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三百六十九章準備開炮

    穆國興看了看方平逸，見他像自己投來了鼓勵的目光，稍作停息又繼續說道︰「大家從這份文件就可以看出來，安江市委是有槓槓但不唯槓槓論，一切都是根據實際情況出發的。 我們這樣做也是符合中央有關幹部使用規定的。」

    會場裡的領導們看著手裡的文件，聽著穆國興的解說，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在這種情況下，當然是要相信市委組織部的文件了，又有誰會拿著一些人的反映來說事呢？除非這個人是另有目的的。

    這一次常委擴大會議，可以說進行的非常的熱鬧，幾乎每一個與會的人員都向穆國興提出了一些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大多數人提出的問題都是善意的，即便是有個別像黃大煒這種準備要找點事的，也被穆國興用詳細的事實給駁了回去。

    方平逸也沒有想到穆國興會準備的這麼充分，他哪裡知道，穆國興為了開好這次常委擴大會議，昨天晚上幾乎一夜沒睡，從方平逸那裡回到他的小樓之後，就讓伍僥培派組織部的幹部，連夜把市委所有有關文件送了過來，正因為準備充分，再加上穆國興的口才又非常好，這才有了今天這個結果。

    看了看大家再沒有其他的問題，時間也差不多了，方平逸笑著說︰「同志們，剛才大家提的問題很好，穆國興同志的解答也很精彩，我認為，通過這次常委擴大會議，更會打消一些人對這項工作的懷疑心理，對我們省今後的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將是一個極大的促進。我認為今天這個會開的很好，還是那句話，只要是出於公心，認真工作，就沒有完不成的任務。」

    下午的臨時常委會討論的議題就更加的重要了，會場遠沒有上午擴大會議時那種輕鬆的氣氛。這次需要調整的幹部當中，又有許多人是這些人大佬們一手力主提拔起來的，誰也不想讓自己人這次被調整下去。可是，這又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到這時大家才明白，方平逸為什麼會在召開常委會之前，先召開一次擴大會議，並且要穆國興做那樣的解釋。

    方平逸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要通過擴大會議學習黨報的那篇文章，讓穆國興對大家的疑惑做出解答，為下午需要研究的幹部調整方案而鋪平道路。實際情況也就是這樣，對大家提出的問題穆國興在上午都做了解答了，你還有什麼理由又在這些問題上想不通而扯皮呢？

    組織部長孫波把需要被調整的幹部名單宣佈出來，會場上立刻安靜了下來，雖然對這些干部的任命都是經常委會一致研究通過的，但誰都知道，這次調整下去的名單當中，原省長任利江力主提拔起來的人佔了絕大部分。

    看了看方平逸那彌勒佛般的笑臉，又看了看吳涵宇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常委們幾乎同時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兩位黨政一把手事先一定通過氣了，也達成了利益上的高度統一，這一次的幹部調整方案是勢在必行。

    常委裡最鬱悶的人就是常務副省長房書安了，自從任利江被調走之後，房書安基本上就是一個孤家寡人了，除了宣傳部長朱雙豪有時候還給他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之外，其他的人是沒有一個和他走的近的。

    這也是一個實際情況，一個失了勢的大家族在順海省的代表，大家和他劃清界限還來不及呢，誰還會在這個時候與他參合在一起呢？要知道省裡的這些大佬們哪一個耳目也是眾多的，哪一個常委今天做了點什麼事情和誰在一起吃過飯，甚至放了幾個屁，相互之間也都是清清楚楚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情況不瞭解清楚了，就會陷入被動，更甭提要在鬥爭中取得勝利了。

    房書安聽完這個調整方案，心中是一陣陣的悲哀，他知道，這個方案一旦通過，他今後的日子將會更加難過。一個是省委書記，另一個是新上任的省長，這兩個人要是聯合起來，要說架空他，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原來還有一些親自提拔起來的幹部來支持他，這些人一旦被調整了下去，新上來的幹部是絕對不會聽他的話的，他就會成為一個徹底的孤家寡人。

    房書安現在有些懷念以前的日子了，那個時候他與任利江、朱雙豪三人在常委會裡是呼風喚雨，不要說別人了，就是方平逸這個省委書記他們也沒有放在眼裡。時至今日，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他已經與方平逸換了一個角色。

    這個時候房書安也有點佩服起方平逸來了，原來方平逸在常委會裡受到他們的聯合抵制，甚至有被架空的危險，他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說實話，這一份幹部調整方案，得到利益最大的就是方平逸了，其次就是吳涵宇，當然了孫波這個老穆家的代表人物也不會幹坐著一點動作沒有。這就說明這次幹部調整方案的大蛋糕被三家分而食之了。

    現在常委會的形勢也很明顯，只要是方平逸能事先做通了穆國興的工作，提出的提議就沒有通不過的，這兩派加起來在常委裡已經形成了大多數，老王家即便是與老何家聯合起來，也只有四人，根本就起不到半點作用。

    按照調整方案，一個接著一個需要被調整的幹部名字被孫波念了出來，幾乎毫無懸念的都被大多數常委給通過了，越唸到後面，房書安心裡是越涼，原先他們提拔起來的那些重要崗位上的幹部，這次都被調整到一些閒散衙門去喝茶了。更有一些人直接就因為年齡偏大的原因，在這次常委會上就沒有進行討論，這就意味著，只要是通過了這次幹部定編中退下去的年齡槓槓，他們、、這些人就會被一刀切下去了。

    房書安也很清楚，穆國興在上午的解釋當中說的好聽，安江在這次幹部定編中沒有搞一刀切，其實誰不知道這裡面的道道啊？留下的那些人也都是為了擋擋面子，現在雖然留下了這些人，說不定過不了一年半載也會被調整下去的。

    在談到對發改委主任魏宏斌的工作調整時，按照組織部的意見是，因他年齡偏大，讓他退下來在原單位擔任調研員的。誰都知道新上任的發改委主任鄒龍兵是方平逸跟前的大紅人，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說出點什麼來，這都是按照組織程序一步一步的考察出來的幹部，你個人又有什麼理由反對呢？

    房書安要求發言，在得到了方平逸的批準後說道︰「魏宏斌這個同志很有工作能力，這幾年領導發改委也作出了不少的成績。比如說這次我們進行的西部鐵路建設這個項目，就是他一手跑下來的。在這個時候我們讓他退了下來，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啊？」

    其實房書安想要講的話遠不止這一點，他本身想要講的是這個幹部調整方案就是在卸磨殺驢，人家的任務完成了，就不用人家了，這放在誰身上也接受不了。

    這是第一個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方平逸擺出了一副非常民主的樣子，說道︰「在研究這個方案之前我已經講過了嘛，要請大家充分發表個人的意見，也可以提出自己心目中合適的人選來，現在方書安同志帶了一個好頭，大家都談談吧！」

一千三百七十章雙管齊下

    方平逸表面上是在表揚房書安，可是從他的語氣當中卻怎麼也聽不出半點表揚的意思來，到好像是在提醒大家，房書安現在已經露頭了，大家要做好隨時向他開炮的準備。

    政法委書記韓玉剛開始講話了︰「房書安同志剛才講的話，從表面上看也有些道理，但是，我不能同意他的意見。西部鐵路建設項目是省委的重要戰略部署，魏宏斌同志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工作，做好本職工作是每一個幹部都要做到的，這怎麼能成為他個人的功勞呢？」

    「另外，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魏宏斌同志的兒子在西部鐵路建設當中，做了很多違法犯罪的事情，並且與一起拆遷*死人命案有重大的牽連，現在已經被公安機關立案調查！

    韓玉剛講的倒是一個新情況，也出乎了房書安的預料，過了好一陣子房書安才說道︰「玉剛同志，即便你講的是事實，這也不能與魏宏斌的使用扯上關係。魏宏斌的兒子出現了問題，是他個人的事情，我們不能搞株連嘛！」

    房書安的話音剛落，司艷軍接著說道︰「房書安同志，中央一直要求我們的領導幹部要約束好自己的家人，並把這一條列入了幹部提拔和使用中的一條重要的標準。魏宏斌的兒子出現這樣的問題，雖然表面上看是他個人的事情，但是，往深層次裡想，也與魏宏斌的縱容不無關係。如果沒有魏宏斌的縱容，他的兒子敢這樣做嗎？就憑這一點我認為魏宏斌就不適合繼續呆在目前的領導崗位上。」

    本來魏雙強還想替魏宏斌講幾句話，但是聽到司艷軍的講話後他馬上就改了注意。這個時候如果有半點替魏宏斌講話的意思，就會惹起其他常委的連番炮轟，不說別人吧，就看那個正在旁邊摩拳擦掌的牟中澤吧，也就知道事先方平逸一定是給穆國興這一派的人做通了工作。魏宏斌被拿下去，現在已經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房書安不在講話了，其他的常委自然也是不肯講話的，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拿下魏宏斌是方平逸的意思，誰還會在這個時候去觸他這個霉頭啊。現在的方平逸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方平逸了，在穆國興的支持下，已經牢牢的掌握住了常委的話語權，要是因為這個人事安排得罪了他，那今後可是有苦頭要吃了。

