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先做後愛,總裁的緋聞妻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9 18:04: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2 63006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58
126:親子鑑定一出,軒然大波乍起!
    反對派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給孟有良強勁的打擊。

    所以親子鑑定的公證性幾乎是公開透明的。

    沒有一個人可以逃脫媒體的監督。

    孟有良已經認命,如果是他已經大選成功,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但偏偏現在棋差一招!

    結果似乎已經注定,他一直沒有過於激動的情緒,闔目養神,面對質疑,他亦不作回應。

    這幾乎成了一個死胡同,他就站在死胡同的那一頭,等待殺手的刀砍來。

    不是沒有想過會被對手擊倒的一天,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方式。

    他一直以為自已滴水不漏,姓溫的那個男人,懦弱無能,還敢翻出什麼大浪?

    但現在顯然還是有人把這個浪翻起來了。

    他若是不做親子鑑定,那麼反對派一定會揪住不放,大做文章,到時候大選一定會毫無懸念的落選。

    但如果做了親子鑑定,大選一樣毫無懸念的落選。

    現在這個節點,也由不得他願意還是不願意。

    靜待結果的過程是平靜的,他或許應該給自已的女人和女兒一個名份,三十多年了,也許這就是命。

    溫佳妮幾乎被逼到了無法正常生活。

    在等待結果的這兩天中,不停的被媒體糾纏,不停的收到各種各樣的問題,甚至被硬生生的與苗秀雅分開。

    簡直和隔離沒有任何分別。

    有一種說話,知道真相的人,永遠是最痛苦的那一個。

    她知道自已不是孟有良的女兒,卻想成為孟有良和苗秀雅的女兒,那樣她就不是被遺棄的人。

    但現在,她一定不能說什麼,任何一個字也不能說。

    她知道結果是和孟有良沒有關係,但是她不能說自已是莫錫山的女兒。

    如果她說了,當年養母和生母交換孩子的事就會被挖出來。

    莫錫山不但會受到失去兒子的打擊,孟有良也一定會因為雲燁的身世而落選。

    她也知道生母和養母都不會說。

    她是知情的第三人。

    她也不能說。

    可是她怕。

    怕媒 體曝-光她的身世。

    如果曝-光了,她還如何演下去?

    她還如何裝什麼也不知道?

    整整兩天,媒體像蛀蟲一樣可惡,他們根本不放過她,他們沒辦法接觸到孟有良,就把她逼到沒有退路。

    整整兩天,溫佳妮被困在媒 體的監視下,沒辦法工作,開車回家就被無數鏡頭對著,沒辦法回家,住進賓館,賓館外全是記者。

    兩天時間,她沒對外面說一句話,為了不受到外界騷擾,關了機。

    連苗秀雅也沒有辦法聯繫上她。

    鑑定結果公佈的時候,非血緣關係。

    媒體集體噤聲。

    溫佳妮站在鏡頭前,顯得異常平靜,“你們滿意了?”

    閃光燈閃動的頻率慢了下來,看到溫佳妮轉身,大家還沉浸在鑑定結果中,沒有看見那個女人轉身後遺落的一地心殤。

    這份鑑定報告是一個轉機,一定可以讓孟有良反敗為勝。

    溫佳妮走進一間餐廳,要了個包間,點了一份野山椒炒雞丁,一瓶白酒,一邊喝,一邊吃菜,辣椒和酒精打通了她所有的淚腺和汗腺,辣得滿臉通紅,眼淚直流。

    胃都要燒起來了。

    全身都要被焚成灰了似了。

    再也沒有人跟著她,再也沒有人追問她的來歷,再也沒有人妄想拍下她狼狽慌張的照片。

    一切都結束了,卻不知道自已該往哪裡去。

    是不是該問一下母親,是不是該去笑著對她說,媽媽,他們真可笑,居然讓我和孟有良做鑑定,他們是瘋了嗎?我的父親不是溫宏波嗎?

    那些人沒瘋,是她瘋了,她想把自已變成母親的親生女兒的想法是瘋了。

    她買好單,扶著牆下樓,喝了酒是沒辦法開車的,更何況她自已也知道自已是醉透了,眼前人影都在打晃。

    到了大廳總台,把車鑰匙交給代駕,從錢包裡拿了兩百塊塞到代駕手裡,“龍山路。”

    景子謙拿著車鑰匙,一臉茫然,“你醉了?”

    “一點點,喝酒不開車。走吧。”溫佳妮扶著大理石的總台,有些站不穩,但還是指了指大門的方向,“開車慢點。”

    景子謙才不想給溫佳妮開車,這女人等會坐在車上亂搖方向盤可怎麼辦?

    他才沒興趣跟她玩自殺。

    不過他對最近這幾天的新聞特別感興趣,那謠言怎麼會那麼厲害?

    把溫佳妮都和孟有良扯上關係了,真是了不得啊。

    雖然結果並非媒體傳的那樣,但也足夠讓溫佳妮這個名字紅透半邊天了。

    酒後吐真言?

    不如套點話?

    溫佳妮偏偏又是酒品很好的女人,在車上,愣是一句話也沒說,景子謙想把車門打開把這女人踢下車去,以洩自已沒有打聽到重磅新聞的恨意。

    苗秀雅見景子謙把溫佳妮送回家,一個勁的說謝謝,“景二,到家裡坐坐吧。”

    “不了,苗阿姨,佳妮喝多了,你管著她就行,我先回去了。”

    “我讓個司機送你。”

    景子謙從牛仔褲兜裡摸出兩百塊錢,揚了揚,“不用不用,佳妮給了我兩百塊錢打車,剩的我賺 。”

    “啊?”苗秀雅錯怔一瞬,摟著溫佳妮,“這孩子!景二,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妮妮喝多了,不知道你是誰。”

    “沒事,我喜歡錢。”

    ...............................

    苗秀雅把溫佳妮送進房間,給她擦洗,“妮妮......”

    溫佳妮翻了個身,輕輕的“嗯”了一聲,便是呼吸。

    苗秀雅給溫佳妮換上了睡衣,才出了房門。

    溫佳妮慢慢的打開眼睛,伸手把身後的枕頭拿了過來,抱在懷裡,一抽鼻子,眼淚滾了下來,輕輕的啜泣聲,很微弱。

    溫佳妮被強迫送去做親子鑑定的事情,莫家一直知道,但是那個時候,他們也不能左右任何事。

    結果出來後,出乎他們的意料。

    景子謙對裴錦程幾個人是沒什麼秘密的,回去就把溫佳妮喝得爛醉的事情說了。

    裴錦程第二天一早便給雲燁打了電話,“佳妮可能這幾天受了大委屈,昨天聽子謙說,喝得爛醉。”

    一大早的,正在早餐的時候,雲燁一接電話大家都能聽得清楚。

    “子謙送佳妮回去的?”

    “對啊,佳妮把子謙當成了代駕,還給了他兩百塊錢。”

    “佳妮情緒很差嗎?”

    “嗯,反正是說心情很差吧,子謙說,是白酒的味,也是挺拼的。”

    “佳妮居然喝了白酒 ?”

    “嗯,現在結果也出來了,孟有良大選應該沒問題,你們是不是也該去溫家看看,畢竟人家苗阿姨是個不錯的人,你們退婚歸退婚,沒把你們怎麼樣。佳妮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人家遇這麼大的事.......”

    這些對話云潔和莫錫山都聽見了。

    “趕緊的,吃了飯過去看看!”莫錫山已經把筷子擱在了桌上,“我這次能醒,多虧了妮妮,那些媒體太不是東西了,把一個女人家逼成這樣!真該 好好整頓!”

    雲潔聽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生生忍著,“我去看看就是了,你們做自已的事。”

    “都去都去!拿點醒酒的湯過去。”莫錫山站了起來,“我去換件衣服。”

    雲燁和莫錫山開始都猜想溫佳妮是孟有良的女兒。

    但苗秀雅那種態度,一點也不慌亂的樣子,再加上這個結果,他們心裡都覺得孟有良是知情的,應該早就知道溫佳妮不是他的女兒。

    雲燁是能夠理解那種 心情,他對小豌豆的感情,很深,真的當成自已的孩子。

    也許孟有良的心裡,是很愛苗秀雅的,所以才會對溫佳妮的事情那麼上心。

    既然孟有良心裡清楚,他們也不必避諱。

    車子在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後,才開到了溫家。

    溫佳妮還在睡覺,苗秀雅已經起chuang了,見著一大家子莫家的人,她真是頭疼,特別是莫錫山和雲燁都在,連跟雲潔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莫錫山讓雲潔把醒酒湯遞給苗秀雅的傭人,又問了一下溫佳妮的情況。

    一聽溫佳妮還未起身,只能說不打擾了,等醒了再來看。

    雲潔想上樓看看孩子,可是莫錫山和雲燁都在,她實在沒有辦法做得太明顯。

    幾人剛剛要走,才到門口,便見迴廊那頭,一個男人邁著如風的疾步朝著這邊走來,後面的保全跟著跑得小喘。

    孟有良!

    周身的氣勢和他的臉色一樣!

    沉如墨雲壓頂,只怕是那團雲一過來,天空就會撕出一道閃電,把雨雪冰雹都得倒下來!

    苗秀雅心裡一緊,“莫大哥,你們先走!”

    莫錫山看著孟有良過來的那個樣子就心裡突然一個咯噔!

    大事不妙!

    他們都料錯了!

    雲燁也感覺到了!他們猜錯了!

    孟有良雖然風塵僕僕,疲憊未消,卻已被怒氣盡數掩蓋!

    像是要爆發一場戰爭一般!

    “阿燁,你們先走!”苗秀雅伸手就去推雲燁!

    那孟有良已經只差兩步,才一個念頭,已經一步逼近,當著所有人的面,揚起手來,重重的一個耳光,狠狠的扇到了苗秀雅的臉上!

    雲燁一步跨住,一把抱住了苗秀雅!

    若不是這一下,苗秀雅得被扇到廳中間去!

    “苗!秀!雅!”孟有良壓著聲,旁若無人,咬牙切齒!

    苗秀雅雙手掐撐在雲燁的臂上,才站穩,耳朵裡全是昆叫蟲鳴,嘴角的血絲沁了出來!

    孟有良抬手指著雲燁懷裡的人,眼裡紅血絲密佈好像是一個修羅剛剛從地獄殺出來,身後全是血路!

    “你怎麼能做得如此心安理得!”孟有良深吸一口氣!“你居然敢一次又一次的做得如此心安理得!”

    苗秀雅看了一眼拄著枴杖,滿頭銀發的莫錫山,低斂了眼瞼,“孟有良!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孟有良已經失了理智一般,這叫他如何冷靜,當年她記恨他,對他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似的,為了離婚,他處心積慮多少年,甚至,甚至到了這個年歲,連個孩子也沒有要。

    他就想著,反正他是有一個女兒的,反正他也不計較這個時間,這輩子就跟她耗上了,反正他可以把她控制得死死,她休想再嫁。

    倒好了!

    他居然連個女兒也沒有!她騙了他三十多年!

    雲燁一看這架式,如果他們一走,孟有良說不定還得動手,這是帶了保鏢過來的,萬一出了人命可怎麼辦?

    他不能坐勢不理的,“孟伯伯,你在氣頭上,冷靜一下先。”

    孟有良一眼給雲燁瞪了過去,“全都給我滾出去!”

    雲燁心下一橫,“孟伯伯,若你還是這樣火氣大,雲燁不能走,你不可以再對苗阿姨動手,她是個女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58
127:秘辛及換子原因
    孟有良如今是誰的聲音也聽不見,只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本來他已經做好了失去一切的準備,三十多年了,想想她這麼過了三十多年,也苦的。

    如果注定要失去那些,好在他還有妻子和女兒。

    也不算是一無所有。

    結婚證的顏色還在腦海裡,鮮紅如血。

    這三十多年,他心心唸唸的牽掛著,自已還有一個孩子,一個孩子。

    可是那消息一出來,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被拆了似的,坐在椅子上的能力都喪失了!

    是誰在雨中朝他大吼,永遠不會把孩子給他!詛咒他不得好死!下地獄!

    如果不是他的孩子,她怎麼可以吼得那麼理所應當!

    這個騙子!

    那一巴掌下去,幾乎是用了所有的負能量集中而爆0發出來,那一股力量抽脫,他也虛脫了,趔趄後退,伸手撐在廳門!

    “我的那些心機,留著自已用!”孟有良轉過身,被保鏢扶著走了出去。

    在看到鑑定結果的時候,他第一次有一種堅持不下去的感覺。

    三十多年,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甚至總是往好的方面看,她性子倔,他就跟她耗,以前剛烈得一點就炸,後來不也沒那麼多脾氣了嗎?

    總歸是會好的,誰能保證一輩子就不犯點錯,她非要揪著過去不放,他就讓她揪著,時間長了,揪得也累,自然會放手。

    他們都是有脾氣的人,他不能做到事事讓著她,但也能做到她有什麼火就撒。

    這算是一種補償。

    他補償三十多年,她有一點點心思,他都幫她去擺平,哪怕她從未開口。

    三十多年,她最後就給他這麼大一個耳光!

    剛剛那一巴掌,是他還她的!

    苗秀雅追出去,“孟有良!你就不能晚些再走!就不能聽我解釋?”

    孟有良佇足轉身,嘴邊一絲輕蔑嘲諷的淡光劃出,“你也知道廉恥?也想避諱這裡的人?”

    他一輩子,用盡手段,沒讓那個姓溫的懦夫碰她一根手指頭,到最後,孩子不是他的!他這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

    苗秀雅深深一吸氣,雲潔已經追了上來,扶住苗秀雅的手臂,顫 顫 喊了一聲,“秀雅!”低低在她耳邊說,“老莫接受不了的.....求你了.....”

    苗秀雅心裡一緊,疼得有些受不了,若是三十多年前那樣分了就也就分,偏偏這幾十年牽牽扯扯,她雖是惱煩他糾纏,但在惱煩中也已經習慣,這各中滋味,說也說不清楚,或許她是該平靜些。

    其實這種平靜,與他們都好。

    雲燁的身世扯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孟有良這一輩子,心繫仕途。

    莫錫山對雲燁的養育之恩,不是一句謝謝就可以報答的,若是因為孩子的事弄得一命歸西,這種孽債,她背不起。

    其實像她和孟有良這麼大年歲,誰離開誰還不能活?

    沒有私生子的傳聞壓身,他會更加順風順水,莫家不會因為雲燁的身世一片混亂。

    他們都在正常的軌跡裡生活,其實沒什麼忍不了。

    苗秀雅的手緊緊捏住雲潔扶著她的手,目光緊緊的絞著孟有良,牙chuang深咬後,呵出一口氣,“一巴掌,是想兩清嗎?”

    “......”孟有良冷冷凝視她,“一個小時後,我讓人把證件送過來。”

    證件?

    苗秀雅明白,離婚證。

    她二十四年前就被離婚,前段時間被結婚,現在又被離婚。

    很好,這些事根本不需要經過她的同意,他一人便可以作主,誰叫他有滔天權勢,而她不過一介女流。

    她點了點頭,“好,我等。”

    一句“我等”,已是認命 。

    雲潔幾乎軟倒在地,她扶著苗秀雅的時候,也在給自已支撐。

    雲燁嗅到了很濃的悲傷味道,他似乎有一種錯覺,好像在苗秀雅身形踉蹌的時候,看到了她心臟落地的沉痛。

    這種秘辛,自然不是他們能夠去詢問打聽的,他只是走過去,扶住苗秀雅,“苗阿姨,你休息一下吧,讓我媽媽今天在這邊陪你。”

    “不用了,我一個人呆呆,挺好的。”苗秀雅朝著雲燁,扯了一個算不上笑的笑容。

    沒有人可以強留,因為苗秀雅一直都是那樣的人,她性子孤傲,受不得人憐憫,雲燁看出她並不想別人看她難堪,於是把家人帶走,並打電話從莫家大院調 了一個警衛員過來,如果有什麼事,打電話聯繫。

    不是一個小時,而是兩個小時後,苗秀雅收到了離婚證。

    捏在手裡,她臥室裡走到落地窗邊搖椅上,躺上去,把離婚證放在心口,闔上眼睛......

    鼻子輕輕一抽,眼淚從眼縫中流了下來......

    那時候也像現在的溫度,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是春天......

    ...(此下回憶部分的歷史背景純屬虛構)

    .....................................................................................................

