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兩千四百零九章調研與擾民

    中央辦公廳對穆國興這次下去調研，一共製定了兩個出行方案供穆國興挑選，一個方案是全程乘坐空軍包機，先去安江等南方經濟達城市，然後到中原省，最後經中北省返回京城。

    另外一個方案則是全程陸路出行，從京城乘汽車到中北省，然後到中原，最後再從中原乘火車到安江。中央辦公廳和中央警衛局對穆國興這次下去調研，還確實是費了一番腦筋，這也是穆國興這次下去調研走的地方多，待得時間長的原因。

    「林主任，我認為第二個方案還是不錯的，相比較第一個來講不是那麼很擾民，行動也相對自由一點，我下去調研就是為了掌握第一手的情況，在天上飛來飛去的，又能看到點什麼？」

    林浩笑了：「長，這麼多年了，你行事低調不喜歡擾民的工作作風還是一點沒變。你這次下去調研的時間比較長，調控委這邊由誰陪同？」

    穆國興明白林浩想說的是什麼，上一次出去調研就沒有讓林浩跟著，當時是因為調控委剛剛成立，穆國興還有點不放心，現在調控委的情況都穩定了下來，由呂林在家裡盯著，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如果你能脫開身的話，這次就陪我一起下去。」

    林浩大喜，他早就盼著這個機會了，他知道只有跟著領導下去調研，才能有和領導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也才能好好的跟著學習學習，進一步拉近與領導的關係。

    「你和中辦講一下，一切都要從簡。不允許任何一個地方的省委到省境迎接，我的隨行人員也是越少越好。」

    雖然穆國興一再要求從簡，他這麼一級的領導幹部出行，又怎麼能夠從簡的了。先要有警衛人員，還得有秘書之類的其他工作人員，有人就要有車，儘管工作人員都擠在一輛中巴車上，但是穆國興的車隊依然還有四輛車。

    離開了京城，車隊沿著高路向西駛去，即將要進入中北省境的時候，對講機裡傳出前導警衛車的聲音：「報告長，前面是中北省前來迎接的同志，是否要停車？」

    穆國興嘆了一口氣，對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鄭偉說道：「停一下。」

    車隊剛一停下，一個胖的像皮球一樣的中年人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穆主任您好，歡迎來中北省檢查指導工作！」

    穆國興在開中央全會的時候，也見過中北省委書記孫哲金幾次，只不過這麼長時間不見了，他越的胖了。穆國興真懷疑，孫哲金那兩條細腿怎麼就能支撐的起那麼笨重的身體？

    「哲金同志你好，中央辦公廳的通知上已經講的很明白了，就不要興師動眾的來迎接了，你看我們這一耽擱高路的車都停了，老百姓會罵娘的。」

    「穆主任批評的對，今後我們一定注意。」

    孫哲金嘴上說著今後要注意，其實心裡也在暗暗的嘀咕：中央辦公廳下的通知，我們敢不來迎接嗎？哪一個領導下來不都是這一套，嘴上說著不希望來迎接，實際上心裡還是很受用的，真要是不准來迎接，中辦乾脆不通知不就得了。

    中北省省長喻冰是一個瘦的可憐的中年人，省委書記和省長這一胖一瘦可是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怎麼看都讓人感覺到非常的滑稽。

    這一番握手寒暄，足足有十五分鐘，被阻擋在遠處的運輸車隊，司機也不耐煩的按著喇叭。不耐煩歸不耐煩，卻沒有一個敢下車過來質問的。

    車隊重新上路，加上中北省四大班子的車，這個原來四輛車的車隊變成了十幾輛，在寬闊的高路上好像一條長龍似的，場面頗為壯觀。隨著車隊的前行，不時還有市一級領導的車輛跟了上來，原來只有一輛開道的警車，現在加上市一級的警車，就變成了三輛。幸好這些警車送出市界之後就退出了車隊，否則的話要是一直開到省城去，還不知道這個車隊要有多長呢。

    穆國興知道，下面這些人都是按規矩辦的，想不讓他們這樣做也是不行的，誰都擔心長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事，只要是把他們安全的送出去，那可就是萬事大吉了。說不定現在這些人也在偷偷的罵娘呢，不好好的在京城裡呆著，到下面來瞎折騰什麼呀。

    中北省的省城鐵山市，和所有平原省份的城市都一樣，街道特別的寬闊，路面上提前被灑水車灑上了水，經過了認真清掃的街道格外乾淨。不僅如此，就連街道兩旁的路燈桿也被油漆一新，顯得非常整齊和美觀。

    看到這裡，穆國興又暗暗的嘆了一口氣，中央三令五申要求領導幹部下去視察要一律從簡，地方也不要興師動眾的歡迎，更不要擾民，其實又能有幾個人做到這一點啊，怪不得中央幾大常委不願意出京呢，原來是被這些人給困住了。

    他們如果要出京的話，中央辦公廳就要做出安排，各個省市肯定是要做好迎接準備，而做準備的時候，就勢必會擾民，看來這個根子還是在中央，如果中央下達一份文件，誰來迎接調研的中央長就調整他的工作，保證就沒有人敢來迎接了。

    不過中央也不會下這樣的文件，如果真的這樣做了，這就有些太不近人情了，還有可能會引起地方對中央長的誤會來。龐大的官僚體系還是需要依靠這種不成文的慣例來做潤滑劑的。

    匯報會，歡迎宴會，一系列繁瑣的官面文章終於做完了，穆國興把孫哲金和喻冰請到了他下榻的房間。在調研的過程中，與當地官員談話，這是一個領導幹部掌握實際情況的方法之一，至於能夠掌握多少，就要看這位領導甄別真偽的能力了。

    「今天你們的匯報很好，也讓我初步的掌握了中北省在房地產整頓中所做的工作情況。中北省靠近京城，又是鏈接南北的交通樞紐，特殊的地理位置使中北在全國都有著很大的影響力。房地產整頓工作做的好與不好，直接關係到中央對房地產整頓工作的方針政策能否順利的貫徹落實下去，希望你們一定要對這件事情高度的重視起來。」

    孫哲金雖然長的胖，但是說話的聲音卻很響亮：「請中央放心，中北省堅決服從中央的指示，一定圓滿完成房地產市場的整頓工作。」

    穆國興點了點頭也沒有講話，像孫哲金這種說大話的官員他見的太多了，嘴巴上說的好聽，能不能做到可就不一定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地方上的工作還是要依靠這些封疆大吏來完成的。

    根據中北省的安排，穆國興先來到三個居民小區，和幾戶居民進行面對面的交談。雖然中北省事先也和這些居民規定好了什麼可以講，什麼不可以講，但是有些問題他們是不可能準備的面面俱到，總是可以讓穆國興瞭解到一點實際情況的。

    穆國興現，寧北省安排的這幾戶居民有一半都是學校的退休教師，還有一些則是政府事業單位的職工，這些人端著公家的飯碗當然是很聽話了，還不是省委讓他們講什麼他們就講什麼，否則的話穆國興一走可就有了他們難受的了。

    在一個姓胡的老師家裡，穆國興受到了熱情的接待，不說那些高級點心水果之類的，就連喝的茶也是價值不菲，一斤沒有幾千塊是絕對買不來的，這可不是一個普通教師家庭的生活水平。

    二千四百一十章現貓膩

    胡老師很健談，聽到穆國興要向他瞭解房地產的情況，就滔滔不絕的講開了，一、二、三，甲、乙、丙，講的很有條理，當老師的又有幾個不會講話的，要不是孫哲金一直在給他使眼色，他還不知道能講到什麼時候呢。

    胡老師現在退休了，在家閒著沒事幹，自然是想找個人和他聊聊天，可是穆國興工作那麼忙，每到一個地方用多少時間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穆國興可是沒有時間在這裡陪著他閒扯。

    「長，不好意思，主要是中央的政策好，省裡執行的又很有力度，我這一高興就剎不住車了。」

    穆國興笑了笑：「有些問題你講的很不錯，也讓我瞭解到了一些情況，看來胡老師的日子過的還是挺幸福的，這個茶很貴？」

    胡老師尷尬的笑了笑，看了看孫哲金，一咬牙說出了一個大數目：「可不，這個茶葉確實不錯，聽說長要到我們家來，我就琢磨著領導來了咱們總得準備點好茶，去商場花了五十塊錢買了一兩好茶，也不知道對不對長的口味！」

    穆國興微笑著看了看孫哲金，這一眼包含的內容可是夠了多的，孫哲金知道穆國興已經現了茶裡面的貓膩。這些大領導都是喝慣了高級茶的，豈能不知道這些茶葉的好壞，接待處那幫人就是豬腦子，搞點好點心來也就罷了，拿這麼好的茶葉給一個退休老師招待長，這不是在開國際玩笑嗎？

    謝天謝地，穆國興沒有再講什麼，而是岔開了剛才的話題：「胡老師，你說這套房是按揭來的，付多少，貸款利息高不高，供房之後生活有沒有受到影響？」

    陪同穆國興調研的孫哲金，心臟劇烈的跳動了幾下，就好像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似地。他原來以為穆國興到群眾家裡也只是走個過場，表示一下親民的工作作風，最多再瞭解一下現在的房價就算了，卻沒想到穆國興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來。

    這種問題事先也沒有準備，更沒有和胡老師講要如何回答，如果胡老師要是實話實說了，那可就麻煩了。剛才穆國興就看出他們在弄虛作假，要是再知道他們在房地產整頓方面搞的貓膩，那還了得？

    現在長提到這個問題了，胡老師即便是不想回答也不行了，想了一會才吞吞吐吐的說道：「事實上這套房子是我兒子購的第一套房，按照省裡制定的優惠政策，按揭付只有百分之二十，這也多虧政策好啊，否則的話，像我兒子這樣的小教師是一輩子也買不起房的。」

    孫哲金懸著的一顆心剛剛放下，就聽胡老師又說道：「就是銀行的貸款利息有點太高了，他們根據不同的按揭年限和不同的付款，執行的貸款利息也不一樣。我和老伴都是退休教師，工資本來就不高，攢了一輩子的錢才替他付清了付款。一開始利息還沒有這麼高，可誰知道銀行又出台了一個新規定，分檔次計算貸款利息，所以利息就越來越高。不瞞您說，他們小兩口每月的工資，大部分都拿來供房了，生活肯定是會受到影響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結了婚一直在外面租房住也不是個辦法，」

    這不僅是一個典型的房奴，還是非常帶有普遍意義的啃老族，兩代人的積蓄全用在買房子上了，還欠下了銀行一大筆債，老百姓為了供房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錢都被裝進極少數人的口袋裡。我們天天喊著要拉動內需，鼓勵消費，以目前這種情況來看，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又談何容易？

