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一百一十九章艱難的勝利

    魏雙強看了看竇陽逸，意思是在說，現在你應該表態了吧！昨天都已經和你講清楚了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你不會是改變了主意想臨陣倒戈吧？

    竇陽逸也看了看穆國興，只見穆國興也在看著他，兩人的眼神一交會，穆國興微微的點了一下頭，示意他按照昨天晚上商定的意思辦。

    「方書記，我請求發言！」

    方平逸的心臟猛烈地跳動了幾下，他感到形勢有些不妙了，現在已經是二比一了，竇陽逸的發言肯定也是會跟著魏雙強走的，這樣的話就是三比一了，再加上任利江這三票，旁邊還有一個態度一直不明朗的滕錦澤，如果這四個人全部倒向魏雙強，那可就糟糕了，辛辛苦苦部好的局，就會毀於一旦。

    但這個時候，方平逸也不敢不讓竇陽逸講話，雖然他是個省委書記，但這是在常委會上，不論是省委書記還是排名最後的常委，大家同樣都有發言和表決的權力。

    方平逸預料的一點也不錯，竇陽逸的話就是跟著魏雙強的調子走的。

    「我同意魏雙強同志的意見，衛石繼擔任政法委書記是比較合適的，這方面的理由，魏雙強同志已經講得很清楚了，我就不再重複了。」竇陽逸說完，看了一眼穆國興，低下頭默默的喝起了茶，再也沒有看任何人一眼。

    方平逸彌勒佛般的笑臉依然帶著笑容，但怎麼看都感到他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種不自然強裝出來的意思。

    方平逸好像感覺到穆國興在看他，也把目光從竇陽逸的身上轉向了穆國興，嘴上卻在說著︰「現在已經有四個常委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請大家都抓緊時間談談吧！」

    方平逸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是在暗示穆國興，現在已經到了你要表態的時候了。咱們兩家加起來才有五票，如果現在你再不講話，被別人給佔了先機，惹起一些牆頭草跟風可就全完了。

    穆國興看著方平逸，舉起了手︰「方書記，我要求發言。」

    這是穆國興在常委會上的首次發言。自然引起了全體常委的注意。就連一直眯縫著眼楮在那裡瞎琢磨的房書安，此刻也把他的眼楮睜開了，目不轉楮的盯著穆國興，就好像他的臉上有一朵花似的，「魏雙強同志和欒夏書同志，以及竇陽逸同志，都同意衛石繼同志擔任省政法委書記，我認為他們提出的理由也很充分，道理也講得很清楚。」

    方平逸一聽，心想壞了，昨天說得好好的，難道這個太子睡了一夜又突然變卦了？

    有人擔心自然也就有人高興，魏雙強和欒夏書兩人對視了一眼，長出了一口氣，不約而同的想到，看來這個太子肯定是接到了京城的指示了，這就說明穆老和王老已經就這件事情的意見又一次達成了一致，此刻他們兩人彷彿看到勝利在握了，不由的同時流露出了微笑。

    兩個人正在這裡暗自高興著，但是穆國興接下來講的話，又讓他們從九霄雲端一下子跌倒了地上，讓他們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但是，考慮到省委今後的工作，我還是認為，牟中澤同志的建議比較恰當一些，黨指揮槍這是一條毫不動搖的基本原則。公安廳廳長兼任政法委書記，這也是我們體制下的一個慣例，也符合有關組織規定，這也是我同意牟中澤提議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方平逸聽後心中大喜，心想這個小兔崽子，有話就不能一次說完啊，非要一句話分作兩次講，來個老牛大喘氣。幸虧我的心臟好，要不然非得讓你給我折騰出個心臟病來。

    方平逸在心裡迅速的計算了一下目前的形勢，雖然現在是三比二，自己這邊還稍微有些落後，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單世旭也肯定會站在穆國興這一邊的，再加上自己和秘書長司艷軍就可以牢牢的掌握到六票了。

    現在的關鍵就看任利江他們三個人和滕錦澤的態度了。雖然事先也給他們做了不少的工作，但誰知道對方又給他們許了什麼願啊？如果這四個人不表態，任何一方的決議都不會超過半數，這次常委會上對政法委書記的人選問題又將難產。

    組織部長單世旭此時要求發言︰「對這兩位同志的情況大家也都很清楚了，同志們也都充分發表了自己的意見，由於時間的關係，我建議，咱們是否舉手錶決，盡快的把這件事情定下來。」

    這句話也只能由單世旭來講，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一個組織部長的原因，還因為他在常委會裡的資格最老，在大家都是同級幹部的情況下，一個人的資格此時就有了作用。再說了，這也是研究一個幹部的提拔問題，組織部長在這方面可是有著很大發言權的。

    「好吧，既然單世旭同志有這個提議，我也認為他講的話很有道理，咱們就舉手錶決一下吧！同意衛石繼同志擔任政法委書記的同志請舉手！」

    司艷軍站了起來，掃視了一下會場，大聲說道︰「一共有四票贊成！」

    「棄權的請舉手！」

    任利江、房書安、滕錦澤三人舉手表示自己棄權了。

    「反對的同志請舉手！」

    會場上舉起了五隻手。看到這裡方平逸有些放心了，大聲宣佈到︰「衛石繼同志擔任政法委書記的提議，沒有得到大多數常委的贊成，不能通過！」

    雖然對衛石繼的提議沒有獲得通過，但幾乎大多數的常委心裡都存著一個疑問，宣傳部長朱雙豪，這個老何家在順海省的代表人物，怎麼不和任利江、房書安共進退，而單獨的一個人同意魏雙強的提議呢？難道這三個人隨著何家勢力的衰退，內部產生了分裂？

    就在大家各懷心思的時候，方平逸不動聲色又繼續說道︰「同意韓玉剛同志擔任政法委書記的請舉手！」

    這一次舉手的人顯然要比剛才舉手的人多，司艷軍又一次站了起來，仔細的看了看，又舉起了自己的手，大聲說道︰「一共有七票贊成！」

    這七個舉手贊成的人，除了方平逸自己和司艷軍這兩票之外，還有穆國興那邊的三票，另外另個人，一個是方平逸一直認為態度左右搖擺的滕錦澤，還有一個竟然是常務副省長房書安。

    這一個結果到讓方平逸和大多數常委們更加感到不可理解了。房書安和任利江、朱雙豪都是老何家一派的，平日裡在常委會上都是同進退，為什麼單單在這次的常委會上有了不同的支持對象了呢？但這個時候也絕不適合仔細的琢磨這個問題，因為還有一些程序要走，還有一些事情要辦，心裡的疑問也只能留在會後去慢慢的琢磨了。

    方平逸臉上彌勒佛般的笑容現在很自然了，又說到︰「棄權的同志請舉手！」

    任利江、朱雙豪和竇陽逸三個人舉起了手，這又讓大家鬧不明白了。竇陽逸這個老王家派系的人，怎麼沒有跟著魏雙強反對，反而棄權了呢？

    「反對的同志請舉手！」

    很明顯，舉手的只有魏雙強和欒夏書兩人，雖然兩個人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反對也是沒有用的，但依然也要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

    方平逸臉上的笑容更濃了，大聲的宣佈道︰「對韓玉剛同志擔任政法委書記的任命經常委們舉手錶決，一共有七票贊成，三票棄權，兩票反對，在本次常委會上獲得了通過！會後，請秘書長同志，整理好本次常委會的記錄，並以省委的名義，把韓玉剛同志的任命建議上報到中央。」

一千一百二十章夾縫中求生存

    難產的政法委書記人選，經過一番折騰之後，總算是定了下來。塵埃落定，常委們臉上的表情明顯的輕鬆了下來，即便是失敗的一方，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沮喪來。省委書記方平逸，在穆國興的支持下取得了徹底的勝利。

    方平逸自從來到順海省，每次在常委會上都是勝少敗多，即便是勝了也是一個慘勝，往往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來。但這一次就不同了，雖然勝利的過程當中有一些波折，但畢竟還是完勝。

    這樣一來，順海省委常委會三足鼎立的形勢就形成了，任何一派也甭想一家獨大。至於以任利江為代表的老何家那三個人，通過這次的常委會，更可以忽略不計了。從他們在常委會上的態度就可以看出，房書安這個狗頭軍師是採取了一種那一派也不得罪，那一派也有個支持者這種既妥協又加入的態度。

    在這種情況下，想必是任何一派對他們這一派的人也不會採取無情打壓的措施了。因為每一個人也知道，離開他們三個人，任何兩派系聯合起來，也不會在常委會裡形成大多數，只有採取拉攏的辦法，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任利江這三個人，也會在這三個派系的夾縫當中求得自己生存的一席之地。這也充分說明了房書安這個老何家的智囊，確實是一個心機頗深，很有眼光的人。

    方平逸挾勝利之威又一次開口講話了，他這次是要向穆國興對他的投桃而報李了。

    「現在還有個人事安排要拿出來過一下，雖然老齡委在利江同志的領導之下也作出了不少的成績，但是利江同志畢竟是一省之長，肩上的擔子也很重，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老幹部是我們黨和國家的一筆寶貴的財富，照顧好他們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也是中央交給我們的一項重要任務。所以，我認為必須要加強老齡委的領導工作，再增加一名副主任的人選。大家看看怎麼樣啊？」

