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二百一十九章親情難捨

    別墅裡靜悄悄的，穆國興知道，這個時間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保姆看到穆國興回來了，急忙給他沏上了一杯茶，笑著說道︰「首長，夫人和公子小姐都沒有回來，只有小公子和小小姐在遊樂室裡！」

    穆國興接過了茶杯，端著來到了三樓。遠遠就聽到了兩個小傢伙的嬉鬧聲。推門進去一看，兩位幼兒教師正在和中華、馨萌做遊戲呢。

    兩個小傢伙看到穆國興就飛奔了過來，一個人保住了穆國興的一條腿，把穆國興嚇得趕緊把茶杯舉得高高的，生怕一不小心濺出水來燙著他們。

    一個臉上長著幾個雀斑的幼兒教師笑著迎了過來，接過了穆國興手裡的茶杯，這才解了穆國興的「燃眉之急」。

    「先生，你是寶寶的爸爸嗎？我們還是第一次見您哪！」

    小姑娘說話的聲音既溫柔又好聽，穆國興也微笑著說道︰「我是在外地工作的。這兩個小傢伙很調皮吧？也辛苦你們了！」

    另一個紮著馬尾辮的老師也說道︰「兩個寶寶很乖也很聰明，在我們教過的寶寶當中，他們是最可愛的。」

    兩個小傢伙也聽懂了他們的老師在誇獎他們，中華對穆國興說道；「爸爸，我的小紅花夠買小汽車的了，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買啊？」

    「呵呵，中華真棒，小紅花這麼快就夠了！爸爸答應過的事情，一定會辦到的，等晚上媽媽回來我們一起帶你去買好嗎？」

    穆中華高興的又蹦又跳︰「噢……，終於有小汽車嘍！」

    馨萌忽閃著兩隻大眼楮在一邊沒有說話，穆國興輕輕的把她抱了起來問道︰「我們的馨萌想要什麼呀？」

    穆馨萌想了一下，趴在穆國興的耳邊輕聲的說道︰「爸爸，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哦。」

    穆國興笑著點了點頭︰「好的，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爸爸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的小紅花都攢起來啦，等你過生日的時候我再送給你！」

    小女兒的這一句話讓穆國興心中一陣熱流湧過，他沒想到，馨萌小小的年紀，就這麼懂事。

    孩子想著他的生日，穆國興這個當父親的卻從來沒有給他的這五個孩子過過一次生日。穆國興感到，他虧欠家人的太多了！難道為了工作就一定要捨棄這麼多的親情嘛。想了想自己肩上的擔子，穆國興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這一下午，穆國興都待在書房裡，整理著他這一段時間聽課的筆記，以他過目不忘的能力，這點事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他甚至都能通過筆記回想起教授們講課時的音容笑貌。

    樓下響起了女人的笑聲，穆國興知道他的幾個老婆下班回來了，也起身來到了樓下。幾個女人見到穆國興，就像是看到外星人一樣的看著他。

    童彤誇張的說道︰「咦，這可是真新鮮，從來都是我們在家等你，今天到讓你在家等我們了，我要出去看看，太陽是不是從東邊落下去了。」

    客廳裡響起了兩千五百隻鴨子的笑聲。

    一輛悍馬汽車開到了大門口，麒兒和麟兒還有馨月走了進來。兩個警衛看著三個孩子安全的走進了客廳，才放心坐上車走了。

    除了鐘靈之外，幾個女人都上樓去了，穆國興感到鐘靈好像有話要對他講，做出了一副京劇中的小生狀，笑著問道︰「敢問娘子有何指教，小生洗耳恭聽！」

    鐘靈被穆國興給逗樂了︰「指教倒是談不上，可是話還是有一點要對你說的！穆彤今天下午給我打電話，問我們晚上有沒有時間去她家裡吃飯？噢，我忘了告訴你了，穆彤和國強現在不住在黃副總理家裡了，他們搬到逸城小區新買的別墅去了。」

    穆國興想了想，問道︰「他們在家裡住得好好的，怎麼又搬出來住了？」

    鐘靈笑了︰「我說你啊，年齡不大，思想可是落伍了。現在的年輕人，婚後誰還會和父母住在一起啊？再說了，他們家裡天天有那麼多的客人，對孩子成長也不好！」

    這倒是個實情，現在有些領導，喜歡把公務帶回家裡去，這就成了一個習慣，他們的下級也就喜歡去領導家裡匯報工作。

    黃副總理的工作作風和穆從軍不一樣，穆從軍是不論多忙都在辦公室處理公務，看不完的文件，帶回家去看，也從不讓人去家裡匯報工作。他這也是在穆老的影響下養成的習慣。而穆國興是在他爺爺和父親的雙重影響下，也從不在家裡招待客人。

    「好啊，那咱們就現在過去？我也正好想去見見我那個大外甥呢！順便有些事情和國強談談。」

    剛要出門，穆國興又突然停住了腳步︰「哦，你看我差點忘了，我剛才答應中華了，等你回來後要帶他去買小汽車的。」

    鐘靈笑了︰「既然答應了就要做到，咱們就一起帶他過去，路過燕莎商場時去買一個嘛。」

    穆彤的家是一棟二層小樓，尤其是前面的小院很有特色，一條小溪從鋪滿草坪的院中橫穿而過，一進大門就是一座小橋，水裡還養著幾條肥大的紅色錦鯉。頗有一番元代著名大戲劇家馬致遠筆下小橋流水人家的意境。

    聽到車響，黃國強抱著兒子和穆彤一起迎了出來。麒兒、麟兒、中華三個小傢伙一起圍到了黃國強的身邊，爭著搶著要看小弟弟，小院裡頓時響起了一片歡聲笑語。

    吃完晚飯，鐘靈和穆彤帶著孩子去小院裡看魚去了，客廳裡只留下了穆國興和黃國強二人。

    「哥，今天委裡開會定下來了，範春恩主任將去安江參加國際機場的開工典禮！」

    穆國興吃了一驚，他已經跑過幾次發改委了，順海省的邀請函也遞了上去，卻一直沒有得到一個明確的答覆。原來他以為發改委能派個司長或者排名最末的一個副主任，去參加這個開工典禮就不錯了，卻沒想到，範春恩主任竟然要去親自參加。這個規格可是夠了高的了。

    黃國強好像看出了穆國興的疑問，笑著說道︰「老頭子說過了，他也要去安江參加這個機場的開工典禮！」

    這倒讓穆國興更有些吃驚了。在這之前穆國興也去拜見過黃副總理，並代表順海省委向他提出了邀請，但是，黃副總理一直沒有個明確的表態。這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促使他決定要去的，想必是範春恩已經知道了黃副總理要去參加這個典禮，這才決定也要去的。

    現在的事情就是這樣，只要是上面的大官要去做的事情，下面的人必定是踴躍響應的。這樣以來，其他的有關部委已經決定要去的人，恐怕也要發生變化了。對於一個國際機場的開工典禮，能請到一個中央七號首長、國務院副總理去參加，這樣的例子也是很少的。

    項目的大小和影響力只是一個方面，更為主要的還是要看看邀請人有沒有那個能耐，面子夠不夠大。像穆國興這樣的人自然是有能力，面子也夠了大，如果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去邀請一下試試？。

    對於黃副總理決定要去參加安江國際機場開共同典禮，除了有對地方建設的重視之外，至於是否還有其他的原因，穆國興一時還想不明白。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七號首長能去參加這個開工典禮，肯定還是另有目的的。

一千二百二十章當官與下海

    「國強，黃伯伯去安江參加國際機場開工典禮，你知道是什麼時候定下來的嗎？」

    黃國強笑了笑︰「這件事情是我昨天和穆彤帶著孩子回去的時候聽老頭子親口講的，聽他話裡的意思，好像是三號首長也很重視這件事情！」

    穆國興有些明白了，一定是三號首長和黃國強的父親打過招呼了，這才促使他下決心去安江了。

    至於三號首長為什麼會給黃國強的父親打招呼，原因也很清楚，一個是三號首長一直就對穆國興比較欣賞，這次就是想讓黃國強的父親去給他造造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安江機場沒有用國家的一分錢投資，完全是依靠安江市自己的力量來建設的，這件事情無論從哪方面講都是很有代表意義的！

    郎舅倆喝了一會茶，黃國強又說道︰「宋維達來找過我！」

    穆國興沒有吱聲，看了一眼黃國強，對於宋維達來找黃國強這件事情，穆國興並沒有感到有什麼意外，宋維達這是看到穆國興拒絕了他的要求，病急亂投醫，想來找黃國強替他說說情！

    黃國強也在仔細的觀察著穆國興，感到他這個大舅哥越來越能沉住氣了。看到穆國興絲毫沒有意外的表示，黃國強也只好繼續說了下去︰「宋維達讓我替他向你求求情，能夠抬抬手放過他們一馬。」

    穆國興依然沒有吱聲，面帶微笑的注視著黃國強，想聽聽他究竟是怎麼答覆宋維達的。這件事情老穆家已經不準備再做妥協了，不要說是黃國強本人了，就是他家老子來求情穆老也未必會答應。