    就好像要證實胡老師講話的真實性似的，他的老伴走進臥室，拿出了購房和貸款兩份協議，另外還有一摞各式各樣的收據。穆國興接過來看了看，意識到胡老師講的話是實際情況，中北省在房地產市場的整頓方面出現問題了。

    按照調控委的文件規定，房地產整頓的第一個階段由各個省市自查自糾，主要先從三個方面入手開展這項工作。第一責令開商每年在進行房地產開的時候，小戶型的建設不得低於百分之三十。第二，金融部門要給購買第一套房的群眾提供優惠的貸款支持，付標準可以降低到百分之十五到二十，貸款利率則要執行國家統一的利息標準。第三，地方政府要儘可能的出台一系列的優惠政策，對真正需住房的群眾減收或者是免收稅費，嚴禁各部門巧立名目亂收費。

    從胡老師拿出來的資料來看，房價倒是降下來一部分，但是交的貸款利息和各種費用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還增加了很多。這些額外收費加起來竟然有三萬多塊了，這樣算下來，胡老師一家購買的這套房子也並沒有便宜多少。

    就拿煤氣管道來說，這本來是應該有財政負擔的市政工程，而鐵山市煤氣公司竟然收了他們八千多塊的煤氣管道建設費。本來按照調控委的文件規定，契稅、印花稅、房屋維修基金、副食品價格調節基金，還有交易費，評估費，保險費，公證費，抵押登記費等等應該少收或者是不收，在這裡是一點也沒少。

    凡是和房地產沾上邊的單位就像一隻隻螞蝗似的，叮在這些購房者的身上拚命的吸取著鮮血，中北省這是變著花樣在對抗國家對房地產市場的整頓，這可真應了那句話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穆國興不動聲色的對胡老師說道：「謝謝胡老師能讓我瞭解到這些真實的情況，我的秘書會給你一張名片，如果有什麼問題，或者說有人敢找你的麻煩，你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鄭偉從包裡掏出了一張名片，雙手遞給了胡老師，隨後接過了穆國興遞給他的資料，轉身出去複印了。胡老師也知道穆國興這樣做是為了保護他，現在實底都給人露出來了，誰知道這位長走了之後，下面這些人會不會找他們家的麻煩啊？天高皇帝遠，縣官不如現管的話可不是現在才明出來的。

    領導下來調研最擔心的就是兩種情況了，一種是瞭解不到真實的情況，這會影響到領導今後的決策，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瞭解到了實際情況，而且問題還比較嚴重，這個時候就更加要注意了，搞不好就牽一而動全身，尤其是在目前這種即將要換屆選舉的敏感時刻，一著不慎就會出問題的。

    在上一次的政治局會議上，針對省一級領導班子的調整，決定孫哲金還可以繼續再幹一屆，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顯然是不合適了。現在穆國興也處在一個兩難的境地，如果因為房地產市場出現的問題把孫哲金整的太狠了，那就有可能讓穆國興在全國黨代會上得不到中北省的支持，為他進入領導核心增加了一些變數，如果不處理孫哲金，房地產市場的整頓工作就很難再進行下去。

    孫哲金現在也在動著自己的心思，聽京城一位高層人士講過，政治局會議已經決定讓他再幹一屆，雖然他現在的心理也很忐忑，但也認為穆國興在這個時候是不會拿他怎麼樣的。政治局會議上決定的問題，豈能是哪一個人就能反過來的？即便是日後穆國興想調整他的工作，有那位高層人士的支持，再加上自己在這期間做做工作，也未必不能化險為夷，穆國興要想順利進入核心領導層，也同樣需要中北省的支持。

二千四百一十章發現貓膩

    胡老師很健談，聽到穆國興要向他瞭解房地產的情況，就滔滔不絕的講開了，一、二、三，甲、乙、丙，講的很有條理，當老師的又有幾個不會講話的，要不是孫哲金一直在給他使眼色，他還不知道能講到什麼時候呢。

    胡老師現在退休了，在家閒著沒事幹，自然是想找個人和他聊聊天，可是穆國興工作那麼忙，每到一個地方用多少時間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穆國興可是沒有時間在這裡陪著他閒扯。

    「首長，不好意思，主要是中央的政策好，省裡執行的又很有力度，我這一高興就剎不住車了。」

    穆國興笑了笑︰「有些問題你講的很不錯，也讓我瞭解到了一些情況，看來胡老師的日子過的還是挺幸福的，這個茶很貴吧？」

    胡老師尷尬的笑了笑，看了看孫哲金，一咬牙說出了一個大數目︰「可不，這個茶葉確實不錯，聽說首長要到我們家來，我就琢磨著領導來了咱們總得準備點好茶吧，去商場花了五十塊錢買了一兩好茶，也不知道對不對首長的口味！」

    穆國興微笑著看了看孫哲金，這一眼包含的內容可是夠了多的，孫哲金知道穆國興已經發現了茶裡面的貓膩。這些大領導都是喝慣了高級茶的，豈能不知道這些茶葉的好壞，接待處那幫人就是豬腦子，搞點好點心來也就罷了，拿這麼好的茶葉給一個退休老師招待首長，這不是在開國際玩笑嗎？

    謝天謝地，穆國興沒有再講什麼，而是岔開了剛才的話題︰「胡老師，你說這套房是按揭來的，首付多少，貸款利息高不高，供房之後生活有沒有受到影響？」

    陪同穆國興調研的孫哲金，心臟劇烈的跳動了幾下，就好像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似地。他原來以為穆國興到群眾家裡也只是走個過場，表示一下親民的工作作風，最多再瞭解一下現在的房價就算了，卻沒想到穆國興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來。

    這種問題事先也沒有準備，更沒有和胡老師講要如何回答，如果胡老師要是實話實說了，那可就麻煩了。剛才穆國興就看出他們在弄虛作假，要是再知道他們在房地產整頓方面搞的貓膩，那還了得？

    現在首長提到這個問題了，胡老師即便是不想回答也不行了，想了一會才吞吞吐吐的說道︰「事實上這套房子是我兒子購的第一套房，按照省裡制定的優惠政策，按揭首付只有百分之二十，這也多虧政策好啊，否則的話，像我兒子這樣的小教師是一輩子也買不起房的。」

    孫哲金懸著的一顆心剛剛放下，就聽胡老師又說道︰「就是銀行的貸款利息有點太高了，他們根據不同的按揭年限和不同的首付款，執行的貸款利息也不一樣。我和老伴都是退休教師，工資本來就不高，攢了一輩子的錢才替他付清了首付款。一開始利息還沒有這麼高，可誰知道銀行又出台了一個新規定，分檔次計算貸款利息，所以利息就越來越高。不瞞您說，他們小兩口每月的工資，大部分都拿來供房了，生活肯定是會受到影響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結了婚一直在外面租房住也不是個辦法，」

    這不僅是一個典型的房奴，還是非常帶有普遍意義的啃老族，兩代人的積蓄全用在買房子上了，還欠下了銀行一大筆債，老百姓為了供房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錢都被裝進極少數人的口袋裡。我們天天喊著要拉動內需，鼓勵消費，以目前這種情況來看，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又談何容易？

    就好像要證實胡老師講話的真實性似的，他的老伴走進臥室，拿出了購房和貸款兩份協議，另外還有一摞各式各樣的收據。穆國興接過來看了看，意識到胡老師講的話是實際情況，中北省在房地產市場的整頓方面出現問題了。

    按照調控委的文件規定，房地產整頓的第一個階段由各個省市自查自糾，主要先從三個方面入手開展這項工作。第一責令開發商每年在進行房地產開發的時候，小戶型的建設不得低於百分之三十。第二，金融部門要給購買第一套房的群眾提供優惠的貸款支持，首付標準可以降低到百分之十五到二十，貸款利率則要執行國家統一的利息標準。第三，地方政府要儘可能的出台一系列的優惠政策，對真正需住房的群眾減收或者是免收稅費，嚴禁各部門巧立名目亂收費。

    從胡老師拿出來的資料來看，房價倒是降下來一部分，但是交的貸款利息和各種費用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還增加了很多。這些額外收費加起來竟然有三萬多塊了，這樣算下來，胡老師一家購買的這套房子也並沒有便宜多少。

    就拿煤氣管道來說吧，這本來是應該有財政負擔的市政工程，而鐵山市煤氣公司竟然收了他們八千多塊的煤氣管道建設費。本來按照調控委的文件規定，契稅、印花稅、房屋維修基金、副食品價格調節基金，還有交易費，評估費，保險費，公證費，抵押登記費等等應該少收或者是不收，在這裡是一點也沒少。

    凡是和房地產沾上邊的單位就像一隻隻螞蝗似的，叮在這些購房者的身上拚命的吸取著鮮血，中北省這是變著花樣在對抗國家對房地產市場的整頓，這可真應了那句話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穆國興不動聲色的對胡老師說道︰「謝謝胡老師能讓我瞭解到這些真實的情況，我的秘書會給你一張名片，如果有什麼問題，或者說有人敢找你的麻煩，你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鄭偉從包裡掏出了一張名片，雙手遞給了胡老師，隨後接過了穆國興遞給他的資料，轉身出去複印了。胡老師也知道穆國興這樣做是為了保護他，現在實底都給人露出來了，誰知道這位首長走了之後，下面這些人會不會找他們家的麻煩啊？天高皇帝遠，縣官不如現管的話可不是現在才發明出來的。

    領導下來調研最擔心的就是兩種情況了，一種是瞭解不到真實的情況，這會影響到領導今後的決策，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瞭解到了實際情況，而且問題還比較嚴重，這個時候就更加要注意了，搞不好就牽一髮而動全身，尤其是在目前這種即將要換屆選舉的敏感時刻，一著不慎就會出問題的。

    在上一次的政治局會議上，針對省一級領導班子的調整，決定孫哲金還可以繼續再幹一屆，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顯然是不合適了。現在穆國興也處在一個兩難的境地，如果因為房地產市場出現的問題把孫哲金整的太狠了，那就有可能讓穆國興在全國黨代會上得不到中北省的支持，為他進入領導核心增加了一些變數，如果不處理孫哲金，房地產市場的整頓工作就很難再進行下去。

    孫哲金現在也在動著自己的心思，聽京城一位高層人士講過，政治局會議已經決定讓他再幹一屆，雖然他現在的心理也很忐忑，但也認為穆國興在這個時候是不會拿他怎麼樣的。政治局會議上決定的問題，豈能是哪一個人就能反過來的？即便是日後穆國興想調整他的工作，有那位高層人士的支持，再加上自己在這期間做做工作，也未必不能化險為夷，穆國興要想順利進入核心領導層，也同樣需要中北省的支持。

