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小說計劃」[異世大陸] 異界重生之打造快樂人生 作者：從容 (連載中)

02

　　安格爾只覺喉嚨乾澀之極，忍不住道：「我上去看看。」

　　卡洛制止了他：「別去。集中在一起，別分散了，靜觀其變。一會兒衝突起來後，看清形勢，能逃就逃。我斷後。」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沒有動靜，大班和小班一張緊緊地拉著弓弦，時間久了，感覺手臂酸痛疲勞，就要抓不牢裡的箭支。

　　這時，五人前面不遠處的濃密葉子搖頭起來，似乎什麼東西就要從那裡出來，大班心裡一慌，手裡的箭再也捏不住，哧的一聲便一箭射了過去。

　　「魯爾‧班得瑞！」卡洛大驚，大聲喝道。這個舉動，無異於主動挑釁，如果激怒了魔獸，後果不堪設想。

　　大班嚇得面無人色，眼淚聚在眼眶裡滾動，卻偏偏不敢讓它掉下來，嚅嚅道：「我不是……是……故意的。」

　　露琪嘴裡道：「你究竟想說是故意的，還是不是故意的？」眼裡卻隨著箭矢的方向飛過去，隨著著它消失在密林裡。

　　隨著這支冒失的箭矢的塵埃落定，樹林裡傳出哎呀一聲，然後是叮的一聲輕響。樹葉的搖動突然就停了。

　　有會哎呀哎呀叫的魔獸麼？五人再次面面相覷。

　　只見樹葉再次搖動了起來，一個少年氣呼呼地握著箭矢從樹林裡蹦出來，大嚷了一句什麼，眉眼轉動之間，眼神聰慧生動，整張臉的五官生動之極。

　　五人瞪著這個以最詭異的方式橫空出現的少年，無語。

　　只見那少年，年紀比最小的小班還小，大約十四、五歲樣子，個頭比最矮的小班還要略矮半個頭，只比露琪要高一點點。少年腰間裹著一塊花色斑駁的毛皮，上至肚臍，下至大腿的一半，勉強遮住要害。另一種花紋的毛皮被做了護腕和裹腳，分別纏在手腕上和足腂上。身體上出現的第三種毛皮則斜斜地披在肩上。除了這幾個被魔獸毛皮覆蓋的部份，整個身體倒有大部分都露在外面，顯露出微黑健康的皮膚。粗粗一看，感覺少年有些清瘦。再看第二眼，便覺得少年手腳修長，肌肉紋理清晰而不誇張，長了一副相當耐看的形體。

　　他長著五人首次見到的黑頭髮黑眼睛，還有黑黑的眉。長齊腰部的黑色長髮光滑亮澤，除了額頭的幾小撮倔強地挺立著外，大多數黑髮都柔順地披在腦後，用一圈獸皮隨意地繫著。同樣亮澤的黑眉下，眼大睫長，眼裡有一種盈盈的笑意。鼻子挺拔，唇薄而殷紅，有一個微微地內陷的好看下巴。整個五官在獨特的黑髮黑眉襯托下，顯得神秘而清俊，精緻而討喜，有一種獨特的魅力，竟是一個俊帥的英挺少年！

　　那少年握著箭矢，氣鼓鼓地橫著黑眉，大聲嚷著誰也聽不懂的話。眉目流轉之間，漆黑的瞳孔裡水波耀動，寶石一樣的眼珠裡泛著一種奇特的光芒，看上去可愛之極，包括卡洛在內的五人幾乎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年。

　　長著黑眼黑髮黑眉，又這樣一身暴露性感的人猿泰山式打扮，操著一口誰也聽不懂的星際聯盟官方語言大聲叫嚷，還能在十萬方圓浩瀚林海裡來去自如的除了徐錚，整個大陸還能有誰？

　　不錯，這人正是徐錚。轟轟烈烈，風光無比，卻又窩囊無比地橫空出世！

　　他本也不想把離開的聲勢搞得如些浩大。哪知他離開的意圖讓嚕嚕這個大嘴巴傳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搞得浩瀚林海裡的所有魔獸都得到一個消息：獸王要離開森林出去歷練了！

　　這還了得？獸王出行，是天大的一件事情。

　　百般挽留之下，留之不住，只好上演了這出萬獸相送的大戲。徐錚這面子，也大得忒過頭些……

　　獲得了樹人之心後，可以很容易地從任何一棵植物上看到它們的記憶。尋找走出森林的路就成了一件簡單的事。徐錚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走到森林邊緣時，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餘。他手下的魔獸臣民也足足跟隨了一個月餘。等他好不容易擺脫群獸的尾隨，終於走到森林邊，正感動得痛哭流涕打算仰天長笑三聲慶祝自己終於告別吃不到肉的日子，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時，迎頭便是一箭射來。

　　呃……再沒有比這更獨特的迎接方式；再沒有比這更窩囊的出場方式了。

　　徐錚只覺得鬱悶無比。好在天道之術修行時，體術也不是白練的。徐錚伸手一抓，就捉住了那支氣勢微弱的箭矢。

　　捉是捉住了，不過卻很鬱悶啊……有這樣迎人的麼？

　　所以徐錚便以這樣一句話正式打開風臨界世後人類社交生活——誰射我？

　　當然，後來成為亞里斯大陸的亞里斯之星的徐錚在被記入史冊的時候，這句和人類交流的第一句話做為翻開封面後的第一句話也是記錄進去了的。不過在徐錚第一次說出來時，他前世的星際聯盟通用語卻沒有一個人聽得懂……囧。

　　「誰射我？」徐錚又道，托著箭蹦到五人面前。

　　小班的箭還在弓上，大班的弓弦上空空如也，一目瞭然。肇事者一眼就能認出來。

　　看著那個少年氣勢洶洶地跳到自己面前，大班尷尬不已，道：「我不是故意的……」

　　聽到十六年來第一句人語時，徐錚卻彷彿看到了一行烏鴉從自己頭哇哇地飛過。瞪著大班，徐錚徹底懵了。

　　完了，聽不懂說些啥……

　　即然聽不懂，自己所會的剩下210種語言也不用再試了。頭痛啊，自己精通211種語言，卻聽不懂這裡的語言。這咋辦？難道還得再學一門外語？惡夢啊……

　　卡洛看著這個小野人似的少年像水魔魚一樣鼓著兩腮發愣，臉上的神情像翻書一樣變幻不定，一會兒喜一會兒怒一會兒憂，越發覺得可愛之極，忍不住微笑起來。

　　「你從哪裡來？」卡洛輕聲問道。

　　徐錚看著他，茫然。

　　「你住在這裡麼？」

　　還是茫然。

　　「剛才的魔獸是怎麼回事？」這次發話的是安格爾。

　　依然茫然。

　　卡洛再次努力嘗試勾通：「怎麼就你一個人？你的夥伴呢？剛才獸群騷動，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這裡不安全，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離開這裡？」這個少年實在逗人喜歡，把他留在這裡，卡洛實在不放心。

　　徐錚的反應，當然是除了茫然還是茫然。哎，鳥語呢……一個字都聽不懂。

　　見這情形，露琪終於怒了。她一步踏上前，把劍插回腰間，手指指指徐錚，再指指自己五人，勾了勾了手指，再豎指在嘴前一搖，揮掌在頸間做了橫切的動作，嘴裡一字一頓地道：「你，跟著我們，走！別說話！不然，殺了你！」

　　安格爾和大小班都側頭看著露琪，滿頭黑線暴起。這女人，果然嘴夠毒，很難聽到從她嘴裡說出點人話來。

　　卡洛點點頭。雖然叫聲停了，但這魔獸森林裡透著古怪，總讓人感覺渾身不對勁，還是早點離開才對。當下也不顧徐錚的反應，一把拉住徐錚，六人一起迅速往最近的小鎮撤退。

　　而徐錚還在半知半解地領悟露琪的肢體語言，等明白這個看上去清秀甜美的小姑娘對自己發出了赤裸裸的威脅時，自己已經跟著卡洛一行走出老遠了。

　　不過不要緊，他能感覺出卡洛的善意。除了這個甜美的小姑娘實際上一點也不甜美之外，另三個人給人感覺也很不錯。在對這個世界什麼也不瞭解的情況下，跟著他們，一邊學習語言，一邊溶入這裡的生活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是以，徐錚也不反抗，樂呵呵地跟著五人而去。

03

　　回到叫做拉克多爾的小鎮後，卡洛一行人沒有打算多留，卡洛決定找到有去帝都的商隊後，就隨著他們回帝都——錫安。今年的淘核熱潮透著古怪，絕大多數的人興沖沖地來，敗興而歸，整個行動虎頭蛇尾。卡洛這樣外圍小隊更是很獲很小，只找到一枚二階風系晶核和三枚一階晶核，和出發時做準備工作的花費相比，完全是入不敷出。卡洛盤算著手裡的費用，不禁大傷腦筋，明顯地不夠用啊，手頭拮据到路費都不夠，看來除了臨時接個護送的任務，就再沒有別的更好辦法回帝錫安。

　　轉頭看著正一臉興趣盎然地看著小鎮上一切事物的少年，卡洛暫時拋開缺錢的煩惱，臉上露出一個歡愉的笑容。這個叫做徐錚的少年明顯地有一種難以描述的親和力，雖然不會說話，而且也只相處了短短的一天，卻很快贏得包括自己在內的五個人的喜歡，甚至在提到把他一起帶回錫安時，連露琪這樣挑剔的人都難得一次沒有唱反調。

　　現在，他正和安可格爾四個年青人坐在一起，大班和小班親熱地擠在他兩旁，熱心地教他說話。小班正在努力地試圖糾正徐錚的發音：「吉爾‧班得瑞。來，看我的口形，吉——爾‧班得——魯。」

　　徐錚認真看著小班的嘴，張口道：「雞爾‧班它魯兒。」

　　這蹩腳的發音頓時讓四個年輕人全都哧的一聲笑出來。小班一頭黑線地道：「不對，是吉爾‧班得瑞。」看著徐錚一臉茫然的神色，知道他聽不懂，忙搖頭，示意他說錯了，又一次糾正發音：「吉爾‧班得瑞。」

　　「吉爾‧班特母。」徐錚張口道。這是什麼鬼發音規則？真拗口。學個名字都這麼費勁。自己可是擁有超過300智商的天才，沒想到會在學習異界的語言上婁婁碰壁。

　　安格爾瞧著有趣，也道：「說，安格爾。」

　　徐錚張嘴就來：「俺哥的兒。」這名字取得好！不正是自己的小侄子麼？真是佔了大便宜，隨便就撿了個現在侄兒回來。想到這裡，也覺得有趣，忍不住自己哧的一聲先笑開了。他一笑，四個人雖然不明所以，但見得他笑得開心，便像感染了笑意一般也跟著笑，頓時笑作一團。