    像這種閒散衙門的官員，沒有一個常委會放在心上的，方平逸的話音剛落，眾位常委們就紛紛附和表示贊同。

    方平逸笑了，沖單世旭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情你們組織部有什麼意見啊？」

    其實這件事情都是方平逸和單世旭事先商量好的，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也只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單世旭從文件袋裡掏出了幾張紙，清了清嗓子說道︰「關於這個人選，組織部經過長時間的考察，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結果。由於我們省的幹部已經超編了，再要想提拔起一個幹部來，就必須向中組部打報告增加編制。大家也都清楚，這個過程非常長不說，而且能不能批下來還是一個未知數。所以，我們認為還是要從現有的廳級幹部中進行一下調整。」

    一提到從現有的廳級幹部當中進行調整，所有常委的注意力都馬上集中了起來。喝茶的放下里茶杯，在筆記本上亂畫的，也不畫了，眼楮都盯著單世旭，都擔心從他的嘴裡說出把自己的人給弄到這個閒散衙門裡去。

    單世旭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通過各方面的考察，又考慮到老齡委工作的重要性，這個老齡委副主任的年齡也不能太大了，所以我們組織部認為，安江市的副市長武新利同志是這個職務最適合的人選。」

    方平逸還是那老一套，看了看所有的常委們，笑著說道︰「談談吧，大家再有其他合適的人選也可以提出來嘛！」

    常委們一聽，省委組織部認為武新利是這個老齡委副主任最合適的人選，也都放下心來。大家也都清楚，武新利是原政法委書記焦寧軍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只要是不牽扯到自己的人，你喜歡調整誰就調整誰！對這個人選避之還唯恐不及呢，誰要再提出來其他更合適的人選，這不純粹是沒事找事嗎？

    方平逸笑著對任利江說︰「利江同志，這是給你配備的幹部，你談談你的意見吧！」

    任利江苦笑了一下，心想，這麼一個閒職，你到想起我來了，讓我談談自己的意見。怎麼其他的重要人事安排你事先都不和我打個招呼啊？

    心裡雖然有不滿，但任利江也絕對不敢在此時有所流露，裝出一副非常爽快的樣子，笑著說道︰「既然組織部門認為武新利同志是這個職務的最佳人選，我沒有什麼意見！」

    「那好吧，看看其他的同志還有什麼意見嗎？」

    方平逸的話音剛落，會場裡立刻響起了一片附和聲。

    「同意！」「沒意見！」

    「那好，會後請單世旭同志盡快的走完組織程序，讓武新利同志及早上任！」

    方平逸說完這句話，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看著穆國興還眨了眨眼楮。

    開完常委會後，欒夏書悄悄的拽了一下穆國興的衣襟，有些神秘的說道︰「穆書記，對富紅輝是不是現在可以動手了？」

    穆國興笑了︰「欒書記，富紅輝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安江市的幹部了，他不早就到林業廳去當巡視員了嗎？再說了，這是你們省紀委的工作，我可不能隨便過問。」

    欒夏書也笑了︰「穆書記，我可是服了你了，你年紀輕輕的，做起事來是滴水不漏，一套連著一套的，環環相扣啊！」

    「呵呵，欒書記，我這也是在你們老同志的傳幫帶之下才能做到的，比起你們這些經驗豐富的老同志來，我可是自愧不如啊！」

    欒夏書收起了笑容，嘆了一口氣說道︰「穆書記，有些事情啊，也確實不是我們自己能做的了主的。我有時也在想，大家都一心一意的好好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再為這些煩心事整天的*心，那該有多好啊！」

    穆國興笑了笑，他明白欒夏書和他講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這是在解釋今天常委會上對政法委書記這個職務和穆國興意見相左的原因。也是在告訴穆國興，這件事情並不是出自他欒夏書本人的意願，而是上邊有人給他們的指示。

    「欒書記，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和你有同樣的想法。只要我們堅持原則，能夠一心一意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做到問心無愧也就可以了。」

    欒夏書看了看表，笑著說道︰「馬上就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不如我們兩人去找個地方小酌一杯？我就是喜歡和你在一起聊天，常常能在你身上發現很多亮點。」

    穆國興微笑著搖了搖頭「︰欒書記，我也很喜歡和你在一起聊天，只不過我去京城公務這麼久了，現在得馬上趕回安江。後天，我還要召開一個常委會，事先也要和大家溝通一下嘛。」

    欒夏書聽後大笑︰「穆書記，大禮拜天的你還要召開常委會？你不休息也不讓那些常委們休息了？你可千萬不要讓人把你說成是一個工作狂！」

    穆國興一聽壞了，他昨天還和孫書庭交代要在後天召開一次常委會，要是把通知下達了，那準得惹出笑話來。又沒有發生什麼緊急情況，市委書記竟然在大禮拜天的召開常委會，不要說在安江了，就是全順海省甚至全國也可以說是一個奇聞啊。

    穆國興尷尬的笑了，摸出了電話打給了孫書庭。

    「書庭啊，我昨天和你講過，要你通知一下後天召開常委會，通知發下去了沒有？」

    電話裡傳來了孫書庭的笑聲︰「呵呵，穆書記，通知我是發下去了，不過時間我是改在了週一上午的九點鐘。你就放心吧，要是連這點事我都辦不好，那我還怎麼當你的大管家啊！」

一千一百二十一章剽悍的洋妞

    既然明天是週末，回去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欒夏書又是誠心邀請，要是再推托，那就有點矯情了。 不僅如此，還會讓欒夏書產生誤會，要是因此破壞了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係，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欒書記，既然這樣，咱們就去找個地方小酌一杯？」

    說話間，看到方平逸的車開出了省委大院，欒夏書想了想，說道︰「大老闆今天中午可能又有安排，不如我們就在省委機關餐廳安排一下？」

    欒夏書的秘書看到穆國興點頭同意了，立刻飛奔而去。其實欒夏書在省委機關食堂和穆國興吃飯，也是有他自己的考慮的。他是想通過這件事情像其他的人傳達一個信息，雖然在常委會上，兩人在政法委書記人選的問題上意見相左，但是私底下，兩人還是好朋友。如果有人想拿這件事情來做點文章，你們就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省委機關餐廳，嚴格的說起來與五星級酒店的包廂也相差不到哪兒去，甚至有些地方還要超過酒店。原因也很簡單，省委機關餐廳就是為省委領導和其他幹部服務的嘛。

    這裡無論從原材料的採購還是加工，都有一套嚴格的管理方法，這是一件關係到領導身體健康的大事情，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方面掉以輕心的！

    這是穆國興第二次在省委機關餐廳吃飯了。第一次是在向省委書記方平逸匯報工作時到這裡吃過一次飯。這次穆國興和欒夏書兩人吃飯的地點，還是被安排在了上次那個小餐廳裡。

    「我在京城東華廳的機關食堂也吃過飯，常常看到一些部級幹部也去用餐，那裡的條件和我們這裡可是不能比。」

    欒夏書點了點頭︰「是啊，中央的用意是給下面帶一個好頭，讓下面也能夠保持一個簡樸的生活習性。但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再入儉可就難嘍！我前一段時間帶著幾個紀檢幹部到下面市裡去檢查工作，那個場面是太鋪張了，一個客人去，得有幾十個人來陪著你吃飯！」

    穆國興也非常清楚，現在官場中的風氣就這樣，只要是不裝錯口袋，誰也拿他們沒有辦法。中央三令五申反鋪張浪費，嚴格禁止用公款請客送禮，實際上又有幾個人能做得到呢。

    穆國興在巡視組的時候，中紀委年底發的那些東西，絕大多數都是下面送來的，難道你還能讓他們自己去掏腰包嗎？這種事情，也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鬧的不是太過分了，也就算了。

    「是啊，你講的確實是個實際情況，這種問題不是靠發幾個文件就能解決的，我們所能做的也就是控制一下，要想從根本上解決，確實是很難辦得到的。」

    欒夏書笑著說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你聽了保證有意思。去年年我辦了一個貪官，真正受惠的金額也並不大，但他斂財的手法卻極有代表性。這個貪官的老婆讓他的弟弟，在距離他們家門口不遠的地方開了一個小賣店，專門經營高檔菸酒和滋補營養品。除了第一次購進了幾萬塊錢的商品之外，五年的時間，就從來沒有去批發市場進過貨，而收入卻達到了幾百萬元，你能猜到是怎麼回事嗎？」

    穆國興笑了︰「這個原因想必誰都知道的。到領導家裡去拜訪，肯定是不會空手而去的，如果送錢呢，想必雙方也都沒有這個膽量，那就只有送這些高檔菸酒之類的了。自己用不完，就拿出去賣掉，買了送，送了賣，這可真是一個一本萬利的好生意啊！」