兩千四百一十一章一點也沒變

    中北省省長喻冰也在默默的觀察著眼前的一切，他現在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心理。本來在開常委會的時候，喻冰也代表省政府，提出了要按照調控委的文件規定，堅決取消一些收費項目，保留下來的項目也要減半收取，並要求省內各家銀行嚴格執行調控委的文件規定，對購買第一套住房的群眾實現優惠的貸款利率。

    本來按照喻冰的這個意見，中北省在房地產市場的整頓工作也會很順利的執行下去，但孫哲金卻在會上提出，如果全部按照調控委的文件辦，中北省的經濟就會出現大幅的下滑，財政收入也會急劇的減少。正是由於孫哲金的堅決反對，常委會最終否決了喻冰的提議。現在的情況是，表面上看中北省的房價是降下來了，也達到了調控委百分之十的硬性規定，但是實際上卻一點也沒變。

    喻冰在常委會上也是據理力爭，但無奈孫哲金在中北經營多年，喻冰是無論如何也撼動不了他的勢力的，最後也只能接受了這個事實。雖然喻冰也曾幾次想向調控委反映這個問題，但是考慮到即將要進行省一級的換屆選舉了，中央又在大力提倡保持政局的穩定，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放棄了自己的打算。

    從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一個問題來，省委書記和省長之所以搞不好團結，主要就是因為施政理念的不同而引起的。有時候真理也並不是全都在省委書記的手裡，孫哲金和喻冰的矛盾，實際上就是要代表廣大群眾利益還是只顧自己政績這兩種思想的鬥爭。

    接下來在兩個房地產建設工地上，穆國興看到小戶型的建設基本上都能夠達到百分之三十，對於這一點，穆國興感到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是一想到胡老師拿出的那厚厚的一摞收據來，穆國興又感到心裡沉甸甸的。

    吃過晚飯，穆國興又一次找孫哲金、喻冰談了一次話，只不過這次談話的方式和上次有些不一樣，談話是分別進行的。孫哲金接到通知後，趕到穆國興下榻的賓館時，剛巧看到喻冰從賓館裡走了出來。孫哲金意識到穆國興這次先找的是喻冰，把他這個省委書記給放在後面了，孫哲金的心裡立刻湧上了一種失落和妒忌感。

    「哲金同志，明天我就要離開中北省了，今天找你來好好談一談，你也不要緊張有什麼說什麼，咱們隨便就聊一聊。」

    孫哲金明白穆國興要和他聊的是什麼，房地產整頓當中的一些貓膩都被穆國興現了，現在是想抵賴也抵賴不過去了，可又一想心裡就釋然了，反正穆國興想要進入核心層還要得到下面省市的支持，他又能對自己這個省委書記怎麼樣，最多也就是被他批評幾句罷了！反正他走了之後，中北省還是自己的天下，該怎麼幹還怎麼幹，難道他還能蹲在中北省不走了不成？

    「請長指示！」

    穆國興好像看出了孫哲金的心思，喝了一會茶慢慢的說道：「這次在中北省的調研總體來看我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是現的問題也不少，現在請你談一談中北省在房地產整頓工作中，哪一些是堅決執行了中央的方針政策，哪一方面還存在著一些不足之處。」

    孫哲金明白，穆國興是讓他主動把房地產整頓當中的貓膩講出來，看了看旁邊負責做記錄的秘書，孫哲金意識到有些不妙了。這次的談話是要記錄在案的，一旦承認了在房地產整頓當中搞了一些貓膩，穆國興就會拿著這件事情做文章，現在他是不可能馬上就拿下孫哲金官帽子的，但誰敢保證在穆國興在進入領導核心層之後不會這樣做呢。

    孫哲金也知道，如果要想保住自己頭上的官帽子，僅靠京城那位高層人士的支持是遠遠不夠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阻止穆國興進入領導核心。不過這件事情也只能想一想而已，不要說是他這一個省委書記了，就是幾個省聯合在一起，也是做不到的。這還是其次，現在其他的省委書記都已經知道了中央提名穆國興進入領導核心層，這件事情已經是鐵板上釘釘了，在這種情況下，人家誰還會跟著他趟這灘渾水。

    可要是不承認搞的這些貓膩也不行，穆國興都已經現了，再不承認那就是欺騙領導了，而做的這些事情又是違背中央方正政策的，這兩頂大帽子要是扣下來任何人也是承受不起的。

    想了好一陣子，孫哲金終於開口了：「長，我承認我們省在房地產整頓工作當中，沒有完全按照調控委的指示辦，而是根據我們省的具體情況作出了一些調整，這也是為了保證中北省的經濟能夠持續展，我們的出點是好的。」

    穆國興沒有講話，靜靜的等待著孫哲金的下文，過了一會看到孫哲金再也沒有講話的意思，穆國興又問道：「哲金同志講完了？」

    「啊，講完了！」

    看著孫哲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穆國興心中是一陣火起：「既然哲金同志不想講，那麼我就只好代勞了。我問你，中央制定的關於房地產整頓的方針政策有沒有錯誤，？」

    「中央的政策肯定的正確的，但我們根據實際情況作出一些調整也是對的。」

    孫哲金這句話回答的很巧妙，他可不敢說中央制定的政策有問題，如果他敢這樣講的話，那就是反對中央了。中北省根據實際情況作出了調整也是對的，那就說明他孫哲金也沒有什麼錯誤。既然兩方都沒有錯誤，看來就是老百姓錯了，就合該著他們倒霉了。

    穆國興揮了揮手：「你既然是這種態度，我們今天就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哲金同志先回去工作。」

    孫哲金聽到穆國興下了逐客令了，心裡也害怕起來，他知道，今天他是徹底把這個年輕的高官給得罪了，看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中北是否支持他進入領導核心層。全國這麼多的省份，缺了中北一個省也無所謂，再說了，中北省有那麼多的黨代表，孫哲金也未必能夠一手遮天，讓這些黨代表們都聽他的。

    孫哲金剛一走出房門，在旁邊做記錄的林浩氣憤的說道：「這個孫哲金太不像話了，工作當中犯了錯誤不主動承認不說，反而還對上級領導採取這種態度。」

    穆國興點了點頭：「通知中央辦公廳，我的行程改變一下，咱們馬上回京。」

    林浩和鄭偉聽到穆國興的話，相互看了看，都興奮起來。這一段時間穆國興在京城按部就班的辦公，為了維護政局的穩定一直在與一些人虛以為蛇，好長時間都沒有這麼強勢了。有時候兩個人也覺得穆國興變了很多，卻沒想到表面上變的平和了，但是內心的強勢卻一點沒改變，跟著這樣的領導干就是痛快。

    兩個人一個是穆國興的前任秘書，一個是現任秘書，自然是非常懂得穆國興的心裡，他們知道穆國興此時回京，一定是要收拾孫哲金了。一個堂堂的政治局委員，馬上就進入核心領導層的常委，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省委書記嗎？否則的話，中央的臉面何在，威信又何在？如果任由這種情況展下去，今後還有哪一個省會聽中央的指揮呢？

    孫哲金回到辦公室也在琢磨著剛才的事情，圓圓的肚皮急劇的起伏著，顯示出他的內心非常的不平靜，他現在最需要考慮的是，如何才能把他們在房地產整頓當中出現的貓膩給掩蓋起來，又不讓穆國興這位年輕的高官收拾他。

兩千四百一十二章拂袖而去

    正在孫哲金絞盡腦汁思考應對方案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平日裡很柔和的鈴聲，今天顯得格外的刺耳。

    「什麼？穆主任已經離開鐵山市了？」孫哲金就像一隻皮球，騰的一聲跳了起來，急忙問道：「什麼時候走的？你們為什麼沒有及時報告？」

    電話的音質非常好：「孫書記，我們也不知道穆主任要走，他們事先也沒有通知我們，車隊現在已經離開酒店大約有十分鐘了，要不要我們通知交警攔住他們。」

    「你混賬！中央長的車隊你也敢攔，你有幾顆腦袋？」

    孫哲金也沒有再聽電話裡囉嗦，咣當一下就把電話給扣了，坐在椅子上喃喃的說道：「完了完了，這下子可真的是完蛋了！」

    孫哲金前幾天也聽說過，在這次的政治局會議上，他已經被提名為新一任的中北省委書記，這就意味著如果不出什麼大的意外，他在黨代會上一定會得到通過的，如果不犯什麼大的錯誤，最起碼還可以幹一屆五年，甚至十年也是有可能的。現在得罪了穆國興，這個意外可是夠了大的。

    現在的問題是，穆國興一怒之下離開了中北省，如果他繼續到下一站中原省視察的話，事情還可能會有轉圜的餘地，怕就怕穆國興直接回京。如果情況果真如此，那就意味著穆國興是絕對要想辦法收拾他了。

    孫哲金馬上吩咐秘書，盡快瞭解清楚穆主任是向哪個方向走的，然後打通了京城賈副總理的電話，這個時候他可是要祈求一下他的靠山了，只有他的靠山出面，穆國興也許會給他留個面子，不至於把孫哲金收拾的太狠，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孫哲金今後的日子是絕對不會好過了，穆國興現在不拿下他，並不等於以後不收拾他。

    電話剛一接通，孫哲金就說到：「長，穆主任剛才突然提前離開中北了！」

    「噢？怎麼回事？小孫啊，我不是和你講過了嗎，要好好接待穆主任，現在可是一個敏感時刻呀。」

    「長，在房地產整頓工作當中，我們根據中北省的實際情況，對調控委的個別規定作了一些適當的調整，這是為了使中北省的經濟不至於出現大幅度的下降，不得已而為之的，也是為了不給現任領導集體造成不好的影響，穆主任在調研中現了這方面的問題就拂袖而去，搞的我們現在也很被動！」

    孫哲金講的這句話可是夠了歹毒了，這就是在明著挑撥現任領導集體和穆國興之間的關係。誰都知道中央現在要求的是政局的穩定，老一代領導集體都想在自己的仕途道路上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經濟增長一旦出現大幅度的下滑，對現任領導集體的影響也是很不好的。孫哲金話裡的意思就好像只有他在維護現任領導集體的影響，而穆國興則是在有意的給現任領導集體難堪。

    過了好一陣子，賈副總理才說道：「小孫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調控委對房地產整頓工作的若干規定，是在政治局會議上得到通過的，對於中央的指示你也敢擅自調整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雖然在官場中是一個普遍現象，但那也是沒有人去認真的追究，一旦有人較起真來，這個責任就小不了！」