    黃國強笑了笑說道︰「他還把我當成前幾年那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以為我是那麼好糊弄的，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我給拒絕了。」想到了宋維達的狼狽相，黃國強心裡是止不住得樂。

    穆國興點了點頭︰「你這樣做就不怕他記恨你？」

    「得了吧，這些事情誰還看不明白呀，他們宋家還能蹦幾天？他們現在到處拉關係找同盟，與一些受過他們傷害的民營企業千方百計的和好，採取破財免災的手段，目的就是想保住他們目前的地位，他還敢記恨我？」

    黃國強喝了一口茶，略作停頓後又說道︰「即便是他們能勉強保住目前的地位，經過這一次打擊，老宋家今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走向敗落也是必然的。」

    穆國興感到他的這個妹夫自回到京城後，成熟了很多，也穩重了很多，考慮問題也非常全面了，這要是放在前幾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說的不錯，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十幾年來老宋家搞的那個粵海集團鬧得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坑蒙拐騙不說最後竟然發展到有目的的詐騙，殺肥羊的說法就是從他們哥幾個的嘴裡傳出來的。」

    黃國強聽後也說道︰「你在安江知道的消息可能沒有在京城知道的那麼多，這個粵海集團做的壞事不僅僅像你說的那麼一點。他們在北方還擁有幾家大型礦產公司，其中一家公司的產品還是在世界範圍內都少見的稀缺物資，可以廣泛應用於國防事業，尤其是在尖端科技方面更是離不開他，戰略價值極高。」

    「改革開放之初，國家有條件的放開了對礦產資源的開發，粵海集團就鑽了這個空子，對這種稀缺資源狂挖亂采，大量出口到一些西方發達國家，由此而帶動了一些地方企業的爭相效仿。這種稀缺資源在國際市場上一度賣到了比蘿蔔還要低的價格。」

    黃國強越說越激動，端著茶杯的手也不住的顫抖著，可以看得出來，他的內心非常激動。

    「最近兩年，發改委連續發了幾次文件，限制這種稀缺資源的出口，並要對這種資源的產量實行有效地控制。就是由於他們的反對，才使這項利國利民的政策得不到認真的執行。現在亂挖亂采的現象越演越烈，已經到了幾乎要失控的地步了！」

    「這種稀缺資源出口到一些西方發達國家後，就被大量囤積了起來。根據我們的調查，這種資源如果不能得到有效的控制，幾十年以後將面臨枯竭。到那時候，我們的飛機和火箭將因為缺少這種東西而飛不起來，艦艇和坦克也將因為沒有這種物資的添加而開不動，整個國家又要陷入一個任人宰割的局面。我們祖輩流血犧牲打下來的這座江山，也將又一次受到外國軍隊的蹂躪。」

    「每當我想到這一些，我的心就在流血，像他們這種禍國殃民的混蛋，我怎麼還能幫他們講好話保他們，那不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嗎？我現在想的就是能早一天把他們連根拔起，徹底清除這些賣國賊！」

    黃國強幾次端起來的杯子又放了回去，嚴肅的說道︰「我現在人微言輕說出的話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假如有一天我有了足夠的權利，我一定要給這些混蛋們一個好看！哥，我現在才明白了，你為什麼熱衷於仕途，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進步上了，你是在為自己爭取一個講話的平台，你是在為老百姓，為了我們這個國家的富強而去當官的。」

    看到穆國興想說話，黃國強搶先說道︰「我也很清楚我的能力有多大，以我目前的情況來看，今生是沒有希望了，只有把希望寄託在你的身上了。」

    穆國興沒有江話，只是用手在黃國強的肩膀上拍了拍，表示他已經聽懂了黃國強話裡的意思。

    通過黃國強的話，穆國興才真正明白了中央要動老宋家的原因了。一些大家族的後代，通常不是走向仕途，就是下海。在仕途上發展並不適合於每一個人，除了個人的志向之外，還有一些說不清楚的因素在裡面。

    既然當官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下海經商也就成了這些人的另一個目標。只要是你能老老實實的經商，不做坑國害民的惡事，即便是有點小問題，大家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中央也清楚現在有好多高幹子弟在經商，也為此發文件禁止過多次，但是卻沒有一次能真正禁止的了的，道理也很清楚，你總得給這些公子哥們一條路吧。當官有組織原則卡著，不是哪一個人都能當的，要是再不讓經商的話，你讓他們去幹什麼哪。

    人家的老子為了這座江山拋頭顱灑熱血的，你難道還要讓人家的子孫繼續奉獻？何況在現在這種商品經濟年代裡，又有哪一個人還會傻乎乎的繼續去過那種苦行僧似的生活。中央目前的方針政策就是要讓全國老百姓都過上幸福的生活，既然都是這個國家的公民，你又有什麼理由不讓人家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所以，京城有很多的大家族與一些企業有著千絲萬祿的聯繫，也就是這個原因。就拿穆國興來說吧，他們兄妹不也控制著雙龍集團這個巨無霸式的大企業嗎？

    但是這裡面也存在一個問題，就是你的經營必須要遵紀守法，不能以損害國家利益為代價，去賺昧心錢，這是一個底線。如果觸犯了這條底線，不管你的後台有多大，根子有多硬，絕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像雙龍集團這樣的企業，中央不要說限制他了，還要去支持他扶持他，應為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符合這個國家的利益。可是像老宋家的粵海集團呢，坑害他人不說，現在竟然危害到國家的利益了，他的敗落也是早晚的事情。

一千二百二十一章常務副組長

    穆國興分析的一點也不錯，接下來的兩天，中央有關部委領導參加安江國際機場開工典禮的事情也都定了下來。原來準備派副職去的單位也改為一把手親自參加了。

    這次回京要辦的事情已經全部辦完了，穆國興也到了應該回安江的時候了。安排好了京城裡的一切，穆國興帶著他的三個徒弟，踏上了回安江的班機。

    機場貴賓通道出口前，停著順海省省委書記方平逸的座駕，寬闊氣派的紅旗車顯示出他無比的尊貴，能在這個地方停車，相信除了省委書記之外，再沒有幾個人了。

    來接穆國興的安江市一號車，此時就像一隻醜小鴨一樣，只能乖乖的停在不遠處的小型停車場裡。

    穆國興剛剛走進貴賓通道，就看到孫書庭帶著應一偉等在那裡，他的旁邊竟然還站著省委書記方平逸的秘書唐中興。

    一開始穆國興還以為方平逸也來到了機場，是接哪一位京城來的領導，可是看了看身後，除了幾個生意人之外，並沒有見到任何領導的身影，就有些納悶了。

    穆國興和孫書庭應一偉握手寒暄後，微笑著問唐中興︰「唐秘書，也是來接客人的！」

    唐中興笑了︰「穆書記，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是來接客人的，只不過這位客人就是你，方書記想見你！」

    穆國興奇怪了，方書記能讓他的秘書親自到機場接，這個規格可是夠了高的了。省裡那麼多的副部級幹部，到京城去出差的也不在少數，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享受過這種待遇。

    既然方書記見他，穆國興只好和孫書庭安排了一番，跟著唐中興坐進了方平逸的座駕。

    機場的保衛人員看到省委書記的座駕，也以為是來接中央來的大干部，卻沒想到，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竟然坐進了車裡，個個都大呼意外。

    紅旗車並沒有直接開向省委，出了城後就一直向西開去，走了大約有十幾公里的樣子，拐進了一條柏油馬路，又走了大約有兩三公里的樣子，幾棟灰顏色的建築出現在眼前。

    坐在前面副駕駛位置上的唐中興，轉回身來對穆國興笑著說到︰「穆書記，這裡原來是部隊上的一個療養院，後來這個單位撤銷了，就交給了我們順海省。前幾年省裡又重新的裝修了一下，給省領導們當做了一個休閒的地方。

    說話間，車輛停在了一處三層小樓的門前，唐中興給穆國興打開了車門，帶他走進了會客室。微笑著說道︰「穆書記，請稍後！」

    一個身穿制服，長相十分漂亮的女工作人員走了過來，給穆國興沏好了一杯茶。然後退到門口，面帶著職業的微笑，做出了一副隨時聽候穆國興吩咐的樣子。

    這件會客室裝修的並不是很奢華，但是從他的佈局以及家具的擺設來看，處處帶給人一種磅礴大氣，厚厚的羊絨地毯踩上去使人有一種漫步雲端的感覺。牆上還掛著幾副字畫，穆國興仔細的瞧了瞧落款，其中有一副的落款竟然還是當下最有名的國畫大家。

    隔著窗戶向外望去，遠處的青山鬱鬱蔥蔥，天空藍的就像是被水洗過似的，穆國興也沒有想到離省城不遠的地方，竟然還有這麼一個好去處。

    正在穆國興四處打量的時侯，身後傳來了方平逸的聲音。

    「國興同志，這個地方還不錯吧？」

    「方書記，您好！這個地方確實不錯，環境很幽靜，真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兩人握手寒暄，分主次坐下，彼此打量著。

