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兩千七百三十章不放在眼裡

    正當穆國興為國家的經濟發展殫精竭慮，為解決民生問題積極想辦法的時候，他親自抓的國有企業改革試驗田石油集團卻出了問題。

    發改委的文件顯示，進入7月以來，江南、粵海以及東方等省市，相繼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成品油供應緊張局面。而這種供應緊張局面似乎愈演愈烈，並有向其他地區蔓延的趨勢。

    石油集團的解釋說，之所以出現這種局面，與入夏以後南方進入燃油消費高峰期需求驟增有關。但根本原因還是國際油價持續走高，對國內燃油供應體繫帶來嚴重衝擊。由於國際油價走高，原油和成品油價格倒掛，據計算，每噸差價約為700元。這給煉油企業造成了很大壓力，導致其不願進口原油進行加工。有報導說，一些地方小煉油廠由於加工成本高而停產或半停產。報告分析道︰地方小煉油廠的產量在整個市場上絕非主角，在成品油供應源方面，石油集團佔了八成，社會上小的成品油供應商佔了不足一成，就是一些放的比較開的地區，小煉油廠也僅佔了一成半。也就是說，石油集團在煉油和成品油供應方面佔據了絕對壟斷地位。因此，合乎邏輯的結論是，目前的油荒，石油集團這個最大的國有企業要承擔主要責任。企業追逐利潤最大化，似乎合情合理。然而，石油集團並不是一般的私營企業，而是國有壟斷企業，它們是由政府動用公共資金投資興建的。

    政府為了確保石油集團有利的經營環境，還賦予了石油集團以其他企業根本無法想像的壟斷性權力。對內，它們幾乎擁有全部油氣資源，對外，則壟斷著石油進口權。在煉油領域，經過上世紀三次石油體制改革，全國100萬噸以上的大中型國有煉油廠，基本上都劃歸石油集團控制。甚至同屬中央企業的海油集團也不允許插足，更遑論民營企業。不管是從初始投資，企業性質，還是從目前的地位來看，石油集團都有責任承擔一定程度上的公共職能。也就是俗話所說的，為國家分憂解難。當國際石油市場出現劇烈波動的時候，它們應當起到穩定市場的作用。政府讓石油集團成為囊括整個石化產業鏈的巨無霸，也含有這樣的意圖。石油集團囊括了從石油開採、石油貿易、煉油、成品油銷售等完整的產業鏈。因而，只要這家企業願意承擔穩定市場這一公共職能，就應該通過內部的資源配置，消化國際市場原油漲價對國內的衝擊。

    實際上，石油集團目前也完全具有這樣的承受能力。去年石油集團獲得三千多億利潤，今年上半年，又完成利潤1790.27億元，佔到全部中央企業利潤總額的近五分之一。因而，它完全可以拿出石油開採業務所獲得的部分利潤，彌補煉油業務的虧損。然而，它們是否切實承擔起了自己的責任呢？

    在油荒中，石油集團是否盡最大努力來打消市場的恐慌心態？人們恐怕傾向於給出否定的回答。業內更有人士坦率指出，此次油荒，實際上就是石油集團造局，試圖以社會恐慌要挾政府，迫使政府大幅度提高成品油銷售價格。在粵海一些城市，加油站「汽油未到」的告示下面，幾百米汽車長龍苦候的景象隨處可見，油站周邊交通擁堵不堪。

    從8月份開始，一些加油站甚至還掛起「無油」告示。一些加油站對特定客戶優先供應，雖然掛出「93號汽油未到」的告示，但持石油公司儲值卡的車主卻能加到油，引起其他車主不滿。有精明人開始「倒油」牟利。

    在個別有油的加油站，等候加油的車龍長達三四百米，有人持塑料桶排隊買油，然後加價倒賣給正在排隊苦候的車主，每升97號汽油倒手賣竟然加價30%。

    媒體紛紛把矛頭直接指向石油公司，公開批評︰「這種緊張狀況是因為國內油品寡頭們要求再次升高油價沒獲得批準，人為地製造供應緊張，以要挾國家同意他們漲價。」東方市一媒體發表文章認為︰華南油荒是「有組織、有計畫」造成的。石油寡頭們以用戶為「人質」，博弈對象為油價的制定者———國家發改委。

    發改委第一副主任劉向東為此兩次緊急約談石油集團主要領導，第一次與石油集團劉光磊談話時，劉向東就直截了當的要求劉光磊要為國家排憂解難，擔負起國有企業穩定市場的主導作用。

    這次談話很不愉快，劉光磊非但沒有聽從劉向東的指示，而且還把漲價的原因歸結到國際原油價格太高，煉油企業大量虧損為理由，百般為石油集團辯護，並提出要想保證成品油料供應，發改委必須要同意進一步提高燃油價格。

    劉向東當然是斷然拒絕了劉光磊的無理要求，他指出︰按照《石油價格管理辦法（試行）》，「原油價格由企業參照國際市場價格自主制定」；「當國際市場原油連續22個工作日移動平均價格變化超過4%時，可相應調整國內成品油價格。發改委已經嚴格按照這項政策，調整了國內燃油的價格，也就是說，現在國內油品價格已經基本「國際化」

    針對劉光磊的要求，劉向東以大量的事實批駁了劉光磊的謬論，他指出︰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華夏市場消費的石油，至少一半無需用正常的「國際市場」高價購買。僅以2009年為例，在全國40，837.5萬噸石油消費量中，淨進口量為21，888.5萬噸，石油進口依存度為53.6%（原油的淨進口對外依存度為51.2%）。也就是說，華夏市場消費的石油有近一半是國內開採生產的。

    除此之外，就是在進口的石油中，還有相當部分是國家間的「貸款換石油」，僅去年此項金額就超過800億美元，而這部分原油以低於國際市場的正常價格進口到國內的。也就是說，一些受到經濟危機衝擊的國家，在向華夏提出貸款要求的時候，華夏也會同時提出，讓這些國家用石油還貸款。而價格往往要比國際市場的上的正常價格低百分之七到十。

    這個辦法既保護了華夏國的資金安全，又為國家的能源進口創造了一個非常有利的條件，按理說石油集團的成品原料油，應該低於國際燃油價格才對，但是事實卻正好相反，就拿今年上半年來講，僅石油集團海外業務就實現油氣淨產量5，萬桶油當量，佔其總產量的8.9%，同比增長8.3%。所以，石油集團以紐約、倫敦等國際市場的掛牌價格「就高」來決定華夏市場的油品價格，從根本上就故意歪曲了華夏石油市場的真實狀況。

    這一次劉向東約談劉光磊，雖然兩人談的很不愉快，但是劉光磊還依然保持了足夠的禮貌，最起碼沒有中途拂袖而去。事過半個月之後，發改委見石油集團依然還沒有任何動靜，就又一次約談劉光磊。卻沒有想到，劉光磊卻以正在海外考察石油市場為由，拒絕了發改委的約談，而當時卻有人看到，劉光磊正在京城的某個私人會所大宴賓客。

    劉光磊之所以敢明目張膽的對抗發改委，除了他認為自己是最大的國有企業老總，中央剛調整了石油集團的領導班子，這個時候是不會再做大的調整之外，還以為他和劉向東都是正部級幹部，再加上發改委又管不住他的官帽子，自然是不會把劉向東放在眼裡的。

兩千七百三十一章實虧虛盈

    發改委的報告中還寫道︰石油集團作為上市公司，財務狀況「基本透明」。在8月中下旬公佈的上半年財報中，石油集團的利潤之高、財富增長之快，已到了「不好意思說」的地步。

    根據石油集團公佈的半年財報，截至6月30日，石油集團實現淨利潤1653.3億元，同比增長29.4%。尤其是勘探生產，實現經營利潤733.7億元人民幣，比上年同期增長94.9%；「創下石油集團最高半年業績紀錄」。石油集團的上半年勘探及開發業務經營收益更是暴增了299.7%，達到1220億元。

    石油集團的煉油業務雖然收益下降，但只是收益下降而已，並沒有出現「虧損」。更何況，煉油業利益的多寡，主要還是石油集團內部上下游產業鏈利益調節使然。石油集團這樣做不僅可借助國際市場掛牌油價的變化，抬高進口的石油產品，包括其在海外開採和國家間協議的低價石油價格，而且也想進一步*迫發改委，同意把一半由國內開採生產的石油產品的價格，提高到國際市場的掛牌高價。

    在兩年多的時間裡，國內每噸成品油的價格就上漲了1900多元，而同期國際市場油價竟然下降了50美元左右。以國內每年成品油消費量一半（1.1億多噸）計算，僅用「國際牌價」抬高國內自產油品價格一項，每年就可為石油集團創造2000億元的額外收益。與每年石油集團繳納的數百億元的特別收益金與此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這也就是為什麼越是油價上漲，中國石油寡頭的暴利越多的主要原因所在。

    根絕粵海經貿委統計資料顯示，由於煤炭、原油等能源價格上漲，石化原料、鋼材價格高位運行，電力供應不正常等因素，全省工業企業生產成本上升，盈利空間降低，上半年工業企業只實現利潤總額600.9億元，增長3.5%，增幅同比回落36.2個百分點。同時，成品油價格上漲增加以運輸為主業的公司的經營成本，包括民航、船運、路運和城市公交、出租車行業等。

