡安辦公桌邊緣,一具脖子被拗斷的侍從屍體正躺在那裡,幾名衛兵正在手腳麻利的收拾掃有些散亂的房間,而軍情七處的首領肖爾大師則皺著眉頭,仔細觀察著自己手裡的那把異型匕首,這玩意就是這名喬裝打扮的刺客用來行刺國王陛下的凶器。

    但很顯然,這名刺客和他的僱主一樣,都小看了瓦裡安神乎其技的戰鬥技藝,被行刺的國王並沒有受傷,而刺客則在動手之後不到5秒鐘,就失去了自己的小命。

    “這是這個月的第幾次刺殺了?”

    瓦裡安一遍任由侍從為自己換上新的長袍,一遍端起一杯茶水,問到:

    “你們抓了多少人?”

    面對國王陛下的質問,肖爾的眼睛眨了眨:

    “在密謀階段就被抓獲的刺客有37人,滲入宮廷被抓獲的有16人,真正進入您辦公室的,加上這個倒霉蛋,有5個,看來您真的嚇壞他們了,我的陛下...哪怕用這種極其不入流的手段,他們也迫切的需要除掉你。”

    “但如果我的命就這麼輕易的被刺客拿走的話,我會被笑話死的,肖爾。”

    瓦裡安靠在椅子上,他舒展著身體,揉著額頭,他低聲說:

    “不過那些貴族們狗急跳牆的行動,則說明了我們最近的舉動是有用的,肖爾,他們害怕了,這其實是件好事,對了,說起來,邊境幾個郡的情況好轉了嗎?”

    “嗯”

    軍情七處的刺客大師將那把塗了毒的匕首裝了起來,他點了點頭,用嚴肅的語氣對自己的國王說到:

    “根據我們安插在平民之中的“眼睛”的回報,第一批派遣的稅吏的清查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被那些惡棍們欺壓了很久的民眾非常願意配合稅吏們的工作,而且第一批被清查的土地已經開始陸續的重新分配給需要土地的流民,總的來說,您此時在人民心目中的聲望,幾乎可以和洛薩皇帝比肩了。”

    “不!和養父相比,我還差得遠。”

    瓦裡安搖了搖頭,他並沒有因為下屬的奉承而感覺到高興,每一次看到辦公桌上厚厚的文件,他都會感覺到一股急迫的心情。

    瓦裡安很清楚,目前暴風王國內部趨於穩定的局勢並不是完美的,這一場他親自掀起的“大事件”只是在表面上慢慢平息,但實則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都有不甘心的勢力在潛伏著,只需要他一個失誤,眼前的大好局面可能會被徹底顛覆。

    他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在王國裡重新設置出一套新的政體,並且在那些野心家行動之前,將國內的局勢真正的穩定下來。

    最少要讓得到了自由的人民們堅定不移的站在他這邊...

    “土地重新分配,打擊貴族殘餘,以及發佈並執行新的稅法,這是目前最重要的三件事情,肖爾,我知道你並不喜歡將保護人民的特工們用於進行這種秘密警察的事務上,但現在我手頭可以信任的力量太少了。”

    瓦裡安用一種溫和的口吻對眼前的刺客大師說到:

    “你們是我可以倚重的力量,我希望你能配合暴風議會,在黑暗之門18年開春之前,將這三件事徹底完成。”

    面對國王的“低姿態”,肖爾並沒有猶豫太久,他沉默的點了點頭,就帶著自己收集到的信息離開了國王的辦公室,最為瓦裡安最信任的幾名大臣之一,肖爾深知這一段時間國王身上所承擔的壓力,所以他並沒有再給瓦裡安添堵。

    而在肖爾剛剛離開之後,暴風王國的新任工業事務大臣,穿著黑白禮服的梅卡托克就拿著一份文件,施施然走入了國王那還帶著一絲血腥味的辦公室中,這個侏儒靈巧的坐在了高背椅上,然後將自己手裡的文件遞給了瓦裡安。

    “陛下,這是我用了一個周的時間,做出的關於黑暗之門18年的工業規劃。”

    侏儒得意的粘著自己的白色鬍鬚,他對翻開了文件的瓦裡安說:

    “我知道你很急,恨不得你的國家一晚上就變成一個工業化國家,但這是急不得的,瓦裡安陛下,這種事情必須一步一步來,但如果我的規劃能夠順利執行的話,那麼在後年,你的國庫裡就多出很多可以自由支配的金錢,那是一個國家經濟良性發展的開端。”

    “嗯?”

    瓦裡安並沒有理會侏儒的自吹自擂,他只看了計畫表的第一頁,就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梅卡托克先生,你這裡說,在18年中期暴風王國會建城數個小型食品廠和簡單的手工業流水線,但你卻沒有寫明白...”