    遙城

    十八歲的苗家幺小姐在她成年生日上,得到了苗老爺子一份大禮----青山馬場。

    青山馬場既然是禮物,所有權便屬於苗秀雅,她一直有生意頭腦,便請人幫著經營,對外開放,賺錢自已花,苗老爺子逢人便說,他這個女兒,頂幾個兒子。

    苗秀雅第一次見到孟有良,是她開學後一個月的星期天。

    她的馬跟馬場的其他馬是分開養的,可孟有良偏偏看中了那一匹。

    那一次,他帶得有七個人一起到馬場玩,她也只是照例在星期天的時候到馬場騎馬。

    他伸手去摸她的馬,卻聽見女聲入耳,“這是我的。”

    他扭頭去看,瞳仁裡的光,忽地一亮,那女孩剪著下頜長度的短髮,乾脆利索。

    不像別的女孩穿著裙子,她的襯衣紮在褲子裡,一條皮帶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身,那雙及膝的黑色皮靴,竟讓一個女孩生出幾分英氣,特別是她仰著下頜,手裡拿著馬鞭敲著側腿靴邊的樣子,颯爽之姿乍現。

    這方園百里之內,怕是再也找不出這樣一個女孩。

    且不說容貌已屬精秀,但瞧她一臉張揚,便能叫人過目不忘。

    他笑了笑,不急不躁的說道,“是我先看中的。”手已經觸到聽風的脖子,撫上了它的鬃毛。

    她看著這人的模樣,眉眼五官真當是精緻無雙,那樣子明明像是清俊儒雅,但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偏偏生出幾份粗獷豪放,“你可以看別的馬。”

    “我就看上這匹。”

    他的朋友都圍了過來,看到苗秀雅的樣子,忍不住起鬨,“小丫頭,先來後到。”

    她卻看著眾人,囂張的喊了一聲,“王伯,把馬給我牽出來!”

    只聽養馬的中年人馬上跑了進來,“好的,小姐。”

    她已經轉身離開,眾人一臉驚愕。

    孟有良攔住王伯,已有不悅,“是我先看上的馬。”

    “哎,這位少爺,這裡的馬,全是小姐的,她想騎哪匹,就哪匹,整個馬場都是她的。”

    孟有良心裡一悟,看著馬匹被管理人員牽了出去,他嘴角一彎,彎出笑來。

    苗秀雅性子張揚孤傲,那時候的女人沒幾個像她一樣,所以合得來人也少。

    她喜歡騎在馬背上馳騁,也喜歡拉開弓箭時的肆意,陽光照在馬背上的女人身上,她挺著背,拉弓瞄耙!白色的箭羽正待衝刺!

    “咻!”箭離弦,弓回位。

    “嘭!”另一隻藍羽箭堪堪擠掉了靶心的位置,佔了先機!

    苗秀雅一轉頭,只見馬背上的男人弓在手,馬轉鐵蹄,他從容不驚的坐在馬背上,無論馬是轉圈還是前行,他的目光始終在她身上,眉梢輕佻,已是挑釁。

    陽光從頭頂鋪灑下來,天地間都是細碎的金色細粉。

    那種目光直接而迫人,沒有輕浮,只有勢在必得的霸氣,他微微仰首提動韁繩的時候,是商賈之家中難有的王者之氣。

    怦然心動。

    應該就是這種感覺。

    她年輕氣盛,要同他比,他淡笑著應戰,射箭打獵,無一生疏。

    她輸了也沒有生氣,這是第一回。

    第二個星期,在青山馬場,她又遇到了他。

    接下來的每個星期天,她都能遇到他。

    她心裡似乎知道,她只要星期天一去,一定能見到他。

    盼望星期天能騎馬慢慢變成了盼望星期天能在青山馬場看到一個人。

    夏日暑期,他似乎也跟他一樣沒事幹似的,天天跟她一起騎馬打獵。

    每天的追逐成了吃飯一樣的必需品。

    “苗小姐,今天朋友說一起吃飯,不如你跟我一起去?”

    “啊?”苗秀雅心裡一陣亂跳,雖然她是新觀念的人,但是對於他的邀請,還是難免緊張。

    孟有良坐在馬背上,背脊筆挺如松,俊逸軒昂,“帶你見見他們。”

    他沒說太多,她也沒好意思細問,只覺得這頓飯意義一定非凡。

    其實見到的人沒那麼多特別,都是那次到青山馬場玩的人,不過在苗秀雅眼裡,這些人應該跟孟有良關係很好。

    飯桌上,大家只是客套的打過招呼,男人們便開始自已聊天,一說到什麼局勢,全都滔滔不絕。

    桌子上除了她一個女人,別人都沒有帶女伴,她像個傻瓜一樣坐在那裡。

    苗秀雅後來也知道,自已是個傻瓜,孟有良不是喜歡她,只是按照朋友的賭約如期出牌。

    當然那時候她,並不知情。

    只是這飯吃得她很是尷尬,心裡越想越不舒服,他從未跟她說過喜歡她,沒有主動表示過什麼,她這麼巴巴的跟著他出來吃飯,卻把她冷在這裡,從小驕傲慣了的人,萬萬受不了這份氣,更何況,她在意他的想法。

    筷子重重的擱在桌上!“既然你們有事要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以後這樣的飯局,不要叫我來。”

    她站起來,轉身就走。

    孟有良這才眼裡一怔,看到苗秀雅已經走出了包間,身邊的朋友拍拍他的肩膀,好心提醒,“有良,別玩大了,到時候甩都甩不掉。這種脾氣的女人,麻煩得很,到時候鬧得你雞犬不寧,又不是錢可以打發的。你也新鮮了這麼久,什麼時候回豐城?不怕老督軍找來?”

    孟有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時候回去,只是涼薄道,“我又沒跟她說過要娶她,還不是她自願。小姐脾氣這麼沖的女人,爺可不伺候。”

    苗秀雅走出飯店就要叫黃包車,才一坐上去,孟有良已經跟著她坐進了車裡,“怎麼就這麼走了?”

    苗秀雅看向車外,“想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

    孟有良對車伕說,“到遙湖。”

    苗秀雅心裡還有些不舒服,卻也不想和孟有良說話。

    “生氣了?”

    “沒有。”

    “虛偽。”

    “......”苗秀雅偏頭瞪了孟有良一眼。

    那時候她一臉稚氣未脫,很多情緒不懂掩飾,愣是被他這種毫不關心她的樣子弄得紅了眼睛。

    “停車!”苗秀雅喊了一聲。

    車子停下她就要下去,手卻已經被孟有良捉住,“好了!別鬧了。晚上是我不對,以後不冷落你。”

    苗秀雅這才慢慢收回了已經邁出去的腳,手被他握著,感覺被火包著,這是他第一次拉她的手。

    從那天起,苗秀雅知道,她戀愛了。

    是真的戀愛了,這個年紀還在讀書,她也不敢和父親說,而且她總覺得父親會看不起外地人,她想讓他在遙城留下來,想找些錢給他做生意。

    如果等他有了事業,去苗家提親也會穩一些。

    孟有良在遙城的房子很一般,就是個小院子,他本來就是一個星期來住一次,暑假在這裡逗留了一夏,已經是破例,苗秀雅偶爾去吃頓飯,有個老媽子幫著燒飯。

    苗秀雅想給孟有良換個房子,被孟有良拒絕了,“用不著,浪費那個錢做什麼。”

    苗秀雅一直覺得孟有良是怕吃軟飯,要自尊所以拒絕。

    可她不知道那時候的孟有良是在防著她以後去找他,所以一直隱瞞自已是豐城督軍的大公子的身份,如果他哪天走了,她找不到也就算了。

    他一直記得朋友說的,玩玩就算了,不能影響豐城那邊的事情。

    玩玩,是孟有良一早就打定的心思。

    偏偏苗秀雅不是玩玩的。

    她沒有一天不操心怎麼讓無依無靠的孟有良如何走上從商這條路,怎麼才可以賺 到第一桶金,怎麼才可以換大房子,有了資本,以後就可以娶她。

    她的父親一定不會把她嫁給一個什麼也沒有的窮小子,她不想為了這樣的事和家裡鬧崩,但是她可以努力讓她喜歡的人,不成為窮小子。

    苗秀雅從未想過,一個只比她大三歲的男人,心機城府會那麼深,會將她算得那麼徹底。

    苗秀雅上的女校,一個星期出校一次。

    她拿著學校裡聽來的新鮮事找到孟有良,“有良,我有個同學的爸爸在日本,我介紹你們認識,你可以做點泊來品的生意 ,現在多少富家官家的太太小姐都喜歡那些東西,肯定賺錢。”

    孟有良對這些卻不太在意,“秀雅,你會做生意就行,我給你做幫手。”

    他握著她手的時候,溫柔繾綣,她真是醉死在他說話的那種深情裡,他眼睛裡,好像就只有她一個人,全世界就她一個人。

    她真的下了狠心,既然他不喜歡做生意就罷了,她記得那次吃飯,他和他的朋友們一起聊的都是局勢,她看向他,“你喜歡做官?”

    “比做生意有興趣。”

    “那就走這條路也行,反正你年輕啊。”

    她看著他笑著點頭。

    孟有良過生日的時候,苗秀雅特地從學校偷偷跑出來,她根本不知道孟有良只有星期天在遙城,巴巴的跑來,卻門扉緊閉。

    以為他出去了,便一直坐在門口等。

    孟有良鬼使神差的到了遙城,他今天是沒空的,還記得上次她問過他生日是哪天,他隨口一說,她只是說到時候跟他一起過生日。

    門口坐著的人,已經靠著門框睡著了,旁邊放在包裝好的蛋糕盒。

    他走過去,把門打開,彎腰把坐在地上的女人抱起來,她睜眼時,他對著她笑,“不是星期天也出來,不怕被罰啊?”

    她的手臂勾著他的脖子,任他抱著,衝他咧嘴一笑,“生日快樂。”

    他拿了酒出來,因為老媽子只是星期天過來,所以也沒有其他小菜,兩個人一邊喝酒 一邊吃蛋糕,倒也沒感覺到一點點寒酸。

    孟有良覺得自已不該再來遙城了,遙城這個地方,總讓他心思靜不下來。

    想走,又覺得有那麼一點不甘心。

    含住她的嘴,蛋糕的香甜和紅酒的醇香漫開來,催得人神志不清。

    苗秀雅被吻住那一瞬,也是懵了。

    只是昏昏沉沉的,任他啃噬。

    他的房間雖不奢華,卻也乾淨整潔,整理得一絲不苟。

    chuang幔裡的她生澀得不知所措,他只比她大三歲,卻已是情場老手。

    孟有良矛盾又不甘,佔有的時候,知道不該又捨不得放手,他在她身上的時候,是最清醒的那一個。

    當完全摟著懷中人的時候,他想,或許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星期天,她照樣去青山馬場,孟有良會在那裡等她,一路揚鞭策馬。

    同乘一匹馬的時候,他緊緊摟住她,放聲大笑。

    只要是星期天,青山馬場就關閉營業,只有兩個人可以騎射奔跑。

    “有良,等到放假,你就去跟我爸爸提親,我存了好些錢,你拿去充面子,我爸爸是個很好面子的人,不過我不在乎,你心裡不要有疙瘩。”

    “......”孟有良心下微怔,“你還這麼小,就想嫁人了?”

    那時候,她被他背在背上,一路漫無目的在馬場裡走著,馬兒還在身後,頭上藍天白雲,她眼裡的世界,乾淨得不染凡塵,笑聲悅耳動聽,說話時,嘴裡滿是幸福的蜜糖,“是啊,想嫁給你啊。”

    他把她放在地上,做出一副故意開玩笑的樣子逗她似的,“那要是我不想娶你,可怎麼辦?”

    她一呶嘴,嗔聲道,“我才不稀罕,不娶就不娶唄,我又不是非要嫁你,排著隊的人想娶我。”

    他本來就是說的玩笑,她的樣子也是玩笑,可他心裡突地一緊,伸臂攬過她,箍在懷裡,“你敢亂嫁給別人試試。”

    她大笑起來,“就嫁你,就嫁你!”

    他用力的吮住她的嘴,怕再也吻不上似的。

    .................................................................

    從孟有良生日那次過後,孟有良一到遙城,都要把苗秀雅從頭到腳的愛一遍,時間越長,越是沒辦法輕意分開,他也知道苗秀雅是女權主義維護者,也知道紙怕是包不住火,但是就是沒有辦法說分手。

    他不能跟她結婚,卻又不想分手,所以從未想過要讓她懷孕,即便是她的第一次,他也很注意,次次把種子浪費在體外。

    而苗秀雅懷孕,卻又是孟有良故意為之,在聽苗秀雅說父親已經在張羅她聯姻的事,逼問他什麼時候去提親之後。

    他不能去苗家提親,他還需要想想辦法,但如果苗秀雅懷了孕,這事情就有得緩,他甚至自私的想如果苗秀雅懷了孕,怕是不用再嫁人了。

    然而很多事該 來的還是會來,苗老爺子和G城溫家商量好了,苗秀雅要嫁過去。

    苗秀雅開始只是拒絕,後來越鬧越大,她乾脆鬧開了,“我有喜歡的人!”

    老爺子拍案而起,“什麼人!”

    “我帶他回來給你們看!你們別想作主我的婚姻!我只嫁我喜歡的人!”苗秀雅從苗家出來,就奔向孟有良的住所,找到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坐在堂中,綰著髮髻,穿著旗袍,“苗秀雅,對嗎?”

    那女人淡淡出聲。

    苗秀雅愣了一下,“嗯”。

    “認識孟有良?”

    “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是我丈夫。”

    苗秀雅腦袋裡“嗡”一聲響。

    怔怔的看著坐在堂中的年輕女人,端莊得很,眉清目秀,是個美人胚子,可她憑什麼要信她?

    不屑信!

    那女人一點也不生氣似的,端莊大方,“有良年輕,平時愛玩鬧,男人嘛,沒玩過的時候,總覺得新鮮,苗小姐是大家閨秀,明事理的人,有些事當退則退。”

    苗秀雅是不相信的,她不會相信從天而降的一個女人跟她說的話,她要孟有良給她一個解釋!

    溫家催得緊,可孟有良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麼也不出現。

    苗秀雅怎麼也不肯嫁,無論老爺子怎麼威脅,她都不嫁!

    直到因為暈倒被診出懷孕,老爺子氣得拿了大杖要打!!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這個敗壞門風的不孝女!給我綁了裝進簍子裡沉河去!”

    然而氣歸氣,又怎麼可能把愛女弄去沉河,母親跪著求情,才算把老爺子一口氣給順了下來,免了苗秀雅的罰。

    兩天後,苗秀雅再次見到了那個在孟有良住所裡出現過的女人,她到苗家,找到了苗秀雅,把孟有良的全家福,結婚照,婚書,一一擺在苗秀雅的面前,“苗小姐,你的良人不是他,你該結婚,有自已的家庭,你在他這裡,什麼也得不到。”

    “現在整個西北的兵力都在豐城孟姓手裡,孟督軍有三子,長子孟有良,表字雲之,而與雲之結成連理的是州城何家,何家與孟家門當戶對......而他,從未給你說過這些吧?他是怕你找他麻煩,他從未想過要給你未來。”

    那女人不急不躁的娓娓道來,苗秀雅聽在耳裡,活像是有人將拿了塊白綾勒在她的喉間,用力的收緊,想至她於死地。

    “當時有良去青山馬場,一行連他在內,八人,因著你牽了有良看上的馬匹,他們便打賭有良有沒有可能俘獲你,以後便騎你的馬。

    你也知道,有良才21歲,性情不羈,經不得朋友激將,如今他認為的遊戲結束了,便不想理會。可我覺得不能讓姑娘這麼等著,畢竟你什麼也不知情。所以才過來給你說一聲,你不該為了他,這麼與家人作對。”

    苗秀雅從小心雖是孤傲,卻也心胸開來朗,從未恨過一個人。

    但她恨的第一個人,是孟有良,是她掏心掏肺愛過的人。

    她不知道什麼是死心,只知道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那個人,難怪那時候他說,若他不想娶她呢?

    那還用問嗎?像孟家那種家世,怕是根本看不上她們這些商賈之家吧。

    更何況他打定的心思就是玩玩而已,他從未想過和她有什麼未來。

    苗家和G城溫家聯姻的消息開始鋪天蓋地,角角落落都知道了,溫家開始準備嫁妝,而且十分豪華。

    苗老爺子心裡有愧 ,怕有些事又不能明說,他得想個辦法,讓女兒的新婚之夜糊弄過去。

    孩子是肯定不能要的,所以墮0胎便是唯一的路子。

    苗秀雅變得格外沉默,卻也沒有病倒,所以當老媽子把墮.胎藥端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分外警惕,只是隨意問了一句,“非要打掉這個孩子嗎?”