    穆國興看到方平逸臉色紅潤，感覺到比上次見到他的時候更有些胖了。又望瞭望他穿的那雙估計只有四十碼的鞋，真有些擔心他的這雙小腳能不能承受住全身的體重。

    「國興同志，兩位首長都好吧？」

    「謝謝方書記，我爺爺和父親的身體都很健康，昨天晚上我去爺爺那裡告別的時候，他讓我給你帶好！」

    方平逸笑了，穆國興發現他的耳朵下面迅速的變紅了。

    「呵呵，感謝老首長的關心！也祝他身體健康！」

    兩人幾乎同時喝茶，意味著客套話已經說完了，下面應該轉入正題了。

    穆國興把他在京城裡邀請國家有關部委參加安江市機場開工典禮的事情向方平逸做了匯報，最後說道︰「方書記，這一次中央七號首長已經明確表態，他會來參加這個開工典禮的。我估計中央辦公廳最近可能就會有通知到我們省委了。」

    方平逸本來以為穆國興這次回京，肯定能夠把他的父親請來參加這個開工典禮，即便是他的父親不來，也會請到其他的中央領導的。方平逸派秘書去機場接穆國興到這裡來，除了有一種向穆國興明確示好的意思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與他商量一下，看看這個地方可以不可以作為中央首長的下榻之處。

    「噢？七號首長要來？這可是一件大事！」

    穆國興笑了笑︰「是啊，本來中央首長是沒有時間親自來的，發改委也只準備派出一個副主任來參加，由於三號首長對我們這項工程非常重視，親自和七號首長打了招呼，一直到兩天前才定了下來。」

    方平逸的耳朵下面又一次變紅了︰「三號首長也知道這件事情了？我就說嘛，有你國興同志出馬，肯定會請來中央首長的！」

    方平逸說完哈哈大笑，從他的笑聲中穆國興聽出，他是真的高興了。事實也就是如此，一個省建立一個國際機場，能請到一位中央首長參加開工典禮，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不僅如此，這還是三號首長親自指示的。

    誰都知道，三號首長日理萬機，好多的國家大事都在等著他的決策，能讓他關注到一個小小的國際機場的建設，確實是不容易啊！從這一方面也可以說明，三號首長對順海省的工作還是非常重視的。

    方平逸剛才說的這句話除了是對穆國興提出了表揚之外，還有一種意思就是穆國興這個太子在順海省任職，並不完全是給他們惹事生非，還是能夠給他們帶來一定的好處的。否則的話，全國這幾年大大小小的建了這麼多的機場，為什麼單單是順海省能請來了中央首長來參加開工典禮啊？要是讓其他省的省委書記看到七號首長能因為這件事來到順海，也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感想！估計眼紅是肯定的了！

    「七號首長能親自來參加安江國際機場開工典禮，這就說明了中央對我們順海省的工作還是非常重視的，我們一定要做好這次接待工作。現在距離開工典禮的日期只有十幾天了，時間非常緊急，我想明天就召開一個臨時常委會，研究一下開工典禮以及對中央首長接待的問題。」

    穆國興笑了︰「您是班長，你拍板，我們執行！」

    穆國興的表態讓方平逸感到很高興，喝了一口茶後慢悠悠的說道︰「這次的開動典禮事關重大，必須要高度的重視，省裡要成立一個專門的領導小組。我準備親自出任這個小組的組長，你就擔任這個常務副組長怎麼樣？」

    穆國興想了一下說道︰「方書記，我贊成您出任這個小組的組長，這也體現了我們省委對這件事情的重視，也能夠對接待工作施行統一指揮和調動！至於我擔任常務副組長這個事情，我建議還是慎重考慮一下為好！」

一千二百二十二章書記的用意

    方平逸微笑著的看著穆國興，慢悠悠的問道︰「噢？談談你的看法吧！」

    穆國興笑了笑說道︰「方書記，我是這樣考慮的，既然這是咱們全省的一件大事，是不是這個常務副部長應該由省政府那邊出任啊？」

    方平逸搖了搖頭，神色有些古怪的看著穆國興半天才說道︰「我看就不必了吧！你在兩位首長那裡沒聽到過什麼信息？」

    穆國興感覺到方平逸的態度有些奇怪，回想了一下和爺爺、父親見面時的情景，也笑著說道︰「我懂了！」

    方平逸滿意的笑了︰「呵呵，國興同志啊，對領導的講話和指示一定認真聽，用心琢磨！」

    穆國興知道方平逸說這話的意思了。品 書 網 （w w w .  . c o m）穆老曾經講過中央最近要對部分省市的黨政一把手進行調整。在與單世旭一起談話的時候，穆老也明確表示過，順海省委對省政府不能施行有效的控制，中央是不會允許這種現象存在的。並且也有過暗示，單世旭走後，穆國興是不會在順海省孤軍奮戰的。

    難道這幾天中央對順海省政府的調整已經做出了決定？或者說，九號首長已經向方平逸傳達了某種信息？否則的話，方平逸怎麼會這樣做呢？

    按照一般的情況，一個省如果有重要的工作，必須要成立一個領導小組，省委書記是領導小組的組長，省長就必須是常務副組長。這樣做的目的就是體現黨的領導，而具體負責的卻是省長，省委書記也只是一個掛名而已。這就是大家常說的有了功勞是班長的，出了問題是班副的。

    按照方平逸剛才的**，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就是，中央對順海省政府領導班子的調整馬上就要進行了，第二種可能就是方平逸想利用穆國興進一步架空任利江。

    綜合在穆老的談話，穆國興分析出來，第一種可能還是非常大的。他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爺爺和父親都沒有向他提起過這件事情呢。難道這裡面還有其他的用意？

    「你來擔任這個常務副組長，也是基於幾點考慮的，第一，這個機場就是坐落在安江，而開工典禮的舉行地點也是在安江市，你作為安江市的市委書記，首先就佔盡了地利的優勢。你不擔任這個常務副組長，讓誰來擔任啊？第二，來參加開工典禮的領導們是你代表我們省委請來的，如果讓別人擔任了這個常務副組長，這些領導會怎麼想我們省委啊？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和七號首長的關係是任何人都不能比擬的。就憑這三點，我相信哪一個常委也不會和你爭這個常務副組長的。」

    穆國興也知道，方平逸講的是實話，他自己也確實有其他常委不可比擬的優勢。雖然常務副組長是一個臨時性的職務，但是，這個職務帶來的好處確實非常大的。第一，常務副組長可以代表省委書記向順海省任何一個單位發號施令，無形當中就可以使這個人在全省幹部當中的威信大幅的提高。第二，來的都是國家有關部委的領導，又有誰不想與這些大領導門混個臉熟啊。熟人好辦事嘛，這個道理是誰都懂得的。

    第三，來賓當中還有中央的七號首長，能與七號首長近距離的接觸，這是任何一個官員都夢寐以求的事情。第四，中央首長來到了地方，各路新聞媒體必將蜂擁而至，常務副組長也會作為開工典禮的主持人在全國人民面前大大的露一次臉。第五……

    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講，誰要是能夠擔任這個開工典禮領導小組的常務副組長，給這個人帶來的利益將是巨大的。面對著這麼巨大的利益，要是想要這些常委們個個都不動心，那就如同讓一隻老貓枕著魚睡覺那麼難。

    看來在常務副組長這個人選上，省委常委會上必定會有一次激烈的爭奪戰。

    其實穆國興對這個常務副組長還真是沒放在眼裡，原因也很清楚嘛。首先，他就與七號首長是姻親，本來就很熟悉，他的家庭背景就擺在那裡，又何必再去討好他呢！其次，這些來參加開工典禮的部委領導都是穆國興親自上門去請的，想必這些人也不會不清楚穆國興的背景。也不會不知道他與七號首長之間的關係，在這種情況下，穆國興還有什麼必要再去討好這些人呢？

    至於在新聞媒體上露臉和對省有關單位的發號施令，穆國興認為他現在還不到那個層次，他現在需要做的是踏踏實實的儘量保持低調。如果需要他露臉的時候，想必京城那三個老傢伙一定會早早的做出安排的，還用得著忙在這一時嗎？

    穆國興也想到，這件事情是方平逸拉攏他的一個手段。方平逸想利用這件事情，把穆國興牢牢的綁在他的戰車上為他衝鋒陷陣。道理也很清楚，如果七號首長和其他國際部委的領導看到這一切，以他們的政治智慧還不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穆國興現在處於一種兩難的境地，如果堅持推辭，就會得罪了方平逸，如果去爭取這個職務，又不是心中所願意做的，還有可能冒著得罪其他想要擔任這個職務的常委。