    服務員端來了菜，簡單的六菜一湯，穆國興開玩笑似地說道︰「看看吧，咱們今天也超標了，規定的四菜一湯，現在被我們搞成六菜一湯了，我們帶頭這樣搞，下面當然也要爭相效仿了！」

    欒夏書又笑了︰「說起這四菜一湯來，我又有一個笑話，中央剛下這個文件的時候，那一陣子確實是查的很嚴。恰巧在這時候，前任政法委書記焦寧軍要到一個市裡去檢查工作，可把那個市裡的領導給愁壞了。如果上了四菜一湯，中央的規定倒是嚴格執行了，可他們又害怕落下一個不尊重領導的名聲。」

    「後來，也不知道哪位高人想出了一個好辦法來。宴會的桌上也是擺著四個盤子一盆湯，可那個盛菜的盤子居然有鍋蓋那麼大，一個盤子裡放著四樣菜。湯盆呢，居然比那個什麼鴛鴦火鍋還厲害，搞成了四格，每個格里盛著一種湯，結果，讓他們整整搞出了十六菜四個湯。」

    這個笑話，穆國興也聽說過，卻不知道就是發生在順海省。也許其他的地方官員也能想出這個辦法來。這樣說明了一個問題，中央的規定再嚴格，下面總也能想出自己的辦法來對付。你規定四菜一湯，你又沒有說那四菜一湯是什麼樣的標準，你怎麼去查他們啊？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既然講開了笑話，兩人也就放開了，高級幹部也是人，雖然他們在下屬面前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但是在他們平級幹部中間還是喜歡開一開玩笑，這也有利於緩解壓力，調節氣氛，有益於身心健康嘛。

    穆國興看到欒夏書端著一杯茶，喝又不像喝的樣子，只是在那忍不住的笑，有些納悶的問道︰「欒書記，你怎麼著了，又想起什麼事情來了讓你這麼高興？」

    「呵呵，我前幾天聽到一個笑話，簡直是太好笑了，今天只有我們兩個人，我講給你聽聽！保證讓你笑上三天！」

    欒夏書放下了茶杯，裝出了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慢悠悠的講開了他的笑話。

    「有六個國有企業的官員出國考察引進生產線，酒飽飯足之餘就想去開開洋葷。可又一想到洋妞一個個身高馬大的，一對一的肯定要丟國人的臉，於是就商量出了一個自認為非常高明的辦法。」

    「一個外語最好的人到大街上找了一個洋妞，洋妞提出過夜要二百美金，這個人不僅很爽快的同意了她的條件，而且還答應洋妞，如果服務的好，還可以再加一百美金的小費。於是洋妞就非常高興的跟著這個人來到了他們下榻的賓館。」

    「這個洋妞確實是夠彪悍的，不一會就讓這個人敗下陣來，氣喘吁吁的對洋妞說要到床下去喘喘氣，恢復一*力。不一會再上來時，又是英勇無比，就這樣連續幾次之後，洋妞也被折騰的支撐不住了。她也感到這個人的辦法不錯，就說也要到床下去喘一會，恢復一*力。你猜怎麼著？洋妞剛一爬到地板上，竟然發現床底下並排趴著五個一絲不掛的男人！」

    「哈哈哈哈……」

    穆國興嘴裡的一口茶噗的一下就噴出來了，兩人一起大笑了起來。這一笑讓兩人感覺到無比的輕鬆，心中的一股濁氣也蕩然無存了！

    餐廳的管理員拿著酒顛顛的跑了過來︰「不知道二位領導過來吃飯，我們也沒有做什麼準備，請你們多包涵！」管理員把酒放在桌子上，向欒夏書和穆國興含笑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穆國興一眼就看到這兩瓶酒都是三十年的茅台，這種酒在市面上根本見不到，都是專供省部級以上領導的，穆國興從來也就沒有買過，當然也就不知道他的價格了。這就叫喝好酒的不買酒，買酒的喝不起好酒。

    旁邊的服務員給兩個人斟滿了酒，欒夏書舉起酒杯來，笑著對穆國興說道︰「穆書記，咱們喝一杯？咱們這就叫做是酒肉穿腸過，政策心中留啊！」

一千一百二十二章微服私訪

    幾杯酒下肚，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更加的活躍了起來，欒夏書看著穆國興意味深長的說道︰「今天這個常委會上挺有意思啊！」

    穆國興明白欒夏書指的是朱雙豪支持了魏雙強，而房書安又支持了方平逸，任利江卻一律棄權誰也不支持！

    「是挺有意思，人是善變的，也是最善於保護自己的動物，這就說明他們已經改變了行事方式，人在矮簷下也不得不低頭啊！」

    欒夏書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富紅輝已經安安穩穩的當了兩個月的巡視員了，我們認為雙規他的時機已經成熟了，下一步省紀委就要對他採取行動了，我們還需要你的支持！」

    穆國興端起酒杯和欒夏書踫了一下，說道︰「沒問題，義不容辭！這一次又把武新利調整到老齡委擔任副主任，我估計可能會有一點難度。他不一定肯順順利利的到新的工作崗位上去的。」

    欒夏書明白了，笑了笑說道︰「那我們就等武新利上任之後，再對富紅輝動手吧！」

    「是啊，有些事情還確實不能*之過急，即便是武新利上任之後，雙規了富紅輝，武新利也會有所警覺的，打了騾子馬也驚啊！」

    「王紅書記對你可是讚不絕口啊！她曾經和我講過，你天生就是一個搞政治的人。如果你不到安江市任這個市委書記的話，中紀委副書記這個職務也絕對輪不到她的頭上。」

    穆國興微微一笑，語氣很平淡的說道︰「王紅書記過獎了，其實，她也是一個很有能力的紀委書記，我們在金山市共事的時候，我就很欽佩她的工作幹勁。至於我在巡視組做的那些事，也就是佔了一個運氣好的光而已。」

    欒夏書笑了︰「穆書記，運氣好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一個人的工作能力。群眾送給你這個神眼判官的稱呼，就是對你工作最大的肯定。」

    穆國興未知可否的笑了笑也沒有再講話，看看酒也喝的差不多了，穆國興笑著對欒夏書說道︰「欒書記，你中午也要休息一會，我就不打擾你了。有機會你到安江去，我也給你搞一個像你說的那樣的四菜一湯怎麼樣？」

    「哈哈哈……」

    回賓館裡稍事休息了一下，當穆國興乘坐的一號車回到安江市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應一偉問道︰「穆書記，是先回市委呢，還是先回你的家！」

    穆國興想了想說道︰「現在已經都下班了，我就不去市委了，先把你送回家，也該和老婆孩子好好的團聚一下了，這兩天抽空把我們在京城工作的情況整理一個材料，我星期一上午開常委會要用！」

    看到應一偉下了車，穆國興問現在給他開車的劉明新︰「小六，這一段時間安江市的治安情況怎麼樣？李青山的整頓工作進行到哪裡了？」

    「師父，公安局這一段時間的整頓情況可以說非常不錯，群眾反映也很好。首先警察出警的速度快了，辦事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又接二連三的打掉了幾個欺行霸市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老百姓都很高興，都說新換的這個公安局長比他的前任要強多了。」

    「好吧，我們把車開回市委，今天晚上我們兩個人就微服私訪一下，到處轉一轉看看。說實話，我來到安江這麼久了，還真沒有好好欣賞一下安江的夜景呢！」

    穆國興帶著小六，踏上了市委門口不遠的十九路公交車。這一路公交車是從海港區開往江東區市中心繁華地帶的。

    兩人剛一上車，司機車門也沒有來得及關，一踏油門車猛的向前一沖，幾個剛上車還沒有來得及扶好把手的乘客，一下子就給摔在了地上。幸虧穆國興和小六都是練武的人，反應機敏，及時的穩住了自己，才沒有跟著出這個洋相。看了看那個公交車司機不但沒有減速道歉，反而得意洋洋的吹起了口哨，車開的也越發快了。

    穆國興伸手扶起了一個年齡大的老人，看了看已經沒有空位子了，所有的人都是眼楮看著窗外，就好像在欣賞沿途的風景似地，對剛才發生的事情視而不見。

    穆國興對坐在旁邊的一個年輕人說道︰「這位同志，請你給這位老人讓個坐好嗎？」

    這個年輕人白了穆國興一眼，屁股動也沒動，身子靠在椅背上，眼楮也隨之閉上了。

    老人嘆了一口氣，用當地話對穆國興唔裡哇啦說了一通。這半年多穆國興也跟著應一偉學會了一些當地話，雖然說的還很蹩腳，但是意思卻都能聽明白了。這個老人是在告訴穆國興，安江市的公交車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司乘人員直管開車投幣，其他的是一概不管。

    旁邊那個管投幣的女司乘人員，聽了老人的話非常不高興，緊跟著就搭上了話。

    「你既然感覺到公交車不好，那你為什麼不去開私家車？私家車買不起也可以去打的嘛！我們又沒有請你來坐！」

    說話間又是一個緊急剎車，這位老人一下子就撞到了穆國興的身上，被旁邊的小六手疾眼快的給抓住了。穆國興還以為前面發生了什麼緊急情況，看了看才知道，車到了下一個站點了。