    老媽子以為小姐知情,便皺眉道,“小姐,喝了吧,這樣苗家溫家都能下台階,不然傳出去,不好聽。”

    苗秀雅拳頭一握,“放這裡吧。”

    “老爺說讓我看著小姐喝下去。”

    “我不喝!”

    “小姐,老爺說小姐摔一碗,就再熬一碗,如果小姐摔十碗,就找幾個人摁住小姐,灌。”

    苗秀雅端起碗,閉著眼睛,仰頭喝下,把碗放垃圾桶裡一扔,冷冷道,“出去交差!”

    老媽子小心的看了一眼,一碗湯藥,一滴不剩,便走了出去。

    看到外面沒了人,苗秀雅起身跑進衛生間,伸指摳進咽喉,把喝進去的湯藥盡數吐了出來!

    吐得眼淚直流......

    苗秀雅再次見到孟有良的時候,是在她臨嫁前的頭兩天。

    好久不見,他也好像變了一個人,有點邋遢了,頭髮,鬍渣,眼裡的紅血絲,差不多吧,總之不像以前那麼一絲不苟。

    她只是淡淡睞了他一眼,便轉過了身。

    他追了過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當時怎麼說的!為什麼又要嫁到溫家?”

    “我當時說過什麼?”她佇步看向他,感覺自已突間的成熟,竟是拜他所賜,心裡不禁冷諷自已,“溫宏波知書識理,我同他很有共同語言,看得出他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我以後嫁了他,他怕不會再去外面招風引蝶,惹些*債。”

    孟有良知道她是拐著彎罵他畜生,可也管不了那麼多,“秀雅,我這段時間被家裡困住,才沒有來找你,我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過來!”

    “孟有良,豐城孟督軍長子,表字雲之,髮妻何柔。我說的,可屬實?”她眸光淡泊,卻咄咄逼人。

    他看著她的眼睛,心裡已是一慟,“是。”

    “當初在青山馬場,可是因著聽風的原故,你們打賭想要給我點顏色看看.....”她還沒問完,他怕她說出那些令他們都難堪的話,便厲色搶道,“秀雅!那些都過去了!你去跟溫家退婚!”

    “是的,過去了......你居然也知道。”她淡淡的笑了笑,轉過身......

    他心裡慌得好像心臟要逃脫一般,急得再次追上去,攔在她的面前,“我們的事,沒過去!”

    她看著逆光而站的男人,即便有些邋遢,他還是英俊如斯,她當時是被鬼迷了心竅,才會愛上這樣一個人,“可那些事,在我這裡,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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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孟有良的逼迫
    “苗秀雅!”他根本不給她路,“雲退婚,先在遙城,我過幾年過來接你去豐城。”

    苗秀雅輕蔑笑道,“我憑什麼等你?你是覺得自已長得好看,還是家世好?”

    “呵,孟有良,別太高看自已了行嗎?是不是非要我在你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你才有成就感?只可惜我苗秀雅世面見得多,還不至於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你不是怕我去找你嗎?連你什麼家世都不敢說,現在我不去找你,你不是該鬆口氣?

    “秀雅,這段時間我沒有不想過來,我被家裡關起來了。”

    “孟有良,你從一開始和我交往就在欺騙我,如果不是你家裡的人找我,我至今會被蒙在鼓裡,是不是?”

    “我一直在想出路。”

    “出路就是永遠騙下去?”

    “秀雅,是因為我喜歡你......”

    苗秀雅終是笑了,嘴裡似乎都嘗到了苦味,她怎麼會這麼傻,和他在一起那麼久,他竟從未說過喜歡,她卻以為那是他不懂表達。

    他是真的從未許諾,是她自已一廂情願,是她自已不夠聰明,才落了別人的圈套。

    說到底,還是自已賤,如果不去學那些什麼新派的自由戀愛,又怎麼會受這樣的傷害。

    她嘆了一聲,“好在我這麼年輕,還不懂什麼叫生死相許的愛情,好在我還沒有愛上你,好在我還有大把青春年華去愛另外一個人,孟有良,以後不要來找我,我厭惡看到你。”

    心房邊上有一根線突然被拉斷,他眼睛裡,像是要噴出火來,“什麼叫你還沒有愛上我!”

    她氣息冰冷卻又柔軟,有一種明明弱小,卻無法接近的氣息,“字面上的意思,我是說我還沒有愛上你,所以不覺得多痛苦,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的太太,她來找我的時候,我是不是很平靜,我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只是覺得自已太年幼,不懂事,經歷了這樣的事,也算是教訓罷了。”

    孟有良此刻真的沒了方向,若說他來的時候是叫她等他的話,這個時候他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慌得一踏糊塗,腦子裡全亂了,“秀雅,我有家室的事情,我開始瞞著你,是,是,我的確就是想逗你玩玩,我不否認。”

    她看向他,等著他說,聽著他承認的時候,她面帶微笑,無論心臟被撕得有多痛,她依然面帶微笑。

    “可是我後來,我是怕我說了,就會和你分開。”

    她伸手,放在他不如以往平整的衣領上,幫他理了理,讓領子挺颳起來,他心裡漫漫溢上喜悅,想是她大概是原諒他了,正要抬手捉住她的手,她的手已經放下,垂在身側,“所以如果有機會,你打算騙我一輩子,最好我一輩子不要嫁人,不影響你的婚姻,又可以做你的*......”

    他面上剛剛浮起的光,又暗淡下來。

    她水眸噙笑,凝向他,輕聲逼問,“是嗎?”

    聰慧如她,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又怎麼會沒有猜中他的心思,只可惜,她做不來那些自欺欺人的女子。

    “我問你,是嗎?”

    他沒有回答,已算默認。

    苗秀雅吐了一口氣,是釋然的呼吸,退了一步,“我結婚就不請你喝喜酒了,祝你跟你太太,白頭偕老,倒是我對不住她,代我向她賠個不是。”

    “秀雅!不鬧脾氣了,行不行?”

    “我沒有鬧,孟有良,我以為你就算沒有用心待過我,起碼也是懂我的,結婚不是小事,我說嫁!便會嫁!就算你要殺我,我也會讓爸爸把我的屍體抬進溫家,兌現承諾。更何況......”她的聲音幽幽一頓,“更何況你才是罪魁禍首,憑什麼要讓我死?”

    “我還小,還不到十九歲,我們才在一起多久?我怎麼可能會為了你結束我的生命?我們是錯的時間遇到了錯的人,誰說我以後漫長的人生遇不到對的人?”

    孟有良這些日子在孟家並不好過,家裡發現他的異常後便開始查,他知道何柔過來了,可是他被關了起來,心裡天天想著若是苗秀雅知道了該怎麼辦?

    什麼叫惶惶不可終日,便是那樣。

    他怕她會想不開,會哭鬧,會有很多過激的行為,他知道她的剛烈。

    可是她卻是這種態度,他天天有過的那種揪心扯肺的感覺,似乎她真的沒有。

    她說的話,給他的不安讓他沒有辦法冷靜。

    “你以為!”他喘了氣,“你那副身子都給了我!還有哪個男人會要你!誰會要個不貞的女人當太太!”

    苗秀雅背心發涼,喉間都開始有了血腥氣,生生嚥了下雲,“孟有良,你的太太嫁給你時,是楨潔的吧?可是你要了她又能怎麼樣?她一樣很可憐。貞不貞在你這種男人那裡,根本就不值一文錢!”

    他要上前抱住她,實在沒辦法跟她鬥氣,他說了什麼話,以為會傷到她,以為可以打壓她的氣焰,可是心臟疼痛的人,還是他,他就想抱住她,把下巴放在她的發頂,讓他呆一會,他伸長臂過去,“秀雅.....”

    他放軟了聲。

    她卻退了好幾步,“我說過,厭惡你!噁心!”

    轉身抬步的時候,她走得決絕。

    孟有良在遙城這*,睡不好,想要去溫家找她,溫家這幾天卻門禁森嚴,根本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看到溫家那些大紅色的東西搬進搬出,弄得滿宅一片喜色,孟有良連夜離開了遙城。

    自從在外面遇到孟有良之後,苗秀雅便不再出門。

    溫家要娶遙城首富的女兒,那是天大的喜事。

    溫宏波早就在兩家說親之時看過苗秀雅的照片,一眼便喜歡得不得了,那樣子靈秀而優雅,雖然新派,不是傳統的大家閨秀的溫淑樣子,卻讓人忍不住心動。

    聽說苗秀雅是新派的小姐,溫宏波早早的就讓要把新房佈置成了歐式的風格,很有潮流感,還有一天便要驅車去遙城接新娘了,溫宏波一整天都笑得合不隴嘴。

    “少爺少爺!”傭人跑得喘氣,溫宏波回過身來,“大驚小怪的,幹什麼?”

    “少爺,這個給你。”一個信封。

    溫宏波覺得這信簡直神叨叨的。

    扯開一看,臉色便冷了下來,“我去庫房!你在這邊守著,信的事,誰也不准透露。”

    溫宏波坐車往西街那邊的庫房奔去,一問,果然!

    所有的貨,都出了事。

    他權衡再三,終於還是按照信裡的地址往G城的督軍府趕去。

    可是剛剛趕到那裡,卻又被告之,如果溫家少爺來了,就去校練場找幾個少爺。

    一到校練場,溫宏波才感覺到緊張,前方那些奔跑的馬匹上全都不是普通人,因為全都著荊黃色軍官裝,馬靴齊膝,好不威武。

    突然!

    駿馬奔來!

    直直迎著他的面門!

    溫宏波趕緊側躲,“哷~~~”這一聲禁行聲傳來,馬蹄高揚空踏,馬背上的男人勒韁止馬,軍帽沿下的那張臉

    英氣逼人。

    黑色駿馬鐵蹄懸空時,那男人依舊姿如松柏,淡然從容,眉宇間的霸氣一下從自上而下的潑灑,真正的王者之氣一瞬間就把溫宏波給震得一怔!

    那種高高在上的睥睨姿態,不是他這種普通商人家裡有的氣質!

    更何況那一身軍裝和他眼角的輕諷,已經彰顯了他的身份非同一般。

    “溫宏波?”孟有良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淡說一句。

    “對。”溫宏波答道,“請問?”

    “豐城督軍府,孟雲之。”

    溫宏波心下一驚!豐城督軍府姓孟,孟雲之,那是孟有良的表字,孟督府的大少爺!將來是要授老督軍的銜的!

    馬背上的那一身荊黃色的軍裝在太陽底下生出奪目的光來,軍靴踩在馬蹬上,夾了一下馬肚,駿馬便圍著溫宏波轉了起來。

    溫宏波忐忑不安,卻也不敢有什麼動作,那個動盪的年代,誰也惹不起這些軍爺。

    “溫少爺明日大婚?”

    “正是。”

    “新娘可是遙城苗家幺女?”

    “正是。”

    “如何相識?”

    溫宏波被問得不知所措,只覺得這人問的問題古怪,但又覺得是些簡單的問題,雖是如此,他還是感受到了濃濃的敵意,跟著馬轉圈,看著馬上的人,“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還未曾謀面。”

    孟有良的嘴角微微一翹,勒住韁繩,再次在溫宏波面前停下來,溫宏波才停止追隨,他停了好半晌,才聽見孟有良悠悠道,“苗家幺女,不是你碰得起的人,她入門後,你不得動她一根手指!”

    溫宏波愕怔心驚,雙眸大瞠,“孟督少!”

    “怎麼?想跟我搶女人?”他淡淡一句,尾音略略上揚,已是擲地有聲的專斷和霸道。

    溫宏波咬了咬牙,“孟督少,明日是溫某大婚之日,若是賞臉,來喝杯水酒。”

    “呵!”孟有良冷冷一笑,“你請我去喝喜酒?你居然請我去喝我女人和別的男人的喜酒 ?”

    溫宏波感受到孟有良的怒意,才要一躲,那馬鞭已經迎空甩了下來!躲之不及,抬手一擋,袖口被拉出一道口子,肘上皮膚火辣辣的疼!

    溫宏波連退數步,看到遠方那些G城的軍少並不過來,想必是任著這豐城的督少撒野了!

    “你今天的晨食吃的什麼?”孟有良手中的韁繩擱中馬鞍環上,馬鞍便在空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軍帽上的徽章被照得偶爾折射出刺眼的光,他睨著站在地上的溫宏波,諷聲道,“讓我想想。”

    馬鞭抵在孟有良的額心一陣,不過一小會的時間,溫宏波背上已經被汗液打濕!

    忽地,孟有良將額心支著的馬鞍拿開,溫宏波條件反射的後退。

    孟有良笑了起來,那笑意狂狷不羈,叫人生寒,“溫少爺今天的晨食,一定是吃了的雄心豹子膽,雲之猜的可對?”

    孟有良,表字雲之,他如此斯文友好的自稱,真是虛偽至極,偏生這份虛偽卻可以震得馬下的人雙腿打顫 !直嚥唾沫!

    溫宏波不可能鬥得過孟有良,新婚妻子他還未謀機就被人截了,這叫他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可時勢如此,孟有良身後那些G城權少就已經充分說明了這裡他沒有說不的權利!

    “孟督少言重了,宏波不敢。”

    “不敢最好,你對她最好敬而遠之!否則!”馬鞭在男人的軍靴上敲著,他又是一笑,風輕雲淡,卻透著讓人不寒而慄的狠戾!“否則,雲之會親自動手,把溫少爺吃下去的雄心豹子膽挖出來好好瞧瞧那到底是什麼樣子!”

    溫宏波腳下一軟,差點跌在地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59
129:換子原因(2)
    新婚之夜

    苗秀雅分外緊張,白天有西式的婚禮,可是夜裡,依然會換上傳統的秀禾喜服,蓋上絲穗垂邊的喜帕,等待新郎來掀蓋頭。

    手扣合放在膝上,看不到房間裡的一切,只知道袖袋裡裝著的小瓶子可以幫她渡過新婚第*。

    母親交代過,洞房時趁著新郎不注意的時候,把瓶子裡的東西倒在白帕上,明天老媽子驗*時才可以順利交差。

    苗秀雅的手指緊緊的揪著裙子,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是溫宏波撕扯她衣服的情景,每次她都推開,又重新想!

    明明是空想,偏偏好像是在經歷一般痛苦。

    不停的警告自已,再也不能和孟有良有任何牽扯,再也不能!

    可是一聽到外面推著新郎過來的腳步聲,她就怕得全身出汗。

    喜稱挑開了她的蓋頭,她抬頭看向自已的丈夫,斯斯文文的,長相端正,雖不及孟有良出眾,也屬中等。

    西式婚禮的時候,她就看了一眼,沒有什麼滿意或者不滿意的說法。

    能過日子就行。

    由於心裡內疚,向來冷傲慣了的女人朝著新婚丈夫扯了一個微笑。

    “回來了......”

    溫宏波睨著坐在喜榻上的女人,滿身朱紅,金飾鋪身,華麗得貴氣逼人。

    只是這女人。

    嘴上冷冷溝了個彎,他朝她走過去,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漂亮的女人都是下-踐貨。”

    苗秀雅的嘴角再也扯不上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新婚之夜,她袖袋中的小瓶子沒有用上,而翌日一早,溫宏波拿了刀子割破了手指,在白帕上滴上鮮血,拿去交了差。

    苗秀雅愣愣的站在一旁,心虛到不行。

    溫宏波每日都回房睡覺,卻從來不碰苗秀雅,苗秀雅越來越害怕,直到孕吐開始明顯,小腹開始變鼓。

    苗秀雅知道自已瞞不下去了,便在溫宏波再次回房的時候,跟他攤了牌。

    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坐在圓桌兩端,苗秀雅拿出一個一尺長半遲寬的木匣子,往前推了推,“宏波,這些銀票在大城市都可以兌換,全部給你,我們離婚,但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我還是住在溫家,不要讓苗家的人知道我們已經離了婚,我懷了孕,希望你可以守口如瓶。”

    溫宏波眸色下沉,嘴角冷冷一笑,“懷了你就生,婚是不可能離的。你就好好當你的溫太太。”

    苗秀雅一愣,她以為至少溫宏波會氣得動手,但是預料中的巴掌沒來,難道他早已知情?