    此外，由於原油價格上漲，化肥價格也一路高攀，農藥、農膜、種子等價格也隨勢上揚，農業生產及農民生活受到很大影響，農民增收也將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國家對三農的補貼，幾乎有一半被石油集團的漲價給抵消了。

    看到這裡穆國興勃然大怒，中央每年撥出巨款扶持三農，卻被石油集團一個企業就撈去一半以上，最後又被石油集團當做利潤報給了中央，以此來保住他們的官帽子。國家用貸款換石油的策略每年就可以為石油集團創造近兩千億的經濟效益，僅這兩項加起來，就達到了四千多個億。

    由此可見，石油集團每年三千個億的利潤並不是他們自己創造的，而是靠國家的政策扶持和搜刮老百姓的血汗錢得來的，認真分析起來，石油集團甚至每年還虧損了一千多個億。

    穆國興在文件上批示道︰大型國有企業除了有向國家繳納稅收和利潤的義務之外，還肩負著重要的社會保障功能。發改委的文件列舉的事實很明確，理論根據也很詳實，石油集團每年創造的三千個億的利潤是怎麼來的，請大家都認真的想一想。石油集團的領導到底想做什麼？請發改委再一次緊急約談石油集團的主要領導，在保證全年利潤的前提下，半個月之內必須保證燃油的充分供應，把燃油價格降下來，否則就請他們集體向中央請辭。

    穆國興也很清楚，發改委的這篇報告也是冒著很大風險的，以穆國興對劉向東的瞭解，他們沒有遇到難處是不會輕易向中央寫這封報告的。現在石油集團敢明目張膽的對抗發改委的領導，如果不對石油集團的領導層下狠手，由發改委主導的國有企業改革也是很難進行下去的。

    做出這個批示的第二天，負責紀檢工作的常委陳毅凡給穆國興打來了電話︰「國興同志，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和你交換一下意見。」

    穆國興明白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想必石油集團的那幫人看到了他的批示，一定又在四處活動，他們也能想到如果去找一號和三號，肯定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這是把陳毅凡給搬出來了。

    「呵呵，毅凡同志，我也正想找你交換一下意見，時間和地點有你來確定吧。」

    陳毅凡也住在中南海一處叫一心堂的小院，這個地方與三號高旭住的地方差不多，佔地面積甚至還大了一點，穆國興來到的時候，陳毅凡正等候在廊前，兩個人握手寒暄，一起進入了陳毅凡的會客室。

    這是穆國興第一次到陳毅凡的住處，除了房間稍微多點之外，其他的家居裝修也和其他的中央首長一樣簡單樸實。兩位大佬對今天的談話自然是心知肚明，雙方默默的品著茶，都在考慮著這次談話應該如何開口。

    「國興同志，」陳毅凡首先開口了︰「最近這一段時間我們國家的經濟形勢發展很好，特別是世界金融中心的成立，更為我們的經濟騰飛插上了翅膀，真是可喜可賀呀。雖然對於金融中心的運作形式現在還有一些不同的觀點，但是金融中心也是在摸著石頭過河，究竟採取哪一種模式好，也是要探索的嘛。」

    穆國興徹底的明白了，在去東方市參加金融中心開業典禮時，市委書記程一凡曾經向他匯報過，有一些經濟專家建議金融中心要全面照搬華爾街模式，並說這是得到了中央首長的認可，看來這句話絕非空穴來風，根子就在陳毅凡的身上。

    「呵呵，毅凡同志講的很對，金融中心的成立確實是為我們國家的經濟騰飛插上了一對翅膀。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如果我們放棄了對金融的監管，任由那些金融家們搞下去，就有可能會出現第二個雷曼兄弟，美國在這一方面就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反面教材。常委會議上在這方面已經有了明確的決議，我主管經濟工作，更加感到責任重大，一刻也不敢掉以輕心啊。」

    穆國興的這番話說的很明白，一是告訴陳毅凡絕對不能放棄對金融的監管，第二就是要避免重蹈雷曼兄弟的覆轍，最主要的是提醒陳毅凡，我是主管經濟的政治局常委，請你不要在這件事情上指手畫腳的，有什麼看法可以到會議上去講。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的高級幹部，哪一個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穆國興的話音剛落，陳毅凡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說道︰「嗯，你說的不錯，金融中心我們也是首次搞，確實應該穩妥一點，俗話說小心無大過嘛。」

    穆國興點了點頭︰「這不是小心不小心的問題，而是事關國家和民族前途和命運的事情。對於金融衍生品，有一些還是能夠促進金融發展的，我在東方市調研的時候也講過了，今後要根據金融中心的運行情況，在取得這方面的經驗之後，經過中央的嚴格審核，才能一步一步的放開。但是，對於在金融衍生品當中採取的大倍數的槓桿作用，我是堅決反對的。」

    陳毅凡笑了︰「你是我們常委裡最懂經濟的，你在經濟方面的領導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治大國如同烹小鮮，必須要慎重再慎重。我們正在進行著前無古人的強國之路，有些地方還是應該多聽聽一些專家的建議。」

兩千七百三十二章不能容忍

    「毅凡同志，」穆國興誠懇的說道︰「我們的原則是集體領導、個人負責，在制定重大的方針政策之前，我們應該多聽取一下各方面不同的意見，這對我們的工作也是很有好處的，但同時我們也應該警惕一些心懷不軌的人，在向中央建言的時候混淆是非。 不可否認有些專家給中央提了不少有益的建議，但是，還有一些專家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影響了一些人的思想，在這方面我們必須要有很高的政治敏感性，有區別的對待這些專家的建議。」

    看到陳毅一副未知可否的樣子，穆國興又說道︰「毅凡同志，政治和經濟是密不可分的，我們要牢牢的記住這一點。就拿金融中心的運行模式來看，有些人建議我們全面照辦華爾街那一套，政府不要進行嚴格的監管。雖然他們表面上打著學習西方先進管理理念的幌子，但是，這些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陳毅凡不動聲色的看著穆國興，他心裡很清楚，要是講起經濟理論知識來，不要說是他一個人了，就是全體政治局委員再加上眾多的經濟學家，也未必能夠比得上穆國興。

    「學習西方的先進管理理念是對的，但我們絕對不能全部照搬，必須要去其糟粕取其精華。美國的經濟為什麼現在搞的這麼糟糕，首先就是從雷曼兄弟破產開始，這才引起了一場席捲全球的金融風暴，而雷曼公司的破產，則正是由於美國政府放棄了對金融的監管。那些貪婪的投機家們撈夠了，然後就把包袱甩給了政府，而美國政府為了穩定整體經濟不崩潰，也不能不出手相救，這就又讓他們背上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後來經濟惡化的形勢就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最終拖累了美國整個國家的經濟，這方面的教訓我們是應該看得到的。」

    稍微停頓了一下，給了陳一凡一個思考的機會，穆國興接著說道︰「華夏與美國的國情不一樣，我們在金融管理方面的經與美國相比還有著一定的差距，一旦出現問題，我們任何人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陳一凡聽到這裡也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就聽穆國興又說道︰「在上次的常委會上我曾經講過，成立世界貿易中心，既有政治目的也有經濟目的，從政治方面來講就是為了打破美國一家獨大的單極局面，為華夏民族的偉大復興而創造一個有利的外部環境。」

    說得有些口渴了，穆國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著說道︰「從經濟方面我們就是要打破美元的壟斷地位，讓世界各國都有一個正確的選擇，這對維護世界經濟的健康發展是非常有利的。當然了，我們也可以利用金融中心這個平台，進一步發展和壯大我們的經濟，為我們帶來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所以世界金融中心的成立，不僅關係到華夏民族的未來，也是我們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大國，為世界經濟所作的貢獻，對於這麼一個重大的問題，我們必須要有我們的立場，絕對不能讓一些專家的言論誤導了我們。」

    陳毅凡沒有表態，其實他就是想講話，又能講出什麼道理來呢？既然講不出來倒不如不講，免得讓穆國興恥笑。

    「國興同志，我一直從事的是政工工作，在經濟方面不是很精通。對於世界金融中心的運作，以及是不是採納專家意見，看來只有讓事實來證明了。」

    到了這個時候，穆國興意識到陳毅凡的思想依然沒有轉變過來，依然還在迷信著那些所謂的專家。穆國興也很清楚，像陳毅凡這種抱有糊塗思想的，在中央還有一批為數不算太少的人群。既然這些人的思想現在不能馬上轉變過來，那就只能維持現狀，不要這些人插手經濟方面的工作，儘量為自己爭取一個寬鬆的施政環境，其他的就留給事實來證明吧。

    「毅凡同志，重大的問題我會在常委會上提出來大家討論的，但是，對我分管的經濟工作我必須要負責到底，這是我的責任。」

    陳毅凡點了點頭，他知道穆國興是在明確表態，在經濟方面他是不會受任何干擾的，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指手畫腳橫加干涉。此時，穆國興的強勢又一次顯現了出來，要知道，在穆國興的字典裡，是沒有和稀泥這一條的，他也絕對不會犧牲原則而和一些人和光同塵的。

