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遠古深淵 第七十六章 跟我回去吧
聽到夏樂遠遠傳來的聲音，武妄身體一震，緩緩才轉過了身子。
“抱歉，是我。”
他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聲音之中也潛藏著一股深深的歉意：“對不起，是我將你和異界妖魔的消息洩漏給了姬賢，才引得他這段時間大動手腳。”
聽見武妄的道歉，夏樂並沒有著急開口，而是緩緩向著武妄走了過去，等到他走到武妄的身邊，並沒有接上武妄的話，而是疑惑的口吻反問道：“你稱呼他為姬賢？不是姬賢大人？”
“是的，我已經脫離姬賢門下了，將關於你的一切消息告訴他之後，我就離開了姬賢門下。”
武妄的聲音平靜之中帶著深深慚愧：“對不起，是我背叛了你，離開姬賢門下之後這段時間我一直居無定所的四處遊蕩，我原本以為將關於你的一切事情告訴姬賢之後，他會收斂一些，但想不到，他卻更加變本加厲……甚至，差點將喬淵五人殺死……”
夏樂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望著他。
“雖然我已經脫離了姬賢門下，但是這段時間我依舊注意著姬賢門下的風聲，從這段時間以來的各種情況來看，姬賢……他的一切做法讓我感覺自己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譴責，我感覺我很對不起你，要不是因為我向他洩漏關於你的秘密，那五行惡仙也就不會差點死於非命，甚至，丘虛老祖與方克道長也不會枉送性命……”
武妄的臉上寫滿了灰敗，第一次露面的那股滿滿自信的模樣此刻已經蕩然無存，他輕輕吸了口冷氣，繼續說道：“這段時間，每每聽到姬賢門下對你動手的消息，我的內心之中都時刻遭受著巨大的譴責，四處遊蕩的光陰裡，每晚我都會做惡夢，直到前幾天的時候，聽聞姬賢他準備對你下手的事情，我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那股深深的譴責，我決定要阻止這件事情。”
夏樂點了點頭，依舊沒有開口。
“但我還是來晚了，遠遠的，我便察覺到姬賢門下的弟子撤退的蹤跡，為了與他們正面相見，我只好暫時隱藏了起來，等到他們全部撤走，我才來到了騰蛇城中，在那裡，我打聽到了一些關於你的消息，知道了你沒事之後，我心中的那些擔心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越加深刻了起來……”
武妄的聲音之中透漏著一股蒼白與無力，他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但卻依然繼續說了下去：“雖然我知道依那些人的實力，根本就傷不了你，但我卻還是心中極為擔心，於是，我來了，我打聽到了，本來在得知你去玄劍山宗之後，我就想離開這裡，但是，我決定不再逃避了，是我做下的事情，我就該給你一個交代。”
“我知道你去玄劍山宗不會久留，這個山谷是唯一返回山寨的道路，我知道你一定會回山寨，所以我就一直在這裡等你。”
聽武妄說到這裡，夏樂環顧了一下四周，終於用平靜的聲音開口道：“這裡？你在這裡等了我很長時間了吧？如果我決定在玄劍山宗小住幾日，你豈不是要一直等待下去？”
他心中計算了一下，從自己遇襲開始，第二天的傍晚來到玄劍山宗，晚上又返回到了騰蛇城，在騰蛇城中休息了一晚，次日的傍晚才趕到了這裡，根據武妄說過的話，自己前腳剛走，他後腳就抵達了騰蛇城，除去中間的時間計算在外，這武妄，已經是在仰望谷中等了自己兩天一夜了。
“是啊！”
武妄忽然深深嘆了一口氣，避開夏樂的目光，向四周環顧了一下，才繼續開口道：“我在這仰望谷中住了兩天，但我卻什麼食物都沒有準備，我覺得，等不到你就算餓死在這山谷之中也算是一個歸宿吧，只是，心中對你的慚愧只能下輩子再還你了……呵呵，不對，我恐怕死後立刻就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沒有下輩子了……”
說到最後，武妄不禁自嘲般的笑了一笑，接著，他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般，深深吸了口氣，緩了一陣兒，才繼續道：“既然遇見了你，能讓我說出心中的這些話，我就已經很知足了，我不敢乞求你能原諒我，只要讓我解脫那就可以了……所以……”
“所以……你把我殺了吧！”
武妄說完最後一句話，就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胸口上下起伏，顯然做出這個決定對他來說是極難的。
原本，下過陰間見識到了十八層地獄之中的那些慘狀之後，他的心中就湧上了一股複雜的滋味，本來回到陽間不告而別，就已經讓他心中慚愧不已，等將關於夏樂和陰間的一些事情告訴姬賢之後，心中對於夏樂的愧疚就更加劇烈了。
藉著這個藉口離開姬賢門下，原本他希望姬賢得知夏樂是五行仙人的消息後會有所收斂，得知異界妖魔的事情也會考慮萬全之策，但他卻想不到，姬賢非但沒有收斂自己，反而愈加變本加厲起來。
這段時間姬賢的所做作為，已經讓他心中對於夏樂的愧疚翻了幾倍！
心中考慮之下，他還是決定找到夏樂贖罪。
不求原諒，只求解脫！
只要得到解脫，似乎十八層地獄之中的慘狀對於自己來說已經不是那麼的恐怖了。
所以，武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他只想死，能死在夏樂的手下，對他來說，已經算是最大的解脫了。
而夏樂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看到他堅毅的臉上帶著一絲決然之色，胸口的起伏不定，似乎是對於死後的歸宿感到了一絲恐懼，但臉上的決然和緊閉的雙眼，還是表明了他的決心。
“這不怪你，我從來都沒有感覺這些事情是因你而起。”
夏樂拍了拍武妄的肩膀，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做的很對，如果當初你從陰間回來，沒有對姬賢匯報關於我的事情，那我才覺得你是做錯了，你沒有做錯，你只是忠心，就是換做是我，我也會如實向姬賢匯報的……你只是……效忠錯了對象而已……”
“你…你不殺我？”
武妄睜開了眼睛，眼神之中滿是難以置信。
“是的，若是換作別人聽到你的匯報，說不定很大程度上會收斂下去，但是姬賢卻並沒有這麼做，他不值得你為他效忠，我不但不會殺你，反而還會重用你……”
說到這裡，夏樂向武妄投去了真誠的目光，他的語氣誠懇，緩緩的拍了拍武妄的肩膀，道：“所以，你跟我回去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