    溫宏波把錢匣推了回去,“我不會碰你,但既然沒離婚,我又讓你生下野種,那麼你就是溫家的人,溫家的事就是你的事!明白不明白!”

    苗秀雅點頭,溫宏波說的話,相當於給她吃了一料定心丸,如此她不用離開溫家,孩子也有個庇護,苗家那邊也不用抬不起頭做人,孟有良也沒辦法再糾纏她。

    “我會盡自已所有的力,幫溫家。”

    ....

    孕吐實在難忍,最終苗秀雅去了醫院,只是這一去不要緊,便被孟有良知道了。

    苗秀雅嫁進溫家後,孟有良一直想辦法得到父親的信任,他必須要把兵權搞到手,否則會受制於人一輩子。

    副官來報,苗秀雅去了醫院,拿了安胎藥,像是害喜了。

    孟有良手中握著的毛筆,瞬間折斷,扔了筆就衝了出去,讓副官開車往G城趕 !

    這一天溫宏波被綁到了孟有良的面前,正當孟有良要揮鞭抽下去的時候,溫宏波大喊,“孩子不是我的!從進門起,我就沒有碰過她!”

    這樣的一句話,溫宏波算是死裡逃生,揀了一條命 !

    孟有良當時真是起了殺心!

    孟有良以宴客的身份,坐客溫家,苗秀雅見到孟有良的時候,差點一個不支倒下去。

    晚上忐忑的躲進房間,等來的卻是孟有良。

    他把她壓在chuang頭,解開衣扣,“秀雅,想你.....”

    “你滾!”她只敢壓著聲音吼他。

    “懷孕了也不告訴我,我派人過來照顧你。”

    “孟有良!你不要這麼無恥。”她真是被他逼得快要哭出來,這麼久了,她都不想去想眼淚是什麼滋味,只想讓自已活得堅強些,可當他像個沒事的人一樣說些這種話的時候,就感覺他在拿刀戳她的心。

    他緊緊捏住她想要反抗的手,太久沒有見到她,呼吸都熱燙起來,說話的聲音也急促輕喘,“讓我要你。”

    “滾!”

    他解她的衣向來得心應手,“你要麼大聲點喊,要麼摔東西,把你的公婆都喊來,我也好讓他們溫家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孟有良的人!”

    苗秀雅瞪著身上的孟有良,一瞬不瞬,那種恨意,是從心里長出來的藤蔓,正在瘋狂滋長,他抬手蒙上她的眼睛,不敢看她的眼睛,分開她的腿,進8入她的身體。

    苗秀雅起初是捨不得,她太愛孟有良,即便他把她騙成這樣,讓一個高傲入骨的女子當了破壞婚姻的第三者,即便她恨透了自已的骯髒,卻還是想留下那個孩子。

    但孟有良如此不肯放手,讓她過得愈發的痛苦。

    溫宏波那種像看到昌0妓一樣的眼神,每每落到她的身上,都讓她渾身抽疼。

    苗秀雅去了醫院,諮詢打胎,她當初就該聽父親的話,不要這個孩子,起碼她的人生還會正常些,起碼孟有良不會再頂著有婦之夫的頭銜來找她。

    那樣她覺得自已連個昌0妓都不如。

    醫生說孩子馬上四個月了,只能引產。

    溫家不知道孩子有這麼大,報的是兩個月。

    只說顯懷的是女兒。

    只有溫宏波一個人站在她身後冷笑,像是看著一個暗8昌一樣冷 笑。

    苗秀雅在醫院預約了手術的時間,便回溫家等。

    等來的是滿眼紅血絲的孟有良,“你要去打胎!”

    “對。”

    “你敢!”

    “你可以在我打胎之後,把我碎屍萬段。”

    孟有良看著坐在桌邊的女人,她坐姿悠然,從來不愛碰女紅的人,此時拿著布盤學繡花,一針一線的,慢悠 悠 的,認真的很,連回答他的話時,都漫不經心。

    越是如此,便越是彰顯她的狠心。

    “孩子是我的,你沒有資格說不要就不要!”

    “那你就把他從我的肚子裡拿到你肚子裡去放著。”

    孟有良恨得直咬牙,他還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卻每每被他氣得發不出脾氣,這是強盜邏輯,從她肚子裡拿出來,那孩子還能活嗎?

    “你要什麼,你跟我說,我都給你。”

    給?她不稀罕,“你永遠離開我的視線,不再出現。”

    “苗秀雅,你這是做夢!”

    “嗯,這個夢一定非常精彩。”

    孟有良氣血上湧,他還不知道她懷孕的事,聽他懷孕還以為他和她真是完了,她如果給溫家生了孩子,這以後她的心裡怕是一點位置也不會給他了。

    溫宏波說孩子不姓溫的,他才松了口氣。

    有個孩子就好,有個孩子好歹也能把她綁幾年,家裡那一攤子事,他再慢慢處理。

    可現在,她說她要打掉!

    他決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但那時候的孟有良本就是被人捧慣了的少帥,到哪裡都是高仰著頭顱,別人喊他做爺。苗秀雅一兩次給他甩臉子,他還能哄哄,次數多了,他也捺不住脾氣,已經有了威脅的意味,“孩子生下來,我調軍隊過來守著你!”

    “好啊。”苗秀雅站起來,把繡花小架一放,站起來,素手高舉,“把我一鎖,一捆,可千萬別讓我碰到什麼桌子啊,桌沿啊,碗啊這些東西,要不然。”

    她淡淡一笑,已經走到了梳妝台邊,肚子就對著那個轉角,“你看看,要是我這麼一撞,那去醫院做手術的錢都給省下了。”

    孟有良心底生出寒來,冷得他一抖,“孩子是無辜的,你就是再恨我......”

    “對,因為我恨你,所以我不想生你的孩子。”

    孟有良無論怎麼跟苗秀雅好說話,苗秀雅就像吃了稱砣鐵了心,孩子非打不可。

    然而苗秀雅卻在賭,賭他因為不忍心讓她打掉孩子而還她平靜。

    苗秀雅再次去了醫院,這幾日孟有良根本不敢回豐城,老督軍那裡電話搖了幾個過來,他都藉口有事在辦。

    一路跟著苗秀雅去了醫院,看著她上樓,他便追了過去,這時候他真是恨上她了!

    四個月了,說打就要打!她簡直不是人!

    “你生下來!我養!”

    “我要生下來,憑什麼給你養!”

    “是我的!”

    “你休想拿孩子來要挾我,你怎麼會這麼不要臉!這麼死纏爛打,還像不像個男人!丟你孟家軍門的臉!還什麼狗屁少帥,這天下沒女人給你生孩子了嗎?!”

    苗秀雅抬頭看著高一階梯的男人,盡揀難聽的話說!她只想讓他快些離開G城!

    孟有良從小沒被人這樣羞辱過,但他還努力用最後一絲忍耐壓著怒意,睨著階下的女人,“孩子生下來,過些年西北局勢穩了,我就娶你過門!”

    過門?做妾嗎?從野小三終於轉正成家小三?呵!

    她緊緊的握著拳頭,“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你這種不負責任的畜生!以前是看著你還有副皮囊,現在看著你這皮囊都噁心!孩子生下來做什麼?看著長得像你給自已添堵嗎!”

    “苗秀雅,你真當你是什麼大家閨秀!”他也是怒了,為了讓她生下這個孩子,這幾天可謂是低聲下氣,他這輩子沒這樣對一個女人,她卻張口閉口的羞辱他,恨不得將他踩在腳底,“本來就是玩玩的,你還真把自已當成公主了!天下女人死光了也不會娶你!”

    苗秀雅大笑,“好得很!!煩請讓開!”

    孟有良不甘心,抬手攔住她,“孩子生下來,我帶走!再也不見你這狠心的女人就是!我孟家的骨血由不得你這樣對待!”

    “我如果生下來,絕不會給你!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憑什麼你要帶走就帶走!”

    孟有良看著苗秀雅那雙眼睛,是一望見底的仇恨,她是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將這孩子剁了!她說得對,她生的,他憑什麼帶走?

    他憑什麼帶走?他一直想,一直想,終於想到,“我21了,雖有家室,卻膝下無嗣,如果是個兒子,我必須要帶回孟家繼承香火,姓了溫就要奪溫家的家產!哪天死的都不知道!”

    苗秀雅怔怔的看著孟有良,“不管男女,你以後都不能再糾纏我!”

    “我不糾纏你!但我要孩子!”

    她氣瘋了!力爭道!“孩子是我的!”

    “也是我的!”

    “我不給!”

    “必須給!”

    苗秀雅一瞬不瞬的看著孟有良,半晌後,才咬著牙,狠聲道,“兒子歸你!女兒歸我!孩子出生之日,便是你我恩斷義絕之時!”

    孟有良心口一痛,卻還是應聲道,“好!”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59
130:換子原因(終)
    苗秀雅從醫院回去,孟有良鬆了一口氣,特別是知道苗秀雅開始添置嬰兒用品的時候,他的防備放了下來,便又趕回豐城。

    孟有良多少有些瞭解苗秀雅的,如果她這樣說了,便會那麼做,她性子烈,其實她也不捨得。

    他知道她厭煩他,為了讓她孕期不再生氣動打胎的念頭,他也不敢再去靠近她,更不敢派人跟得太緊,只要她不去醫院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他就任著她。

    在孟有良看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只要有了孩子,他們之間這些牽扯就不可能斬得斷。

    如果是個兒子,他帶走了,她不會不念。

    如果是個女兒,那也是他的,其實沒有任何分別,只要有孩子就行。

    孟有良從苗秀雅的身邊消失了,她心裡面一直壓著的石頭慢慢放下。

    都說遙城首富的幺女是個經商的料子,哪怕是個玩物,也能讓她折騰出錢來!

    當初溫母之所以請媒人去遙城苗家說親,那也是看上了苗秀雅的頭腦,她可不想娶個秀花枕頭回來。

    溫宏波被戴了綠帽子的事,他不會到處說,也不敢說,溫母亦是毫不知情。

    溫母只是喜歡帶著苗秀雅去商舖看,瞭解一些家業。

    苗秀雅一直記得溫宏波的話,溫家是她的避難所,她該把溫家的事當成自已的事。

    溫家在那時候經營整個G城的米面,布綢,但那時候G城裴家的勢力太過強大,布綢的生意越來越難做。

    裴家也不是什麼善茬,裴家家主裴立手段又極是強硬,他一旦想要染指的生意,這G城便不會有第二家。

    裴家開了織布廠,引了一大批機器,布賣得便宜。

    裴家織的布匹一下子把溫家的布綢弄得沒有沒了活路。

    若是僅僅靠著米面肯定是不行的,畢竟這種東西要交的稅又多,總不是自已生產的利潤高。

    溫家父母急得焦頭爛額,偏偏溫宏波做生意的時候又沒有魄力,什麼事都左啊右啊的想半天,等他想好的時候,別人的生意都擺到大街上開始吆喝了。

    苗秀雅當時懷著孕,但溫家的情勢又逼得她沒辦法好好養胎。

    做生意根本就軟弱不得,所以她領著溫父溫母就坐船去了日本,苗秀雅是個女人,對美好的東西追求一向有很強的敏銳觀察力,一眼就看中了花布機。

    三十台花布機,三千萬對於溫家來說,不是筆小錢,更何況他們不習慣做投入這麼大的生意,總覺得風險太大。

    苗秀雅無論怎麼勸說溫母,溫母都不願意掏空家底來做這筆生意。

    在日本,苗秀雅馬上給苗老爺子搖了電話,借錢。

    三千萬很快到帳,苗秀雅回到G城,機器跟著一起就回來了,在日本的時候,她就跟著那邊工廠的技術工學著用機器,並花重金把技術工請過來指導兩個月。

    苗秀雅從小在苗家,做生意耳濡目染,什麼道道都想得清楚。

    她在訂機器的時候,在合同上硬是花一百萬加了一條,該公司的設備不可以再在C國南方包括哪幾個省銷售。

    其實這一百萬元是豐厚的,苗秀雅卻並不在乎,如果不給這一條加上去,她就去德國看機器。

    日本的機器商只能同意,三十台花布機,這是筆大生意。

    溫母覺得苗秀雅簡直瘋了,覺得自已娶了這麼個兒媳婦是有病!

    現在是敗著她娘家的錢,可萬一出了事,這筆錢還得溫家還!

    機器隨著苗秀雅一起回到了G城,溫家開始印花布,新的技術,花布印得又快又好,年輕人特別喜歡。

    一下子把裴家的布匹擠得沒了生意。

    而且苗秀雅對顏色特別敏感,溫家的花布所有的染色配料都是她自已挑選,分好幾個檔次,要貴的,要便宜的都有,整個市面上大小作坊都被溫家的花布擠得死死的,一家家的倒閉!

    裴立是個狠辣的人,正值事業得意的時候,被溫家這樣的門臉擠得布廠要關閉,臉該往哪裡擱!

    立刻派人去查溫家的機器,緊接著就去了日本,卻簽不下來機器,因為苗秀雅堵了他的後路!

    這是徹底把裴立激怒了!

    裴立本就不是好相與的人,那時候G城動-亂,三弟有權勢,便利用這些權勢直接把溫家的米船扣了!

    軍隊扣了米船!

    你能怎麼樣!

    這是裴立給溫家的一個耳光!

    也讓他們知道在G城商界,到底誰說了算!

    整整三十船的大米!全是北方米!

    溫家正數著賣布的錢數得手抽筋,米船又出了事,一聽說軍隊扣的,全都沒了主意,溫宏波倒是不緊不慢的,看了一眼苗秀雅,笑得意味深長。

    溫宏波看著苗秀雅的笑意,永遠都是那樣,像看一個暗女昌!

    苗秀雅似乎懂了溫宏波為什麼不離婚了,孟有良和她的關係,溫宏波一定是知道,如果不離婚,她便要利用孟有良這層關係幫溫家渡過層層難關。

    不過她該感激他給他一個這樣的居所,讓苗家的人不為她擔心。

    可她不想再跟孟有良有牽扯。

    清晨,苗秀雅對著鏡子花了個妝,綰好頭髮,穿好高領的秀禾對襟衣裙,正好可以擋住她微隆的肚子。

    秀鞋踏出門檻,苗秀雅從一個新派的少女變成了端莊的豪門少奶奶,再也不能標新立異的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風有些涼,傭人把絳朱色的斗篷拿過來,“少奶奶,披上吧。”

    “嗯。”苗秀雅抬頭,看了一下陽光,不那麼刺眼,卻也眯了眼睛。

    斗篷披在她的肩上,在前面打了一個蝴蝶結。

    碼頭上的船隻被扣在那裡,很多被雇來的工人都等著卸貨。

    碼頭的風大,苗秀雅攏了一下披風,朝著那邊走過去,也許因為知道孟有良的身份,所以對那些持著槍械的兵士沒有半點畏懼。

    裴家三爺就站在船艙上。

    看到苗秀雅領著一個傭人過來,嘴角扯了個冷笑。

    苗秀雅還未走到碼頭與船身相連的梯板,就聽見金屬撞擊的“咔咔咔咔”的聲音,那是子彈上膛的聲音,每一個槍口都瞄準了她!

    苗秀雅站在原處,一動不動,身側的傭人,已經嚇得腿軟,“少奶奶,咱們回去吧,回去再想想辦法。”

    苗秀雅盈盈含笑,倒沒有還是少女時的張揚和跋扈,此時像極了一個大家閨 秀,她微微低身,給裴家三爺見了個禮,“三爺,秀雅給您請個安。”

    裴三爺笑得張狂,“這是誰啊。”

    苗秀雅站直身,依舊溫和含笑,“溫家新媳,苗秀雅。”

    “哦,那個遙城首富的幺女,我說誰呢!”

    “鄙女不才,讓三爺笑話了。”

    “哪敢笑話。”裴三爺倒沒說布匹的事,只道,“你們這米從北方運來,要上G城的碼頭,可有給部管通報過。”

    “我們溫家都是一月通報一次,這次的貨,月頭才通報過,三爺平日太忙,怕是沒太注意我們這些小生意。”

    “呵。嘴巴倒是俐得很,可G城半個月前改了規矩,七天就得通報一次,你們這次過來的米,不合規矩。”

    “三爺,從北方過來的船運,七天根本走不到,這如何通報?”苗秀雅知道這個時代沒有什麼道理可講,跟這些軍爺說法律,那是瘋了。

    “那你這是怪我沒有上門通知你們?”