    趁著這個機會，穆國興走到駕駛員的身後說道︰「這位司機師傅，你是開的公交車不是開大貨車，一車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的手裡，你在起步剎車的時候，就不能慢一點嗎？」

    司機側轉身上下打量了一下穆國興，很不耐煩的說道︰「你誰啊你是？你一個內陸客跑到我們安江來指手畫腳的，我還就這樣開，有本事你到公司去告我啊？」

    穆國興擺了擺手，制止了要上去教訓那個司機的小六，繼續說道︰「內陸客也好，安江人也好，上了你這台車就是你的客人。人家買了票，就和你形成了一種合約關係，你就有義務把人家安全的送達到目的地，這是你的職責。你上崗之前也應該經過培訓了吧，怎麼能拿著百姓的生命安全當兒戲呢？我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向你們公司領導反映你的問題的。」

    司機惱羞成怒，指著穆國興大聲的喝道︰「你給我下去，我還就是不伺候你了，你能怎麼樣？」

    穆國興笑了，在自己的城市裡乘公交車，竟然要被人家趕下去了，這可真是成了笑話了。

    那個司機見穆國興沒有下去的意思，把車鑰匙一拔︰「你不下去是不，你不下去我下去，咱們看看誰能搞得過誰！」

    穆國興心頭也有點火起，冷笑了一下，說道︰「我已經記住你的工號和你的姓名了，為了不耽誤這些乘客的時間，我可以下去，但我要告訴你，你必須為你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一隻腳剛一踏到地面，身後的公交車猛的起步了，司機就像要示威的似的按著喇叭飛馳而去。

    「師父，這個司機太狂妄了，一定得好好的教訓教訓他。」穆國興笑了笑︰「看來這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問題，而是一個行風不正的問題。不信咱們再坐下一輛車試試！」

    說話間又有一輛十九路公交車開了過來，這一輛車的司機是個女同志，動作相比前一輛車要溫柔了很多，但車裡的那個司乘人員的態度就極為惡劣了。對上車動作稍微慢一點的乘客大呼小叫，還不時的帶出一些髒字來。

    好容易熬到了終點站，穆國興和小六跳下了車，信步向前走去。穆國興想到，看來必須要對公交公司進行一下整頓了。公交車是一個城市的窗口，怎麼能任由這些人給這座美麗的城市抹黑呢！

一千一百二十三章兌現承諾

    江東區的夜景確實非常美麗，橫貫東西的海川路，可以用五個字來概括，那就是新、綠、亮、美、潔，隔不多遠就有一座過街天橋，就像一座座彩虹橫跨在大街的上方。

    走了不多遠，兩人來到了江東區中心廣場，黑色的水磨石地面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廣場中間用青石雕刻而成的巨大龍嘴噴出了晶瑩的水柱，在十幾米高的空中散落開來，像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均勻的灑落在龍嘴的四周。

    隨著音樂聲，廣場上一些老年人正在十分賣力的跳著老年健身舞，顯示著老年人不甘寂寞、尋求美好晚年生活的精神面貌。廣場中間擺放著各種花卉，盡顯出婀娜多姿的風采。一陣陣花香襲來，讓穆國興有些陶醉了。

    跟在後面的小六指了指不遠處那片燈火通明的工地，笑著對穆國興說道；「師父，那邊就是老市委。我前幾天還過去看了看，他們的施工進度非常快，工程質量也抓的很嚴，我和幾個人聊了聊，他們說明年這個時候就可以全部完工！」

    穆國興點了點頭︰「你有沒有到江邊的工地去看看？那邊按規劃是我們和房地產商合作開發的經濟適用房，」

    小六笑了︰「我知道那個地方是你最關心的，我們幾個人隔不了幾天就會去看一看的。現在那裡已經初具規模了，有十幾棟經濟適用房都已經封頂了，據工地的負責人介紹說，一期工程到年底即可完工！那裡每天都有好多的市民前去參觀，這些人可是都口口聲聲的感唸著您呢，師父！」

    穆國興笑了笑︰「我有什麼好讓他們感念的，這本來就是我一個市委書記應該做的事情。咱們的群眾是太容易滿足了，你只要為他們做一點實事，他們就會永遠忘記不了！」

    路過一家路虎汽車4s店，穆國興停住了腳步，笑著說道︰「我們也應該買兩台車了吧？到時你們幾個人出去辦事也方便一點。我也應該儘量抽出時間來出去轉轉看看。只呆在辦公室裡聽下面的人匯報，總不如親眼看一看來的踏實。」

    兩人進了大門，幾個銷售人員急忙迎了上來，一個銷售經理摸樣的人微笑著問道︰「兩位先生，歡迎光臨路虎4s店！您喜歡什麼款式的車型，我們這裡都可以為你提供服務！」

    在一輛神行者2的面前，穆國興停住了腳步，看了看上邊的標價也只有六十萬多點而已。

    「我們可以試駕一下嗎？」

    銷售經理思忖了一下笑著說道︰「完全可以，不知道你們兩位哪位去試駕啊？」

    穆國興明白了，這是人家採取的一種防範措施，一個人去試駕，另一個人必須留在這裡當抵押。

    穆國興也沒有回答他的話，笑著對小六講︰「小六，這個車型我看比較適合你們，你去試一下，如果滿意的話，我們就買下來。」

    銷售經理一聽非常高興，讓一個男銷售員取出了車鑰匙，和小六一起上了車。銷售經理則陪著穆國興走到了茶室坐了下來。都這麼晚了，能夠做成這麼一筆生意，銷售人員還是非常高興的。

    銷售經理打量了一下穆國興，微笑著問道︰「先生，你們是內陸來的吧？我們可以為客戶代為辦理車輛入戶手續。但是，按照安江市公安局的規定，外地人來買車，必須要有暫住證才能上戶口！」

    穆國興笑了笑︰「上個汽車牌照還很麻煩嗎？」

    銷售經理也笑了︰「也不是很麻煩，如果你是在上班的時間來，手續只要齊全，我們打個電話車管所的警察就會上門來辦理的！」

    「你們車管所的警察挺不錯，這也是方便群眾的一個好舉措嘛！」

    「嗨，你是外地人你不知道啊，原來那些警察他還會給你幹這個？親自帶著手續去上牌照都不行，必須要通過他們那個服務公司交上一筆代辦費，才能辦得成。」

    穆國興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怎麼現在就可以了呢？」

    「自從市裡來了一個新市委書記之後，就把那個光知道搜刮民財的公安局長田書江給抓了起來，又派來了一個叫李青山的新局長。這個李局長可不簡單，上任後就開始整頓公安系統，不僅把好多的害群之馬給清理了出去，還一下子砍掉了三十多項亂收費項目。車管所的警察上門為客戶服務，也是根據李局長的指示，車管所執行的一條便民措施。」

    穆國興笑了，對一個幹部工作的好壞，並不僅僅是聽他的工作匯報，更主要還是聽老百姓的口碑如何。看來今後有必要向各級領導幹部強調一下，有時間要深入到群眾當中去走一走看一看，只有這樣，才能瞭解到人民群眾需要解決的問題和他們關注的熱點。

    「現在的治安情況怎麼樣？」

    銷售經理也是一個非常健談的人，聽到穆國興的問話笑著說︰「現在的治安可是比過去好多了。過去我們這條街上，就有兩幫專門向各家店舖受保護費的爛仔，因為爭地盤的問題動不動打起群架來了。我們報了警，等人家打架的都打完了，那些警察才來，唉，沒法說啊！自從李局長來了之後，就出動警察把這些爛仔全給抓了起來，也加強了這一帶的巡邏。現在報警，不出三分鐘，警察就會出現，就這樣，誰還敢再在這裡打架惹事啊！」

    說話間，試駕車的小六回來了，走到穆國興面前興奮的說道︰「老闆，這台車真來勁，提速非常快，稍稍一加油門速度就上來了，防震效果也非常好！」

    穆國興問那個銷售經理︰「這款車我們想要兩台，你們還有現貨嗎？」

    「有有有，昨天剛來了四輛車，賣了一輛，現在還有三台！」

    穆國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遞了過去︰「那好，我們就要兩輛，你去開票吧！」

    星期一的早上，穆國興按時來到了辦公室，批閱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文件，衛秋祥笑*的走了進來，這麼長時間不見了，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和寒暄。衛秋祥從他的包裡，取出了一份材料遞給了穆國興。

    「穆書記，南亞華商組成了一個代表團，想回鄉看一看，後天將到達虞州。根據商會席斌之會長的透露，這些華商主要是聽到我們市準備建國際機場，他們也想為家鄉的建設出一份力！另外還有一個大華商發來的一份非常重要的信件，也請你一起看一看，搞不好又會掀起一陣大的波瀾。」