    兩個人一起舉杯喝茶，意味著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了，過了一會陳毅凡又說道︰「國興同志，你在發改委的那份報告上做的批示我已經看到了，昨天我也批評過劉光磊同志，作為一個國有企業，怎麼能只考慮本部門的利益而不顧全局呢？這顯然是非常錯誤的嘛。」

    穆國興笑了︰「現在有些國有企業的負責人確實存在一些糊塗的思想，部門的利益考慮的多一些，整體的利益卻沒有放在心上，為了完成中央下達的指標，確切的說是為了保住他們自己頭上的官帽子，不是想辦法提高企業的管理水平，而是只想著向中央伸手要政策，得不到就採取一些很不正常的辦法來要挾中央，這是非常錯誤的，也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既然陳毅凡主動提到這個問題了，穆國興索性就談的更深入一些︰「毅凡同志，發改委的這封報告也是經過大量調查研究的，提出的事實是可信的，理論根據也是充分的。我們可以從宏觀的方面來分析一下石油集團的經營情況，如果沒有中央的政策支持，石油集團不僅沒有一分錢的利潤，反而還會發生巨虧，這要是在一些西方國家，這樣的企業領導早就被炒魷魚了。」

    陳毅凡笑了︰「國興同志，不管怎麼說，石油集團每年還有三千多個億的利潤，也是為國家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穆國興搖了搖頭︰「毅凡同志，我不能同意您的這個意見，現在我來給你算一筆賬︰我們每年用貸款換石油，這一部分的差價就有大約一千個億，國內石油開採成本與國際油價相比較又有一千個億，每年石油集團的燃油收入，與國外的價差至少還有兩千個億，這樣算起來石油集團每年只完成了三千個億的利潤，這就說明他們實際上至少要虧一千個億。中央每年向三農補貼投入五千多個億，竟然又被燃油漲價抵消了一大半，這怎麼能體現出中央對三農工作的重視來呢。」

    看到陳毅凡沒有講話的意思，穆國興又說道︰「當然了，石油集團也不是一點成績也沒有，起碼他們在國家能源安全方面還是做了一些工作嘛。但是，僅僅做到這一點是很不夠的，如果我們因為這些成績就可以放鬆對國有企業的進一步改革，那我們保留國有企業還有什麼意義呢？完全可以採用計畫經濟那套方式，在這方面發揮政府的主導地位，而不至於引起目前嚴重的油荒和油價的持續高漲。」

    「國興同志，你不愧是經濟專家，這方面的數據你是張口就來啊。可是我們在考慮經濟效益的同時，總還要考慮一下政治因素吧。」

    「毅凡同志，我剛才講過了，政治和經濟是密不可分的，難道講政治就可以不要經濟效益了嗎？沒有經濟支撐的政治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華夏要想發展起來，就必須既講政治又講經濟兩手都要硬。既然有些人做不到這一點，那我們就請他挪挪位置，換個能做到的人來幹嘛，但是，我們絕對不能讓這些人佔據著位置，而明目張膽的與中央進行對抗。」

兩千七百三十三章搞鬼的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陳毅凡就知道穆國興是一定要拿石油集團開刀了。陳毅凡也非常清楚，穆國興在中央的威信現在已經很高了，只要是他在常委會上提出來的建議，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次被否決過。

    石油集團做的這些事情也確實是太不像話了，現在發改委的報告已經提交到中央了，裡面所列的事實和依據又得到了穆國興的認可，如果穆國興真的在常委會上提出要整頓石油集團領導班子的建議，其結果是什麼，不用說也是很明白的。

    「國興同志，石油集團確實存在著很多問題，他們不能認真執行中央的方針政策，其性質是很嚴重的。我原則上同意對石油集團的領導班子採取組織措施，否則的話上行下效，一些人都跟著石油集團學，不把中央的指示當回事，後果會很嚴重的。」

    陳毅凡笑了笑，又說道︰「但是，考慮到我們去年剛對石油集團的領導班子進行過調整，如果這一次再對他們動大手術的話，是否合適呢？」

    不可否認，陳毅凡還是很會講話的，如果他直截了當的不同意調整石油集團的領導班子，穆國興是絕對不會吃他這一套的，拿下劉光磊恐怕還會更快一點。但現在陳毅凡首先同意了穆國興的觀點，而後又委婉的說出了他的擔心，這就不能不讓穆國興認真考慮陳毅凡的意見了，不管怎麼說，陳毅凡的意見還是從工作角度來考慮的。

    其實穆國興也並不想馬上就調整石油集團的領導班子，他在發改委報告上的批示也很明確︰半個月之內如果石油集團不能降低燃油的價格保證供應，那個時候穆國興是一定要調整石油集團領導班子的，即便就是為此得罪了陳毅凡，穆國興也絕對是不會在乎的。

    如果劉光磊能夠在這個限期之內主動改正了錯誤，為了中央的影響和政壇的穩定，不至於讓其他的國有企業的頭頭們心惶惶影響到正常的工作，穆國興也是可以不予追究的，但這樣一來，穆國興對劉光磊的印象就很壞了。

    這也是一個領導幹部的工作方法之一，劉光磊也不是傻瓜，他也完全能夠預料到這一點，為了改變自己在中央首長心裡不好的印象，或者說為了保住自己頭上的這頂帽子，在以後的工作中也不用別人督促，他就會很老實的按照中央的政策辦事。只要是他能夠把工作做好，穆國興才不會在意是誰把他提拔上來的呢。

    這裡面還有個問題，如果穆國興不考慮陳毅凡的感受，堅持要把劉光磊拿下來，那他與陳毅凡之間就會產生裂痕，雖然穆國興在這件事情上做得非常正確，但是，對常委之間的團結也是很不利的。尤其是在目前這種政局穩定的情況下，還是儘量不要再起什麼風波為好。

    想到這裡穆國興笑了︰「毅凡同志，人都有犯錯誤的時候，犯了錯誤並不可怕，關鍵是要及時改正錯誤，我給了石油集團半個月的期限，現在的主動權掌握在他們手裡，我現在是觀其行啊。」

    穆國興這句話就是在很明確的告訴陳毅凡，如果劉光磊能在半個月之內把這些問題全部解決了，他可以放劉光磊一馬，如果他要是置若罔聞，那就不能怪穆國興不客氣了。

    「我相信劉光磊投資還是有這種政治敏感度的，石油集團也是集體領導，像這種重大的經營決策，恐怕也不是劉光磊一個人就能定下來的。劉光磊一時糊塗聽從別人錯誤建議的情況也可能是存在的，給他一個機會吧，咱們以觀後效。」

    陳毅凡不愧是一個搞政工出身的幹部，對於錯綜複雜的人事鬥爭他可是很有心得的，往往能夠通過表面的現象看到問題的實質。比如他現在講的，劉光磊是一時糊塗聽從了別人的建議，這件事情就看得非常準確。

    送走了穆國興，陳毅凡琢磨了一下，打通了劉光磊的電話︰「光磊啊，你實事求是的告訴我，你們採取的控制燃油銷售，要挾中央同意你們漲價的餿主意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別人向你建議的？」

    聽到老領導的問話，陳毅凡也意識到壞事了，看來老領導沒有做通七號首長的工作，否則的話他不會說出餿主意這三個字來。

    「首長，我們並沒有控制燃油的銷售，而確實是因為國際市場的原油價格太高了，煉油廠沒有生產的積極性。我們的意思就是想讓中央考慮到石油集團的實際情況，統一調整一下燃油的銷售價格，以利於我們能夠順利的完成中央交給我們的利潤計畫。這也是在黨組會議上大家一致的意見。至於這個建議嘛，則是由張斌同志提出來的。」

    「胡鬧，你是石油集團的總裁，雖然管理著一個國有企業，但也要有一點政治敏感度嘛。你每年完成三千多億的利潤是不是感到很滿足啊，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除了政策的扶持之外，你不僅一分錢的利潤沒有，每年至少還要虧損一千個億，你們搞的這些小動作，別人也許看不出來，但你可不要忘了七號是干什麼的，你們搞的這些小把戲能夠逃得過他的眼楮嗎？」

    劉光磊一吭也不敢吭，任憑著陳毅凡的批評︰「中央把你放在這個位置上，就是讓你好好的替國家管理好這個企業，國有企業不僅有向國家繳納稅金和利潤的義務，更肩負著保障功能。去年你們在對待北疆煉油集團那件事情上就做的很不對，雖然主要責任不應該由你承擔，但你起碼也應該從中接受一點教訓吧。」

    陳毅凡做了幾下深呼吸，努力使自己講話的口氣平穩下來︰「七號給了你們半個月的時間，在保證完成全年利潤指標的同時，必須要滿足社會對燃油的需求，而且還要把燃油的價格降下來。如果你們辦不到這一點，那就集體向中央的請辭吧，今後你再有什麼事情的話，也不要向我匯報了。」