    聽到賈副總理不僅沒有上鉤，反而還批評了他，孫哲金意識到這件事情有些嚴重了。他也很清楚，賈副總理講的很對，現在官場裡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事情比比皆是，但那也是因為沒有人去認真的追究，或者說有人在保，如果穆國興真的較起真來，恐怕誰也保不了他了，不能認真執行中央的政策，這可是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

    「長，我錯了，本來我還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向穆主任解釋一下，可他突然離開了，現在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了。」

    「小孫啊，我知道你打這個電話來是什麼意思，我現在是不能在穆國興面前幫你講話的，解鈴還須繫鈴人，或者是你自己去找七號談一談。」

    握著嘟嘟響的話筒，孫哲金額頭上的汗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他知道這件事情是鬧大了，平日裡一貫對他很支持的賈副總理此時也打退堂鼓了。表面上看孫哲金是屬於七號那條線上的，但是中間還隔著賈副總理這一層。雖然孫哲金是一個省委書記，但要想見到七號長也並不那麼容易。即便是能夠見到，萬一七號長再追問起來，穆國興是因為什麼拂袖而去的，他孫哲金又如何解釋啊？

    七號是一個很講原則的人，如果他知道孫哲金在房地產整頓工作中搞出的這些貓膩，又敢對穆國興如此的不尊重，他也絕對不會庇護孫哲金的。不管怎麼說，七號也和老穆家是親家，人家會為了孫哲金這麼一個省委書記，去得罪擁有巨大影響力的親家嗎？更何況孫哲金才是一個省委書記，而穆國興則是一個馬上就要進入領導核心層的政治局委員。孰輕孰重，七號也會分的很清楚了，更甭提他孫哲金做的這些事情是擺不上檯面的。

    孫哲金的秘書敲門走了進來：「孫書記，穆主任的車隊向京城方向開去了，我已經把您的坐車準備好了。」

    孫哲金用讚許的目光看了看他的秘書：「小董啊，你做的很好，咱們馬上出！」

    說實話這個董秘書還是很有眼力勁的，這個時候就能看出一個當秘書的能力高低來了。穆主任一怒之下不辭而別，就說明對中北省或者是孫書記很不滿意了，孫書記也肯定會追上去解釋的。這倒不是說董秘書有先知先覺的本領，而主要是因為董秘書跟隨孫哲金的時間很久了，又能及時掌握穆國興這次來調研的一些情況，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董秘書還看不透這裡面的道道的話，那就不配當一個省委書記的秘書了。

    紅旗車風馳電掣般的向京城的方向駛去，穆國興連續打了幾個電話，然後仰靠在靠背上，琢磨起如何利用這件事情達到殺雞給猴看的目的。

    最近這幾個月，穆國興越來越感到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這個弊端，已經嚴重影響到中央的政令通行，本來中央制定的政策都是很符合實際情況的，下面的人要是能夠認真執行，各項工作也就會進行的很順利了，但就是因為下面省市一級黨委和政府所謂的對策，才讓中央的政策變了味，被執行的不倫不類的。

    要想扭轉這種局面必須要抓出一兩個典型來，以此教育各個省市的一把手，中央的政策是不允許任何人隨意篡改的。哪個人沒有緊跟中央步伐，就要請他們挪一挪位置，這是沒有任何情面可講的，這麼一個大國難道還怕找不出幾個當省委書記的人來？

    穆國興也知道，孫哲金是賈副總理一手提拔起來的，而賈副總理平日裡又與黃國強的父親七號長走的比較近，在這一次政治局會議上孫哲金能夠被提名繼續擔任中北省省委書記，也是七號運作的結果。想必孫哲金也正是依仗著這層關係，才敢如此的膽大妄為，不把穆國興放在眼裡。現在已經不是孫哲金對穆國興本人是否尊重，而是牽扯到中北省能否與中央保持一致，堅決執行中央方針政策的原則性問題了。

兩千四百一十三章殺雞給猴看

    其他的問題都好講，但是在原則的問題上是絕對不能讓步的，這是穆國興的一條底線，也是他自踏上仕途以來一直在堅持的一條最重要的指導思想。

    孫哲金這次是錯打了算盤，他以為地方換屆選舉結束之後，隨後就要舉行中央高層的換屆選舉了，而穆國興在這個時候也是需要得到各個省市支持的，一般的情況下，是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隨便得罪下面省市一把手的，要知道，下面省市在全國黨代會上也掌握著不少的票源，離開了他們的支持，穆國興能否順利的進入核心領導層也是充滿著變數的。

    按理說孫哲金有這個想法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他卻忘記了一點，老穆家能是隨便被人威脅的嗎？個別的省市不支持穆國興，也毫不影響他進入核心領導層的腳步，而穆國興現在又正好想抓這方面的典型，以此顯示出新一代領導集體的強勢，孫哲金認不清形勢，被穆國興抓一個反面的典型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從這一方面就可以說明一個問題，別看省委書記位高權重，在地方上一呼百應，可是他頭上的官帽子卻是捏在中央的手裡。有一些省委書記之所以強勢，那是因為他們在中央高層有靠山，或者說有人在保他，即便是出現點什麼小錯誤，也不會被調整了工作，像這種官場中的不倒翁，也是不少見的。

    但是，這裡面還得有個前提，一是你的這位靠山必須要硬，中央高層都要給他一點面子，還有一個就是你必須做的正確，如果你真犯了什麼嚴重錯誤，你的那個靠山也未必敢保你。孫哲金的情況現在恰恰相反，先老黃家的影響力與老穆家相比是有很大差距的，其次孫哲金沒有認真執行中央的方針政策，是犯了一個原則性的錯誤，最後老穆家又與老黃家是兒女親家，這三方面的因素加起來，孫哲金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穆國興也知道，他一離開中北省，孫哲金肯定會給賈副總理或者說七號打電話的。對於賈副總理，穆國興倒是沒有考慮那麼多，自從他的孫媳婦和穆潔、郝少華在遊樂場鬧了一場糾紛之後，不僅三號長狠狠的批評了他一頓，而且穆從文還親自找上了賈副總理的門，把這個老頭子搞的很狼狽。從那以後，賈副總理表現的就很低調了，在政治局會議上是一言未，這一次對於穆從文提名的人選他也是全部投了贊成票，這就說明賈副總理現在還不想或者說不敢和老穆家鬧翻了。

    再過幾個月，賈副總理就要退下去了，而穆國興則是要升上去的，影響力的此消彼長，更使他不願意再替孫哲金講話了，賈副總理可是知道，上次人家是看在三號長的面子，才沒有和他計較，如果這次賈副總理再不知道高低深淺的替孫哲金講話，那肯定會徹底的把穆國興給得罪了，以老穆家的強勢來看，恐怕人家就會新賬老賬一起算了。

    對於七號來講，穆國興也估計到孫哲金是沒有能耐馬上見到七號的，即便是他能夠見到，以七號工作的作風，孫哲金也絕對討不了好去的。拋開穆黃兩家的親家關係不講，七號可是一個非常講原則的人，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下面的省市，隨意篡改中央制定的方針政策的，孫哲金不找七號還好一點，一旦找到了七號他的下場只會更糟糕。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鄭偉接起來說了幾句之後，對穆國興說道：「長，七號辦公室回電話了，邀請您下午七點鐘在他家裡共進晚餐。」

    穆國興笑了笑，他知道七號請他共進晚餐的意思了，賈副總理不肯親自出面管這件事情，但並不代表他不會給七號打電話，同樣的問題在辦公室談是一種氣氛，可要是在家裡談可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雙方有這種親戚關係，談起話來也方便多了，事情也更容易解決一些！

    穆國興突然回京的消息，被中央辦公廳很快就匯報給了中央九大長。雖然大家現在還不知道穆國興回京的原因，但也能夠猜到，他一定是在中北省現了什麼重要的問題，這次一回京，看來又要折騰出一點什麼動靜來了。

    這些大佬們要是想瞭解點情況那還不容易，穆國興的紅旗車剛一回到京城，三號和九號就知道了穆國興回京的原因了。看來他們的猜測一點也沒有錯，穆國興是要殺雞給猴看而立威了！而這個立威並不只是給他個人立，而是為了中央的權威，對於下面執行中央政策不力的問題，大家也都是深惡痛絕的，也早就想找個機會好好的整治一下了，現在穆國興這樣做也是合乎這兩位大佬的想法。

    三號對他辦公室的黃主任說道：「黃主任，這一段時間你要關注一下國興同志回京的情況，如果他要見我的話，你要盡快的安排。」

    不僅是三號，就是九號和高旭正也都對他們的辦公室主任講了同樣的話。這就說明這些人對穆國興這次突然回京還是很重視的，尤其是九號，更是特別在意這件事情，如果不把一些人的囂張氣焰打下去，對新一代領導集體今後的工作是很不利的，殺雞給猴看只是一個手段，更重要的是要給新一代領導集體立立威，穆國興在這方面算是帶了一個好頭，也只有穆國興才有這種銳氣，看來一號曾經說過要保護穆國興身上這股銳氣的話，還是很正確的。

    政治局九大常委當中，只有穆從軍和黃國強的父親沒有搬進中南海，至於他們不搬進去的原因，也是各有區別的。穆從軍是因為穆國興有五個老婆和五個兒女，當時穆國興級別低，害怕搬進去之後，他們一家子進進出出不方便，被人家說三道四的。而黃國強的父親則是因為黃國強當年不務正業，典型的一個花花公子，擔心搬進去之後，黃國強再在中南海鬧出點什麼醜事來。由此可見，高級領導是非常注重家庭影響的，在哪裡住，除了要考慮到工作方便的問題，還要考慮到兒女的問題。

    穆國興在父母的家裡陪著母親聊了一會天，看了看時間到了，也沒有乘車，直接步行來到了七號的家裡。

    黃國強探頭探腦的等在大門口，一看到穆國興的身影，遠遠的就迎了上去：「哥，這剛過完春節，你就又去下面了。你都快進入核心領導層了，有些事情就讓下面的人去做嘛，不要把自己搞得那麼累了。」

    「呵呵，現在也就是我比較清閒一點，我這次下去也是奉了九號之命，瞭解一下各個省市的具體情況。」

    黃國強明白了，感情自己這位大舅哥是奉了九號的命令，人家這次下去也是為新一屆的領導集體瞭解情況的，看來他們的準備工作早就開始了。

    七號微笑著站在客廳門口，和走進來的穆國興邊握手邊說道：「國興啊，春節你和靈兒來拜年我也沒有在家，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下午你給我打電話，說要匯報工作，我就趁這個機會公私兼顧了，咱們就邊吃邊聊。」