　　露琪見前面的幾個都鎩羽而歸，眉頭一揚，也道：「說，露——琪。」

　　徐錚舔了舔嘴唇，張嘴：「露琪！」

　　露琪滿意地笑，道：「標準！」斜眼看著安格爾，又道：「看，這就是天才和白癡的區別。」

　　安格爾頓時無語。大班和小班又大樂。五個人再次笑成一團。

　　卡洛看著其樂融融的五個少年溫馨的畫面，也覺得開心。當初把四個少年帶出來歷練，順便掙點小錢，最後卻沒有什麼收穫的收場，本來還頗為失望。哪知會撿到這樣一個少年，倒是個意外的驚喜，失望的心情由此平復了許多，幾個孩子能這麼高興，這趟也不算白來了。見那五個年紀相仿的少年融洽的樣子，卡洛心中暗暗做了一個決定，無論怎麼缺錢，他也決不會讓這個少年孤身流落在外，一定要想辦法把他帶回帝都。他喜歡這個少年，一點也不在乎他來歷不明。也許，他就只是個流浪在外的孤單的少年吧。心裡這樣想著，無兒無女的卡洛心裡升起一股暖意，已經把徐錚看成了可愛的小輩。

　　想到這裡，卡洛揚聲道：「安格爾，打聽到有去帝都的商隊麼？」

　　安格爾連忙道：「有的。有一個買賣香料的商隊從突西加過來要回帝都。他們的領隊叫繆斯‧塞尚。聽他說，他們護衛賺錢少，送到拉克多爾就毀約回突西加了。我們可以頂上，只不過佣金很少就是了，沒有什麼搞頭。」

　　露西撇著嘴：「你覺得我們這樣的小傭兵團能有什麼大搞頭？」她特意強調那個小字。

　　卡洛沉吟了一下，道：「有多少錢？」

　　安格爾道：「4個金幣。不過提供食宿，還有馬車。」

　　才4個金幣啊，卡洛皺著眉。不過，有比沒有好吧。這樣想著，卡洛道：「去給商隊的領隊回話，我們願意接這個任務。」又轉頭看向徐錚：「你是單身一個人麼？願不願意意跟我們回帝都？」

　　徐錚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卡洛向自己詢問什麼。但看大小班和安格爾都用期待的眼光看著自己，只有露琪故作毫不在乎地轉頭偏頭轉向一邊，眼光卻一直人偷偷地看著自己，下意識地便點了點頭。

　　大班和小班頓時歡呼起來，安格爾興奮地一把抱住徐錚的肩頭，連露琪都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看他們的樣子，徐錚便知道自己的決定很正確。

　　結過簡單的商談，商隊決定當天就出發。

　　徐錚便跟卡洛五人一起，騎上了商隊的角馬，往帝都出發。

　　在商隊裡，徐錚第一次見到角馬這種生物，很是好奇，圍著牠轉來轉去，一直看得心滿意足才作罷。這種生物有外形上長得有百分之九十像徐錚前世見過的馬匹，只不過頭上多了兩隻筆直的長角，另外體型看上去更加結實強壯，四蹄也更加粗大。

　　徐錚走馬燈一樣圍著角馬打轉，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使然，驚得角馬不安地刨著蹄子，鼻子粗重的噴著氣，碰是不讓徐錚靠近。想撫摸牠們一把的打算最終以失敗而告終，徐錚只得失望地摸著鼻子，悻悻地走開。這便又引來安格爾四人的哄笑，到最後連商隊領隊也笑起來，都覺得這個黑頭髮的少年實在很有趣。

　　當夜，整個商隊就在荒野裡休息。現在增加最一個成員，變成六人小隊的小傭兵團也和其它護衛成員一起，在地上升起火，在火邊烤肉進食。

　　見他們的烤製手法，徐錚不禁大搖其頭。這哪算烤肉啊？簡陋到只是用火把肉烤熟，隨便灑上點調料就開始吃，跟他在森林裡的手法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完全不可相提並論。所以等卡洛把烤好的肉遞向徐錚時，徐錚堅定地搖頭拒絕。這玩意兒連嚕嚕都不會吃，更別說自己。

　　向卡洛要了一塊乾肉，徐錚找了根樹枝將它叉在上面，開始自己烤製。

　　「哦？你要自己烤？」卡洛笑笑，把這當作少年的固執，也沒在意。可他看到徐錚與從不同的手法時，漸漸地就來了興趣，手裡的肉也不吃了，全神看徐錚烤肉。這一看不緊，越看越覺得徐錚烤製的手法不僅巧妙無比，而且新穎獨特，竟然從來也沒見過。

　　因為拿到的原料是乾肉，失去了水份，已經不再像鮮肉那麼新鮮可口。所以徐錚第一步做的就是向其它的護衛要了些水，一邊將乾肉蘸水，一邊烤製，盡量去除生硬的口感。

　　隨著徐錚的動作，乾肉慢慢由乾癟變得飽漲起來。徐錚才又要了些鹽，取了少許均勻地抹在乾肉表面，然後再次重複著蘸水烤製的工序，讓味道慢慢滲進去。

　　又過了一會兒，徐錚剛才的手法便起到了作用。飽漲起來的乾肉開始像鮮肉一樣往外滴落脂肪，一股肉香便傳開來。

　　露琪幾個聞到香味，都圍攏過來，感興趣地看著徐錚的動作。安格爾更是把手裡烤到一半的肉也停了下來，把手裡的調料遞給徐錚。徐錚接過來看辯認了一下，一共才三種，鹽，辣椒，一種香味接近於茴香的粉末類東西。和前世品種繁多的調料相比，安格爾遞過來的也實在太少了，不過一看到辣椒，徐錚就喜上眉梢。前世裡，徐錚就喜好吃辣，重生以後浩瀚林海裡卻沒有這樣東西，使得他每次吃烤肉之時都覺得遺憾，味道好是好，就是沒有辣椒，實在不過癮啊。沒有想到這個叫做俺哥的兒的好侄子身上還有這種好東西，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心裡一高興，伸手就想從個人空間裡抓自己在浩瀚林海裡慣用的那幾種烤料出來。手才剛動，就覺得不妥。個人空間在前世時也是一項罕見的技能，而這裡更不知道用出這個技能以後會有什麼影響。心裡起了謹慎的心思後，當下把手伸進毛皮裡，裝模作樣地掏弄半天，才在毛皮的遮蓋下打開個人空間的通道，把調料掏出來。

04

　　雖然有點奇怪徐錚的毛皮底下還藏著有東西，但卡洛等得注意力還是集中在越來越香的烤肉上。

　　因為怕水份流失，徐錚沒有像森林裡烤肉時用開槽的辦法，而是用小刀在乾肉在鑽了些小孔，把調料塞進去，把肉挪得離火遠些，讓滋味慢慢地滲透。

　　這時，肉已至七成熟，經過徐錚的烤製手法以後，色澤已經原來暗紅無光澤的樣子轉變成紅中透著金黃的顏色，撲鼻的香味開始四處飄逸，大小班盯著烤肉，忍不住地喉結上下滾動，心癢難當。

　　等肉接近八成熟，徐錚迅速將肉拿起來，飛快地往上面灑調料。離開浩瀚林海的最後一段時間裡，徐錚可是大肆收刮，個人空間裡被各種各樣的東西塞了個八九分滿，其中就有幾味後來新發現的調料。

　　第一層是乾蘑菇粉，可以讓肉更加鮮美的同時多出一種回味無窮的感覺。第二層是那種味道像大蒜的植物塊根，這個可以讓肉的味道變得更醇厚豐富，烤肉的味道本來就濃烈，多了這東西，可以讓口味更富有刺激性，像這種滋味富有侵略性的調料特別適合烤肉這種重口味食品。第三層是一種叫做桂皮的樹皮粉末，它本身味道很淡，卻有一種悠遠的香味。有了它，可以讓味道變得更加深遠。本來徐錚還想塗點果汁的，但從毛皮下掏出幾個果子的動作實在太詭異，便就作罷，直接跳過這一步，開始往上灑孜然粒。

　　結過這四步以後，前四種調料都通過脂肪黏在乾肉上。徐錚再次將肉靠近火焰，調料在熱氣的作用，很快混合在一起，乾孜然籽更是火焰的作用下，發出輕微的歡快爆烈響聲，散發出獨特的香氣。這種濃郁的香味和蘑菇、桂皮的香味混和在一起，再加上肉類本身原始香味，濃得像化不開一般，直往鼻子裡裡鑽，聞者無不食指大動，只覺得嘴裡的唾液分泌好像加快了許多倍，滿嘴流個不停。

　　卡洛不禁動容道：「好香！第一次聞到這麼香的烤肉！」看到徐錚的動作，卡洛毫不懷疑烤肉這門技藝可以上升到和藝術同等的高度。

　　徐錚還在不緊不慢地轉著手裡的樹技，安格爾瞪著那顯得色香味俱全的烤肉，早已經忍耐不住，急急問道：「好了沒？」

　　雖然聽不懂，徐錚從幾人的表情已經大至猜到他們的意思。搖了搖頭，表示還有一步，徐錚將辣椒拿過來，選了些色澤鮮亮的用手指捻碎，厚厚地灑了一層後再放到火上去烤，等到辣椒的香法也散發出來後才示意好了。

　　用小刀切了一塊遞給卡洛。卡洛放進嘴裡，只嚼了嚼便睜大了眼睛，信以置信地道：「好吃，味道實在太好了！」忍不住從徐錚手裡拿過小刀用力切了一塊再進嘴裡，也顧不得燙，一邊吸著氣一邊大嚼，臉上露出滿足幸福的表情。這肉，實在太香了，吃在嘴裡時實在很難相信是由一塊乾肉做出來的。不僅肉的滋味很難得地被還原了個八九不離十，更獨特地嚼在嘴裡時，幾種香味交織在一起，構成一種極其美味的混和口味，嚼起來回味無窮，實在沒吃過比這更好吃的東西。卡洛不禁一讚再贊，都不知道怎麼確切形容這個味道才好。

　　連續吃了幾塊，突然發現幾個小輩都盯著自己看，徐錚更是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自己。再看向徐錚手裡，那塊烤肉已經被自己三下五除二去掉了近一半，卡洛頓時一陣汗顏。只怪這肉太好吃了，自己竟然沒停住。一張老臉頓紅起來，卡洛吱吱唔唔地道：「呵呵，這個……實在太好吃了。一時沒收住手。哈哈哈。你們也嚐嚐。還多呢。哈哈哈……」卡洛乾笑：「很燙嘴，有點辣，要小心。」忙把手裡的小刀向遞向露琪。

　　露琪切了一塊放進嘴裡只嚼得幾嚼，什麼也沒說，立即變得和卡洛一樣，迅速加快了手裡的切割動作。

　　大班小班和安格爾一見，哪裡還顧得了許多？剛才卡洛是長輩，自然得讓著，露琪可不用讓著。當下抽出自己的小刀，以一種餓狗撲食的動作開始瓜分徐錚手裡的烤肉。安格爾最絕，只嚐了一口，便直接把自己的乾肉放進徐錚手裡，大口嚼肉的嘴實在忙得分身無術，只簡潔地道：「幫個忙，謝謝！」

　　安格爾開了頭，露琪和大小班也將手裡的肉乾放了過來。卡洛慢了半拍，舉著半塊肉乾，看著三小的動作，不禁有點尷尬。他也想讓徐錚幫著烤一下的……總不能去和小輩搶吧？但品嚐了徐錚的手藝以後，剛才還覺得不錯的肉乾現在覺得實在是索然無味。所以手舉著乾肉就頓在空中，僵在那裡。