    看了看正在用期待的目光望著自己的方平逸，穆國興笑了笑說道︰「方書記，既然你已經做出決定了，那就看明天常委會上的情況吧！」

    穆國興的意思是，雖然你方平逸個人做出了決定，但這件事情還要提交省委常委會進行討論。能通過我就擔任這個職務，要是通不過的話你可不能怪我，反正我是不會主動去爭取的。

    方平逸高興的笑了，端起了茶杯示意穆國興一起喝茶，表示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兩人喝了一會茶，方平逸放下了茶杯，對穆國興說道︰「從安江市調到林業廳擔任巡視員的富紅輝，和調到老齡委擔任副主任的武新利，省紀委準備要對他們動手了。考慮到開工典禮在即，屆時會有那麼多的領導來順海，我和欒夏書同志講過，還是等開工典禮結束後再動手。就讓他們再逍遙一陣子吧！」

    對於這兩個人的處理，都是事先定好了的，早一天和晚一天也沒什麼，他們的犯罪事實就擺在那裡，只要是把他們雙規了起來，問題很快就會查清楚了。穆國興現在不明白，原來方平逸為了顧及順海省委的影響準備逐個的雙規他們，怎麼突然改變了計畫要對他們一起動手呢！

    方平逸好像也看出了穆國興的疑問，笑著說道︰「對於腐敗分子我們絕不能手軟，我們要緊跟中央的步伐，配合中央的統一行動嘛。」

    聽到方平逸的話穆國興明白了，對待腐敗分子不能手軟這句話是方平逸做的表面文章，為什麼前幾個月沒有這麼講呢？恐怕配合中央的統一行動才是他的中心目的。

    中央現在的目的就是要清除一些胡作非為的政治世家子弟，以此對一些高級幹部形成警示作用，讓他們約束好家人。同時向民眾表明中央的態度，中央是絕對不會允許一些高幹子弟利用他們家庭的影響力胡作非為的。

    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告訴這些政治世家要收斂一點，必須無條件的服從中央的統一指揮，無論這個人的影響力有多大，在中央面前都是非常脆弱的。如果不能與中央保持一致，中央在抓住他們把柄的情況下，隨時都有收拾他們的可能。

一千二百二十三章副組長之爭

    同時雙規富紅輝和武新利，將使五月花廣場工程暴露出的問題更加嚴重，這就不僅僅是一件民事訴訟案了。 牽扯到了官員的腐敗問題，這就上升到了政治的層面，在這種情況下，是沒有哪一個人敢出面為老宋家講情的。

    方平逸此時同時雙規富紅輝和武新利，也就是在配合中央的統一行動，這也許是九號首長對方平逸的授意，否則以方平逸那種求穩怕亂的性格，是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一下子就雙規兩個正廳級幹部的。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唐中興走了進來︰「方書記，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方平逸站了起來，笑著對穆國興說道︰「國興同志，我們一起去吃飯，嘗一嘗首長派專人給我送來的特供酒！」

    穆國興心裡在偷著樂，這個酒就是他鼓搗出來的，今天方平逸竟然當成寶貝要請他嘗一嘗，這可是真有意思！看來有些事情九號首長還是沒有完全告訴他的。

    省委常委會上，當穆國興把他邀請到國家有關部委領導以及七號首長要來參加典禮的事情，向常委會做了匯報之後，常委們的臉上明顯的出現了興奮的神色，誰都知道，能請到這麼些重量級的大佬來順海將意味著什麼。

    接下來方平逸的一句話讓大家高興不起來了。

    「同志們，這一次國興同志能夠請來中央七號首長和這麼多國家部委的有關領導，來我省參加安江國際機場的開工典禮，這就說明國興同志做了大量的工作，應該受到表揚。為了加強省委對這次開工典禮的領導，我認為，有必要成立一個領導小組。下面就請大家就這個問題談談自己的意見吧。」

    方平逸的話說的很明白，為了加強省委的領導，這個小組的組長肯定是他這個省委書記來擔任了。按照慣例，組長下面還應該設立常務副組長，和幾個副組長，在下面還要成立若干個辦公室，但主要的還是組長、常務副組長和幾個副組長的人選。只有把這幾個關鍵人物定下來了，下面的工作才能順利的開展。

    既然省委書記要當這個組長，下面需要考慮的就是常務副組長和副組長的人選，大家都很清楚，能擔任這個常務副組長意味著什麼，誰都想在七號首長以及國家部委領導面前露露臉。但是，這件事情來的過於突然，事先誰也沒有做好準備，方平逸講完後常委會上一時出現了冷場。

    任利江神色漠然的看著常委們，他知道，這個常務副組長方平逸是絕對不會讓他擔任的，但是如果讓他擔任一個普通的副組長，他又確實放不下這個面子。於是任利江決定，在這次常委會上他是既不參加意見，也不表態。

    這些常委裡面最感到興奮的就是專職副書記魏雙強了。他迅速的分析了常委裡目前的形勢，認為以任利江目前的情況是絕對不適合擔任這個常務副組長的，另一個專職副書記滕錦澤最近這一段時間表現的比較低調，在常委裡他也缺少人來支持他，基本沒有什麼希望。

    至於其他的常委們那就更不值得一提了。任利江都不夠格，房書安和宣傳部長朱雙豪就更不用說了。至於竇陽逸嘛，他是虞州市的市委書記，本身就有一大攤子的事情，也不可能把他抽出來擔任這個常務副組長。政法委書記韓玉剛是剛提拔上來的，也不夠資歷。

    對於組織部長單世旭，魏雙強已經從京城那邊得到了消息，他即將要調到粵海省擔任副書記了，也不可能在這個時侯再負責這麼重要的工作了。

    剩下來的就是紀委書記欒夏書和安江市委書記穆國興了。至於欒夏書，魏雙強根本就沒考慮他，因為兩人同為老王家陣線的，欒夏書是根本不可能與他爭這個位置的。即便是爭，他目前所擔任的工作也不合適。又有誰聽說過中央領導到一個省裡去參加開工典禮，那裡的典禮領導小組的組長，由一個紀委書記來擔任的？

    最後，魏雙強把眼光看向了穆國興，他認為，只有這個太子才是他最有力的競爭對手。魏雙強也很清楚，穆國興擔任這個常務副組長比他有很多得天獨厚的的有利條件。但是，穆國興缺乏的就是資歷。以他一個省委常委安江市委書記的身份，是不可能對全省各個有關單位進行統一調動和指揮的。

    想到這裡，魏雙強有些高興了，他感到這個常務副組長的寶座正在向他招手。既然大家都不適合擔任這個職位，還有誰能比得上他更適合哪。魏雙強看了看任利江，他此時感到只有他們三人能夠支持，他才有當上這個常務副組長可能。

    自從老何家敗落以後，魏雙強也沒少在任利江三人身上下功夫，他就是想把老何家留在順海省這股勢力收為己用。魏雙強也很清楚，只要能和任利江聯合起來，在省委裡就是一股任何人都不敢小瞧的力量。

    但是，無論魏雙強如何示好和拉攏，任利江就是不為所動，原因也很簡單，就是魏雙強沒有對他們提出一個合理的價碼。

    任利江他們也很清楚，他們三人現在就是一群孤魂野鬼，現在需要的就是投靠一個新主子。既然沒有人肯收留他們，又何必再捲進他們之間的鬥爭漩渦裡哪，明哲保身度過難關，保持低調尋找機會才是他們現在需要做的。

    魏雙強也不是沒有和王老建議過，但是都被老爺子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以王老的政治智慧，豈能看不出目前的形勢，如果他收留了任利江三人，雖然表面上他們在順海省的實力有所增加，但是帶來的後果卻是非常可怕的。

    首先，他與老穆家結成的聯盟就會土崩瓦解，還有可能遭到老穆家的全力打壓，在他們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的情況下，老王家是絕對不敢與老穆家翻臉的。

    其次，九號首長也會緊隨著老穆家展開對老王家的打擊，原因也很簡單，又有誰能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在順海省形成的一個平衡局面，面臨又一次被打破的危險而無動於衷呢。

    還有一個原因也促使老王家不敢接納任利江三人，這就是京城所有政治世家當中的輿論。如果大家看到老王家把老何家的人馬收歸己有了，這些人會怎麼想呢？何老雖然離京去外地休養了，但是人家的家族還在，兒子同樣在京城擔任著高官，你老王家這時急急忙忙的把人家的人馬收過去，這不是在拆人家的台嗎？

    所以，王老聽到魏雙強要收留任利江三人的建議時，就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不是不想這樣做，但確實現在還沒有那個膽量。

    看到大家都不講話，方平逸有意無意的看了韓玉剛一眼，意思是說，我昨天晚上在電話裡都和你講明白了，你現在應該到了發言的時候了。

    韓玉剛舉手要求發言，在得到了方平逸的允許之後，提出了由方平逸任領導小組組長和穆國興擔任這個常務副組長的提議。一二三，甲乙丙，理由說了一大堆，全是方平逸前一天晚上在電話中對他講過的。

    韓玉剛講完話後，會場上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方平逸看了看省軍區司令牟中澤應該坐的那張空椅子，感到有些奇怪了。這麼一個重要的會議，又是在研究一項對穆國興極為有利的事情，這門大炮怎麼就突然請假不來參加常委會了呢？