    六菜一湯，非常的精緻，典型的國宴風味，看得出來機關事務管理局給七號配的這位大廚的手藝不錯。幾杯酒下肚，七號說道：「國興啊，你這次不是要下去調研很長時間嗎？怎麼突然就回來了呢？是不是又現什麼重要問題了？」

兩千四百一十四章不會袒護他

    穆國興把他這次到中北省調研的情況，詳詳細細的向七號做了匯報，七號的臉色隨著他的講述，變的越來越嚴峻了。

    七號聽完匯報好長時間才說道：「你說的這個問題很嚴重，其實你應該直接向三號或者高副總理匯報這件事情，而不是先到來我這裡。在工作中我們要敢於同任何違反原則的人和事作鬥爭，孫哲金對抗中央的方針政策是極端錯誤的，我們絕對不允許這種不正常的現象繼續存在下去。」

    穆國興笑了笑沒有吱聲，他現在就是要等七號的表態了，不管怎麼說，孫哲金繼續擔任中北省省委書記，也是七號在政治局會議上提出來的，如果要是追究孫哲金的責任，那七號就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態度，否則的話，七號就會認為穆國興不尊重他，是在故意給他難堪。

    這樣的話，事情就有些麻煩了，不僅會影響到穆黃兩家一直保持良好的聯盟關係，還有可能造成新老兩代領導集體的誤會。尤其是在目前這種敏感時刻，老一代領導集體還沒有交權，新一代領導集體還沒有上位，要是因此而造成了隔閡，那對即將要舉行的換屆選舉工作是很不利的，更甭提國家政局的穩定了。

    「其實我對孫哲金瞭解的並不是很多，我在紅州省擔任省委書記的時候，老賈是副書記，總的來看我們兩個人配合的還是不錯的。孫哲金是下面一個市的市委書記，當時的工作做的很出色，後來省委就增補孫哲金為省委常委，一年之後我調到中央工作，老賈就接任了紅州省委書記。」

    七號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好像想起了當年的往事，過了一會又繼續說道：「老賈在紅州省那幾年搞的還很不錯，據他講，孫哲金各方面表現都很好，考慮到紅州省的實際情況，老賈離任時就建議中央讓孫哲金擔任紅州省委副書記，我在政治局會議上支持了對他的提拔。從那時候開始，孫哲金人前人後就說他是我的人，這個說法是非常錯誤的，我們都是黨的幹部，怎麼能說是哪一個領導的人呢？後來孫哲金調任中北省委書記，有一次我見到他的時候，狠狠的批評過他。」

    穆國興點了點頭，雖然官場上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承認搞什麼山頭主義，小幫派，但是，實際情況卻是存在的。領導幹部也是一個普通的人，在工作當中也會遇到一些志同道合的，或者是一些施政理念相同的人，這個時候，就難免會走近一點，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所謂的山頭主義在這種情況下就自覺或不自覺的形成了。

    就拿穆國興來講，正是因為李青山和孫書庭一開始就與他志同道合，所以穆國興才會不遺餘力的提拔他們，目的就是在工作當中能有幾個好的幫手，使自己的施政理念能夠得到認真的貫徹執行。而李青山和孫書庭也就自覺或者不自覺的認為他們是老穆家派系的人了，同樣別人也會這樣認為。所以說山頭主義的劃分主要還是在施政理念方面的不同而已。當然了，也不排除一些貪官，為了個人的利益勾結在一起，但這種人就不屬於什麼山頭主義了，而是依附在國家肌體上的蛀蟲，或者說毒瘤，這些人的地位一般不會太高，在仕途上也絕對不會走得很遠。

    吃過晚飯，七號把穆國興請進了他的書房，兩個人喝著茶，又接著吃飯時的話題繼續聊了起來。

    七號說道：「這一次的換屆選舉我是堅決支持你進領導核心的，我們這一代人老了，今後就看你們的了。對於中北省出現的問題，我的意見是要抓一個典型，像孫哲金這種不能認真執行中央方針政策，對中央指示陽奉陰違的人，是堅決不能繼續把他留在領導崗位上的。」

    七號看了看穆國興，微笑著說道：「你也不要因為我在孫哲金提拔問題上表過態，就和別人一樣認為孫哲金是我的人。我當時建議中央提拔孫哲金，也是完全從工作角度出的，但是他後來變了，我也被他的表面現象給矇蔽了。現在你現了他工作中存在的問題，我同樣也會從工作的角度考慮，絕對不會袒護他的。你能先來找我談，我還是要感謝你的！」

    「謝謝長的支持，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穆國興在說這句話的同時，也在暗暗的琢磨著七號話裡的意思。根據從九號那裡得來的消息，在換屆選舉的時候，中央準備提名七號擔任全國人大常委會主任一職，這就意味著，穆國興將來會與七號在一起搭班子了。在這種情況下，七號當然要支持穆國興的工作了，他可不會因為一個省委書記，而得罪自己未來的同僚，再說了穆國興這樣做，也是為了維護中央的威信，這對下一屆領導集體順利開展工作也是很有益處的。

    不管怎麼說，現在七號沒有要保孫哲金的意思，這就給穆國興收拾孫哲金提供了一個很大的便利，七號也表現出了他堅持原則，出於公心的非凡氣度。這要是換了另外一個人，也未必能做到這一步，外界都已經傳說他是我的人了，你還要收拾他，這不是在打我的臉嗎？

    桌上電話響了起來，穆國興站起來剛想告辭，七號微笑著擺了擺手：「是老賈打來的，你就坐在這裡一起聽一聽，我們之間就不要搞那些避諱了。」

    七號剛喂了一聲，免提裡馬上就傳出了賈副總理略帶沙啞的聲音「呵呵，老領導，沒有打擾你？中北省的小孫進京了，他說有重要的工作要向你匯報，不知道您是否有時間接見他？」

    七號指了指電話，沖穆國興笑了笑，意思是說看看，孫哲金坐不住了，跟著你也跑到京城來了。穆國興也笑了，這個小老頭表面上看著挺嚴肅的，其實還真有點可愛之處。

    「老賈啊，你告訴小孫，有什麼工作可以通過正常的渠道去向有關領導匯報，我現在很忙，恐怕抽不出時間來見他。」

    「唉，老領導，小孫這次是闖禍了，調控委穆主任到中北調研，現了他們在房地產整頓當中出現的一些小問題，一氣之下就拂袖而去。其實這裡面的問題也不是很大，小孫也是一片好意嘛，他們也是為了中北省的經濟展不受到影響，更為了中央現任領導集體的威信，所以才對調控委的個別規定做了一些適當的調整，如果有什麼錯誤的話，這也是他們省委常委會集體做出的決定。我剛才也把小孫狠狠的批評了一頓，出好心辦壞事，這個作法可是不可取啊。」

    「老賈啊，你也是受黨教育多年的高級幹部了，怎麼對一些問題就這麼沒有敏感性呢？調控委對於房地產整頓所作出的若干規定，是在政治局會議上通過的，好像你當時也投了贊成票，一旦形成了決議，這就是中央的方針政策了，小孫怎麼能對中央的方針政策陽奉陰違呢？這是極端錯誤的。你轉告一下小孫，讓他不要在京城亂投門路了，犯了錯誤就要認真改正，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

    七號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給掛斷了，電話那邊的賈副總理苦笑著搖了搖頭，對坐在對面沙上的孫哲金說道：「我們這位老領導看來是不會過問這件事情了，他讓我告訴你，趕緊回去改正錯誤，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你也是，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穆國興，你是不是覺得這次政治局會議上，已經提名你繼續擔任中北省下一屆省委書記，就肆無忌憚了，我告訴你，現在事情還沒有最後確定下來，一切還都存在著變數啊。」

兩千四百一十五章威信和權威

    事情沒有最後確定下來，一切還存在著變數，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對於省部級幹部的任免是由政治局常委負責的，也就是說讓哪一個人上，讓哪一個人下，只要是他們九個人溝通好了，然後拿到政治局會議上過一下也就算是定了下來。

    常委們是考慮國家大事的，也不會因為一個幹部的提拔和調整，而搞什麼少數服從多數投票表決的。但是，只要有一個常委在某一個幹部的任免問題上不表態，或者是持反對態度，這個時候就需要進一步的溝通，對這個幹部的任免就會暫時的擱置起來。

    這就形成了一個幹部只要是在上面有人支持，就不會輕易被拿下官帽子的現象。畢竟保持高層的團結與和諧還是非常重要的，常委們也不會因為哪一個幹部的任免而產生矛盾的。

    這時候這位持不同意見的常委的態度就尤為重要了，有時候甚至還需要一號親自出面給他做工作。大家想一想，需要一號考慮的國家大事那麼多，他的工作又格外的繁重，如果對這個幹部的任免問題不是非常重要，一號也未必有時間和精力去過問這樣的小事。

    雖然孫哲金繼續擔任中北省省委書記的提議是由七號提出來的，但是只要他不再支持孫哲金，其他的幾個常委自然也是不會有什麼不同意見的，說不定還會更高興一些。又空出來一個省委書記的位置，就可以再另外提拔起一個人，這種事情非但不是壞事，反而還是一件好事。

    賈副總理和孫哲金也很清楚這裡面的道道，當他們聽到七號要孫哲金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時，就意識到孫哲金這次是徹底的完了。沒有了七號的支持，他孫哲金要想繼續擔任中北省委書記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沒有了中央的提名，誰還會在換屆選舉中選他啊。

    嚴格的說起來，孫哲金這次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正是因為他對高層的情況太瞭解了，所以才敢有恃無恐的對穆國興如此的不尊重，或者說把中北省在房地產整頓中出現的問題不當回事。穆國興是經現任中央領導集體，和老一代政治家一致同意進入下一屆領導核心的，在這種情況下，這些人自然是要好好掂量掂量他提出來的意見，也就是說穆國興現在的影響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政治局委員這個範圍了。

    孫哲金哭喪著臉過了好一陣子才說道︰「老領導，七號不肯出面，我又與他搭不上話，看來我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我也在也在後悔，為什麼當時沒有及時在穆主任面前承認錯誤，取得他的諒解啊！七號讓我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可我也得有這個機會啊。」

    賈副總理明白孫哲金是想讓他出面給穆國興做做工作，不管怎麼說，賈副總理與穆國興都同為政治局委員，兩個人交往的怎麼樣先不說，最起碼見個面還是能夠辦到的。而孫哲金想要見到穆國興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如果是以私人關係人家根本就不會理他，如果是以工作關係那同樣也要經過中央辦公廳的安排，最後孫哲金能不能見到，決定權還是在穆國興那裡。