　　徐錚看著卡洛手裡半塊乾肉笑笑，善解人意地拿過來，和安格爾等人遞過來的串在一起，削了根長樹技，串在上面一起烤。

　　這一次，因為份量多，肉香更濃。整個露營的營地上空都瀰漫著這種香味。其它的護衛傭兵團也忍不住圍攏過來，看著徐錚手裡的動作。還沒進食的人都把手裡的肉塊遞過來，不好意思的笑：「小兄弟，可不可以幫幫忙？」而動作快已經吃過的則大悔，自己動作那麼快做什麼？聞著那個味道，實在是心動不已，可惜肚皮卻偏偏沒有空間了。

　　徐錚是來者不拒，凡是有遞來的一律接住，再削樹枝穿起來，放在火上烤。反正這個商隊人也不多，一共就那麼十來個人。

　　正忙活間，突然聽到有人笑道：「實在是好香。我還第一次聞到這麼特別的味道。小兄弟，也勞駕你一下。聞了這個味道後，不經你的烤製一番，這乾肉怕是吃不下去了。」

　　聽到聲音，徐錚抬頭一看，正是商隊領隊繆斯‧塞尚。雖然聽不他懂他說什麼，但一看他手裡令著一大塊乾肉，徐錚就明白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才踏入異界生活的第一天，自己竟然就換身一變，轉職成廚師了。

　　徐錚笑笑，也不說話，接了過來。一塊是烤，再多點也是烤。他也樂得看別人吃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時滿足的表情。所以迅速地，徐錚手裡的肉塊由才三塊半增加到近二十塊左右。

　　以現在的烤肉規模，烤起來可不得了。一塊還不怎麼地，近二十塊同時加工，簡直是濃煙滾滾，奇香四溢，隔著老遠都能聞得那種年鼻的異香。整個營地的人的注意力都讓徐錚那邊吸引了過去，全都看著徐錚烤肉，嗅著撲鼻的香味，小聲地談論著，對徐錚的技藝讚歎不已。

　　突然間，夜空中傳來一聲洪亮的嗚叫，翅膀拍打的聲音在遠處響起，很快由遠而近，有什麼東西以飛快的速度向著這邊直飛而來。

　　卡洛警戒地站起來，將重錘提在手裡，高聲叫道：「注意，警戒！」

　　人們一下就緊張起來，圍著徐多的人嘩的一下散開，各自拿了武器在手裡，小心戒備著，將繆斯‧塞尚護在中心。

　　徐錚從烤肉堆中抬起來，仰望著天空。

　　夜空澄清，兩輪明月都清晰可見，月光從天空灑下來，把飛行而來的不明物體襯得成一個快速移動的剪影，看不清是什麼。徐錚瞇著眼，一直看著它。不知道為什麼，眾人緊張的情緒感染不到他。不僅如此，相反地，他對飛來的那處個東西還升出一種熟悉的感覺。

　　很快地，那物就飛得更近了。

　　卡洛認出是什麼，不由得大驚失色，急叫道：「全體注意，蹲下。是魔獸！」

　　繆斯‧塞尚也在盯著空中，見這樣的情形，臉上竟然沒有流露出商人應有的慌張。他揮了揮手，叫道：「弓箭手！」

　　大班和小班應了一聲。這支小隊伍裡，他們兩個就是唯一的弓手。等兩人慌慌忙忙張好弓搭好箭時，這隻魔獸已經轉眼飛到了跟前，迅速之快，彈指之間就越過了最佳射程。大班和小班強自鎮定了一下，兩人不約而同地伏倒在地上，爬到馬車後，借馬車做為掩護，再一次尋找射擊的時機。

05

　　「趴下！」卡洛喝道，揉身撲上，一把推倒繆斯‧塞尚，單手使勁，將他推到馬車底下，自己跟著爬過去，用魁梧的身體堵住馬車底下的空隙。

　　整個場面一片混亂，天空的魔獸使著角馬大驚，嘶咆著掙扎跳動不休，一個個全都驚恐狀。卡洛用勁拉住身邊的角馬，無意間一抬頭，看到那個黑髮少年還坐在那裡，手裡拿著串著烤肉的樹枝，一動不動地坐在火堆旁，臉上微微現出一個笑容，正抬頭看著天空的魔獸。這少年不要命了？！卡洛又驚又怒，大叫道：「露琪，帶徐錚離開火堆！那裡是魔獸是攻擊的焦點！」

　　露琪一步跨上來，果斷地揚手就將手裡的長劍向魔獸扔去，另一手頂著盾護住頭臉，空出地一隻手一把就向徐錚抓來。哪知徐錚沒穿衣裳，半邊肩頭裹著獸皮，半邊肩頭裸在外面。露琪一抓之下，正抓向徐錚裸出來的肩頭，情勢混亂之中，竟然滑開了。

　　露琪輕叱一聲，伸手再抓。這時魔獸已經飛臨徐錚頭頂，雙翅挾帶起來大風吹得露琪站立不穩，腳步浮動著身體控制不住地往一邊滾開。

　　卡洛看得亡魂盡冒，嘶聲叫道：「徐錚！快閃開！」只怕這個才認識不到兩天的少年就要喪命魔獸嘴下。情急之下，連顧主也管不了了，狂吼一聲就從地彈身而起，直撲向對著徐錚當頭撲落的魔獸。

　　可是，詭異的一幅畫面出現了。徐錚笑意盈盈地看著空中疾撲下來的魔獸，把烤肉的樹叉往地上一插，不閃不避，笑嘻嘻地竟向著牠展開了雙臂。

　　那魔獸堪堪擦著徐錚的身體落下，三米長的身軀飛行時氣勢磅礡，落地時卻輕巧無比，雙翅收攏間，已經貼著徐錚面對面而站。

　　就在大家都不忍心看到這個讓人很有好感的少年血濺當場的時候，卻出現了更加詭異的情景：魔獸落到地上，確實是第一時間張開大嘴直衝徐錚而去。不過可怕的血腥畫面卻沒有出現，牠竟然歡呼了一聲，喉間嚕嚕作響，一張大嘴扣在徐錚臉上，用舌頭在徐錚臉上舔來舔去，神情親熱之極！

　　卡洛的動作硬生生停住，眼睛瞪著眼珠子都凸了出來。我的天！這是什麼情況？

　　「嚕嚕！」徐錚又驚又喜，這傢伙怎麼從浩瀚林海裡跑出來了？你捨不得我麼？」忍不住大笑，用力地拍著嚕嚕的頭。「哈哈哈！我就知道！我說不讓你跟著時你怎麼那麼安靜來著，看著你當時那鬼鬼祟祟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小子是狡猾狡猾的。嘿，臭小子，竟然真的跟出來了！」轉頭看看地上的烤肉，大悟：「我就說怎麼認得這麼準，原來是循著烤肉的味道追來的。哈！」

　　嚕嚕舔夠了徐錚，低下頭，用頭頂擠撞著徐錚的胸口，一臉委曲的神色。徐錚討好性地揉捏嚕嚕的耳朵，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我不想帶你走啊。家裡兩個小的都跑了，我怕翼虎爹和翼虎娘扒了咱倆的皮。」

　　嚕嚕從喉頭發出幾間含義不明的聲響，抬頭看著，眼裡流露出固執的神色。徐錚忙道：「知道了，知道了。他們也不敢真對咱們怎麼地，對不對？反正在我們兩個想橫走著，翼虎爹和翼虎娘也得答應。對了，毛球呢？牠居然沒吵著跟出來，怪事。」心中一動，伸手到背後抓住頭髮，沿著髮梢往上捏。果然，快捏到束髮獸皮的時候就捏到一個小東西。讓徐錚這麼一捏，牠輕輕叫了一聲，在徐錚的手裡掙扎了一下就滑溜地鑽到頭髮的另一邊去了。這小東西……原來早就藏進來了，可笑自己居然現在才知道。

　　不想讓人知道毛球的存在，徐錚從頭髮上放下手，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嚕嚕是魔獸，而且是隻能力很強的魔獸。牠這樣凌空飛撲下來——所造成的結果可想而知。徐錚突然就覺得腦袋大了足足一圈不止。

　　卡洛看著一人一獸親密無間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挨近徐錚，又不敢走得太近，5米外就停住，驚疑不定地問道：「徐錚，牠……是你養的？」

　　沒聽懂卡洛講的什麼，但看他一臉詢的表情，估計問題都是針對嚕嚕而來。看著大家一臉驚懼的表情，回想到剛才的混亂狀況，徐錚不禁大為尷尬。真是的，出場嘛……何必搞得雞飛狗跳的……連忙抓起嚕嚕的一隻大腳掌衝大家揮手似地揚了揚，笑道：「這是我兄弟，嚕嚕。嚕嚕，給大家打個招呼。」

　　嚕嚕是很聽話的。徐錚說什麼牠就做什麼。當下張大嘴，對著眾人發出一聲——氣勢直吞山河的咆哮。頓時平地起雷，好一陣飛沙走石，連火堆裡的火焰都縮下去幾寸後才困難地再次升起來。

　　吼——！

　　徐錚立馬整張臉一片黑線，無語的看著嚕嚕。汗……你那麼用力幹嘛？又不是比誰嗓門大。

　　卡洛離嚕嚕最近，讓這聲吼叫的氣浪衝得頭髮根根豎起，只覺得頭皮都快給吹飛了。果然不愧是幻之森出來的凶獸，好強的氣勢，好大的嗓門兒……

　　轉頭看徐錚和那隻大約是叫做嚕嚕的魔獸，兩者又親熱地擠到一起挨挨擦擦。這情形不用多想，兩者不僅認識，而且關係好到不同凡響。只是，卡洛有些迷惑——

　　感覺有人碰了一下自己的肩，卡洛轉頭一看，是繆斯‧塞尚。他正靜靜地著在自己身邊，也在打量那兩個正在相親相愛的人與獸。卡洛的眼光閃爍了一下，這個時候的繆斯‧塞尚看起來不太像個商人。

　　繆斯‧塞尚沉吟了一下，道：「魔獸？」

　　卡洛嗯了一聲。

　　「什麼種類的？」

　　卡洛看了一眼嚕嚕，這副形態並不難認。「風系魔獸。幻之森的特有品種，翼翅虎。」

　　「很強麼？」

　　「看看牠下來的聲勢，你覺得呢？」

　　繆斯‧塞尚眼光在嚕嚕身上掃視，又道：「我記得《亞里斯大陸起源及編年史》裡有提到這種魔獸對麼？」

　　卡洛道：「確實有。當初戰神瑪里斯身邊就有一隻八階翼翅虎，隨著他一起征戰四方。所以翼翅虎的樣子，整個大陸上不認識的人應該不多。不過這一隻——」卡洛仔細打量嚕嚕，分辯牠身上的特徵，道：「我不太懂這個，看不出來。這隻應該未成年。」