    國王抬起頭,他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侏儒:

    “這些生產出的食品和初級工業產品要賣給誰?”

    瓦裡安活動著十指,他有些遺憾的對侏儒說:

    “梅卡托克先生,你也許並不瞭解我的國家裡的人民真正的生活水平,我可以這麼說,哪怕你把我們生產出的手工業產品,比如布匹,打出“比土還賤”的招牌,我的人民也不一定會買...你要明白,這個國家剛剛才擺脫貪婪者的控制,我的人民手中幾乎沒有像樣的財產...他們根本消費不起這樣的東西。”

    “不!瓦裡安,你太小看我的智慧了!”

    梅卡托克正了正自己的領結,他乾脆站在椅子上,一手撐在桌子上,一手對瓦裡安比劃到:

    “我從聯邦被你們救回來之後,我就知道你們想讓我幫你們做什麼...聯邦的工業化在數年之內就迸發出了可怕的力量,被這種力量武裝的黯刃亡靈輕易的打垮了你們的帝國,你們也想要學習這樣的力量,這也是我想做的,我做夢都想親手完成對一個落後國家的工業化進程,我這幾年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而這!”

    梅卡托克指著自己的文件,他信心滿滿的說:

    “這就是我思考出的最終結果!來讓我為你解釋一下吧,瓦裡安。”

    “首先,你的人民並非沒有消費的慾望,我的國王陛下,他們不消費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手裡沒有足夠的金錢,而無法滿足消費的慾望,就會讓他們感覺到不快樂,所以進行工業化改革的第一步,是先要讓你們的人民感覺到日子比以前好過...換句話說,你需要讓他們賺到錢!”

    “而我第一批開設的食品廠和手工業流水線並不是最賺錢的行業,但它們絕對是投入和收穫利潤最高的行業之一,我招募你的人民進入食品廠和流水線,讓他們脫離土地勞作,讓他們賺到足夠養活自己的金錢,而食品廠的流水線的產能一旦達到規模,那麼只分出一半就能滿足你的國民們的日常需要!”

    “另一半呢?”

    侃侃而談的侏儒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精芒:

    “這另一半!就是利潤,瓦裡安,我做過很多次社會調查,在貧瘠之地的剃刀高地,那裡的野豬人文明每年都不得不趕出很多自己的族人,才能保證部族生活下去...他們缺少的就是足夠的食物,我們的工廠生產出的另一半,或者剩下的三分之一的產能,就是為野豬人這樣還沒有進入完整國家體制的文明準備的。”

    “恩,聽上去有些道理。”

    瓦裡安摩挲著下巴,他反問到:

    “但他們也沒有錢...”

    “我們不需要錢!天才!”

    侏儒有些不滿的敲著桌子:

    “我們需要的剃刀高地的工業物資!那些礦石,草藥還有其他的玩意,或者乾脆就是那些窮的叮噹響的野豬人自己,把它們運回來之後,我們的手工業流水線就可以開工了,那些礦場裡也有了足夠多的廉價野豬人勞動力,然後再將製作出的商品帶回去,再次賣給那些野豬人,或者乾脆扔給熱砂財團的地精們...他們總有辦法把這些商品賣出去。”

    “這樣一來二去的主要目的不在於賺錢,瓦裡安,這是給我們國家的製造業弄出一個藍本,讓國內的自由貿易流動起來,工業化這種事,按照聯邦的經驗,如果單純由國家來搞,那是非常緩慢的,你必須吸納民間資本進入這大規模的工業化進程之中,一旦人民中誕生了第一批商人,那麼國內經濟這潭水就活起來了。”

    “如果說在聯邦生活的幾年給了我什麼樣的啟示的話,那麼我會告訴你,瓦裡安,我在那裡學到的最重要的一條道理就是:科技的發展永遠和商業的發展是聯繫在一起的。”

    梅卡托克用儘量簡單的話,給瓦裡安這個角鬥士描述清楚了工業化與經濟發展之間的關係,說的侏儒口乾舌燥,非常有眼色的侍從立刻為工業大臣送來了涼茶,而瓦裡安則按照梅卡托克的思路琢磨著這些事情,他並不愚笨,在簡單瞭解了侏儒的意思之後,他揉了揉額頭,對梅卡托克說: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暴風王國之前的體制並不看重商人的價值,因此我的國家裡的大商人幾乎沒有幾個,不如...我們先找地精們合作?熱砂財團最近似乎對我們的工業事務很感興趣,他們已經派來了好幾波使者。”

    “合作?不!瓦裡安!”