    苗秀雅一直都溫和卻又不卑不亢,看著裴三爺亦是不驚不怕,哪怕四周都有槍口瞄準她的頭,“秀雅不敢勞煩三爺大駕通傳,只是三爺不知,今年南方旱災,百姓苦不堪言,我是接受過新式教育的女子,看不得那些悲慘場面,所以這次運來的大米,未經公婆允許,便自作主張登了報,溫家這次的大米,每船賣盡後,便捐出五百斤做災糧,三十船大米,一萬五千斤,城報已經在賣了,G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這件事,可這些米卻被扣在碼頭,溫家怕沒辦法跟G城有善心的百姓交待,畢竟捐米也是他們買米人的善舉.......”

    這一席話,氣得裴三爺瞪了眼!

    這女子,還不足十九歲!竟敢威脅他!軍閥再是權勢滔天,也沒人敢拿災糧下口!那是一萬五千斤的災糧啊!要是被其他軍閥知道,不得來藉著這個由頭動-亂嗎?

    軍靴踏過梯板,已經來到苗秀雅的面前,心頭一惱便拔槍對準了她的腦門心!

    苗秀雅卻是紋絲未動,傭人都嚇得跪在了一旁,一個勁的求請,“三爺,我們少奶奶年輕不懂事,三爺,您高抬貴手!”

    “苗秀雅!你好大的膽子!”

    苗秀雅看著裴三爺,無奈的笑了笑,“三爺,秀雅生來就膽子小,被三爺的槍這麼指著,嚇得動也不敢動了,還懷著身孕,都怕動了胎氣......”

    裴三爺真是不知道該怒還是笑了,這不是過是個臭丫頭片子!溫家的人都死絕了嗎?派這個麼個小丫頭來跟他對扛!而且還是個孕婦!

    當天溫家的米船便靠了岸!

    裴立聽到三弟講述碼頭上的事情時,大笑起來,“溫家小門小臉的,現在娶了個苗家新媳,就想翻浪了?”

    裴家在G城,有資格說任何豪門小門小臉,反正沒有豪門敢在裴家面前說大。

    裴三爺把槍往桌上一拍,道,“今天應該讓你去,你拿著槍把她嘣了我幫你洗脫責任拉倒!我告訴你,你要是看到她那副樣子,你就沒抓拿。你知道她有多殲詐?

    這邊跟我說每船有五百斤災糧,他娘的!現在整個C國的軍閥,哪個敢動災糧?她還頭幾天就在做功課了,肯定昨天找了報社,現在滿大街溫家是慈善家的報導。

    一船五百斤!

    一萬五千斤的大米,那是在威脅我吧?

    呵,轉頭拿槍指著她的頭,她跟我說她嚇得都不敢動了,他娘的!她那是嚇得不敢動?她那是根本就不害怕,以為老子看不出來她在誆我?!還說她懷孕了,都怕得動胎氣了!

    他娘的!”

    裴立揉著眉心,差點笑出聲來,“十八0九歲你都搞不定!”

    裴三爺餘氣未消,嗓門也大,“那不是年紀的問題,要是溫家那個溫宏波,早嚇得給老子磕頭了,溫家怎麼搞個這麼厲害的小媳婦!你要早些發現了,弄到裴家來,給先文當媳婦多好!便宜了那個溫宏波!”

    裴立眉色凝重起來,手指抵著眉心,“溫家這是要獨吞南方的布料市場啊,我說以前溫家不敢有這麼大的動作,買那麼多台花布機,還簽了區域保護的合同,這不是溫家那些人幹得出來的思路。

    這丫頭不容小覷,看來硬是要給她難堪未必是好事。”

    “那大哥是什麼意思?”

    四十來歲的裴立一身匪氣,卻又因為面貌英俊而不損半分形象,他在裴家主宅的大堂裡走了好幾圈,“既然她敢安排報社發捐贈的報紙,又敢一個人帶著傭人去碼頭,面對真槍實彈能做到波瀾不驚,三弟,放眼整個G城,有幾個人敢這樣捏你,她敢,憑什麼?就說明她不但有膽識,還有極慎密的思維,她知道捏到你哪寸可以讓你難受,而且你不能吭聲。”

    “她也不怕老子報復她!”

    “她不是不怕,她估計也是在賭 !”

    裴三爺拍桌站起來,“那死丫頭,還說什麼捐贈的時候希望我給她賞個臉,一起做首日開倉放糧的分米儀式!還說什麼G城有善心的百姓,一定會感激老子!他娘的!老子稀罕?!”

    “哈哈!”裴 立再次大笑,“她想跟你綁在一起,軍閥參與捐糧,本來對你就有很大的好處,一萬五千斤,不是小數目,這以後在G城,給她苗秀雅面子,就是給你面子了,三弟!”

    “老子不去!”

    “你必須得去!”裴立拍了拍裴三爺的後背,“三弟,你不得不去,而且不去白不去,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她雖然用道德綁架你,但是擺明了讓你佔便宜,當然,這是互惠互利的事。”

    “那,那些布怎麼辦?”

    裴立站在門口,“我想會會這個苗秀雅!”

    ...............

    苗秀雅回到溫家的時候,滿城溫家要捐災糧的事就傳遍了大街小巷,無人不知,甚至有些小叫花子還彩些花往溫家宅門上放。

    這是外人眼裡無比光鮮的事。

    可是溫家卻炸了鍋!

    大米是解決了,可是一萬五千斤要搞出去!

    那是什麼概念,七噸半!

    這真是要溫家虧得吐血啊!

    溫父溫母坐在堂上,自苗秀雅一進去就喝“跪下!”

    苗秀雅也知道自已先斬後奏不對,這畢竟不是苗家,更何況她此時寄人籬下,捏起裙襬,便跪了下去。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溫父怒不可遏,“你憑什麼不跟我們商量!”

    苗秀雅倒是不急,“父親,不是我不商量,我若一商量,你們定然不會同意,可是這事情迫在眉睫,碼頭潮濕,如果大米堆在船上,時間一長就會生黴,若那邊不放,我們就要虧三十船的大米,我核算過,七噸半是會虧很多,但正是因為會虧,才能逼得裴三爺沒辦法,可是也總比全虧了好啊。

    我們這樣的狀況,能弄回來一船,那都是賺 。”

    這些話被苗秀雅說出來,溫父溫母雖是無法反駁,卻也恨得咬牙!

    若不是唸著她懷有身孕,真是要重重的罰!

    苗秀雅回到房間,那溫宏波便冷眼刺來,“七噸半!你真是不當自已家的大米,是吧?”

    “我已經盡力,這是最好的結果,而且 七噸半捐出去,我拉攏裴三爺一起開倉放糧,對溫家日後在G城做生意 很有好處。”

    溫宏波卻坐在位置上,輕蔑冷笑,“損了溫家的銀錢把糧拿回來,還要你有什麼用?你不是有個老相好是軍閥嗎?你找他一句話的事,這七噸半一粒米也不用給那些叫花子!生了姓孟的野種,捨不得他給你做事?”

    苗秀雅手心發寒,她才這意識到,她無論如何竭盡全力的幫溫家,也落不到一個好字,溫宏波這是想把她當成永遠的棋子,好去孟有良那裡討好處!

    如果孩子生下來後,她和孟有良再無瓜葛,她沒了利用價值,溫家會如何待她和孩子?

    “溫宏波,若我沒有孟有良的庇護,我給你錢,我們離婚,怎樣?你也不用背一個黑鍋天天心裡不舒服,我也不用這麼奔來走去,我把我的錢給你,只求溫家給我一間房,不讓遙城苗家知道就行。可以嗎?”

    溫宏波一聽到“離婚”二字,便沉了眸,“休想!想讓你父母覺得你在G城過得好,那就好好做溫家的人!”

    ...

    裴立第一次接觸苗秀雅的時候,就發現了她骨子裡那種自信和張揚,那種感覺,和他太太那時候很像。

    是慧黠,不是陰險。

    是膽大,不是魯莽。

    裴家主宅的迎客廳裡,茶位相對坐著一男一女。

    “溫家把生意做得太絕,怕是不好。”裴立對布綢的事,沒那麼容易放下,要知道民生當中,除了吃,就是穿。

    米和布都讓溫家做了,這可不是他能容忍的。

    苗秀雅已嫁作人婦,而裴立不過是剛滿四十,叫聲“大哥”那是親近,叫聲“大爺”那是敬畏。

    苗秀雅淺淺含笑,眉眼間鋒芒盡收,只把賢良淑德儘量體現,綰著的發髻讓她顯得更加沉穩,特別一身中規中矩又極有儀範的墨綠色秀禾對襟裙,讓她的氣質穩了又穩,沒有鋒芒的人,總是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她難為情的笑了笑,語速輕緩,“裴大哥,不瞞您說,我初到G城,還不懂事,以前在苗家,是爹爹捧在手心裡的幺女,受盡一家人的*愛。”

    “萬事不知道謙讓,要什麼就有什麼,覺得做生意便是靠腦子,哎。”苗秀雅苦澀一笑,“可是我嫁人之後,遠離父母,才知道這大千世界根本不該由我說了算,我無意中的莽撞很有可能給婆家帶去災難。

    婆家不是娘家,沒有義務承擔我的過錯,也沒有辦法像自已的父母一樣給我收拾殘局。

    面對這些日子的波折,我反思了好久,想給裴大哥賠個不是,花布的事,我做得欠妥,只想著自已的事業,卻忘了還有同行要生存,實為不義。

    做花布的生意,婆家不願意出錢,我又急於證明自已的眼光,便向娘家借了三千萬,可我卻沒有想過他們疼愛我,我遠嫁他鄉,我若說要錢,不會不給我,可我卻忘了他們會日夜擔心我的處境。

    那錢我若是一時沒有還上,他們會想我要這筆錢到底是做什麼,是否惹了天大的禍端,所以錢才沒有歸位。

    可我若還上了,他們又心想著若下次我再要三千萬,婆家是否也不肯給?可能不會要我還的錢。

    橫豎是我不對,實為不孝。

    如今弄到這個地步,我實在也找不到出路,但請裴大哥不要計較我年幼不懂事,那批器材,我把合同給您看,您能否原價買去,這錢出來,我還了我父母也好。人總不能什麼都佔著。”

    裴立萬萬沒料到苗秀雅會跟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滿十九歲的女孩,初嫁人婦,卻將事情想得如此深刻,特別是分析做父母的心思那段,幾乎讓他酸了眼眶。他也是有女兒的人,對兒子要求雖然嚴厲,卻對女兒極度*愛,雖然女兒還小,但就像苗秀雅說的,要什麼給什麼。

    如果將來女兒遠嫁,突然開口要三千萬的時候,他該是有多擔心,多心疼,他一定會想這孩子為什麼要這麼多錢?但肯定不敢不給她錢,怕她被錢逼著。

    將來他是萬萬捨不得將女兒遠嫁的。

    這樣一番話,不該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講出來的話,好像歷經滄桑,又情真意切,這女孩太懂事,這說明苗家家教極好。

    裴立這人雖然一身匪氣,卻也重情重義。

    當苗秀雅把機器的事情擺到裴立面前的時候,裴立下了一個決定,和苗秀雅這樣的人做生意,不能你死我活的拼,要利益共享,花布機和米船的事情,說明這女人頭腦不簡單,而且有魄力,值得合作交往!他必須把這個眼光放長遠。

    整個G城,再找一個像苗秀雅這樣的女人,怕是難了。

    裴立不再談花布的事,讓她放心經營,裴家業務不差這一樣,兩人相談甚歡,苗秀雅心裡一塊石頭慢慢放下。

    時間如沙。

    苗秀雅看著裴立手中那串佛珠,給他倒了杯茶水,投其所好的問了一句,“裴大哥可知這G城什麼寺廟靈驗?”

    裴立近來修身養性,一聽苗秀雅問這個,便像個行家一樣介紹了起來,“盤龍寺是最靈驗的,裴家每逢初一十五,一定會去請香。”

    “裴家家大業大,定有佛祖庇佑。”

    “哈哈!那是一種心理安慰,不過信則靈。”

    ...........

    苗秀雅去了盤龍寺,香菸蠟火,好不鼎盛,每上一步階梯,苗秀雅都雙手合十,她讓傭人遠遠的跟著她,不要靠近,怕照顧的多,顯得自已不夠虔誠。

    她在心裡默默的念,“一定是個女兒,一定是個女兒,不要和溫家爭家產,也不能讓孟有良將她的骨肉帶走,平安長大。”

    階梯一步步的上,心裡一遍遍的念。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聽,還是自已唸錯了。

    耳朵裡總是輕輕的飄進幾個字,“佛祖這次一定保佑我生個兒子,保佑我生個兒子。”

    苗秀雅一點也不想生兒子,生了兒子孟有良一定會帶走!她怎麼會唸錯?

    左右轉身都沒有看見人,往前一看,一個女人的背影,來往的人很多,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認定那個聲音是那裡發出來的。

    心裡也不甚在意,只當是造化弄人。

    有人想生女兒,有人想要兒子。

    世上的緣份,真是說不清,苗秀雅在觀音娘娘前下跪的時候,也跟那個女人一起,兩個相視一笑。

    那是個中年女人,不過穿著打扮雖是素靜,卻不像普通人家穿得的料子,像是大戶人家的人。

    苗秀雅看了看中年女人的肚子,“大姐是求平安嗎?”

    “求子呢。你呢?”

    “我求女兒呢。”

    兩個又是一笑。

    也許同是母親,便有一種自然的認同感,出了觀音殿便聊了起來,“你叫什麼名字?哪家的媳婦啊?”

    “我叫苗秀雅,夫家姓溫,大姐呢?”

    “我姓雲,雲潔,夫家姓莫。”雲潔微微皺眉,“溫家不是才娶的新媳嗎?你怎麼會想生女兒,你婆婆怕是指著你的肚子生兒子呢。”

    “哎,一言難盡。”苗秀雅真是只能苦笑,“其實男女都一樣,我就喜歡女兒。”

    “是啊,男女都一樣,可是女人有時候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婆婆說我連個帶把的也生不出來,丟了莫家祖宗的臉,還活在這世上,都不怕臊死。”

    “怎麼能這樣說?那還不都是莫家的孩子?”

    “婆媳之間的事,你才做新媳的人,不會懂,我婆婆是說如果我這胎還是個女兒,就打掉,別生出來丟人現眼了,到時候抱第五個女兒出去,別人要戳我們家老莫脊樑骨。”

    “前面四個啦?”苗秀雅有點驚訝。

    “所以我才來求子。我都四個月了,再打掉,捨不得,就求是個兒子,也別拉了命債。”雲潔說得眼睛一紅,偏頭過去,差點落下淚來。

    “你有地方可以看到男女?”

    “是啊,所以才怕,怕到時候是個女兒,得打掉。”

    苗秀雅真是苦笑都笑不出來了,“你怕是個女兒,我怕是個兒子,你說說,都是什麼命 。”

    ......

    五個月後,雲潔提前陣痛,便急急給苗秀雅打了電話。

    苗秀雅打了催產素,依舊沒有辦法開宮口,一牆之隔的手術室裡卻有推拉門,那邊的孩子要出來了,這邊的手術醫生便準備剖宮產。

    五個月的時間,重金收買兩個手術室的醫生,滴水不漏的換子,任手術外坐著等待的家屬一無所知。

    出了手術室,苗秀雅一直沒敢閉上眼睛,醫生把孩子放在她的身邊,孩子特別乖順,她卻泣不成聲。

    雲潔住在高級病房裡,和苗秀雅不在一幢樓。

    孩子提前出生兩個月,並是足月大小,溫父溫母拂袖而去,溫宏波翌日才到醫院看了苗秀雅一眼,依舊用那種看到女昌妓一樣的眼神。

    孟有良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翌日下午。

    孩子就睡在苗秀雅的臂彎裡,她一看到孟有良,便死死的抱住嬰兒的包布,眼淚像關不住的水龍頭一樣,萬分悲慟!“你別想搶走!別想!你敢動手!我死給你看!”

    孟有良已經問了醫生,是個女孩,他沒有資格搶走,沒見過如此歇斯底里的苗秀雅,聽說所有的動物,在孩子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會失去理智。

    就連麻雀,若是去碰了它剛孵化出來的小麻雀,它也不會管自已是不是弱小,拼盡全力的都要啄瞎你的眼睛。

    “秀雅,讓我看看.....”他低聲下氣。

    “滾!”苗秀雅就要抬起身來,可是她和雲潔不同,她是提前剖宮產,才縫上的傷口,差點拉得裂開,疼得她大叫起來!