　　繆斯‧塞尚道：「我還記得《魔獸總綱》裡提到，翼翅虎是沒有辦法馴服的。」

　　有點驚奇於做為一個商人，繆斯‧塞尚的旁類知道也這樣豐富，卡洛認真看了他幾眼後才道：「書裡確實是這麼說的。亞里斯大陸裡不可馴服的魔獸中，翼翅虎就是其中之一。牠們能力強大，活捉不可能。就算真有強者捉到活的，以翼翅虎不屈的性子也只會絕食而亡。捉到小翼翅虎，也不可能養得活。牠們一出生就會本能而且準確地尋找同類。如果沒有父母或是同類在身邊，剛出生的翼翅虎就會停止進食。而且由於成長困難，成年的翼翅虎如果見到落單的小翼翅虎，就會主動承擔起撫養的責任，這是牠們的習性。這兩個原因就決定了翼翅虎絕對不可能被馴養。」

　　「當年戰神瑪里斯那隻呢？」

　　卡洛搖搖頭：「不知道。」

　　繆斯‧塞尚又道：「那麼眼前這隻呢？」

　　卡洛張大了嘴，最後只能道：「不知道。」

　　再次沉吟後，繆斯‧塞尚又問：「馴獸師？」

　　「不可能。徐錚不是馴獸師。翼翅虎也不可能被馴服。」卡洛道。馴獸師身上的野獸氣息和額頭左側的等級標記是做為一名馴獸師的身份標誌，一眼就能看到。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徐錚身上自然隨意的原始森林氣息一眼就看得出來。

　　「我也沒見過能和魔獸親近到這種程度的馴獸師。」繆斯‧塞尚道：「一切都很不合理。」

　　「很不合理。」卡洛贊同：「不是馴獸師的人有一隻關係好到像親兄弟一樣的魔獸；桀驁不馴，不可能被馴服的凶悍魔獸翼翅虎和人親熱地待在一起，不僅沒攻擊人，還——」看著徐錚和嚕嚕，卡洛還是一臉不敢相信地搖頭：「在撒嬌——對，那個動作和聲音，確實是在撤嬌。正如你所說，一切都不合理。」

　　「假如有兩個人，一個弱勢，一個強勢。如果要撤嬌的話，誰會對著誰撤嬌？」

　　卡洛渾身一震，視線裡，那隻翼翅虎正把一顆大頭拱進了徐錚懷裡，高興得喉間不停地發出嚕嚕的聲響。徐錚則寵溺地用手指捏牠的耳朵。兩者讓體型形成強弱勢對比和神態上的強弱勢對比形成強烈的反差，一目瞭然。

　　深吸了口氣，卡洛心裡只想五個字：完全不合理！

　　卡洛吸氣的同時，繆斯‧塞尚也深吸了口氣，強作淡然的口氣裡有掩飾不住的震驚：「很神奇的少年，不是麼？」

　　卡洛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心中更是驚疑不定：自己究意撿了一個什麼樣的少年回來？

06

　　嚕嚕所造成的混亂平息下來，已經是二十天以後。整個商隊的人用了二十天才接受了這隻魔獸是家養的，不僅不吃人，還不吃生食，只吃徐錚做的烤肉這個事實。從而才強迫自己在心理把牠當作不存在。

　　由於沒有一隻角馬敢靠近嚕嚕身邊100以內，所以徐錚不得不乖乖從角馬背上下來，把嚕嚕做為坐騎。

　　其實平心而論，騎嚕嚕遠不如騎角馬來得舒服。角馬腳程不快，但是很平穩，不像嚕嚕那樣，見了什麼都新鮮，見了什麼都覺得有趣，高興了就極速狂飆一陣子，或是衝上天旋上兩圈，多動症的症狀體現得明顯而具體。這可苦了嚕嚕背上的徐錚，一直到到達目的地之樣，都沒有個安寧。鬱悶之下，徐錚只能自我安慰：唉，山裡的孩子，就這樣，沒見世面……

　　如果硬要說二十天前的混亂還有餘波，那麼就是跟在嚕嚕和徐錚身邊的這四位。

　　小班一步一隨地跟在嚕嚕身後，臉出露出又愛又怕的神色，道：「徐錚，我可不可以摸摸牠？」

　　近一個月的接觸，又有大班小班和安格爾熱情教導，徐錚現在對這裡的語言聽和說都沒有太大的問題。當即答應：「隨便你。」

　　小班伸出手，半途又縮回來，怯怯地道：「你確定牠不會咬我？嗯——我僅僅只是想確認一下，你剛剛餵飽了它沒？」

　　徐錚又好氣又好笑：「喂，要摸就趕快。」他早對嚕嚕做了近十天的思想工作：如果來人沒有惡意，無論什麼事，你都給我忍，明白不？

　　明白，當然得明白。不明白的話，烤肉就沒了……所以嚕嚕就算心裡十二萬分不舒服，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戒備的盯著那隻摸向自己的手。

　　小班戰戰剋剋地伸手挨了一下嚕嚕的皮毛，飛快地就縮了回去，狂喜地尖叫：「呀！摸到了。我摸到了風系魔獸翼翅虎！大班，我摸到了呢！我打算一個月都不洗這隻手了！」

　　安格爾和大班羨慕地看著小班那隻『神奇』的手，心裡也想試試，就是沒那個膽。

　　露琪扁扁嘴，不屑地道：「一隻小貓。那麼高興做什麼？」

　　徐錚斜眼看了露琪一眼。對牠不感興趣？那麼有角馬不騎，妳跟上來做啥？心口不一的傢伙。有本事妳就別盯著小班的手看。

　　安格爾道：「徐錚，帶著這傢伙，你沒有辦法進帝都啊。」大小班忙點頭。

　　露琪道：「蠢。畫個馴獸師的標誌在額頭上就成了。」

　　小班用手握住摸過嚕嚕的那隻手，高舉在頭上，道：「可是，擦得掉的啊。」

　　露琪道：「活膩了的人才會敢動手去擦馴獸師的頭上的標誌試驗真偽。身邊跟著翼翅虎的馴獸師也有人敢去試。那就是不想活了的表現。」

　　大班道：「誰會畫那個？」和小班對視一眼，兩人齊聲道：「卡洛大叔！」

　　整個事情就這樣敲定，徐錚這個冒充的馴獸師領著嚕嚕，在安然無事地又經過二十天後，順利地進了帝都。

　　和商隊分手時候，繆斯‧塞尚意味深長地對徐錚道：「等哪天你真正明白是怎麼才能進帝都時，就來還我這個人情吧。」

　　當時徐錚只顧著兩眼放光的觀賞異界帝都的風情，這句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去了。倒是卡洛仔細地打量著繆斯‧塞尚，暗自留了神。

　　事實上，徐錚打完算遊覽帝都的願望前沒有實現，還沒等他真正看上幾眼承安的帝都錫安城，就讓卡洛匆匆地帶著五個少年返家。

　　一路上聽安格爾說起帝都的一些趣聞，徐錚才側面瞭解了一些錫安的情況。比如，帝都錫安有城中城兩座，皇城塞繆斯和教庭儒費什，這是特等區。別外還有上城，中城，下城區之別，分別集中了不同等級的身份的人。卡洛要趕去的地方，就在下城區。

　　看來這個帝都也不像名字聽上去那麼風光，像星際聯盟中心星上那樣嚴格的等級分劃制度在這裡也存在著。同樣應該是平等的人，卻被以三六九等劃分開來，分劃到各自己的區域。知道了這一點後，徐錚對帝都的期待值明顯地下降了許多。前世他就對等級分劃制度極其厭惡，重生後在錫安看到同樣的東西，順理就厭惡起來。

　　讓徐錚感覺到高興的是，雖然是下城區，名字聽上去讓人不太高興，走在裡面時感覺卻街道平整，乾淨，人們雖然不富裕，倒也過得去，不像星際聯盟的流亡星和放逐星那樣，生存條件極其惡劣，到處都是罪犯和疾病。

　　跟著卡洛穿過許多街道，最後停在一座看上去並不像是民居的建築前。徐錚仔細以他識得不多的亞里斯大陸字辯認大門前的字體，那些彎彎曲曲的字正好在他認得的那些當中，意思組合起來就是——原野。

　　卡洛在門外高聲叫道：「露西娜，我們回來了！」

　　叫聲一歇，屋裡傳出一陣混亂的聲音，像在有什麼東西被打碎了，然後門被快速打開，一個三十多的婦女從裡奔出來。大班和小班一見她，高興得直嚷：「媽媽，我們回來了！」

　　見到那個露西娜的第一眼，徐錚就大大地吃了一驚。前世一共活了159年，女人徐錚是見過不少。可胸脯大得這麼離譜的，他還是首次見到。

　　怎麼形容這個大呢？只要穿件寬鬆的衣服，再拿兩顆藍球塞進去，就是露西娜現在的樣子。

　　她從門裡跑出來，整個奔跑動作在徐錚的眼裡不由自主地被放慢。而在慢動作鏡頭裡，她胸前那兩砣動作很一致地上下一齊晃蕩，上拋——落下，上拋——落下，簡直是波瀾壯闊，波濤洶湧，尺水丈波，大海生波，軒然大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時間，徐錚腦子裡全塞了和波浪、晃動、振蕩這類東西相關的詞語。看那份量和質量，徐錚一點也不懷疑地認為它甩出去以後肯定能砸死人！事實上，他現在最擔心的事實就是它們會不會真的被甩出來。

　　乖乖，見過大的，沒見過這麼大的。這也太嚇人了……簡直就是一對凶器。

　　下意識地，徐錚轉頭看著瘦瘦的大班與小班，再看向他們的巨乳媽媽，實在很難讓人相信，這樣乾癟的兩隻居然是由那樣豐滿碩大的兩隻哺養出來的。難道就像他前世時天天喝的營養液一樣，乳汁雖然營養豐富，但喝多了也會吐的不是？……囧。看那個頭，徐錚一點也不懷疑它們的產量。

　　正走神間，巨乳媽媽，不對，露西娜阿姨已經跑到跟前。徐錚膽顫心驚地看著它們在離自己不到一米遠的地方停下。然後露西娜開始以一種暴雨般的速度開始說話，徐錚才搞明白，這位巨乳媽媽露西娜原來是卡洛的妹妹。

　　這位露西娜無疑是熱情而開朗的人，一上就仔細詢問卡洛一行人離開後所發生的事。卡洛當然事無鉅細一律道來。很快地，話題就扯到了徐錚身上。

　　很明顯的，卡洛自認為正確的無家可歸的孤單流浪冒險少年的故事立即打動了這個善良的婦女。徐錚看到她一邊聽著，一邊不停地點頭，已經有了魚尾紋但還是很美麗的眼睛裡馬上就閃現出淚光。而且迅速地，露西娜看過來的眼光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同情和母性溫柔。

　　這對徐錚來說，來來應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徐錚心裡不妙的感覺卻越來越重。

　　突然，露西娜用溫柔而帶著飽滿感情的聲音叫了聲：「哦，可憐的孩子。請和我們一起生活吧，我會像愛自己的孩子一樣愛你。」

　　下一刻，徐錚的腦袋就被猛地按進那一片肉山裡。露西娜一把抱住徐錚，像愛自己的孩子一樣緊緊地擁住了他。徐錚一頭扎進她懷裡，就像扎進了全世界最肥碩的海洋，整張臉全陷進肉裡。