    梅卡托克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被騙了,陛下,那些地精們根本不想和你合作,他們只是想把你的國家變成他們的商業品傾銷地,用一些垃圾的產品來捲走你的人民口袋裡的最後一分錢,相信我,瓦裡安,可能在戰場上,100個地精都不是你的對手,但論起做生意,100個你捆在一起,也不是一個地精的對手。”

    “但,在這暴風王國改革的初期,倒也不是不能和地精們合作。”

    侏儒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那光滑的頭皮發射著窗外的陽光,在片刻之後,梅卡托克活動著手指,這狡詐的侏儒對瓦裡安說:

    “南海的黃金航線一直是掌握在地精們手裡的,如果我們能插入這條航線裡,那麼對於我國的經濟發展,絕對是非常有好處的,所以...您不如這麼告訴那些地精...”

    ———————————————————————————

    當天晚上,瓦裡安夫婦在自己的宮殿裡招待了來自熱砂財團的商業使節。

    這是一次國王的私人宴會,只是邀請了暴風議會的幾位參議員陪同,但這場宴會的意義卻是非常重大的,這代表著暴風王國的王室很有可能會和熱砂財團達成一些口頭的協議。

    在這個時代,一位大貴族的口頭協議,已經可以解決很多很多的問題了。

    “我還記得幾年前,在希利蘇斯大沙漠的戰場上,我那時候剛剛回到卡利姆多。”

    在一番觥籌交錯之後,瓦裡安看上去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他捧著一杯酒,對坐在自己對面的綠皮地精商人說:

    “那時候我帶著我的士兵們在沙漠裡跋涉,很辛苦,然後一名士兵給了我一瓶在加基森購買的汽水,我現在還記得那種美妙的口感。”

    說到這裡,國王哈哈一笑:

    “諾森弗格氣泡水,那是我那一年喝到的最美味的飲料,諾森弗格先生,我得因為這個,敬你一杯!”

    馬林.諾森弗格,這個以煉金術起家的大商人在這一刻近乎紅光滿面,他彬彬有禮的站在椅子上,對國王和王后舉起酒杯,他用尖銳的聲音說道:

    “我個人也非常崇拜瓦裡安陛下的英勇戰姿,您絕對是人類中最強大的英雄和最睿智的國王,正因如此,熱砂財團才絕對花大價錢在暴風王國建立一個地精自己的商業城鎮...”

    “一個城鎮怎麼夠?”

    暴風議會的議長,也是暴風王國目前的首相,埃伯洛克公爵突然開口打斷了諾森弗格的描述,他和自己的國王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臉笑容對地精商人說:

    “暴風議會非常看重熱砂財團的友誼,因此我們決定在王國沿海,在熱砂港和暴風城之間,再修建一個大型的港口城市,專供給地精朋友們發展商業,當然,那裡的關稅要由我們負責...”

    “這個...”

    馬林.諾森弗格是個合格的商人,在面對暴風王國突然扔出的“友誼”的時候,他有些顧慮,畢竟如果暴風王國真的在熱砂港的航線盡頭再延伸出一個港口,那就意味著那裡將取代熱砂港在南海黃金水道的一部分地位,更重要的是,有這個港口的存在,暴風王國就能名正言順的加入南海貿易圈裡。

    然而,就在馬林猶豫的時候,瓦裡安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我個人很喜歡諾森弗格系列的汽水和藥劑,所以如果馬林先生也願意在那座城市裡修建自己的工廠的話,我可以私人餽贈給您一塊永久免費的商業用地,當然,我的國家目前還很貧窮,我沒有太多金錢支援您,但我可以額外給您一些小小的...政策優惠...”

    “我相信,像諾森弗格這樣優秀的藥水品牌,未來必然能行銷整片大陸,我覺得我們天生就是最好的朋友,馬林閣下,您覺得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21
51.暴風之變.訪客

    地精的熱砂財團幾乎壟斷了整個卡利姆多南疆的商業貿易。

    它和鏽水財團、風險投資公司以及目前雄踞在東部大陸藏寶海岸的黯刃財團是目前艾澤拉斯最有財力的數個金融組織之一,熱砂財團的大本營在塔納利斯沙漠的商業城市加基森以及熱砂港。

    而位於塔納利斯沙漠東北端的熱砂港,是久負盛名的南海黃金航路的終點,正因為如此,才讓熱砂財團在短短一百年的時間裡,積累出了足以匹敵任何帝國的可怕財力。

    但既然是財團,那麼內部肯定有不同的派系,就如同地緣因素形成的商業會盟一樣,在遭遇到外部試圖打入卡利姆多南疆的商業挑戰時,整個熱砂財團的所有商人們會聚集在一起,扭成一股繩,一致對外,但一旦沒有了外部的壓力,那麼這些精明的地精商人們,就會開始慘烈的內鬥。

    畢竟,這個市場再怎麼大,它也是有極限的,在財團內部的派系裡,你多佔一點,就意味著我的利潤會被分潤很多。再者,地精們天性中一切向錢看的惡劣品格,也加劇了這種競爭力度,一些心思狡詐的傢伙,甚至會在城市裡策劃一場場暗殺,來打擊對手的商業勢力。