    孟有良嚇得一退。

    護士都跑了過來,一看到產婦如此激動,都大驚失色,“怎麼回事!這是產婦!這已經是在坐月子了!弄得哭成這樣,想她一輩子落下病根嗎?”

    孟有良嚇得不敢靠近一步,他想過去看看苗秀雅,看看她哪裡疼,也想看看那個布包裡面的小臉,到底長得什麼樣,可是看她疼得那樣,根本挪不動腳步。

    “孟有良,不要做出爾反爾的王八蛋!”

    “我只看一眼!”

    “不準!”

    ......

    雲潔是順產,能自已走動了,趁著醫生說下chuang走動的由頭,她到了苗秀雅住的樓層。

    在那裡,她看到了自已的女兒。

    眼淚一滴滴掉。

    苗秀雅看著雲潔,抓著她的手,“雲姐姐,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你去買通一個算命 的,就說這孩子得隨母姓,不然不好帶活。”

    “可是莫家就這麼一個......”

    苗秀雅幾乎語帶哀求,“就最後一件!就這一件!真的!我以後絕不會去認的,就讓我偶爾看到就行,就跟你姓,姓雲。”

    雲潔看到苗秀雅哭了起來,馬上點頭,“你可別哭了,我應你,我應你就是了。”

    苗秀雅覺得自已是蠢極了,才會到了這種地步,還想著那個男人的表字,雲之,孟雲之......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59
131:秀雅,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時光荏苒,每每想起三十多年前的事,無論陽光多麼晴好,都感覺陰雲密佈。

    孟有良坐在車裡,看著溫家這座豪門。

    經歷過三十多年的翻新,重建,早已不是曾經的模樣。

    只是最初的樣子,永遠都無法從記憶中抹掉。

    他是親眼看著喜歡的人從這門外下車,被溫宏波牽進去的。

    有時候想想,若是再回頭,他還會不會像當年一樣,一起頭就先騙她。

    不騙她怎麼辦?一開始就跟她說他結過婚了?

    她怕是看都懶 得看他一眼。

    不是他要把溫家那一家子趕走,而是那一家子人跟水蛭似的,吸附在她身上,恨不得把她的血吸乾。

    不管大事小事,都讓她去弄。

    那次溫家的大米被扣,她一個人上了碼頭,那麼多桿槍對著。

    溫家的人都死光了,讓她一個女人去處理三十船大米的事。

    裴家算不得是殲商,若是那裴三爺品性歪劣些,那女人就是交待在碼頭了。

    他是事後才知道那件事,氣得把溫宏波狠狠收拾了一頓。

    孟有良想起當年的溫宏波,皺頭直皺。

    溫宏波因為和苗秀雅感情不好,便娶了房姨太太,*上了天,苗秀雅賺錢,把溫家生意做大,養著一屋子的人。

    有日孟有良故意逗溫宏波,“你這房姨太太倒是生得好,新鮮。”

    當晚,溫宏波就把那姨太太送到他的房裡去了。

    從那時候起,孟有良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溫家的人弄出溫家,讓苗秀雅和孩子住在宅子裡。

    這樣的男人,怎麼會好相與。

    怎麼也是*得上天的女人,既然能花那麼多心思討好,怎麼可以隨便拱手讓人,而且他只是一個逗他的玩笑。

    孟有良便想著若是有天自已出了什麼事,再不能護著她和孩子,那溫宏波會不會在有人覬覦苗秀雅的時候,把人給送出去?

    這種可能性不會沒有。

    他一定要讓他們離婚。不能讓苗秀雅這麼讓溫宏波捏著七寸。

    苗秀雅是多狠的人啊,當年他到了醫院,那麼求著她,讓他守她兩日,她死活都不肯,孩子的臉都不讓他看。

    他離開她的病房,卻沒有離開醫院,就守在外面,聽醫生說,產婦很虛弱,容易入睡。

    可是她好像特別容易驚醒,他不敢進她的病房,直到幾天後孩子要打疫苗。

    是護士抱去的,苗秀雅是剖宮產,抱不了孩子。

    也走不了那麼遠。

    那是他第一次抱著自已的女兒。

    大概是那幾天長開了,也肉了一些,臉上也乾淨,可愛得很,白乎乎的,就是閉著眼睛,他也覺得好看,哪兒都好看,自己的孩子,就是皺巴巴的,也是漂亮的。

    那時候抱著孩子特別難受,卻也高興。

    抱著女兒,頭低在包布上,哭得不能自己。

    往後好多年,她都不讓他看孩子,每次要見孩子,他得遠遠的,站在學校外面,看她放學。

    見到他,她從來沒有好臉色,也沒有好話。

    家裡催著他和何柔生孩子,他卻怎麼也不願意碰她,也許是時間太久,何柔也覺得這種婚姻沒有生氣,便跟別人懷了孕,他也沒惱。生下來他就養,名義上掛著孟姓,他也善待那個孩子,畢竟是他對不起何柔在先。

    剛開始那幾年,苗秀雅的態度也是囂張,軍閥制度發生改變,慢慢走了選舉,權利上越來越制約,她便越來越不怕他,還說出要另外換個城市隱姓埋名的話。

    那時候他愈發的認識到權利的重要性,他必須要有讓自己有被她需要的資本,也要有讓她擺脫不了他的資本。

    苗秀雅幾乎就成了他的一個心結,解不開,他就一直解。

    他還記得她說過的那些話,說他死纏爛打,不配姓孟,不要做出爾反爾的王八蛋。

    她是說得出那種話的女人。

    他偏偏就按著她的話,死纏爛打了大半輩子。

    他們之間什麼狠心話,傷人心的話沒說過?

    她說若不是他有點權利,她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他說若不是她還有點姿色,他連手指頭都不想碰她。

    說了還不是一樣,當時傷得難受得恨不得再也不要見了,等一空下來,就安排到G城的飛機來看她。就算一見他,她永遠一張冷臉,但他看到她生氣的表情,也是高興的。

    她說她要換城市隱姓埋名,可那樣子,卻從未動過要離開的念頭。

    她的口不對心,他也看了半輩子了。

    把車門推開下去,他跨進了那道門,以前這裡一道雙開的木門,漆著黑色的門漆,門上還有銅門環。

    如今這裡是鐵門,不再有門童開門,遙控器就可以了。

    他走得慢,剛剛那時候看到他動手打過人的保全嚇得不行,根本不知道是不是該去給太太報一聲。

    還是不要去報了,但是要不要跟?

    保全在原地猶豫那一陣,孟有良已經在保鏢的跟隨下,重新走進迴廊,往主樓走去。

    孟有良對身邊保鏢說,“你們在這裡等我就是了。”

    保鏢不太敢,卻又不得不聽從命令,立正點頭後,讓孟有良一個人獨行,然後機警的看著四周,生怕會出一點紕漏。

    孟有良走上樓,步子放得很輕,走到了苗秀雅的房間外,站了很久,才走進去。

    那女人都在躺椅上睡著了,心口上抱著那本離婚證,他也覺得鼻頭一酸。

    走過去,看到她的眼睫毛還是濕的,她是起chuang就要化妝的人,粉啊,睫毛啊,眼線啊,不過分濃烈,是恰入其分的剛剛好,他喜歡看她收拾打扮。

    這時候哭得妝都花了,她那麼愛美的人,也沒有去打理一下,就睡著了。

    拿了條毯子給她蓋在身上,然後在她身邊蹲下來。

    她卻敏感的驚醒了。

    那雙眼睛一睜開時,他便看見了她眼白處都是紅血絲,方才怕是哭得厲害。

    他伸手去摸她的臉,她抬手打開。

    他依舊蹲在她面前,低聲說道,“一本殼子,裡面連個名字也沒有,你就哭成這樣......”

    她一聽他這樣說,心裡一跳,本想翻開本子看,卻怕他看她笑話,硬生生忍住沒有打開,但想著他如此耍她,眼淚再次流了出來,“你走!”

    “秀雅.....”他沒有走,吸鼻子的時候,嘆了一聲,“這個門一關上,我們是夫妻。”

    他的手去抓她的手,握得包在手心裡,緊了又緊,她要負氣掙脫,他又握得緊了些,他說話很慢,像是幾日滴水未進的人一樣,有氣無力,卻透著悲傷的情緒 ,“打了你,是我一時怒火攻心,我不該動手,其實我是捨不得打你的,你說說,這麼多年了,我每次被你氣得沒了抓拿,可曾對你動過手。”

    苗秀雅想著那一巴掌,臉上再次火辣辣的疼了起來,“你以前有沒有動手那是以前的事!你今天動了手!”

    “對不起,我不該 。”孟有良無論苗秀雅說什麼,都小聲說話,他把頭埋得也低,蹲在她面前的樣子,活像一個犯了天大錯誤的人,生怕得不到原諒,卻又極力的想要爭取生存的權利。

    “對不起就有用!”她對她發脾氣的時候很少哭過,那次生完孩子,還有這次,是一說話就要哭,忍不住。

    “秀雅,你打回來,你覺得怎麼痛快,便怎麼動手,你打回來了就是了。”他單臂展開,抱住她已經坐起來的腰,額闔在她的腿上,有些燙。

    “你打回來就是,你想怎麼打都可以。”他突然哽聲,“    我知道你是個狠心的人,我也不知道該 怎麼讓你原諒我,三十多年了,我起先騙了你,是我畜生,可我後來真的是真心待你的,但那時候我年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我每說些傷害你的話,我自己心裡也難受。

    何柔生的孩子不是我的,是我放任她去跟別人生的,我沒有怪過她,我對你.......”

    他重聲一哽,因為泣聲,半天說不出話來,緩了好半晌,才夾著鼻音說道,“我對你,簡直是放在骨頭裡來疼的人,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你,沒讓你過過好日子,你還給我生了個女兒,我一輩子被家族利益綁著,不停的陞遷,卻沒有把你放在身邊好好照顧過。

    我先逼著溫宏波同你離了婚,又同何柔離了婚,何柔不想因為兩家婚姻解體對何家造成影響,她同意離婚,卻不願對外宣告。婚姻走到那個地步,是我對不起她,我也同意。

    我本想跟你私下說,可你對我實在是凶,我經常都感覺不到你還愛我,你也說,你沒有愛上過我,從來沒有,只有恨。

    在你面前我是,哎,我是很.......自卑的,我一個已婚的男人,騙了你,讓你懷孕,讓你恨我,讓你帶著孩子嫁給別人,不是你罵我畜生,是我自己都感覺每次走到你面前,我就是個被你看不起的人。

    你生了我們孩子都恨我,我從未有一天踏實過,我覺得你恨我越來越多......

    可我年輕的時候也驕傲,動不動就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傷害,你發脾氣,我也發脾氣。因為我......在你面前自卑,所以我總是把自己的地位搬出來壓著你,其實我很不願意那麼做,我想你要是愛我,我真的不用那些。我每次拿權利打壓你過後都特別後悔,可我除了這樣,也沒有別的資本,你說我怎麼不自卑?

    我也想你討好我一下。你要什麼,我都滿足你。

    若論到資本,我是除了權利和家世,獨獨還有個孩子。

    我一直覺得孩子就是我最大的資本,是我可以一直呆在你身邊的資本,那是我的,你給我的生的,你既然給我生了孩子,這輩子,你還能怎麼辦?不管她喊不喊我做爸爸,她始終是我的孩子.......”

    苗秀雅聽著孟有良慟聲泣訴,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看著他流淚的樣子,心疼得很,恨不起來的疼,她咬了唇,淚水漫如潮水。

    他抬起頭來時,臉廓已經被淚水染滿了,他伸手捏著她的肩膀,幾近懇求的低聲下氣,“秀雅,我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真的被擊垮 了,我不知道怎麼辦,三十多年了,我在你面前自卑了三十多年,這個孩子是支撐我一直在你身邊這麼走下去的動力,就這麼被一紙鑑定弄沒了......

    秀雅,你想打回來,想怎麼打都可以,真的。但你告訴我,你跟我說句實話,我的孩子在哪裡,你把我的孩子送到哪裡去了,你給我找回來,找回來,求你了,好不好?”

    他伸臂抱住她,懇求著哭出了聲,“秀雅,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59
132:我要去把兒子認回來!
    苗秀雅感覺三十多年了,孟有良強勢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如此徹底的像個失敗的人。

    即便那時候她讓他走,不讓他見孩子。

    她也僅僅只是看到他不舍和難過。

    但他依然是不會倒的。

    他強勢是種進骨子裡的東西。

    孟家的基業並非一般的家族,從小被灌輸的東西就是要勝!要贏!

    不管手段如何,是陰是陽,結果是贏。

    孟家那些男人,看著面容俊逸慈和,實則個個都心狠手辣,並不好相與。

    孟有良也並非善類。

    在苗秀雅的眼裡,孟有良是從頭到腳的沒有遮擋,她知道他的殲,也知道他的詐,更知道他的滑,還知道他的虛。

    他的每一樣壞的東西,她都知道。

    只是她卻被這樣一個人纏了半輩子。

    即便他生氣的時候,兩個月不來找她,她也從不著急。

    她知道,他會來。

    她似乎吃死了他。

    這樣的心態,已經成了習慣。

    他是一個壞人,從來都不好。只有外面那些被矇蔽的人才會誇他儒雅,有氣度。

    他的確有很深的政-治抱負,也做得很好。

    可在她眼裡,他是壞人。

    只是,她愛這個壞人,從十八歲起,從他把她的箭矢打離靶心那時起,怦然心動後便是無可救藥。

    這個壞人如今所有的壞都被悲慟沖走了,他像一個廢人一個,跌跪在她面前,姿態卑微的乞求她。

    他說她自卑,可是因為一個孩子,他在她身邊堅持了三十多年,那個孩子的存在是抵抗自卑的資本。

    如今一紙鑑定讓他垮了。

    他是真的垮了,若他沒垮,這麼壞的一個人,不會弄成這樣子。

    她都怕他站不起來。

    “秀雅.....”

    他又喊她一聲。

    她輕嘆一聲,低低道,“雲之。”她伸手,撫著他的頭髮,硬硬的發茬紮著手心,一偏頭,把她的臉靠在他的發頂,“我就是恨死了你。”

    她肩膀輕抖著,卻用另外一隻手臂圈住了他的後頸,一邊恨他,一邊抱著他。

    “是我對不起你......”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還有表字。”她輕輕抽泣著,說著那些讓她難受的話,“大戶人家,或者家裡專門請有老師的孩子,幾乎都有表字,可你沒有。我想......”

    她一咬唇,委屈的樣子,好像回到了那次同何柔談話後的情景。

    “我想你是家境一般,父母怕是也不懂太多,所以你才沒有表字,可我從何柔嘴裡聽說你的表字的時候,好難過.....你竟連個名字也沒有告訴我。我卻天天歡喜著存錢,想給你做間商舖,想讓你做些小生意,攢了錢娶我。”

    他的額面挨著她的頸窩,聽她說話,卻沒有抬頭,“我不敢,我若說了表字,你便會知道我的身份,回去一查就會知道我已經結了婚,怎麼會再理我?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會上心,可你不理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我上了太多心,我根本不敢同你說實話.....”

    “那也好過苦我這一輩子。”

    孟有良後悔過,卻沒有想過要改,他認為自己這輩子一意孤行,不計後果的,就這麼一件事,從未深刻檢討,檢討自己對她做的混帳事,“我太自私,若是回過頭去,我還是那麼自私,我拿得起,放不下.....”

    苗秀雅輕嘆一聲,“雲之.....”

    “欸。”他聽她喊她的表字,心裡又是一陣泛酸。

    這麼多年,她從未如此親近的喊過他,若不是那次她那次質問過他的身份,他一定會以為她從來都不知道他有表字。

    現在才深刻的體會到,她是知道的,一直記在心裡,從她的聲音裡他聽出來,那是她記憶深處的名字。

    此時的她,一定是放下了重重戒備,才會用這樣的語氣同他講話。

    曾經在青山馬場的時候,她也經常騎著馬在他身後追著喊,“有良,有良。”

    她不是沒有討好過他。

    她經常都在討好他,以為他家世一般,總不敢把自己的家境說得太富有,她只想讓他感覺到他們是相配的。

    其實她那些小心思,他早就看出來了。

    起初只覺得這女孩兒真是好玩,太逗了,時間越久,越是喜歡她那樣追著他。

    不想惹麻煩,便不讓她懷孕。

    後來怕她跑了嫁給別人,又改變初衷,恨不得她馬上就懷個孩子。

    到如今什麼也沒有......