　　不能呼吸，完全不能呼吸。12歲以天才之姿從軍校畢業，然後人機合併生存了147年，轉世後又活16年。到目前為止經歷的前世今生兩次人生，徐錚從來沒有真正和女人有過親密的接觸。做為一個正常男性，他無時無刻不在幻想著和女性親密接觸的那具有歷史意義的一剎那。

　　可當這一剎那真正到來的時候，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夢。徐錚只有一個感覺，就是窒息，無比痛苦的窒息……

　　徐錚拚命地掙扎起來。可在母性愛的力量之下，這點掙扎的力量根本微不足道。

　　就在徐錚快要成為世界上第一個被巨乳悶死的男人時，安格爾強忍笑意的聲音道：「露西娜阿姨，他就要暈過去啦！」

　　然後徐錚才被放開，得以呼吸形珍貴的空氣。徐錚突然就覺得能夠自由呼吸的感覺是如此之好，忍不住感動得痛哭流涕。

　　露西娜溫柔地拭掉徐錚的淚水，柔聲道：「別傷心了，孩子。歡迎加入我們，以後原野也是你的家。」

　　自此，徐錚正式在帝都錫安安家落戶。

07

　　由於不瞭解錫安這個都市，更加不瞭解這個陌生的時空，徐錚並沒有太多的打算，反正自重生的那一刻起，心裡早打定了主意要體驗人生，所以徐錚並不急，凡事隨遇而安，在露西娜家裡的生活，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露西娜的家庭結構很簡單。她開了個小酒館，以賣酒為生。有兩個孿生雙胞胎，魯爾‧班得瑞和吉爾‧班得瑞。丈夫曾經是卡洛那支小傭兵團的一員，在冒險的過程犧牲以後，露西娜便獨自撫養這兩個雙胞胎兒子，沒有再嫁的打算。弟弟卡洛在與魔獸搏鬥的過程，右手臂手受傷以後，並沒有退出傭兵生涯，只是為了照顧姐姐，也搬來一起同住。現在再算上半路撿來的徐錚和嚕嚕，一共就五個人和一個魔獸。

　　卡洛手臂受傷以後，不太容易接到任務。家裡主要的收入來源都來自於露西娜所開的叫做原野的小酒館。只是最近酒館的收入越來越不好，使得露西娜常常坐在櫃檯後看著顧客日益稀少的酒館歎氣。

　　徐錚拿著毛由正在擦拭酒館的桌椅橙子，見露西娜又在歎氣，便問道：「露西娜阿姨，怎麼了？」

　　露西娜衝徐錚勉強地笑笑，道：「生意越來越不好，我真擔心下個月的稅錢怎麼才能交得出來。孩子，別擦了，生意那麼清淡，你擦得那麼努力也沒有用。休息一會吧。」

　　徐錚皺道：「生意為什麼會這麼差？」以他這幾天觀察到的情況來看，露西娜的生意確實很清淡。上午一個生意沒有，下午也是三三兩兩的幾個人坐在哪裡喝酒，到了晚上會好一點，但比下午也多不出幾個人來。

　　露西娜道：「以前我丈夫還在世的時候，生意還可以。他朋友很多，認識好幾個釀酒的朋友。酒都是從他們那裡買來賣的。他去世以後，和那些朋友自然就斷了聯繫，我只有自己去找酒賣。可找到的酒，要不就是太貴，要不就是味道不好，慢慢地生意就越來越差。如果不是靠著我丈夫那些朋友還來照顧生意，酒館早就開不下去了。」

　　徐錚有些奇怪地道：「妳自己不會釀酒麼？」

　　露西娜苦笑：「我哪裡會啊。帶孩子做家務我還行，釀酒這門高深的學問我可是一點都不會。」

　　徐錚半信半疑看著露西娜，釀酒很難嗎？前世的時候，他就常常夥同鐵錚等幾個朋友偷偷造酒喝，也沒感覺有什麼難的。把這個疑問壓下，又問道：「為什麼買酒會這麼難？」

　　露西娜道：「會釀酒的人不多，能釀出好酒來的人就更少了，通常好一些酒會被好的酒館買斷，貨源不好找。艱苦支撐到現在，原野裡一共只有兩種酒，還是我千辛萬苦從錫安外小鎮找到的貨源。」

　　徐錚不太明白看著露西娜，難以理解前世隨處可見的酒這種飲品在這個異世竟然成了稀奇貨物。

　　正沉思間，大班和小班推門進來。見兩人垂頭喪氣的模樣，徐錚忙問：「你們又怎麼了啦？」

　　小班看著大班，半晌後才由大班尷尬地道：「我們被箭術老師退回來了。」

　　「什麼？」露西娜急叫道：「老師不是曾誇你們兩個是他手裡最努力的兩個學生麼。」

　　大班嚅嚅著嘴：「那有什麼用？我們兩個人上學期才交了一個人的費用，這學期的費用根本沒交。老師也要吃飯的啊。有帶著學費的學生來插班，老師只有退掉我們兩個。」

　　露西娜大急，道：「那不行，我找他評理去！」

　　小班忙叫道：「媽媽！也不能怪老師。是我和哥哥實在沒臉連學費也不交，再在老師那裡混下去，來了新生後見老師教導名額容不下新生才自己退出的。」大班也小聲道：「別怪老師，他是好人。是我和小班實在沒臉再待下去，自己走的。老師挽留過，只是我們自己交不出學費，怨不得別人。」

　　露西娜頹然坐下，無力的道：「不學就不學吧。以後幫我打理原野算了。」

　　大班試探著道：「媽媽，今天生意好嗎？」

　　露西娜一愣，旋即展開一個笑容，道：「還行。我正在努力幫你們掙學費呢。下學期肯定可以再去箭術班學習。」

　　大班和小班對視一眼，眼裡不約而同掠過瞭然的眼神。兩人也不說話，接手從徐錚沒擦完的活接著開始幹。

　　徐錚看著這母子三人，心裡擰了起來，什麼話也沒說，加入到大班和小班的隊伍裡。

　　正幹著，原野的門又被推開，徐錚下意識便道：「歡迎光臨！」

　　耳邊卻傳進一聲嬌柔造做的女音：「喲，還顧了新的店員吶。生意興隆啊。我早就說原野是藏龍臥虎之地，你們看，老闆的兒子都當店員，比我們可強多了。」

　　徐錚手臂上立馬就起了一聲雞皮疙瘩。忙不迭努力將它們安撫下來，徐錚抬頭看過去，只見門口站了個女的，和露西娜差不多看紀，打扮卻要光鮮多了，身後跟著兩個花技招展的女人，三人都雙腿叉開，挺胸收腹，擺著一個可以讓自己顯得更加凹凸有致的動作站著。有那麼一剎那，徐錚腦裡突然浮起前世裡一位名作家的名句，細節記不太清了，隻大致記得這樣描述一位叫楊二嫂的角色：伊沒系裙，叉著兩腳站著，正像一個畫圖儀器裡細腳伶仃的圓規。眼前可不正是三支圓規？徐錚哧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打頭的女人臉色立即就沉了下去，道：「沒規矩。原野到底是賣酒還是賣笑的？」

　　徐錚頓時大怒，踏前一步就要發作。才剛動腳，手臂就讓露西娜拉住，無聲地用眼神肯請他忍耐。徐錚才恨恨地拿起毛由用力地擦。

　　露西娜陪笑著走上前，道：「玫瑰夫人怎麼有空來啦。快進來坐。」

　　切！還玫瑰夫人，徐錚不屑的扁扁嘴。她有玫瑰那麼高貴華麗麼？支著耳朵聽，只聽那個所謂的玫瑰夫人又道：「坐就不必了。我們還忙，自己的店還要開。雖然生意不如你們這個興隆，我們也要掙錢的不是？只是來看看，半年一次的比賽你們準備得如何了。可不要像上一次，輸個稀裡嘩啦，讓人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比塞？徐錚不解地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小班，卻見小班緊緊地抓緊了手裡的毛巾，手背青筋暴起，一臉憤怒的神色。

　　露西娜小心的道：「我們可不可以不參加？妳也是知道的，我們沒那個實力。」

　　「不參加？」那女人冷笑道：「這可是酒館業的規矩。不參加可以，關了酒館就行。」

　　露西娜陪笑道：「酒館不能關，我們只靠這個維持生活。我丈夫又死得早，兩個孩子……」

　　話還沒完，那女人尖刻地打斷道：「妳意思是我欺負妳是個沒丈夫的女人？」

　　露西娜一愣，忙小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就好。別沒了丈夫就可以用這個做藉口。區區一個比賽而已，妳怕什麼？再說了，妳年年比賽丟臉，也不差今年這一回。」那女人掩嘴笑起來，身後的兩個女人也跟著笑。

　　徐錚靜靜的聽著，心裡的怒氣越來越甚。這婆娘，太可惡了！

　　露西娜強笑，道：「我們認輸不不行麼？反正最後的結果也是這樣。就不用比了吧。」

　　「比，當然要比。」那女人盛氣凌人的道：「妳認輸沒用。得用事實當著大家的面輸了才行。我可不想有人在我玫瑰夫人的背後說我欺負一個沒有男人的可憐女人。都是女人嘛，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呢，妳說是不是？」

　　可惡啊！徐錚恨恨地埋著頭。

　　「那就樣說定了。」那女人道：「下個月十號，那個日子妳不會忘吧。呵呵呵。」她用手背掩著嘴，發出一陣夜梟似的笑聲：「換作是我，也巴不得想要忘記那一天。在眾人面前丟醜，確實很難堪。唉呀，不多說了，不早了，我還要去開店，到時候期待妳的大駕光臨。」她滿意的昂著著，似乎也羞辱得夠了，轉身施施然就要走。

　　這才轉身，突然又想起什麼，回身過來，道：「妳那兩個兒子就別去學什麼箭術了。學了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像他們父親一樣，早早就丟了命。」

　　聽到這話，小班渾身一抖，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卻又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大班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沒抬頭，整個身體像是僵直了一般一動不動。露西娜的臉一下變得蒼白，卻咬緊了牙，強作笑顏，應道：「是。本來也交不出學費，就在我店裡學著幹吧。」

　　徐錚在一旁瞧著，心疼得發擰。這些日子以來，露西娜像疼愛大小班一樣疼愛他，大班和小班也為了讓徐錚不要因為是和陌生人一起生活而感到不自在，做出了許多努力，這一家人有多好，徐錚深深的知道。看到他們傷心難過的樣子，怒氣在徐錚心裡升到了頂點。

　　徐錚耳邊，那女人還在道：「那就得認真地教。一個個都沒規沒矩得不像樣。見了客人來也不知道上來招呼，遞個橙子倒杯水，很難學會麼？妳是當母親的啊，死了父親，妳就不能多教點兒？」