    　噹一聲，劉光磊聽到老領導把電話掛了，他知道老領導這次是真的發怒了。劉光磊跟了陳毅凡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聽到陳毅凡這麼嚴肅的批評過一個人。劉光磊也很清楚，如果半個月之內做不到的話，中央對石油集團的領導班子肯定是要進行調整的。

    這裡面的原因也很清楚，石油集團已經連續兩次觸怒七號首長，而劉光磊也知道，只要是七號首長想拿下他們這些人的帽子，那絕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陳毅凡剛才已經講的很清楚了，如果劉光磊不能按時完成任務，以後再有什麼事情就不讓劉光磊去找他了，這就意味著陳毅凡這次為劉光磊爭取了時間，以後是再也不會保他了。

    劉光磊在緊張的思考著，平日裡坐著很舒服的椅子，此時感到是這麼的不舒服。一連調整了幾個姿勢，劉光磊最後索性站起來，在辦公室裡踱起了步。

    劉光磊此刻意識到問題嚴重了，聽了張斌的建議，這次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通過石油集團前任老總陳明初的下台，劉光磊就隱隱的感覺到，這背後肯定有人在搞鬼，現在看來，這個搞鬼的人有可能就是人稱賽諸葛的張斌。

    「班子裡有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物，早晚會出大事的。」劉光磊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要想個辦法了。」

兩千七百三十四章權力的博弈

    把一系列的問題穿起來想了想，劉光磊越發感到張斌的可怕。他先是鼓動石油集團前任老總陳明初打壓北疆煉油企業，這才惹怒了七號首長把陳明初給拿了下去，致使石油集團的領導班子來了一個大洗牌。

    劉光磊主持了石油集團工作之後，張斌這個當時的第三副總也順理成章的升為常務副總，現在張斌又鼓動劉光磊控制燃油銷售，要挾中央同意燃油漲價，表面上是為了石油集團能完成國家下達的利潤指標，而實際上還是想激怒中央拿下劉光磊，他能取而代之。

    正在劉光磊琢磨的時候，秘書敲門走了進來︰「劉總，發改委辦公廳來電話，第一副主任劉向東同志，今天下午三點鐘約談石油集團主要負責人。主要內容就是降低燃油價格，保障供應。」

    前兩次發改委打電話都是指名道姓的約談劉光磊，但這一次卻換了一種說法︰約談主要負責人。別看這個小小的差距，但其中的含義卻非同尋常。你劉光磊沒有時間去，其他的領導總有時間去的吧，如果劉光磊再不去的話，可就別怪我發改委越過你找其他人談了。

    發改委這樣做還有一層意思就是告訴劉光磊，石油集團是國有企業，不是你劉光磊自己家裡的，沒有你劉光磊石油集團照樣也能執行中央的方針政策。

    「請回覆發改委辦公廳，下午三點鐘我準時到發改委。」

    國家發改委號稱華夏第一衙門，其權力之大，影響力之廣是常人難以想像的，主要職責是擬訂並組織實施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戰略、發展規劃；研究分析國內外經濟形勢和發展情況，進行宏觀經濟的預測、預警；彙總和分析財政、金融等方面的情況，參與制定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擬訂並組織實施產業政策和價格政策；研究經濟體制改革和對外開放的重大問題，組織擬訂綜合性經濟體制改革方案等，其職能涵蓋固定資產投資、產業結構、區域經濟發展、國內外市場狀況，使經濟和社會協調發展，推進可持續發展戰略，促進就業，調整收入分配，制定相應的行政法規和規章等。

    正因為如此，各省市到這裡來跑項目的政府高官絡繹不絕，如果你看到一個三十幾歲的年輕人，在幾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的簇擁下，昂首闊步的走在前面，你千萬可不要感到奇怪，因為這個年輕人有可能就是發改委的哪一個處的處長，或者是司局長，而他身後的那些老頭子就是來求他辦事的外地官員。

    在官場裡等級森嚴，在任何地方級別的差距都會被體現的淋灕盡致，但是在發改委就不同了。下面省市再大的官員到了這裡也必須放低姿態，有時候下面一個副省級的官員，要想見到發改委的一個司長也得費盡心思找門路，甚至還要等上好幾天。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人生畏的大衙門，他的權威卻在最近受到了嚴重的挑戰，原因就是發改委的第一副主任劉向東，先後兩次約談石油集團的總裁劉光磊，不僅沒能夠緩解日益嚴重的油荒，反而油荒的趨勢有繼續蔓延的趨勢。

    正因為如此，外國一份非常有影響力的媒體才說道︰華夏發改委的權威在有著深厚背景的國有企業面前，根本就沒有絲毫的作用，石油集團手中的權力甚至已經超越了國家發改委。

    文章中還寫道︰按照華夏獨特的政治體制，他們的國有企業負責人也同樣有行政級別，石油集團的總裁和省委書記省長是平級的，同屬於省部級幹部，像石油集團其實就是由當年的石油部改制而來的。

    再如一些生產石油的城市，石油公司的老總就是當地的市委書記或者市長，與政府的行政權力混為一體。作為企業，石油巨頭雖然沒有定價權，但有定量權，發改委搞行政命令要求降價，他們就會消極抵制，用限量的策略來對抗。這一切都源自於華夏對石油行業的寡頭壟斷政策和政企不分的權力制度。

    對於外國媒體的這個評論是否正確，現在還不能妄加評論，但有一點是大家都能看明白的，那就是石油集團現在根本就不買發改委的賬，而發改委也對石油集團是毫無辦法。

    事實果真如此嗎？這些西方媒體和華夏的普通民眾又怎麼能知道這背後的權力博弈，作為他們是永遠也不會懂得政治的奧妙之處。

    作為石油集團的總裁，劉光磊到發改委可以說是一件平常事，在這裡他不用像其他的省部級官員那樣，為了要見到哪一位司局長而排隊等候，就是見到一些副主任甚至主任也很平常的事情。甚至有的時候發改委的這些領導們要想見到劉光磊也不容易，劉向東不就是吃了劉光磊一次閉門羹嗎？

    劉光磊的車穩穩的停在了發改委的門前，望瞭望二十幾級的台階和大門上方的國徽，劉光磊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種壓抑感，而這種感覺可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

    在會客室裡足足等了二十分鐘，劉光磊才被秘書帶進了劉向東的辦公室裡。讓劉光磊沒有想到的是，一貫很隨和的劉主任並沒有站起來迎接他，而是端坐在椅子上，很隨意的指了指面前的位置，示意劉光磊坐下來。

    「劉總裁，這是我代表發改委第三次約談你，見到你一次很不容易啊。」

    劉向東的話裡帶有一絲火藥味，劉光磊也看出來劉主任的不快，急忙說道︰「劉主任，我是隨叫隨到，至於上次嘛，也是有原因的，我當時正在國外考察原油市場的情況，沒有及時來聽取發改委的指示。」

    劉向東擺了擺手︰「劉總裁，你我都是平級幹部，發改委無權干涉石油集團正常的工作，你也無需向我匯報究竟是出國了，還是在某個私人會所宴請客人。」

    劉光磊尷尬的笑了笑，他知道劉向東已經知道了他的情況。一個高級幹部對上級領導部門說謊話，這可是非常嚴重的問題。劉向東沒有給劉光磊留面子實際上就是在告訴他，我已經很清楚你的目的了，不就是想拖延時間加劇油荒，*迫發改委同意燃油漲價嗎？

    劉光磊現在也很清楚，劉主任這次約談他是帶著尚方寶劍的，到了他這種級別的官員，要使連這種問題都看不出來，那純粹就是在侮辱人家的智商了。

    劉光磊的判斷還是很正確的，如果沒有穆國興的批示，劉向東也未必敢這樣對待他。說不定還是能客客氣氣的好言相勸。由此可見，在華夏的這種特有的政治體制下，中央首長的一句話有時候可是要比中央的政策和文件要管用的多。

    「今天我約談你的內容想必你也都清楚了吧，請你講一下石油集團準備採取什麼樣的措施，進一步降低油價，保證燃油的供應。」

    劉向東的話開門見山，沒有絲毫的客氣和暗示之類的虛套，讓劉光磊吃了一驚，他知道這次的談話可是和上次不一樣了。

    如果陳毅凡事先沒有給劉光磊打過電話，說不定劉光磊今天還會在劉向東面前提出若干條理由來，極力強調石油集團目前所面臨的困難，說服發改委同意調高燃油的價格，但是現在劉光磊不敢，因為他已經知道了那位一貫非常堅持原則，讓所有官員都望而生畏的七號首長，已經對他以及石油集團的整個領導班子很不滿意了。

兩千七百三十五章無條件服從

    劉光磊現在還抱著最後一點幻想，但願發改委還沒有識破他們的小伎倆，再利用煉油企業嚴重虧損為理由說服劉向東，讓發改委同意石油集團漲價的要求。石油集團要想完成中央今年下達的利潤指標，除了漲價已經沒有第二條路走了，完不成中央下達的利潤指標，他劉光磊也同樣會面臨著丟掉官帽子的危險。

    「呵呵，劉主任，石油集團非常清楚自己應負的責任，我們這一段時間也在積極的想辦法，大力開展節約挖潛活動，爭取盡快解決因國際原油漲價而造成的國內油荒問題，但由於國際原油一路走高，要想達到這個目的，還需要時間。」