    就如同曾經還是個後起之秀的小軍火商的黑索,就曾在加基森城市中,遭遇到不止一次的炸彈襲擊,正是這種因為利益產生的死亡威脅,才逼迫的當年有才華,但勢單力薄的黑索不得不遠走東部大陸的黑鐵區。

    在黑索發達之後,這個小心眼的傢伙剛返回卡利姆多,就策劃了一場對熱砂財團的港口城市荊齒城的炸彈報復,那一次報復燒燬了三分之一個港口,也讓黑索和熱砂財團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惡劣。

    而類似於這樣的故事,在地精文明的商業中並不是特例,這些瘋狂追逐金錢的綠皮小個子之間的戰爭,有時候會比國家與國家的戰爭更恐怖的多...

    馬林.諾森弗格,這也是個和黑索經歷很相似的大商人,在他人生的前30年,馬林只是一個失意的藥劑師,在加基森為熱砂財團工作,賺取微薄的薪水,但和每一個地精一樣,他都有一夜暴富的瘋狂想法,馬林和其他地精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其他地精也許只是幻想,但馬林為此付諸了行動。

    馬林用了整整4年的時間,不斷的在工作的間隙,僱傭各種傭兵小隊,前往世界各地為他收集一些亂七八糟的材料,這種行為花光了馬林20多年的所有積蓄,但這是值得的!

    煉金師在無數次失敗之後,終於成功的製作出了一種叫“諾森弗格藥劑”的小玩意,這東西一旦被喝下去之後,會隨機產生三種效果:被縮小到十分之一大小的體型、如沒有重量般的輕盈、以及最後的詭異亡靈化。

    實際上諾森弗格本人都不清楚他的藥劑會有這三種效果,但這並不影響諾森弗格藥劑的名聲大噪,最初只是刺客聯盟注意到了這種在加基森有售的古怪藥劑,他們花了大價錢買了一批,然後當時正值北疆戰爭時期的帝國也注意到了這種可以偽裝成亡靈的藥劑,帝國戰爭部門也買了一批。

    這兩批成功的生意,讓諾森弗格完成了一夜暴富的夢想,他變成了加基森的財富新星,成功的加入了熱砂財團,成為了一名體面的大商人,但這並沒有滿足諾森弗格骨子裡的貪婪,每個地精都和他一樣貪婪...諾森弗格有了錢,他的視野也變得更廣闊,他不再滿足於當個富翁,他有了新的,野心勃勃的目標。

    他要成為貿易親王!這是一個地精能擁有的最高尚的目標了!

    當然,比起這個目標來,馬林.諾森弗格為自己制定的第二個目標就切實很多了...他希望買下整個加基森!

    現在,在瓦裡安國王的私人宴會上,馬林突然發現,也許,自己距離自己的第二個目標,其實只剩下一步之遙了...

    而代價就是,他也許可能要做出一個對熱砂財團的整體利益有影響的決定...

    但那是熱砂財團的利益,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熱砂財團對自己很好嗎?自己為什麼要考慮到他們的利益呢?

    於是馬林.諾森弗格只猶豫了不到5秒鐘,就對瓦裡安點了點頭,並且比之前更加熱情的舉起了酒杯:

    “當然,我相信!馬林.諾森弗格永遠都是烏瑞恩家族和暴風王國值得信賴的好朋友!”

    ————————————————————————

    而就在馬林.諾森弗格高高興興的和瓦裡安陛下喝酒的同時,遠在塔納利斯沙漠中的地精商業城市加基森裡,在這夜幕之下的城市,並不如整個艾澤拉斯的其他城市一樣,在夜色之下就變得失去了活力。

    相反,地精們熱愛的熱鬧生活在夜裡會變得更快狂放和歡樂。

    由地精工程師們製作的電燈懸掛在加基森的大廣場上,在那些隨便纏繞的,冒著火花的電線杆之下,在一個粗糙但卻充滿了熱血活力的鐵籠格鬥場周圍,坐滿了從世界各地趕來看熱鬧或者在這裡旅行的遊客們,在那頗有技巧的地精解說尖銳的聲音中,一場場人與野獸,或者乾脆是人與人之間的瘋狂角鬥總能讓觀眾們賢上腺素激增。

    而在這種火熱的鐵籠格鬥賽上,花點錢,壓一注,更是此地的傳統娛樂。

    每隔幾天就會有好幾位“幸運兒”會因為隨手扔出的幾枚硬幣,得到數千倍,乃至上萬倍的可觀回報,而伴隨著這些幸運兒的故事傳遍世界,便也吸引了很多好吃懶做,而且對於自己的運氣非常有把握的傢伙們來到加基森“賭一把”。

    提到這個,就不能不提及加基森的另一個支柱產業,賭場!