　　「夠了！」徐錚大怒，砰的一聲一掌拍在桌上。胸中怒氣翻湧，不知不覺得天道之術的內息就運用在掌上，一掌下去，將一張桌子拍了個四分五裂。

　　「給我閉嘴！臭婆娘！比就比，怕妳不成？」

08

　　徐錚大怒，砰的一聲一掌拍在桌上。胸中怒氣翻湧，不知不覺得天道之術的內息就運用在掌上，一掌下去，將一張桌子拍了個四分五裂。

　　「給我閉嘴！臭婆娘！比就比，怕妳不成？」

　　那女人頓時臉色發青，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叫我什麼？」

　　「臭婆娘！」徐錚吐字清楚地道。這三個字罵出來，頓時覺得就像吃了大補丸一樣神清氣爽。

　　露西娜擔心地看著徐錚，道：「徐錚，算了。」

　　徐錚滿不在乎地道：「露西娜阿姨，妳相信我，今天這事我管定了。」轉頭看著玫瑰夫人：「臭婆娘，妳不就是用比賽來欺負人，想看我們出醜麼。劃下道來，老子奉陪妳！」

　　「你罵我？你敢罵我玫瑰夫人？」那女人一陣愕然。

　　徐錚挑挑眉：「罵妳又怎麼了？妳杵在這裡夾槍帶棍罵了露西娜阿姨半天了，我罵你一句妳不就舒服了。妳罵別人時，別人就舒服？嘿，不奇了怪了，許妳罵過來，就不許我罵回去？買菜都還要討價還價，這是我還妳的！」

　　玫瑰夫人尖叫一聲，就要撲上來。旁邊的兩個女人忙拉住她，她是氣得夫去了智理，這兩位可是把徐錚一掌拍爛一整張桌子的威力看在眼裡。

　　玫瑰夫人被拉住，氣得努力極反笑，尖聲道：「好好好！要翻天了！下個月十號，我等著，我倒要看看這破店怎麼鹹魚翻身。」

　　徐錚翻了翻白眼，無聊，這話聽著一點新意也沒有。「拜託，狠話誰不會說，有點創意行不行？」

　　那女人氣得臉青透了後就開始發紅，在這下城區，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把她玫瑰夫人不放在眼裡。當下尖聲道：「敢不敢賭？」

　　徐錚立即接道：「賭什麼？」

　　「就賭比賽的輸贏。贏家拿掉輸家的酒店，輸家自己乖乖交出來，拍拍屁股自己滾蛋！」

　　快來露西娜來不及阻止，徐錚乾脆地道：「好！」

　　那女人恨恨地看著徐錚，臉上的神情就像是要衝上來咬徐錚兩口。徐錚滿在在乎地看著她，道：「不送。我們還要開店，閒雜人等迴避，別擋光。」

　　玫瑰夫人臉頓時又由紅轉青，終於跺腳轉身就走。

　　徐錚看著她的背影，撇撇嘴：「囂張個什麼勁，十億異界大軍壓到中心星上空時，我手指都沒抖過一下。」

　　見玫瑰夫人走遠了，露西娜才拉住徐錚，道：「你可闖禍了。」

　　徐錚正因氣走了這個可惡又刻薄的女人而在暗爽當中。聽得這麼說，不解地問：「為什麼？」

　　大班和小班過來，道：「媽媽，別怪他。他罵得解氣。大不了以後不開店，我們離開帝都，跟著卡洛叔叔四處流浪就是。」

　　露西娜歎道：「我不是怪他。為我們不平而出氣呢。我只是擔心。他才跟我們生活在一起，不用再流浪了。這下放話出去一賭，到什麼也沒了，又只有恢復流浪的生活。」

　　大班道：「怕什麼？我們在一起呢。」

　　徐錚悻悻地摸著鼻子，道：「對我這麼沒信心？我可不是光說大話而已。不就是釀酒麼？難不倒我。」

　　「你會釀酒？」露西娜不信的看著徐錚。釀酒這個技藝，只有從不出世的精靈和心靈手巧的侏儒才深諳此道。這樣一個人類少年說自己會釀酒，露西娜實在不太相信。

　　徐錚神秘地笑笑，也不多作解釋，到時候便知道，再多說也沒有。當下問道：「所謂的比賽是什麼？」

　　大班頓時一陣鬱悶：「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還敢放話出來要比？」不解的看著徐錚，道：「你以前不是到處流浪麼？連亞里斯大陸的鬥酒都不知道。怎麼混的……」

　　徐錚一陣乾笑，又不能解釋自己之前其實是在森林裡當了十五年的人猿泰山，只得道：「說說嘛。我只想比比和我家鄉的……呃……那個鬥酒一樣不一樣。」

　　大班見徐錚不懂，便詳細地解釋道：「錫安的鬥酒風俗最初起源於塞繆斯二世時期——」

　　徐錚道：「呃，這個，塞繆斯二世是誰？」

　　露西娜看著徐錚，又是頭疼又是好笑，連塞繆斯二世都不知道的孩子，還揚言要幫自己贏鬥酒賽。不過想到徐錚大怒之下為自己不平的模樣，便柔聲笑道：「孩子，塞繆斯二世是承安的第二代君王。」

　　「哦。」徐錚一陣點頭，也止不住臉上發燒。沒辦法，他就是不知道嘛。好孩子應該不恥下問……

　　大班接著道：「塞繆斯二世極其好酒，更喜歡呼朋友喚友一起喝酒，興致上來時就隨興展開一些節目。君王好酒，下面的貴族當然跟風。後來慢慢的轉到民間，漸漸才形成鬥酒的比賽。對於酒館來說，早期的鬥酒是抓住整個比賽的機會，多做生意掙錢而已。到後來，由於錫安城裡酒館眾多，發展到現在，就成了酒館之間互相爭鬥，搶客人，除掉競爭對手的機會。現在錫安一年有兩次鬥酒賽，第一次在播種節舉行，第二次在建都日舉行。整個賽程分為七天，一共三個賽階，三種比賽項目。」

　　「哦？」徐錚聽得來了興趣，這個鬥酒聽上去蠻有趣的。

　　「第一項，是比酒量。開酒館的不能喝酒，那只會讓人笑掉大牙。所以這個項目就是在不運用魔法和鬥氣的情況下，比哪個的酒量大。」

　　「第二項，是比酒的質量。沒別的，就是比誰的酒好。出售的就行，不指定由誰釀造。但如果是自釀，會取得更高的比分。」

　　「第三項，是比銷量。這個項目貫穿整個七天的比賽，從第一天就開始，直到最後一天結束。七天裡，誰賣出去的酒最多，誰就是贏家。」

　　露西娜接著大班道：「現在你明白了吧？比酒裡，我們這裡一個都不能喝。你酒量大不大？」

　　徐錚搖搖頭，他一直酒量不大，前世就成為幾個朋友的笑柄，說他不是男人，不會喝酒。天知道，那時他才十二歲……

　　露西娜接著又道：「酒的質量。這個我自己知道。下城區酒最差的，我們肯定是其中之一。至於銷量……」苦笑著搖頭：「這幾天你是看到的，不用我多說。這樣的情況，不可能贏得了。」

　　徐錚沉思起來，酒量這一項肯定是不用想的了。以自己那點酒和露西娜一家的情況，多半不夠看。

　　至於提高酒的質量和比銷量，他相信自己這個曾經擁有海量數據庫的人機合併的人要做出好酒來，絕對不是問題。銷量則就更簡單了，什麼樣的銷售形式和宣傳方式他沒見過。心中仔細思付，越想越覺得事情辦起來沒有問題。

　　把心中想到的都再次在腦中過一遍，徐錚問道：「距比賽還有多少時間？」

　　小班算了一下，道：「這個月才開始呢，到下個月十號，近四十多天。」

　　近四十天？如果有現成的酒麴，徐錚相信20天左右就能釀出酒來。時間是充足的。40天的時間用來宣傳和推廣，時間也是足夠的。這麼一想，心裡大定，臉上不由得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來。

　　徐錚又問：「三個項目，贏了其中兩個，算不算贏？」

　　小班點頭道：「當然算的。」

　　「哈哈哈！」徐錚仰天大笑起來：「不就是鬥酒麼？看我怎麼贏這個比賽！」

　　見徐錚一臉自信地大笑，露西娜又是驚喜又是懷疑地問道：「你當真會釀酒？那可是門高深的學問。」

　　徐錚對露西娜擠擠眼，道：「高深？那得看是對誰說的了。露西娜阿姨，相信我吧。到時候妳肯定會大吃一驚的。」

　　大班和小班狂喜的一左一右抓住徐錚的胳膊，叫道：「你要真能釀出酒來媽媽出口惡氣，我們就一輩子叫你大哥。」

　　徐錚神秘地笑道：「這大哥你們叫定了，看我的吧！」

09

　　事情即然決定了，徐錚馬上就動手。大班和小班因為學費問題，沒法再跟老師學習箭術，自然跟著徐錚成了幫手。

　　徐錚第一件事就是叫兩人把原野裡的酒拿來嚐嚐。

　　大班和小班現在對徐錚是言計聽從，聽得他這樣說，立即倒了兩杯酒出來。這是店裡僅有的兩種酒。

　　徐錚接過來，兩杯都嚐了一口後就皺起了眉。實話實說，露西娜阿姨店裡的這酒確實不好喝。確切地說，以徐錚的品味，完全無法入口。

　　兩種酒從味道上分辯，似乎都是用果子釀成。工藝很糟糕，觀色，酒液渾濁，底部有不明的沉澱物，一眼看上去就讓人沒有什麼喝的慾望；觀形，灑液清稀，卻偏偏流過杯壁時又要留下痕跡，這明顯是雜質多的表現；聞香，這一步實際可以跳過，因為它們就只散發出一股酒糟的氣息，沒有什麼香味可言；最後品味，入口味道淡薄，甜不甜，酸不酸的，清得像水，沒有太大的感覺。而且一杯酸中帶著澀，一杯清淡得還帶點苦。對兩標酒的綜合評價就是：糟糕之極……

　　「怎麼樣？」露西娜緊張地問。

　　徐錚搖搖頭，不把對酒的評價給露西娜阿姨講，以免打擊到她已經不多的信心。轉頭對大班和小班道：「你們兩個能不能想辦法搞點那個什麼玫瑰夫人店裡的酒來？」

　　小班道：「我們兩個肯定不行。不過可以去找安格爾。」

　　徐錚道：「那快去。」

　　一小時後，小班帶著安格爾回來，旁邊還跟著露琪。這小姑娘還是一身戰士打扮，彷彿隨時劍盾不離手似的一副戰狀態。

　　安格爾一見徐錚就興奮地嚷：「聽說你還會釀酒？這可就厲害了！」

　　徐錚笑著點點頭，道：「搞到沒？」

　　安格爾從懷裡掏出四個小瓶子來，笑道：「本來是用來裝給匕首塗毒的毒藥的，現在改裝酒了。那女人認得我，就是不賣酒給我。」他得意的笑：「不是我是誰？我是盜賊也，自然順手牽了四種來。她也就只賣四種。」

　　露琪就是見不得他得意的樣子，嗤鼻道：「臭美。」

　　徐錚接過瓶子，打開來一一都嚐了一口。玫瑰夫人的酒確實要好一些，色、香、形和露西娜的都差不多，只在味道上來說比她的酒卻要好一點點，不過好得也不多。如果放到徐錚的前世，這種東西只能當作餿水倒掉。所以徐錚每嚐一口就皺一次眉頭，一連皺了四次，才長歎道：「這世界的酒就這種水準？」