一千二百二十四章希望落空了

    如果牟中澤參加了這個常委會，他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雖然不能說他會第一個發言支持穆國興擔任常務副組長，但起碼也會在韓玉剛講完話後，緊跟著發言的。

    即便是這樣，方平逸依然沒有任何驚慌，因為他非常清楚，今天參加常委會的十二個常委裡，他與穆國興就可以穩穩的掌握住六票，只要是滕錦澤再附和一下，穆國興任常務副組長這件事情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任利江三個人肯定是棄權的，這樣就是得到了絕大多數常委的同意了。

    欒夏書舉手要求發言︰「對於中央首長和國家部委的領導；來我省參加安江國際機場開工典禮，必須要引起我們足夠的重視。剛才方書記已經講過了，要加強省委對這方面工作的領導，我認為是非常正確的。我也贊成韓玉剛同志的提議，由方書記擔任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至於常務副組長的人選嘛，我認為由任利江同志擔任比較合適，這個領導小組成立之後，下面還要成立若干個辦公室，而這些辦公室人員的組成，就需要省政府那邊的配合，考慮到方方面面的情況，所以，我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供常委會討論。」

    欒夏書這個以退為進的伎倆很快就被大家識破了，欒夏書也知道，任利江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是絕對不會擔任這個常務副組長的，他提出的這個建議，就是要換得任利江三人對魏雙強的支持。

    只要有了任利江三人的支持，魏雙強就可以穩佔五票，再加上這一段時間滕錦澤與方平逸在工作當中產生的一些矛盾，滕錦澤也有可能會支持他們的。

    退一萬步講，即便是魏雙強當不上這個常務副組長，起碼也可以讓方平逸知道，他們這一派現在已經與任利江聯合在一起了。這樣就可以給方平逸造成一個錯覺，使他在今後不敢小覷他們老王家派系的人。

    欒夏書的算盤打的不錯，可是，他講完後任利江並沒有絲毫的表態，坐在那裡默默的喝著茶，誰也不看一眼。

    「談談吧，這個常務副組長只是一個臨時性的工作嘛，我們不能為了這點事情就久議不決！」

    單世旭開始講話了︰「我同意方書記擔任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但是，對於常務副組長的人選我認為還是由滕錦澤同志擔任比較合適。」

    方平逸吃了一驚，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單世旭沒有提出支持穆國興擔任這個常務副組長，反而提出了滕錦澤，這讓他感到有些意外了。

    單世旭也看出了方平逸臉上表情的變化，又繼續說道︰「我的理由是，第一，滕錦澤同志是我們省委的專職副書記，長期負責黨群工作，具有很強的人脈關係，由他擔任常務副組長，可以施行對省直各部門有效的調動和指揮。第二，滕錦澤同志具有豐富的工作經驗，多次成功的組織過大型的群眾活動，去年我們省舉辦的那次東湖旅遊節就可以證明這一點。基於以上兩點考慮，我認為滕錦澤同志是這個常務副組長最合適的人選。建議常委會討論。」

    穆國興臉上依然平靜，一雙眼楮非常清澈，看了看大家，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不僅是方平逸對單世旭的表態有些吃驚，就是其他的常委也感到有些不理解。單世旭是穆老的老部下，依靠穆家的支持才一步一步的走上了今天這個位置，這馬上又要高昇到粵海去當省委副書記了，最後一次參加常委會，怎麼竟然不支持穆國興出任常務副組長，反而支持起滕錦澤來了呢？

    房書安不愧是老何家的智囊人物，略一思忖，也就明白了單世旭的意思。以老穆家與七號首長的關係來看，穆國興根本就沒有必要在公開場合和七號首長套近乎了，至於國家部委的那些領導，想巴結人家老穆家還來不及呢，那裡用得著老穆家的太子去巴結他們啊！

    單世旭剛才在他的講話裡已經講的很明白了，這個常務副組長，要對省直有關部門進行有效的調動和指揮。以穆國興目前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工作經驗來看，要做到這一點還是有些困難的。

    穆國興離開安江這麼久了，新市長又剛剛上任，安江市有這麼的多的事情等著他去拍板決定，如果他當了這個常務副組長，表面上看著是風光了，可是勢必也會影響到安江市的正常工作。如果在中央首長和部委領導到安江期間，安江再出點什麼事情，人家可不會因為你是常務副組長而原諒你，必然會質疑穆國興的工作能力。

    還有一個深層次的原因，單世旭這樣做，可以避免產生把穆國興放在火上烤這種尷尬的局面。提出滕錦澤任這個常務副組長，一個是可以避免與老王家的正面衝突，第二個也是拉攏滕錦澤的一個好辦法。

    薑還是老的辣啊！房書安想到這裡，看了看任利江，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任利江要支持單世旭的意見。

    宣傳部長諸雙毫也一直在注視著房書安的動作，看到這裡，也舉手要求發言。

    「我同意世旭同志的建議，世旭同志已經把理由講的很清楚了，我也就不再重複了。」

    方平逸奇怪了，自從老何家沒落之後，諸雙毫和任利江、房書安三人很少在常委會上主動發言，從不公開表示什麼，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啊？

    竇陽逸要求發言，同樣也是支持單世旭提議的，他講完後任利江在發言當中也是表示支持單世旭的提議。

    方平逸迅速的分析了會場裡的形勢，現在十二個常委裡已經有六個常委表示支持滕錦澤出任常務副組長了。他感到利用讓穆國興出任常務副組長這個辦法，把穆國興緊緊的綁到自己的戰車上，共同對付老王家和老何家日益緊密的聯盟，恐怕要落空了。

    魏雙強好像也看出點什麼來了，看了看欒夏書，舉手要求發言。

    「方書記，我建議，還是請大家舉手錶決一下，這樣也可以節約時間嘛。」

    方平逸點了點頭，油光光的胖臉上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大家的發言都很好，雙強同志的建議也不錯，下面就請大家舉手錶決一下吧！同意單世旭同志提議的常委請舉手！」

    秘書長司艷軍站起來仔細的看了看表決的情況，然後說道︰「單世旭同志提議方書記擔任安江機場開工典禮領導小組組長以及滕錦澤同志擔任常務副組長的提議，經舉手錶決，現獲得全部常委的同意！」

    既然是全部同意，這其中肯定是方平逸和穆國興都舉手了。在大多數常委都同意的情況下，方平逸作為一個省委書記一個人反對也是毫無用處的。並不能因為你是省委書記就可以否決大多數常委的意見。有的時候，在舉手錶決的情況下，省委書記這一票與其他的常委也並沒有什麼兩樣。

    「好吧，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吧！」方平逸說著眼楮有意無意的看了看穆國興，他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念頭，這一次穆國興沒有當上常務副組長，會不會與穆國興本人有什麼關係呢？

    方平逸越琢磨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他現在越來越感到，穆國興這個人不好駕馭了，他也絕對不是一個喜歡跟著別人指揮棒來轉的人。

    會上又研究了兩個副組長以及成立若干個辦公室的問題，這次臨時常委會就這樣非常平淡的結束了。

一千二百二十五章誰敢唱對台戲

    在省裡推掉了這個常務副組長，可是在安江穆國興就不會這樣做了。

    回到安江的當天下午，穆國興也召開了一個臨時常委會，除了讓常委們匯報他們這一段時間的工作之外，還向他們通報了省委常委會關於成立國際機場開工典禮領導小組的決議，並明確指出安江市也要成立這個領導小組。

    穆國興的話音剛落，立刻引起了常委們的竊竊私語，安江市的常委雖然級別要低一點，但是政治嗅覺和敏感度卻絲毫也不比省委常委那邊低，誰都知道，能進入這個領導小組意味著什麼。

    穆國興在講話裡也很明確的指出，要加強市委的領導，他可不想在安江市把這個出頭露臉的好機會交給袁保正，從他講話的口氣和態度來看，大有一種我的地盤我做主的架勢。

    安江市委可是與順海省委的情況不一樣，在這裡，穆國興就是一言九鼎，其他的人不要說是沒有反對了，就是想反對的話，你也得有這個膽量啊！誰都知道，緊跟著穆書記就有進步的希望，要是和他唱對台戲，他收拾起人來，可是毫不手軟的。

    「大家都談談吧！」這是穆國興看到大家只顧著竊竊私語，第二次講這句話了。

    陳彥靖舉手要求發言︰「中央首長和國家部委的有關領導能來到我們安江參加國際機場的開工典禮，是對我們安江市工作的肯定和支持！我們一定要做好開工典禮的準備工作，決不能在這件事情上丟了我們安江市的臉面。」

    略做停頓，陳彥靖接著又說道︰「剛才穆書記已經講過了，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必須要加強黨的領導，我提議，由穆書記出任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袁保正同志擔任副組長！」

    這都是常委們預料到的，陳彥靖的提議毫無懸念的獲得了全體常委的通過。

    這件事情定下來之後，穆國興話鋒一轉說道︰「這一段時間大家都很辛苦，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並沒有因為我這個市委書記不在，而使安江市的工作受到影響！」