    如果說其他的時候賈副總理也許會出面和穆國興談一談，讓他給孫哲金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但是，現在賈副總理是絕對不敢這樣做的。春節期間賈副總理的孫媳婦和穆國興的妹妹鬧了那麼一處，雖然經三號首長出面做工作老穆家暫時放過他，但是人家心裡的怒氣現在還沒有消掉，這個時候賈副總理要是出面找穆國興談，那純粹是自找沒趣。

    「小孫啊，我不是不想幫你，而確實是沒有這個能力。穆國興這個太子的強勢，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我們兩個人從來就沒有打過交道，我現在去講話不僅起不到半點作用，反而還會引起相反的效果來。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去，以省委的名義向中央寫一份深刻的檢查，然後就靜觀其變吧，七號現在都不肯出面了，找誰也是沒有用的。」

    孫哲金明白賈副總理是在故意推脫，他現在也看出來了，賈副總理可能與穆國興搞的關係很僵，否則的話，他是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不管怎麼說，孫哲金也是賈副總理一手提拔起來的，孫哲金也曾經跟著賈副總理鞍前馬後的出了不少力。如果沒有什麼難度的話，賈副總理在快要退下去的時候，也不會輕易舍掉孫哲金這個老部下，要知道這些退下去的人，還是需要台上這些老部下繼續維護他們的影響力的。

    第二天下午，調控委針對中北省在房地產市場當中出現的問題，做出的專題報告很快就被送到中央九大常委的案頭，這份報告上綱上線，寫的非常嚴肅，不僅指出了中北省對中央政策陽奉陰違的錯誤，更上升到了中北省還要不要黨的領導，是否執行中央政策的高度上來，報告中還建議，要把中北省樹為一個典型，嚴肅處理省委主要負責人，教育各個省市的黨委和政府，決不能再採取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錯誤做法了，從而進一步維護中央領導集體的威信和權威性。

    三號看了這份報告笑了，心想，穆國興這次以調控委的名義，給中央寫的這份報告，是有理有利有節，完全是站在工作的角度上考慮問題的，讓誰也挑不出半點毛病的。雖然報告中講的全部是工作上的問題，但是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是要拿下孫哲金的官帽子，否則的話中央的威信和權威性就維護不了。其他的省市要是再跟著他這樣做，中央對房地產市場的整頓工作，就有可能會半途而廢。

    三號想了一下打通了七號的電話︰「老黃啊，調控委的報告你看到了沒有，中北省的問題看來還是很嚴重的。」

    「昨天下午國興同志就已經和我就這個問題溝通過了，我的態度很明確，對於一些不能夠堅持原則，在執行中央方針政策時，採取陽奉陰違或者是消極對抗的幹部，就要堅決拿下他們的官帽子，我們是不應該把這種人繼續留在領導崗位上的。」

    放下了電話，三號首長越琢磨越感到這件事情有意思，穆國興確實是成熟了。他是知道孫哲金是由七號提名繼續擔任中北省省委書記，這才主動去找七號溝通，實際上就是讓七號自己表態拿下孫哲金。現在七號的態度已經很明朗了，調控委送來的報告列舉的事實又很充分，拿下孫哲金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三號也很清楚，官場中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是一個很大的弊端，下面省市的領導哪一個在中央都有後台，他們也是摸準了中央的脈搏，不會輕易動他們，所以才有恃無恐的敢這樣幹。有好幾次三號也曾經想拿掉幾個省委書記，但就是由於這樣和那樣的原因，而一直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現在穆國興這樣做，實際上就是起了一個殺雞給猴看的作用，想必下面這些省委書記們看到孫哲金這種下場，也會有所收斂的。

    穆國興這樣做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不僅維護了現任領導集體的威信，還為新一代領導集體今後的工作鋪平了道路。今後哪一個省再要敢對中央的政策陽奉陰違，新一屆領導班子就會利用孫哲金這件事情作為例子，堅決調整他的工作，官場中就是這樣，前面只要有了例子，以後再發生了同樣的事情也就好處理了。

兩千四百一十六章預定目標

    三號越琢磨越感到穆國興的這個辦法好，雖然是他在調研中現了中北省的問題，但是，拿下孫哲金官帽子的卻是現任的zyang領導集體，這對穆國興也不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即便是有人知道了這件事情，也只會說穆國興堅持原則，工作作風強勢，畢竟這是人家的本職工作嘛，現了問題就要向zyang如實匯報，至於如何處理責任人那就是zyang的事情了。

    幾個電話打出去，九大常委就孫哲金的問題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第二天上午，中組部就接到了一號辦公室打來的電話，向他們傳達了政治局常委會的決議，孫哲金犯了嚴重的錯誤，已經不適合被列入中北省委書記候選人名單之中，取而代之的則是國家技術監督局的副局長蘇軍濤。

    朱鵬峰這幾天也知道，zyang幾大常委正在醞釀著中北省省委書記的事情，一開始他還有些不瞭解這裡面的情況，可當他聽到穆國興在中北省碰了釘子，就徹底的明白了。他認為，孫哲金這個人是太不識抬舉了，仗著有賈副總理和七號的支持，竟然敢頂撞太子，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活的不耐煩了嗎？

    不要說孫哲金才是一個省委書記，就是賈副總理這個堂堂的政治局委員，不也是在老穆家的壓制下現在連個屁也不敢放了嗎？孫哲金以為有七號提名繼續擔任中北省委書記就萬事大吉了，可他就沒有想一想，現在組織程序還沒有開始履行，一切還都存在著變數。有些人的提拔任命都打印出來了，最後又被作廢了，這樣的例子在官場中也是常見的。

    所謂煮熟的鴨子飛了，也就是這個道理。任命文件下達宣佈了之後，這件事情才算是徹底的定了下來。即便是被任命的這個人有什麼錯誤，只要是不很嚴重，zyang為了維護自己的威信，也不會馬上就把他拿下去的，怎麼樣也得讓他幹上三兩年，然後再找個理由把他調整出去。事情沒有確定下來，孫哲金就敢頂撞上級領導，這不純粹是個弱智嗎？真不知道他這麼些年的官是怎麼當的。

    官場中人事調整的秘密是根本保不住的，不出兩天的時間，幾乎所有的省部級幹部都知道了孫哲金被zyang從候選人名單中給拿下來了，這些人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渠道，也明白了孫哲金被拿下來的原因：除了頂撞穆國興之外，更因為中北省在房地產市場的整頓工作中，沒有堅決執行zyang的方針政策，而是採取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做法。

    這一下子可是不得了了，原來在房地產整頓工作中，也對調控委制定的有關規定做了一些調整的省市，此時也不敢繼續胡來了，這樣以來，全國整頓房地產的工作終於走上了正確的展道路。從這一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雖然是官場中的一個通病，但是要想整治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是抓住了一個反面的的典型，殺一隻雞就不怕下面的這些猴子不害怕。

    中原省委書記朗岳明和省長彭俊海，雖然也率四大班子到省境去迎接了穆國興一行，但是，總的來看對穆國興的接待還是本著從簡的原則進行的。特別是晚上舉行的歡迎宴會，也不像中北省搞的那麼隆重，只是由四大班子的主要領導陪著調研組吃了一頓飯。

    他們的這個做法讓穆國興感到很滿意，既表示了應有的禮貌，也沒有搞的那麼奢侈浪費，也可以說他們的這個度拿捏的還是很準確的，即便是最能挑毛病的人，也對他們的這個做法說不出什麼來。

    穆國興和朗岳明彭俊海也算是老熟人了，當天晚上三個人的談話氣氛也很好，基本上是有什麼說什麼，在談到穆國興在中原省調研的日程安排的時候，朗岳明笑著說道：「長，您務實的工作作風給我和俊海同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您瞭解到真實的情況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這是我們為您列出來的幾個視察地點，是否請您的秘書隨機抽取一下。」

    穆國興滿意的笑了：「很好，我下來調研的目的就是想瞭解到實際的情況，也是對今後製定國家展戰略的時候做準備，如果瞭解不到實際情況那會誤了大事的，對你們的這個做法我還是很欣賞的。我還是那句話，有問題並不可怕，及時改正才是我們正確的工作態度。」

    朗岳明和彭俊海也知道，中北省委書記孫哲金被從候選人名單上拿了下來，更清楚孫哲金是為什麼被拿下來。他們兩個人也在一起討論過這件事情。認為孫哲金不僅是愚蠢，更是不識時務。對領導的脾氣性格必須要瞭解清楚，更要懂得領導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穆國興這個人工作作風雖然強勢一點，但他也完全是從工作角度出的，對任何一個幹部都不憑個人的喜好，這就意味著只要是在工作當中做的對了他的胃口，即便是在其他方面有點什麼小問題，他也不會難為下面人的，沒有揣摩對領導的心思，最後吃虧的只能是他們這些封疆大吏們。

    正因為如此，朗岳明才在常委會上提出，對穆國興的接待要一切從簡，工作當中也不要怕暴露問題，只要是能夠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穆國興也不會有意的難為下面的人。從穆國興剛才講的這句話就可以看得出來，最起碼他對中原省目前做的這一切還是很滿意的。

    接下來兩天時間，穆國興馬不停蹄的到中原省三個地級市進行了調研。他現，中原省在對房地產整頓工作做的還是很紮實的，最起碼是嚴格執行了調控委下的文件。各家房地產商在進行房地產開的時候，都能保證有三分之一建築面積為小戶型的住房，否則的話，省有關職能部門就不予批准立項。

    對待群眾購房的優惠政策方面，中原省做的也很不錯，取消了百分之七十的收費項目，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也是減半收取，僅此一項就可以讓群眾在購房當中少花近百分之五的錢。

    除此之外，中原省還採取了若干項行政手段，*著房地產開商降低房價，從目前來看，取得的效果還是很不錯的。雖然房地產商們很有意見，但是老百姓卻是舉雙手贊成，僅這一方面又使房價降低了大約有百分之十三。這兩項加起來中原省的房產價格實際上已經降了百分之十八了，遠遠過了調控委在房地產整頓的第一階段所規定的，房價必須降低百分之十的目標。

    與此同時，中原省委還積極與各金融部門進行協調，把大筆的資金投入到實體企業當中，實體企業在得到大筆資金的支持後，恢復展的很快，產值和利潤比去年同期增長了百分之十五以上，這就說明不單純依靠房地產拉動經濟也是可行的。

    由於降低了房價，中原省的房地產銷售額也沒有生大幅度下降的情況，銷售面積比去年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以上，這就說明房價降下來了，也刺激了群眾的購房熱情，開商的單位利潤比例下降了，但是總體卻沒有減少，這就像生意場上經常講的那句話，中原的房產現在也是在薄利多銷。