    穆國興笑了︰「噢，這個消息傳的蠻快的，接待回國華商參訪團是屬於統戰部門的工作，就由你全權負責吧！」

    「穆書記，接待的工作倒是好安排，關鍵是這些華商們要求你能接見他們一下，而且這個代表團裡還有一些人在國內有投資，他們見你的目的也就是奔著咱們安江那四大工程來的。」

    穆國興點了點頭︰「嗯，他們是為了支援家鄉建設而來，我們當然要熱情接待一下了。具體的接待問題，等開完常委會後讓秘書長再和你具體的研究一下，拿出一個方案來。規格就高一點吧，也讓這些遊子們感受一下家鄉的溫暖。」

    穆國興拿起文件剛要看，柳家忠也敲門走了進來，又是一番握手寒暄，柳家忠笑著說道︰「秋祥書記，我以為我就夠了早的，沒想到你倒是趕到我前面來了。」

    「老牛亦解韶光貴，不等揚鞭自奮蹄啊！」

    穆國興心中一動，他知道衛秋祥在他面前說這句話是有所指的。穆國興剛到安江的時候，為了在市委常委會上站穩腳跟，也曾和衛秋祥有過一次交易，那就是衛秋祥支持他的工作，他也將在衛秋祥即將到線之前，要幫他活動一下政協主席的位置，看來這件事情也該到了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一千一百二十四章另有目的

    九點鐘，穆國興準時踏進了市常委會議室，所有的常委們早已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穆國興走了進來，齊刷刷的站了起來，紛紛和穆國興問好打著招呼。

    繞著會議桌走了一圈，穆國興微笑著和每個常委握了手，然後才在主席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掃視了一下會場，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現在我們開會，先請秘書長同志把這次開會需要研究的內容再給大家宣讀一下。」

    孫書庭宣讀完畢，穆國興微笑著把他在京城裡的工作情況向眾位常委通報了一邊，然後又笑著說道︰「現在看來，我們建設國際機場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民間資本入股國際機場建設的熱情還是蠻高的，下面，我們就這個問題展開一下討論！

    何永來首先開始講話，半個多月不見了，何永來臉上的氣色好了許多，不再像過去那樣一臉倦容，這也可以說明，他現在的工作干的還是很舒心的。

    「對於國際機場的建設問題，市政府也專門召開了幾次專題會議。大家在會上提出了很多建議，經過認真的歸納和總結，我代表市政府向常委會提出幾條建議，僅供常委會進行討論！」

    「第一，建設國際機場是我們安江人民盼望了多年的大好事，也可以說是一項民心工程，市政府建議要成立一個工程指揮部，加強這方面的領導工作。」

    「第二，由於這是一項城市基礎設施方面的建設，所以，在建設資金的籌措方面，最好不要當地民間資本的參與，由市政府來統籌解決。我們可以把有意參加機場建設的民間資本，引導到其他的建設方面。」

    「第三，由於機場建設質量要求的標準很高，我們建議必須要有良好信譽的大的建築公司來施工。」

    何永來講完，所有的常委們都在琢磨著他話裡的意思。第一條建議是必須要做的工作。不要說投資達兩百多個億的特大工程，就是十幾億的小工程，也必須要成立一個指揮部，現在的問題是，何永來究竟想讓誰當這個工程指揮部的指揮呢？

    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總指揮雖然責任很大，可是手裡的權力也不小啊。這項工程一旦開了工，配套工程的施工隊伍要進行確定，所有的機場配套設備也要逐步訂購，這可是一個誘人的大蛋糕。想必是沒有一個人不對這個位置眼紅的。

    機場建設資金的籌措，何永來提出不使用當地民間資本，而是由政府來統籌解決，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還要歧視安江市的民間資本嗎？

    最關鍵的是第三條，信譽良好的大建築公司，怎麼確定？有誰來確定？當初建設五月花廣場的時候，何永來不是也講過飛達地產是一個有信譽、有資質又有能力的大建築公司嗎？結果搞出了一個豆腐渣工程。現在還擺在那裡丟人顯眼。

    穆國興看著何永來微笑著說道︰「永來同志，講完了？」

    何永來點了點頭︰「這是我們市政府召開了幾次會議，集思廣益提出來的建議，還請各位常委給與討論！」

    穆國興聽後未知可否的笑了笑，對常委們說道︰「大家根據永來同志提出來的建議，發表一下意見吧！」

    衛秋祥舉手要求發言，在得到穆國興的允許後開始講話了︰「永來同志雖然提的建議很好，但是也很不全面。既然是在常委會上，提出的建議就應該一次性的把他講完，不要說一半留一半的。」

    何永來在常委會上是徹底的怕了衛秋祥，這個老傢伙不說話便罷，只要是一說話不從雞蛋裡挑出點骨頭來，他是決不罷休的。

    「呵呵，我這是在拋磚引玉嘛，既然秋祥同志認為我的建議很不全面，那就請你指出來我們再加以完善嘛。」

    「那好，第一，成立工程指揮部這是大家都知道要做的工作，你們市政府的意見是讓誰來擔任這個工程指揮部的總指揮啊？他的組織結構又是什麼樣的？這麼兩個重大的問題，市政府在召開會議的時候，就沒有進行討論嗎？」

    「第二，你說的建設國際機場的資金要由市政府統籌解決。這個解決方案是什麼，你們能拿出一個具體的意見來嗎？現在銀行已經把市財政為五月花廣場擔保貸款的七十個億全部扣完了，難道剛還清了舊債，又要舉新債嗎？還有，你的建議當中不要當地的民間資本參與到機場的建設中去，這是什麼意思？放著這麼一大筆資金不用，又要去借新債，這是什麼目的？」

    「第三，你說要請信譽好的、大的建築公司來施工，這個信譽好和規模大小如何進行界定？難道像這麼大的一個工程，就不需要進行公開招標嗎？」

    衛秋祥這幾句話卻是也代表了大多數常委心中的疑問，常委們邊聽邊點頭，不禁暗暗佩服這個老傢伙看問題就是尖銳，真是一針見血啊！

    衛秋祥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又繼續說道︰「綜上所述，我認為何永來同志提出的這三條建議很不完善。也許何永來同志還另有顧忌，但這是在常委會上，是允許大家提出不同意見來的。如果何永來同志不是工作做的不細緻，那麼，他就是另有想法和目的！」

    穆國興聽到這裡，雖然也贊同衛秋祥的觀點，但他心裡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情。他感到何永來提的這三條建議，絕對不是工作做的不細緻，而是另有目的。這個目的就在工程總指揮這個人選上。如果工程總指揮定的是何永來，或者是其他的一個副市長，那麼何永來就可以利用掌握工程總指揮這個大權，把資金籌措和施工隊伍的選擇，名正言順的確定下來。

    何永來可能也預料到了，穆國興是不會擔任這個總指揮的。原因也很簡單，像這一類工程建設方面的工作，本來就應該是由市政府來負責的，這也是一個常識，既然如此，那麼這個總指揮就會理所當然的落在他何永來的頭上。

    即便是以後出現了問題，工程總指揮是常委會定下來的，有了責任自然要大家承擔了。穆國興此時雖然看到了這一點，但是他還不明白何永來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做又會對他有什麼好處。

    穆國興又想到︰他回京這麼長時間，何永來肯定在此期間搞了不少的小動作，也許背著他與一些人達成了某種協議，想在機場建設中做點文章，或者說為某個人在這方面撈取點什麼好處。看來何永來這個人還是不老實，有必要繼續敲打敲打他了。

    穆國興雖然心裡是這樣想的，但在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了出來，依然滿面笑容的說道︰「秋祥同志講過了，請其他的同志也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吧！問題越討論越清楚，常委會就是發揮集體智慧的地方嘛！」

    柳家忠舉手要求發言，看到穆國興向他含笑點頭示意，說道︰「我也感覺何永來同志提的建議太不細緻了，做工作怎麼能如此的草率呢？何永來同志剛才也講過了，這是市政府召開了幾次會議集思廣益才提出來的建議，咱們市政府同志的水平不會就這麼低吧？」

    柳家忠的話雖然不像衛秋祥那麼火藥味十足，但也是綿裡藏針，讓人越琢磨越有意思。他這是明著在批評何永來的工作不細緻，實際是在指出，何永來還另有目的。

一千一百二十五章誰當總指揮

    李青山此時舉手要求發言，在得到穆國興的同意之後，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同意衛秋祥同志和柳家忠同志的意見。 我建議，還是讓何永來同志自己來說一說這裡面的原因吧！穆書記剛才也講過了，問題越討論越清楚嘛！」

    何永來此時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對穆國興說道︰「穆書記，你看，怎麼都對著我來了。即便是我提得建議有些不妥當的地方，但我這也是為了工作嘛！」

    穆國興笑了笑，不動聲色的說道︰「永來同志，這是在常委會上，要允許大家發表不同的意見。既然你也認為提的建議有不妥當的地方，那你就把不妥當的地方再完善一下，不就可以了嗎？」