    方平逸這個人掌握會議節奏的能力很強，看到大家都沒有講話的，笑著說道︰「既然大家都不講話了，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就投票表決一下吧。同意鄒龍兵同志擔任發改委主任，調整魏宏斌同志擔任發改委正廳級調研員的常委，請舉手！」

    十三票全部通過，其中當然也包括剛才提反對意見的房書安，欒夏書看了他一眼心想，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幹嘛還要跳出來反對呢？難道還嫌被方平逸打壓的不夠嗎？不要說你們這兩個喪家之犬了，就是我和魏雙強現在在常委會上，不也是照樣要聽方平逸的嗎？現在的常委會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常委會了，平日裡你不是自稱為智多星嗎？怎麼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呢？

    不僅是欒夏書有這個想法，就是朱雙豪也對房書安剛才的表現很不滿。接到要開這次臨時常委會的通知後，兩個人還曾經打電話商量過，要在會上繼續保持低調，怎麼突然之間就跳出來了呢？雖然魏宏斌是你房書安一手提拔起來的，你們兩個人的關係走的比較近，可也用不著為了這一個人再去得罪那個彌勒佛啊！

    十幾個廳級幹部工作的調整方案，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全部完成了，這要是擱在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的，沒有一整天的時間就甭想完成他。方平逸印象最深的是，前年為調整三個正廳級幹部的工作，整整開了兩次常委會才把這件事情定了下來。

    方平逸的心裡有了一種成就感，看了看穆國興，滿意的笑了。心想九號首長可就是站的高看得遠啊，能及時與老穆家結成聯盟關係，又指示自己支持穆國興的工作，現在的好處顯現出來了吧！

    穆國興也注意到了方平逸臉上的表情，但是他的心裡很不以為然，之前在他與孫波的通話中，也知道了這十幾個被調整上去的幹部當中，有幾個是單世旭臨走時交代下來的。單世旭看好的人，那就錯不了，這一項提案的通過，不僅是對方平逸和吳涵宇有利，就是他們老穆家也在裡面得到了不少的利益，這豈止是雙贏，簡直就是一種三贏的局面嘛！

    方平逸端起茶杯來美滋滋的品著，兩隻眯縫著的小眼楮卻在常委們的臉上掃來掃去的。雖然他的臉上裝出一副很平靜的樣子，但是，從他耳朵下面的發紅，就可以看出他現在的心情是非常高興的。穆國興在暗暗的發笑，也不知道他這個特點會不會被其他常委也發現了，看來不管多大的官，就是再善於偽裝，也會暴露出自己的弱點來的。

    「下面我們進行第二個議題，看看對一些年齡偏大的省管幹部，讓他們提前退下去的年齡的槓槓怎麼劃呀？」

    吳涵宇要求講話︰「在幹部定編工作中安江已經帶了一個好頭，他們取得的經驗已經得到了中央的肯定，我看咱們就按安江的經驗辦吧，也提前兩歲，大家看怎麼樣？」

    吳涵宇的話雖然不多，但是包含的意義卻很深，首先他指出了安江的經驗是得到了中央的肯定，其次又提出了要按安江的經驗辦，這就是在告訴大家，安江的經驗在某些地方是代表了中央的態度，按照安江的經驗去辦，從某些地方來講就是在緊跟中央的步伐。

    本來方平逸還以為常委們會在這件事情上有不同的意見，他也為此做好了一些準備，卻沒想到吳涵宇的話音剛落，常委們就連聲附和表示同意，這倒讓他感到有些意外了。想了想還就是那麼回事，安江經驗現在在全國都成了一個標準，誰都知道安江經驗代表了中央的態度，這個時候不同意按照他們的經驗去做，這不是明擺著不與中央保持一致嗎？

    方平逸耳朵下面剛退去的紅色又一次出現了，他心裡很清楚這個槓槓一劃，他依然是一個最大的利益既得者。方平逸這幾年提拔起來的幹部都很年輕，根本就不再這個槓槓之內。而任利江原來提拔起來的幹部就不一樣了，有很大一部分都會按照這個槓槓被槓下去的。先利用幹部調整方案搞下去一部分人，再利用這個槓槓再搞下去一部分，雙管齊下，任利江提拔起來的人也就所剩無幾了。

    形勢是一片大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並且會越來越好。方平逸的腦子裡突然出現了這句在那個政治年代的名言，他也很清楚，他有今天這個局面，穆國興是功不可沒！如果沒有穆國興的支持，這兩件事情要是想這麼快的定下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方平逸在心裡又一次讚歎起九號首長的英明來了。

    看了看時間，也快要下班了，方平逸笑著說道︰「今天這個常委會開的很成功，也很務實，節約了大家很多的時間，今後我們要保持這種良好的工作作風，儘量減少一些文山會海，把有限的時間用在工作當中去。」

一千三百七十一章視察拆遷地

    隨著方平逸的一聲散會，常委們紛紛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三三兩兩的跟在方平逸和吳涵宇的後面，向會議室外走去。 竇陽逸留在了最後，對穆國興說道︰「穆書記，今天晚上就不要急著趕回安江去了吧，咱們再去小河邊喝一杯如何？」

    穆國興笑了︰「好吧，我回去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有些事情也想和你好好的聊一聊！」

    還是那個小酒館，還是那張河邊的小石桌，還是那位漂亮的老闆娘，這是穆國興第三次到這個地方來了。那位老闆娘見到穆國興也不像前兩次那麼生疏了，一邊熱情的和穆國興打著招呼，一邊手腳麻利的給兩人泡上了一壺隔夜香茶。

    「穆書記，我們姐妹們要謝謝你了！」

    老闆娘說話的聲音很好聽，穆國興有些不解的看了看竇陽逸，只見他笑著說道︰「穆書記，你還不知道吧，國家機關事務管理局已經派人來了，把他們這裡生產的隔夜香茶列入了專供產品，你說他們是不是應該好好的謝謝你呢？」

    在副市長兼煤氣管道工程建設指揮部總指揮曹立周以及副指揮韓羽奇、貝士喻的陪同下，穆國興來到了煤氣管道總站的建設工地視察。

    煤氣管道總站距離海港碼頭大約有一公里的樣子，佔地面積非常大，這一項工程是整個煤氣管道工程的重中之重。所有進口以及外地進來的石油液化氣，都要接駁到這裡儲存罐裡，再由這裡進行加壓，通過密佈全市的管道網絡輸送到千家萬戶。

    從這一方面來講，只要是這個總站的建設完成了，也可以說整個煤氣管道工程就完成了一半。由於工程的需要，一個名叫潮海村的小村莊將會被整體拆遷，穆國興到這裡來視察的一個主要目的，就是要聽一聽拆遷群眾對這次拆遷工作的意見，瞭解一下海港區負責拆遷的幹部是不是嚴格按照國家規定辦事了。

    海港區的區委書記嚴順奇，區長黃騰飛事先就得到了市委辦的通知，做了認真而又充分的準備工作。他們可是知道，穆書記這個人是最把群眾利益放在心上的，他要是來視察肯定是要到海潮村去看一看的，所以說海潮村就是他們這次準備工作的重點。

    兩個人經過了商量，召開了緊急常委會，幾個常委分頭行動了起來，誰都想在市委書記的面前好好的表現一下。通過這一次幹部定編和機構改革，讓這些干部們真正的懂得了什麼是一個市委書記的強勢。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岔子，那就純粹是在拿自己的烏紗帽開玩笑。

    召集起負責拆遷的幹部們開了幾次會，嚴順奇又帶著常委們來到了海潮村，做最後的檢查，直到認為一切都沒有問題了，這才放下心來。

    穆國興來到海港區委，大門口也沒有進，就直接去了潮海村。潮海村的村民們，從古至今也沒有看到有這麼多的大官同時來到他們這個村子裡，也沒用村幹部們費多大的勁，就自發的湧到了村口，排成了兩行，做出了一副熱烈歡迎的架勢。

    穆國興的車隊剛到，村口立刻響起了　裡啪啦的鞭炮聲，在一陣熱鬧的鑼鼓聲中，村民們舞起了獅子，這個歡迎場面可是有點大了。

    嚴順奇看到穆國興皺了皺眉頭，就知道穆書記有些不高興了，急忙解釋道︰「穆書記，這不是我們安排的，聽鎮上的同志介紹是村民們自發組織起來的。」

    穆國興點了點頭大步向前走去。幾個村幹部模樣的人迎了上來，帶頭的一個握著穆國興的手︰「穆書記，我姓藍，是這個村裡的支部書記，我代表我們村裡的全體村民熱烈歡迎市委領導來我們村視察工作。」