    劉向東不動聲色的問道︰「這麼多天過去了，你們都想出什麼好辦法來了，又準備用多長時間才能降低燃油價格，徹底解決逐漸蔓延的油荒？」

    「根據國際市場原油價格的趨勢，專家們一致認為，短時間原油價格還降不下來，有可能還要繼續走高。所以，燃油能保持在目前這個價位就很不容易了。如果不採取限產的措施，煉油企業就會發生巨額的虧損，從而影響到整個石油集團的利潤，完不成中央今年下達的利潤指標，這個責任我們也是承擔不起的。」

    聽到劉光磊到了這個時候，依然還在夢想著讓發改委同意燃油漲價，劉向東也忍不住的笑了︰「看來劉總的態度還是沒有任何改變，依然堅持要發改委同意調高燃油的價格了。」

    劉光磊點了點頭，順著桿子爬了上來︰「劉主任講的很正確，我們集團確實是這個意思。魚與熊掌是不可兼得的，在目前國際原油價格一路走高的情況下，不調整國內燃油價格，又讓我們保證滿足國內市場燃油的需求是很難做到的。」

    「劉總，你一直在強調是因為國際原油價格一路走高的原因，才造成煉油企業的虧損，所以煉油企業也沒有了生產積極性，是這樣吧？」

    劉光磊以為劉向東上鉤了，頭點的就像雞啄米似的︰「對、對、對，我們就是這個意見。」

    劉向東笑了笑說道︰「我現在要請你回答幾個問題，第一，煉油企業每年生產所需要的原油，是不是包括國內生產與國外購進兩部分？這兩者在整個原油之中各自佔有多大的份額？」

    劉光磊的頭轟的一聲，目瞪口呆的看著劉向東，他明白石油集團玩弄的這個小把戲，已經被發改委給識破了。

    雖然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但是面對劉向東的質問，劉光磊也不能或者說不敢不回答，想了好一陣子，才說道︰「這方面的具體數據要問有關業務部門，我估計大概是一半一半吧。」

    劉向東笑了︰「那好，我再請你回答下一個問題，購進的原油之中，以貸款換石油的比例能佔多少？」

    劉向東說話的口氣很平穩，但劉光磊聽來無異於在頭上響了一個炸雷，又琢磨了好一陣子才說道︰「這一部分原油的比例大概能各佔百分之五十左右。」

    劉向東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好，現在我們來算一筆賬，石油集團每年加工的原油中，有一半是國內生產的，那麼劉總是否知道這一部分原油的價格比國際油價要低多少啊？」

    「大概是百分之二到三十。」

    「很好，這就說明劉總對石油集團的生產經營情況掌握的還是很全面的。國內生產的原油佔了煉油企業全部生產原料的百分之五十，再加上以石油換貸款的那筆原油，又佔了百分之二十五，那就是說，石油集團僅從國際原油市場上購進了不超過百分之二十五的原油，而這其中還包括了石油集團在海外獨資油田生產的，以及入股所得的原油份額。總的來看，石油集團從國際原油市場購進的原油也僅佔百分之十二到十三，我說的這個數據應該沒錯吧。」

    劉向東邊說便拿出了一份文件︰「這些數據也和石油集團對外所公佈的數字，以及審計結果相吻合。石油集團用百分之十二到十三的進口高價原油，編造出煉油企業巨額虧損的假象，劉總不感覺到很可笑嗎？」

    劉光磊一句話也答不出來，現在他就是想不承認也不行了，因為證據就擺在面前。就在這個時候，劉向東又向他提出了一個更難以回答的問題。

    「石油集團整天嚷嚷著煉油企業虧損，國內的燃油銷售價格要和國際接軌，那麼你是否清楚目前國內成品油的價格已經高出了國際平均水平的百分之十呢？」

    劉光磊張了張嘴巴，又把話給嚥了回去，劉向東講的這句話更是事實，如果他敢不承認，劉向東馬上打開電腦就可以看到國際市場燃油的價格。

    「這幾個問題不僅是發改委想要搞清楚的，更是中央也想弄明白。你們在如此有利的情況下，竟然還要說煉油企業虧損，發改委沒有同意你們的要求，你們就採取限量供應的方式，把全國億萬消費者作為人質，以此來要挾中央，這是一種什麼性質的問題？」

    劉向東看了看劉光磊，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根據有關專家的測算，石油集團每年僅從國內燃油和國際燃油的價差上就賺到了兩千多個億，又從自產原油的生產當中賺到了兩千多個億，而你們今年的利潤指標只有三千億，去年也僅完成了兩千八百億，我現在要問的是，石油集團究竟是虧損了還是盈利了？」

    劉光磊張口結舌的看著劉向東，他也沒想到劉向東竟然會把這些情況掌握的這麼清楚，在來之前想好的應對措施現在一條也用不上了。

    劉向東這次並沒有用發改委的權勢壓制劉光磊，而是採取了擺事實講道理的辦法，一步一步的剝開石油集團的偽裝，一下子就把劉光磊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其實劉向東也並不是什麼經濟專家，他之所以今天約談劉光磊能把他制服了，主要還是得益於穆國興昨天晚上給他打的那個電話。看到劉光磊今天這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劉向東心裡是忍不住的樂，抓住了劉光磊的痛腳，打掉了他的囂張氣焰，劉向東的心裡真是太爽了。

    「劉總，你剛才和我講過，你很清楚石油集團應負的責任，對於你應該承擔什麼責任，發改委無權下結論，我也不能對石油集團的經營橫加干涉，但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不能加強企業的管理，很好的為國家創造財富，只想著向國家要優惠政策，把手伸向老百姓的口袋，這個做法可是很危險的。」

    劉向東講到這裡拿起了穆國興的批示︰「劉總，七號首長對於這個問題非常重視，這是他的批示，請你看一看，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劉光磊拿起了這份批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知道七號首長不僅對石油集團的工作很不滿意，而且還想調整石油集團領導班子。

    誰都知道，在官場中所謂的調整班子只是一個好聽的說法，實際上就是免去主要領導的職務，採取大換血的方式，撤換掉一大批人。

    劉光磊也絕對清楚，七號首長做出的這個批示不是在嚇唬她，他是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現在七號首長的威信在中央日益增高，只要是他向中央提出的建議，還沒有一次不被通過的。

    現在劉光磊依靠的陳毅凡已經講過，如果這次他不能嚴格的執行中央的方針政策，今後劉光磊再有什麼事情就不要再去找他了。這就意味著陳毅凡也絕對不會再保劉光磊了，在這種的情況下，劉光磊除了無條件的服從，還能做些什麼呢？

兩千七百三十六章難得的機遇

    看到七號首長的批示上還有發改委報告的字樣，劉光磊就知道他是得罪了發改委，或者說得罪了劉向東這位七號首長的老部下了。 在石油集團不聽招呼的情況下，發改委當然要寫報告向中央反映情況，這是官場中的慣例，叫做孩子哭了抱給他娘。

    「劉主任，能不能讓我看一下發改委寫給中央的報告？」

    劉向東微笑著搖了搖頭︰「劉總裁，這份報告是發改委呈給中央的，裡面還牽扯到好多關於國計民生的問題，按照密級規定，你無權閱讀。」

    其實劉光磊想看看發改委這份報告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從這份報告當中找出一點漏洞來，然後再以石油集團的名義也向中央呈交一份報告。在他以為你發改委能向中央寫報告告我的狀，那我們石油集團為什麼就不能向中央寫報告辯解一下呢？

    劉光磊想的到挺美，卻沒想到劉向東一口就回絕了他，而且提出的理由還非常冠冕堂皇，發改委的級別要比石油集團高一級，人家寫給中央的報告憑什麼要給你看呢？你要是真想看的話，就等進到中央政治局再說吧。

    「劉主任，既然七號首長有了批示了，石油集團一定會堅決執行的，我回去後馬上召開黨組會議，傳達七號首長和發改委的指示，爭取在期限之內徹底解決燃油供應緊張的問題。只是七號首長指示要降低燃油價格，降得幅度有多大，還要聽聽發改委的指示。」

    看都劉光磊終於低頭了，劉向東滿意的笑了，從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這是上午發改委黨組會議所作出的決定，考慮到石油集團目前所面臨的實際困難，發改委要求你們這次降價的幅度也並不大，第一次就先降百分之十吧。至於以後還會不會再降，那要根據形勢的發展由發改委作出決定。」

    劉光磊看著發改委的這份紅頭文件，心裡是一陣陣的鬱悶，看來人家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挖了一個坑就等他來跳了。如果在平常的時候，劉光磊是絕對不會同意發改委一下子把燃油價格降低百分之十，、發改委在沒有徵求石油集團的意見之前，也絕對不會下這份文件的。但是，現在形勢變了，發改委有了七號首長的尚方寶劍，劉光磊心裡就是有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他也不敢說出半個不字來。

    看到劉光磊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劉向東想了一下打通了穆辦的電話，他本來是想向七號首長匯報一下這件事情已經解決了，但是得到的答覆是，七號首長已經去外地視察了。