    中原省委現在還出台了一份文件，準備在房地產市場整頓的第二階段，按照調控委的文件規定，在房地產開當中拿出百分之五十的土地面積，與開商聯合建設經適房，根據他們的測算，中原省的房價還會有一個大幅度的下降，總體下降幅度將達到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完全可以達到調控委的預定目標。

兩千四百一十七章一張大網

    調研來的情況表明，中原省對房地產的整頓還是卓有成效的，也是一步步按照調控委規定的目標進行的，有些方面已經走在了其他省市的前面，也可以說中原省在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裡，就已經實現了國家對房地產整頓的第一期的目標。

    但是金融部門在這方面的工作做的很不好，同樣採取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極不負責任的態度。調控委規定，銀行要對購買第一套住房的群眾實行優惠的貸款利率，不得過國家同期貸款利率的基準，但是中原省的金融部門和中北省一樣，對於不同的按揭年限採取了不同的貸款利率。

    比如說他們把購買第一套房的按揭利率，規定為十年，付比例要達到百分之三十，只有這樣，才能夠享受國家同期的貸款利率，付比例每減少百分之五，或者說按揭期限每增加百分之五，貸款利率就要增加百分之十，這樣以此累加，綜合平均起來，貸款利率將比原來增加一倍以上，這就意味著銀行又從老百姓的口袋裡掏走了大筆的活命錢。

    現在各家商業銀行都實行了股份制，除了極少數的民營銀行之外，絕大多數都是國家控股的，但是，不管是民營的，還是國家控股的，在具體的經營中都是要遵循國家銀行制定的方針政策，也就是說他們必須要服從zyang的命令。

    但是，實際執行起來卻就不是這個樣子了，先按照銀行內部有關規定，在貸款利率的基準上有一個上下浮動的額度，只要是不過這個額度，各家商業銀行可以根據具體的情況靈活掌握，這就促使一部分商業銀行無視zyang的行政命令，利用他們的壟斷地位，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再加上銀行又是直管單位，各個省行是要聽從總行命令的，也就是說，總行讓他們怎麼辦，他們就怎麼辦，對於地方政府政令，他們也未必買賬。

    對於這個問題，穆國興曾經和主管金融工作的侯副總理溝通過，兩個人也對這方面的問題達成了一致，商業銀行必須聽從調控委的指示，對於購買第一套住房的群眾，採取優惠的貸款政策。

    生在中北和中原兩省的問題，又是一起典型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事例，只不過，他們這種做法比中北省做的更加隱秘，也更加具有危害性。表面上看，銀行執行了調控委的規定，降低了貸款利率，但實際上來看，卻是在明降暗升，十年的按揭期限，百分之三十的付比例，這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來講，是一個很難踰越的障礙，也是根本做不到的。

    在收人沒有大幅度提高的情況下，老百姓要想買房，就必須延長按揭期限，減少付的比例，而這樣做，就必須要增加貸款的利率，和按揭的期限，他們不得不按照銀行制定政策，再多支付貸款利息。

    現在的情況是老百姓手裡的錢，裝進開商口袋裡的少了，而裝進銀行口袋裡的又多了。表面上看，商業銀行是國家控股，老百姓多付的錢最終會進入國庫，但實際上卻遠不是這種情況，現在我們國家對國有企業的管理非常不規範，並不是真的按照市場經濟來辦事的。

    比如說國家對一家商業銀行控股如果達到百分之七十，那麼按照公司法的規定，商業銀行也應該把每年百分之七十的利潤交給國家，但實際上卻根本不是這種情況。商業銀行也和絕大多數的國有企業一樣，每年只是象徵性的向國家交一點利潤，絕大部分都被其他的股東或者說那些既得利益團體給瓜分了，用一句很形象的話來說，就是國家頂著一個大股東的名義，卻佔有小股東的利益，這種情況是極不正常的。

    話又說回來了，如果要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那就遠遠不是穆國興這個調控委主任的權限所能解決得了的，必須要有多個部門進行溝通，達成一致的意見由zyang領導集體做出決定。這樣以來牽扯的面就廣了，其他人也並不是沒有看出國有企業和國有控股銀行的這些弊端，為什麼一直沒有人提出這個問題來，這裡面就值得深思了。

    整整一個晚上，穆國興都在反覆的琢磨這件事情，他感到碰上了一張無形的大網，而這張網僅僅靠他個人的力量是絕對破不了的，動一動哪個地方都會觸動了這張大網，一旦搞不好就會被這張大網束縛起來寸步難行。有可能最後還會落的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在離開中原省的前一天，穆國興在四大班子的座談會上，代表調控委對中原省在房地產整頓中做出的工作表示了肯定，認為他們已經額完成了zyang對房地產整頓的第一階段的任務，有些工作已經走在了其他省市的前面。當然了，穆國興是不會在這次會議上提到銀行的問題的，他知道，這個問題在會上講也是白講，如果zyang高層沒有一個統一的認識，講出來還有可能會引起一大股勢力的瘋狂反撲，在鬥爭中能夠保護自己才是最明智的。

    參加完了中原省四大班子為調研組舉行的歡送宴會之後，穆國興讓鄭偉把朗岳明請到了他的住處，公事都已經辦完了，也應該考慮考慮其他的問題，中原可是一個人口大省，能夠取得中原省的支持，對穆國興順利進入領導核心層是非常有好處的。

    「岳明同志，這次來中原省調研，我還是非常滿意的，zyang認為中原省的工作搞的還是不錯的，希望中原省在以你為的省委領導之下，今後的工作能做的更好。」

    朗岳明很快就明白了穆國興話裡的意思，前幾天他就聽說過zyang這次提名讓他繼續擔任中原省的省委書記，雖然已經事先得到了這方面的消息，但遠不如穆國興親口講出這句話來的更明確。穆國興可不是一般的政治局委員，他可是要進入下一代領導核心層的，像他這麼一個大人物，是絕對不會亂講話的，如果有了他的關照，今後省委書記這個位置就會坐的更加牢固了。

    「感謝zyang對中原省的信任，也感謝長對我的支持，今後中原省將緊跟zyang的步伐，在長的親自領導下，把我們省的工作搞上去。」

    穆國興滿意的笑了，雙方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此時再多說什麼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火車站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列掛有四節墨綠色22型車廂的專列，靜靜地停在站台的最西側，車站的工作人員知道，來中原省視察的zyang長要乘這趟專列離開了。

    今天下午車站的主要領導才接到通知，有一輛專列要停靠在這個車站，隨後**廳內衛局就派了了大批的便衣**，對這個車站裡裡外外進行了嚴密的布控，幾乎在同同時，大約有兩個中隊的**也把車站的周圍給圍了起來，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講，不要說是一個人了，就是一隻鳥也飛不過去。

    一直折騰到晚上八點，一溜小轎車直接開到了站台上，幾個經過嚴格審核的鐵路值班員工看到，乘坐這趟專列的長很年輕，與他們想像的根本就不一樣。在這些人的印象中，zyang長一般都是些六七十歲的老頭子，而眼前這位長看樣子最多也就應該是個處級幹部。

兩千四百一十八章抓點帶面

    三個小時之後，專列駛進了山南省境內，林浩走過來對正在聚精會神看文件的穆國興說道：「主任，按照原定計畫，專列將會在前方車站停一下，山南省馬明祥書記和常同省長會上車向您匯報工作。」

    穆國興點了點頭：「既然是定好了的，那就停一下。」

    有時候穆國興感到，在某些情況下除了大腦由自己自由支配之外，到什麼地方停車，見什麼人，幹什麼事情，都要聽別人的擺佈，他就好像是在演戲似的，按照劇本在不停的忙碌著。

    就拿這次見馬明祥和常同來說，也是按照中央辦公廳事先定好的行程做出的安排，不知道山南省這些人為了這次的匯報又要忙成什麼樣子呢。不下來調研就掌握不到第一手的情況，下來調研又難免會影響到地方上的工作，這可真是一個兩難的事情。什麼時候下面的人能夠如實匯報工作了，或者說下來調研的時候沒有這些繁文縟節，國家的事情也就好辦多了。

    專列緩緩的停靠在了一個小站，穆國興撥開窗簾的一角向外望去，站台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十幾個官員排成一列面對著專列站著。穆國興知道這些人是山南省四大班子的頭頭們，雖然他們這次也不一定會見到穆國興，但是，該來迎接還是要來的，這也是做給穆國興看的。來迎接的自然是萬事大吉了，不來迎接的萬一再被一些人打小報告說他們是不尊重領導，那可就糟糕了。

    穆國興拿下孫哲金的事情已經在官場的高層傳遍了，這個時候，下面的官員就要更加小心了，說到底他們來迎接穆國興並不是為了所謂的官場禮節，更主要的還是為了自己頭上的官帽子。

    穆國興站了起來，他覺得有必要下去和這些人見一面，不管人家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深更半夜大老遠的跑來了，也應該去見一見。下面對領導尊重，領導也要對下面的同志有足夠的尊重。要想別人尊重你，你先得尊重別人，這句話可謂是至理名言啊。

    馬明祥和常同剛要上車，就聽一個秘書摸樣的人說道：「馬書記，常省長，長要下來和大家見見面。」

    馬明祥和常同相視一眼，他們也沒有想到，穆國興竟然會有這個舉動。在來的路上，馬明祥和常同就琢磨著，四大班子的人雖然都來了，但也未必能見著穆國興，能讓他們兩個上去匯報工作就可以了。

    「長要下來接見同志們！」馬明祥朝四大班子的頭頭們招了招手，大家很快在車廂門口排成了一排，每個人的臉上都十分的虔誠恭敬。

    車廂門口出現了穆國興的身影，馬明祥帶頭鼓掌，十幾個人的掌聲還是非常很響亮的，可別小看同樣是鼓掌，也有熱烈和應付公事之分，這些干部們也是一路鼓著掌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的，自然是很懂得如何才能體現出鼓掌的熱情來。

    在馬明祥的介紹下，穆國興親切的和四大班子的頭頭一一握手，然後說道：「這一次我去順海省調研，是路過山南省，感謝同志們不辭辛苦來迎接我。對於山南省的工作，中央還是滿意的，對於你們這一屆領導班子，中央也是信任的，希望大家在今後的工作中，要繼續努力，出於公心努力工作，使山南省的各項工作更上一層樓。」