    大家都說越是大官對基層的同志越熱情，態度也越和藹，穆國興也同樣如此，一邊與這些村幹部們握手，一邊說著一些辛苦了之類的客套話。

    看了看那些依然在鼓掌的群眾，穆國興笑著說道︰「藍書記，讓大家散了吧，我這次過來看一看，耽誤了大家的事情也不好！」

    藍書記很會講話︰「穆書記，這是村民們自發組織起來的，說實在話，我們這些村幹部也沒想到要搞這麼大的排場，這也是村民們在感謝市委領導對我們的關心！」

    村委會是在一棟三層的白色小樓裡，看得出來這個小樓也是剛建好不久的。登樓望去，整個村子全是一棟棟的二層三層不等的小樓組成的，顯示出了這個小村莊的富足。

    村委會的會議室，也像一些鄉鎮的會議室一樣，幾十隻長條的木椅整齊的排列在一邊，靠門口這邊的牆上還有一個小小的主席台。看了看家具的油漆已經比較舊了，穆國興知道，這是人家村裡原有的會議室，並不是區裡和鎮裡這些馬屁精事先為了他來視察而準備好的。

    穆國興沒有坐在主席台上，而是坐在了下面的長條木椅上，與這些村幹部們坐在了一起。

    「藍書記，這棟小樓建起來沒有多久吧？這一次因為建設煤氣管道總站又要給你們拆了，你們感覺到心疼了吧？」

    嚴順奇和黃騰飛心裡打起了鼓，這可是一個敏感的問題，他們也沒想到穆國興一開口就問起了這件事情，兩人一起盯著藍書記的嘴巴，生怕他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

    「穆書記，說不心疼是假的，這棟樓是我們村最後建起來的，到現在也只有兩年多的時間。可是建設煤氣管道是關係到千家萬戶的民生工程，為了大家我們還有什麼捨棄不了自己的小家的呢？再說了，我們這個村的村民們都按國家規定拿到了一筆可觀的拆遷補償費，我們也都在城裡買房子了，也要去享受一下城裡人的生活了！尤其是那些年輕仔更是高興的不得了，他們早就嚮往著這樣的生活呢！」

    穆國興笑了︰「藍書記我有個要求，你陪我去村裡的村民家裡走一走吧！」

    「好啊，好啊，村民們早就盼著市領導去他們家裡做客，穆書記你要是能到誰家裡去，誰家裡就是中了頭彩了。」

    在藍書記的帶領下，穆國興向村裡走去，來到了一棟小樓的門前，停住了腳步。這個藍書記非常懂眼色，急忙上前敲門，大聲的吆喝著︰「旺財家裡的，快開門啊，市裡的穆書記來你們家了！」

    院門吱呀的一聲被打開了，走出了一個非常壯實的小夥子，手裡還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孩子。

    「藍書記，哪一位是穆書記啊？」

    「你這個糊塗蛋，你就沒在電視上看到過穆書記嗎？是不是拿的錢太多了，高興糊塗了！」

    一個少婦伸手抱過了旺財手裡的孩子，非常禮貌的衝門口的這一群人點了點頭︰「歡迎各位領導來我們家做客，快請進吧！」

    小院不大，但是收拾的非常潔淨，走進小樓裡，一張巨大的婚紗照映入了眾人的眼瞼，客廳裡擺著一排布藝沙發，對面是一台三十寸的平面彩電，什麼dvd機啊高級音響之類的，凡是城裡人有的這個家庭全有，處處顯示著這個家庭的富足。

    男主人不善言談，在一邊不停的嘿嘿的笑著，那個女主人倒是挺健談的，聽過她的介紹，穆國興才知道，這一家人在這個村裡只屬於中等水平，丈夫是一個漁船的船長，妻子是小學的教師，一家三口住的這棟樓房也建起來沒有多久。

一千三百七十二章遇到新情況

    穆國興接過女主人端過來的茶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喝，看了看透明的玻璃壺裡除了茶葉之外，還浸泡著紅棗、枸杞、龍眼之類的東西，就知道這是當地在招待貴客時才上的八寶茶。

    「旺財同志，小日子過的不錯嘛，這次拆遷之後你們有什麼打算呢？」

    旺財笑了笑︰「穆書記，我們這個村裡都在老市委那個小區裡買了房子，我還是打我的漁，我的愛人呢，就讓她在家裡帶帶孩子吧，反正現在孩子這麼小，也不能一直麻煩老人。他們的年紀也大了也該讓他們享幾天清福了。」

    「拆遷補償費都拿到了吧？對這次拆遷你們還有什麼意見沒有？」

    還沒等旺財講話，他的妻子在一邊插話道︰「穆書記，拆遷補償費我們早就拿到了，區裡給的標準都高於國家規定，用這些錢在城裡買房子，一點也不吃虧。再加上村裡賣地的錢，就是什麼也不敢這輩子也能衣食無憂了。」

    旺財看了他的老婆一眼，好像嫌她講話太多了，突然說道︰「穆書記，說起買房來了，我有件事情要向你反映一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旺財的一句話讓坐在一邊的副市長，也是煤氣管道工程的總指揮曹立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可是知道，這些村民講起話來是不管不顧的，這些人不同於國家公職人員，講錯話做錯了事，你可以批評他，甚至處分他。人家本來就是一介草民，即便是說錯了話，你也拿他沒有辦法，難道你還能把人家開除球籍不成？

    穆國興來了興趣，他到這裡來視察就是要聽聽老百姓的反映，最擔心的就是下面這些官員們弄虛作假糊弄他，現在聽到旺財要向他反映問題，豈有不重視的道理？

    「旺財同志，有話就講嘛，我來到這裡就是要聽聽你們的心聲的！」

    旺財使勁嚥了一口唾沫，好像下定了決心似的，不顧他的妻子再三向他使眼色，說道︰「穆書記，我有個親戚住在城裡，他們家裡不是很富裕，屬於低收入家庭的那種。去年市委建了一批經適房，在第一批經適房分配完之後，由於申請的人太多，市政府為了更好地在經適房的分配上體現公平的原則，就下了一個文件，從所有符合條件的人當中，採取搖號的辦法，分批解決群眾的住房！」

    「一開始大家都認為電腦搖號是個新鮮玩意，人會騙人但是高科技是不會騙人的，也都非常贊成市政府的決定。可是後來他們聽人說，經濟適用房分配在搖號的過程中也是可以造假。雖然有人這樣傳，但是我那個親戚他們還是不相信。可是，前一段時間的搖號可真是出了鬼了！」

    「在當天的搖號過程中，全市一共有近五千人參加，竟然出現了六個購房資格證明編號是連在一起的號碼！」

    「我的老婆是一個數學老師，她和她的同事經過計算得知，能出現這種情況的概率約為千萬億分之一。穆書記，你說這到底是巧合呢還是有人在裡面動了手腳呢？」

    「這件事情發生後，我聽我的那個親戚講，已經引發了好多申請購房者的質疑，有很多人聯名寫信給市政府。可是，到現在市政府也沒有給個明確答覆。眼看著這些人就要搬進新房了，我的親戚他們就更著急了。」

    「我聽我的親戚說過，他們要聯合起來去市政府上訪！本來我也不想在你面前講這件事情，可是看到市委和區委的領導們在我們這次拆遷中做事很公道，又看到你這麼平易近人，我就把這件事情講了出來。我覺得，如果不事先和您講，真的讓這些人去市政府上訪了，那會給領導臉上抹黑的。如果這件事情我講的不對，還請穆書記原諒！」

    穆國興聽了感覺到這裡面肯定有問題，他作為一個在讀經濟學博士研究生，對概率的問題可以說是有一定的研究的。他也知道六個連號的出現的概率是非常非常小的，幾乎沒有可能，比中五百萬大獎還不知道要難上多少倍。大獎的得主概率是五百萬分之一，可這個概率竟然打到了千萬億分之一，這就不能不讓人產生懷疑了。

    如果不是有人弄虛作假的話，那就是還有人會開天眼，據老神仙爺爺講，開天眼這種功力已經失傳已久，並且極難練成，除了老神仙和穆國興之外，恐怕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人再會這種功力了。即便是現在還有人有這種功力，也大都是一些隱藏很深的耄耋老人，他們也絕對不會為了區區的一套房子而這樣幹的。

    望瞭望一臉緊張神情的旺財夫婦，穆國興笑著說道；「你反映的這個問題很重要，這也說明你是愛護我們這個政府的，我要代表市委和市政府向你表示感謝。你也可以和你的那個親戚講，市委是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查清楚的。那些搞鬼的人住進去也沒關係，問題查清楚之後，如果真的是弄虛作假，他們同樣也要搬出來的，並且還要受到國家法律的懲處。」

    穆國興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喝了一口茶，又說道︰「旺財同志，你和你的親戚講一下，要給市委和市政府留出一點時間來進行調查。有問題要採取合理合法的手段反映，聚眾去市政府上訪的手段是很不可取的，影響了市政府的正常工作可是要負責任的。」