    劉向東放下了電話，他很清楚，日理萬機的七號首長有很多國家大事要*心，能夠在百忙之中出面解決這個問題也確實是不容易。原來在金山市或者是在廣南省工作的時候，劉向東還能經常見到穆國興，現在雖然大家都同在京城裡，但是見面的機會卻越來越少了，劉向東也只能用努力工作來報答老領導的提攜之恩了。

    就在劉向東感慨的時候，穆國興的專機正在飛往遼東省的途中，寬敞明亮的機艙裡將星閃爍，將軍們都在小聲的討論者。

    穆國興的單獨的房間裡，總裝備部長劉凱正在向穆國興介紹這次視察的遼東機械集團的情況︰「首長，遼東機械集團是我們國家最大的軍工企業，它的前身是建國初期，由前甦聯幫助我們建立起來的飛機組裝廠，以及內燃機廠和幾個科研院所。上世紀八十年代，國防科工委對這些企業進行了整合，成立了遼東機械總公司，目前該公司的主要產品就是殲-xx系列的重型戰鬥機。」

    穆國興雖然分管的是經濟工作，但並不代表他對其他方面的情況不掌握，特別是他成為00計畫的執行者和繼承者之後，更是儘可能多的瞭解部隊的裝備情況。要知道穆國興可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財神爺，國家花錢的地方也很多，如果不能掌握到全盤的情況，一旦出現了失誤，造成的損失也是很大的。

    也幸虧穆國興有著驚人的記憶力，這要是其他的人還真的不具備他這種能力，也就更談不上掌握全部情況，能夠把自己分管的工作做好就算是不錯了。

    「你說的殲-xx戰機，就是我們從俄羅斯引進的甦系戰鬥機的國產型吧？」

    「首長說得對，殲xx重型戰機確實是從甦系衍生而來的，如果首長允許的話，我可以把這方面的情況向您詳細的匯報一下。」

    看到穆國興點了點頭，劉凱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可以看的出來，劉凱對這方面的情況，還是非常瞭解的。

    上世紀八十年代，前甦聯總書記戈爾巴喬夫訪問華夏，冰封了30年的華甦關係終於揭開了新的篇章。莫斯科處於世界戰略上的考慮，迫切希望改善與京城的關係，為了爭得華夏的支持，戈爾巴喬夫為此送出了一份厚禮——重啟華甦軍事合作。

    同年9月，甦軍總參謀長沙波什尼科夫大將訪華，他表示如果華夏希望獲得米格-29之類的高性能飛機，「甦聯政府認為不存在政治障礙」。

    這番談話如一聲驚雷，在國際政治界、軍事界引起軒然大波，外界把他的話看作是華甦全面和解的發軔。根據俄羅斯解密檔案顯示，***年的上半年，在甦聯內部激烈討論的諸多問題中，就包括甦聯該不該與華夏和解的內容。

    甦聯當時有相當多的「知華派」人士認為，被阿富汗戰爭耗盡氣血的甦聯，已不可能繼續單獨對抗美國，國際上將出現「美國單一超強」的局面。同時，美國也認為他不再需要同華夏結成對抗甦聯的統一戰線，「對華遏制」漸漸成為美國外交政策的主線。

    甦聯政府對國際局勢做出的這一判斷，成為其推動華甦乃至後來華俄進行軍事接觸的首要動機。正如俄羅斯前外長普里馬科夫所說︰「現在輪到我們向美國打『華夏牌』了。」

    甦系戰機因其性能先進，當時只裝備甦聯國土防空軍，即便在甦聯國內，也沒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正因如此，甦聯在最初的談判中，也是不願出售甦-27的，這也是他們對本國戰略方面考慮的結果，雖然他們想拉攏華夏聯合對抗美國，但是一個強大的華夏也同樣會讓他們感到恐懼的。

    到了九十年代初期，華夏一位軍委副主席率領高級別代表團訪問了莫斯科。在這次訪問中，雙方簽署了《會議紀要》，華夏購買甦聯武器的工作由此進入程序化談判階段。正是在那次會談中，華夏瞭解到除了米格-29戰鬥機之外，甦聯還有更先進的甦系戰機。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次訪問期間，甦聯空軍在對外高度保密的庫賓卡空軍基地，向華夏的客人們現場展示了甦系戰機。這種戰機的優越性能讓華夏軍人大為讚賞，堅定了引進的決心。據米高揚設計局總設計師別裡雅柯夫回憶，甦聯真正希望推銷的是米格-29，因為該機航程短，屬於戰術飛機，對莫斯科構不成實際上的威脅。

    華夏軍委副主席，以很高的戰略眼光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遇，在訪問間隙緊急向中央報告，在得到了中央的批準之後，做出了一些列的部署。

    有一次在和甦聯高級領導人共同進餐過程中，那些曾在甦聯留過學的華夏領導人，與甦方領導人共同回憶起兩國並肩前進的歲月，甦聯官員也被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所感染了。

二千七百三十七章大感意外

    就在華夏代表團即將回國之際，甦方代表突然向華方轉達︰甦聯政府原則上批準向華夏出售甦系戰機。這對於當時正遭受西方國家武器禁運，急需更換武器裝備，本身又沒有能力研製新戰機的華夏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喜訊。

    正如俗話所講的那樣好事多磨，甦聯在做出銷售甦系戰機決定的同時，又出於本國的利益考慮，準備把賣給華夏的戰機降低技術檔次，華俄雙方為此進行了艱苦的談判。

    就在軍委副主席訪甦當年的年底，華甦就甦出口戰機事宜進行最後磋商。用那位副主席的話來講︰「會談是封閉式的，吵吵爭爭、進進退退」，但結果卻是皆大歡喜。

    在新年鐘聲敲響前兩天，華夏購買24架甦系單座戰鬥機和雙座教練機的協定在京城簽署。作為甦系戰機的首次出口，華夏買到的戰機在規格上與甦聯自用型號一致，同時合同金額的70%是以易貨交易形式支付。

    後來雙方的合作很愉快，由於前甦聯的解體，他的繼承者俄羅斯又急需華夏在資金上的幫助，雙方又商定由俄方提供零部件和技術，幫助華夏企業聯合生產甦系戰機。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華夏中央軍委將甦系戰機正式列入空軍裝備發展序列，由遼東機械工業公司負責仿製生產。同年11月航空工業總公司與總參裝備部，聯合發出關於仿製甦系戰機與al-31f渦扇發動機的文件，甦系戰機的改裝仿製工作正式全面展開。

    「劉凱同志，空軍對殲xx系列戰機還滿意嗎？」

    劉凱微微一怔，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如果說不滿意，那為什麼總裝備部這些年來一直在採購，如果說滿意呢，殲-11除了對地對海攻擊能力稍微強一點之外，其他方面實在是不敢恭維。綜合作戰能力不要說是比殲-20了，就是殲-18也比不上啊，甚至還達不到殲-16的水平。

    「首長，殲xx剛生產出來的時候，很受空軍的歡迎，但是沒有幾年，這個系列的戰機就落後了，後來遼東機械公司就對這個機型進行了不間斷的改進，使殲xx逐漸能夠跟上三代半戰機的水平。」

    穆國興點了點頭︰「那麼現在這個系列的飛機改進到什麼程度了？」

    「殲xx最新型號勉強可以達到西方國家三代半戰機的水平，論綜合作戰能力，比西北航空航天研製的殲-16還要差一點。」

    直到飛機降落，穆國興也沒有再講一句話，他的目光透過舷窗看向了遠方，彷彿在心裡正在計畫著一場大的戰役。

    受冷空氣的影響，遼東今天異常寒冷，天空中還飄起了雪花。走出機艙的穆國興看到，遼東省委書記甦軍濤和省長範應嶺，以及幾個高級軍官迎候在旋梯下，大冷的天讓這些封疆大吏和一方諸侯站在冰天雪地裡，也確實夠難為他們的。

    甦軍濤的心裡現在很忐忑，自從省長範應嶺因為那位叫鐵山的藝人，沒有及時按規定繳納稅款的問題受到了穆國興的嚴肅批評之後，甦軍濤就一直擔心七號首長是否會把這件事情怪罪到他的頭上。甦軍濤曾經幾次給穆辦打電話，想以匯報工作為名，向七號解釋一下這個問題，但都被穆辦以首長現在很忙，日程安排不開為由而拒絕了。

    甦軍濤也很清楚，穆國興之所以沒有批評他，那是因為鐵山的問題屬於省政府的工作範圍，所以才給他這個省委書記留了點面子，但是沒有批評並不一定代表對他就沒有看法，遇到合適的機會，七號首長還有可能會提到這件事情。

    從那以後甦軍濤就越發的小心了起來，他很清楚自己當時搞的這些小動作是瞞不過穆國興眼楮的，所以不僅主動修復了和範應嶺的關係，還積極支持省政府的工作，其態度轉變之大，讓範應嶺這個當省長的也是大感意外。