    很隨意的一句話，穆國興又把球踢到了何永來的腳下。何永來想了想，感到穆國興說的話很有道理，怎麼也挑不出半點毛病來。他現在想到的是，在這件事情上是不是又弄巧成拙了？

    「穆書記，同志們，其實我剛才的提議，從表面上看來是有所欠缺，或者說不太完善，但是大家從建議的排列順序來看，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第一條建議提的是要成立一個工程指揮部，既然成立工程指揮部了就要有一個總指揮。班子搭起來了之後，一切就由指揮部來負責運作這項工作了，這也可以避免影響到市委和市政府的日常工作嘛。

    常委們都明白了何永來的意思，他說的後兩條建議只是為第一條所做的鋪墊，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最主要的就是這個總指揮由誰來擔任。講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是為了不影響市委和市政府的日常工作嘛。

    「何永來同志認為由誰擔任這個總指揮比較合適呢？」講話的又是衛秋祥。

    何永來裝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說道︰「我認為，國際機場的建設非常重要，必須要加強黨的領導，穆書記擔任這個總指揮是最合適不過了。」

    穆國興一眼就看穿了何永來這個小把戲。他表面上是把穆國興給推了出來，實際上他已經斷定，穆國興以市委書記之尊，是不會擔任這個總指揮，來幹這些具體工作的。只要是穆國興有所推辭，這個總指揮的位置就順理成章的成了他何永來的了。不管怎麼說，何永來也是市政府的一把手，市委的第一副書記嘛。書記沒有時間做的事情，肯定是要他這個副書記來負責了。

    「大家都談一談，看看何永來同志這個提議怎麼樣啊？不過我先說明一點，我的工作現在很忙，下一步還有好多重要的事情需要考慮，我是不可能再兼顧到這麼大的一個工程的。為了工程能夠順利的進行，所以大家就不要再考慮我了。但是有一點剛才永來同志講的也很對，這麼大的一項工程，必須要加強黨的領導，我看咱們就從常委裡選出一個人來，擔任這個總指揮吧！」

    穆國興一句話定了調子，這既在何永來的意料之中，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穆國興不擔任這個總指揮，是何永來預料到的，可是，從常委裡選一個總指揮，這又讓他大失所望。他也知道，如果把總指揮的人選侷限在常委當中，除了他和常務副市長郝伯德還有點希望之外，其他的副市長是想都不要想了。

    以何永來先前的計畫，是由他親自擔任這個總指揮，另一個分管城建的副市長武新利擔任常務副總指揮，肯定還要再給市委這邊留出一個副總指揮的位置。至於其他的指揮部成員，就可以從各個有關的局委辦裡抽出自己信得過的人來擔任。

    這樣以來，事情就好辦多了，武新利是肯定要聽他何永來的，其他的人也肯定會跟著何永來的調子走。三個人的意見有不統一的時候，即便是召開指揮部全體會議進行討論，市委這邊的副總指揮也僅代表了少數。這樣一來，何永來的部屬也就會一步步的實現了。

    常委們聽到穆國興的話後，都在想著這個總指揮應該由誰來擔任，會場一時陷入了沉靜之中。

    穆國興看了看衛秋祥，又看了看郝伯德，似笑非笑微微的點了點頭。衛秋祥這個老傢伙立刻明白了穆國興的意思，他現在就是一門心思盼著穆國興幫他活動政協主席那個位置，哪裡還會不按照穆國興的意思去辦呢。

    「剛才穆書記已經講過了，這個總指揮就從常委裡選出一個人來擔任，我個人認為，郝伯德同志最適合擔任這個總指揮。」

    何永來一聽，如同寒冬臘月裡兜頭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從頭一下子涼到了腳後跟，心裡對衛秋祥的恨啊，簡直是到了極點。心想，我是把你的孫子給扔到井裡去了，還是把你女兒給*了，你怎麼處處和我作對呢？如果讓郝伯德當了這個總指揮，要是讓他藉著機場建設這個機會，再另外組成一班人馬，那不就成了第二個市政府了，自己還不得被他給架空了？今後說話誰還會聽啊？

    其實何永來還真是冤枉了衛秋祥，由於他坐的位置關係，並沒有發現穆國興的小動作，但是，緊挨著衛秋祥坐的李青山卻看了個一清二楚，這時也緊跟著發言了。

    「我也同意衛秋祥同志的提議，由郝伯德同志擔任這個總指揮最合適。他本身就是常務副市長，對政府各個部門的情況非常瞭解，也很有工作能力。更主要的是，這個同志作風正派，原則性強，把這麼一項大工程交給他負責我們放心。」

    穆國興聽到李青山的話，心裡有一點驚訝，兩年多不見，李青山成熟了很多，過去那種行伍習氣已經徹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領導幹部應有的素質。他在講話中表面上是在讚賞郝伯德，實際上也是在暗示其他的常委，要把工程交給一位作風正派原則性強的人，我們才能放心。像何永來這種喜歡搞小動作不講原則的人，是絕不能把這麼一項重大的工作交給他的。

    常委們也都聽明白了李青山話裡的意思，大家也都知道，李青山是除孫書庭之外穆國興跟前的又一個紅人，他說的話在某些方面就代表了穆國興的意思，於是也紛紛表態支持衛秋祥和李青山的提議。

    看了看時機已經成熟了，穆國興微笑著說道︰「大家都已經充分發表了個人的意見，我看大家就舉手錶決一下吧。同意郝伯德同志擔任安江市國際機場建設工程指揮部總指揮的同志請舉手！」

    何永來看到大家都舉起了手，又看到邵英傑正在用惡狠狠的眼光盯著他，嘆了一口氣也隨著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何永來也非常清楚，假如他不表示同意，郝伯德一樣會當上這個總指揮。到那時，它不僅會得罪了郝伯德，還會在常委會上徹底的自己把自己給孤立起來。

    孫書庭站了起來，仔細的看了看會場裡的表決情況，向穆國興報告到︰「一共有十一票贊成！」

    「好，衛秋祥同志關於郝伯德同志擔任機場工程指揮部總指揮的提議，已經由常委會全票通過！」

    穆國興宣佈完後，又微笑著對郝伯德說道︰「伯德同志，機場建設是我們市進行的第二項大工程，我希望你能接受五月花廣場建設中給我們帶來的教訓，切實履行好自己的職責。下面是不是還要為你增加兩名副手啊？這就要徵求一下你這個總指揮的意見了。」

一千一百二十六章士為知己者死

    郝伯德笑了笑，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感謝穆書記和常委會對我的信任，我一定會切實履行起自己的職責來，把安江市國際機場建設好，絕不辜負安江市七百萬人民群眾對我們黨和政府的期望。至於副總指揮的人選我個提議，講出來供常委們進行討論！

    講到這裡，郝伯德又非常仔細的看了看穆國興的臉色，又觀察了一下其他常委們的表情，繼續說道︰「我建議陳彥靖同志擔任工程指揮部的副總指揮，主要就是加強一下工程當中的監督和檢查，使機場建設的一切工作自始至終都在陽光下進行，杜絕一切腐敗現象的產生。另一位副總指揮，我建議由副市長喬羽平同志擔任。這位同志本身就是學建築出身，在擔任副市長之前擔任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城建局局長，具有豐富的工作經驗和很強的工作能力！」

    對於喬羽平這個人，穆國興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是一個學者型的領導幹部。平日裡的話不多，但只要是市委做出了決定，幹起工作來是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的，很有工作能力，也很有工作魄力。

    市委組織部和督察室對他的考察情況還是蠻不錯的，對他的評語是能夠堅持原則，實幹性強。唯一的缺點是在工作中過於嚴肅，批評起人來毫不留情，缺乏一點變通。

    紀委書記柳家忠對他的看法也很好，自從喬羽平擔任城建局局長至今，都能比較嚴格的要求自己，紀委從沒有收到過關於他違法亂紀的群眾舉報信，也沒有發現他有半點收受賄賂的嫌疑。

    正是由於他的努力，才給安江市的城市建設打下了一個很好的基礎，是一個靠實幹取得政績，而一步步走上來的幹部，在上一次的人大代表會議上以高票當選為副市長。從這一方面可以證明，喬羽平在群眾當中的口碑還是不錯的。

    對於這個人選，最感到不爽的就是市長何永來，他也知道喬羽平很有工作能力，在他剛當選為副市長的時候，何永來也曾經企圖拉攏過他，但是，喬羽平卻毫不為所動，該怎麼幹還是怎麼幹。在五月花廣場工程建設中，就在市長辦公會上毫不留情的對何永來提出了指責，幾次都把何永來搞的很沒有面子。

    正是基於這樣的原因，何永來才利用他市長的權力，讓喬羽平這個城建局局長出身的副市長，去分管了與其專業極不相符的教育、宗教、衛生、文化以及計生方面的工作。也可以說，何永來把喬羽平給排除在了市政府權力的核心之外。

    何永來也非常清楚，如果讓喬羽平擔任了這個副總指揮，必將會使他的工作能力得到充分的發揮，他必然會在機場建設中做出很大的成績，由此而進一步得到穆國興的賞識。

    更重要的一點是，郝伯德在常委會上提議由喬羽平擔任副總指揮，這個消息也會很快的傳到喬羽平那裡的。這樣以來，喬羽平必然抱著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心態，與郝伯德同心同德，市政府裡的第二股勢力就會由此而形成了。