    就這樣,半輩子過去了......

    “這個表字,其實我是很喜歡的,我在想,你的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才會給你起這樣的表字?你性子那麼霸道強勢,又不讓人分毫,件件事情都要做到出色,雲之?這樣的表字該是適合那些淡泊名利,追求閒雲野鶴般生活的人才對,可你......哎,我一直覺得你和這表字是不相配的,可後來一年年的看著你上位,你那性子,雲湧風起時,也泰然處之,怎麼會不配?”

    “我是有多恨你呢?我恨得都不讓你看孩子,我不想讓你靠近,我怕你再打亂我的生活,我想平靜,不想你再傷我,我是真的,一想到你,就疼,就恨......”

    他聽她這樣說,便不停的說對不起她。

    “我這樣恨著你,卻找一個一個和你表字同姓的人,她生了女兒,我生了兒子,我要求我的兒子跟她姓,其實是姓了你的表字......其實我經常在想,我這輩子,到底是恨你,還是愛你.......”

    她抽泣的時候,肩膀輕輕抖動,有嚶嚶的哭聲,他們都聽得很真切。

    只是他的後背僵硬髮冷,埋在她頸窩處的額頭移開,抬臉看著她已經哭花的臉,怔聲問!“雲!”

    “雲燁。”

    她鬆開他,往後靠去,靠在椅枕上,抬起手臂來,抬在眼眶上,偏過臉向外。

    孟有良只是看著苗秀雅哭,靜靜的看著她哭。

    “雲燁是我的兒子?”

    “嗯。”

    “是我的?”

    “嗯。”

    “真的是我的?”

    “嗯。”

    “秀雅,你再不能騙我......”他伸手拉開她的手臂,又將她拉得坐起來。

    躺椅的椅腳是半弧的木杖,人一拉起來,椅子便有些晃,他摁住晃動的椅子,看著眼前的女人,似要將她剖開看穿一樣。

    他是真的怕了她了啊,他看了她的眼睛這麼幾十年,硬是沒分個真假。

    “你不信就走,把那個本子填上名字去。”她把那本連個名字也沒有離婚證塞進他的胸口,還有些堵氣。

    他看也沒看一眼,就順手把離婚證殼子扔在地上,當時若不拿張殼子扔過來,他是真出不了那口氣,恨死她了,現在卻,哎,終歸是愛死了她。

    可現在一想想,兒子三十多歲了,他才知道有這麼個兒子的存在,心裡那種不平衡,壓都壓不住,“為什麼不肯告訴我?我,我有個兒子!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你說要帶走!”

    “我那是激將你,我是怕你打掉,你若不肯給我,我又怎麼會帶走?我就算帶走,也是為了讓你記著我,你問我要,我就會帶著孩子過來跟你在一起,我就是想你不跟我斷了,我哪會真搶。”

    苗秀雅那時候也才十九歲,這輩子就愛過那麼一個人,就恨過那麼一個人,才一愛上,就已經恨上。

    那樣的過渡讓她沒有辦法再信任愛情,信任男人,她只能信自己,她只恨得深一些,才會過得踏實些,半點情愛都不再敢去碰,更不敢去相信,“我那時候根本不信你!我後來也是不信你的!你把一個私生子帶回孟家那樣的軍閥世家,更何況何家也不是小門臉的門第,那孩子去了孟家,還能有活路嗎?一個兒子,在溫家就夠艱難了,更何況是在孟家.......

    我和雲潔是在盤龍寺認識的,後來一起做產檢,她也艱難,前頭生了四個女兒,若是再是個女兒,她婆婆就要讓她打胎。

    懷孕都四個月了,只要懷過孕的女人都知道,怎麼可能捨得,她也難受,不想打掉孩子,可莫家的地位她也不得不.......

    我和她屬於各取所需,在溫家帶個兒子,以溫宏波那性子,哪天殘疾了怕是都不知道,是個女兒他就會放下戒心,再加上你也答應過,女兒歸我,跟雲潔換,起碼我能經常看到。

    莫錫山的人品很好,這是我考察過的,雲潔性子偏弱,我怕她對兒子的性格造成影響,所以在剛剛決定交換的時候,就同她談好了條件,孩子由莫錫山帶,她一年要一半以上的時間在娘家,在孩子性格形成的階段,她不能參與教育。

    之前我幫過莫家好幾次,是想兒子過得好些,後來雲潔想要兩家聯姻,這樣兩個孩子走動起來,我們都可以跟孩子近些,起初我不太同意,我討厭這樣的包辦婚姻,我真是討厭。

    可後來兩個孩子一見面,也沒有說什麼印象不好。我就同意了.......”

    孟有良聽著苗秀雅一件一件的說,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

    一點沒假,上上下下的,這兩天他是全經歷了。

    一下子跌到谷底,一下子又沖上雲霄。

    他不但有孩子,而且是個兒子,而且那個兒子還姓了他的表字,三十多年前兒子就姓了他的表字,這姓是苗秀雅給定的,這說明她心裡一直都有他。

    雖是三十多年都不知道兒子的存在,但一想著雲燁的樣子,便覺得瞬間欣慰,兒子的優秀是他接觸過的,不是道聽途說。

    明明踏進這座樓的時候,他是又瘋又病,真的病入膏肓了,跟快要死了似的,現在又感覺到全身都是勁。

    苗秀雅是在意他的,一直都是。

    他是有兒子的,而且優秀。

    他還有什麼理由低迷?

    比什麼時候都高興。

    孟有良大吸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的心臟跳得不那麼快。

    急急的抓著苗秀雅的手,就把她拉起來,讓她站在地上後,便拉高她的手,靠在自己的臉上,就往上敲,“秀雅,是我對不住你,我打了你,也是我不對,你打回來,真的,你打回來。你要是覺得不過癮,你就拿棍子往我身上敲。

    但我們去把兒子認回來,那是我兒子,我得把他認回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9:00
133:我兒子是個同性戀!
    是一刻都不想多等,心急如焚,又躁煩不安。

    孟有良只覺得自己此刻有很多想法,一時間亂糟糟的,突如其來的亂。

    這邊拉著苗秀雅的手往臉上敲,可是她一點力道也沒有,她不還手,他便急了,“秀雅!”

    她的手鬆松的,都沒有崩直,只是懨懨的說了句,“我懶得打你。”

    “怎麼能懶得打?”

    “打了你,你還怎麼出去見人?我在家裡呆兩天還好,你總不能在家裡呆兩天。”

    她到底是捨不得的,如果當時在廊上有力氣,那時候還了手,也便還了,憑著一股子勁,打了就打了。可是他蹲在她面前那樣子,一回想起來她便下不了手。

    只覺得心疼得很,他那麼高傲霸道的男人,那麼低微的伏跪在她面前,縱使十巴掌,也不能把他打成那個樣子。

    “那你往身上打。”

    “不打,叫你永遠欠著我才好。”

    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打不下手,就讓他欠著好了,他欠著,才會對她好。

    孟有良也是無法,心裡想著要去認兒子,看著女人的臉上泛紅的指印又難受自責,“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真的......”

    “我才不稀罕你給的。”

    “哪能不稀罕,我給你的,你怎麼能不稀罕?哎,你是不稀罕的,我送你那麼多東西,你看都懶得看一眼。”

    看他難受的樣子,她也高興不起來,“其實是稀罕的。”苗秀雅笑了一下,女人是否都是這樣,好了傷疤,便忘記疼痛。

    早上被他打那一耳光的時候,那光景真是難熬,如今他對她說一通讓她心疼的話,她 又可以衝著他笑。

    只是現在與曾經不同,她是他的妻子了,再不是那個見不得光,與他苟且的第三者。

    心裡那份埋怨,難免放了些下來。

    她拉著他往衣櫃處走,拉開櫃子,裡面的保險櫃打開,裡面的盒 子拿出來,一件件的都是他送的禮物,“都說稀罕,信了吧。”

    信了。

    都以為她扔了的東西,全都一件件的鎖在保險櫃裡,珍藏著。

    怎麼會不信呢。

    他把他抱起來,坐在沙發上,頭挨著頭。

    活像那時候他們還年輕,他才21,她才18歲,他就這麼經常抱著她,坐在租的那個房子的長籐椅上,那椅子經常搬到院裡,曬太陽。

    他喜歡把她側放在腿上,一手拿著書,一手扶著她的腰,她便靠在他的額側,看他手裡的書,時不時喂他一個果脯,酸得他只呲牙,咬著她的唇便把果脯送回她的嘴裡,她便呵呵的咬來吃了。

    “你這麼愛吃酸的,要是以後懷了孕也這麼愛,肯定能生個兒子。”

    “誰要生兒?”那時候她還害臊,一說這些,便微嗔著臉紅。

    此時陽光斜射進屋,照在他們身上,暖融如斯,如此安穩。

    半生榮華浮沉,不及這一時的靜寧安穩。

    這種感覺若換在以前,是求也求不來的。

    “秀雅,你臉上有痕印,你說你不出門,那再等兩天,等兩天我們把阿燁認回來。”

    “雲之!”

    “又怎麼?”他都皺了眉。

    “我答應過雲潔,這輩子都不會去認的,我們是說好的。”

    孟有良一聽苗秀雅這樣說,便有些急了,頭往後微仰著,離得遠些看她,也讓她看清他的不悅的臉色,“但是我沒有答應啊!”

    他把她的臉扳正對著她,摸著她臉上泛紅的印子,“你怎麼能這樣,孩子送人,你不跟我打個招呼,如今我知道了原委,你卻不讓我去認?

    送出去不給我選擇的權利,現在認回來也不誰我決定嗎?!!”

    他已經從詢問的口氣,變成了質問!

    她看他的樣子,心裡嘆了一聲,這男人,怎麼可能一下子變得毫無原則的溫柔?

    若他真是事事依著她,那他便不是孟有良了。

    嘴上說著什麼都聽她的,什麼都依她,可一到了他想做而必須要做的事情的時候,他的強勢又從骨子里長了出來。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愛他什麼,愛一個男人永遠都比自己強大嗎?

    哎,或許正是因為他一直都比她強大,不像別的那些男人一樣那麼容易爆出弱點被打倒,所以她才為他著迷吧?

    哪怕愛恨糾纏,那些愛也並未跟著恨一起消失。

    哎,總歸還是喜歡有主見,又強勢霸道的他。

    “送出去,活像是我願意的似的,若不是你逼的我!你當年若不騙我,後面什麼事也不會有!”她哪裡又是肯吃硬的性子,從來都經不得他激將,這話一說完,臉便扭開了。

    孟有良這算是真的無從下口了,左右都是他起的因不對,過程也不對,如今這結果,他想對,太難了。

    “誰叫你那時候長得好看,又跋扈刁鑽,你若不晃在我眼前*我,我也不會起騙你的心思!”

    瞧瞧,什麼叫倒打一靶,她那時候才十八歲,懂什麼叫*?不過他這話是真的把她逗笑了,“嫌我現在不好看了。”

    “現在也好看啊,但我也還是很英俊的,配你也是郎才女貌。”

    “一大把年紀了,說這些也不嫌臊。”

    “為什麼要臊,又不是虛的。”

    這邊幾句話把苗秀雅心裡那點嗔怨的火壓下去,孟有良又回歸了正題,他現在是不會和以前一樣盡跟她硬碰硬了,兒子的事情是大事,但苗秀雅心裡那些委屈的心思,他也要顧及。

    “阿燁在莫家也呆了這麼多年,但我也這麼大年紀了,總不能讓我兒子一直在莫家,這不公平。”

    孟有良當然有權利覺得不公平。

    從頭到尾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卻把溫佳妮當成親生的女兒一樣,那時候為了這個女婿,他破例在這個圈子中周旋那麼長的時間,只因為女婿是莫家的人,他得把莫家保全了。

    可那時候連婚都沒有結,算哪門子女婿 。

    換一個就是了。

    偏偏苗秀雅一句女兒非雲燁不嫁。

    他便做了損時耗力的事。

    如今想來,苗秀雅這麼為著莫家也不無道理,自己還吃兒子的醋,憶起這些都不免自嘲。

    孟有良的眉頭慢慢的皺起來,這個表情的變化很緩慢,卻很凝重,苗秀雅也看出來了。

    搖了搖他,“怎麼了?”

    孟有良輕輕的吁了一口氣,卻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措牙咬了一下了,“嘖”了一聲。

    苗秀雅被他這神叨叨的樣子弄得煩了,孟有良哪是會做這種艱難表情的人,實在讓人心怕。

    “到底出了什麼事!”

    孟有良扶了一下額頭,百思不得其解,又萬分糾結,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若是以前,不提就不提了,反正也沒有什麼好提的。誰還管一個前任女婿的事情?

    可現在不同。

    雲燁是他的兒子,親兒子啊。

    苗秀雅都要發火了,一推孟有良的肩膀就要站起來,孟有良卻一把摟住她的腰,讓她依舊側坐在自己的腿上。

    “秀雅,你還記得阿燁和妮妮退婚的事嗎?”

    說到這個,苗秀雅就覺得對不起女兒,那孩子怕是心結未開,如今只恨自己當初不該答應他們交往。

    “我知道,妮妮為了這事情,受傷很重,我對不起她。”

    孟有良伸手把苗秀雅耳邊松耷下來的發順到耳後,“妮妮的事情,我們沒有辦法,這孩子太善,只能替她再找個好的男人,但這事情還好辦些,偏偏阿燁的事,難辦。”

    “阿燁有什麼事?”苗秀雅一下子將心提了起來,慌得不行,她在G城三十多年沒有搬走,為的就是看著兒子成長,兒子有什麼天大的事情,她還不知道的?

    “因為他們兩個退婚的事情,阿燁跟我有聊過,我問過他原因,現在想來,真是讓我毛骨悚然。”

    “什麼原因?”

    “他同我說,他喜歡男人,是在退婚前一年左右才發現自己的傾向有問題,不想害了妮妮才退婚的!”

    苗秀雅的臉色,一下子就變成了慘白!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9:00
134:我要把DNA報告拍在他面前,讓他認我當老子!
    苗秀雅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原因,這太突然了,突然得她有些接受不了,想過千千萬種雲燁不喜歡佳妮的理由,卻偏偏沒想過這一條。

    “他親口對你說的?”她皺著眉,無法展開。

    “他當時也很難為情,有些難以啟齒,後來他希望我知道後不要告訴莫老,怕老人家受不了刺激。我聽到那個原因,當然不希望妮妮跟這樣的男人浪費人生,退婚也是件好事。”

    苗秀雅站起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的踱步,像是即將損失上億合同一樣的焦慮。

    走得孟有良看著都有些急了。

    “秀雅!”

    “哎!”苗秀雅重嘆一聲,接著走。

    “你怎麼回事!”

    “......”苗秀雅站定下來!

    孟有良也站了起來,只站在原處,也不走過去,等著苗秀雅說話。

    苗秀雅輕嘆了一口氣,遠山秀眉緊緊蹙起。

    “雲之,你覺得妮妮怎麼樣,拋開是我養女這層關係,不帶這麼多年的私人感情,你覺得妮妮如何?方方面面。”

    孟有良看苗秀雅問得認真,便也不敢敷衍,細細琢磨。

    這麼多年,雖然現在知道真相,女兒並非親生,但小時候他抱過,就一直當成自己的女兒。

    後來一直守著這對母女,除了血緣上的,一直都覺得是親生的,付出的感情不是說今天說不是親生的就能收回的。

    最多是覺得自己被苗秀雅騙得辛苦,兒子不能相認,心頭很多不甘和遺憾。

    但這些感情絕對和女兒沒有關係。

    所以這些感情怎麼可能拋開?

    又看了一眼苗秀雅,孟有良發現她還在等待他的回答。

    他便慢慢道,“妮妮這孩子,不說別的,首先有好的相貌,文文氣氣的,好看又沒有攻擊性。個子也高挑,有一米七。乖巧懂事,性子很善,豁達,這些都是你教得好,若說有什麼不好,便是有些內向,什麼事都喜歡悶在心裡,總是怕因為自己害別人吃虧,其實這樣最吃虧的是她自己。”

    “那你說,像妮妮這樣的女孩子,男人會喜歡麼?”

    “秀雅!那是我女兒!”

    “我不是說那個意思!”