    喝了一口茶，穆國興又繼續說道︰「在總結經驗的同時，我們必須也要找出其中的不足。這樣才能有利於我們在今後的工作中做的更好。前一段時間發生的報社記者煽動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企圖衝擊市委的事件，就是一起比較嚴重的事件。對於這件事情我們必須要認真的進行總結，看看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才使事件發展到差點不可控制的地步。」

    所有常委的目光都看向了宣傳部長於富春，自從事件發生之後，常委們也都在反思這件事情，得出來的結論基本也是一致的。大家都一致認為，是由於宣傳部沒有對記者來安江市引起足夠的重視，事件發生之初，又沒有及時採取引導措施，才造成了嚴重的後果。

    於富春在事件發生之後，著實擔心了一陣子，也意識到自己的工作出現了失誤。他也非常清楚，以穆國興強勢的工作作風，這件事情一定不會就這樣輕易的過去，於是，於富春就專門跑到省裡去找方平逸匯報了這件事情。

    方平逸知道於富春到安江市後，竟然會在工作當中出現了這麼大的問題，對於富春這個人感到有些失望了，嚴厲的批評了他一頓之後又告訴他，要認識到自己錯誤的嚴重性，有必要的話，還要在市委常委會上做出檢討。

    聽到穆國興的話後，於富春感到該來的終於來了，裝出了一副沉痛的樣子，在常委會上做了檢討。他也曾聽別人講過，一個人犯了錯誤之後，只要是不狡辯，能認真承認自己的錯誤，穆國興一般都會高高的舉起輕輕的放下，絕不會對作檢討這個人再抓住不放的。

    事情的發展和於富春預料的一樣，當穆國興聽完了於富春的檢討之後，點了點頭說道︰「我認為富春同志的檢討還是比較深刻的，犯了錯誤就要允許人家改正，改了就是好同志嘛。我希望大家都要引以為戒，加強學習，提高自己在政治上的敏感度，切實做好我們的本職工作！」

    穆國興這一句話，就在常委會上定了調子，讓所有的常委都無話可說了。其實，穆國興也就是不想在常委會上就於富春的問題展開討論了，他的目的就是要盡力的維護好與方平逸之間的關係。

    剛在省委常委會上給了方平逸一個無趣，他可不想再因為這件事情與方平逸之間鬧出什麼不愉快來了，有時候小矛盾積多了也會引出大矛盾來的。

    常委們都明白了穆國興這個做法的目的，想了想也認為這樣處理是最合適不過的了。於富春都在常委會上做了檢討了，再抓住人家不放，也未免有點太小家子氣了。

    在這件事情上最失望的就是市長袁保正了，事先袁保正也曾想過，穆國興回來後，肯定會找於富春算賬的，以穆國興的強勢來看，不把於富春整的下不來台是不會算完的。這樣以來，袁保正就有了機會，他可以趁機與於富春套套近乎搞好關係，發展他在常委會上的第一個同盟。

    袁保正在失望之餘感到，要想在安江市的常委會上有所作為，是絕對不可能的了。穆國興雖然年輕，但是思維敏銳，鬥爭經驗也極為豐富，對這件事情快刀斬亂麻一揭而過，是他根本就沒有預料到的。人家不給你創造這個機會，你又能怎麼辦呢？

    常委會上，又研究了一些其他的問題，穆國興就宣佈散會了。看了看時間，才用了一個小時多一點，這要是在其他地方的常委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穆國興的想法就是，市委常委會是研究解決問題的，既然研究問題就不能說廢話說空話說假話，他可不想把有限的時間浪費在無休無止的扯皮上。

    剛回到辦公室，應一偉就敲門走了進來︰「穆書記，新上任的紀委副書記肖昆麟同志要求向您匯報工作！」

    穆國興想起來了，他在京的時候，組織部長單世旭曾經對他講過，肖昆麟已經到安江上任了。其實穆國興也知道，肖昆麟來到安江這麼短的時間，是不可能有什麼具體的工作要向他匯報的，主要還是想要見見自己。

    「噢，肖昆麟同志來了，那快請他進來吧！」

    應一偉走出去不多會，就帶著肖昆麟走了進來，當著秘書的面，穆國興自然不會與肖昆麟表現的過於熱情了，這也是工作的需要。今後，兩人就是上下級的關係了，官場上還是非常講究等級森嚴的。

    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到應一偉給他們泡好了茶走了出去，穆國興這才換了一副臉色，微笑著對肖昆麟說道︰「昆麟同志，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上任了，怎麼樣，都安頓好了吧！」

    肖昆麟自從進到這件辦公室，就不住的打量著這裡的一切，聽到穆國興的問話，也笑著答道︰「穆書記，我曾經聽你講過，彥靖同志的工作負擔很重，我早一天來也可以讓他輕鬆一點，所以接到調令之後，我就立刻來安江報到了。現在我是一個人，孫秘書長給我安排的也很好！」

    穆國興點了點頭︰「你能早一天來我很高興，彥靖同志的工作負擔確實是太重了，今後紀委的日常工作你就負起責任來把，也好讓他抽出更多的時間來協助我抓好全市的工作！」

一千二百二十六章貪官洗錢

    「我來安江之前去省委組織部報到的時候，單世旭部長和我談過了！」

    「喔，我知道了，在京城的時候我見過單部長了。」穆國興頓了一下又說道︰「他馬上就要調到粵海省委任副書記了。」

    穆國興問道︰「巡視組的情況現在怎麼樣？」

    「巡視組的情況還和以前差不多，不過，我們第五巡視組自從你調走之後，就再也沒有辦過幾件像樣的大案子，同志們都很懷念您當組長期間的工作時光啊」

    說到這裡，肖昆麟好像想起了什麼似地說道︰「李軍同志調到第四紀檢室任副主任，我來安江之前他隨專案組去龍江省查案去了，我們兩個人也沒有來得及告辭。昨天他給我來過電話，說最近這一兩天要來我們安江調查一個案子。」

    穆國興點了點頭，他知道紀檢幹部因為辦案的需要，經常會到案發以外的地方去進行調查，目的就是要查清楚對調查對象的一些情況，這也是很正常的。

    「省紀委最近要對以前在我們市擔任副市長的兩個人採取行動，可能需要我們市紀委配合一下！」

    「彥靖書記已經和我交代過了，最近我們正在蒐集這兩個人的一些證據。」

    肖昆麟從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穆國興︰「穆書記，這是彥靖書記讓我交給你的！」

    穆國興接過來看了看，是市紀委申請購置兩輛越野車以及其他一些辦案設備的報告。

    掏出筆來，穆國興伏在茶几上在文件上批上了一行字︰請市政府給與辦理！

    穆國興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肖昆麟見狀站了起來，笑著說道︰「穆書記，您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穆國興剛要講話，一眼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是李軍的，笑著對肖昆麟說道︰「你先別忙著走，是李軍打來的電話，我估計他可能是來到安江了！」

    穆國興喂了一聲，電話裡傳出了李軍的聲音︰「穆書記，您好！我現在來到你們安江了，剛才給昆麟同志打電話，他的手機關機，也不知道他去忙什麼了！」

    穆國興笑了︰「呵呵，昆麟同志正在我的辦公室裡呢，你現在住在哪裡啊？我也是剛從京城回來。這樣吧，晚上我們在一起吃個飯，也算是給昆麟和你接接風。兩件事一起辦，我是既省時間又省錢了。」

    在李軍住的賓館裡，應一偉提前安排了一個包廂，三位老朋友又一次坐在了一起了。酒過三巡之後，李軍說道︰「穆書記，我這次來到安江還要向你們市委請求支援！」

    穆國興笑了︰「中紀委來的欽差大臣只要一聲令下，我們安江市委是無條件的提供一切方便，有什麼需要我們辦的你可以直接和昆麟同志談。」

    李軍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來之前就請示過李忠勝書記了，他指示我，可以把案情介紹給你！」

    穆國興和肖昆麟都知道中紀委的規矩，在沒有領導的授權下，任何一個紀檢幹部都不準向任何人透露辦案的情況，即便是同是紀檢幹部也不行。如果允許向另外一個人介紹，除了是對這個人的絕對信任之外，還有一個情況就是，要取得這個人對案子的支持。想必，李軍現在調查的這個案子事關重大，要想在安江的調查取得進展，就必須要得到安江市委的支持！

    「今年年初的時候，中紀委就接到了大量的群眾來信，集中反映的是龍江省副省長舒新達貪污受賄的問題。我們在調查當中發現，舒新達擁有大量的不明來源的財產。經過我們對他的審問，他交代說他妻子的老家是安江市海安市的，他的所有不明來源的財產，都是他的妻子與家鄉的弟弟合夥開工廠賺的。」

    說到這裡穆國興想起來了，在博士研究生班學習期間，他曾聽舒新達和他講過，他的妻子也是安江市人，而且還半開玩笑的說要穆國興對他內弟的企業多加關照，這件事情穆國興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第二天，舒新達就沒有再去聽課，據說是趕回龍江省參加一個重要會議了，沒想到是被中紀委給請去了！