    旺財聽後嚇了一跳，急忙說道︰「穆書記，我也和我的親戚講過了，不要去上訪，可是他們已經寫了幾次人民來信了，至今也沒有見到答覆。今天你這樣講了，我等下就去找我那個親戚，讓他們不要去市政府上訪了，一切就等市委和市政府的調查結果吧！「曹立周看到穆國興的臉色很不好看，心裡也在忐忑著，對於這件事情他也聽說過，市委信訪辦早就把這些群眾來信批轉到了市政府，卻不知道為什麼袁市長一直沒有重視這件事情，也沒有聽說要採取任何的措施。後來他又去京城開會了，這件事情就這麼擱置了起來。

    剛才聽旺財講，群眾準備自發的組織起來去市政府上訪，這件事情要是鬧大了，影響可是相當的壞。本來市委是想搞一批經濟房，解決一下低收入家庭住房困難的問題，這樣以來，可就是出力不討好了。穆書記如果發起火來，恐怕安江市的官場就會又有一次大的震動了，袁保正這個市長也逃脫不了責任的。

    在潮海村又走了幾家農戶，穆國興瞭解到的情況與在旺財家瞭解到的差不多，看了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一行人回到了位於海港區委大樓的煤氣管道工程指揮部。

    在總結講話時穆國興說到「同志們，我這次下來調研，總的來看還算不錯的，特別是對拆遷農戶的安置問題上，大家都做了大量和卓有成效的工作，對此市委是滿意的。這就說明經過這次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之後，同志們的思想和工作作風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也能真正把人民群眾的利益放在心上了，對此，我感到很欣慰。」

    「拆遷工作是關係到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大問題，也是每一個地方政府最為頭疼的一件事情，一旦掌握不好，就會引起大的惡性群體事件，會對我們安江市造成很壞的影響，嚴重的會影響到我們市委和市政府的威信。所以，同志們在這一方面切不可掉以輕心。」

一千三百七十三章明升暗降

    「通過這一次的拆遷，潮海村的群眾對我們的工作還是滿意的。我們發展經濟搞建設是為了什麼呢，就是為了使我們的群眾過上好日子，使我們這個國家能夠早一天富強起來，要是論起政績來，這才是一項最大的政績！」

    穆國興的話讓這些干部深受啟發，他們也知道，穆書記是一個打心底裡愛民的好官，並不是一個天天把群眾利益掛在嘴上，實際上卻不顧群眾死活，拚命討好上級撈取政績，削尖腦袋往上爬的官僚。

    穆國興所說的最大政績那句話，就是在告訴這些官員們，只有把群眾的利益真正的放在了心上，你們的工作才能做好，也才有進步的希望。

    結束了對煤氣管道工地的視察，穆國興返回了市委他的辦公室。坐在寬敞舒適的老闆椅上，喝著應一偉給他沏好的茶，穆國興在反覆琢磨著旺財向他反映的經濟適用房分配六連號的問題，越想越感到事體的重大。

    現在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剛在市直機關當中完成了，就出現了這種問題，難道是在組織工作中出現了紕漏？或者說有些干部看到頭上的烏紗帽保住了，又想利用這個機會趁機撈一把了？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穆國興在心裡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隨便懷疑下面的幹部是很不恰當的。出現的問題是一定要查清楚的，查不清楚，就沒法對群眾交代，又怎麼能體現出市委和市政府真正做到了勤政愛民這一點呢？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裡面傳來了袁保正的聲音︰「穆書記，您好！」

    「呵呵，保正同志，開會回來了？辛苦了！」

    「穆書記，我是剛回到辦公室，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我想把這次開會的情況向您做一下匯報！另外還有一些想法要和你交流一下！」

    聽了袁保正的話，穆國興知道他來匯報開會的情況只是次要的，要來交換想法才是主要的。想必他在京城裡開會的時候鄺老已經召見過他了，找自己來交換看法也極有可能就是鄺老的授意。只是不知道他這次來交換看法是一種善意的呢，還是惡意的！

    穆國興看了看表，笑著說道︰「那好啊，我也正想找你聊聊呢。這樣吧，如果你沒有什麼安排的話，現在就過來吧，中午我們一起在市委餐廳吃頓便飯，也算是我給你接風了吧！」

    放下電話，穆國興掃視了一眼辦公桌，擺在一摞文件最上面的一份中央調整幹部工作的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這份文件裡，中央對一些省部級幹部的工作進行了調整，其中粵海省省委書記董金鐸，被調整到了全國政協擔任排名最後一位的副主席。雖然穆國興早就從他爺爺和父親那裡，知道了中央要動一動董金鐸的消息，但是卻沒想到他竟然能到政協去。

    雖然董金鐸在政協裡只是排名最後一位的副主席，但從行政級別上來講也是升了一級。想必這也是中央看在粵海省這十幾年來的工作做的不錯，經濟發展始終排在全國各省市的前三名，這是對董金鐸的一個獎勵，也可以說是對粵海省委工作的一種肯定。

    雖然在表面上看是升了一級，但誰都知道政協副主席與省委書記之間在權力上的差距有多大。這也就是說中央表面上是給董金鐸升了一級，其實也是剝奪了他一個省委書記的權力。用一句很精練的語言來形容，那就是對董金鐸明升暗降了。

    對於他們這一層官員的調整，穆國興處在現在的位置上，還看不清楚這裡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是高層政治鬥爭較量的一個結果，想必中央是準備要對老宋家的粵海集團下手了。

    把董金鐸調走就是為了給整頓粵海集團而清除障礙。如果董金鐸還繼續留在粵海省委書記這個位置上，有他這個老宋家的二女婿在，中央要是想收拾粵海集團，遇到的阻力也是非常大的。

    粵海省省長高旭正這次被調整為粵海省省委書記了，這就更加證實了穆國興的判斷，中央即將要開始對粵海集團下手了。但這裡面還有個問題，高旭正剛接手省委書記這個工作，還需要有一段時間的準備和磨合，這就意味著最高院對安江與飛達地產那個官司的終審判決，恐怕還要再等一段時間了。

    但是這個等待的時間也不會太久了，按照有關法律規定，這個終審判決也不會超過三個月的。藉著飛達地產敗訴這個機會，中央收拾起粵海集團來也就是名正言順的了。有了高旭正的配合，想必對粵海集團的整頓也是會很順利的。

    文件上第二個調整的是寧北省的省委書記夏宏進，他被調整到對外經濟貿易部任部長，這對於夏宏進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在省裡擔任一個省委書記雖然說是一個封疆大吏，但是誰都知道，京官大三分，這也說明了中央對夏宏進這幾年在寧北的工作還是持肯定態度的。

    繼任的寧北省委書記毫無懸念的就是穆老曾經的秘書，現任寧北省長黃大觀了。黃大觀先以常務副省長的名義從江南調任寧北省，在不到六年的時間裡，終於爬到了省委書記這個寶座上，完成了別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黃大觀這次能夠擔任省委書記，除了寧北省這幾年的工作做的不錯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得益於穆國興制定的那個金山市的五年發展規劃，正是金山市的經濟發展迅猛，才帶動了寧北省全省gdp的增長率，使寧北省的經濟發展水平，由原來的排名倒數幾名，走進了全國中游以上的發展水平。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主要原因就是黃大觀得到了老穆家的全力支持。由此可見，一個人要想在仕途上走得長遠，進步的快，有沒有人支持是至關重要的。

    中央這次對這兩個省的主要領導的調整，讓老穆家提前布下的局佔到了極大的便宜。中央對一個省的人事安排做出變動，是非常慎重的。就拿粵海省來講吧，調整董金鐸的工作有著多方面的原因，他走後由高旭正擔任省委書記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也是考慮到了一個省裡工作的延續性。

    沒有非常特殊的情況，中央是不會同時把省委書記和省長一起調走的，也不會在省委書記調走後，再另外派一個省委書記去的，除非這個省長的工作能力確實成問題，或者說犯了嚴重的錯誤。

    這樣以來，穆老提前把高旭正放在粵海省任省長，就使自己的利益得到了最大化。高旭正在這次的調整中順理成章的進了一步，誰也講不出什麼來，既不違反組織原則，又符合幹部使用標準，再經過穆家幕後的運作，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

    即便是有人明知道這是老穆家故意所為，你又能說出什麼來哪，除了在暗暗嫉妒之外，更多的是在佩服穆老的眼光深遠，也不得不承認穆老做出來的事情就是光明正大。

    同樣，寧北省黃大觀的情況也是如此，當年穆老把黃大觀從江南那個富裕的地方調到貧窮的寧北的時候，曾有很多人對穆老的這種做法不理解，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了老爺子的目的，但是此時明白過來已經為時過晚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徹底認輸了