    “妮妮有沒有男人喜歡,你還不知道?沒和阿燁訂婚之前,追的人也沒斷過。”孟有良道。

    苗秀雅覺得問題就在這裡,女兒的條件不差,她養大的孩子,就算沒有過於出色的外在,那氣質也足夠征服不少人。

    可偏偏女兒還不是那種沒有出色外在的孩子,相貌,身材,品德,哪樣都不差,“對!就是你嘴裡這樣的一個女孩,相貌好,身材好,性格好,只是有點悶,但是和阿燁在一起這麼多年,阿燁都沒有碰過她!妮妮有阿燁公寓的鑰匙,偶爾也過去住,不說每個月去一次,兩三個月會過去收拾一下吧?她就住在那邊,他們居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孟有良自己是個男人,想想都覺得不可能的事,那時候他才認識苗秀雅,起初想玩玩的時候,雖是沒想過要怎麼樣。

    後來在一起,便越想越深,兩個都抱過吻過之後,什麼也不做?

    是個男人也把持不住,至少他抱著自己喜歡的女人,不碰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兒子的情況,他臉色微變,“阿燁說最近一年才發現取向有問題!難道說,那是誆我?從一開始他根本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戀?怕我責備他欺騙妮妮,所以才騙我?!”

    苗秀雅以前還總覺得雲燁有*,現在想想,怕真不是*那麼簡單。

    雲燁叮囑過孟有良不要把他是同性戀的事情告訴莫錫山,怕莫錫山受不了刺激,難不成上次莫錫山住院,就是因為這件事?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一旦出了問題,總會開出許多個岔路口,站在中心,你根本沒有把握往哪邊走才對。

    若是後有追兵,更是沒有辦法沉著選擇。

    “我不能接受!”苗秀雅吐了口氣,拳頭都握了起來!

    “你不能接受,你以為我能接受?”孟有良伸手推了一下後頸,“我如果像莫錫山一樣,兒孫滿堂,有一個沒認回來的兒子,他要當同性戀,我也懶 得管了,只要不爆出去弄成醜聞,我也隨他高興。”

    苗秀雅大吃一驚,顯然不認為這樣的話會是孟有良說出來的。

    孟有良這種人,會說出如此開明的話?

    見鬼去吧!

    這絕不是他的作風!

    果然,孟有良馬上道,“但我又沒那麼多孩子,就一個,就這麼一個,我是堅決不會允許他是個同性戀的,他現在不從政我都不管他,後代必須要有的,以後他得多生幾個,彌補我孩子少遺憾。”

    苗秀雅就知道,孟有良哪是開明的人,他假設一些根本不存在的東西在那裡裝大度,馬上就轉移回來表明自己的委屈。

    不但要求兒子不是同性戀,還要多生幾個!

    這真是一點也不貪心。

    “多生!呵。”苗秀雅笑不出來,“如果他真是個同性戀,別說多生了,給你生個孫女,你都得給玉皇大帝跪了。”

    “我得去找他談談!”孟有良一想到這個就坐不下來,他必須得馬上找雲燁,談談這個嚴重的問題。

    “別去!”

    “我等不了你!過幾天你再見他,但是我今天必須要見他!”孟有良轉身對著穿衣鏡就照了一下,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我都說現在別去!”苗秀雅拉住孟有良的手腕,“你現在根本不適合跟他攤牌,十一月要大選,這件事你先給我爛在肚子裡!”

    “我兒子是個同性戀!我都五十多了,我兒子是個同性戀!你居然要我把這事爛在肚子裡?!秀雅!”孟有良心裡真是有一種按捺不住的怒火,好不容易有兒子了,以後卻連個孫女都抱不成,他怎麼會不火?“我告訴你,秀雅!這個事情我現在沒有辦法爛在肚子裡!消化不了!消化不了!我胃功能弱!這件事太硬了!現在把我胃癌都要消化出來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現在心焦,可是你去找阿燁,你怎麼說?”苗秀雅望著孟有良,“你難道跟他說,叫他不要跟男人亂搞?生個孩子才是大計?”

    “你不要說得那麼難聽,什麼叫亂搞?他只是沒有人好好正面引導他,才誤入歧途的!我當初若是不把兒子給別人,由我來帶,我會把他帶成同性戀嗎?”孟有良不想跟苗秀雅爭執,但在這件事情上,他是說著說著,就爭了起來,還有了面紅耳赤的味道。

    “你怎麼帶?難不成還要去給他找個小姐讓他玩嗎!”

    孟有良一噎,“你在想什麼!我這不是著急嗎?”

    “著急也不是這麼個急法!你這麼找去,他怎麼想?你有沒有想過老莫現在才出院,人家幫我們養了三十多年的兒子,既有功勞又有苦勞,再把人氣進醫院了不是恩將仇報嗎?”

    男人對骨血看得很重,特別是到了孟有良這個年紀,成就這麼大,若是一個孩子都沒有,心裡難免覺得人生有缺憾,可如今有了兒子,他是萬萬做不到無私的把兒子奉獻給別人的,“那不認肯定不行!”

    苗秀雅覺得這男人又頑固了起來!真是氣到她了,說什麼都沒用,牛似的!“孟有良!”

    孟有良的確固執,而且已經鑽在牛角尖裡出不來了,激動得吼起來的時候,額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苗秀雅!不讓我認肯定不行!你不去,我自己去!我就告訴雲燁,他老子就是我!我要帶他去驗DNA,我要把DNA鑑定報告拍在他面前,讓他心服口服的認我當老子!喊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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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孟有良勸雲燁趕緊找個女人生孩子去
    苗秀雅知道這是拉不住了。

    孟有良三十多年算是終於翻身了,現在女人也是自己的了,兒子也浮出水面了。

    叫他不認?

    這跟叫他三十多年前不要纏著苗秀雅有什麼分別?

    他可不是那麼節操高亮的人。

    “我可以答應你,我暫時不找莫錫山,我不會讓他突然知道這件事,可是雲燁必須知道。他必須清楚自己的是誰的親生兒子!”

    “生恩沒有養恩大!”

    “那不是我不願意養他,是你不給我養!”

    好吧,又扯到這事情上來了。

    苗秀雅覺得像孟有良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得,你對他好一點,馬上就拽得二五八萬了。

    現在知道有了兒子過後那股勁,真是跟股市飄紅似的,一會一個漲停板,牛得不得了!

    苗秀雅也不是那種溫溫吞吞的性子,怎麼受得了孟有良這樣一個勁的以自我主觀意識為中心!

    “你去認好了!認了就不要踏進我房間一步!”

    苗秀雅走到沙發邊,坐下來!

    沒有大聲,就這樣說了一句。

    一盆冷水就給孟有良從頭澆到了腳!

    “你這是發什麼脾氣!”

    “我沒發脾氣!”

    “你沒發脾氣說這樣的話!”

    “你要做你的決定,我也做我的決定,我們誰也不要讓著誰好了!”

    “苗秀雅,你過份了啊!兒子你不給我認!你太過份了!”

    “我也沒認!”

    “你不認!我想認!妮妮她是天天跟你住在一起,我想見就能見著,可如今我知道我兒子不是跟我住在一個屋簷下的,我必須得讓他知道,他有個我這樣一個父親!”

    “有個你這樣的父親很好嗎?”苗秀雅沒有說完,那眼神已經赤0裸 裸的有了嫌棄。

    孟有良再傻也看出苗秀雅想說什麼了。

    苗秀雅的確是想翻那些舊帳,打擊一下孟有良,可她沒說。

    看到孟有良安靜下來,苗秀雅才抬頭看著他道,“雲之,你自己想想,上次莫錫山住院,誰一下班就去病房守夜?”

    “阿燁??”這點孟有良不是太肯定,那時候他並不太關心莫家這些家務事,只關心莫家當時的社會地位。

    “當然,你以為還有誰?他對莫錫山的感情不是你我能想像的,如果你這樣去找他說清楚,不但不會讓他認你,反而會增加他的反感,若這事讓莫錫山知道了,一下子氣得過去了,他不但不會認你,還會恨你,你要不要跟我賭 !”

    苗秀雅沒有半點要恐嚇孟有良的意思。

    只覺得這件事一直都是困擾她的大難題 ,答應雲潔不相認只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方面就是怕莫錫山吃不消,畢竟不知道情的人,受傷是最大的。

    孟有良看著苗秀雅那副認真的樣子,真想跟她賭一把!

    但是好像手裡全是籌碼,卻在準備喊一聲“跟!”的時候,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不停在暗示他不能賭這一把,會傾家蕩產!

    籌碼慢慢的收回來。

    “今天可以不認。”這算是孟有良的讓步。

    意思是今天不認,明天要認,這文字遊戲玩得可真是.......“你現在認阿燁並不是時候,十一月的大選,等大選過去,這事情再慢慢說。”

    孟有良終於答應了苗秀雅,不去認雲燁。

    早上把太太給打了,自然是要伏地認錯的。

    像他這樣的男人,苗秀雅肯定捨不得讓他伏地認錯,所以他會主動找點事來做。

    比如自己下廚給妻女煮一頓午飯。

    孟有良和苗秀雅都默契的沒有告訴溫佳妮關於身世的事,他們已經協商決定,如果真要認回孩子,也要讓溫佳妮從雲燁這件事的陰影裡走出來再說。

    溫佳妮酒醒了,也只是配合著她們,裝作吃得很開心。

    幾個人,各有各的心事。

    按照原地計畫,溫佳妮是有個相親。

    但因為她的身世問題,弄得她根本不想出門,卻怕苗秀雅擔心,下午還是去了。

    苗秀雅挑的人,倒不一定是豪門大少爺,這些人的戀愛史都一一查過,那些花花公子,全部過濾掉,所以也會有些非常優秀的年輕經理人。

    今天這一個,便是一個上市公司的金領。

    高學歷,相貌好,上進,家庭成份屬於中等,前途屬於績優股,苗秀雅看上的是這個男人感情史正常,沒有始亂終棄,品性不錯,反正她現在不在乎對方家世如何,只要對女兒好就行。

    兩個人坐在咖啡廳裡聊天,溫佳妮公式化的回答。

    景子謙約了客戶,遠遠的看到溫佳妮跟一男人在聊天,哇,相親?

    心裡想著是不是該去問她要點賠償的錢,那車子真是.......命苦,栽在那女人手上兩次,一次擦破皮,第二次更慘,毀容至殘。

    偏偏又都是G城的人,若是個男的,從小有點過節還好辦點,收拾丫一頓。

    不但沒有過節,G城這幾家的生意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更何況是雲燁的前未婚妻。

    雲燁又跟裴錦程交好!

    硬是叫他看著一堆廢鐵沒辦法砸到溫家去!

    只見坐在溫佳妮對面的男人倒有點意思,有點像在演講似的,勵志得很呢,呵,騙小姑娘呢?

    金領男問,“溫小姐平時愛做些什麼呢?”

    溫佳妮淡淡笑了笑,“除了上班,就喜歡跟媽媽學著做點小料理,現在在讀MBA。”

    “對!不能浪費光陰,那些家庭主婦做的事,簡直是浪費生命。現在不是流行一句話嗎?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溫佳妮淡淡的笑了笑,她的夢想就是永遠都是苗秀雅的女兒,從未被拋棄過。

    景子謙往桌上一撐,身子便傾在咖啡桌子上方,俊是俊得很,可就是像上門來討車損費的地痞子,笑起來的樣子,真壞啊。

    他看著溫佳妮,便“噗哧”一聲笑出來,真想說一句,哎喲,美女,你也有相親的一天啊?你這是活該啊,誰叫你撞我的車呢?

    這邊便轉頭看著那個金領男士,笑道,“對啊,夢 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所以彩票是一定要買的,萬一中了一億呢?”

    金領男尷尬得很,景子謙這樣的豪門公子哥到他面前說這樣的話,擺明了是戧人啊!

    這不是搗亂嗎?

    溫佳妮更尷尬了,趕緊扯開話題,“景少,那個車子的事,實在對不起.......”

    景子謙虛偽的擺了擺說,直說沒事沒事,“賠都賠了,在修呢,這幾個月開別的車,你下次可別看我的車就撞了啊。你要是把我撞毀容了,害我泡不到美女,我可要讓你老公養我的。”

    溫佳妮剛剛一口咖啡含進嘴裡,差點噴了出來.....

    .............

    孟有良背著苗秀雅,還是去見了雲燁。

    他對苗秀雅說,“今天晚上有個飯局,這幾天G城鑑定的事鬧得滿城風雨,我暫時不帶你去,更何況你臉上有些指印。”

    苗秀雅從來不在公事上為難孟有良,更何況她巴不得不去應酬,站在衣鏡前替孟有良理好領帶,“好,我少喝些酒。”

    “我知道。”

    才了出了溫家的大門,孟有良一坐上車子便給雲燁打了電話,“阿燁,晚上出來吃飯。”

    雲燁是沒有想到孟有良會主動找他,心想著是不是出了什麼天大的事跟莫家有關?“那孟伯伯有訂好地方嗎?”

    “就上次吃飯的飯店那家包間,你自己過來,晚上六點。”孟有良挺著背,裝模作樣,正正經經的說完便掛了電話。

    一顆心臟跳得呯呯呯的,好像剛剛不是跟兒子打電話,而是去做賊了似的。

    孟有良提出說要一起吃飯,雲燁怎麼可能會不去?放眼整個C國,如今除了反對派那邊,其他人怕是天上下刀子,都必須去。

    雲燁去了,他心裡憂心著莫家的事,卻不想他的親爹正擔心著他彎直的問題,擔心得食不知味,睡不懂香。

    推開雙開厚實包間門的那一下,孟有良差點從位子上站起來,再衝過去好生把兒子翻來翻去看一遍,怎麼就是彎的呢?明明看著很直啊!

    哎,以前怎麼就沒覺得這是他的兒子呢?

    以前吃飯時候,他還虛偽的對莫錫山說過,“莫老啊,你真有福氣,你兒子長得像你,帥!英氣逼人啊!”

    虛偽到這份上,也真是夠了!

    帥是帥,哪裡像莫錫山啊,現在看,怎麼看都不像。

    孟有良看著雲燁走進來,手放在桌下,捏了自己的腿一把,警告自己別做些衝動的事情。

    抬起手來,對著桌子對面比了一下,鎮定悠然道,“阿燁,坐。”

    “孟伯伯久等了。”

    “我也是剛到。”他早到了一個小時,哎。

    雲燁拉開椅子坐下來,侍應生很快過來上菜了。

    “你父親這兩天身體如何?”

    “謝謝孟伯伯掛念,父親這兩天身體不錯,飯量也恢復到了以前,晨練都正常了。”

    孟有良心想,莫錫山這身體好成這樣,不像是受不了一點刺激的吧?

    “你苗阿姨的股份,要退出去。”

    “為什麼?”

    “現在這個形勢,她不適合。”

    雲燁自然懂了,他當時也想過,也許苗秀雅會把股份轉到溫佳妮名下,畢竟若是孟有良當選,第一夫人再有這些股份不太好。“那我什麼時候把這些股份轉到佳妮名下吧,我明天跟她聯繫一下。”

    “退了就是了,這樣轉來轉去,招人話柄。”孟有良說得輕鬆。

    雲燁卻覺得為難了,總是欠著別人的情,不太好。

    可孟有良的態度似乎很堅決,雲燁只能道,“那以後孟伯伯和苗阿姨有需要阿燁的地方,一定要說。”

    孟有良笑了笑,“我們還能有什麼你操心的事。倒是你有件事,我覺得有點......”

    孟有良端起小酒杯,抿了一口,“嘖 ”一聲,那酒味順滑入喉。

    “孟伯伯說的是什麼事?”

    孟有良實在糟心,面上還要覺得不關自己什麼事,“阿燁,在我的概念裡,責任心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還是很重要的,你喜歡男人這件事,實在不負責任,是不孝,你父親都這麼大把年紀了,你應該趕緊生個孩子,讓他抱個孫子。”

    當然了,這個父親孟有良指的是自己。

    雲燁怔了一下,孟有良居然跟他提這個?

    難道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他沒有留下什麼把柄啊。

    “孟伯伯,這件事,我可能,一直半會......”

    孟有良心在滴血,兒子一時半會直不了,要這麼彎下去可怎麼辦?“如果國內的你不喜歡,可以試著找個國外的試試......”

    孟有良已經不計較人種了,一退再退,不停讓步,如果找個洋兒媳婦,他也認了!

    女的,健康,能生孩子就行!

    不不不!黑人不行!

    黑人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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