    「呵呵，這個人我認識，我這次回京參加博士研究生班學習，還和他見過面。他也和我講過，他妻子就是我們安江市下面的海安市人，還說過讓我對他內弟的工廠要多加關照。估計他內弟開工廠還是有這麼回事的。

    三個人踫了一下杯，穆國興又繼續說道︰「在安江這個地方，有點經營頭腦的都會辦個小企業，這種情況在這裡很普遍。至於舒新達的內弟辦的工廠有多大，盈利狀況怎麼樣，這就需要你們去調查了。」

    李軍這是第二次來到安江了，對這裡的情況也有些瞭解，他也知道穆國興講的是實話。有人曾經形象的比喻過，在安江如果從樓上掉下一塊磚頭來，砸到了五個人，肯定有四個人是企業的老總，另一個則是副總。這也說明了安江市的民營企業確實是多，否則的話，這裡的經濟發展也就不會那麼迅速了。

    聽到穆國興的話後，李軍想了一下慢悠悠的說道︰「現在紀檢工作是越來越難乾了，一些貪官的手法是越來越狡猾。有時候你明明知道他就是貪了，可是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們就是死不認賬。過去還有不明財產這一條可以讓這些貪官們心存忌憚，但是現在這一條也不靈了，有好多貪官貪污來的錢現在都洗白變成他們的合法收入了。」

    李軍苦笑了一下又說道︰「你們聽說過一個遊戲廳一天能收入八萬元嗎？不知道的人一定感到荒唐，但這就是事實。我們這次到龍江省去查案，就聽他們省紀委說起過這樣的案例。一個處級幹部撈夠了，就辭職下海開了一家遊戲機廳，對外號稱有一千台機子，可是經我們實地查看，真正能正常使用的只有不到一百台。這一百台機器是無論如何一天也不能收入到八萬塊錢的，這不是明目張膽的洗錢嗎？」

    「龍江省紀委查處這個案子的時候，遇到的困難也是非常大的，在調查他們的收入情況時，紀委掌握不到半點有利的證據，而他們卻能拿出稅務局的完稅憑證，證明他們就是有這麼多的收入，你說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呢？」

    李軍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道︰「我們紀委由於工作的權限問題，也不能對一個辭職的幹部採取任何的措施。我現在擔心，舒新達這個案子又會和那個遊戲廳的案子一樣，明明知道他是在利用企業洗錢，可就是毫無辦法！」

    穆國興笑了︰「不一定吧，我告訴你一句話，自古以來就有邪不侵正這句話。建國初期我們喜歡搞一些群眾運動，所以才使一些貪官無處藏身，現在形勢發展，辦案施行專人負責了，反而把這項法寶給丟了。我認為，只要是舒新達真的貪腐了，他就不會露不出馬腳來。老百姓怕當官的是怕他什麼呀？就是怕他手中掌握的權力，現在把他雙規起來，只要是稍微的發動一下群眾，向一些行賄者講明可以對他們的錯誤不予追究或者是從輕處理，你試試看，這些人會不會主動站出來揭發他啊？」

    「至於你說的那個遊戲廳的事情，你們也可以和檢察院聯合起來辦案嘛，他現在不是干部了，紀委不能拿他怎麼樣，但他曾經是國家公職人員，這個總是事實吧！」

一千二百二十七章實地調查

    三個人同時干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穆國興微笑著說道︰「你們可能感到我這個辦法有些匪夷所思，但這是我們前輩留下來的百試俱應的好辦法。依靠發動群眾我們打下了這座江山，依靠群眾我們打退了外國的侵略，保衛了我們的家園，現在我們只要能夠依靠群眾，同樣也會取得反腐鬥爭的徹底勝利。」

    李軍點了點頭說道︰「穆書記，您說的很有道理，如果你要是還在紀委工作就好了。這也是就是同志們會懷念在你手下工作時的主要原因，大家都說跟著你幹工作，有勁、順氣！」

    「呵呵，這也是我發動了群眾才取得的效果！」

    一開始，李軍和肖昆麟都對穆國興的這句話感到有些不理解，可是又一想也就明白了。中央第五巡視組為什麼在穆國興的領導下能夠取得那麼大的戰績，除了穆國興有很強的工作能力之外，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穆國興能把第五巡視組全體同志緊密的團結起來，讓大家擰成一股繩，沒日沒夜的為組裡的工作忙碌著，這也就是穆國興所說的發動了群眾。

    穆國興看了看李軍和肖昆麟，又繼續說道︰「按照公安部門的規定，每個合格的遊戲廳都要安裝監控設備，如果那個遊戲廳地處在鬧市區，大街上也會有監控攝像的，你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查一查每天進他店裡的人數有多少，再安照他的說的每人消費的標準，進行計算，不就很容易可以得出他們每天的收入嗎？我相信法院到時也會採納這些證據的。當然了還有很多其他的好辦法，但最主要的還是要看當地一把手的反腐決心夠不夠大，說到底還是一個領導的問題啊！」

    李軍和肖昆麟同時明白了穆國興話裡的意思，說實話，只要一個地方的一把手反腐決心大，查清楚這種案子也並不是一件什麼困難的事情。關鍵就看這個一把手反腐的決心夠不夠強，如果前怕狼後怕虎的，擔心拔出蘿蔔帶出泥來，那可就不好辦了。

    第二天，肖昆麟就帶著兩個熟悉情況的紀檢幹部陪同李軍和他的同事一起來到了海安市，與當地紀委取得聯繫之後，一行人首先來到了工商局。

    調查的情況很有意思，舒新達的內弟陳慶江，確實是在海安市的西郊開了一間名叫曙光管道器材有限公司專門生產不銹鋼閥門的工廠。據工商局的同志介紹，這家企業的經營一直不是太好，現在已經處於頻臨倒閉狀態了。

    在工商局取得相關證據之後，一行人又來到了地稅局，根據這裡的同志介紹，這家企業以前的經營確實不是太好，幾乎沒有繳納過任何的稅收，但最近半年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企業的經營卻突然好了起來，每月的報稅額度大幅的增加。

    在國稅局裡也聽到了同樣的介紹，這倒讓李軍他們產生了懷疑。按說工商局是直接管理企業的行政機構，對企業的經營情況應該是最有發言權的，可是為什麼稅務部門介紹的情況卻截然相反呢？

    李軍問這些稅務局的幹部們，有沒有去工廠實地檢查過，這些干部們都笑了，七嘴八舌的說，他們來報稅報多少我們就收多少，只要是沒有人舉報，沒有掌握到他們偷稅漏稅的證據，除了稅務大檢查之外，他們是從不到企業去的。

    一個副局長還告訴李軍等人，只要是有人來繳稅，能夠幫助他們完成稅收任務，就熱烈歡迎，誰還管他們的企業經營的怎麼樣啊。有人來交錢總比不交好，誰會傻到把送上門的錢給推出去呢！

    李軍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又是一起典型的官僚主義。但是這件事情也不是他們來調查工作的內容，再說了，一個中紀委的紀檢幹部又有什麼權力對人家地方上的幹部指手畫腳的！

    簡單的吃過午飯之後，李軍也沒有休息，在兩級紀委幹部的陪同下，驅車來到了位於海安市西郊的曙光管道器材有限公司。

    遠遠的就看到，這家器材有限公司的大門緊閉，隔著門縫向裡望去，只見不大的小院裡，地上四處散落著一些銹跡斑斑的閥門管道。從上面的銹蝕程度來看，工商局的同志對這家企業的介紹還是非常正確的。

    海安市的紀檢幹部敲開了門，一個睡眼惺忪的老頭子走了出來，和那個紀檢幹部用當地話嘰裡哇啦的說了一通，這個老頭馬上換上了一副笑臉，顛顛的給他們打開了大門。

    紀檢幹部悄悄的對李軍說道︰「這位領導，我剛才介紹說你是想買這間工廠的大老闆，等下你可不要說漏了！」

    李軍本來就是西裝革履的，聽到這位紀檢幹部的話，立刻昂首挺胸裝出了一副大老闆的派頭，在這個公司的院子裡和生產車間來回的轉悠了起來。和李軍同來的另一個紀檢幹部則掏出了攝像機，堂而皇之的拍攝了起來。

    看門的老頭非常熱情，跑進房間裡給每個人拿來了一瓶純淨水，又帶著這些人四處查看起生產設備來。還不時的指著一兩台稍微有點使用價值的設備，告訴那個拍攝的紀檢幹部千萬不要把它漏下了。

    不大的一個小院和生產車間二十分鐘都不到就全部拍完了，李軍此時也有意識的和這個看門的老頭聊了起來，當問到這個企業的生產情況時，老頭卻裝起了糊塗，一問三不知，只說生產不錯。銷路也很好。但是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了，這個老頭是因為被人事先關照過了，才在這裡說假話的。