    喬裝打扮的阿爾薩斯和吉安娜曾經見識過藏寶海灣的地精賭場的奢華,但相比加基森的賭場,藏寶海灣只是個剛剛發展起來的小孩子,加基森的賭博已經形成了產業,每日這座城市裡的金幣流水,足以讓任何一個王國的國王感覺到嫉妒!

    整座城市裡活躍著很多職業賭徒,也有很多業餘賭徒,更多的是賭運氣的倒霉蛋們。

    但這些人的運氣其實並不如他們想像的那麼棒...因此結果就是,加基森這座外號“天堂之城”的沙漠城市裡到處都是居無定所的流民,一群賭徒以及尋夢者,每天都有很多人在此地失去夢想,然後成為數目龐大的平民窟中的一員。

    而不管是什麼文明,一旦城市中的貧窮人口到達一定限度,那麼城市的治安必然就會下降,黑幫勢力叢生那是必然現象,在加基森的黑暗地帶,就有三個大勢力在爭奪著這城市地下的地盤...污手黨、暗金教和玉蓮幫。

    後兩個勢力先不提,那兩個勢力背後都有特殊的來歷,有特定的目的,而且行動異常詭秘,但污手黨則是加基森土生土長的黑色幫派,也是勢力最強大的一個。

    這一天夜晚,在污手黨的地盤上,在某個城市邊緣的小巷子裡,一個帶著黑色兜帽的生面孔,在黑暗的拐角被幾個五大三粗的打手攔住了。

    那是一個穿著骯髒西裝,手提半自動步槍的食人魔,以及幾個手裡提著手槍的獸人和巨魔。

    自從黯刃軍團將這種本不受人重視的熱武器發展成一種“藝術”之後。這些工程學的殺人造物就在整個世界範圍內流行了起來,加基森的黑幫污手黨也不能免俗,而且污手黨和某些地精軍火商有合作,因此他們能得到足量的,威力極大的“小玩意”,讓他們在爭奪地盤的時候,幾乎佔盡了優勢。

    “嘿,小妞。”

    那粗魯的食人魔揮了揮手裡半新半舊的半自動步槍,用帶著口音的人類語惡狠狠的喊到:

    “你是新來的,對吧?”

    面對他的質問,那個帶著兜帽的女性並沒有說話,而這種態度激怒了那食人魔,後者將手裡冰冷的槍管抵住了那身材纖細的女人的額頭,他的兩個腦袋一起囂張的罵到:

    “要麼加入污手黨!(要麼滾出加基森!)”

    “哦?”

    面對這種實質性的威脅,那帶著黑色兜帽的人類女性總算有了反應,她抬起頭,露出了一雙飽含冰冷殺意的雙眼,她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倒是覺得,我可以選第三條!”

    “沒有什麼第三條!”

    食人魔憤怒的吼叫著就要扣動扳機,但下一刻,那身材纖細,而且稍有些矮小女人雙手一甩,兩把小巧的銀色左輪手槍就落入她手心,這出手狠辣的小妞雙手平舉,在其他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兩顆子彈就爆開了兩個小混混的腦殼,在鮮血四濺的那一刻,一場毫無技術含量可言的廝殺就在這黑暗的巷口裡爆發開。

    10秒鍾不到,被打斷了一條腿的食人魔就尖叫著趴在地上,想要趁亂逃跑,但卻被身後那個煞星一腳踩在了傷口上,疼的食人魔全身亂顫。

    那女孩將還散發著硝煙的銀色槍口在食人魔醜陋的腦袋上拍了拍,她低聲說:

    “不入流的渣滓,我留著你的命是因為你對我有用...聽著,我聽說這裡住著一個叫“砰砰博士”的老地精?帶我去找他!”

    “啊!你瘋啦!”

    那食人魔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便像是被割斷了脖子的小雞一樣,尖叫著喊到:

    “我不去!那老瘋子會用炸彈把我的腦子炸出來,然後用面包蘸著吃,那是個真正的瘋子!他就住在前面那條街的最後一間房子裡!去找吧!然後放過我...”

    “哦?”

    那一言不合就宰了5個人的人類女孩伸手拉了拉自己的兜帽,她聳了聳肩,將槍口對準了那食人魔的心臟:

    “我知道了他住在那裡,就意味著,你沒用了...對吧?”

    “那麼就再見了...污手黨的雜碎!”

    “砰”

    十幾分鐘之後,在加基森陰沉的夜色裡,來自軍情七處的高階特工,影武者索尼婭來到了那個奇怪地精的居所,出現在她眼前那座建築簡直淒慘的驚人,就像是一座好好的房子,結果被炸碎了好幾次,然後又被勉強拼合在一起一樣。

    充滿了一種後現代風格的狂野氣質。

    索尼婭搖了搖頭,她難以想像,到底是什麼樣的瘋子,才會住在這樣隨時都可能倒塌的地方。

    但任務就是任務...