　　「什麼？什麼叫這世界？」小班奇怪地問道。

　　呃……說漏嘴了。徐錚連忙道：「沒什麼，就是說酒很難喝。」見小班還要問，便立即堵他嘴，道：「怎麼這些酒都是果酒？」

　　安格爾問道：「什麼是果酒？」

　　徐錚解釋道：「就是用果子釀的酒。沒有其它原料釀製的酒麼？」

　　小班奇怪地反問：「酒不都是用果子釀的麼？雖然我知道得不多，但我還是知道酒是用果子釀成的。沒聽說過有其它原料釀的酒。」

　　「啥？」徐錚失聲道：「這裡的酒全是用果子釀的？」心如電轉，難道這裡的釀酒工藝如此落後，竟然不知道除了果子以外，有很多很多的東西是可以釀酒的。大體上來說，只要澱粉豐富，含糧量適合，都可以用來釀酒。

　　「嗯。」小班點頭確定：「我以前看媽媽開店開得辛苦，也想學釀酒的。所以看了一些相關的東西，從來沒有提到可以用除了果子以外的其它原料釀酒的說法。」

　　照這麼說，其它的酒類，比如糧食釀酒等等的就從來沒有出現過了。真是天助我也！徐錚狂喜，忍不住手舞足蹈，放聲大笑：「哇哈哈哈！露西娜阿姨，我現在不僅可以向妳保證，比賽我們一定會贏，而且我更會讓妳的原野成為帝都最風光的酒館，以後那些貴族也得在妳這裡來買酒喝。」

　　「真的麼？」露西娜雖然仍是不太相信，但看徐錚的樣子，似乎就有那麼一回事，不禁也感染到他的興奮，笑道：「不要光說不練，趕緊動手吧。我很好奇呢。你這個孩子似乎很神奇的樣子。」

　　安格爾也笑起來，道：「我聽大班和小班一說，當時就有一種預感，一定有好玩的事情發生，所以偷了酒後立即毫不猶豫地就跟過來了。看來果然這樣。你烤肉的手法那麼神奇，我相信你能弄出好酒來！」

　　露琪也在一旁點頭道：「對。釀出好酒，打倒那個女人。切！還玫瑰夫人，我看就是一頭母豬！」

　　眾人一頭黑線看向露琪，她果然出口就是毒。夠狠。

　　正興奮間，徐錚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哪裡有酒麴？」

　　小班問道：「什麼是酒麴？」徐錚嘴裡冒出來的東西好些他都沒有聽過，不由得對徐錚又多信了幾分。

　　徐錚道：「在星際聯——嗯，在我原來的家鄉，又叫做酒頭，就是可以用來加速釀造過程的一點添加物。沒有它，用自然釀造的過程，時間會延長許多。如果有了它，而且質量足夠好的話，時間可以縮短到最短10天，最長15天的樣子。」

　　小班不禁動容：「這麼快？」

　　徐錚道：「還有5到6天的呢。如果出酒時間夠早，我們可以多做一些，多試驗一些品種，也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做好各種準備工作。」見小班不信，徐錚也不想多解釋，在星際聯盟，有一種復合增香型高產酒麴，如果用它催化發酵，再輔以特殊設備和最佳發酵環境，2到3天出酒也不是不可能。當初他和鐵錚就那麼幹過，不過這些現代技術沒法向小班解釋。

　　大班垂頭思索著可能出現徐錚所說的那種東西的地方。半晌後抬頭道：「小班，你覺得中城區的那個怪老頭那裡有沒有可能有徐錚所說的這種東西？」

　　小班道：「你是說那個狂妄的揚言要造出比精靈和侏儒的美酒還要好的酒的老人？」

　　大班道：「我見過他幾次，給人感覺是個沉默寡言的老人。不像那種自大的只會亂說空話的人。他能說出的這樣的話來，說不定真的什麼獨特的方法或者原料也說不定。也許他那裡就有徐錚所說的酒麴還是酒頭什麼的。」

　　安格爾道：「要不我們去看看？實在不行，我潛進去偷偷找，看有沒有。」

　　「潛進去？」露琪不屑的道：「等拿了盜賊徽章再說吧。」

　　安格爾頓時就洩了氣。

　　聽大班和小班這樣說，徐錚倒是有了興趣。如果真能找到酒麴，釀酒的過程肯定事倍功半，特別是找到好的酒麴，更可以大幅度提升的酒的質量和味道。當下便決定，一定要去大班和小班所說的那個老人那裡去看一看。

　　不過在這之前，先應該去看看有什麼原料可以用做釀酒才對。對這異世界，徐錚瞭解得太少，這第一步的準備工作必須要做好，不然就真的空有理論，成了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當下便問道：「家貿市場在哪裡？」

　　小班古怪地看著徐錚，又冒出一個新詞來了。不禁問道：「什麼是農貿市場？」

　　徐錚乾笑，撓著頭皮道：「呃——我家鄉都喜歡這麼叫了。哈哈哈。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問，比如蔬菜啊，水果啊，糧食啊，魚啊，肉類啊等等，這些東西都在哪裡賣。我想去看看有什麼釀酒的好原料。」

　　小班才明白，農貿市聲就菜攤、水果攤、肉攤這類東西的統稱。這個稱呼倒是方便，全包括進去了。當下便道：「我帶你看看。」

10

　　幾人出發去下城區的徐錚叫做『農貿市場』的地方轉了一圈後，徐錚心裡大至有了個底。在這裡，前世所見的許多常見水果，這裡還是有的。比如蘋果、梨、葡萄、香蕉什麼的，這裡都能見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科技落後，所以整個自然環境沒有受到什麼工業污染緣故，同樣的水果，這裡的看起來個頭要大不少，一個個水靈靈得光滑亮澤，遠遠就能聞到它們散發出來的水果香味，從賣像來說，給人的感覺比前世就要好得多。

　　這裡的主食以小麥為主，也有大麥和一種叫做樹米的東西。小麥經加工以後做麵包之類的食品，有點像中古世紀的中心星美洲大陸那邊。看到這裡，徐錚心裡已經很確定的有底了。而且他還想得更遠，隻把小麥加工成麵包類的食品做為正餐的主食，這種食用方法實在也太單一了，以後有機會，他會弄出更多的食用方法出來，這也是商機。

　　看著那一顆顆飽滿的小麥，徐錚嘿嘿竊笑，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賺得盆滿缽滿的情景。

　　見他笑得詭異，露琪不禁問：「你在笑什麼？」

　　徐錚笑道：「物品很豐富啊。很好，很強大。哇哈哈哈！」

　　小班著急地問：「都選好了哪些做為原料？」

　　徐錚又轉了一圈，才指定了幾種。

　　小班一看，徐錚選定的東西裡有蘋果、葡萄、蜂蜜、小麥、豌豆、甚至還有雞蛋和肥豬肉。前三種小班還可以理解，確實是釀酒原料，蜂蜜可以用來添加調味，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得不說，第一次看到選用蜂蜜做為調味品，小班仔細想了一下，便覺得這個選擇相當的高明而且獨特，相信弄出來的東西肯定會很有特色。但小麥和豌豆是可以用來釀酒的麼？那雞蛋和肥豬肉又用來做什麼？肥豬肉釀酒？小班一陣噁心，無法相信那肥肥白白的東西可以和液體一樣的酒類等同。

　　大班也很懷疑，問道：「這些東西都是用來釀酒的？蜂蜜用來調味很新奇，但它的價格很貴啊。」

　　徐錚正探頭在看一種叫做毛毛丹的水果，那玩意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整體紅彤彤的，渾身都有小點樣的突起，每個小點上都長著寸許長的褐色絨毛，看上去很是有趣，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耳邊聽到大班的問話，徐錚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道：「蜂蜜是用來釀酒的，也是用來調味的，都可以用。我選的這些全是釀酒的原料。」

　　「什麼？」小班失聲道：「肥豬肉和雞蛋也用來釀酒？你腦子壞掉了吧。」

　　「嘿嘿嘿。」徐錚一臉壞笑，就是不揭開謎底，口中只道：「相信我。我絕對可以掀起一場帝都的製酒業革命。」

　　安格爾看著徐錚神秘的樣子，不禁好奇得要死。但也知道他現在一定不會說出來究竟有什麼獨特的手段，所以只能笑道：「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有什麼好玩的一定別忘了來通知我。」

　　露琪哼了一聲，眼裡流露出大感興趣的神色，眼光不停地在徐錚選中的那幾樣東西上看來看去。

　　知道勾起了大家強烈的好奇心，可徐錚就是故意地不說。他笑道：「差不多了，我們去看那個老人。」

　　中城區在下城區的內部，被整下下區城環圍著。徐錚注意到錫安整個城大至是個圓形結構，越是往中城區走，越是能感覺到地勢的上升。假如估計得沒有錯，從空中俯視錫安，應該是一個多層的環形圓狀結構，幾個環形環環相套，除了最外圈的排城河及城牆，內部則是下城環內套著中城區環，再由它套著上城區，最裡面側就應該是卡洛提到的兩個城中城。

　　走在中城區，明顯能感覺到這裡富裕的水平比下城區高出一截，並且街道更為複雜，街連街，巷連巷，交錯穿插形成一張織密的網，網格間就是各種各樣的建築。

　　徐錚和安格爾等人在大班和小班的帶領下，很快找到了釀酒老人的居所。大班上去拍響了門，等門開後，徐錚才聞到裡面傳出來的酵母發酵後的氣息，不禁再一次對這裡的造酒工藝之落後搖著頭。換作是前世，無論造酒廠也好，還是家庭或人個因為喜好私釀酒品也好，沒有哪一個不是遠遠地就能聞到酒類的芳香。而在這裡卻在走近了才能聞得到，可見其酒的質量，實在不怎麼地。

　　開門的是個中年男子，四十歲左右，兩鬢微微有些斑白。看到拍門是歲數差不多的四年少年和一個少女，那人愣了愣，才問：「什麼事？」

　　徐錚走上前，未語先笑，道：「您好。請問有一位釀酒的老人是在這裡麼？」

　　那人見徐錚長著與從不同的黑髮黑睛，言語禮貌，又是笑意盈盈的，眼神生動靈活，頓時大生好感，也笑答：「你問老主人麼？他不在。我是這裡的管家。幾位有什麼事找他？」

　　「不在啊？」徐錚有些失望，道：「我想向他買幾個酒麴，不知道可以不？」

　　管家道：「酒麴是什麼東西？」

　　徐錚便又解釋一遍。管家搖頭道：「那個東西我不知道。實在對不起。要不這樣，老主人明天就回來，到時候你們再來。不過他脾氣不太好，到時候見不見你們，我也不知道。」

　　徐錚頓時更加失望，一下張垮了下來。

　　管家見徐錚失望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忍，便笑道：「小主人倒是在家的。你們問問他罷。他可比老主人脾氣好多了。」