    即便是穆國興不想辦法拿下何永來這個市長，何永來今後也會被徹底的架空。想到這裡，何永來的心如同沉到了一個無底洞裡。他沒想到以前都是他把市委書記給架空了，現在輪到他自己要被別人給架空了。

    到了這時，何永來也只能在常委會上爭一爭了，他要阻止喬羽平擔任工程指揮部的副總指揮。也只有這樣，他今後的日子也許還會好過一點。至於他心目中的副總指揮嘛，當然就是一直跟著他腳步走的副市長武新利了。現在總指揮這個位置是無望了，何永來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副總指揮這個職位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伯德同志提的建議不錯，彥靖同志擔任副總指揮確實可以加強對工程的監督和檢查，對於他的任命，我舉手雙手贊成。但是，對於喬羽平同志擔任副總指揮是不是有點不太妥當啊？雖然這個同志工作能力不錯，但他畢竟擔任副市長的時間還比較短，與其他的副市長相比較，資歷上還缺乏那麼一點，這會不會引起其他同志的一些看法來啊？由此而影響了市政府的日常工作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何永來的話音剛落，軍分區司令邵英傑開炮了。

    「何永來同志，話不能這麼說吧，喬羽平同志因為擔任副市長的時間短，你說他擔任這個副總指揮不合適，我好像記得你擔任市長的時間也不長吧。按照你的邏輯來說，是不是你的資歷也缺乏那麼一點點，也不適合擔任市長這個職務啊？」

    邵英傑的話雖然有些不太恰當，甚至可以說有些胡攪蠻纏，但是仔細想一想也有幾分歪理。他的話音剛落，幾個常委就發出了竊竊的笑聲，一下子就把何永來給鬧的臉紅脖子粗，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怎麼能是一回事呢？我這個市長是組織上任命的，我是不是適合擔任這個市長要有組織來決定。」

    邵英傑冷笑了一聲，又繼續說道︰「既然你這個市長是組織任命的，那我們這個市委常委為什麼就不能任命喬羽平同志擔任這個副總指揮呢？還有，好像你這個市長前面還有個代字吧？我現在都替你擔心，就憑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在下一次的人代會上，你頭上的那個代字能否被去掉？」

    這句話真是戳到了何永來心中的痛處，他最為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如果在下一次的人代會上，他不能順利的去掉那個代字，中央調整他的工作那就更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要是在選舉中再出現了一匹黑馬，那他的日子也就更不好過了。

    一個沒有在人代會上當選的市長，中央怎麼會讓你繼續幹下去呢？這不是說組織上不支持你，或者說安江市委在搞你的小動作，而是你個人做的卻是不像話了，惹起了民憤你能怪誰啊？

    看著何永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衛秋祥也緊跟著發言了。

    「何永來同志能不能去掉他頭上的那個代字，那要有安江七百萬人民群眾說了算，今天我們也不必替他*這份閒心了。我同意伯德同志提的建議，贊成陳彥靖和喬羽平同志出任機場建設指揮部的副總指揮！」

    穆國興看了看何永來，心裡嘆了一口氣，心想，也不知道中央當初是怎麼考慮的，竟然讓這麼一個花花公子來安江當市長，難道這個利益上的平衡就這麼重要嗎？本來自己還想保他保，讓他繼續留在安江，他卻一點也不知道收斂。在機場建設這麼大的一個項目上，他竟然又有了新的個人目的，看來這個人真是一個扶不上牆的阿斗，摔不上牆的一團爛泥。

    組織部長柳家忠開始講話了︰「我認為，喬羽平同志完全能夠勝任副總指揮這個工作。根據我們組織部門對他的考察來看，這個同志是一個堅持原則，肯幹實事的好同志。他在擔任城建局長期間作出的成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幾年正是由於一些難以拿到桌面上的原因，才制約了喬羽平同志能力的施展，但是，他分管的工作卻一直都做的不錯。對於這樣一個堅持原則又有能力的好幹部，我們為什麼不能大膽使用呢？」

    「我也同意喬羽平同志擔任副總指揮！」說話的是紀委書記陳彥靖︰「根據我們紀委掌握的情況來看，喬羽平同志一貫都能嚴格要求自己，是一個清正廉潔的好幹部。讓他擔任副總指揮我放心，安江七百萬人民群眾也放心！」

一千一百二十七章原來如此

    何永來感到大勢已去，看了看宣傳部長湯晨利，只見他就像老僧入定一樣，眼不睜，頭不抬，又看了看江東區委書記危一峰，正在專心致志的研究著茶杯上的花紋。只要是這兩個人不講話，其他的人是沒有一個能為他說話的了。

    市委秘書長孫書庭也開始發言了。

    「剛才聽到幾位同志的發言我很受啟發，俗話說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我們是不是也請何永來同志講一下，他希望由誰來擔任這個總指揮和副總指揮啊？」

    常委們都明白，孫書庭並不是真的要聽何永來的建議，而是想讓他暴露出自己的真實目的來。只有這樣，才能瞭解到何永來究竟想要做什麼。

    何永來也不是個傻瓜，他也非常清楚孫書庭的目的，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我原來以為這是市政府方面應該負責的工作，對人選也有了一個初步的考慮，現在已經這樣了，多說也無益，還是不講了吧。」

    「你這是什麼話，這是在常委會上，是允許大家發表不同意見的，你這樣講是不是在指我們的常委會上的風氣不正常啊？如果有這個想法，那可是非常錯誤的。你有話就講出來嘛！」

    不用問也知道，這句話又是衛秋祥說的，何永來心頭一陣火起，冷冷的說道︰「衛秋祥同志，你三番兩次在常委會上和我對著干，你的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市長？請你不要忘記，我還是這個市委的第一副書記。我過去是犯了一些錯誤，但是，我在常委會上都已經做了檢討，穆書記也說過了，那些事情都已經揭過去了，你為什麼還要揪著我不放？」

    何永來的表現大出衛秋祥的意外，微微一怔，說道︰「何永來同志，我是在常委會上講的話，每一句話都有記錄，請你指出來我什麼時間不尊重你這個市長了？我又什麼時候揪住你不放了，我看是你自己心裡有鬼，胡思亂想出來的吧？」

    「我有鬼？我有什麼鬼啊？你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

    衛秋祥微微一笑︰「那好，我問你，為什麼武新利在一些場合上曾經說，他即將要擔任機場建設指揮部的常務副總指揮？而你，就是這個指揮部的總指揮？還有，為什麼有些海外的華商向我反映，說是市政府已經把機場建設融資的名額給內定了，其中有一個陳姓大華商將佔這個機場股份的百分之二十。你能講一講這是為什麼嗎？」

    何永來騰的一聲站了起來，臉紅脖子粗的衝著衛秋祥大叫了起來︰「你這是污衊，是在造謠！」

    衛秋祥也毫不示弱，桌子一拍，也大聲說道︰「我講的是事實，要不要我給你找出幾個證人來啊？我告訴你，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分管著統戰工作，在安江市的海外華商當中，我也有著不錯的人脈關係。你玩的這些小把戲早就被人反映到我這裡來了，那個姓陳的華商不是還答應事成之後給你百分之二的好處嗎？」

    聽到這些話，何永來就像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威風了，坐在椅子上喃喃的說道︰「你這是胡說八道，你這是在污衊！我要向省委、向中央控告你！」

    既然早就撕破了臉皮，衛秋祥也就不在意把這張臉皮全部揭下來了，嚴肅的說道︰「我建議常委會對我剛才反映的問題進行調查，並把調查的結果向省委向中央報告。如果我有半句不實之言，我將承擔全部責任，但是，如果是事實的話，何永來也必須受到嚴肅的處理！我是一個快要退下去的人了，這也就算是我最後為我們安江七百萬老百姓做的一件事情吧！」

    「啪！」的一聲響，軍區司令邵英傑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指著何永來大聲的說道；「我早就看出你這個人是不會老實的，上一次在常委會上你做了檢討了，穆書記也給我們做了大量的工作，我們考慮到你擔任市長期間還算是清廉，沒有重大的貪污受賄現象，所以常委會上才放過了你。」

    「沒想到，你依然不思悔改，對你以前的所作所為沒有接受半點教訓，怪不得你剛才提的幾項建議這麼含糊，感情你是想先把這個工程指揮部的總指揮拿到手後，再一步一步實施你的計畫，最後達到你的目的。」

    邵英傑說到這裡，可能有些太激動了，喝了一口茶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繼續說道︰「同志們哪，建設國際機場一共要兩百多個億的投資，大家算一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就是四十個億，四十個億的百分之二是多少啊？整整八千萬啊！這麼一大筆錢可足夠你何永來的全家，到國外舒舒服服的去當一個富家翁了。如果不是衛秋祥同志工作做的細緻，真要讓你的計畫得逞了，國際機場就有可能是第二個五月花廣場。」

    邵英傑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氣，對穆國興說道︰「我也同意衛秋祥同志的提議，以我們市委常委的名義，把何永來的情況向省委、向中央報告，請求中央再一次向安江派出調查組，全面查清何永來的問題。」