    袁保正敲門走了進來，看到他精神抖擻的樣子，穆國興就知道袁保正現在的心情不錯，這次來和自己交換思想，可能並非是壞事。

    穆國興迎了上去，兩人熱情的握手，同時走到沙發坐下，「保正同志，辛苦了，剛回來就不要急於工作，還是休息一下嘛！」

    「穆書記，本來我前天就應該回來了，你也知道，我是從京城被派到下面來的，有些老領導老同事還是應該去拜訪拜訪的！」

    袁保正的話倒也說的很直接，他也很清楚穆國興肯定會猜到這一點，與其讓人家在心裡瞎猜，還不如主動的講出來，顯的自己光明磊落一點。

    穆國興笑了笑也沒有吱聲，既然是要來匯報京城開會的情況，當然就是以這件事情為主了，其他的事情等一下再說也完全來得及。

    袁保正不愧是給首長當過秘書，又是當過市委書記的人，口才很好，又善於總結歸納，他把在京城裡這次開會的情況，詳詳細細的向穆國興做了匯報！

    「保正同志，這次中央召開的會議非常重要，我們安江市也是出口大市，這幾年隨著經濟的發展，各種外資和合資企業也越來越多，產品出口額一年上一個台階，也不排除有一些不良企業存在著出口騙稅的問題，也許有些企業的問題還比較嚴重。我的意見是咱們要召開一次常委會，專門研究部署這方面的工作，結合中央的指示精神，在全市的範圍內開展一次依法納稅大檢查。」

    其實這都是袁保正來之前就想到的，雖然他早就想到了這些問題，但依然要等穆國興講出來，他再表示贊成，這樣才能體現出對市委書記的尊重。也才能表明他已經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穆書記，您的意見很好，你是班長，您來定！」

    穆國興笑了︰「工作上的事情咱們雖然有分工，但是重大問題還是要集體研究才能最後決定，只有發揮了集體的力量才能幹好我們的工作。如果你同意的話，就由市政府先做一下這方面的準備，在下一次的常委會上提出這個問題來。」

    兩人之間的談話非常輕鬆，像這樣的談話環境，自從兩人搭班子以來還是從來沒有過的。進來給他們添水的應一偉看到這一幕也感到很吃驚，這兩位對手之間的關係怎麼突然就變的這麼和諧了。

    「鄺老爺子身體還好吧？春節的時候我還去他那裡拜過年，老爺子憂國憂民真是我們一輩人學習的楷模啊！」

    袁保正原來準備坐一會再向穆國興提鄺老的事情，卻沒想到穆國興倒是先講出來了。他也知道穆國興說這些話的意思是在告訴自己，鄺老爺子不光是你認識，就是我穆國興也和鄺老爺子不生分。鄺老能允許去拜年的人，關係肯定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袁保正笑了笑，裝出了一副痛心的樣子說道︰「穆書記，鄺老的身體很好，與原來沒有什麼兩樣。這一次他召見我，不僅把你好一頓的誇獎，而且還嚴厲的批評了我。」

    穆國興仔細的看了看袁保正的表情，發現他並不像是在講假話的樣子，笑了笑說道︰「保正同志，太過謙虛了吧！市政府現在在你的領導下，各方面工作都做的不錯嘛，鄺老怎麼還能批評你呢？」

    「我說的是真的，穆書記，我剛來到安江的時候，確實是對你的施政理念持有不同的看法，也曾想過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另搞一套，但是，事實證明，我的這一套是錯誤的也是行不通的。尤其是通過那次市長的選舉，對我的觸動是非常大，使我真正的認識到了和你之間的差距。我早就想來和你交換一下自己的思想，可就是抹不開這個面子，這一次受到了鄺老的批評，讓我真正的想通了，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諒解。」

    穆國興很驚訝袁保正能在自己面前開誠布公的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仔細的想了想也有些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自從人代會之後，袁保正確實改變了很多，在常委會上對一些提議也能從工作的角度來考慮，並提出自己的合理化建議來，不再按照個人的喜好來考慮問題，對市委形成的決議也能夠認真的貫徹執行了。

    這一次能夠主動的來找自己交換思想，除了袁保正自己想通了之外，想必也與鄺老的批評和教導是分不開的。

    穆國興的分析還是很有道理的，走到他們這一級的官員，即便是有一些爭鬥也主要是在用人方面，或者是在施政的理念上。在用人方面穆國興現在是嚴格的按照有關幹部使用標準來執行，真正的坐到了出於公心這一點，提拔起來的幹部沒有一個不是經過三個環節考核的。從這一方面來講，就讓袁保正提不出半點反對的意見來。

    在施政理念上，穆國興提出了依法行政，出於公心，和一心為民，這三個口號。他不僅是這樣說的，同樣也這樣坐到了，從這一次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工作，以及四大工程的建設來講，也就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保正同志，我們走到這個位置上，離不開黨和人民的培養，享受著人民給我們的待遇和俸祿，就要切實為這個國家和人民做點實事。施政理念上有所不同這是很正常的，這就需要我們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但是我不讚成把這種不好的情緒帶到工作當中去。有鬥爭才能達到團結，有團結才能有進步，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大家都能做到出於公心這一點，也就會少了很多的紛爭，能把有限的精力全部用在工作當中去！」

    稍作停頓穆國興又繼續說道︰「今天我也向你做一點自我批評，我這個人在工作上表現的比較強勢，現在全安江市的幹部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這一點的。我是心裡在著急啊，為什麼一項利國利民的措施就不能得到有效的貫徹執行呢？這也正是我強勢的一個原因。」

    「在這一方面，我這個市委書記也做的有些欠缺，沒有真正的發揮好批評與自我批評這個好的工作方法，特別是與你的溝通很不夠，今後我會很好的注意這一點，我也希望我們兩人之間在常委裡都能帶頭做到這一點。現在我正在考慮，準備每個月拿出一個下午的時間來，召開一次市委常委擴大會議，專門給大家提供一個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機會。有了問題，大家把他擺到桌面上來，心情輕鬆了，才能更好的工作嘛！」

    穆國興講的這些話非常誠懇，以袁保正多年的官場經驗來看，他不像是在說假話。穆國興的話音剛落，袁保正就說到︰「穆書記，批評與自我批評這是我們黨留下來的傳家寶，我同意你的意見。我相信只要我們兩個人團結起來，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安江市的工作也將會做的越來越好。今後我會很好的擺正自己的位置，堅決貫徹執行常委會的決議，一切聽從您的指揮！」

    穆國興滿意的笑了，他也知道，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鬥爭，袁保正終於想通了，市委書記和市長斗的死去活來情況，在安江一去不復還了。

    這也是一個實際情況，一個地方的黨政一把手很少有關係非常融洽的，也不乏一些斗的死去活來的，到了這種地步，上級領導雖然會把他們中的一個人調整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但是，搞不好團結就會紮根在上級領導的心裡！從這一點上可以說明，斗則兩敗，合則兩利，這句話還是非常正確的。

一千三百七十五章出現怪事

    應一偉敲門走了進來，未曾說話先仔細看了看兩位大佬的臉色，並沒有出現他想像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樣子，也就放下心來，笑著說道︰「二位領導，午餐已經安排好了，是否現在就請你們過去！」

    穆國興笑著說道︰「保正同志，今天中午就在這裡嘗嘗市委飯堂大師傅的手藝吧！中午按規定也不能喝酒，咱們就來一瓶紅酒，意思意思如何？」

    袁保正也隨著穆國興一起站了起來︰「如此就謝謝穆書記了！」

    穿過市委與餐廳那道空中走廊，穆國興和袁保正聯袂向小餐廳走去，好多去用餐的機關幹部看到這一幕，臉上的表情可就豐富了，但是大多數都是一副非常驚訝的樣子。

    「哎，你們看到了沒有，穆書記和袁市長一起到餐廳去吃飯，看樣子兩人還都挺高興的。原來都說兩個人不團結，我看是不是有些人在說瞎話啊！」

    一個戴著眼鏡，四十多歲的老科級幹部看了看稍稍落後穆國興半步的袁保正，點了點頭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慢慢的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懂什麼呀，這麼大的幹部你以為和我們似的，一點小事就吵的臉紅脖子粗啊？人家講究的是一種涵養，講究的是喜怒不形於色，他們就是有矛盾也不會讓我們看出來的！」

    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年輕女孩笑著說道︰「我們這些年輕人不懂，你這位老科長可應該懂吧？好像穆書記年齡還沒有你大吧？」

    老科長聽後，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有些要噴這個嘴欠的女孩一頓又不敢，人家的老爹可是公安局的副局級幹部，雖然這個小丫頭現在才是一個事業編制人員，可誰知道那一天老母雞變鴨，人家就成了公職人員了呢？人家有個好爹處處有人照顧著，誰像自己似的，要權沒權，要勢沒勢，混到四十多了，才弄了一個主任科員，括號裡面才是科級！

    穆國興和袁保正卻不知道圍繞他們兩人竟然還有這麼些的議論，來到了小餐廳，本來專門給常委們準備的這個小餐廳，中午吃飯就不多，現在更是空蕩蕩的一個人也不見。穆國興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一定是這些干部聽到市委書記和市長要過來用餐，都躲到別的地方去了，要給他們留出一個單獨談話的空間。