　　徐錚喜道：「可以麼？」

　　管家道：「進來吧。院子裡的酒缸不要亂碰就是。」

　　幾人便進了門。門後，是一個寬敞的院子，整齊的堆放著許多土製大缸，每個約半人來高，兩人合抱那麼大，缸頂上面用草編蓋子蓋住。剛才聞到的味道就是由這些缸子發出來的。

　　管家道：「幾位請跟我來，到裡面等，我去叫小主人。」

　　徐錚擺擺手道：「不用了，這裡等也是一樣。」

　　管家點點頭，進去叫人了。

　　徐錚見管家進裡屋，伸手揭開一個蓋裡，探頭向裡看去。大班忙道：「管家叫我們不要亂碰東西。」

　　徐錚笑道：「沒事，我只是看看。」

　　只見缸裡裝著一大缸液體，顏色橙紅帶褐，看不出是什麼來。徐錚伸出手指，在缸裡蘸了一點放進嘴裡嘗了一下，皺著眉頭道：「是柑桔酒。」

　　小班道：「就是水果攤上的那種柑桔？這個也是可以用來釀酒的啊？看來那個釀酒那人真的很厲害啊，我頭一次聽說柑桔酒。看來應該是新品種。味道怎麼樣？」

　　安格爾興致勃勃地擠上前來，也學徐錚那樣用手指蘸了一點放進嘴裡，半晌後道：「味道很好啊！甜甜酸酸的，有一點柑桔的味道。」

　　味道很好？才有一點柑桔的味道就叫做味道很好了？徐錚無奈地搖搖頭，果然是沒嚐過好酒，這種味道就叫做好酒了……不過，實話實說，這味道確實又要比玫瑰夫人那裡偷來的酒味道又要好得太多了。看來，這個什麼釀酒老人還是有些門道。

　　見徐錚不停地搖頭，安格爾道：「怎麼？這樣的味道你還不滿意？」

　　徐錚道：「這哪能叫味道好？成品的柑桔酒應該有柑桔原來的色澤和香味，而且酒液應該看上去清亮透明才對。而這個，柑桔的香味已經流失得差不多了，顏色深而發褐，酒液發渾合且有點黏著，味道甜度不足酸度過堪，進嘴裡時味道淡薄，而且沒有那種甜酸適口的感覺。你們再看面上，有很多泡沫是不是？」

　　露琪探頭看了看，確實如徐錚所說，表面一層淺黃色的氣泡。

　　徐錚又道：「這酒已經發酵過頭了。看酒色和液體的樣子，應該已經是到了出酒的最後階段。而為什麼不出酒，還在這裡放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制原液的時候工藝不好，必須多用這麼一道工序，來去除渣滓，澄清酒液。這樣做，確實可以使酒液看上去更好一些。但實際上的作用，我只能說——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語音一落，就聽一個少年的聲音不服氣地道：「你懂什麼？這種柑桔酒是我爺爺首創，除了爺爺和我，其它的人連聽都沒聽說過。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11

　　徐錚抬頭一看，屋裡走出一個少年，比自己還少，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正一邊向自己走來，一邊惱怒地看著自己。

　　少年穿著一身灰衫，頂著一頭灰色的短髮，臉蛋圓圓的，眼睛滾圓，裡面淺褐色的瞳孔也是圓圓的，正氣乎乎地鼓著腮幫子，看上去更是圓圓的。雖然少年其實並不胖，但由於他的長相，徐錚第一眼的感覺就是，眼前走來了一隻圓圓滿滿，肥肥胖胖的樹袋熊。

　　樹袋熊走到跟前，道：「不懂就不要亂說。用柑桔來釀酒，在錫安是我爺爺首創，在這以前，大陸上還沒有聽說過有這種酒。你一個小孩懂什麼？釀酒是一門高深學問。」

　　釀酒是高深學問，釀酒是高深學問，釀酒是高深學問……貌似這樣的話聽了很多次了。至於麼……其實不過就是一種飲品的製造方法而已。

　　徐錚有些鬱悶的看著那隻圓圓的樹袋熊，道：「你是誰？」

　　那少年老氣橫秋的道：「我是小邦加‧拉什爾。我爺爺是老邦加‧拉什爾。帝都錫安裡沒有不知道我爺爺，他可是五階釀造師。」

　　意然有釀造師這種職業，而且這玩意兒還分階的？徐錚一陣呆傻。

　　心裡想著，嘴裡竟說出來了。樹袋熊用鄙視的眼光看著徐錚道：「孤陋寡聞。釀造師肯定是分階的。全城就三個五階釀造師，我爺爺就是其中之一。這種柑桔酒除了我爺爺，沒有人釀得出來。」

　　五階釀造師就這水平？徐錚大搖其頭。見對方是個小孩，徐錚也懶得跟他客氣，他一向尊老，對小孩就沒那麼好的耐心，當下道：「喂，小邦加，有酒麴沒有？賣給我點。」

　　小邦加道：「有，不過就是不賣。」

　　徐錚奇道：「為什麼？」

　　小邦加道：「你說我爺爺酒不好，我心裡不爽，就是不賣！」

　　徐錚一下就樂了，道：「嘿，脾氣還滿大的。怎麼，我說這酒不好，你不服？」

　　小樹袋熊撅著嘴，道：「你根本就不懂釀酒，胡說八道一氣，我當然不服。」

　　我不懂釀酒？照自己看到的情況來說，如果自己都不懂釀酒，整個錫安還真沒有人會釀酒了。徐錚更樂，笑道：「小子，你說我不懂釀酒，好，我們就來比劃比劃，看誰更懂。」

　　小邦加像小公雞一樣梗著脖子，道：「來呀，別小看我。」

　　這小孩滿好玩的，徐錚越發想逗他，便道：「好，我問你，這種柑桔酒原料怎麼選？」

　　小邦加道：「盡量選熟透而且飽滿的果子。下品的不要。」

　　徐錚笑道：「看，這就是有錢人的做法。實際選果子，只要求兩點，第一熟透是必要的，第二就是要選色澤鮮艷的。熟透的果子決定了酒的味道好壞，色澤的鮮艷程度則決定了酒液的顏色。只要符合這兩個件的果子都行。就算是帶傷、帶殊，甚至落地果子，都可以做為釀造原料。」

　　小邦加讓徐錚唬得一愣一愣的，這人的說法和爺爺想的一模一樣的呢。爺爺先也這樣說，因為是釀從來也沒有釀過的酒，為了保證質量不出意別，最後才選了最好的果子做為釀酒原料。狐疑地上下打量徐錚，難道這人真懂？不可能啊，看歲數，頂多就比自己大一兩歲的樣子。

　　心中懷疑，小邦加便道：「你就吹吧。我問你，選完原料過後呢？」

　　徐錚瞧那小孩人小鬼大的老氣模樣，忍不住就想逗他，便道：「當然是洗乾淨果子搾汁咯。」

　　小邦加頓時怒了，道：「走走走，沒酒麴，快走！」

　　見小孩生氣了，徐錚便不再逗他，道：「別別別，聽我說。原料還要準備好糖備用。果子肯定是洗的，一是衛生，二也是為了去除不必要的雜味。洗的時候先用燒開的水燙半個小時，再去掉皮和裡面的籽。籽一定要去乾淨，因為它有一種苦味，會直接影響酒的味道。而至於皮，這裡有個小秘密，你想不想聽？」

　　小邦加正聽得入神，當即然入了套，道：「要。」

　　徐錚伸出一根手指：「一個酒麴。」

　　小邦加瞪了徐錚一眼，見徐錚伸著一根手指在自己眼前晃動，臉上似笑非笑的一臉賣關子的表情，不禁氣結，叫道：「一個就一個！先記著，你接著說。」

　　徐錚這才得意地笑，道：「你爺爺肯定認為用純果汁釀造最好是不是？」

　　見小邦點頭，徐錚又道：「其實果皮裡含著一種油性物質，柑桔之所以這麼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它。所以，剝掉皮以後，皮可以留一部分，搾出油來備用，也可以適當的留一點皮，和果子一起搾。量不能多了，多了以後會掩蓋果汁的味道，而且同樣也會使果汁味道帶苦。」

　　見小邦加半信半疑地看著自己，徐錚又道：「然後就是正式的釀造過程了。這一步，統稱發酵。呃？你知道發酵的意思麼？」徐錚怕像小班那樣，連酒麴都不知道是什麼，誰知道前世與今生的這些東西叫法一不一樣，是以先問問。

　　見小邦加點頭，徐錚也滿意地點頭，知道就好，好溝通多了。便接著道：「第一步是做酒母。這一步不用說了，我估計你爺爺肯定不知道。」

　　小邦加不服地瞪著徐錚。爺爺確實沒有經過什麼準備酒母這一步，不過誰知道那小子是不是信口胡說來著？

　　徐錚見他不服，也不和他計較，道：「即然沒酒母，你爺爺肯定是直接將果汁放進酒缸，然後投入酒麴直接發酵。一般來說，這個過程大約7~15天，你爺爺沒有酒母，我估計……嗯，時間應該在25天左右，對不對？」

　　小邦加吃驚地看著徐錚，爺爺確實一共發酵了27天。

　　見小邦加表情，徐錚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當下滔滔不絕地講下去：「最多15天的發酵過程延長到27天，雖然完成了發酵，但肯定會因為發酵時間的延長而產生出其它的雜味來，這就是我為什麼說發酵過了頭的主要原因。你爺爺定是以酒味來判斷是否發酵完成，當覺得發酵完成以後，發現甜度不理想，又加入糖來調味。但加入糖以後，又出現的新的問題，就是酒和糧的味道不統一，不能很好的混合在一起。為了改善這個，便再次放置進行二次發酵，讓甜味和酒味溶合到一起。最後完成時，由於多種原因，酒中雜質和沉澱比較多，不得不又一次放置澄清，這就造成了第三次發酵。這第二次發酵和第三次發酵是我之所以說發酵過頭的次要原因。經過這些工序以後，最終生成的酒液便會像這樣，柑枯香味流失大半，味淡，甜度不夠，酸度過頭，而且顏色灰暗，酒液渾濁，底部還有雜質和混雜物，很難去除。我說得對不對？」

　　小邦加目瞪口呆地瞪著徐錚。神了，竟然全叫他蒙對了。

　　小班和大班也瞪著徐錚，似乎又重新認識了這個人一次一樣。連露琪都忍不住問道：「徐錚，你懂得真多。當真懂釀酒啊？」

　　小邦加聽徐錚說得頭頭是道，慢慢地便有些信了，忍不住脫口便道：「那你有什麼辦法解決麼？爺爺釀得很辛苦啊。」

　　徐錚道：「要解決發酵過頭的問題，我還真沒有辦法。不過我卻有辦法讓爺爺在出酒時，味道能改善一些。」

　　小邦加急不可待地道：「說來聽聽。」

　　徐錚不言不語，臉上又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同時兩手齊出，叉開十個手指頭後才道：「10個酒麴。」

　　「你……你……你你你！」小邦加頓時又惱又怒，叫道：「走！走開！我不信你的。這酒是我爺爺首創，聽你在這裡瞎說一氣騙我。」伸手就要來趕徐錚走。

　　徐錚也傻眼了。沒想到這小孩這麼不經逗，倒真的生氣了，這下走也不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地站在原地。

　　這時，突然聽到有一個老人的聲音在院子入口高聲道：「100個酒麴，另外再加100個金幣！只要你的辦法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