    聽到這個看門老頭張張羅羅的要給老闆打電話，李軍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這個企業登的廣告是假的，根本就不值那麼多的錢。然後就帶著眾人離開了。

    在海安市又住了兩天，李軍終於完成了他這次來的任務，返回了安江。路上肖昆麟問道︰「李組長，情況都調查清楚了吧？」

    李軍笑了笑︰「你也是老紀檢幹部了，有了這些證據還怕他不開口嗎？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著一個問題，我認為，穆書記講的話很有道理，反腐工作任重道遠，只是依靠我們這些紀檢幹部肯定是不行的！」

    肖昆麟也點了點頭︰「是啊，現在官員的貪腐已經越來嚴重了，我們紀檢幹部又由於人力的不足，很難做到及時發現預防犯罪這一點。總是要等群眾舉報了才來調查，這顯然是不夠的。中央要求我們反腐要從根本上抓起，可是這個根本竟是在哪裡呢，什麼才是反腐的根本呢？」

    肖昆麟講完後，兩個人誰也沒有講話，都在默默的思考著這個根本究竟是什麼！

    穆國興的辦公桌上正擺著一封群眾來信，這封信是應一偉在他自己家門口發現的，信封上寫著一行蒼勁而有力的大字︰安江市委穆書記親啟。

    信中寫道︰穆書記，我是永田縣土山鎮九山村小學的民辦教師。今天給你寫這封信就是想請你幫幫我們！

    我們這個小學現有六個年級，六十七名學生，全都是九山村村民的孩子。我們這裡很窮，由於地處山區每年種的糧食剛夠填飽肚子，加上距離鎮上路途太遠交通不方便，十年前村民就集資成立了這所小學！

    穆國興看到這裡，急忙起身走到他辦公室裡的那副碩大的安江地圖的前面，找了半天，才看到在三省的交界處標有一個叫土山鎮地方！

一千二百二十八章貧困的死角

    站在地圖前面，穆國興又繼續看了下去︰穆書記，我早年讀過一些書，也曾在外地工作過，在那場政治運動中，由於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被趕回了老家，村民們就讓我擔任這個學校的校長兼老師。我今天給你寫這封信並不是要求你為我甄別冤假錯案，而是代表我學校裡六十七個孩子向你求援。

    我們這個學校建立之初就是擠在一所荒廢的廟宇裡，地方雖然的小，但也勉強可以遮風避雨。可是最近鎮上來人要讓我們搬出去，說是上邊有文件要保護宗教信仰，原來在這裡修行的和尚又要回來，不僅廟宇要還給他們，還有原來廟宇的土地要也還給他們，這樣一來，我們這六十七個學生就沒有了讀書的地方，我多次到鎮上去反映情況，可是他們都以上面有文件為藉口推託了，當我問他們我們的學生今後到哪裡上課的時候，這裡的幹部說我們是村民自辦的民辦學校，沒有列入到政府的教育計畫當中，再加上鎮裡的財政緊張，是不可能能給我們解決校舍問題的。現在，天氣漸涼，眼看就要到冬天了，我這六十七個孩子將無處可去，無書可讀！

    我也知道，鎮幹部說的是實話，我們這個學校確實是群眾自發辦的，也可能沒有列入到政府的教育計畫當中，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村子距離最近的小學都有十幾里的山路，又有誰會放心讓幼小的孩子跑那麼遠的山路去讀書啊？

    沒有列入政府的教育計畫，就不給我們建校舍，可是，這些孩子總有受教育的權利吧，他們還是這個國家的公民，也是安江市的一員吧？

    信中最後說道︰穆書記，我知道您日理萬機工作很忙，這封信是我托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轉交給你的，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就請您幫幫我們吧！幫幫我們這六十七個孩子吧！

    看到這裡穆國興震驚了，他沒想到，在安江市這個經濟發達的城市裡，竟然還有這麼一個貧困死角，孩子關係到國家的未來，當地的政府官員怎麼能如此冷漠呢？沒有列入到教育計畫裡，就可以剝奪他們受教育的權利嗎？

    穆國興按鈴叫來了應一偉，︰「應秘書，最近兩天有什麼重要安排沒有？如果沒有重要的活動和接待，我想明天就到永田縣去調研，專門考察一下那裡的教育情況。通知一下市教委請他們派出主要領導隨我一起去。」

    應一偉掏出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看了看說道︰「穆書記，這兩天裡除了要聽一些干部的匯報之外，還有三個重要活動需要你去參加︰第一個是參加五月花廣場土地拍賣會，並發表重要講話。第二個是應安江商會的邀請，參加企業家座談會，討論在安江三橋建設中有沒有利用民間資本的可能。第三個是與財政部駐安江辦等幾個中央直屬單位的領導座談並共進晚餐。

    穆國興想了想︰「所有的工作匯報全部推遲。五月花廣場土地的拍賣儀式請保正市長去參加一下，企業家的座談會就請彥靖書記代表我去。與中央直屬部門的領導座談，等我調研回來再另做安排吧！」

    看到應一偉欲言又止的樣子，穆國興又說道︰「我這次下去調研實屬突然，不要影響到縣裡的正常工作，也不要他們搞迎來送往的那一套。咱們輕車簡從，只有你一個人和市教委主任跟著就行了。

    穆國興的命令被迅速傳達了下去，雖然他指示不要影響到縣裡的正常工作，要輕車簡從，但下面的人可不敢真的照辦，副部級的市委書記下去調研那是何等大事，又有誰敢不引起重視來呢。

    安江市委辦公廳給永田縣委辦公室下達了緊急通知。當天晚上，永田縣自然忙的是雞飛狗跳，各部門緊急行動起來，做著各項準備工作。雖然時間緊做的準備工作也不會很充分，但是臨陣磨槍總比不磨要看的順眼一點嗎。

    縣委書記言羽秋忙到大半夜才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迷糊了一會，天剛一亮連早點都顧不上吃，就帶著同樣是一夜沒睡的縣委辦主任、副主任來到街上，親自檢查迎接穆書記的準備情況。

    路上看到了縣長言之凱，兩人相互看了看同時苦笑了一下，大家都知道，這一晚上誰也沒有休息好好。

    簡單的彙總了一下情況，兩人又一起來到了縣教育局。市委辦公廳的通知講的很清楚，穆書記這次來永田縣調研，主要就是考察教育情況的，對這一方面兩人是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前一任縣委書記欒世金由於工作不得力被調整到閒散衙門去喝茶，可是前車之鑑啊。

    教育局的大門緊閉，縣委辦一個副主任上前敲了半天，才有一個看大門的老頭睡眼惺忪的披著衣服給他們打開了門，問他局領導時，這個老頭想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讓人哭笑不得的話來︰「現在還沒到上班的時間，局領導還在家裡摟著老婆睡覺哪！」

    「這是怎麼回事啊？嗯？」

    縣委辦主任看到言書記的臉色鐵青，嚇了一跳，急忙解釋道︰「昨天接到市委的通知，縣委辦馬上就按照縣委緊急常委會的決議，召開了全縣科級單位的電話會議，傳達了縣委常委的決議。在點名的時候，我們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教育局局長盧新宇的聲音，他應該知道這件事情啊。」

    那個看門老頭的話是一點也不假，教育局長盧新宇此時還在摟著女人睡覺，只不過這個女人不是他的老婆而是另外一個女人罷了。

    言羽秋和言之凱感到事情嚴重了，穆書記此次突然來到永田縣就是要考察這裡的教育工作情況，而作為縣裡的教育主管部門的領導竟然對工作如此不重視，假如被穆書記再給挑出點毛病來，還會有他們兩個人的好啊。

    穆書記的強勢是誰都知道的，最恨的就是工作不負責任和對上級指示執行不堅決的幹部，要是被他挑出毛病來，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像前任縣委書記欒世金一樣被調整到一個地方去喝茶，這一輩子的前途也就算完了。

    兩人正在這裡琢磨著，就看到副局長孫連奇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在縣委書記和縣長劈頭蓋臉的臭罵之下是一聲也不敢吭，乖乖地聽著。直到兩位領導停住了嘴巴，才有些委屈的解釋道，他昨天到下面學校去檢查工作了，很晚才回來。今天早上晨練才聽說市委書記要來檢查教育工作，這才急忙跑了過來。

    言羽秋聽後點了點頭，他知道剛才是批評錯人了。但是，領導是永遠不會犯錯的，批評錯了也就錯了，是斷然不會向下級去承認錯誤的，如果一個幹部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又怎麼要求進步呢！

    言羽秋看著言之凱問道︰「之凱同志，你有什麼意見？」

    言之凱馬上就明白了言羽秋的意思，縣委書記是真的發火了，這是要現場免掉盧新宇的教育局長職務了。雖然免掉這個教育局長要經過縣委常委的討論，但是在緊急情況下，縣委書記同樣可以停止教育局長的工作。如果以後真的要免去他的職務的話，在常委會上再追認一下也就可以了。以言之凱的強勢來看，只要是他在常委會上提出了這個提議，獲得通過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你是班長，您做決定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