    一個中將軍官喊起了口令，所有的軍人一起向七號首長敬禮，穆國興感到喊口令的中將軍官很面熟，仔細看了看竟然是幾年前陪同鐘老來視察時見到的遼東省軍區司令武強。

    經過劉凱的介紹，穆國興才知道武強已經由一位省軍區司令升為東北大軍區的司令，這就是說他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裡連升了兩級，進步也是相當快的。

    自從鐘老退下來之後，他的一些老部下現在大多都擔任了大軍區和軍委幾大總部的主要負責人。原來鐘老在台上的時候，為了顧及影響，會把這些人壓一壓，現在退下來了，也就沒有了那麼多的顧慮，自然是要利用影響力把這些老部下提拔提拔了。這也是一種以退為進的政治謀略。

    穆國興在機場的貴賓休息室裡發表了簡短的講話，強調他這次下來調研的主要對象就是軍工企業，地方上的工作，不屬於這次調研的重點。

    甦軍濤聽後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七號首長這次主要是來調研軍工企業的，看來就不會再聽取省裡的工作匯報了，但這也讓甦軍濤失去了一個向穆國興解釋的好機會。

    「遼東省委、省政府這兩年的工作總的來看還是不錯的，中央也是滿意的。工作當中出現了一些失誤並不可怕，關鍵是要看你們在工作當中能不能做到出於公心這一點，只要是做到了這一點，有一點失誤也是可以諒解的。」

    雖然那幾位高級軍官聽不明白穆國興講這些話的意思，但是甦軍濤和範應嶺心裡卻很清楚，他們知道七號首長是不會再用鐵山那件事情批評他們了，這就給他們去掉了一個巨大的壓力，要知道每天都背著這麼一個沉重的包袱，時間久了讓誰也受不了。

    以前的時候，穆國興到下面去視察很少到部隊去，這是因為他沒有擔任軍方的任何職務，這一次受到了一號的委託，自然是要到部隊去看看了。

    361機械化步兵師是東北軍區的拳頭部隊，常年擔任戰備值班任務，在師部聽取了師長的匯報之後，穆國興又來到了一個連隊。乾淨整潔的營房，高昂的士氣，給穆國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走進了營房，穆國興摸了摸戰士的被縟，關切的問戰士晚上睡覺的時候冷不冷，部隊的伙食搞的好不好。當聽到戰士們的回答後，穆國興滿意的笑了，再三叮囑跟隨他視察的軍官們，一定要愛護戰士，並首次提出了向後勤要戰鬥力的口號。

    對於穆國興的這個提法，一開始有些軍官還不是很理解，但是又一想就都明白了︰只有搞好後勤保障，讓戰士們吃飽吃好才能有充沛的體力投入到緊張的訓練當中，也才能保持高昂的士氣，在國家需要他們的時候，義無反顧的衝鋒陷陣。

    按照日程的安排，穆國興中午要在這裡吃午餐，雖然師裡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但穆國興卻堅持來到了連隊食堂，和戰士們一起用餐。七號首長都這樣做了，陪同他來視察的將軍們自然也沒有一個敢去師部軍官食堂吃飯了。

    看到這些戰士們，穆國興想起了他當年在京城軍區特戰大隊擔任臨時教官的日子，雖然那段日子並不是很長，但卻給穆國興留下了終身難忘的回憶，他感到只有和這些可愛的戰士們在一起，才能讓他感到更加舒暢。

    武強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旁邊的一個戰士急忙站起來給他讓出一個座位。說實話和這些大佬們在一個桌子上吃飯，戰士都感到渾身不自在，他們才不會像一些當官的那樣，削尖腦袋往首長面前湊，只不過出於禮貌他們不敢擅自離開罷了，現在有了這個機會，不論是誰都會走的。

兩千七百三十八章很不滿意

    遼東機械工業集團總部，坐落在遼東省省會東陽市的東郊，背靠青山面對大海，雖然是在隆冬季節，周圍的小山坡依然是松柏長青，如果是在夏天，這裡一定是一個景色宜人的好地方。

    總部的大樓極為氣派，一到六樓的牆面全部是乳白色大理石瓖嵌而成，七樓到二十八樓則全部是銀色的玻璃幕牆。特別是院子當中那架直衝雲霄的飛機模型，更為這個地方增添了幾分氣勢，顯示出了這家國有大型軍工企業的磅礴大氣。

    穆國興一行是分乘幾輛中巴車來的，一下車就受到了集團員工的熱烈歡迎，看到在寒風中身穿統一制服瑟瑟發抖的員工們，穆國興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形式主義真是害人啊。

    集團總裁齊文超五十歲出頭的樣子，鼻子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顯出幾分儒雅和瀟灑。簡單的握手寒暄後，穆國興指了指歡迎的人群，對齊文超說道︰「文超同志，讓大家趕快回去吧，這麼大冷的天，穿的這麼單薄站在寒風裡，凍病了可是要影響工作的。」

    齊文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他知道是弄巧成拙了，原來只考慮到給首長留下軍工企業紀律嚴明的印象，誰知道今天天氣突然就變了呢。

    四樓的多功能廳溫暖如春，牆角的幾十盆綠色植物給這裡帶來了一絲春意。由於今天陪同穆國興來視察的軍隊高官比較多，原來準備好的小會議室顯然容納不下這麼多人，機械工業集團的匯報就被改到了這個地方。

    走進多功能廳，穆國興被這裡的豪華裝修給震驚了，紅色的大理石地面，牆面上的軟包裝，全部由紅木製成的桌椅，特別是那十幾盞豪華的水晶吊燈，更顯示出了這個軍工企業的富足，這裡可是比中央部委機關的會議室，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了。

    齊文超講起話來滿口的京片子，口才也很好，整個匯報一氣呵成，如果不知道的，準的以為齊文超今天是在做著一場精彩的演講。

    陪同穆國興來視察的總裝備部部長劉凱，和東北軍區司令武強，耳朵聽著齊文超的匯報，眼楮卻在注視著穆國興，他們也聽出來了，齊文超的匯報聽著很精彩，但是卻沒有什麼實際性的東西，全是用華麗的詞藻堆砌而成。

    劉凱和武強雖然沒有從穆國興的臉上看出任何不滿的意思來，但以他們對穆國興的瞭解也能猜到，七號首長對今天的匯報一定是不會滿意的。

    穆國興臉色平靜的聽完了匯報，本來以為接下來總工程師的匯報會有點實際性的東西，卻沒想到還是老樣子，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稱讚中央的決策英明罷了。全篇匯報也全都是假話、空話和套話。唯有實際的一點就是他們在這些年來，已經把原來引進的甦系戰機，改成了八個不同的型號。用總工程師的話來講，他們幾乎每三年就能改出一個新型號來，看他那個樣子還有點很自豪的樣子。

    穆國興的心裡是一陣陣的冒火，現在世界軍事科技在突飛猛進，各國軍事裝也都有了大步跨越，而我們一些軍工企業，卻依然熱衷於跟在別人的屁股後面爬，一種本來就不十分先進的飛機，他們竟然能改了三十年，要是這樣下去的話，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實現科技強國，什麼時候才能實現軍隊裝備現代化？

    看到又有一個人拿起了材料準備匯報，穆國興擺了擺手︰「如果你們再沒有什麼新東西的話，今天的匯報就到這裡吧。」

    齊文超嚇了一跳，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的總工程師也是一臉迷茫，他不明白在匯報中那個地方出現問題，讓七號首長不滿意了。

    「首長，下面是我們集團的黨委副書記向你匯報，我們集團在加強黨的思想教育方面的工作。」

    「齊文超同志，我這次是對你們在軍事科研方面的工作進行調研，政治思想方面的問題，請你們直接向中央其他有關領導匯報，我這次就不聽了。」

    武強坐的位置距離穆國興比較近，他聽出穆國興的呼吸有些急促，就知道七號首長是在極力壓制著心裡的怒氣。他感到劉文超這個人實在是太不識時務了，本來七號首長聽到你們匯報空洞無物就很不高興，你竟然還要堅持繼續匯報政治思想方面的問題，這不是找著挨批嗎？

    果然，會場裡響起了穆國興金屬般的聲音，他的話裡帶著絲絲的寒意，讓坐在穆國興另一邊的劉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請你們告訴我，你們現在改的殲xx，能達到什麼樣的程度，在國際上屬於第幾代戰機？」

    齊文超愣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道︰「最……最新的改進型基……基本上達到了三代半的水平。」

    「基本上達到，這就是說還沒安全達到了？」穆國興儘量放緩的口氣說道︰「軍事科研是一件非常嚴謹的工作，武器是要拿來打仗的，而打仗就是要死人的，你能讓我們的戰士駕駛著你們所謂的基本三代半的戰機，去迎戰敵人真正的三代半戰機嗎？」