    在軍情七處的字典裡,任務失敗,往往只意味著一種情況...而索尼婭,絕對絕對不想以那種情況出現在肖爾老大的戰損匯報裡。

    她可是肖爾親自培養出的最好的學生,她才不會在這種見鬼的地方折戟沉沙呢!

    索尼婭非常小心的靠近了這座古怪的房子,在短短50米的距離上,她就發現了17個埋在地面之下的烈性炸藥製作的地雷,還有23個會觸發警報的機械小玩意,最要命的是,索尼婭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找到了所有隱藏的危險物品...

    “見鬼!這地方比黯刃的戰備區還要瘋狂!”

    索尼婭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她以一種挪動腳步的方式緩慢的前進,就以目前觀察到的情況來看,只要稍不小心,那些埋藏在地下的炸藥,就會把她連同整個街區一起炸成碎片。

    怪不得,在自己出任務之前,肖爾老大反覆強調,一定要細心細心,更細心...

    “咔”

    伴隨著索尼婭輕盈的躲過一條絆雷的繩索,結果在落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她敏銳的聽到了一聲機簧被壓下的聲音,還伴隨著左腳的微微下陷,這讓索尼婭的後背立刻蒙上了一層冷汗...她知道,自己踩中陷阱了。

    但這說實話,不怪索尼婭學藝不精,在這種喪心病狂的炸彈密度的狹窄地面上行走,她表現出的技巧,已經相當可怕了。

    但現在,徹底被困住的索尼婭已經沒有辦法了,她只能抽出工具,一邊自己解除腳下的陷阱,一邊高聲喊到:

    “砰砰博士!如果您能聽到的話!我沒有惡意...”

    “是黑索和梅卡托克大工匠共同推薦我過來的...您應該還記得他們,他們自稱是你的朋友...”

    “砰”

    話音剛落,索尼婭眼前那座戰地危房的緊閉大門,打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21
52.暴風之變.砰砰計畫

    “見鬼的!我在自家門口放滿了高爆地雷和熱熔射線,就說明我不想被打擾!你們這些混蛋,難道就不能讓一個可憐的老頭安安靜靜鑽研工程學嗎?”

    在尖銳的抱怨聲中,極其狼狽的影武者索尼婭被帶入了砰砰博士的“實驗室”裡,這位冷漠而毒辣的特工小姐的黑色兜帽在剛才的爆炸中被撕的破破爛爛,她漂亮的臉上還抹著糟糕的黑灰,這是因為眼前的砰砰博士拆炸彈的方式稍微“粗暴”了一些。

    當然,索尼婭很懷疑,如果剛才炸彈爆炸的時候,她反應稍慢那麼一秒的話,現在很可能就是以一堆噁心碎肉的方式進入這裡了。

    “砰”

    古怪的地精工程師將腦袋上厚重的工程學護目鏡扔在一邊,這是個老地精,從他斑白的頭髮就能看出來,這個地精的年紀應該很大了。

    但索尼婭的注意力卻放在砰砰博士的護目鏡上。

    一般來說,地精們做實驗的時候,是不喜歡戴這種沉重而繁瑣的玩意的,越是牛逼的地精工程師,越不會做防護措施,這似乎是地精種族內心的瘋狂破壞慾的顯示,當然也是高級工程師“炫技藝”的方法。

    但眼前這個一看就很牛逼的地精工程師反而帶著這樣的護目鏡,那就說明,他真的是在進行一些非常非常“危險”的試驗...一想到這裡,待在這房間裡的索尼婭就感覺到全身都不舒服。

    在軍情七處培訓的時候,她可是親眼見過地精實驗室爆炸的場景的,去幫那些瘋子地精收屍的時候,幾乎連一具完好的屍體都找不到。

    “喂,怎麼不說話?”

    砰砰博士狐疑的看著眼前這個人類小妞,這個地精工程師的穿著並不顯眼,只穿著一件黑色的皮甲,大概是索尼婭拜訪的時候,他正在處理一些古怪的原材料,所以他帶著兩支藍色的手套,但那雙藍色的眼睛卻讓索尼婭想起了自己見過好幾次的梅卡托克...

    她從砰砰博士的藍眼睛裡,看到了和梅卡托克一模一樣的智慧...那種根本不需要感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強大智慧...

    “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梅卡托克了,上一次見他還是在黑鐵區的工程學協會的年會上,他那篇關於“電磁體與奧術永動電機設想”的報告讓我記憶猶新,但最近幾年他發表出來的玩意都是些垃圾!我嚴重懷疑那個侏儒是不是老年痴呆了,還有黑索,那個小混蛋偷了我三張研究圖紙就跑去了黑鐵區,聽說他在那裡混得很不錯?”