    又是一陣掌聲響起，穆國興又一次和四大班子的頭頭握了握手，然後在馬明祥、常同的陪同下返回了車廂。

    這是常同第一次來到中央長的專列上，他看到整個專列內部裝修雖然很簡樸，但是各種設施也都一應俱全，簡直就是一個移動的辦公室。

    雖然穆國興此前也見過幾次馬明祥，但那也只是開會的時候。當時穆國興還是一個省委書記，雙方也並沒有做什麼深入的交談，馬明祥也沒有想到，穆國興的仕途腳步走的會這麼快，兩年不到，人家都是副國級領導了，再過不了幾個月，就是正國級。地位生了變化，馬明祥此刻也感到穆國興身上那股上位之氣越來越濃烈了。

    「明祥同志，常同同志，讓同志們大老遠的跑來迎接，實在是有些不應該啊。」

    「呵呵，這是同志們的一番心意，不讓誰來誰還有情緒，我們也要講究民主嘛。」

    馬明祥的話說的很好，既拍了穆國興的馬屁，又體現了馬明祥講究民主的工作作風，其實，到了省委書記這個位置上，只要是能把心態擺正了，不像孫哲金那樣自以為朝裡有人就忘乎所以，講出來的話還是很得體的。

    馬明祥是現任九號的老部下了，去年才從遼北省省長的位置上調任山南省委書記，雖然各省市即將要開始換屆選舉了，但總不能讓人家只擔任了一年的省委書記，就調整工作了。所以，這次政治局會議上，也同樣把馬明祥列入了山南省省委書記主要候選人。

    對於這次調研，穆國興主要就是到一些在房地產市場有代表性的省市去看看，中北省地處南北交通樞紐，又靠近京畿，在全國的影響力比較大，中原省是在房地產開中問題比較嚴重的省份，這兩個省自然是要好好的看一看的，只有抓好了這兩個省的房地產整頓工作，才能對全國的工作起到一個表率的作用。

    至於順海省和安江市，則是房地產業展最為迅猛的省市，他們在房地產工作當中取得的經驗也是很值得總結的。現在抓了中北省一個反面的典型，自然也要樹一個正面的典型，這就叫做抓重點帶全面，要是眉毛鬍子一把抓，全國三十多個省市，穆國興還不知道要調研到什麼時候呢。

    可以聽得出來，馬明祥和常同對這次的匯報準備的還是很充分的，不僅講出了他在工作當中取得的成績，也提出了他們工作中存在的問題，以及今後需要注意改正的地方，整個匯報可以說是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進行的。

    對於山南省在房地產整頓方面的工作，穆國興還是瞭解一些的，去年調控委副主任呂林就曾經來這裡調研過。總體來看，山南省在房地產開當中所存在的問題只是具有普遍性質的，也就是說，如果山南省能夠堅決按照調控委的文件執行，這些問題也是很容易就得到解決的，再加上馬明祥又是九號長的老部下，自然是不會打半點折扣的執行中央的政策。

    馬明祥在匯報中最後講的一句話引起了穆國興的注意。「穆主任，山南省在工作中雖然也做出了一些成績，但是也存在著一些不足之處。現在我們省委最關心的就是物價的問題了，特別是食用油和豬肉等生活必需品，最近一段時間漲價的幅度比較高。對於這方面的問題，省政府已經向中央有關部委做出了報告，希望能夠引起中央的重視。」

    穆國興最近一段時間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特別是他這次下來調研，更是感到物價上漲的問題在有些地方還是比較嚴重的。中北和中原都出現了這種情況，現在又聽到山南也存在這個問題，這就意味著生活必需品的價格上漲，有可能是一個普遍的問題。生活必需品的價格上漲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是會影響到社會的安定和人民生活水平的大事，搞不好還會影響到國家的經濟展。

兩千四百一十九章地下翁婿

    順海省四大班子的領導，全都等候在虞州火車站的貴賓室，吳涵宇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以省委書記的身份迎接中央領導了。這次換屆選舉結束後，他將要調回中央，在明年春天舉行的政協全國會議上，當選為政協副主席。雖然級別是升了，也成為副國級的領導，但是，權力卻是明顯的縮水了，政協副主席的權力與一方封疆大吏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大自然規律是任何人也抵禦不了的，人老了就要退下去。吳涵宇還是不錯的，能夠在全國政協副主席的位置上再過度幾年，而其他的省委書記年齡到線之後，大多數都徹底的退了。吳涵宇有這個結果，也是沾了他父親吳老的光，不管怎麼說，吳老還是中央幾大長最重要的經濟智囊，當然了，也不乏老穆家從中運作的結果。

    一想到當年那個毛頭小夥子，現在已經成了黨和國家領導人了，曾經的下級搖身一變，現在成為了自己的上級，吳涵宇的心裡是百感交集，要說不酸溜溜的那是假的。

    按照私人關係來講，穆國興是吳涵宇的晚輩，又是吳涵宇的地下女婿，吳涵宇是不應該親自來迎接穆國興的，但是，這些事情是擺不到桌面上的，在官場中是不論私人關係的，論的可是級別。

    「都準備好了？」

    這是吳涵宇第三次問柳家忠了，由此也可以看出來，吳涵宇儘管心裡酸溜溜的，但是，對穆國興這次來調研還是很重視的。不管怎麼說，穆國興這次的調研，也是對吳涵宇這幾年在順海省工作的一個總結，評價好了自然是會為吳涵宇的仕途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這也是很多封疆大吏在臨退下去之前，最希望得到的。

    看到虞州車站何站長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大家都知道穆國興乘坐的的專列要進站了。何站長說道：「吳書記，長的專列馬上就要進站了，我們一切準備就緒，請您指示！」

    吳涵宇點了點頭，在何站長的引導下率先向門外走去，走到站台邊上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官員們，已經自動按照級別的高低排成了一排。

    專列的司機技術很好，停靠的位置非常合適，專列車廂的門口，正好就在吳涵宇一行人的面前。

    車門打開了，當先走下來的是專列上兩個年輕漂亮的女乘務員，緊隨著又下來了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這幾個人一下來就各自佔據了有利的地形，虎視眈眈的注視著四周的情況。

    吳涵宇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級別的不同，差距可實在是太大了，別看一個副國級，一個正部級當中只差一級，但是警衛級別可就有了很大不同，人的地位在這個時候就會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穆國興的身影出現在車廂的門口，雖然早就知道吳涵宇會親自來迎接，但是乍一看到吳涵宇，穆國興心裡還是有一些障礙的。

    「吳書記，您好！有勞您了！我怎麼能擔當的起你親自來迎接呢？」

    「呵呵，歡迎穆主任來順海省視察工作，職責所在，迎接你也是應該的。」

    和柳家忠握手的時候，兩人都同時加了點力度，千言萬語彷彿都包含在這握手之中了。幾年不見了，順海省委這幫人差不多也換了一半了，省委專職副書記滕錦澤越的黑瘦了，本來就長長的脖子，現在看著更加長了，只不過眼神依然還是那麼明亮。

    統戰部長魏雙強還是一副老農的打扮，其他的諸如組織部長孫波，紀委書記欒夏書，宣傳部長朱雙豪，以及省軍區司令牟中澤還是那副老樣子，只不過這些人現在看向穆國興的眼神變了很多，以前的同僚現在成為了黨和國家領導人，這個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安江市委書記伍僥培作為省委常委，也出現在歡迎的行列裡，只不過從他所站的位置來看，在省委裡的排名是比較靠後的，也許要不了多久，伍僥培就會和柳家忠並排站在前面了。吳涵宇退下去，柳家忠接任省委書記之後，伍僥培是鐵定會被任命為順海省的省長了，有了他們兩個人，順海省必定會牢牢的掌握在老穆家的手裡。

    在隨後召開的匯報會上，柳家忠代表省委省政府向穆國興匯報了順海省在房地產整頓工作中的情況，吳涵宇只是做了一些補充而已，這就意味著吳涵宇已經在提前交班了。再有一個月各個省市的換屆選舉就要開始了，這個時候也是特別敏感的時刻，這些封疆大吏們都已經明白了誰上誰下，不管是走的人，還是留下的，都不希望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晚上的歡迎宴會氣氛很好，穆國興原來的老同事自然是曲意奉承，新來的省委常委自然也希望好好的和這位有著傳奇色彩的太子近距離的接觸，在這種情況下，穆國興當天晚上自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宴會結束後，穆國興在他下榻的希爾頓酒店的套房裡，和他的地下老丈人吳涵宇進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談話。

    吳涵宇在穆國興面前自然是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笑著說道：「國興啊，這一次換屆選舉之後，我就要回京了，這麼多年了，我也沒有時間照顧你吳爺爺，多虧了你啊。」

    「吳叔叔，不要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吳涵宇點了點頭：「人老了，最怕的就是寂寞，有時間的話，你可以讓吳茵帶著孩子們多回家看看老爺子，以後也希望他們能到我那裡去住上一段時間。」

    吳涵宇這句話說的很有些滄桑感，穆國興也知道他的意思：「請吳叔叔放心，我會讓吳茵帶孩子回去住的，你為國家辛勞一輩子了，也應該有一個幸福的晚年。」

    兩個人默默的喝了一會茶，吳涵宇又說道：「你進入核心層之後，會不會搬進中南海？」

    「看看情況再定，我自己是不想搬進去的，畢竟我的情況有些特殊，孩子們進進出出的也不方便。」

    說完這句話穆國興自己都感到臉上有些熱，孩子們倒是小事，關鍵是那五個老婆。雖然她們也會以工作人員的身份跟著搬進去，但是，身邊有那麼多漂亮的女人跟著，別人嘴上不敢說，心裡怎麼想就不知道了！住在現在的頤樂堂也很不錯，最起碼沒有那麼多的避諱。

    吳涵宇說道：「是否搬進中南海各有利弊，這就要由你自己拿主意了，我相信你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穆國興笑了笑也沒有吱聲，像這種話題，是不能說的太明白的，意思到了也就算了。一層窗戶紙真要是捅破了，那可是一件讓人非常尷尬的事情。

    吳涵宇喝了一口茶又說道：「國興啊，我這次能夠回京，還是要感謝老長和你父親的。」

    穆國興頓了好一會才說道：「我們是一家人嘛，吳叔叔就不要這麼說了。」

    穆國興講的這句話也確實是代表了他現在真實的想法，人家的女兒不計名分的跟著他，本身就做出了巨大的犧牲，與情與理老穆家都應該給吳涵宇一個很好的安排，如果吳茵沒有跟著穆國興，也許吳涵宇退下來之後，能更加享受到天倫之樂！

    由此可見，甘蔗是沒有兩頭甜的，世界上也是沒有任何十全十美的事物，又失去就會有得到，不管是高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同樣都是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