    「首長，戰機的使用要高低搭配，雖然殲xx現在還不能完全達到三代半戰機的水平，但用它來對付周邊國家所裝備的三代戰機還是綽綽有餘的。」

    穆國興怒極而笑︰「看來你這個總裁還是很會找理由的，我問你，美國產的f-22屬於幾代？f-35又屬於幾代？」

    齊文超不敢講話了，坐在他旁邊的總工程師說道︰「首長，按照世界戰機劃分標準來看，美國的f-22已經達到了四代戰機的水平，f-35則達到了三代半以上。」

    「那好，我來告訴你，日本已經引進了美國的f-35生產線，他們的單條生產線每年就能夠生產500架戰機，如果滿負荷生產可以達到一千架以上。現在他們的空中自衛隊所使用的主要戰機f-15、16系列，已經在逐漸的退出現役。其他的周邊國家也很快會得到f-35戰機，俄羅斯前幾年也推出了四代戰機，在這種情況下，讓我們的部隊拿著殲-xx這種準三代半去對付誰呢？」

    穆國興越說越生氣︰「國家這些年先後給你們投入了上萬億的研發經費，本來是要讓你們依靠強大的資金支持，能使我國的戰機研發提高到一個很高的水平，卻沒有想到，三十多年了，你們只在這種即將要過時的戰機上改來改去的。大刀長矛再改也是冷兵器，在現代化的武器面前也是毫無用處的。」

    齊文超的臉上擠出了一點笑容︰「首長，我們集團的科研能力有限，一直沒能研製出新的一代戰機來，在這一方面我們是有責任的，請你批評。但是，我們現在研製的飛機在第三世界還是很受歡迎的，即便是空軍不需要，我們也可以用於出口嘛。」

    「出口？劉文超同志，國家前前後後拿出了一萬多個億讓你們研製新型戰機，難道就是讓你們不思進取，專門給第三世界國家生產這種快要淘汰的準三代半戰機嗎？一萬個億，你準備生產多少架飛機才能夠賺回來？你是不是以為國有軍工企業由國家養著，就可以不算經濟賬了？」

    在穆國興連珠炮似的的追問下，齊文超是張口結舌一句話也答不上來，他現在又把劉凱給恨上了，以為是劉凱在七號首長面前給他告的狀。這裡面的原因也很清楚，因為總裝備部從前年開始就不想繼續採購殲-xx，後來在一些人的壓力下，去年只採購了一個中隊戰機做了一下樣子，而今年快到年底了總裝備部還一架也沒有購買。

兩千六百三十九章大步快跑

    齊文超最近一段時間多次跑到京城活動，想通過一些老領導再給總裝備部施加壓力，至少能夠再賣出去一個中隊的殲xx，不僅可以在年底搞一搞福利，還可以在明年下撥研發經費的時候，拿著這件事情作為理由，向中央能夠多要一點。誰知道齊文超在京城前後待了快兩個月，這件事情依然沒有得到解決。

    一些老領導告訴齊文超，新的一屆領導集體上台之後，已經改變了過去在武器採購方面的做法，不再對任何軍工企業有特殊的照顧了。總裝備部在廣泛徵求各大軍區的意見之後，完全有權決定採購什麼樣的先進武器裝備。中央也將組織一線部隊的代表和有關武器專家，對軍委提出的採購清單進行嚴格的審核，然後由七號首長批準後，財政部才能撥出款項，現在即便是他們能夠說服總裝備部，也絕對是說服不了七號首長的。

    正在齊文超琢磨的時候，聽到七號首長講話的聲音越發嚴厲起來，仔細一聽原來七號正講到西北航空航天研究所，前一段時間提出要和機械集團聯合生產殲18戰機的問題。

    「遼東機械集團在對一種現在看來已經不是很先進的飛機改的熱火朝天的時候，西北航空航天研究所卻為我們的航空事業無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他們研製的先進戰機現在已經有殲16、18、20等幾個型號，這些戰機不僅性能先進，而且有兩種已經達到了國際四代戰機的水平，個別型號甚至比美國最先進的f22至少領先了十年的水平。他們之所以能夠取得如此的成績，就是因為他們始終把國家的安危和人民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

    匯報現場鴉雀無聲，只有穆國興的聲音迴響在這件裝修豪華的多功能廳裡︰「有些人可能以為國家在他們那裡投入了巨資，現在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們，國家在西北航空航天投入的研發經費為零！」

    齊文超聽後滿臉的不相信，心想我們集團這些年拿到了近萬億的科研經費，快三十年了都沒能鼓搗出一款先進的戰機，就憑西北那家才剛剛成立了不到十年的研究所，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研製出三款新型戰機來？

    如果不是中央向裡面投入了巨資，就是他們研製出來的飛機達不到作戰效能，換個型號誰不會啊？不就是寫個報告拿到京城，找軍委及有關部門批一下嗎，關鍵生產出來的飛機要頂用才行。

    得到了穆國興的授意，總裝備部部長劉凱接著說道︰「西北航空航天研究所研製出的這幾款飛機，得到了軍委和部隊官兵的一致好評，總裝備部也提出大量裝備的計畫，但由於西北的生產條件所限，一時還滿足不了軍方的需求。為瞭解決這個矛盾，軍委決定西北航空航天研究所與遼東機械集團進行聯合，改裝兩條殲xx生產線，擴大殲18的產能，很遺憾的是，西北航空航天研究所拿著軍委首長的批示，多次找到遼東機械集團，都因為遼東方面提出的條件非常苛刻，而沒有達成任何協議。」

    說到這裡劉凱也動了感情︰「後來國防科工委和總裝備部親自來人進行協調，但依然沒有成功，更有甚者，遼東方面還多次通過一些關係向總裝備部施壓，要求購買他們所生產的殲xx，齊文超同志甚至還說，如果不購買他們的殲xx，他們就絕對不會同意在遼東生產殲18，。」

    說起這件事情來，劉凱也是一肚子的火，現在既然七號首長讓他講，也就顧及不了那麼多了︰「去年總裝備部購買了遼東生產的一批殲xx，分配到哪個部隊都不要。有的部隊甚至說他們寧願等西北的殲16，也絕不要這些即將要淘汰的飛機。為了印證這種飛機是否真的像遼東方面說的性能這麼好，我們在南方軍區組織了一場空戰演習，一方是四架殲xx，另外一方是一架同為三代半的殲16，空戰的結果是四架殲xx連殲16的影子都沒看到，就被打了下來，整個就是一場一邊倒的空戰。」

    望著目瞪口呆的齊文超和坐在他旁邊的總工程師，劉凱又說道︰「這場空戰結束以後，所有的部隊都對殲-xx的作戰性能產生了懷疑，而西北航天航空研究所生產的殲-16卻都搶著要，這說明了什麼呢？有比較才有鑑別嘛。殲-xx雖然也號稱三代半，但在同是三代半的殲-16面前卻毫無還手之力。

    武強也從內部通報裡瞭解到那次空戰演習的情況，劉凱的話音剛落武強就說到︰「部隊裝備的遼東生產的殲-xx，就是在拿我們飛行員的性命開玩笑，我真搞不懂，遼東機械集團究竟想幹什麼？自己搞不出來，又不願意接受別人主動提供的先進技術，每年拿著那麼多的研發經費，都幹什麼去了？」

    軍人講話自然是直來直去的，兩個人直接就把齊文超說的抬不起頭來了，正所謂牆倒眾人推，陪同穆國興下來視察的財政部副部長劉汝波說道︰「今年初，遼東機械集團提出要求追加研發經費，因為當年的經費已經全部撥給他們了，所以部裡就拒絕了他們的要求，結果齊文超同志就親自跑到財政部大鬧部長辦公室，造成了很壞的影響。」

    這倒是一件新鮮事，一個國有軍工企業的負責人，竟然敢大鬧財政部，如果不是劉汝波在這種場合下講出來，穆國興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一般的情況下，國有企業的老總是不會輕易得罪財政部的，特別是像遼東機械集團這種全部依靠國家撥款的國有企業，都會千方百計的與財政部搞好關係，目的就是為了撥款時能夠順利一點，錢不夠的時候，還能再追加一點。齊文超敢大鬧財政部，那就說明他是有恃無恐，家裡沒有相當大的背景，沒有一些人在背後支持，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這樣幹的。看來昨天常委會上做出的決議還是非常必要的，對這些無法無天的國有大型軍工企業，也確實應該好好的整頓一下了。

    穆國興輕輕的咳嗽了一下，會場裡頓時安靜了下來︰「今天我聽了遼東機械集團的匯報，心裡感到很沉重，剛才齊文超同志在匯報中反覆提到，他們在研發過程中採取了小步快跑的思路，這才取得了今天這些成就。我今天先不去講你們取得的成績大或者是小，單純講一下小步快跑這個問題。」

    穆國興掃視了一下會場，緩緩的說道︰「小步快跑，顧名思義就是通過不斷而又快速的小的進步來達到軍事力量的實質飛躍。這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中央針對我們落後的軍事科研水平而提出來的軍事裝備發展思想，也是中央在我們國家相對貧困，技術力量薄弱的情況下提出的無奈之舉。因為那時的科研力量，還不足以使軍事力量發生實質飛躍，只有通過不斷的改進來實現從量變到質變！」

    「這項政策實施以來，為我們國家的軍事科研發展提供了一個非常有利的發展環境，國家的軍事裝備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提高。現如今華夏已經富裕起來，綜合國力有了很大提高，科學技術水平也在突飛猛進。小步快跑顯然已經不再適合我們的國情，而要趕超世界先進水平就必須大步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