    隨著邵英傑的話音，常委們一片嘩然。他們也沒有想到，何永來竟然不接受五月花廣場的教訓，又想利用國際機場的建設搞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穆國興也暗暗的吃驚，他也沒有想到，何永來竟然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只是他為什麼在五月花廣場建設當中不貪，現在卻要把手伸向國際機場的建設上呢？穆國興思忖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在五月花廣場的建設當中他之所以不貪，是因為他還想在仕途上走的更高，所以才抑制住了自己的貪念。

    何永來想必也看出了他的仕途已經走到了盡頭，現在又被穆國興給死死的壓制住，他這輩子能保住這個副部級的級別就算是不錯了。正是在仕途無望的情況下，他才起了貪念，想撈一筆錢跑到國外去，過那種花天酒地的生活。

    但還有一個問題，穆國興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衛秋祥事先沒有匯報這件事情，而在常委會上突然就扔出這麼一個重磅炸彈來呢？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門口人影一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的李青山又走了回來，走到了穆國興的身邊，把一張紙條遞給了他。

    穆國興接過來一看，紙條上寫著︰何永來已指示出入境管理處給其妻子孩子辦好了出國護照，他們已經於三天前離開安江去京城辦理簽證了。

    穆國興心中一動，他想起了開會前衛秋祥曾經交給他的一份材料，上面的第一頁是南亞華商發給市委要求回國參觀訪問的電傳，當時由於柳家忠又接著進來了，穆國興也沒有來得及細看，就把材料放進了文件夾。

    難道衛秋祥反映的問題就夾在這份文件裡？怪不得臨開會之前，衛秋祥還對自己說了一句「要在常委上提出這個問題」的話，穆國興越想越有可能。當時他還以為衛秋祥說的是華商回鄉的事情也就隨口答應了。

    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個誤會可就大了。不過這樣也好，問題早晚要揭出來的，現在解決了總比成了事實之後在去解決要容易的多，給國家造成的壞政治影響也要小的多，也不會造成什麼經濟損失。只不過這樣以來，就要打亂了穆國興原來的計畫了。

一千一百二十八章引以為戒

    穆國興不動聲色的收起紙條，夾進了他的筆記本裡，看了看何永來，只見他正面如死灰的癱坐在椅子上，接受著常委們的輪流炮轟。 嘴裡還在不住的說道︰「這不是事實，這不是事實！」

    輕輕咳嗽了一下，會場立刻安靜了下來，穆國興看著何永來緩緩的說道︰「何永來同志，你現在還是一個市委常委，我們也給你一個申辯的機會，請你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吧！」

    何永來好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說道︰「穆書記，你不能聽信衛秋祥的一面之詞，他這是在報復我。在你回京的那段時間，省政協主席曾到我們市裡來視察工作，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談到了我們市政協主席勞波如同志退下去之後，由誰來擔任這個職務的事情。當時我只是談了一點個人的看法，認為湯晨利同志比較合適這個職務。這件事情不知道怎麼就被衛秋祥給知道了，他就對我懷恨在心，在這次常委會上給我栽贓陷害，請你一定要為我主持公道，還我一個清白！」

    穆國興眉頭皺了皺，心想，這又是因爭權奪利而鬧出來的事情，他這時才弄明白了，為什麼衛秋祥在會議一開始就揪住何永來不放，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啊！

    衛秋祥一直在惦記著政協主席這個位子，何永來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事來，這不純粹是沒事找事嗎，這又和刨了人家的祖墳又有什麼區別，人家不想辦法收拾你，難道還要為你歌功頌德嗎？

    嚴格的說起來，在這件事上衛秋祥的目的是有些不純，但從大的方面來看，他也並沒有做錯什麼，畢竟這是在與腐敗分子作鬥爭，也是符合中央對每一個黨員干部提出的要求的。

    但是，現在還不是討論一個人思想問題的時候，當務之急的是要弄清楚何永來究竟有沒有和那個姓陳的大華商達成這筆交易，平息常委們因此而引起的眾怒。

    「何永來同志，你剛才說的這是另外一個問題。對於一個職務的安排，我相信上一級組織部門會有全面考慮的，這也不是我們這個常委會能夠決定的了的。現在，你需要解釋的是，你和那個陳姓大華商之間的問題。」

    「穆書記，這完全是造謠！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陳姓的大華商，更不知道他的聯繫方式，我怎麼能和他達成這筆交易呢？這顯然是不現實的嘛。」

    衛秋祥不緊不慢的掏出了一份傳真，揚了揚說道︰「何永來你就不要在那狡辯了，那個陳姓大華商本來是想隨這次回鄉參觀團回來的，也想在國際機場建設中出一份力。但是，他聽到海外的一些媒體，宣傳我們內陸一些官員貪腐問題很嚴重，所以他就從安江市商會那裡得到了你辦公室的號碼，故意以給你百分之二好處費來試探一下你，想看看我們內陸的官員是不是真的像海外媒體所宣傳的那樣。很不幸的是，你上鉤了，這個姓陳的大華商也因此改變了他的行程，不會再回安江了。我這裡有一份傳真的複印件，原件在開會之前我已經交給穆書記了。這是那位姓陳的大華商寫給我們統戰部的，大家可以傳看一下。看看究竟是我在造謠，還是他何永來的屁股不乾淨！」

    趁著常委們傳看這份傳真的時候，穆國興快速的回到了辦公室，從文件夾裡拿出了開會前衛秋祥交給他的那份文件。果然不錯，下面的兩頁材料就是陳姓大華商給統戰部發來的傳真原文，還有一份傳真件是何永來與那個陳姓大華商的通話記錄。

    穆國興回到了會議室，發現所有的常委們都在看著他，何永來此時就像一條斷了脊樑的癩皮狗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何永來，你還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何永來掙了兩下，才勉強坐直了身子，神色萎頓的說道︰「雖然陳姓大華商和我講過這些事情，但是，我也是為了把他拉到我們安江投資，讓他參與到我們的機場建設當中，這才與他虛與委蛇。退一萬步講，即便是我答應了他的條件，但是這件事情也沒有形成事實，我並沒有觸犯黨紀和國法！」

    穆國興又把那張通話記錄拿了出來︰「你看看，這是你與那個陳姓華商的通話記錄，他也把你們雙方的通話過程都錄了音，如果我們需要的話，他隨時可以提供給我們，你對這件事情又如何解釋啊？」

    「既然那個姓陳的華商想害我，我也沒辦法了。我也會向中央提出請求，派調查組來調查這件事情。如果我確實觸犯了黨紀國法，我可以接受任何的懲處。」

    穆國興點了點頭，又問道︰「你的妻子和孩子已經辦好了出國護照，三天前就到京城辦理簽證去了，你能解釋一下這又是為什麼嗎？」

    「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是要去國外旅遊的，難道這件事情也違法嗎？」

    穆國興笑了︰「如果單純去國外旅遊，並不違法，可是這幾件事情串聯起來看，我想信中紀委調查組的同志也不是傻瓜，他們也會看到這些問題裡的必然聯繫，你的問題也會調查清楚的。以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我認為，你已經不適合再繼續履行你的職責了！」

    穆國興臉色一板，嚴肅的說道︰「同志們，對於何永來，我們常委已經給過他一次機會了，但是他並沒有接受教訓，又想利用這次國際機場的建設達到某種個人目的。我認為，何永來已經失去了一個黨員應有的品質，已經不再適合繼續擔任市委委員、常委、副書記這個職務了。所以我建議，常委會通過一項決議，暫停何永來在黨內的一切職務，並把這件事情立即上報省委和中央，並請求中央派下調查組徹底調查何永來的問題。」

    「鑑於何永來現在還是政府代市長，我提議以安江市委常委會的名義，馬上上報中央，停止何永來市長工作。由常務副市長郝伯德同志臨時主持市政府的工作。同意我提議的同志請舉手！」

    這一次穆國興也沒等孫書庭向他報告，臉色鐵青的看了看會場，直接就宣佈到︰「暫停何永來在黨內一切職務，停止何永來市長工作，由郝伯德同志臨時主持市政府工作的提議，獲得常委會絕大多數常委的同意。會後請秘書長同志迅速把我們常委會的決議上報省委和中央。並以常委的名義向省委和中央反映何永來的問題，請求中央派下調查組徹底調查何永來的問題。」

    穆國興做夢也沒有想到，他這次回京這麼短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上一次保何永來是因為他沒有貪腐的問題，而只是充當了一個政治鬥爭的犧牲品。這一次可就不一樣了，他已經牽扯到貪腐的問題當中了，雖然這件事情還沒有形成事實，但是，有了這種思想的幹部，中央也絕對不會再把他放到這麼一個重要的位置上來了。

    何永來臉色蒼白的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向會議室外走去，嘴裡不停的嘟囔著︰「這不是事實，這是打擊報復，我要向中央控告你們！」

    隨著何永來離開會場，穆國興看到所有的常委彷彿都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一個人如果不能嚴格要求自己，就會走上邪路，何永來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希望大家能夠引以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