    名為砰砰博士的老地精毫不在意的抓起手邊的大水杯,咕嘟咕嘟的灌下去了幾口水,他玩味的看著眼前的人類,用地精標誌性的尖銳聲音說到:

    “那麼,那個小偷黑索推薦你來我這裡幹什麼?繼續為他偷圖紙嗎?”

    “不!不是的!”

    索尼婭想要反駁,但看到砰砰博士手邊的桌子上放著的那把古怪的射線槍,她剛才親眼看過這把槍的威力,在那種詭異的綠色射線的照耀下,最堅固的鋼鐵都無法承受那種熱量,所以她便老老實實的低聲回答到:

    “我是因為暴風王國瓦裡安陛下的使命來到這裡的...尊敬的工程學大師砰砰博士...”

    “大師?”

    老地精有些不屑的打斷了索尼婭的奉承,他有些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

    “你用大師來形容我,在我看來是一種侮辱...小丫頭,我親手教出過7個工程學大師,黑索是最優秀的那個,但在我看來,他這樣優秀的地精,同樣無法對抗骨子裡的貪婪和對金幣的渴望,他連我三分之一的知識都沒能吃透,他亦無法理解我的偉大理想,這讓我非常失望。”

    砰砰博士用自己藍色的雙眼盯著索尼婭,他敲了敲桌子:

    “也許你的時間一文不值,但我的時間很寶貴,所以別浪費它了,直說吧,你來做什麼?你的國王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這種直來直去的風格並沒有讓索尼婭感覺到意外,地精們差不多都是這種風格,因此她很快調整了說話的方式,她真誠的說:

    “瓦裡安陛下邀請您加入風暴王國的武器設計局,並擔任局長,在那裡您可以盡情的研究您想研究的一切!沒人會阻攔您,我們還會提供給你充足的資金和你需要的所有要求!”

    “武器設計局?”

    砰砰博士聳了聳肩,他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屑,還有一絲詭異的懷念:

    “所以,還是要我幫你們設計大號炸彈,好讓你們輕鬆的毀掉自己的對手?就像是黑索和我其他的弟子做的那些事情,爆炸,火藥和狂歡...那也是我人生的前40年最喜歡做的事情...”

    這個老地精攤開雙手,同樣很真誠的對索尼婭說:

    “說真的,我其實不討厭這工作,我很喜歡它,就像是其他地精工程師那樣,看著自己製作出的炸彈在其他人頭頂上炸開,那會讓我們感覺到非常愉悅,那種愉悅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我曾樂在其中,但很遺憾,小姑娘,你來晚了。”

    砰砰博士從桌子的抽屜裡取出一個環形的徽章,在索尼婭眼前甩了甩:

    “就在前幾天,有人給了我一份新工作...而且我很滿意。”

    在那到那徽章的瞬間,索尼婭的眼睛就眯了起來,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那個徽章是銀質的,在徽章表面有個索尼婭很熟悉的黑色斷刃標誌,不過這斷刃是由機械零件組成的,而在它後方,是一片點綴的群星圖案,看上去有種未來科幻的感覺。

    毫無疑問,眼前的砰砰博士已經被黯刃軍團招攬了,儘管索尼婭從未見過這枚徽章的樣式,但它絕對屬於黯刃軍團,黑色斷刃的標誌,在整個艾澤拉斯,是無人敢冒用的。

    “哦,小丫頭,從你的眼神裡,我猜到了你似乎在想一些很危險的事情...”

    砰砰博士感覺到了索尼婭身上散發出的殺意,但這個地精並不在意,他靠在自己的工程學椅子上,隨手打了個響指,下一刻,在低沉的機械轟鳴中,一對暗紅色的眼睛在實驗室的後方亮起,在索尼婭的注視中,那台被安置在黑暗中的,冰冷的巨大機械,就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一樣,在這一刻掀開了自己頭頂上沉重的廢棄石板,在加基森的黑夜中,這身高7米左右的龐大機械緩緩的站直了身體。

    在那如同地震一樣的響動中,那被塗裝成黑色的機器人的腦袋緩緩低下,在無數個金屬齒輪的碰撞之間,這台恐怖的戰爭武器徹底被激活了,它的外形很像是某種科幻作品中的雙足機器人,覆蓋表面的外殼充滿了棱形和正方形的耦合,在關節處有紅色的信號燈在跳動,在這機械的身軀中心,似乎有台綠色的照燈在運作,讓這黑色的鋼鐵機器人散發出了幽綠色的光芒。

    兩側並配的數根排氣管並列在這巨大機器人的肩膀後方,在齒輪和引擎的嗡鳴中,一團團黑色的煙霧正從那排氣管裡湧出。

    “這是...這是魔能機甲?”