    簡單的四菜一湯，兩葷兩素，市委機關食堂的大師傅手藝確實不錯，不用說吃了，就是只看看這四樣菜搭配的顏色，聞一聞裊裊上升的香氣，就足以讓人食指大動了。

    應一偉拿起桌上的紅酒替兩位大佬斟上了，朝袁保正的秘書朗楚起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悄悄的退了出去。外面大餐廳裡同樣也有和小餐廳裡一樣的四菜一湯，只不過用餐的地點不同，顯現出來的身份也就不同了。

    穆國興微笑著舉起了酒杯︰「保正同志，咱們先干一杯，為你接風洗塵！」

    「謝謝穆書記，我先乾為敬了！」

    幾杯酒下肚，兩人又在心裡初步消除了芥蒂，氣氛也就逐漸的和諧了。穆國興說道︰「保正同志，我有個事情要和你交流一下，這一次經濟適用房的分配採用了電腦搖號，這是一個新方法，我覺得不錯！」

    穆國興這一說，袁保正馬上想起了，他在去京城開會之前信訪辦曾經給他送過來幾分群眾寫的來信，反映的就是有人在搖號當中弄虛作假，出現了六連號的問題。

    這件事情當時確實沒有引起袁保正的重視，他認為，這是高科技的東西，電腦可不像人那樣，能收受賄賂造假，出現的六連號也許只是一種巧合而已。如果電腦還能造了假，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真的？

    這也不能說袁保正工作有失誤，而確實是一個實情，像他這種年齡的人，雖然辦公桌上也擺著一台配置很好的電腦，本人也經過電腦普及的培訓，但也僅限於很普通的*作，上上網，看看文件，瀏覽一下新聞，這些最基本的*作還是能做到的，要是說到精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正是由於這樣，袁保正先入為主，才認為這些群眾來信，是在無事生非，無理取鬧。

    「穆書記，你這一講我倒想起來了，我在去京城開會之前信訪辦確實給我送來了幾封人民來信，說是有人在電腦搖號當中作假，這怎麼可能呢？如果是人在搖號，我一定要派人好好的查一查，可是那麼一台冷冰冰的機器你又怎麼讓他去造假呢？」

    穆國興笑了，他也知道袁保正說的是實話，如果不是對電腦編程十分精通的話，還確實是不會懷疑機器造假。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隨著辦公自動化的普及，硬件上去了，人的知識卻沒有跟上去，產生這種想法也就很難免了。

    「保正同志，原則上來講，電腦本身並不會造假，但是，電腦程序卻是由人編出來的，他的運行也是基於這個原因的，只要是有人的因素參雜在裡面，那就不排除造假的可能。」

    「這次我到煤氣管道總站的拆遷地點去看了看，總的情況還不錯，工程指揮部和海港區的同志都能嚴格按照國家和市委的有關規定辦事，也沒有發生過任何損害群眾利益的現象！」

    袁保正有些聽不明白了，談著談著電腦的問題，怎麼又突然扯到拆遷的事情來了。心裡儘管有疑問，但是袁保正也知道，穆國興這是在做一個鋪墊，接下來就要說到正題上了。

    穆國興看了看正在注視著他的袁保正，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電腦搖號作假這個情況，也是我在視察當中聽到一個村民反映的，最初我也有點不太相信，可是，我仔細的考慮一下卻認為，這裡面人為造假的可能還是非常大的。」

    「首先呢，咱們先從概率談起，你知道中五百萬元的大獎就很難了，但是他的概率只有五百分之一，如果出了六連號這種怪事，他的概率有多少呢？是千萬億分之一！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聽到這裡袁保正也感到問題有些嚴重了，千萬億分之一，這還了得啊！要是有這麼幸運的話，這些搖到號的人還不都去買彩票了！

    「穆書記，聽你這樣講，我就明白了，這就是一件不可能出現的事情。你也知道，我這個年歲，對於電腦這方面來講基本上就是個文盲，我現在不明白的是，他們要想利用電腦來造假，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穆國興笑了笑說道︰「如果要造假的話，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就完成這麼複雜的工作的。首先必須要有人會編寫程序，而編程的這個人必須要是一個電腦高手！」

    「其次，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必須要有購買經適房的資格證，而頒發這個資格證的就牽扯到了房產管理局！」

    「第三，必須要有負責搖號的工作人員參與配合，如果沒有這個人的配合，把搖號軟件進行調換，同樣也達不到目的。」

    袁保正聽後吃了一驚，急忙說道︰「穆書記，你這一說我更明白了，這件事情肯定是一個團夥所為，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我一切聽你的！」

    袁保正的態度極為端正，穆國興說道︰「保正同志，我估計在搖號作弊這件事情上，不可能有我們的領導幹部參與其中的，最多也就是一下具體的工作人員勾結在一起，我認為，這件事情讓紀委介入不太合適，還是讓公安局的同志去調查吧，他們有一個網絡警察支隊，那裡面的人可全是網絡高手啊！」

一千三百七十六章電話裡的祝賀

    一直在月亮灣別墅照顧穆國興生活的張亞男和陶李，這一段時間的廚藝大有長進，每天下午都精心準備四菜一湯，使穆國興一進家就能吃上熱氣騰騰的飯菜。

    今天晚上的湯有點咸，看到以往都喝的乾乾淨淨的湯碗，今天還剩下了那麼多，負責今天煮飯的張亞男心裡就有點忐忑了。

    「首長，對不起！今天晚上的湯放鹽多了！」

    張亞男一邊在收拾餐具，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穆國興說道。

    「呵呵，沒關係，我這個人在吃飯方面不講究！」

    穆國興講的是實話，他在吃的方面是從不挑剔，張亞男他們給他做什麼，他就吃什麼，也沒有發現他偏愛那一種口味。這也確實是個實際情況，穆國興是在河西省的農村吃百家飯長大的，上大學之後認祖歸宗才算是有了一個穩定的生活環境。

    後來，又去寧北工作，現在又來到了順海，究竟是喜歡哪一種風味的飯菜，就是穆國興自己也講不清楚！

    回到書房，穆國興的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鐘靈給他打過來的。

    「老公，吃過飯了嗎？你現在在別墅裡嗎？」

    「是啊，今天終於偷了個閒，推掉了幾個應酬，準備回來打幾個電話！」

    「那你打開視頻，孩子們想你了！」

    打開了視頻，電腦屏幕上立刻出現了穆馨萌那張粉嘟嘟的小臉，看到穆國興的圖像，小丫頭高興的又蹦又跳。

    「爸爸爸爸，萌萌想你了！」

    像往常一樣，由小到大，穆國興挨著和五個孩子親熱了一番，最後才輪到他的五個老婆。

    第一個講話的自然是鐘靈了︰「老公，我準備把你那裡的張亞男和陶李調回來，再重新換兩個工作人員去怎麼樣？」

    「她們兩人做的好好的，為什麼要換人呢？」

    鐘靈笑了︰「你現在是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張亞男和陶李也老大不小了，也應該找男朋友了，窩在那個別墅裡，平日裡也接觸不到外人，你現在也沒有徒弟給她們介紹，你還想讓他們當老姑娘啊！」

    童彤在一邊插話道︰「這好辦，讓咱們老公再把他倆收了就是了！」

    穆國興臉色一板︰「你在那胡說什麼？是不是又想讓我打你的屁股了！」

    童彤拌了個鬼臉︰「打呀打呀，有本事你現在就來打我啊！」

    和五個老婆嬉鬧了一陣，關上了視頻之後，穆國興打通了粵海省新任省委書記高旭正家裡的電話。高旭正作為穆老的養子，這次又升了官，穆國興無論如何也要打個電話祝賀一下，更何況以後在執行飛達地產財產的時候，還要用的著人家。

    電話鈴聲響了很長時間才接通了，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好，這是高書記家，請問你找誰？」

    穆國興也不敢確定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笑著說道︰「我是安江市的穆國興，我想找高書記聽電話！」

    電話裡那個女人的聲音立刻變的熱情了起來︰「你是國興哥哥？可真是稀罕，自從上次你離開粵海省之後，可從來沒有給我打過電話！難道還怕我吃了你！」

    穆國興聽出來了，這個女生是高旭正的獨生女兒高雨涵。穆國興在金山市當市長的時候，有一次隨黃大觀去粵海考察市政建設，高雨涵就向穆國興明確的表達了她的愛意，要不是穆國興快刀暫亂麻，迅速的處理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現在還不知道會出現一種什麼樣的情況哪。

    穆國興的腦海裡立刻出現了高雨涵那頑皮又可愛的樣子，笑著說道︰「噢，是雨涵妹妹啊，我是不是快要當舅舅了！」

    「還早著呢，我才不想那麼早就當媽媽，我還要趁著年輕多玩幾年！」

    電話裡傳出了高旭正的聲音︰「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我的書房裡亂接電話，誰打來的？」

    「是國興哥哥打來的！我也不是故意接你的電話的，我上樓聽到電話鈴一直在響，怕耽誤了你高書記的大事，才替你接起來，你還不領情，下回再也不幫你接了！」

    父女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逗著嘴，到把穆國興給晾在了一邊，穆國興也知道，這是高旭正聽到是他打來的，才會這樣做的。要是外人的話，肯定不會當著電話裡的人來教訓他的女兒的。像他這樣的大員，每天的煩心事也不知道有多少，有這麼一個開心的機會也是難得啊！

    電話裡高雨涵的聲音終於消失了，傳來了高旭正一貫沉穩的聲音︰「國興，你可是好久都沒有給我打電話了，今天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情嗎？」

    「高叔叔，今天我看到中央對省部級幹部工作調整的文件了，祝賀你！」

    電話裡傳來了高旭正呵呵的笑聲︰「哦，你是為了這件事情打電話來的！現在都是舊聞了，老爺子和你父親事先就沒有告訴過你？」

    穆國興笑著說道︰「這些事情老爺子從來不和我講，到我知道的時候，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了。劉阿姨現在還好吧，雨涵妹妹結婚的時候，你也沒有通知我，讓我這個當哥哥的很沒面子！」

    稍微頓了一下，高旭正才說道︰「去年雨涵結婚的時候，你正在與那個何永來斗的難分難解的，我也和老爺子商量過了，為了不讓你分心，所以就沒有通知你。怎麼樣，現在的情況應該好一點了吧？」

    穆國興也知道，高旭正是在為自己著想，他也是在時時刻刻的關心著安江的情況，關心著自己的成長，也只有自己人才能這樣做。

    「新來的市長袁保正現在和我配合的還不錯，現在市委常委們也都很團結，目前安江主要的任務就是抓好四大工程的建設，為經濟騰飛而鋪平道路！」

    「前一段時間世旭同志帶隊去安江考察，回來也和我講過你的情況，袁保正的情況我也知道一點，他曾經是鄺老身邊的秘書，有些關係還是要處理好的。你們制定的那個五年發展規劃我也看過了，很不錯。假如真的能夠實現了，對你國興來講可是大功一件啊！要不是你現在資歷還淺，我真想向中央要求一下，把你掉過來和我搭班子。」

    高旭正說的這句話就有點假了，誰都知道，關係再好的兩個人，也絕對不能在一起搭班子，這裡面主要還是有一個施政理念的問題。兩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就會有分歧，一旦有了分歧，不可避免的就會產生爭鬥，最後的結果就是關係好的也不好了，搞不好還會變成對立面。

    所以，在官場上，從來就沒有同一派系的人在一起搭班子的情況。上下級之間倒是可以，目的就是為了不要把關係搞僵。

    想到這裡穆國興笑著說道︰「得了吧，高叔叔，我目前這個狀況就夠了駭人聽聞了。上一次我到京城去參加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別人都能順利的進去，就是把我給攔下了，還不就是因為我太年輕了。在目前這個位置，我估計沒有個十年八年，是甭想再動地方了！」

    高旭正也知道穆國興講的是實話，他上次回京的時候，也和穆老在一起談過穆國興的事情。穆老認為，按照工作能力來講，穆國興確實不次於現在的一些封疆大吏，唯一的缺憾就是資歷太淺，人也太年輕。按照穆老的意思，穆國興在這個市委書記的位置上起碼要干兩屆，只有到資歷夠了，又幹出政績來的時候，才能考慮給他再加加擔子。

一千三百七十七章密謀策劃

    「你們安江與粵海集團飛達地產的訴訟，一審你們勝訴之後，他們又把這個案子上訴到最高院去了，昨天你三叔還和我通過電話，我們兩人商量了一下，這個案子先不要最高院這麼快就判決下來，要給我留點時間！」

    高旭正的這個想法倒是與穆國興原先的判斷是一致的，笑著說道︰「高叔叔，對於這件事情我也是這樣考慮的，這個案子本身就是中央為了整頓粵海集團而埋下的一個伏筆，一切都要服從中央的統一部署。既然你和我三叔商量過了，我沒有意見，堅決服從！」

    「我也知道你會想通的，也沒打算給你做工作，如果你連這點都想不通的話，那就不是你穆國興了。」

    「高叔叔，你千萬可別誇獎我啊！我現在有一個擔心就是，飛達地產會不會利用這個機會轉移資產啊？」

    電話裡傳來了高旭正呵呵的笑聲︰「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想的，你心裡其實也很清楚，這是中央的統一部署，難道你還不相信中央嗎？不相信我們粵海省委和省政府嗎？告訴你吧，粵海集團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高旭正這番話就是在明確的告訴穆國興，中央早就注意到了粵海省的情況，也為此做好了一些準備。之所以沒有動手收拾他們，就是在等一個時機。現在，老宋家的二女婿已經調回京城高昇了，接下來高旭正就要趁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機會，大刀闊斧的整頓一下幹部隊伍了。有了單世旭的全力配合，三個月的時間雖然不能全部整頓完成，起碼省直機關是能夠完成了，這就為順利的揭開粵海集團的蓋子而創造了極為有利的條件。

    穆國興在心裡暗暗的讚歎，中央這些大佬們眼光看的可就是長遠，做起事來是一環扣著一環，步步緊*，把老宋家這個粵海集團終於*到了牆角上。下一步就是最高院的終審判決一出來，再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結束了與高旭正的通話，穆國興翻開了吳老給他佈置的功課，剛看了沒有幾頁，手機又響了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竟然又是京城碧波湖別墅打來的。

    電話裡傳來了鐘靈的聲音；「老公，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情，沈甜梅就要臨產了，是不是讓小劉馬上回來啊？」

    穆國興笑了︰「噢，這麼快啊？這倒是個好事。行吧，明天我就讓他趕回去！」

    看了看時間還早，穆國興打通了小六他們別墅裡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何吉健。

    「師父，你這麼晚給我們打電話，是不是有任務？」

    「我剛接到京城你們師母打來的電話，沈甜梅要臨產了，明天讓小劉回去。你們換一個人開車！剩下的那個人繼續調查六連號的事情。」

    放下電話，何吉健大聲喊著︰「劉明新，劉明新，你要當爸爸了，師父來電話，讓你明天回京！」

    別墅裡響起了三兄弟的歡笑聲。小劉在他們這六個師兄弟當中年齡最小，卻是第一個當爸爸的人，這倒是他們哪一個都是非常高興的事情。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穆國興還是比較偏愛小六的。原因也很清楚，趙德存在趙婷懷孕的時候從河西省派來照顧她的沈甜梅，就是由穆國興和鐘靈做主嫁給小六的。

    一個星期之後，公安局對六連號的調查有了結果，與穆國興事先判斷的一樣，*作這件事情的沒有一個是政府官員。

    這件事情的主謀是安江市某個企業的普通工人，叫張榮忠，這個人從小就是一個好吃懶做的人物，父母死的早也沒有人管他，雖然掙錢也不少，可永遠也比不上花錢的速度快，看到安江市有錢的人那麼多，他就一直在琢磨著如果才能發財致富。

    這一次市政府對經濟適用房的分配有了新的規定，就是採用電腦搖號的方式，分批解決符合購房條件的群眾住房。這一個規定一出台，立刻在安江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群眾紛紛稱讚這是個好辦法，真正體現了市政府對購房者的公平和公正，電腦搖號是絕對不會出現人為造假那種情況的。

    有一次張榮忠在和別人一起喝茶的時候，無意中聽說經濟適用房購買及搖號過程中也可以造假。儘管這種說法沒有任何的依據，但是卻被張榮忠牢牢的記在了心裡，從那時起他就暗自在心裡打起了小算盤。

    張榮忠有個表弟叫潘培立，在安江市房管局工作，張榮忠就把目光瞄向了他，認為有他表弟的幫忙，這件事情就一定會成功的。

    張榮忠經過一番準備，找到了他的表弟潘培立，把自己的計畫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並說，只要修改了電腦程序，就可以做的天衣無縫，大撈一筆錢。

    潘培立也不是一個老實人，三十多歲了，還是光棍一條，看到別人都是出雙入對的，很是羨慕，看看自己雖然在房管局裡工作，端著鐵飯碗，每月的收入也挺可觀，但是剛夠自己花銷的，要是想發財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過了幾天，張榮忠又找到了潘培立，告訴他有一個同學葛宇豪在一家電腦公司工作，電腦水平高超。編寫程序對他來講是小菜一碟，只要是修改了電腦搖號程序，想搖什麼號，就中什麼號。聽到這裡，潘培立是徹底的信服張榮忠的計畫。死心塌地的上了這條賊船。

    兩個人經過一番密謀，找到了葛宇豪，並答應事成之後給他兩萬元的報酬，這個葛宇豪非常聰明，從小就對數字有一種特殊的敏感性，正是由於在上學時偏科太重，幾次都在高考中名落孫山。最後好不容易才上了一所三流的大專，進入了計算機控制與維護專業學習。