    索尼婭見過這東西,實際上,在最近幾年偶爾發生的惡魔“偷渡”入侵現世的戰爭中,經常會出現這樣的超大型機器人,那是燃燒軍團的邪惡智慧的體現,而每一次這樣的超級機器人的出現,都會讓戰爭的另一方損傷慘重,軍情七處將這種戰爭武器稱之為“魔能機甲”,帝國的工程師一直在試圖研究這種軍團武器的奧秘,但因為雙方科技的差距實在太大,導致這種研究幾乎毫無進展。

    但現在,就在索尼婭眼前,砰砰博士居然有一台受他控制的魔能機甲...這說明,眼前這個睿智的地精,很可能已經研究透了這種軍團的戰爭武器的奧秘。

    “是的,它是魔能機甲!”

    砰砰博士帶上護目鏡,他打開了座椅的某個開關,在噴火器的運作中,這個充滿工程學風格的座椅載著砰砰博士懸浮到了半空,他驕傲的看著自己的最完美的作品,他居高臨下的對索尼婭說:

    “但它現在受我控制,它是我的戰士,我叫它“威震天”,人類小丫頭,你能明白這代表的意義嗎?”

    老地精驕傲的說:

    “惡魔們引以為傲的工程學造物在我看來已經沒有了秘密!而它們的戰爭機器帶給我的,是一個全新的工程學領域,在其中我看到了璀璨而不可及的群星,那就像是一條登上群星的捷徑!現在...它被我握在手中了!”

    “你現在明白我的理想了嗎?小丫頭...我已經厭倦了在地面上如野獸一樣的戰爭,我已經厭倦了為你們製作那些愚蠢的戰爭武器,我將親手打開一個新的時代,那將是這個世界的希望...是的,泰瑞昂親自找到我,他和我長談了一番,他向我描述了那個場景...那讓人心神搖曳的場景!”

    “他才是這個愚昧而落後的世界上最懂我和我的理想的人!踏入群星...”

    砰砰博士尖銳的聲音在夜空中迴蕩著,就像是一個陷入自我狂想的瘋子一樣,此時的索尼婭就是他唯一的聽眾:

    “瞧瞧我那些愚蠢的同胞,就像是黑索...為了一點點殘羹冷炙互相廝打,但那又能怎麼樣呢?就算擁有了艾澤拉斯所有的金幣,那也比不上群星中的滄海一粟!”

    “什麼貿易親王?什麼財團!讓那些愚蠢的傢伙見鬼去吧!”

    老地精藍色的眼睛裡閃耀著讓人心頭髮毛的光芒,他攤開雙臂,高聲喊到:

    “我會成為群星裡,我會成為全宇宙最有錢的地精!我將親手完成這一切!”

    他低頭看向已經呆滯的索尼婭,老地精發出了一陣陣刺耳的笑聲:

    “你瞧,泰瑞昂給了我所有我需要的一切,我會擁有另一個星球,我會親自組建我的“爆缸航天局”,我會親手發射艾澤拉斯的第一顆火箭,我將親手完成這個世界的第一艘宇宙飛船!而他,那個不老不死的亡靈會讓我也變得不老不死,我會有足夠的時間,完成我無與倫比的...“砰砰計畫”!”

    “而你,小丫頭,你和你的國王又能給我多少支持呢?”

    索尼婭想說些什麼,但她思考了十幾秒鐘,最終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不過砰砰博士似乎並不是刻意打擊眼前這個素不相識的小丫頭,他似乎只是打算在自己離開前,將自己的理想和未來告訴給這個世界而已,就像是一個很有可能一去不返的遠行者,在離開前寫下的最後一封信一樣。

    砰砰博士發表完了自己的狂妄宣言之後,他操縱著自己的工程學座椅懸浮下來,從手邊取出幾份圖紙和一把複雜的工程學鑰匙,將其丟給了索尼婭。

    “但,你能冒著生命危險來找我,就說明了你們的誠意,你瞧,我...我是一個很有操守的工程學大宗師,我看到了你們的誠意,所以我會把這份魔能引擎的圖紙,和我的最後一個才華橫溢的弟子交給你們。”

    砰砰博士聳了聳肩:

    “蓋茨是個有很有天賦的工程師,他以後會成為非常棒的地精修補匠,所以我相信,他設計出的所有武器,都能滿足你們的需求...而我,就如同剛才說的那些,我已經厭倦了大地,我要去征服群星了...小丫頭。”

    “替我給我的老相識,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智商能和我一較高低的人,給那個狡詐,但卻被權力迷惑了雙眼的侏儒格爾賓.梅卡托克帶句話...”

    “就說,他的老對手,老朋友,我,砰砰博士,我會在群星中...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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