    從此葛宇豪如魚得水，在他喜歡的電腦網絡裡批命汲取著知識，時間不久就在同學當中混出了名聲，大家都叫他葛黑，也就是電腦黑客的意思。

    這個小子也整天做著發財夢，但是，膽子還是比較小的，想侵入銀行電腦系統搞一筆錢，想了想高強林立電網密佈的大牢，幾次都抑制住了自己的衝動。這個時候聽到有這種好事，輕輕鬆鬆的就賺到了兩萬元錢，又不會出什麼事情，豈有不同意之理啊！

    葛宇豪滿口答應接下了這個活之後，便開始編寫程序，除了上班之外就一頭鑽進了自己的房間，就這樣忙碌了半個月之後，程序如期編好了，經過演示之後，他也如願收到了張榮忠的兩萬元錢。

    程序設計好了，只完成了計畫的第一步，要想賺到錢，就必須幫人弄到購買經適房的資格證，在這一方面張榮忠就遠不如潘培立的條件便利了。

    張榮忠四處出馬，在他的親戚、朋友、同學當中奔波，信誓旦旦的對這些人講他能幫人買到經適房，並向這些人按照關係的遠近，分別索要好處費。

    他的這些親戚朋友同學也不是傻瓜，誰也不會相信，政府對經適房的分配搖號能讓張榮忠這麼一個普通工人鑽了空子。但是這同樣也難不倒張榮忠，於是他就拿出事先擬定好的協議，於這些人簽訂了合同，合同中明文規定，買到了經適房之後，這些人就必須按照約定數目付給他好處費。否則的話，就要加倍賠償。

    他們這些合同自然是不受法律保護的，但是也同樣難不倒這個狡猾的張榮忠，每次簽合同，他都找一個地下黑幫老大光哥當擔保。並講明，交易完成後張榮忠將付給這個光哥百分之十五的辛苦費。如果遇到欠債不還的，將由光哥出面追討，多追回來的錢，一人一半！

一千三百七十八章夢想的破滅

    有了編好的程序，又有了購房者，但這個計畫的實施還缺少一個關鍵人物，就是負責搖號的工作人員。

    潘培立又找到了他的同事，負責搖號的吳彥同，許諾事成後給予好處。吳彥同也沒能夠抵擋住金錢的誘惑，很爽快的就答應了潘培立的要求。

    一個星期以後，張榮忠把委託他申購經濟適用房的名單交給了潘培立，潘培立又找到了吳彥同，第二天在房產局搖號預演的現場，吳彥同瞞天過海將作弊的軟件*作程序，輸入了搖號的電腦中。同時，吳彥同也將這份名單上的人輸入了作弊程序的數據庫。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張榮忠和潘培立就靜等著搖號的開始，他們彷彿看到了滾滾的錢財正鋪天蓋地的向他們湧來，三個人為此還跑到酒店裡好好的瀟灑了一番。

    五天之後，三百套經濟適用房的搖號在房管局的會議大廳如期舉行了，狡猾的吳彥同推託身體不舒服，並沒有參與當天的搖號，而是由另外一個工作人員頂替他*作電腦。

    這幾個人的做法確實是很高明，不僅瞞過了參與搖號的群眾，同樣也瞞過了現場的公證人員，搖號的結果如同張榮忠期盼的一樣，那些答應事後給錢的人都被搖中了。

    俗話說狐狸再狡猾也有露出馬腳的時候，張榮忠和潘培立的計畫確實不錯，但他們在號碼的編排上卻疏忽了。潘培立在辦理購房者的申請資格證的時候，竟然把六個人的證號連在了一起，這就為事後公安局破案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條件。

    搖號的結果公佈後，包括旺財親戚在內的許多市民發現，搖中的購房資格證明編號其中竟然有六個是相連的，一時間群情激憤，反映強烈，紛紛向市政府寫信提出了自己的懷疑。

    此時的張榮忠正在與潘培立、吳彥同一起歡慶著他們的成功。那些購房者看到自己真的被搖中了，卻也沒有食言，很爽快的就按照事先的約定把好處費支付給了張榮忠，張榮忠收到錢後，也按照事先的約定進行了分配。、三個人感到這個錢來的太容易了，並決定在今後的幾批經濟房搖號當中還要採取同樣的辦法，這樣以來，要不了幾次，就會發大財了。

    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穆國興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並沒有像其他一些官僚似地置之不理，而是馬上把這件事情通告給了市長袁保正，並安排公安局的人負責偵破。

    公安局的人裡面也不伐電腦高手，很快就識破了他們所用的伎倆，隨著調查的深入，六連號案子的真相，很快就***。

    在一次常委會上，李青山就這件案子做了專題匯報，常委們紛紛表示，要嚴肅處理相關責任人，並把這個案子的首犯，繩之以法，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

    房產管理局的副局長彭博宇，是搖號領導小組的組長，在這件事情上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經過安江市委常委的研究，一致同意免去他的黨內外一切職務，成為了安江市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之後，第一個因瀆職而受到處分的政府官員。

    張榮忠、潘培立、吳彥同也被檢察院以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提起公訴，很快法院就做出了判決，判處張榮忠等三人二至五年不等的有期徒刑，並處沒收一至五萬元的個人財產。

    那個幫助他們編寫程序的葛宇豪，也同樣被法院判處了一年的有期徒刑，只不過是緩期一年執行罷了。

    這個案子裡最為冤枉的就是那些被張榮忠拉來參與到裡面的購房者，法院除了判定他們購房無效之外，也以觸犯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分別根據情節的輕重，被判處六到十個月的有期徒刑。

    消息一經傳開，又一次在安江市的群眾當中引起了巨大的反響，以旺財親戚為首的群眾也敲鑼打鼓自發的給市政府送來了一塊牌匾。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勤政為民！這倒是出乎了袁保正的意料。

    袁保正自從政以來，第一次受到群眾的褒獎，此時也放下了他副部級幹部的架子，親自到市政府大門口接受的群眾送來的牌匾，並在隨後給穆國興的電話中說道︰「穆書記，對於這塊牌匾，市政府是受之有愧啊，六連號的問題如果不是你及時發現的話，恐怕今天我面對的就是一些上訪的群眾了。」

    穆國興在電話裡笑呵呵的說道︰「呵呵，保證同志，這是市政府做的工作嘛，我不認為你們受之有愧。發現問題及時改正，這才能提現出我們政府官員光明磊落的胸懷，和知錯即改的良好的工作作風。只要是我們能夠堅持做下去，今後像這樣的榮耀還會很多！」

    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穆國興與袁保正之間的關係又進了一步，原來老死不相往來，不是因為迫不得已從來不與市委聯繫的袁保正，也經常給穆國興打個電話，匯報一下工作。在他們兩個人的帶動下，市委和市政府之間的團結也越發的緊密了起來。

    一天的下午，袁保正又一次來到了穆國興的辦公室，敲開門之後，發現穆國興正在批閱著文件，笑著說道︰「穆書記，是不是打擾你了？」

    穆國興站了起來︰「呵呵，保正同志來了，快請坐吧！」

    應一偉給他們兩人沖上了茶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與等在這裡的袁保正的秘書朗楚起聊了起來。兩個人的領導現在關係好了，同樣秘書的關係也就好了起來。這一個現象在官場裡是很普遍的，如果兩個秘書之間的領導整天斗的死去活來的，就是讓他們兩人走的近，他們也不敢。

    「穆書記，市政府秘書長謝建新同志，已經在目前這個崗位上工作了好多年了，這個同志各方面表現都不錯，是不是應該考慮給他加加擔子了。

    穆國興也知道袁保正說的是假話，但是目的卻是真的，任何一個地方的黨政一把手，對自己的秘書長的使用都是非常慎重的。一般都是新來到一個地方後，要不了多久，就會把前一任留下的秘書長換掉，再重新換上一個自己貼心的人來。

    這倒不是因為別的原因，主要是秘書長這個職位太重要了，領導政令的上傳下達都要靠他，用一句官場通用語言來形容，秘書長就是一個領導的大管家。不僅下屬單位的工作要靠他協調，就是領導的日程安排和有關於生活方面的問題，也都是要經過他的批準。

    袁保正來到安江已經大半年了，這麼久沒有換秘書長，主要是沒有這個機會。一開始他與穆國興斗的不亦樂乎，後來袁保正敗下陣來，但他與穆國興之間的關係還沒有緩和，在這種情況下，他是不可能更換秘書長。

    要知道穆國興在關於幹部的使用問題上，始終是大權獨攬，想要換秘書長一定要經過他的點頭。現在兩個人的關係緩和了，袁保正就感到換秘書長的時機已經成熟了，這才親自登門與穆國興商量這件事。

    其實袁保正對謝建新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看法，主要就是因為他是何永來提拔起來的人，而何永來現在又是這種下場，在使用謝建新心裡總是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這就像前一任領導的辦公室和住宅一樣，如果前一任是高昇了還好一點，如果說是犯了錯誤被調走了，或者說受到了處分，後一任領導是絕對不會再用了。同樣對待前一任所信任的人也是同樣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